《换嫁后我坐凤位,你只配磕头》 第152章 雷公电母劈人了啊! 安若芙脸色当即一变。 她收起手里的锦布厉色道:“哪里来的刁民?!” “今日的百家宴只宴请京城百姓,你们都没看城内贴着的告示吗?侍卫、侍卫!还不快将人给我赶出去!” 宴请京城百姓是为了给祁昤元收拢民心的,那些穷乡僻壤里的百姓哪有京城百姓有话语权,可要是连同盘龙县和附近几个县城的那些难民都一起宴请了,那就比销金窟还销金了啊! 她又不是没脑子会干这种事。 不料祭台下乌泱泱的百姓中,盘龙县及附近几个县城的百姓竟占了一半,听完她的话全都蜂拥着从地上站了起来。 “京城百姓是人,我盘龙县百姓就不是人了吗,他们吃得,我们凭什么吃不得?!” “你为我大祁求雨,不就是为我盘龙县及附近几个县城求雨吗?怎得到头来我们这些盘龙县的百姓没得吃,京城百姓倒有的吃了?!” 安若芙听完当即就来了气。 “做人得讲天地良心啊!” “前些日子我和五皇子难道没有为你们施粥赈灾吗?!虽然说不上是夜以继日,但几乎每天都有吧,没让你们饿死吧?!你们那个时候有的吃,京城百姓没得吃,他们说什么了吗?!” 这句话一说出来,刚才那人的气焰立马弱了下去。 但有其他人站了出来。 “五皇子与侧妃前些日子对我们的照顾确实让我们感激涕零,但如果不是因为你们买断了粮草,市面上的粮草何止于被哄抬得那么高?我们何至于没钱买粮,落得要接受救济、做人如做狗的地步?!” “是啊!”另外有人站出来指责。 “而且五皇子与侧妃买断粮草哄抬粮价,不就是为了故意显示你二人有多心系百姓吗?连三千一石的粮草都舍得下心买!让我们对你们更加感恩戴德!” 安若芙冤枉不已。 “我为了让你们对我更加感恩戴德故意哄抬粮价?” “我是傻子吗,用白花花的黄金万两收买民心?!” “我也是受害者啊!我也想用一百二十五文一石买粮草啊!奈何那些粮草铺子都是太子妃的,她要抬价我有什么办法?!要怪就怪她去啊!吃人肉喝人血赚国难财!” “侧妃这话就错了!”安慕宁的人在这个时候站了出来。 他逻辑清晰道:“大旱和饥荒期间,我等去太子妃开的那几家粮草铺子买粮,都是寻常价格!太子妃从未赚过国难财!” “什么?!”安若芙只觉得晴天霹雳。 更让她晴天霹雳的是,对方道:“太子妃哄抬粮价只对你一个人!” “她这么做是为了阻止你的腌臢行径,把百姓死活当作收拢民心的棋子!没想到你执迷不悟,粮价抬到三千一石竟还是买空了粮草!” “太子妃顾念你与她的姐妹之情,不想把事情闹得太难看,同时想着你把粮草买了也是为了给我们施粥,所以最后卖给了你。” “你胡说!” 安若芙咽着口水,被颠倒黑白的一番话急得大脑乱转,安慕宁怎么又赚了她的钱还赢了她的民心,怎么做到的,到底怎么做到的?! 气得安弱芙除了跺脚就是骂人。 “祁昤元你还杵在那里干嘛?!还不快让侍卫把人拖下去啊!” 祁昤元这下终于回过神来。 大手一挥道:“快把这个刁民给本皇子带出去,祭台乃神圣重地,岂能容一个刁民造次!” 可对方就算被逮了也不甘示弱。 “太子妃英明,相信太子殿下定能种出占城稻,解救我万千百姓于水火之中!” “果然上天不负我大祁百姓,占城稻大有收获,太子殿下与太子妃有了粮后便立马分给了我们这些百姓!” “那个时候五皇子与侧妃您在做什么?!为了收回钱财,在卖粮!甚至还想强买强卖给我们这些百姓!” “祭台是神圣之地?!我呸!祭台搭得那么隆重,我看五皇子很有资本啊!百家宴却将我们这些难民排除在外!到底安的什么心!” 这人扑腾得厉害,就算有两个侍卫要架走他都没能如愿,最后侍卫们只好用抹布去捂他的嘴。 在他嘴巴被捂上的最后一刻,他慷慨激昂道:“我就是死也要揭穿五皇子和侧妃的真面目!” 然后就被侍卫们拖出去仍在地上群殴上了。 “啊!” “啊!” 南市外传来了他痛苦的哀嚎声,众百姓们在这个时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全都齐刷刷地跪下了下来,一个个口喊道:“太子殿下、太子妃千岁千岁千千岁!” 祁昤元和安若芙都看傻眼了,这里是他们求雨的南市不是安慕宁求雨的东市!他们是眼瞎了还是嘴巴残了,连话都说不对了! 安若芙脸色气得铁青,就在这个时候,她脸上突然凉了一下,好像是有什么东西滴下来了。 她连忙抬头望向天,接着便是如阵线一般的雨水落了下来。 安若芙喜出望外:“下雨了!下雨了五郎!” 她别提有多激动地掐住了祁昤元的双臂,祁昤元也激动不已,根本顾不上被她掐得有多疼,两人抱团在一起:“下雨了,真的下雨了,芙儿你就是本皇子的福星!” 说着祁昤元就抬起头来,不悦地看向那群刚才还跪拜祁昱珩和安慕宁的下贱百姓。 他道:“本皇子与侧妃心系天下百姓,感动了上天,上天有眼,这才在本皇子与侧妃祈雨后为我大祁降下了大旱以来的第一场雨露!” 众百姓呆滞在原地。 “下雨了,竟然真的下雨了!” 他们一个接一个地抬起头来,直到头上、脸上,身上被打湿才敢相信这都是真的。 “下雨了!我盘龙县的大旱终于要结束了!” “老天开眼!老天开眼啊!” 祁昤元高高在上地站在祭台之上,趾高气昂地对着众百姓冷哼一声:“都瞎了不张嘴了吗?还不快叩谢本皇子和侧妃!” 众百姓迟疑,有人刚要跪下叩谢,却看到不远处的天空骤然黑了下去,接着一道青紫色的闪电便撕裂了天空,那人吓得屁滚尿流:“不对劲,快跑!快跑啊!” 接着祭台之下的百姓全都乱成了一团,挤着要往南市外面跑。 祁昤元和安若芙不明所以,“发生什什么了——” 不料两人的话没说完,都看到了各自的头发如针般“唰唰唰”地竖了起来,异口同声道:“你、你的头发——” 紧接着又是一道闪电劈下,在轰鸣的雷声中,铺天盖地地劈在了祁昤元和安若芙脑门上! 众百姓都看傻了。 “啊!” “劈人了!” “雷公电母劈人了啊!” “恶人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第153章 太子妃以为本王与太子做了什么交易? 东市。 雨水刚飘下来的时候,跪在地上的众百姓都不可置信地抬起头来,有人伸手在脸上抹了抹,那股凉意轻飘飘的,但那么真实。 那人不敢确信:“是屋檐的水滴下来了吗?” 大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这大热天的,京城的井水都快被晒干了,屋檐怎么可能会有水?” “那不是水是什么?”众人更疑惑了。 又有一滴水滴了下来。 就在这个时候,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先喊了一声:“是雨!” “什么?!” 众人立刻骚动了起来,瞪大双目抬头望向天道:“下雨了吗?!真的下雨了吗?!” 断断续续的雨水在众百姓的瞳孔中放大、放大、再放大,“你们快看啊!真的下雨了,下雨了啊!” 话音刚落,只见刚才还骄阳似火的大热天就像变戏法似的,瞬间阴云弥密布,黑云压城,接着一道青紫色的闪电骤然在天际劈裂开来!随之而来是轰鸣的雷声,“轰隆隆!”,就连大地都为之颤抖。 民声瞬间就沸腾了。 刚才还跪着的众百姓全都癫狂地站了起来,仰起头,有的甚至张开嘴迎接大旱的第一场雨露。 “下雨了,竟然真的下雨了啊!” 普天同庆,手舞足蹈。 “老天有眼!真是老天有眼啊!” 安慕宁的人在这个时候抛出洪亮的一句—— “一定是太子妃的仁德感动了上苍!所以上苍在太子妃求雨后降下雨露!你我托的都是太子妃的福啊!” 在场的百姓听完后,刚才还手舞足蹈的众人这下全都齐刷刷地跪了下来,虔诚地对着祭台上的女人磕头跪拜道:“太子妃万福金安!太子妃千岁千岁千千岁!” 傅征、露萍、秋荷也全都毕恭毕敬地跪了下来。 “太子妃千岁千岁千千岁!” 他们将额头死死压在地上,三人不敢相信,竟然连下雨、打雷的时辰都真的被她算得分毫不差,本来为她捏一把冷行的三人再次抬起头来时,看向她的眼神都仿佛仰望神祗一般。 安慕宁是个明白人,雨幕下的她抬了抬手对众人说道:“我在这求雨,奉的是陛下是皇后娘娘的旨意。” “上苍有眼,降下雨露,是陛下仁厚礼贤、勤政爱民,是皇后娘娘体察民隐、母仪天下!这才感动了上苍!” 众百姓连忙道:“草民叩谢陛下、叩谢皇后娘娘,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雨越下越大,细细密密仿佛针线一般。 弥漫的白色水汽将整个京城笼罩在一片朦胧之中。 安慕宁抬头望去。 不远处有道颀长、伟岸的身影逆光走来,他手举油伞,雨滴落在伞面上,绽开一朵朵水花,长靴踩在积雨的水面上,不轻不重,搅乱了上面那道模糊的残影。 