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康之耻?本太子杀到金狗叫爸爸赵湛宋钦宗》 第74章 这骨头还真是软的吓人! “被关起来还不老实,身为赵宋太子,满口脏话,淫词艳曲,跟市井泼皮一般,成何体统?” 来人正是赵恒。 当今天子。 一个没有实权的天子。 赵湛看着自己便宜老爹,暗自点头,隔壁老头说的没错,“傲气冲天的软骨头,自视清高。” “爹爹,你咋来了?” “来就来吧,还带什么礼物……空手来的?”赵湛撇了撇嘴,这爹爹是够小气的,起码带点吃食呀! 赵恒气的哭笑不得,“怎么,你还要在这里安家吗?” “不安家咋办,太上皇下的圣旨,三大奸相出马设计老子。” 赵恒白了赵湛一眼,“少耍小孩子脾气,你自己做了什么,你不知道?” “我干什么了?”赵湛一骨碌爬起来,满脸怨气,“我打那几个纨绔衙内是为民除害,不对吗?我打那几个奸贼,是为国除害,不对吗?” “对,都对,别说是打,就是杀了,也无妨,这是我赵宋官家的天下,杀几个纨绔子弟又如何,可你有一件事做的不对。” 赵恒第一次如此豪情万丈,满身光芒万丈。 “哪一点?”赵湛也好奇,仔细想了一通也没觉得自己有什么地方不对。 赵恒白了他一眼,“朕问你,那些百姓是不是喊你万岁?” “这……”赵湛恍然大悟,顿时失魂落魄的点头,“是,有这回事,是他们自发的,这说明本太子得民心。” “哼!” “愚不可及。” 赵恒对此嗤之以鼻,“得民心者得天下,这话说得就是矛盾,谁是民,底层百姓吗?你觉得他们拥戴你,你就可以坐拥天下了?” “你有这种想法就是蠢,得民心者,得不了天下,得士子心者,才能得天下。” 赵湛不解,两个大眼睛露出独属于现代大学生才有的光芒。 清澈的愚蠢! “我爹,就是太上官家,当了数十载皇帝不比你看得清楚,他会不知道谁是奸贼,谁是忠臣吗?”赵恒意味深长的说道,语气中似乎有难言之隐。 “草!” “啥意思?” 赵湛彻底听懵了,不解道:“知道,还不下令立刻把那几个奸贼满门抄斩,夷灭九族。” “你啊,想的太简单了。”赵恒眼神透着睿智,“这些奸贼都是士族一脉,我赵宋官家乃是与士子共享天下,太祖有命,刑不上大夫,如果朕杀他们,第一是不孝,不遵从太祖之命,第二便是后果太重。” “士族一脉,关系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搞不好,不用城外金鞑人进攻,我们赵宋自己就先大乱了。” 赵湛一直以为自己凭借后世的经验和历史知识,可以将整个赵宋玩弄于鼓掌之间,而今看来,他想的太简单了。 这里面有故事呀! “你大爹爹不是不想清扫朝堂的一片污垢,可时机不到,内忧外患,非一味良药可以起死回生。” 赵恒苦口婆心的说了一通,最后看着陷入沉思的赵湛,不禁露出老父亲的笑容。 这孩子听进去了,好啊,孺子可教也! 就在这时,赵湛突然抬起头,“不破不立,破而后立。” “赵宋朝堂的确是糜烂不堪,正因为烂到根了,可若是有一味猛药,未必不能起死回生。” 这下,轮到赵恒懵了。 他满脸震惊,嘴唇轻抖,看着自己儿子,有点不可置信。 足足沉默了半晌,他这才意味深长道:“你说的或许才是对的,可眼下不适合,外有金鞑入侵,内有奸佞掣肘,这一味猛药现在还不能下。” 他看着若有所思的赵湛,暗自欣慰,这小子长大了。 而且够狠,也够硬。 是个当皇帝的好料子。 “其实,你也别怪你大爹爹,你大爹爹是保护你,你的突然崛起,已经触碰到了士子一脉的蛋糕,你大爹爹若是不把你关起来,等待你的就不是关押死牢这么简单了。” 赵湛豁然抬起头,“啥意思,他们还敢……” “有什么不敢的。”赵恒苦涩道:“你难道忘了狸猫换太子的事,没有他们不敢的。” “找死!” 赵湛猛的起身,忽然面色一沉,眼中顿时露出一股狠戾的杀意,“那群奸贼就是欺负你们俩老赵都是知识分子,你咋就不敢抽他,俺赵湛是个粗人,可不管那个,敢惹老子,老子踹他个狗娘养的!” 赵恒彻底惊住了。 他感觉自己这个儿子怎么这么陌生? 这是他第一次重新认识自己的儿子。 要不是从小看到大的,他都怀疑自己儿子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附体了。 不对呀! 朕从小给你请了那么多大儒教你,就教出些这个来? 怎么感觉你不是跟大儒学的,倒像是跟猛张飞学的。 是不是这小子看金瓶梅看多了? 不对! 咳咳咳,是老三国看多了。 而且最近朝堂中传,说赵湛不像是赵宋家的种? 现在他也有点怀疑了。 是不是真的抱错了? 赵宋官家代代仁君,君子之风颇盛,怎么就生出一个莽夫来? 赵湛说完这话,也是一惊,坏了,不会露馅了吧! 俊俏的脸,一会红,一会白的。 可赵恒不但没有发怒,反而忽然笑了,笑出了声,“好,好呀,我赵宋官家中兴有望,你知道你像谁吗?” 赵湛脸又白了,“像谁?” “英武圣文神德皇帝。”赵恒义正言辞道。 “说人话?”赵湛讶然。 赵恒:…… “太祖皇帝。”赵恒白了他一眼,心里暗暗道:“这小子平日里都跟谁在一块,都学的什么东西,满口脏话?” “哦?”赵湛一边点头,一边想,赵太祖哪位? “啊!” “赵匡胤!” 赵恒终于忍不住了,怒斥一声,“放肆,太祖名讳也是你能讲的,若是有外人在场,你今日怕是脑袋都保不住。” 赵湛也意识到了不妥,吐了吐舌头,尴尬不已。 谁让赵宋官家,就这一位真汉子呢? “我像吗?”赵湛嬉皮笑脸。 赵恒瞪了他一眼,“脾气秉性很像太祖皇帝年轻时的风范,做事不拘一格,武道也是极好,太祖皇帝当年可是一根蟠龙棍打得天下四百军州都姓赵。” “嘿嘿,老爹,您这一点没说错,我就是太祖皇帝叫我来的,来收拾金鞑人和满朝佞臣的。”赵湛一脸的得意,一点也不谦虚。 赵恒紧接着说道:“不过,太祖皇帝可不像你这般脸皮厚。” “嘿嘿,我稍微厚一点。” 赵湛忽然语气凝重,“爹,议和的事咋搞?” “照常进行。”赵恒低头道。 “啥意思!” “我们赵宋打赢了,还要给金鞑人赔钱,咋滴,钱多是怎么滴?花不了,我来替你们花!” “凭什么我们打赢了还议和,凭什么?” 赵湛面无表情的俊脸,眼里闪着怒火,咬牙道:“我看明白了,金鞑人就是欺负你们俩老赵是知识分子!” “湛儿,胡说什么,你怎么跟野狼似的,逮着谁跟谁龇牙!”赵恒心里也不舒服,割地赔款,谁乐意。 “我龇牙,那是老子打的,老子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跟金鞑人一刀一枪拼出来的。”