油伞微抬,露出了那半张英棱分明、摄人心魄的脸,在这漫天雨幕里,安慕宁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太子妃求得雨露,真是可喜可贺。” 祁渊嗓音低沉。 他一步一步向她走来,周围的雨水、百姓、街铺仿佛被刻意放缓一般。 她被动地看着他在自己面前站定,颀长的身形挡住了黑云压城下唯一的那点光亮,她看不清他的神色,仅是那股劈天盖地的气场便让她头皮发麻。 祁渊出现在这里,那祁昱珩呢? 可她没想到,下一瞬,那把油伞竟往她的方向倾倒…… “太子妃若是淋雨受了风寒,要本王如何不心疼?” 街铺上的灯笼在此刻亮了起来,雨幕之下昏黄的光线晕染开来,勾勒着雨丝斜织的光影,她看着他的螭纹蟒袍被雨丝打湿,看着他和她的身影倒映在地面的积水上,雨滴落下,光影破碎。 安慕宁问他:“祁昱珩在哪儿?” 祁渊眉心微簇,给了她一道沉默又略带不悦的眼神,安慕宁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只见街道上停了一辆马车。 她在雨里,他在车里,一个浑身湿透、有人为她撑伞,一个纤尘不染、满目都是其他女人。 雨中的昏暗和迷蒙令祁昱珩看过来眼神的那么不真切,带着痛苦的抉择和浓浓的歉意,令人觉得遥远得陌生。 “他为什么会去找你?他和你说了什么吗?”淅淅沥沥的雨声中,安慕宁抬眸看向祁渊。 他笑了,意味不明。 “太子身肩大祁未来储君的重任,疆界沦陷,他又如何能置身事外?骠骑大将军明日便将带兵前往疆界,太子,自然是要一同前往,与本王说的,也不过是些作战策略罢了。” 安慕宁拧眉:“他哪里来的兵?陛下又怎么可能放任太子殿下上战场?太子殿下为苏将军一意孤行,渊王殿下为何不拦着?” 祁渊不甚在意。 “骠骑大将军的兵便是太子的兵。” “太子既是大祁未来的储君,若是连战场都没上过,连兵家胜败都没尝过,要如何坐那张龙椅?” “祁政会拦,是他爱子心切,本王不拦,是助他一臂之力。” “只是这么简单?”安慕宁又问。 “不然?”微风拂过,湿润的雨雾裹挟着水汽吹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让他颠倒众生:“太子妃以为本王与太子做了什么交易?以为本王将兵借给了他,他给了本王,本王想要的东西?” 他故意俯身而下。 安慕宁要躲,他却伸手拦在她腰间将她摁向他,安慕宁警惕得看着他:“所有,有吗?” “没有。”祁渊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答复。 见她轻吁一口气,他却笑了。 “但等太子战败回来,有或是没有,就另说了,太子妃。” 第154章 孤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你便改嫁吧 祁昱珩五指掐进掌心,掐出血来。 他最后还是下了马车,将那只流了血的手收进衣袖里,没有让安慕宁看出端倪,望着她道:“宁儿,孤来接你回去。” 安慕宁顺势推开祁渊。 而后她给傅征、露萍、秋荷一个眼神示意,三人知道今日的求雨,安若芙那边的情况还需要靠他三人盯着,便相当察言观色地退下了。 安慕宁朝祁昱珩走去的时候,回头深深地望了祁渊一眼。 她用只有自己和他听得见的声线问他:“渊王殿下为何认定了骠骑大将军与太子殿下,这一战就必败了?” 她知道祁昱珩攻不下北厉是因为上一世,那祁渊呢? 伞下没了她,他便不再撑。 油伞倒在地上的那一刻,他负手而立地告诉她:“猜的,这个答案,太子妃可满意?” “若是不满意,你可以当本王身经百战,一眼就能看破两军几斤几两,如何?” 两个答案都让安慕宁无法反驳。 她敷衍了一句:“多谢渊王殿下解惑。” 随后收回视线,撩开裙角上了祁昱珩的马车。 祁昱珩深深地看了祁渊一眼,祁渊也在看他。 两个同样颀长挺拔的男人,一左一右,看起来不分伯仲,但祁渊压过来的气场,明显要强烈也寒冽得多。 祁昱珩最后收回视线,上了马车。 先是将帷幔放了下来,挡住了祁渊看进来的视线,而后望着湿了身的安慕宁,双手在衣袖下再次握紧成了拳。 马车缓缓行驶。 他同她道:“回去后我便让后厨给你送姜汤来。” 嗓音里应该是温柔的、担忧的,但他像是觉得自己不配,极力要将那丝温柔和担忧压下去。 “太子殿下有心事?”安慕宁一眼就发现了不对劲,故意要抬手为他擦拭鬓角的水珠,拉近两人的距离:“是为疆界战事烦心吗?” 祁昱珩却侧过了头,避开了她要为他擦拭水珠的纤手。 他在自责、在懊恼。 在祁渊说出那一句“拿安慕宁来换”的时候,他竟没有立即拒绝,他怎么可以没有立即拒绝,而是在认真思考这件事,在权衡利弊?! 哪怕他在下一瞬就拒绝了祁渊,但在妍桦和安慕宁之间作抉择的那一秒,电光火石之间,他竟然权衡了是否要将安慕宁送给那个男人,来换他为自己攻打北厉、守护大祁安宁、救出妍桦的条件! 他自小便受四方名儒训诫,他怎么可以拿自己的妻子做解决妍桦、守住天下的棋子?! 现在的他觉得自己腌臜至际,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安慕宁。 尤其是她那么那么好,甚至甘愿用十年寿命为大祁求雨露,那种深深的愧疚和不配的感觉,令他不敢再对她亲近半分,仿佛亲近了她便是对她的一种亵渎。 只能满目愧疚地转移话题道:“今日辛苦你了。” “真是傻子,竟愿折自己十年的寿为我大祁求雨……”这一句祁昱珩是真的心疼了,就算他想克制都克制不住了,“为什么要为大祁做到这个地步?”他眼神吃痛。 他哪里知道安慕宁只是做戏。 拿十年寿命为祁国求雨?简直笑话。 “妾身既然嫁给了太子殿下,那便生是太子殿下的人,死是太子殿下的鬼。” 自安慕宁下定决心彻底利用他后,为了达到目的,她撒谎从来不打草稿。 祁昱珩对她的愧疚又多了一分,嗓音暗哑道:“一定是你的这份真心感动了上苍,才求得了雨露……” 安慕宁合乎时宜得牵起他的手抚在自己脸上。 “是陛下洪泽庇佑了百姓,妾身只是沾了陛下的光。” 她先是言语得体,再来个任性的三百六十度大转变—— “可若妾身的寿命只有二十六,那折了十年,岂不是就快要死了,那太子殿下可愿多陪陪妾身?” 她想将他拦下来,想让苏妍桦彻底死在北厉。 “不可胡说!” 祁昱珩急了,急得要去捂她乱说的嘴。 她的唇那么软,手覆上去的时候,不小心勾出了一丝水露,让祁昱珩想了不该想的,面红耳赤,连忙收回手不敢再看她,只说:“这种咒自己死的话不可再胡说了。” “那殿下陪吗?”安慕宁哪里愿意放过他,咬着沾了清清浅浅水渍的下唇乘胜追击。 但祁昱珩去心已决,他拒绝了祁渊的条件,那北厉只能靠他自己去打,而且只能胜不能败,所以他对她说了句:“对不起。” 安慕宁并不知他和祁渊谈了什么,只知他为了苏妍桦连命都不要了,眼底闪过一丝对他的不耐烦—— 什么恋爱脑,气死她了,他要是死了,她还怎么当祁国皇后,若是死之前还真把苏妍桦救出来了,那她不成了冤大头。 “当真要去?”安慕宁想再挣扎一把。 可祁昱珩坚定冲她点了头:“嗯,孤要去。” 安慕宁在心里无奈地叹了口气,她知道劝不动他了,只能为自己谋出路。 她先是相当水到渠成地吃醋:“宁儿知殿下心仪苏将军多年,宁儿不配与苏将军争殿下,可宁儿既然坐在了太子妃这个位置上,就做不到放任其他女人得到殿下的心,得到殿下的命……” 祁昱珩眉头紧拧、心痛万分:“宁儿,孤答应你,一定会活着回来的。” “可刀剑不长眼,宁儿害怕,真的害怕,若是殿下有个三长两短,宁儿该怎么办……”祁昱珩打不赢北厉,安慕宁要他给的可不是一张空头支票。 他连忙心疼地扶住她颤抖的肩膀。 “孤会写一封密信交给萧炎,若是孤有个三长两短,绝对不会让父皇、母后让你为孤陪葬、伤你分毫,到时,你若是想改嫁,孤……” 说到这里的时候,祁昱珩的一只手在袖子里死死攥紧,他声音轻飘飘的:“那便改嫁吧……这是孤欠你的……” “殿下欠我的,为何不用殿下的安危还我?” “殿下竟说出改嫁的话,殿下就这么……这么不喜宁儿吗?” 安慕宁虽得了他的承诺,但面上还是要再拉扯一番的。 另外她并不觉得其他皇子比他更有能力胜任储君的位置,再者,要从头利用另一个男人,将他视作她上位的工具,一种途径、一种方法,她还是有些心累的。 祁昱珩慌了:“孤没有,孤没有不喜你,孤喜你,孤真的喜你……” 这个回答还是让安慕宁有些意外的:“那为何?” 他告诉她:“因为孤曾允诺过妍桦,给她一个盛世太平的大祁,所以这一战,孤一定要打。” “孤还允诺了她,与她生死都在一起。” “孤允诺了她,便不可食言。” 安慕宁反问了一句:“那殿下允诺我的呢?” 祁昱珩抚着她的发丝道:“所以孤一定会活着回来的,若是回不来,这一封密信,也能护你一世无忧……” 第155章 建议生米煮成熟饭 回了南薰殿,祁昱珩命后厨为她送来了姜汤驱寒,安慕宁望着桌上的那碗姜汤,眉头紧拧。 先是秋荷来与她汇报了南市的情况。 “殿下,您真的是神机妙算,算到了今日会下雨不说,还算到了南市会被雷劈!” “祁皊元见下了雨,别提有多趾高气昂地让百姓们对他和安若芙磕头跪拜了,跟当了皇帝似的不知道有多少威风,没想到下一秒,直接一道雷劈在他和安若芙脑门上!” 秋荷描述地别提有多绘声绘色了。 “殿下您是没见着,锅盖都没他俩的脸黑啊!那真是的是被劈得乌漆嘛黑,爹妈都认不出来了啊!” “真是笑死人了!” 秋荷边说便捧腹大笑,眼泪水都快笑出来了。 “他们二人被担子抬出去的时候,叫地那个龇牙咧嘴、哭爹喊娘!啧啧啧,奴婢光是着看着都不知道有多疼了,他俩疼得好疼得活该!” “现在百姓们都在传是老天开了眼,看不过眼他俩为非作歹的行径,是雷公电母替老百信收拾他们呢!” “还在传殿下您是仙女下凡,来普渡众生的!” 安慕宁问:“安若芙肚子里的孩子怎么样了?” 秋荷有些不解道:“殿下您为什么要让贺太医为安若芙诊治啊?” “若不是贺太医医术高明,安若芙肚子里的孩子一定没了,现在倒好,被她保住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怀了个雷震子呢,不怕被雷劈。” 一旁听着的露萍差点被秋荷逗笑。 安慕宁脸上倒是没有过多的表情。 “安若芙虽罪该万死,但她肚子里面的孩子是无辜的,至于她往后能不能保住这个孩子,那便看她的造化了。” 秋荷似懂非懂地应下:“是。” 见秋荷退下后,露萍相当上道地伺候安慕宁宽衣。 为安慕宁梳理青丝的时候,露萍在心里挣扎了一番后,斗胆向她提议:“太子殿下明日便要在暗地里随骠骑大将军一同出征了,殿下今夜不邀请太子殿下来南薰殿歇息吗?” 安慕宁拧了眉:“你想说什么不妨直说。” “殿下恕罪!”露萍心下一惊,当即“噗通”一声地跪在地上,将额头死死压下去:“奴婢也是为殿下好!” “抬起头来说话。”安慕宁道。 露萍抬头劝说:“奴婢见殿下攻略了太子殿下这么久,花了不少心思,不想让殿下功亏一篑。” “若是殿下能用身子在今夜留住太子殿下,生米煮成熟饭了,太子殿下出于对殿下的责任、出于他从小到大便受的四方名儒训诫的约束,就不会随骠骑大将军出征了。” “朝堂之上有的是将军,太子殿下若是信不过骠骑大将军,大可游说其他将军一同出征,救出苏妍桦,并不是非得他自己亲自上战场才可以。” “到时候若是其他将军将苏妍桦救出来了,我们大可让傅大人手下的那支精锐部队在苏妍桦回程途中,人不知鬼不觉地杀了她。” “待到那时,太子殿下的储君之稳了,您的未来皇后之位也稳了,还报了血海深仇,奴婢以为这不失为一个良策。” 安慕宁轻轻叹了口气,她道:“起来吧。” “殿下是接受了奴婢的提议了吗?”露萍喜出望外。 安慕宁摇了头。 “苏妍桦自然留不得。” “我会让傅征底下的那只精锐部队混入这次出征的五万大军中,在不危及他们自身性命的时候,要了苏妍桦的命。” 最后半句,她说地斩钉截铁。 “至于祁昱珩,”安慕宁顿了顿,教给秋荷一个道理:“我视他为助我上位、报复苏妍桦的一个工具,尤其是前者。” 安慕宁一步一步走到窗边,这会儿虽已经不下雨了,但空气中还有雨后特有的那股腥甜的味道。 她望着朦胧的月色道:“为了上位,我可以哄骗他、蛊惑他、勾引他,让他以为我有多爱他,在颤声娇的牵引下,让他以为他有多喜我,以此利用他达到我的目的,但我不会用我的肉体去留住他。” “为何?”露萍不明白了。 安慕宁转身看向她:“因为在他下定决心要做一件事,而我却用肉体留住他的时候,那不是哄骗、不是蛊惑、不是勾引,而是枷锁。” “被上了枷锁的男人,要如何在往后更喜我?责任罢了,但如果仅靠责任,助不了我登上后位、也助不了我复仇。” 露萍还是不理解地看向安慕宁,安慕宁轻叹了一口气,牵着她的手将她从地上拉起来。 她告诉她:“我若是用身体扳回这一局,那我便也成了工具。” 这句话露萍听明白了。 安慕宁继续告诉她:“我不是不可以和祁昱珩上床,但那只有在我想要泄欲的时候,而不是我想要留住他的时候。” “前者,他是工具,后者,我便也成了工具。” 露萍虽似懂非懂,但她终是收回了自己的意见:“奴婢方才食言了,但请殿下相信,奴婢自始至终都站在殿下这边。” 安慕宁点头:“退下吧,我有些乏了。” “是。” 露萍离开的时候,替她吹灭了殿内的烛火。 偌大的南薰殿瞬间陷入了黑暗,安慕宁再次走到窗边,朦胧的月光落在她纤细的身上,她漫不经心地抚着窗台上那株茉莉花。 “祁渊,你明知祁昱珩会败,却不拦他,是因为你不会让他死对吗?” “因为他是祁家血脉,又因为,你还要留着他与你做交易?” 男人轻笑一声,那抹螭纹蟒袍从转角处走了出来。 他负手而立,居高临下的站在窗台外,微微垂首,月光便在他高挺的鼻梁下投落下一片剪影,那一瞬的棱角分明,惊为天人。 “太子妃真是聪明。” “未免太子上战场,本王差点就以为太子妃要用身体留下太子了。” 安慕宁开门见山:“不知渊王殿下在外面站了多久?” 祁渊英眉一挑,欺身向前:“从太子妃说的那句泄欲的工具开始。” 第156章 要做,就做得干净点 安慕宁后退半步。 祁渊扣住她的手腕,定定凝视着她,一边笑,一边将她拉向自己,安慕宁盈盈一握的腰撞在窗台上。 他俯首逼下来:“不知泄欲的工具,太子妃有考虑过本王吗?” 他的大掌抚上她的下颔,粗粝的指腹缓缓摩挲在她脸颊上,逼迫她抬头看他,他的脸那样英棱分明、颠倒众生。 安慕宁看不穿他阴鸷的眼底翻涌的情绪。 心下一横,便含住他的手指狠狠咬了一口。 祁渊吃痛,拧眉轻“哧”了一声,他松开她,她便不由分说地后退:“夜已深了,渊王殿下还请回吧。” 她不知道祁渊当真只听了那么一点,还是什么都听见了,故意逗她玩,便目光警惕地望着他。 他亦在看她。 用衣袍漫不经心地擦着指腹上她留下的水渍,问她:“太子妃与苏将军有仇吗?” 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安慕宁便知道他在窗外站得不止那么一会。 她心跳得厉害,如擂鼓一般。 但最后还是坦然承认:“对,有仇,她弑我外祖父、杀我兄长、屠我徐家军数十万人,百般陷害我,我与她不该有仇吗?” 她在赌,堵他对她的见色起意到底到了什么程度。 祁渊沉默着,一点一点将指腹上她咬的水渍都擦尽了才抬起头来,他敛眉:“那要做,便做得干净点。” 这个答复还是出乎了安慕宁的意料:“为何?” 苏妍桦明明是大祁开国以来的第一个女将军,明明是大祁的安远大将军,为大祁先后建工立业多次,他身为大祁渊王,竟放任她安插人手取她性命,为何?为何对她放纵到这个地步? 祁渊眉眼依旧清冷。 “做得干净点,本王便不用替你善后。” “太子妃可知滟澜山那两个贼人临死时对苏妍桦的攀咬,本王为何那么快就定了他二人的罪,降了苏妍桦的官职、囚了她?” 安慕宁微红的脸颊开始泛白。 她慌张得移开目光,因为她在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里,看见了她透明的倒影——她在手段在他面前无处遁形。 他告诉她:“那局棋,太子妃下得太急,漏洞百出。” “本王若是不为太子妃善后,草草结了案,今日的太子妃如何能让太子另眼相待,叫他让众百姓唤你一句,千岁千岁千千岁?” 安慕宁在衣袖里攥紧了手指,又渐次松开。 她没想到在那个时候祁渊便帮了她。 “渊王殿下当真不会暴露我?”安慕宁一时激动,上前一步攥紧了他的衣襟,不小心将他拉得愈近。 他垂眸与她对视的那一刻,目光似水,俊逸的脸庞带着笑意,耳尖泛起了红。 安慕宁不禁回想起了上一世。 她坐在他身上,又或是他将她压在身下时,她隐约看见他的耳尖就是这般红,像个不禁逗、从未经历过那女情爱的大男孩,可他明明二十有八。 她一时面红耳赤,要松开紧攥他衣襟的手。 他却在她的手落下的那一刻,与她十指相扣。 “自然。” 虽然他给她的允诺只有两个字,但安慕宁知道,祁渊说到做到,他以前不会暴露她要害苏妍桦,现在也不会暴露她要杀苏妍桦。 “祁渊,这算什么?” “算是你上辈子得到我的身子,对我的补偿吗?” 安慕宁确信又不敢确信。 祁渊轻笑一声,只装作听不懂:“太子妃,你我只此一世,与其说些有的没的话,不如太子妃多珍惜些本王?太子妃若是不试试,又怎么会知道,就算是当泄欲的工具,本王也会很听话?嗯?” 他的尾音,暗哑得厉害,如蛊惑人心的罂粟,妖冶的、致命的。 