赵湛脸色气的发青。 赵恒欲言又止,没错,还真是这小子打的。 虽然赵湛吹牛皮,说大话,满口脏言秽语,可的确是有些手段的。 “你有办法?”赵恒语气软了。 赵湛低着头,如丧考妣,哽咽难言,“没有!” “没有就别龇牙,想,没有办法就想办法。”赵恒也是急了,“你要是想不出来,你福金姑姑就要被送往金鞑大营了。” “啥?” 赵湛脸色瞬间铁青,却没开口,眼底冒出的怒火如同火山一般,马上就要爆发! 思索片刻后,他抬起头,眼眸杀意滔天,“只有一个办法,打,打的金鞑人不敢要议和,打的满朝佞臣不敢提议和。” “有把握吗?”赵恒盯着他,眼底满是希翼。 赵湛摇头,“打仗哪有十足的把握,就一个字,死战不退。” “那是四个字。”赵恒白了他一眼。 “这个时候你还计较这个干啥?”赵湛也急了,“放我出来,我跟金鞑人拼了,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 “那还不如议和,你是我儿子,我能眼睁睁看你送死。” 赵恒这老小子,虽然软弱,可对赵湛还真不错。 不过,对闺女和自己娘们差点事。 “先把我放出去再说。”赵湛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哼!” “你是当今太子,你要离开,谁敢拦你。” 赵恒语气满是傲然,骨子里的清高溢于言表。 …… 与此同时。 皇宫内院。 赵福金趴在床榻上,泣不成声,边哭边骂道:“死赵湛,烂赵湛,你骗人,你不是说我不用被送去金鞑大营吗?你骗我,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地上四五个贴身宫女跪地哭泣,“帝姬大人,太子殿下都被太上皇关入死牢了,他现在就是想救您,也是无能为力。” “是啊,要是太子殿下在,他是绝不会眼睁睁看着您被送去金鞑大营的。” “我……”赵福金止不住眼泪流,眼泪不争气地在眼角边偷偷地跑了出来,“湛儿,你在哪,你快来救我啊,混蛋,都是混蛋。” 就在这时,突然耳边传来一道坏笑声,“福金姑姑,你再骂我,我就亲手把你送往金鞑大营。” 第75章 金鞑的困境 东京府外,金鞑大营。 中军大帐内,一阵阵香气扑鼻而来,一只被烤的滋滋冒油的烤全羊架在火盆上,散发出诱人的光泽。 金鞑统帅粘罕斜躺在猞猁皮的毯子上,旁边两个赵宋人打扮的侍女小心翼翼的捧着切好的烤羊肉,尽心尽力的伺候他。 两个侍女年纪不大,眼底含泪,动作有些机械。 “啊!” “痛煞我也!” 粘罕突然大叫一声,抬腿一脚将一个侍女踢倒在地上。 侍女哀嚎一声,重重的摔在地上,额头顿时磕破,鲜血直流,可也顾不上伤疼,扑通跪地磕头求饶。 “元帅,饶……饶命,饶了我吧!” 剩下的一个侍女也吓得跪地,不敢出声。 “饶了你!” 粘罕摸了摸肩膀上的伤,脑海中又浮现出一个赵宋少年郎得意洋洋的模样,顿时怒火中烧,一把抽出腰间弯刀,“太晚了,要怪就怪你们赵宋小太子,都是那个泼皮的错!” “噗!” 弯刀寒光落下,侍女后背鲜血飞溅,趴在了血泊之中。 粘罕见状,还不解气的跳到尸体面前,狠狠的踹了几脚才罢休。 这时,帐外走进一位金鞑少年郎,宽额鹰鼻,剑眉星目,下巴处一抹英须,宽肩细腰,腰配长剑,走路虎虎生风,英气逼人。 见到来人,粘罕丢下弯刀,胡乱的擦了擦手上的血迹,一摆手,“兀术来了,坐吧!” 金兀术看着地上的尸体,皱了皱眉头,薄唇轻勾,语气中满是嘲讽,“粘罕,看来你肩膀上的伤不疼了?” 粘罕虎目一瞪,使劲的擦了擦鹰鼻,没有搭茬,反而冲着外面吼道:“来人,把尸体丢出去喂野狗!” 两个亲卫赶忙走了进来,抬走了尸体,又进来两个赵宋打扮的侍女小心翼翼的擦拭着地上的血迹。 粘罕看着这几个侍女,脸色愈发难看,猛的抬起手,重重的拍在胡床上,阔口一张,“来人,把这几个赵宋猪都拖出去,杖毙!” 几个侍女当场吓得魂飞魄散,跪地求饶,“大帅饶命啊,我们错了,求大帅饶了我们吧!” 听到这话,金兀术眉头猛的一紧,细长的眸子,满是不悦。 “快点来人!” “看着你们这些赵宋猪就头疼,你们不死!” 粘罕对着这些赵宋侍女,不住的怒吼道。 几个亲卫快步走进,拖着几个侍女就朝外面走去。 “够了!” 金兀术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粘罕斜眼瞪着他,“四太子,这算是怜香惜玉吗?” 金兀术侧脸看向地上跪着的赵宋侍女,深沉的眸子没有半点涟漪,只是直直的盯着对方。 “呵呵呵!” 粘罕发出冷笑,“四太子,你看上哪个了,本帅给你送过去。” “本帅营中的赵宋女子多如牛毛,杀都杀不过来,就是杀了她们,当酒菜吃,没有十天半个月都吃不完。” 金兀术眸子一滞,终于有所触动,慢慢转过头,“粘罕,俺知道你被赵宋小太子伤了,心里痛恨赵宋人,可把怒火发泄到这些赵宋女人身上,可算不得英雄!” 粘罕脸一黑,他向来脾气火爆,说一不二,可今日硬是将怒火吞进了肚子,故作镇定道:“金兀术,本帅用不着你教训,别忘了,现在你只是本帅帐下先锋大将,等你当了统帅再来教训俺!” 金兀术侧脸,眸子闪过一丝鄙夷,薄唇轻勾,“粘罕,你还知道自己是统帅?” “那俺问你,俺带领两个万户南下拦截赵宋勤王之师,大胜而归,你为何不赏?” “不赏也就罢了,为何连该补发的军粮也不发了?” 粘罕瞬间沉默了。 刚刚脸上的狂妄自大顿时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为难。 金兀术斜眼瞪着他,语气不忿,“粘罕,别忘了大汗的嘱托,灭宋之前,兄弟倪于墙,对于金鞑而言,乃是大祸临头。” 粘罕点点头,懊恼道:“不是俺偏向谁,也不是俺要铲除异己,俺不敢,俺也不会,那是赵宋人那些没卵子的人干的,俺可不蠢!” 金兀术更加不解了,既然不是如此,那为何扣发军粮? “粘罕,堂堂金鞑英雄,为何说话学那赵宋人吞吞吐吐,如女子般?” 听到说自己像是赵宋人,粘罕顿时勃然大怒,当场拍案而起,又不小心扯到了伤口,疼的他龇牙咧嘴。 “不……不是,俺不是,其实不是俺扣发军粮,别说是你了,就是俺的亲卫现在也是三天饿九顿。” 金兀术脸色一变,“粘罕,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实话告诉你吧!” 粘罕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又赶忙将目光瞥到一旁,“军中没粮了。” “什么?” 饶是金兀术向来城府颇深,此刻也是惊慌失措。 军中无粮? 这可是要命的事。 一旦传出去,不需要赵宋人出兵,他们自己就乱了。 十几万金鞑大军瞬间毁于一旦。 粘罕深吸一口气,捂着肩膀的伤口,一脸无奈道:“后方运粮队频频被一伙人偷袭,不但运粮队伍损失惨重,粮草也折损颇多。” “为何不就地征收粮草?”金兀术皱眉问道。 “征了!” “不止如此,俺怕赵宋人耍心眼,俺派人将东京府方圆百里都屠了个干净,女人充当军妓,男人充奴,老人孩子就地斩首。” 粘罕一脸焦急道:“俺实在是没有办法了,能想的法子都想了,能做的事都做了,结果粮草还是不够。” 金兀术深思熟虑后,无奈道:“事已至此,咱们只能暂时退兵。” “退兵?” 粘罕使劲的摇头,摆手拒绝道:“不信,此次南下擒龙,若是空手而归,不需要大汗下令,光是国内那些贵族的唾沫星子就把俺淹死了。” “哪能怎么办?” 金兀术森寒的眸子猛的抬起,紧紧的盯着粘罕,“总不能让这十几万金鞑将士活活饿死在东京府城下吧?” “难道真的要退兵吗?”粘罕还是有点不舍弃,“实在不行,再让手下儿郎打一下东京府呢?” 金兀术语气加重,下意识的看向东京府的方向,眸子中慢慢映像出东京府高大雄伟的城池,“咱们金鞑勇士本就不善于攻城,东京府城高池深,哪怕是咱们这十几万儿郎用头撞,这撞不开东京府城门。” “哎!”粘罕长叹一声,满脸可惜,随后又咬牙道:“都怪赵宋小太子,若不是他,现在东京府就是俺金鞑王朝的,俺们也不至于在城外喝西北风!” “好了!” “多说无益,准备下令退兵吧!” 金兀术也是心有不甘,可也无可奈何。 别忘了,他们现在身处赵宋腹地,若是再不退兵,一旦军中无粮之事,散布出来,军心一散,等待他们就只剩下死路一条。 粘罕依旧不舍气,继续问道:“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金兀术想了想,说了句,“有!” “什么办法?”粘罕眼睛都放光了。 金兀术看着粘罕,露出看傻子一样的眼神,“除非赵宋君臣脑子被驴踢了,主动投降。” 粘罕瞬间如丧考妣,整个人都失了魂魄般,瘫坐在地上。 恰在这时,门外亲卫推帐而入,捶胸行礼道:“大帅,四太子,东京府的赵宋人有使者前来求见。” 此言一出,金兀术和粘罕齐齐看向对方,脑袋里瞬间冒出一圈圈问号。 “你说什么,赵宋人的使者?”粘罕眼珠一转,突然脸色一变,“不会是赵宋官家派来查看虚实的吧,万一探听到咱们军中缺粮,怕不会派兵追杀咱们吧?” “坏了,一旦派兵来追,咱们如何应对?” “难不成要分兵堵截?” “可要是分兵的话,等返回黄龙府,咱们这十几万金鞑勇士,还能剩多少?” “完了,这下就算是大汗不杀俺,俺也没脸活着见他了。” “老四,你带人先走,俺带兵殿后,告诉大汗,俺粘罕不是懦夫!” 金兀术听着粘罕絮絮叨叨的声音,波澜不惊的心终于忍不住,当即骂道:“粘罕,你他娘的慌个屁!” “天还没塌呢,你慌什么!” 被这么一吼,粘罕瞬间老实了,捂着肩膀上的伤口,坐在猞猁皮上,一声不敢吭。 “谁派来的?”金兀术猛的侧脸看向亲卫。 亲卫也被刚刚一幕吓得不轻,猛然反应过来,“说……说是赵宋中枢丞相何栗府上的小厮。” “何栗?” 金兀术摸了摸下巴上英胡,琢磨道:“竟然是何栗的人,不是赵宋官家的人,也不是小太子的人。” “老四,莫非你认识这位赵宋丞相?”粘罕问道。 金兀术点点头,哈哈笑道:“粘罕,这一次灭杀赵宋江南勤王之师,便是此人给俺送的情报。” “什么?” “这怎么可能?” 粘罕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样,“不可能,怎么会有人给敌人泄露自己人的情报。” 金兀术冷笑,“别人不可能,可此人绝对可能,赵宋人绝对可能,” “粘罕,既然是何栗的人,那咱们退兵之事,尚有回旋的余地。” “当真!”粘罕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金兀术重重点头,“赵宋人向来喜欢窝里斗,这个叫何栗的赵宋丞相,更是乐于此道,这正是咱们的机会。” “粘罕,俺有预感,此次咱们这一次南下不但不会空手而归,还会收获满满。” 金兀术自信一笑。 “当真!”粘罕有些惊喜。 “绝对当真!”金兀术重重点头,转身道:“让赵宋使者进来!” 第76章 试探试探 金鞑大营内,人喊马嘶,尘土飞扬,一支支骑兵队伍鱼贯而入,而后又列阵而出。 在营门之外,一个身着赵宋缎袍,手握使节的赵宋使者,呆呆的望着眼前的一切,虽然有些惧怕,可身为使者,却依旧挺胸抬头,昂首挺立。 忽然,几个金鞑甲士走了过来,不说分由,抓起他的脖颈就带走。 “大胆,你们是什么人,我是赵宋王朝的使者,你们对我无礼,就是会赵宋王朝无礼,你们这是自掘坟墓!” 几个金鞑甲士像是听不见一样,直接把他拖到了大营西边的万人坑。 之所以叫万人坑,是因为坑内堆满了尸体。 男人女人,孩童老人都有,而且都是赵宋普通百姓。 坑旁边,还有无数百姓跪在地上,等待着被处决。 “扑通!” 使者被丢在地上,摔的七荤八素,可他依旧不忿道:“你们这些蛮夷,好生无礼,我可是赵宋使者,你们竟然敢……” 等他打量四周时,彻底吓疯了。 坑内臭气熏天,尸横遍野,人头滚滚,仿佛人间炼狱一般。 坑旁,还有几个赤着上身的金鞑大汉,手握鬼头大刀,正在行刑砍头。 一刀落下! 鲜血飞溅,人头顺势跌入坑内。 刚刚还在不停怒骂的使者,瞬间闭了嘴,脸因为恐怖,变得惨白如雪。 “骨碌!” 一个人头恰好滚到了他的脚下。 “啊!” 使者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口中发出尖锐的惨叫。 下一秒,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裤腿潺潺流出一股腥臭的暖水。 这还没完,一个行刑的金鞑大汉挺着肚子,大踏步的走了过来,伸手抓住他的衣袖拖到旁边。 这可把使者吓坏了,慌忙求饶道:“别杀我,我不是这些赵宋贱民,我是赵宋使者,是奉何相公之令来见你们统帅粘罕大人的,别杀我,我真的是使者……” 金鞑大汉可不管这个,抓起酒壶狠狠的灌了一口,然后一把将使者脖子上的衣服褪去,露出白皙的脖子。 