安慕宁慌不迭地抽回手,“砰”地一声关上了窗户,落了锁,做完这一切后,她转身对着窗台,竟觉得有些无力…… 次日清晨,南薰殿内,几个内务府的奴才们毕恭毕敬地跪在地上。 “太子妃,您连夜让奴才们赶的这件铠甲已经做出来了。” 安慕宁站在那件铠甲面前,细细检查,片刻后她道:“确实做的不错,有劳各位了。” 说罢,她便挥了挥手。 露萍意会,将沉甸甸的一荷包金子放到几人手上:“太子妃让赶的这件铠甲,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懂了吗?” 祁昱珩随同骠骑大将军一同远征是暗地里做的决定,若是被祁帝、祁后知道安慕宁明知他要上战场却不加阻拦,便会对她问责。 所以对外,安慕宁纯当自己不知祁昱珩的决定。 打发了内务府的人,她去了端敬殿。 这会儿的祁昱珩正在更衣,她来的时候,他只着了一件玉色的单薄里衣,随性地露着健硕的胸脯,“宁儿,你怎么来了?” 祁昱珩见到她时有些羞涩,连忙转过身去,要系紧衣襟。 一双葱茏玉手就是在这个时候从背后伸上前来,牵住了他手里的衣襟带子,细糯道:“宁儿为殿下更衣吧。” 祁昱珩心跳得厉害,没了法子,只好随了她。 “疆界不比在皇宫内,风餐露宿,身边也没个贴心的人儿伺候,殿下到了疆界,可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安慕宁边为他更衣边说道。 “孤知道,孤一定会照顾好自己,不让宁儿日日夜夜担惊受怕。” “一言为定。” 安慕宁故意小孩似地要和他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他望着她伸出来的小拇指,忍不住地笑,但到底是答应了她这个幼稚的行为:“好,一言为定。” 安慕宁为他更好了衣。 “宁儿偷偷让内务府的人为殿下连夜赶了铠甲出来,已经送到了端敬殿,铠甲穿在殿下身上,便如宁儿陪伴在殿下身边。” “有劳宁儿了。” 祁昱珩唤来萧炎,将他连夜写的那封密信交到了萧炎手里,并叮嘱:“孤不在东宫的这些日子,替孤照顾好太子妃,护太子妃周全。” 安慕宁此趟过来便是想要确认祁昱珩是否真为她写了封信。 萧炎双手接住密信,而后跪了下来道:“属下领命!还望太子殿下在疆界一定要保证圣体!” “嗯。” 祁昱珩牵过安慕宁的手,来到殿外。 下了昨日的一场雨,今日清晨的空气里都是清香的味道。 安慕宁抬头望着那一片蔚蓝的天空,打起了感情牌:“多年前,我外祖父、兄长领兵出战时,天也那么蓝。” “只是当时是严冬,如今是盛夏。” 不眨眼得望着天空望得久了,她便眼里有了泪,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于是在这个时候望向他道:“殿下一定要答应宁儿,平安回来。” “孤答应你。” 第157章 安若芙通奸一事要暴露了! 祁昱珩混入骠骑大将军带领的五万大军中。 安慕宁戴着斗篷,乔装了一番,登上城门,远远望着那五万大军渐行渐远,她挂念的并非祁昱珩,而是傅征底下那只精锐部队。 他们混入大军只有一个使命——在确保自身安危不受威胁的时候,取了苏妍桦的项上人头。 大军离去,安慕宁下了城门,将斗篷摘下,去了凤殿。 这会儿各位娘娘们正围着昨日的求雨聊着天。 自祁逸尘在滟澜山中邪后,他和谢妃在祁帝面前的地位就大如从前,为了生存,谢妃能不得罪祁后就不得罪祁后。 这会儿的她是几位妃嫔里面奉承之意最明显的那个了:“皇后娘娘的这位儿媳妇当真是不得了的人儿啊。” 她矫揉造作地夸道:“听说京城百姓们都在传太子妃是天仙下凡呢,人美,心更美,以十年寿命感动了上天,这才降下了这场雨呢。” “宁儿此番行为,确实让本宫意外。”祁后嘴角露出一抹笑来。 “五皇子侧妃与太子妃虽都是安国公主,但两人在品性上,似乎差得不是一丁半点呢。”谢妃边说边不怀好意地瞥了渝妃一眼。 如果不是渝妃膝下之子在围猎中射杀了白鹿,她儿逸尘能中邪?她和她儿能在陛下面前失宠? 渝妃有些不悦:“谢妃想说什么,不妨直说,拐弯抹角地作什么?” “既然渝妃都这么说了,那我也便开门见山了。” 谢妃早就想报仇了,这次趁着祁后心情大好,以锦帕捂嘴,搞事情道:“听说五皇子和侧妃也求了雨,只是不凑巧,刚下起雨就被雷劈了呢。” “此话当真?”其他妃嫔嗅到了八卦的味道,连忙接话道:“妹妹我以为只是坊间传闻,没想到是真的吗?” “瞧渝妃现在的表情,难道还有假?”谢妃心里别提有多畅快,转头挑衅地看向渝妃,绘声绘色道:“听说那个叫得惨的啊,跟杀猪似的,哎呦呦,渝妃妹妹,他二人不要紧吧?” “姐姐我光是想想都疼啊,你说你也真是的,他二人都被雷劈了还不在府里好好照顾他们,来凤殿做什么?” 听到这,主位上的祁后终于抬起眸来。 “渝妃,不知五皇子和侧妃怎么样了?侧妃肚子里还怀着我家祁家血脉,没事吧?” 渝妃皮笑肉不笑。 皇后、谢妃要是真想关心她儿与侧妃,早就差人去府上问候了,哪里会等到次日请安的时候对她虚与委蛇、看她笑话? 渝妃起身,敷衍地行了个礼,答道:“多谢皇后娘娘和谢妃姐姐挂念,芙儿肚子的孩子并无大碍。” 听到这句话,几人都心思各异。 尤其是刚才一直没开口说话的钟妃,拧着眉若有所思,嫉妒和不甘令她手里揪着的那块帕子都快被她揪破了—— 她儿祁长进身为大皇子,好不容易得了长子,陛下大喜,却因为适逢大旱,流年不利,陛下对她和她儿的赏赐都减了半,就连皇孙的封号都收了回去。 偏偏在那之后,在对抗旱的各项策略卓有成效的时候,祁皊元的侧妃安若芙被传出怀了身孕。 钦天监的李远恒更是在陛下面前吹耳边风,说这个孩子是带着福泽来到人间的,只要假以时日,大祁的难关就会度过去。 陛下将信将疑。 没想到在那之后,应对大旱和饥荒的各项策略都顺利推行,就连陛下不抱希望的占城稻都有所收成,这让陛下信了李远恒的话,对安若芙肚子里的孩子相当看重。 钟妃只要一想起成吨成吨的冰块往五皇子府邸送的画面就心肌梗塞,没有对比没有伤害,钟妃对渝妃那个叫恨啊。 这会儿自然要借着祁皊元、安若芙被雷劈一事狠狠踩上他们一脚。 钟妃端着茶盏轻抿一口,阴阳怪气道:“这大祁建国以来,还没听说过哪个皇子被雷劈的呢,皇后娘娘,不知您有听说过吗?” 祁后摇头:“不曾听过。” “就连皇后娘娘都不曾听闻,那看来确实是几百年难遇了。百年难遇的事能被他们赶上,真是稀奇地很。” 钟妃将茶盏放下,更加阴阳怪气了。 “我听说坊间流言四起,说五皇子与侧妃是德行不正这才冲撞了上天被雷劈,也不知他二人干了什么缺德事,好端端的能被雷劈?渝妃妹妹不知知道吗?” 渝妃当即就不高兴了。 “钟妃都说了是坊间流言,那自然信不得。”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谢妃与钟妃一唱一和,转头对主位上的祁后说道:“娘娘,未免节外生枝,不如让五皇子与侧妃抄写佛经如何?” “若是身上真有罪孽,早些驱除也好,免得下一次,那雷就随着五皇子和侧妃的脚步,打到宫里来,那可不得了啊!” 谢妃边说边做了一个非常夸张的表情。 祁后思索了片刻后,说道:“谢妃言之有理,那便让他二人抄写佛经百遍,明日呈上来,由钦天监代为焚烧,以平天怒。” “娘娘且慢!” 抄佛经一事虽小,但给她儿和安若芙安了个失德、罪孽的标签,那便不是小事,渝妃站了出来。 她跪在祁后面前说道:“既是坊间留言,那有恶语就有好言。” “妹妹听说坊间不少百姓说芙儿肚子里怀的不是人,是神!是雷震子!” 渝妃故弄玄虚道:“否则上天怎么会在芙儿祁雨后就真的有求必应下了雨,芙儿还被雷劈中后依然跟没事儿人一样?” “这说明被雷劈的那一刻,是雷震子天神显威,认父亲、母亲呢!” “这要是罚了皊元、芙儿,冲撞了雷震子,你我怕是都担待不起啊……” 渝妃故意把尾音拖长,一边给几人消化的时间,一边将她们脸上不可思议的表情看在眼底,得逞地勾起了嘴角—— 谢妃、钟妃要跟她斗,都还嫩了点。 一时间,就连祁后都犯了难。 就在这个时候,安慕宁由远及近地走来,她笑了一声,声音清脆响亮道:“雷震子?宁儿还真是不敢相信,一介天神会选择一个不守妇道、水性杨花的女人做母亲。” “太子妃这话什么意思?”渝妃当即敛起脸上的笑。 安慕宁言简意赅:“来人啊,将贺太医带上来!” 第158章 原来公主喜欢禁忌这么刺激的事 “微臣给各位娘娘请安。”贺景宸行了屈膝叩首的大礼。 “贺太医?”祁后身子微微前倾,有些不解地拧起了眉头,“你不是在九公主寝殿为她诊治头疼的毛病吗?” “突然前来,难道是九公主的身体出了岔子?”祁后担忧地立马从主位上起了身。 “启禀皇后娘娘,九公主身子无碍。”贺景宸将额头愈发低地压在金砖上,“微臣前来是有要事要禀报。” “所为何事?”祁幼微身子骨没出毛病,祁后便放下心来,重新坐回主位上,问道:“是与五皇子侧妃有关吗?” 安慕宁方才说安若芙不守妇道、水性杨花,之后又宣了贺景宸,看来是要借贺景宸之口告诉她一个惊天大消息了。 “微臣——” “贺太医!”不料渝妃在贺景宸要开口的时候,提高了音调,警告他道:“我儿与安国嫡公主成亲以来,可以说是连枝比翼,尤为恩爱,这是宫中各位娘娘都知道的。” “还望贺太医在开口前想清楚,诬陷安国嫡公主,丢我大祁皇子的颜面,是何等大罪!” 贺景宸脸上的神色变了变:“这——” “贺太医但说无妨。” 安慕宁站在了他和渝妃之间,挡住了渝妃看向他的视线,“此事关乎我大祁皇嗣血脉,谁为父亲,谁为叔伯,怠慢不得。” “太子妃这话是什么意思?”渝妃眉头紧拧。 她本以为安慕宁要说安若芙与府内侍卫通奸来抹黑安若芙,但安慕宁刚才那番话的意思是安若芙和其他皇子有染?! 这下在座的几位娘娘、妃嫔全都身子前倾,竖起了耳朵听。 祁后开了话:“贺太医,你且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但你若是敢撒一句慌,抹黑安国嫡公主、我大祁皇子,欺君,可是要杀头的!” “微臣对天发誓所言句句都是真的,否则,天打雷劈!” 贺景宸发了毒誓。 他将头抬起来,说道:“事情得从滟澜山围猎说起。” “因九公主常年有头疼的毛病,而微臣又是九公主贴身伺候的太医,所以围猎一行,微臣便随太医院的前辈们一同前往了滟澜山。” “那日太子殿下从马上摔了下来,太医院的各位前辈们全都去了太子殿下的帐子为太子殿下诊治,微臣与前辈们比起来才疏学浅,便留守在了太医院的帐子里。” “这时二皇子……” 提到祁逸尘的时候,贺景宸小心翼翼地看了谢妃一眼。 刚才还一脸吃瓜的谢妃这会儿突然如临大敌般,双手死死捏着扶手,身子前倾说道:“贺太医,皇后娘娘可是说了,欺君是要杀头的!” “你让他说下去!” 祁后只是简单的六个字,贺景宸就如吃了定心丸一般。 “这时二皇子的婢女来找微臣,说二皇子身子不适,许是太过忧心太子殿下的身子,一时急火攻心,晕了过去。” “微臣一听,连忙背上药箱前往二皇子的帐子。” “不料——” “不料什么?!”谢妃、渝妃异口同声,一个急地死死抠着座椅扶手,一个急地紧紧捏着手里的帕子。 贺景宸再次将脑袋压了下去。 “不料……不料听到了五皇子侧妃的声音从帐子里传了出来。” “你说什么?!”祁后起了身。 “微臣绝对没有听错,是五皇子侧妃的声音。” “而且、而且微臣还听二皇子喊她公主,说……说公主原来喜欢禁忌这么刺激的事……” “你说什么?!”谢妃当即一巴掌拍在座椅扶手上,脸色铁青道:“好你个安若芙,身为安国嫡公主竟这般水性杨花,勾引我儿!” 说完她的大脑在快速运转接下来该怎么办。 动作先于大脑一步反应,谢妃起了身,来到祁后面前跪了下来。 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道:“娘娘,还望皇后娘娘明察!我儿怎么可能会干出这种觊觎弟妹的腌臜事啊!一定是安若芙勾引他的!” 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责任全推到安若芙头上再说。 这下就连刚才还维护安若芙、为她辩解的渝妃都震惊地说不出话了,脸上的血色褪了个干净:“这、这——” 她眉头都快拧成一个川字了! 嘴巴张了又张,最后愣是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 她本来想说安若芙找祁逸尘没准是有什么要紧的事要为她儿通传,但她儿找祁逸尘有事不能自己找吗,要让安若芙去? 孤男寡女的共处一室除了干那种事还能干什么事?! 尤其是贺景宸说的那句“原来公主喜欢禁忌这么刺激的事”,渝妃只觉得浑身上下的血都往她天灵盖冲! 她儿对安若芙那般体贴入微,安若芙却是个白眼狼、水性杨花的贱女人,怎么敢的、怎么敢给她儿戴绿帽的! “反了天了!反了天了!”祁后盛怒。 她虽然为一口气抓了祁逸尘、祁皊元的把柄感到畅快,但毕竟是她管理的后宫着了火,祁后是生气的,滟澜山一行,祁逸尘和安若芙竟然在她眼皮子底下通奸! “来人啊!去把安若芙给我带过来!”祁后一声令下。 这要是放在民间,有夫之妇与其他男人通奸是要被浸猪笼的! 就连寻常百姓都知道娶进来的女子与外男通了奸会有多让他们颜面扫地,要严惩,更何况是大祁皇室了! 祁后有后宫管理失职的责任,所以安若芙的这件事,完完全全的受益者就只有钟妃了。 她勾着嘴角,心情大好。 火上浇油地开口道:“啧啧啧,怪不得安国嫡公主求个雨能被雷劈啊,原来不是怀了什么雷震子,而是通了奸被上天惩治了啊!” 她边说边傲娇地扶了扶发上的金钗。 祁后被她吵得头疼。 她捏着凸凸跳的太阳穴:“本宫正烦着,你就别添乱了。” 可钟妃怎么可能放弃那么好的机会,简直一石二鸟—— 安若芙肚子里的孩子如果不是祁皊元的,祁皊元还能得陛下另眼相看? 就算安若芙肚子里孩子是他的,被戴绿帽这样的事就能让他在众皇子中抬不起头来! 再说祁逸尘,他本就因为滟澜山一事在祁帝面前失了宠,现在又被爆出干了与弟妹通奸的事,安若芙肚子里的孩子就算是他的,也帮不了他上位了。 钟妃脸上的笑意更甚了。 继续道:“皇后娘娘,您说安若芙肚子里现在怀着的是五皇子的种呢,还是二皇子的种?这要是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是谁的,孩子生下来,该喊谁是父亲,谁是叔伯呢?” 语气里别提有多阴阳怪气了。 祁后的头更疼了:“来人啊!去将五皇子、二皇子也给本宫带过来!” 第159章 不是这两人没病吧? 众人这会儿心思各异。 渝妃脸色苍白,谢妃脸色比她还白,她儿与安若芙通了奸,就算她刚才把所有罪责都推到了安若芙身上,她儿依旧难逃其咎。 安慕宁趁着这会儿的间隙,在祁后面前跪了下来。 “母后,儿臣不孝,因念及与妹妹的姊妹之情,原先竟生出了要将此事一直隐瞒下去的心思,还望母后降罪。” 她边说边将头磕在了地上。 这般举止大方,祁后怎么舍得罚她,连忙给陈嬷嬷使了个眼色。 陈嬷嬷意会,走上前去要将安慕宁搀扶起来。 她却并不起身。 祁后叹了气,开口安慰道:“宁儿顾及姊妹之情,是因为宁儿心善、念旧情,何罪之有?” “宁儿最后为了我大祁皇室血脉,大义灭亲,勇气可嘉,本宫应该嘉奖你才对,又怎会降罪?” “是啊太子妃,你就快起来吧。” 钟妃是个聪明人,在祁后的雷区上蹦跶久了,自然是要给点糖祁后吃的,便在这件事上,站在了祁后一边。 “母后仁德,多谢母后。” 安慕宁再次行了叩首的大礼,这才起了身。 而后她道:“前些日子妹妹胎象不稳,我便有劳贺太医前去为妹妹搭平安脉,当时贺太医便想将滟澜山一事告诉臣妾,但涉及两国和亲的颜面,多次欲言又止。” “哦?”祁后问:“贺太医为何最后又将这件事情告诉了你?” “启禀祁后娘娘,”贺景宸再次将额头压在地上,毕恭毕敬道:“五皇子侧妃是太子妃的姊妹,太子妃所托,微臣不敢怠慢,便隔三岔五地前往五皇子府邸为五皇子侧妃搭平安脉,却没想到——” “没想到什么?”祁后与几位娘娘、妃嫔异口同声道。 “没想到多次碰到了二皇子底下的人。” “似是来打探五皇子侧妃情况的。” “微臣联想到滟澜山私会一事,担心……担心五皇子腹中胎儿或许并非五皇子所出,兹事体大,不能再隐瞒,便……便将事情告诉了太子妃。” “原来如此。”祁后拧眉。 而后问道:“贺太医,当日在滟澜山请你为二皇子请脉的奴婢,以及你在五皇子府看到的那几个下人,你可还有印象?” “微臣有印象。”贺景宸点头。 “好。”祁后挥了挥凤袍,“来人啊,将二皇子府里的下人统统带上来,本宫要让他们与贺太医当面对质!” 安慕宁低下头,在没人看见的时候,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她知道,单凭贺景宸的一面之词,要让祁后定下安若芙和祁逸尘的罪,并无可能,还需要其他人证。 与来龙去脉有关的人、物、事全都串在一起,才能叫这件事板上钉钉,再无翻盘的可能。 而祁逸尘不会知道,在她嫁入祁国的时候就在他府内安插了她的人。 祁逸尘这个男人,阴险狡诈、心狠手辣,最是难对付,所以她从一开始就做了准备。 …… “你说什么,祁后娘娘要召见我们?” 卫侯司来传祁后口谕的时候,躺在床上的两块黑炭——安若芙、祁皊元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些不知所措。 