随后,一口酒水喷了上去。 冰凉刺骨的凉意几乎把他的灵魂都给惊了出来。 同时,也把他彻底吓坏了。 “砍!” 一声令下,金鞑大汉猛的举起鬼头大刀。 不过,就在这时,突然有人喊道:“住手,四太子有令,此人乃是赵宋使者,不得无礼!” 听到这话,使者浑身一软,瘫坐在地上,抬手无力,口中不停的呕吐着。 不等他吐干净,人就被带到了金鞑中军大帐。 粘罕端坐上位,满脸横肉,目光凶狠的盯着他。 帐内左右,金鞑万户列坐两旁,一个个凶神恶煞,目露凶光,仿佛来到了地府阎罗殿一般。 唯独金兀术斜目微眯,正笑嘻嘻的盯着他。 “四太子,俺是何栗何相公的人,上次给您送江南勤王之师线路图的就是俺,您不记得了吗?” 使者使劲的擦了擦脸上的血污,努力证明自己的身份。 金兀术点点头,薄唇轻勾,起身背着手走到使者面前,“还真是你,你可是本太子的恩人,怎么能会本太子的恩人如此无礼,大胆!” “让你受惊了,来人,赐座!” 使者顿时受宠若惊,连忙拜谢。 “不知此次前来,可是有事?”金兀术明知故问道。 使者坐在椅子上,踌躇不安,看了一眼左右,心里发虚,顾不上什么策略,实话实说道:“我家相爷让我来告诉四太子,我们赵宋王朝不想打了,想要议和。” 此言一出,粘罕顿时大喜,刚要开口同意,可却被金兀术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议和?” 金兀术使劲的摇了摇头,顺势坐到一旁的胡床上,翘着二郎腿,“你们想议和,可俺却不想!” “如今你们西军惨败于潼关,江南勤王之师于黄河边全军覆没,你们东京府就是俺锅里的肉,随时都能吃,这个时候,你们想议和,晚了!” 使者一惊,急忙起身跪在地上,“四太子,我家相爷说了,赵宋官家说只要您同意议和,什么条件他都答应。” 一听这话,金兀术乐了。 帐内的粘罕和诸多金鞑万户也乐了。 “什么条件都答应?”金兀术像是故意嘲讽他一般。 可使者认真的点点头,“是的四太子,赵宋官家就是这么说的。” “那好!” 金兀术摸了摸头上的辫子,斜眉一挑,露出邪魅一笑,“俺记得你们赵宋太上官家有一个女儿叫赵福金来着,听说还是赵宋第一帝姬,先让赵宋太上官家把她女儿送进俺的大帐再说。” “哈哈哈!” 此言一出,大帐内顿时响起刺耳的笑声。 “没错,俺也品尝一下赵宋帝姬的美妙滋味!” “说得对,赵宋女人可是嫩的跟奶豆腐一样,感觉太爽了,不知道赵宋帝姬嫩成什么模样?” “等四太子玩腻了,借给俺玩几天如何?” “……” 金兀术昂起头,哈哈大笑道:“俺对兄弟们向来大方,区区一个赵宋帝姬又如何?排好队,一个一个的来!” “多谢四太子!” “俺谢谢四太子了!” 几个金兀术手底下的万户叫得最为欢快。 使者听得表情有些尴尬,可也不敢露出半点不满。 他可是知道,这些金鞑蛮夷杀人不眨眼,如野兽一般,不敢招惹。 金兀术收了笑容,一步步的走向使者,声音沙哑问道:“听到了吧,这是俺的第一个要求,赵宋官家不是说什么要求都可以吗,俺看看他有多少诚意。” “诺!” 使者苦涩一笑,连忙跪地磕头。 粘罕最是瞧不上这种人,怒哼一声,猛的将酒杯砸在地上,“你可以滚了,下次再来,最好带来好消息,否则你的脑袋立刻落地。” 使者又一次被吓得魂飞魄散,磕头如捣蒜,“诺,诺,诺,记得了,大帅,我记得了。” “你可以滚了!”粘罕没好事道。 “慢着!”金兀术赶忙阻拦,一把搂过使者的肩膀,调笑道:“告诉何栗,他的心意,俺四太子都牢记于心,此次议和,不管金银如何,俺都会取出三成给他,你把这句话带给他。” “诺。”使者连忙点头。 随后,金兀术又不动声色的塞给他一个银袋子,笑道:“俺知道,这是你们赵宋王朝的规矩,俺金兀术也不是小气的人。” “多谢四太子,多谢四太子。”使者本以为小命不保,结果命不但保住了,还得了不少银子,意外之喜呀! 另外,他又嘱托道:“告诉何栗,明日派人给俺带些粮草来,让俺的兄弟们换换口味,尝尝你们赵宋的粮草。” “诺,小的记住了,多谢四太子大恩大德。” 使者认真点头道,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短,他竟然对这句话毫无察觉。 看着使者离开后,粘罕若有所思询问道:“老四,为何不让赵宋官家把老三送回来,反而要一个没啥卵用的女人?” 金兀术鹞眼一闪,鹰鼻使劲的嗅了嗅,薄唇轻勾,“我这是在试探赵宋官家,若是他舍得把自己女人送给俺,那就说明他的底线还能再低。” “到时候,别说是老三,就是让赵宋官家把东京府给俺也不是不可能。” 粘罕认真的点点头,语气不吝赞赏道:“老四,怪不得大汗对你如此欣赏,说你的计谋,可安半壁江山,当真是如此!” “半壁?” 金兀术哼了一声,“俺要整个赵宋江山都姓金!” 此刻。 历经艰辛的何栗使者总算是回到了东京府。 随后,一路不敢停歇的返回了何栗府邸。 “什么?” 吴闵也在场,听到这个消息,猛的站了起来,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何栗,老脸上写满了惊恐,随后使劲的摇了摇头,“不可能,这事绝对不可能。” “两位官家虽然胆小怕事,没啥骨气,可也不会傻乎乎的把亲生女儿送入火坑里,绝对不可能。” 何栗点点头,“是啊,就是换做赵宋贩夫走卒,也不可能把亲生女儿送给金鞑人。” “不过,就怕咱们两位官家连贩夫走卒也不如呀!” 正如何栗预料的那样,两位官家经过商议,竟然同意了。 同时,还同意从东京府的粮库中,拨出一部分粮草,慰劳城外金鞑人。 听到这个消息,何栗这位奸相都惊住了,忍不住身处大拇指,“两位官家,真乃是人才呀!” 赵宋皇宫。 赵恒宽衣解带,搂着如花似玉的妃子正准备颠鸾倒凤。 身下突然妃子哭了起来。 哭的愈发激烈。 赵恒一愣,心里纳闷,也不是第一回,有这么疼吗? “爱妃,咋滴了?” 妃子哭的稀里哗啦的,上气不接下气,“官……官家,奴家听说您要把福金帝姬送给金鞑人,是不是真的?” 赵恒沉默片刻,深深的叹了口气,点头道:“是!” “奴家虽然不懂国家大事,可也知道民间贩夫走卒的家中遇到贼子,家中男丁便是死,也要护着家中老弱,可怎么皇家就不一样了?” 妃子哭诉道:“若是金鞑人要奴家,官家是不是还要把奴家送给金鞑人?” 听到妃子的这番话,赵恒脸色变了又变,最后深深的叹了口气,“朕又能如何,这是太上官家的意思。” “你不敢忤逆太上官家,但有人敢?”