安若芙大脑快速运转,她先开了口:“五郎,你说皇后娘娘是不是要嘉赏我们?!” “我们昨儿个可是求雨成功了!坊间百姓肯定觉得你我是天命之人,一传十、十传百,一定是传到了宫里去,所以皇后娘娘要见我们!” 安若芙别提有多自信了,已经开始做上美梦了。 “真的?”祁皊元眼睛里都放出了光,咽着口水道:“那祁后娘娘会赏我们什么?黄金?珠宝?玉石?!” 安若芙豪气地往他脑门上拍了一下:“五郎大可往更大了想!” “我们求雨成功可是救了好几个县城的百姓,祁后娘娘会只赏我们黄金、珠宝、玉石?肯定有比这些还好、还价值连城的东西!不然哪儿配得上我们的功劳?!” “芙儿说的对!” 祁皊元一拍大腿,已经在脑子里想待会跟祁后要些什么东西好了,反正黄金肯定得要,昨天的百家宴可是花了他不少银两啊! 卫侯司的人看他们的眼神就跟看傻似的—— 不是这两人没病吧? 他们明明是要抓他们去祁后娘娘面前复命的架势,这两人怎么会以为他们是要带他们去领赏的? 被雷劈傻了? 也对,这两块黑炭在被雷劈了以后就被送回府邸了,保命都来不及,又怎么会打探外面的百姓现在是怎么评论太子殿下、太子妃与他二人的。 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一个美名远扬,一个遗臭万年。 卫侯司的人催促:“我等奉祁后娘娘的口谕,五皇子与侧妃还不动作快点?难道要让祁后娘娘等你们吗?!” “马上就来!马上就来!”祁皊元在挑衣服。 他现在虽成了块黑炭,但偶像包袱很重。 觐见祁后娘娘领赏的事,他必须得穿得风度翩翩,没准到时会在凤殿碰上请安的安慕宁,他不得借着这次大好的机会,在她面前刷一波存在感,迷死她? 安若芙也在挑衣服。 她把所有珠光宝气的首饰都戴在了身上,高傲地抬起她的头颅,心想终于可以一雪前耻了! 卫侯司看着盛装打扮的二人,嘴角一抽,差点无语。 “二位既已准备好了,那便随我等去凤殿吧!” 另一边的二皇子府邸。 祁逸尘正独自下着棋。 卫侯司的人在这个时候手持佩刀,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 为首的说道:“二皇子,祁后娘娘口谕,请您与府上的奴才们去凤殿一叙!” 祁逸尘勾唇一笑,阴柔的手指一弹,那颗黑色棋子便落在了棋局之上。 这一落,看似漫不经心,但他正好赢了这一局棋。 他起身:“既祁后娘娘有请,那本皇子去便是。” 第160章 我只勾引了你,没献出身子啊 祁皊元、安若芙两人与祁逸尘在宫道上狭路相逢。 “什么风把二哥也吹来了?”祁皊元挥了挥衣袖。 前些日子他以为祁逸尘为了报他猎杀白鹿的仇,劫持了他一万石的粮草,对祁逸尘的态度可以说是急转直下了。 之前他怕祁逸尘去祁帝面前告发他,就将粮草的恶气忍了下来,但他现在可是就连祁后娘娘都要赏的人,自然不怕祁逸尘。 “五弟是被雷劈坏脑子了,见到二哥,不知行礼?”祁逸尘高高在上地坐在步撵上,双手懒散地搭着扶手,一双桃花眼格外阴柔。 这让靠一双腿走到宫道上的祁皊元觉得丢了面子。 “二哥这是要去祁后娘娘的凤殿吗?” “就连各位娘娘们去给祁后娘娘请安都得用走的,二哥大摇大摆地坐着车辇前往,这不合适吧?” “不知道的还以为二哥不知礼数、不敬皇后娘娘。” 祁皊元难得聪明了一次。 祁逸尘指责他不行礼,那他就回敬回去。 “五弟什么时候这么能说会道了?” 祁逸尘迈开长腿,下了车辇,绛红色的银丝衣袍微微晃开,泛起冰冰凉凉的质感。 “可惜啊,五弟就算能说会道也还是个蠢货,五弟不妨想想,若不是得了祁后娘娘的允许,二哥我又怎会用车辇?” “祁后娘娘仁德,挂念我自在滟澜山中邪后中身子骨就一直未恢复,便格外开恩,允许我用车辇。” “至于中邪一事,弟妹应该很清楚吧?” 祁逸尘一笑,三分邪魅、五分阴鸷、两分狠辣,细长的桃花眼尾勾勒起的那一抹红意,让一直躲在祁皊元身后的安若芙更哆嗦了。 “二哥中邪一事,弟妹我……我怎么会知道呢……”安若芙揪着祁皊元的衣袖,声音都在发颤。 她之前跟祁皊元说祁逸尘是自己晕倒的,所以她才从他手中抢走了白鹿,这要是被祁皊元知道祁逸尘是她弄晕的,那祁逸尘口吐白沫、腿脚抽搐的中邪一事,祁皊元也一定会觉得与她脱不了干系。 那她岂不就成了弄巧成拙害了祁皊元的那个人了吗? 距离她的正妃之位、皇后之位就差一步之遥了,在得了祁后娘娘的赏赐之前,她不能让任何意外发生! “五郎我们快走吧,”她惹不起还躲不起吗,安若芙压低声音催促道:“若是让、让祁后娘娘久等了可不好了……” 不料祁逸尘说了一句:“既都是见祁后娘娘的,那便一起吧。” 他凛然地挥开手中折扇,经过祁皊元身边时,特意敛眸看了安若芙一眼。 今天明明放了晴,安若芙却觉得在他经过的时候挂起一阵阴风!尤其是那个眼神,让她浑身的鸡皮疙瘩都竖了起来! 这个男人不管是在滟澜山还是在皇宫都那么让她心生恐惧。 “二哥为何找祁后娘娘?”祁皊元困惑,加快脚步追了上去,“还是说是祁后娘娘找的你?” 祁逸尘意味不明道:“你我到了便知。” 跟在他们身后的卫侯司只觉得这三人都疯了吧,祁后娘娘是捉他们问罪的,怎么两个喜上眉梢,一个胜券在握? “今儿个的凤殿真是热闹啊。”祁逸尘将手里的折扇收起来,底下眉眼,拱手作揖道:“儿臣请皇后娘娘、母妃、各位娘娘安。” 祁皊元、安若芙一起道:“儿臣请皇后娘娘、母妃、各位娘娘安。” 两人声音洪亮、面带笑意,尤其是安若芙,笑地别提有多俏丽了。 渝妃气地愈发胸膛起伏,看向安若芙怒道:“侧妃还不跪下!” “母妃?”安若芙以为自己听错了,但动作先于大脑行动,“噗通”一声跪在了金砖之上。 祁皊元以为母妃知道他们接下来要领赏赐了,所以让安若芙行了跪拜的大礼,于是他也“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这——”谢妃摸不着头脑了。 但连被戴了绿帽的祁皊元都跪了,她儿哪能不跪,于是连忙给祁逸尘使了个眼色:“尘儿,跪下,快跪下!” 祁逸尘挥开绛色衣袍,脊背挺直地跪在了地上,拱手请罪道:“儿臣有罪!还请皇后娘娘降罪!”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声音铮铮,让安慕宁不由地看向了他。 “本宫还没说为何宣你们三人请来,二皇子倒好,知道纸是包不住火的,要自行认罪了是吗?”坐在凤位之上的祁后威严道。 “尘儿?!” 谢妃那个急的啊,身子跟长颈鹿脖子似得往前倾,若不是双手死死抠着座椅扶手,怕是下一秒就冲上来了。 “皇后娘娘母仪天下,一定能还你清白的,你何苦自己认罪?都是安若芙那个贱人的错!你为何要逞君子,往自己身上揽?!” 祁皊元听着祁逸尘和谢妃的话,左看看、右看看,摸不着头脑了。 嘿,今儿个祁后娘娘宣他和芙儿前来不是领赏的吗?怎么要给祁逸尘定罪,又怎么会扯上芙儿? 安若芙疯狂咽着口水。 怎么回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祁逸尘径直忽略了谢妃看过来的焦灼视线。 说道:“儿臣有罪,对弟妹——五皇子侧妃一见倾心,在滟澜山犯下大错,与弟妹有了肌肤之亲,让弟妹怀了身孕!” “尘儿你?” 这句话一说出来,刚要起身阻拦祁逸尘的谢妃脸上的血色瞬间褪了个干净,太过不可置信,以至于“噗通”一声跌回了座位上。 其他娘娘、妃嫔们也惊掉了下巴。 “啊?”安若芙的嘴巴张地最大,下巴都快掉地上了,慌不择路地同他对峙道:“二皇子你在胡说什么啊?!我虽在滟澜山勾引了你,但我只勾引,没献出身子啊,又怎么可能回会怀上你的骨肉啊?!” 这句话一抛出来,安若芙脑子里突然轰地一声空白了。 因为她突然反应过来了!她被祁逸尘炸了! 果然,祁逸尘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慢条斯理地从金砖之上起了身:“多谢弟妹坦言,还本皇子一个清白。” “我——”安若芙头皮发麻。 谢妃深吁了一口气。 她就知道她的儿子不可能这么愚蠢! 她自尘儿小时候起就以储君的要求来要求他,他文韬武略、才识过人,绝对不可能对一个平平无庸的女人下手!将自己置于不利之地! 果然如此! “哼!真是没想到啊,五皇子侧妃竟这般浪荡!”谢妃连忙乘胜追击,居高临下地指责道:“五皇子侧妃明明与五皇子如胶似漆,却还要勾引我儿!还望皇后娘娘严惩!” 第161章 直接找个狗洞钻进去得了! 这下安若芙只剩不知所措了,大声喊道:“我没有!我没有!” 祁后一掌拍在扶手上。 