妃子意味深长道。 赵恒听到这话,心里都亮堂了,“哎呀,朕怎么忘了,朕虽然无能,可朕的儿子不是呀!” 第77章 皇宫巨变 当夜,赵恒就决定去刑部大牢找赵湛,这事拖不得。 “儿子,爹来找你了!” 说话这话,他挺直了腰杆,迈着坚定的步伐,一步步的走出寝宫。 小黄门快步迎上来,心想,“今夜官家出来的比寻常早了点。” “官家,您这是要去哪?”小黄门看着赵恒走的方向既不是御书房,也不是后宫其他嫔妃的住所,倒像是出宫的方向。 “出宫!” 赵恒语气很重,腰间都莫名又直了三分。 小黄门眼珠一转,快步追上,“官家,天都这么晚了,您要出宫作甚?” 闻言。 赵恒脚步一顿,猛的回过头,和煦的脸色瞬间变了颜色,微眯的眼眸中满是厉色,一股帝王霸气轰然而出。 “怎么,朕要干什么事,还要向你汇报?” “啊!” 小黄门吓得扑通跪地,“官家恕罪,官家恕罪,奴婢不敢!” “只是现在夜已深,官家现在出宫,实在不安全,若是无要紧的事,交由奴婢去办即可。” 赵恒怒哼一声,“你去办,你也配!” “给朕滚开,再敢阻拦,朕要了你的脑袋!” 天子盛怒,鬼神俱惊,何况区区一个宦官! 小黄门登时吓得呆跪在原地,浑身抖如筛糠。 赵恒重重的挥了挥衣袖,大踏步的走出皇宫内院的大门,可脚刚刚踏出,迎面撞上十几个御前班直。 “拜见官家,官家万岁!” 赵恒扫视一眼,手背在身后,“嗯,起来吧!” 说完,刚要抬腿向前走,却又收了回来。 只见十几个御前班直跪在地上,一动不动,而且正好把门口堵的严严实实。 敢情,这压根就没打算让他出门? 而且还是早有预谋。 “大胆!” “瞎了你们的狗眼,看看朕是谁,你们这是要欺君罔上不成,信不信,朕现在就下旨将你们满门抄斩!” 赵恒铁青着脸,怒视着地上的御前班直,双手攥成拳头,手指都攥的发白。 若不是顾及身份,他恨不得把这些奴才打一顿。 这些御前班直也不回话,跪在地上,脑袋压的更低了。 “滚开!” 赵恒抬腿想要出去,却发现面前的路,被一众御前班直挡的严严实实,跟一个铁王八壳子一样。 “一群狗奴才,活腻了不成,真当朕不敢杀你们!” 这时,小黄门弓着腰,小碎步快跑过来,也跪在他的脚下,“官家,奴婢都是奉命行事,求官家别为难俺们了。” “奉命?” 赵恒铁青的脸,牙齿紧咬,攥紧的手慢慢举起,手指颤抖个不停,“你,你说,奉谁的命,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 小黄门低头压的更低了,却不敢吭声。 赵恒气的身体不住的颤抖,这个皇帝当的太憋屈了,竟然连皇宫大门都走不出去了。 “算了!” “事已至此,朕也不管了!” “反正朕这是傀儡,爱怎么整就怎么整吧!” 听到这话,小黄门松了一口气,暗自窃喜,跟着站起身来。 赵湛叹息一声,狠狠的一甩衣袖,慢慢转过身来,一抬头,目光向前延伸,脸色微微一冽。 寝宫门口,妃子身着素衣,如白藕的手臂搭在门框上,美眸闪烁,满是期盼和难过。 刚刚的一幕,她肯定也看到了。 赵恒心头一震,试问还有什么事比在自己女人面前丢脸? 便是市井小民也是忍不了吧? 念及至此,他突然回身,快步走到一个御前班直面前,在对方惊愕的注视下,连对方的长刀拔了出来。 “滚开!” “今日朕非要出宫不可,谁敢阻拦,死!” 见状,一众御前班直纷纷其身后退,伸手阻拦道:“官家不可,万万不可呀!” “官家,求官家恕罪,回去吧!” “是啊,官家,别为难我们,我们也是奉命行事。” 赵恒根本不听,颤抖的手,却紧紧的攥着长刀,“滚开,朕今日非要出宫不可,谁再阻拦,杀无赦!” 小黄门见状,跪在地上,狠狠的磕头,边磕边哭,“官家,回去吧,求求您了,您要是不解气,您就杀了奴婢,上奴婢的命,给您解解气。” 赵恒举着刀,警告着御前班直,硬是从闯了出去,可没走几步,又停住了。 面前黑暗中忽然出现一大串火把,火把的亮光照耀的黑夜通红一片。 在赵湛面前出现一队全副武装的甲兵。 不是御前班直,是禁军西大营的甲士。 领头的赫然是吴闵子侄吴君。 吴君身上的甲胄,换成了紫色大袖圆领袍,头上的铁盔,也变成了直脚幞头,配上他如狗熊一般的身躯,破有一点不伦不类的德行。 “臣拜见官家,官家万岁!”吴君挥袖行礼。 赵恒扫视一圈,咽了口唾液,背手斥责道:“吴君,朕记得你去了禁军西大营?” 吴君点点头,眼角满是得意,抬手抱拳,开口就是敬称,“承蒙何栗何相公看重,臣已经任禁军西大营指挥使。” “吴君,朕记得禁军指挥使乃是四品以下,你这身紫袍是哪来的?” 赵恒瞪着他,隐约猜出对方今夜突然出现在皇宫,怕不是好事,“捷越官阶,乃是大罪,吴君,谁给你的胆子?” 吴君认真点头,脸上却无半点畏惧,“官家所言不虚,可臣已经在今夜刚刚升任枢密院兵马司。” “胡说八道!” 赵恒皱眉,语气不悦道:“枢密院兵马司乃是上品官阶,必须朕亲自下旨,朕何时下过这道圣旨?” “假传圣旨,你们吴家好大的胆子!” 吴君呵呵一笑,“官家恕罪,是太上官家下的旨。” “胡说八道,你这是……”赵恒忽然哑口。 只见吴君长袖一展,掏出一道明黄色的圣旨。 “官家,圣旨还在呢,您要不要看了一眼,辨认一下真伪?” 赵恒脸色愈发难看,深吸一口气,压住怒火,冷声道:“就算你现在是枢密院兵马司,也没有权利带兵入宫吧,这可是造反的重罪?” 听到这话,吴君依旧毫无惧色,像是早就预料到了一样,又掏出一封圣旨,压低声音,“官家,太上官家有旨意,如今金鞑人兵临城下,恐防宫里有贼人作乱,命臣带兵入宫警戒。” “混账!” “东京府尚且还是赵宋的城,皇宫哪来的贼人作乱!” “吴君,敢阻拦朕,朕灭你吴家满门!” 面对赵湛歇斯底里的怒骂,吴君始终不为所动,眼底反而冒出一丝丝不屑,手中圣旨慢慢抬高,高过头顶,“官家,太上官家的圣旨在此,请官家不要让臣为难!” “你!” 赵恒被气的胸膛起伏不定,攥紧的拳头控制不住的颤抖,两颗眸子如两个熊熊燃烧的火球,愤怒到了极点。 这要是换了赵湛在场,吴君今夜铁定要挨一顿胖揍,甚至小命不保。 可赵恒却也只是怒视着吴君,最后撂下一句狠话,“此事朕一定会向太上官家问个清楚,到时候希望你还如今日这般态度!” 吴君始终不卑不亢,目送赵恒离开,这才轻笑一声,“官家,请恕臣之罪。” 可表情和语气没有半点尊敬,反而是充满了不屑一顾。 “大人,咱们接下来咋办?”一旁副将满脸忌惮的询问道。 吴君甩了甩长袖,露出两支粗壮的手臂,得意洋洋,“议和之事,乃是大事,不可出半点纰漏。” “太上官家有令,在议和落地之前,皇宫内任何人不得离开,包括当今官家。” “诺!”副将表情一沉,连忙应道。 与此同时,刑部大牢。 赵湛虽然在坐牢,可依旧是有酒有肉。 毕竟身份摆在这里,当今太子,哪个敢怠慢? 更重要的是,这些狱卒都是底层出身,当他们得知赵湛单枪匹马杀出城,乱军之中,击伤金鞑主帅粘罕,还斩杀金鞑大将完颜哒赖时,个个敬若神明。 而今见到了真人,比伺候自己亲爹还上心。 “殿下,小的给您行礼了。”狱头低眉顺眼,一脸讨好。 而赵湛则是躺在锦缎被窝中,喝着小酒,吃着烧鸡,头不抬,眼不睁,“有事?” “殿下,实不相瞒,的确是有事,我家娘子仰慕您许久了,想求您一幅字。”狱头还怪不好意思的。 好家伙,赵湛成了东京府中老年妇女的偶像了。 不过,赵湛此刻更不好意思,而且是非常不好意思了,主要是不会写呀! 前世他上过学,还上过大学,可……可大学也不学毛笔字,还是繁体字,那更白瞎了。 就在这尴尬时刻,他灵机一动,当即拿手沾了墨汁,重重的按在了宣纸上,宣纸上面顿时多了一个指印。 “殿下,您这是……”狱头不解。 赵湛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还有什么情谊比得上本殿下的指印?” “哎呀!” “对,说得对呀!” “当今太子殿下的指印,说出去都牛!”狱头惊若宝物,塞进怀中,连连磕头离开。 等对方一离开,赵湛暗暗松了一口气,总算是糊弄过去了。 刚把鸡腿塞进嘴里,还没嚼动呢,另一间狱室内传来一道老汉的声音。 “你小子是不是不会写字?” 声音带着丝丝嘲讽,格外刺耳。 第78章 隔壁老头 “你大爷的!”赵湛马上起身,左右瞥了一眼,一边寻找声音来处,一边骂道:“说谁不会写字,老子学富八车,闭上你的臭嘴,敢多管闲事,胡说八道,小爷拿屎糊你的嘴。” 声音随之响起。 “哎呀,太恶心了,反胃,你这位太子殿下,有点不一样呀,怎么这般无礼,跟街头泼皮一般,不像是赵宋家的种。” 赵湛眉头一皱,搞不清对方底细,不会是何栗奸贼派来套自己话的吧? 想到这里,他立刻警惕,打起十二分精神。 “装神弄鬼!” “是谁,给本太子滚出来!” 赵湛目光如炬,四处寻找声音来处。 “咳咳咳!” 一阵咳嗽声陡然响起。 赵湛循着声音慢慢靠近监牢的墙壁,然后轻轻敲了敲,那边没回应,然后他又使劲敲了敲。 终于有动静了。 “别敲了!” “老夫虽然瞎,可不聋。” 赵湛怒哼一声,又狠狠的敲了一拳,“少在本太子面前装神弄鬼,信不信老子过去,打断你的腿。” “嘿嘿!” “太子,那你可办不到,老夫的腿两年前就断了。” 听到这话,赵湛一愣神,看来对方不是何栗派来的人,否则没必要敲断自己的腿吧? “说吧,接近本太子是为了什么,别想糊弄老子。”赵湛怒哼道。 那边忽然发出笑声,“果然,你这位赵宋太子还真是不同寻常。” “要是老夫没猜错,你压根不是当朝太子?” “放屁!” 赵湛一听这话,俊脸瞬间一变,眼神也变得锐利如剑,又狠狠的锤了一下,“老狗,老子不知道你安的什么心,可我告诉你,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赵宋太子是也!” “小子,你也用不着狡辩,老夫可不是第一次见你们赵家人,你爹,你大爹爹,老夫都见过,就他们那两下子,可生不出你这样的种。” 闻言,赵湛心里越发的紧张,他自己是谁,他自己最清楚。 鸠占鹊巢! 占的还是当今太子。 这件事要是传出去,他能痛快一死,都是命大。 “你到底是谁?你又究竟知道些什么?” 赵湛语气开始变弱。 那边声音开始变得戏谑,“老夫不过是一个将死之人,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知道,不过临死之前能见到太子,也是一件美事。” “装神弄鬼!”赵湛冷哼一声,转身坐在地上,嘴里叼着一根稻草。 “我说,老夫有点奇怪,这里可是刑部死牢,挂在这里的可都是死囚犯,你堂堂当今太子,怎么会关在这里?”那边的声音很是诧异。 赵湛牙关一紧,咬住了稻草,狠狠的一拽,“你怎么知道本太子就不吃死囚犯了?” “不会的!” “绝对不会的!” “当今官家和太上官家什么德性,老夫最清楚不过了,他们虽然昏庸,可也不会昏庸杀自己的种吧?” 隔壁老头似乎跟官家和太上官家有些交情,而且交情还不浅。 赵湛没了耐心,“你到底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只是好奇罢了。”那边声音带着一丝玩味,“老夫好奇你到底犯了什么错,连官家和太上官家也不容你?” “老子的家事,与你何干?”赵湛吐出稻草,又塞进嘴里一根,坐在地上,满脸不忿。 “与老夫的确是无干,老夫只是好奇罢了。” 赵湛侧脸,抬手又狠狠的敲了敲墙,“老头,你长这么大,难道不知道少管闲事的道理吗,小心引火烧身!” “嘿嘿!” “老夫一个将死之人,还怕火烧身吗,反正最后都是一个死。” 这话说的赵湛都哑口无言了。 是啊! 将死之人,什么也不怕。 他吐出稻草,转身躺在了被子上,抓起酒壶,狠狠的灌了一口,然后打了一个酒饱嗝。 听到这个动静,隔壁的声音不淡定了,声音带着欢快急促。 “什么味道,是正宗的女儿红,等等,还是十年珍藏,好东西,好东西呀!” 躺在被子上的赵湛眼珠一转,然后抓起酒壶缓缓地倾倒,酒壶中的酒水潺潺的流了出来,犹如一条银线落在地上。 刹那间,监牢中都弥漫着一股酒香气。 隔壁老头彻底不淡定了,“喂喂喂,我说,你小子也太暴殄天物了,这可是十年珍藏的女儿红,拿到外面去,这一壶能换五两银子呢!” “别糟践东西,你要是不喝,匀给老夫一口,就一口。” 赵湛乐了。 感情这将死之人也是有弱点的。 “想喝酒,简单!” “只要本太子开口,你想喝多少就有多少。” 赵湛一边说,可手里的动作没停,酒壶里的酒,一滴不剩的倒在了地上。 隔壁老头急了,“你这娃娃,怎么跟赵家人一个德性,不知道,珍惜好东西就会糟践。” “本太子是赵宋太子,自然跟赵家人一个德性,你不服,过来咬我啊!”赵湛嘿嘿一笑。 “罢了,临死之前,闻闻酒味也是不错。” 说罢,隔壁老头开始呼哧呼哧的嗅着空气中弥漫的酒香,口中还不停的说着“好香!” 已经知道了对方的弱点,赵湛自然是不客气。 “老头,想不想喝个痛快?” 