提高音调愠怒道:“五皇子侧妃方才不是已经承认了吗?!现在又说自己没做过勾引二皇子的事,是将本宫当猴耍吗?!你眼里还有没有本宫这个皇后了!” 祁后气急攻心。 她万万没想到,本是一石二鸟的好计谋,能同时重创祁逸尘与祁皊元,不料祁逸尘以身为饵,轻而易举地就将安若芙炸了出来。 现在所有矛头都只对准了安若芙一个人,她要是再想将祁逸尘拉下马就没那么容易了! “五郎!五郎你要相信我!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我怎么可能会做对不起你的事!” 安若芙两眼一抹黑地就要去拉祁皊元的手。 祁皊元不是个傻的。 现在已经知道祁后将他们唤来不是为了赏他黄金万两的,是替他把那顶绿帽拿出来,当着这么多的人面给他安实的! “松手!”他脸色铁青,怒不可遏:“本皇子叫你松手!” 他身为祁国皇嗣,虽向来不得祁帝宠爱,但他好歹也是一国皇子!身份尊贵,哪里能容忍地了被自己的妃子背叛!这让他往后在一众人面前如何抬得起头?直接找个狗洞钻进去得了! “贱人!”祁皊元狠狠一挥手,就将安若芙推了出去:“给本皇子滚开!” 安若芙被推倒在地,来的时候有多珠光宝气,现在就有多狼狈。 “五郎、五郎!” 她一把鼻涕一把泪地爬了回去,披头散发地抱住祁皊元的大腿道:“五郎你不能这么对我,我就算勾引了五皇子,也都是为了你啊!” “我若是不勾引他,怎么让他围猎的时候带上我!怎么让你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猎得那匹白鹿?!那匹白鹿本来应该是他——” 众娘娘们越听越糊涂了。 “安若芙你住口!”祁皊元瞪向她。 渝妃在这时战战兢兢地咽起了口水,后背已经流出冷汗了,为了防止安若芙慌不择路地牵扯出她儿争储这般大逆不道的行径,连忙上前拉开了安若芙,还给了她一巴掌。 “你自己犯贱与我儿有何干系!” “母妃——”安若芙捂着脸还想为自己辩解。 安慕宁拧了眉,剜在安若芙身上的眼神如刀子一般,让她硬生生地将溜出口的话咽了回去。 “妹妹虽做了错事,但总归肚子里还怀着大祁皇家血脉,还望妹妹谨言慎行。” 安若芙说得越多,错得越多,再说下去只会将她对付祁逸尘的棋局搅地乱七八糟。 安慕宁走上前,出声提醒:“母后,二皇子府里的奴从们已经在殿外候着了,您看是否要宣他们进殿?” 祁逸尘因滟澜山晕厥及中邪一事找过安若芙算账。 找安若芙的人是他底下的奴从,所以经常出入五皇子府的贺景宸必然能从那群人中指认出与安若芙往来的人,待到那时,通奸一事,祁逸尘就不可能像现在这样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游刃有余了。 确实是安若芙勾引了他,可他事后也找了她,那事情就说不清了。 就算两人没有做出逾矩的事,但祁逸尘的此番行径同样难逃其咎。 这盘棋已经被安若芙这个蠢货搞砸了,安慕宁要抓住最后的机会将上祁逸尘一军。 “好,”祁后点了头,“来人啊,将二皇子府邸里的奴从们都给本宫带上来!” 祁逸尘看了安慕宁一眼。 安慕宁觉察到了,那是种毒蛇蛰伏在草丛暗处吐信子的感觉。 “二皇子这样看妾身作什么?”安慕宁并没有害怕,而是不避不退地看着他,“妾身脸上有花吗?” 祁逸尘勾唇一笑,“花哪有太子妃美,太子殿下真是好福气,能娶得太子妃这样的美人。” “只是不知今日太子殿下去哪儿了?”他居高临下地站在她面前,正眼含审视地看她。 安慕宁脸上没有丝毫慌乱:“太子殿下自是有政事要忙。” “哦,是吗?”祁逸尘艳绝一笑,眼尾勾着的那抹殷红狠辣又浓了一分,“方才五皇子侧妃提及白鹿,众娘娘们都很好奇,太子妃不好奇吗?为何逼回了弟妹要说的话?” 安慕宁皮笑肉不笑:“眼前正事要紧,妾身自当要先为母后排忧解难,解决宫闱内的丑事才是。” 这要是让众娘娘,甚至陛下知道原先的那头白鹿是祁逸尘先看到的,那他的身份地位就不是现在这样了。 他跟祁皊元那个蠢货不同,有了身份地位,只会更难对付。 祁逸尘看向她的眼神愈发阴柔、讳莫了。 与此同时,祁逸尘府邸上的奴从们全都被带到了大殿内。 “都给本宫安静!”祁后一声喝下。 本还哭哭啼啼的安若芙被吓得噤了声,原要对她打骂的渝妃也不得不端庄得站回了祁皊元身边。 祁后威仪地扫了一圈。 而后开口道:“贺太医,将你那日在滟澜山看到的婢女,以及在五皇子府邸看到与五皇子侧妃有往来的奴才们指出来!” “是。”一直跪在地上的贺景宸起了身。 祁逸尘也从安慕宁面前走开。 他站在排排跪的奴仆们面前,拱手说道:“皇后娘娘,儿臣府中的奴从们都在这了,审问亦或者是拷打,全听娘娘吩咐。” 安慕宁拧了眉。 他看起来太过冷静也太过胜券在握。 她心中萌生出一个猜想,将目光从祁逸尘身上挪到了贺景宸身上。 “启禀皇后娘娘,那日在滟澜山所见婢女是她,在五皇子府邸见到的奴才是他们二人。” 安慕宁落在贺景宸身上的目光沉了下去。 那日去找贺景宸的婢女是露萍,他不应该在众婢女中指出一个他并未在滟澜山见过的婢女才对。 而那两个去找安若芙的人,也应该是她安插在祁逸尘府中的自己人才是,他们给她通风报了信,说已经让贺景宸看到了他们的脸,会在被指认出来后,坐实祁逸尘与安若芙之间的腌臜事。 贺景宸却指认出了其他两人。 而她的人也并不在这群奴才里面。 除非—— 她炸出来了,原来贺景宸是祁逸尘的人。 第162章 打入冷宫! 祁逸尘看了被指认出来的三人一眼:“待会皇后娘娘问什么,你们便老老实实回什么,听懂了吗?” 婢女和两个奴才“咚”得一声将额头磕在金砖之上,“奴婢、奴才拜、拜见皇后娘娘。” 祁后高坐于凤位之上,伸手指了指,“你,说一说在滟澜山找贺太医为二皇子诊脉一事。” “你二人,说一说去五皇子府邸找侧妃一事。” 丫鬟先开了口:“启禀皇后娘娘,那日二皇子听闻太子殿下从马上摔下来后,便心悸难受,让奴婢请太医过来诊脉,奴婢找了贺太医。” “途中可有遇到什么人?”这句话是谢妃问的,她迫不及待想要把所有罪责都安在安若芙头上! “启禀皇后娘娘、谢妃娘娘,奴婢出了帐子后,看到了五皇子侧妃鬼鬼祟祟地往二皇子的帐子去了。” 听到这,安若芙脸色一白,疯狂咽着口水。 祁后对婢女的回答显然不满意。 既然是祁逸尘让人去找的贺景尘,那他怎么可能在此期间主动私会安若芙,给人抓住他把柄的机会? 他又不是个傻的。 现在矛头又重新回到了安若芙身上。 “五皇子侧妃可又话要说?”祁后看向安若芙。 安慕宁也同样看向安若芙—— 说是祁逸尘让丫鬟找的你,不是你主动找的他。 安慕宁的眼神暗示已经很明显了,但她低估了一孕傻三年的效力。 安若芙一脸懵逼地看着那个丫鬟道:“你胡说八道!我都没看到你,你怎么看到我的?!” 安慕宁深吸一口气,恨铁不成钢。 果然,丫鬟逮到了她话里的漏洞:“五皇子侧妃的意思是承认了去找二皇子了?在去找二皇子的路上并没看到奴婢?” “我、我——”安若芙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可等咬牙再想辩解时已经为时已晚了,“我说的是没在滟澜山看到过你这个丫鬟!” 丫鬟道:“滟澜山围猎一行,声势浩荡,随行的婢女们少说也有百来号人,五皇子侧妃没见过奴婢自是正常的。” “只是,五皇子侧妃这般笃定没见过奴婢,为何?难道五皇子侧妃一直在关注二皇子的动向?所以那般笃定在滟澜山没见奴婢?” 一问三连,直接将安若芙置于不利之地。 “我、我,我没有关注二皇子的动态,我只是真的、真的没见过你……”安若芙的反驳相当无力。 安慕宁无奈扶额,算是放弃安若芙这个蠢货了。 谢妃连忙火上浇油:“这下是真的真相大白了!一切都是你!” 她指着安若芙的鼻梁骂道:“还没嫁入我大祁就想给太子殿下下药!现在嫁给了五皇子,依旧心思不纯!” “有一个五皇子还不够,还想妄图勾引我儿!” “若芙公主还真是浪荡啊!” “你是狐狸精转世吗要所有男人都围着你转?!” “都别吵了!”祁后心烦意乱。 陈嬷嬷连忙上前为祁后揉了揉凸凸跳的太阳穴,“娘娘息怒,可别因为这种事气坏了身子。” 吃瓜看戏的钟妃随口敷衍道:“是啊娘娘,凤体要紧。” 祁后叹了口气,将目光落在那两个奴才身上:“那你们二人呢,为何前去五皇子府邸找侧妃?” 祁后还抱有一丝将祁逸尘拉下马的希望。 奈何他二人说话滴水不漏。 “启禀皇后娘娘,二皇子说……说五皇子侧妃冥顽不灵,多次对他暗送秋波、蓄意勾引,派奴才们前去告诉侧妃妇道两个是怎么写的,让我等警告侧妃,非礼勿做。” 这下是彻底把祁逸尘洗白了。 他脸上露出一抹笑来,并挑衅地看了眼安慕宁,而后看向凤位,拱手说道:“还望皇后娘娘还儿臣一个清白。” 