这下轮到隔壁老头警惕了,沉默片刻后,“你这小太子心眼贼多,老夫可不上你的当。” “哼!” “爱喝不喝!” 赵湛抬手又抓起一个酒壶,直接摔在了地上。 只听“啪”的一声,酒壶碎了一地,空气中弥漫的酒香气更预了三分。 赵湛隐约都听到了,从隔壁牢房里传来咂嘴的可惜声。 “老头,最后一壶了,你要是不喝,我也一并砸了。” 隔壁老头瞬间沉默了。 赵湛可不惯着他,直接将酒壶举高,口中开始数着数,“三,二……” “哎哎哎,慢着,慢着!” 终于,还是隔壁老头撑不住了,捶胸顿足道:“小太子,你真是奸诈,老夫服了,心服口服,你想问什么,尽管问吧!” “这还差不多。”赵湛放下酒壶,便开始发问,“我问你,你到底是谁,听你的语气,似乎跟我爹和大爹爹有几分交情。” “哼!” “何止是几分交情,我们之间的交情可大得多。” 隔壁老头整个人都“硬了,”昂头挺胸,连语气都变得硬了。 赵湛纳闷问道:“你不会也是赵家人吧?” “我呸!” “恶不恶心,谁是赵家人,你恶心谁呢?” 隔壁老头听到这话,反应很是强烈,“老夫就是饿死,活活的在这里饿死,也不会成为赵家人。” 赵湛瞪大了眼睛,一点都不可思议,赵家再怎么说也是国姓,皇亲国戚,竟然有人死都不想成为赵家人? 外面不知道多少人,削尖了脑袋,想成为赵家人,哪怕是跟赵家有千丝万缕的联系都够了。 然而隔壁这老头竟然对赵家如此反感。 这要是放在外面,就这句话也够杀头的了。 不过,赵湛也隐约猜测到对方应该是跟赵家有大仇,而且是血海深仇。 “说吧!” “我爹,不,还有我大爹爹,是不是杀过你爹,再或者抢过你媳妇?” 谁知,隔壁老头使劲的摇了摇头,“没有,不止是没有,当初你大爹爹还想把他闺女嫁给我,我都没要。” “我呸!” 这下轮到赵湛不淡定了,还真是吹牛不用上税,这种话也说得出口。 这世上竟然还有人不愿意成为当今驸马? 这话说出去,可真是让人笑掉大牙了。 “你撒泡尿照照镜子,你看看自己的德性,你也配!” 赵湛对此嗤之以鼻,心里也笃定这老头肯定是个老疯子。 可隔壁老头似乎早就预料到了,不但不怒,反而嘿嘿笑道:“老夫早就猜到你这么说了,那我告诉你我姓什么,你就明白了。” 赵湛彻底没了兴趣。 对于一个神经病,还是个老疯子,他立刻半点兴趣也没有。 想想自己竟然跟一个老疯子聊了这么久,自己怕也是半个疯子了。 隔壁老头不管这个,脱口道:“老夫本姓柴!” 听到这话,赵湛俊脸上,从不屑一顾到惊讶,然后到默认,只经历了一瞬间。 “哦!” “我明白了,感情是柴家人?”赵湛恍然大悟。 他就是再不学无术,也明白了其中的关系。 赵家的江山就是从柴家手中过渡而来的。 不过,赵家对他们柴家也算是不错了。 自太祖开始一直对他们柴家礼遇有加。 “怎么,你还想取而代之,恐怕是很难。”赵湛脱口道。 谁知,隔壁老头啐了一口,“老夫从来没有这个想法,赵家虽然是来路不正,可对我柴家也算不错了,纵观历史能做到赵家这般,实属难得。” “那你为何对我赵家如此态度?”赵湛心里的好奇又冒了出来。 隔壁老头抬手狠狠的锤了锤墙壁,“老夫是会当今太上官家不满,还有当今太子,就是现在的官家,就是你爹。” “你看看他们两个,把赵宋江山经营成了何等地步,嫉贤妒能,任用奸臣,朝堂之上,乌烟瘴气,他们也配当官家!” 隔壁老头还想再骂,谁知赵湛竟然叫了一声“好!” “你这太子倒也奇怪,老夫骂你爹和你大爹爹,你怎么还叫好?” 赵湛哼了一声,“这有什么,本太子也经常骂。” 隔壁老头哈哈一笑,“性情中人,老夫喜欢。” 赵湛立刻连酒壶递出监牢,放到隔壁监牢地上,“老头,送你了。” 隔壁老头也不客气,抓起酒壶,狠狠的猛灌了几口后,这才问道:“你还没说你咋进来的?” “跟你差不多。”赵湛咬牙道。 “啥?” “跟我差不多?”隔壁老头愣了愣。 赵湛也不顾三七二十一,将最近的一连串事全部说了出来。 老头光喝也不搭话,直到酒壶的酒喝光了,这才说道:“多大点事,不就是缺银子吗,你若是能收复失地,复我汉人江山,你有多少银子都有。” “当真!”赵湛瞬间激动万分。 “不过……”老头又顿了顿,然后说道:“再给我来壶酒先!” 第79章 阴谋开始 “草!” 赵湛下意识的骂了句,关键时刻被打断,这滋味太难受了。 他赶忙叫来狱头,让他再去拿酒,结果狱头说这是最后三壶。 “老头,换其他酒行不?”赵湛探着脑袋,想要看清隔壁老头到底长什么模样。 不等老头开口,狱头跳了出来,掏出腰间的皮鞭,狠狠的抽打着隔壁监牢大门,口中骂道:“老东西,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太子殿下也敢忽悠,信不信老子打断你的下巴,活活饿死你!” 赵湛已经被惊得愣在了原地,手抓着监牢门框,脑袋有点懵。 到底是啥情况? 狱头教训完了老头,小步跑了回来,“殿下,您可别听这老头的话,这老头满嘴跑火车,最爱胡说八道,纯纯老骗子。” “不可能,他明明说他姓……” 狱头抢先一步开口,“他说自己姓柴是不是,还说自己跟官家很熟,还说什么太上官家还要召他做驸马?” 赵湛一脸尴尬的点点头,“是……是有这回事。” “殿下,您被这老头骗了,一开始俺也以为他是柴家人,生怕得罪了柴家,把柴家人请了过来,结果柴家压根不认识,俺也挨了顿骂。”狱头越说越气,又回去踢了一脚牢门。 赵湛无奈的叹了口气,缓缓转身坐在被窝上。 自己还是太年轻了。 竟然被一个骗子骗的团团转,可笑,太可笑了。 看着桌上吃剩的半个烧鸡,他抓起烧鸡丢了过去,轻声说了句,“吃吧!” 很明显,隔壁老头也愣了,没想到赵湛知道自己是骗子还对自己这么客气。 可骗子就是骗子,老头抓起地上的烧鸡就开始吃了起来,没有半点不好意思。 老头吃饱喝足后,打了一个饱嗝,“太子,你……你是好人。” 赵湛自嘲的笑了笑,“就当是你夸奖我了。” “殿下,俺……俺其实真的知道哪里有银子。” 听到老头这话,赵湛苦涩一笑,托着腮,“行了,现在说这个没什么意思。” “真的!” “俺不骗人,俺……” 老头估计也不好意思了,突然住了声。 赵湛叹息道:“如今东京府被金鞑人团团围住,朝中权贵不思如何退敌,还一门心思的争权夺利,贪赃枉法,只怕没几日,这东京府就成金鞑人的了。” 此言一出,老头彻底沉默了。 赵湛俊脸上写满了无奈,自己穿越而来,原以为凭借后世几千年的先知,可以逆转乾坤,结果还是不行。 或许,这就是赵宋王朝的结局,任谁也改变不了。 