谢妃连忙跟上:“皇后娘娘!还望皇后娘娘还我儿一个清白!” 祁后深深地吸了口气,手肘搭在座椅扶手上,无奈扶额。 “既然事情已经真相大白,那二皇子先退下吧。” 她只能放走祁逸尘。 “皇后娘娘,我儿被诬陷一事难道就这么算了?” 谢妃蹬鼻子上脸,还想将告状的贺景宸与安慕宁一同拉下马。 “太子妃二话不说就将贺太医带上来要给我儿安个大逆不道的罪责,妹妹觉得不该就这么算了!” “你的意思是要本宫罚太子妃了?”祁后提高音调,语气里满是不悦,“是本宫掌管后宫,还是谢妃?!” “娘娘错怪臣妾了……”谢妃的声音只能低了下去,“臣妾只是想要一个公道罢了。” 安慕宁站了出来。 她款款道:“谢妃娘娘,妾身从一开始就说不敢相信渝妃娘娘的话,一介天神会选择一个不守妇道、水性杨花的女人做母亲。” “妾身状告之人,是若芙妹妹。” “至于是哪个男人让若芙妹妹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乃贺太医状告,谢妃娘娘真想要一个公道,难道不该问罪贺太医吗?” 谢妃被噎了一下:“这——” 贺景宸当即跪了下来。 他小心翼翼地看了祁逸尘一眼,而后得了他的眼神授意,战战兢兢道:“微臣有罪,捕风捉影,唐突了二皇子,还望祁后娘娘恕罪。” 祁后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发问贺景宸,便将问题抛给了祁逸尘。 “此事二皇子受到你的牵连,便看二皇子如何罚你吧。” 祁逸尘拱手说道:“贺太医也是为我大祁皇嗣血脉着想,既皇后娘娘已还儿臣清白,那儿臣也不由再问责贺太医。” 可见他并不愿让他的左膀右臂被砍了翅膀。 “既二皇子都这样说了,”祁后看向谢妃,眉心一凛,威仪道:“不知谢妃可有异议?” 谢妃虽不甘但也只能放过安慕宁,微微压下脑袋说道:“妾身,无异议。” “好!”祁后凤袍一挥,气势凛然道:“五皇子侧妃不守妇道、水性杨花、乱我大祁宫闱,本宫着即将五皇子侧妃禁足府内,待其产下皇嗣,打入冷宫!” 冷宫两个字直接把安若芙吓傻了。 “娘娘!皇后娘娘!” 她连滚带爬地跪在祁后面前,不停地给她磕头:“还望皇后娘娘看在芙儿祁雨成功的份上,饶了芙儿这一次吧!芙儿再也不敢了!芙儿往后会对五皇子死心塌地,再也不会生出别的心思!芙儿肚子里的孩子不能没有娘亲啊!” “看在你求雨成功的份上?” 祁后冷睨了她一眼,说出了令安若芙双目瞪大的话,“大祁能降下第一场雨露,乃太子妃以十年寿命所求,这才感动了上苍,与你何干啊?!” 第163章 送我的小侄子,归西 这下安若芙终于目光涣散地跌落在地上,“安慕宁?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她满脸苍白地望着安慕宁,这下她终于意识到了。 正在她准备用口语跟安慕宁说出那句——“你一定也重生了是不是?”的时候,安慕宁伸出食指,在唇角上作了个“嘘”的噤声动作。 她言笑晏晏,那样高高在上。 安若芙仿佛回到了上一世,她来冷宫看她的时候一般,一个在艳阳之下,宠冠后宫,一个在荫蔽之处,如过街老鼠…… 这场闹剧终于画上了句号,众人依次从凤殿退下。 祁后娘娘也回了殿后休息。 偌大的凤殿只剩下安慕宁与安若芙。 安慕宁上前两步,俯首在安若芙耳边说了一句话:“妹妹若是还有以后,记住,争论之际,只说你,不说我。” “你什么意思?!”安若芙揪住了安慕宁的裙摆,那双眼睛因为瞪大而充满了血丝,就这么输给她,她不甘心、她不甘心啊! “假如被冤枉拿了祁后娘娘的金钗,妹妹会怎么说?”安慕宁半俯下身来。 看似温柔地抚摸在安若芙喉咙上,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但只要她稍稍一用力,就能掐断她的脖子。 安若芙被她吓地咽起了口水。 脸色煞白道:“我、我会说……说我没拿、我没有。” “错了。”安慕宁莞尔一笑,如艳红、妖冶的罂粟,越是漂亮的东西越致命。 她用削尖的指甲划过安若芙的脸颊,不疾不徐却令人头皮发麻道:“说我,便是在防守,便会掉入对方的自证陷阱。” “妹妹要将我换成你,说——你为什么冤枉我,你凭什么这样说,你有证据吗?这样才是进攻。” “在这偌大的皇宫,你要是不想被拿捏、不想被欺负,就要从防守变成进攻。” 这是在她被苏妍桦诬陷是“安国细作”时,祁渊交给她的道理。 说完,安慕宁皮笑肉不笑,用削尖的指甲在安若芙脸上缓缓刮了下去,殷红的血顺着她指下的动作涌了出来,“永别了,妹妹。” 不管是被禁足府内还是被打入冷宫,安慕宁都不会再去看她,那这一别,便是永别。 她起了身。 安若芙终于慌了,连忙扑上去抱住她的大腿:“姐姐!姐姐你救救我、救救我!以前都是妹妹不懂事!姐姐你就原谅妹妹吧!妹妹知道错了,再也不敢了!妹妹不想两世都死在冷宫里啊!” “放手,”安慕宁挺直脊背,只说了一句,却令人胆寒:“否则我不能保证是不是会一脚揣在你的肚子上,送我的小侄子,归西。” “你——”安若芙连忙松了手,避她如避洪水猛兽一般,一个利落的动作就跟只狗似地爬开了好几米外。 安若芙莞尔一笑,转身离去。 她对伺候在凤殿外的卫侯司说道:“多谢皇后娘娘特意给了我与妹妹道别的机会,话已说完,接下来便有劳各位大人了。” “太子妃说的哪里话。”为首的人同她微微颔首,而后给属下们使了个眼色,众侍卫便手持佩刀,一个跨步迈进了凤殿。 安慕宁听见安若芙挣扎的声音。 “你们不要碰我!” “我是五皇子侧妃!安国嫡公主!往后更是你们大祁的皇后!你们不能将我禁足,更不能将我囚禁在冷宫里!” 之后的话安慕宁没再听,迈步走进了午后的暖阳之中…… “让你们准备的药材,都准备好了吗?” 南薰殿外,紫藤萝下,安慕宁躺在躺椅之上,一只手摇着团扇,另一只手挡了挡还是有些刺目的阳光。 露萍、秋荷异口同声道:“都准备好了,公主殿下。” “熬了给我喝吧。”安慕宁起了身。 两人有些担心,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拧着眉心说道:“殿下真的要喝吗?这药对殿下的身体伤害极大,奴婢担心——” “要的就是这个药性,猛、烈、快。” 安慕宁捻了块桌案上的芡实糕,浅尝了一口说道:“祁昱珩应该已经快到疆界了。” “这么多天过去,陛下、皇后也该觉察到他不在东宫了,到时我这个正妃便会被问责,不如先用苦肉计,躲过这一劫。” 两人知道兹事体大,便不再劝,而是去了后厨为安慕宁煎药。 “这药……也太黑太苦了吧……”秋荷将煎好的汤药端上来,只是闻着那股味道,她就受不了,眉毛都快挤成川字了。 “你啊,还是太年轻。”安慕宁瞟了她一眼笑了一声,她并未矫情,接过汤碗,一鼓作气喝了下去。 “今日晚膳再为我煎熬一副。”她将汤碗搁置在托盘之上,一边用锦帕擦嘴一边说道:“这样,我今晚就会倒地不起了。” 晚膳的一碗药过后,安慕宁感觉到了一阵天旋地转,倒下之际露萍、秋荷连忙麻溜地扶住了她:“殿下?殿下?!” 安慕宁已经浑身发烫,晕过去了。 露萍连忙吩咐秋荷:“快!快将殿下病重的消息传出去!” “就说殿下近日来为筹备求雨伤了身子,又在雨中淋了那么久,伤了根本,倒下了!” “是!”秋荷连忙去办。 露萍将安慕宁小心翼翼地扶到床上,让她以一个比较舒服的姿势躺下,而后为她盖好罗衾云被,再用一块毛巾放在她额头上。 祁后得了消息来看望安慕宁的时候,便见她眉头紧拧地陷在梦魇之中,浑身都在冒冷汗,就像在雨水里泡过一样。 那张倾世的脸苍白地厉害,祁后看了别提有多心疼了。 “太子呢?!” “太子妃都病重成这样了,他人呢?!”祁后急地不行。 不料前去请祁昱珩的陈嬷嬷回来后告诉了她一个相当不好的消息,“启禀祁后娘娘,太子殿下不在端敬殿。” “奴婢去了御书房,御前伺候的公公说,太子殿下这几日也并未曾去过那里!” “你说什么?!”祁后一个身形不稳,踉跄后退了半步,“那太子会去哪里?!” 陈嬷嬷支支吾吾地说出了她的猜想:“许是——许是跟随骠骑大将军去了……去了疆界。” 祁后震怒:“反了!反了!都反了!” —— “水……”安慕宁在夜里觉得口渴难耐。 她想醒过来却醒不过来。 隐约觉得偌大的拔步床沉了下去,像是有人坐在了床头。 之后有双大掌放在她的腰间,揽过她的腰身将她扶起,让她靠在他的肩头,用勺子喂她喝了水。 “祁渊……”安慕宁迷迷糊糊地看见了他的侧颜。 他愠怒:“安慕宁,你这个女人是真狠,狠到对自己下这样重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