忽然,赵湛耳边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然后一个破旧的红纸包丢了过来。 “啥玩意?”不等赵湛看清红纸包,耳边便传来老头的声音。 “太子,俺那些年当小偷的时候,无意间发现一个朝中权贵府邸内的密室,里面藏满了金银,原本还想有机会出去的时候,再去偷一把,结果到死也没出去。” 赵湛半信半疑,打开纸包,里面是密室的入口标注,还有隐藏的地点。 “谁家的?”他问了一嘴。 老头沉默片刻,思索道:“忘了。” 赵湛撇了撇嘴,攥着红纸包,一脸无奈,总不能让他将满朝文武一家一家的找吧? 这就跟在酒吧认识一个姑娘,谈情说爱了一夜,马上就要修成正果,结果天亮了,姑娘走了,关键还不知道姑娘家住何方,姓甚名谁? 这时,老头突然来了句,“好像姓何。” “轰!” 赵湛瞬间如遭雷击,大脑轰的一声。 “你……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老头讶然,想了想笃定道:“姓何,对,就是姓何。” “你可确定?”赵湛进一步确认道。 老头赌咒发誓,“俺对天发誓,俺刚刚所说的话,要是有一句是假的,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不过,仅仅是刚刚所说的,以前可不算。” 赵湛紧紧的攥着红纸包,喜不胜收,激动的眼眸都发光了。 好呀! 何栗老狗,你处心积虑的将本太子关入死牢,殊不知正给了本太子机会! 只要找出你贪赃枉法的非法所得,看太上官家如何再维护你? 而且有了这笔违法所得,自己的禁军东大营也可以真正建起来了。 东大营也是自己安身立命的根基,有了这个根基,不愁收复不了北地,灭了金鞑人! 赵湛越想越高兴,旋身躺在床榻上,乐开了花。 他倒是高兴了,可有人已经愁白了头。 皇宫内院。 当今官家的寝宫。 赵恒白皙的脸上,像是蒙上了一层阴霾,浑浊的眸子中,也满是通红的血丝,薄唇干瘪发白,额头上的白发莫名多了几根,仅仅一夜,整个人都好像是消瘦了三分。 “爹,您为何宁可相信这些奸臣,也不愿相信你的儿子?” “难道你还不了解你的儿子,我没有野心的,没有半点野心!” “罢了,这可真是皇家无情,皇家无义!” “你是知道的,你是知道的。” “可既然如此,您又为何非逼儿子当这个皇帝!” “我不想做的,不想做这个皇帝!” 浑浊的眸子一眨,两行热泪就滚落了下来。 恰在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随即便是小黄门的声音,“官家,该用膳了。” 赵佶下意识的抬袖擦拭眼底,整理仪容,深吸一口气,平复一下心情,沉声道:“朕不需要,拿走!” 小黄门沉默片刻,继续说道:“官家,该用膳了,这是皇家规矩,官家也不能随意破坏。” “朕没胃口,拿走,快点!”赵佶终于发火了,狠狠的一挥衣袖,重重的拍在案牍上,“朕再说一遍,没胃口,谁再来打搅朕,杀无赦!” 门外的小黄门瞬间没了动静。 不多时,门外传来阵阵叫嚷声,“官家,官家,让开,给本宫让开,你们这些奴婢也敢阻拦本宫,本宫是官家的嫔妃,滚开!” 赵恒心里烦得很,外面的吵闹声更是折磨的他心烦意乱,当即起身,狠狠的将门拽开。 “干什么!” “皇宫内院,大呼小叫,成何体统,皇家的规矩呢,都忘了!” 门外,一个身着玫瑰红蹙金鸾袍,模样姣好的嫔妃,正被几个禁军甲士阻拦在门外,见到赵恒出来了,立刻跪地。 “官家!” 一声充满了委屈和无奈的泣声响起。 赵恒打量着众人,隐约猜到了什么,抬手轻唤,“程巧儿,过来。” 嫔妃抬起头,眼眸中满是喜悦,款款起身,刚要踏前,可阻拦的甲士却没有让开的意思。 “让开!” “没听到官家的话吗,赶紧让开!” 程巧儿蹙眉呵斥道。 可甲士却好似没听到赵恒的话,紧紧的阻拦着门,一声不吭。 “聋了吗,快点让开,你敢忤逆官家的旨意,你有几个脑袋够砍的!” 程巧儿可是赵恒的嫔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本身也是朝中贵胄之女,哪里遇到这种事,登时便怒了。 赵恒还以为自己没说清楚,皱眉再唤道:“巧儿,愣着干什么,朕让你进来。” “官家!” “这奴婢不让奴家进去。”程巧儿红唇微张,俏脸上写满了不悦。 “朕让你进来,谁敢阻拦!”赵恒眉头皱了皱,踏前一步。 可甲士还是纹丝不动,跟钉在了门口一样,说什么也不让开。 “大胆!” “你们是要造反不成!” 赵恒脸色瞬间变得铁青,愤怒呵斥道。 几个禁军甲士依旧纹丝不动,跟聋了一样。 “反了天了,连朕的话也敢忤逆!”赵恒长袖一甩,踏步走了过去。 “你们是谁的人,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要造反不成!” 面对赵恒的怒斥,几个甲士只是低头,还是一声不吭。 “反了!” “反了,你们这是要造反不成,谁给你们的胆子!” 赵恒本来就烦躁无比,见到这一幕,更是愤怒到了极点。 这是什么意思? 囚禁当今官家? 这帮穷酸腐儒胆子越来越大了! “朕说了,让开!”赵恒语气加重,脸色深沉如水。 几个禁军甲士对视一眼,齐齐跪地,可就是不上开。 “胆大包天,真是胆大包天!” 赵恒气的火冒三丈,抬手想要掌故这几个甲士,可抬起的手,又放了下去。 他是当今官家,不是泼皮无赖! “好,好,好!” “来人,把吴君叫过来,朕倒要刚刚他哪来的胆子,敢囚禁朕!” 话音一落,不远处传来一道戏谑。 “官家,别为难俺们了,俺们这是奉命行事!” 第80章 宁为猪狗,不做皇家女 赵恒抬头看去,表情的愤怒为之一滞,随即便是惊讶。 来人正是何栗。 何栗身着长袖紫袍,腰缠玉带,踏步走来。 “拜见官家!” 赵恒看着他,气不打一处来,就是这老狗坑了自己儿子,如今竟然大胆包天,还敢囚禁自己? “何栗,解释一下,你这是什么意思?” 何栗故意装傻充愣,瞪着眼睛询问,“出什么事了?” “是不是你们这些混蛋惹官家生气了,混蛋,养你们有什么用!” 呵斥几句无关痛痒的话后,何栗嘿嘿一笑,眯着小眼睛,精光乱射,朝着赵恒抱拳道:“官家,您别生气,这些甲士都是粗人,不会做事,您可千万别跟他们一般见识。” “那个谁,小黄门,你过来,好好伺候官家,怎么能惹官家生气!” 赵恒虽然性子懦弱,可不是傻子,何况这话就是傻子也听明白了。 这是在威胁自己? 周围的甲士是他的人,连贴身小黄门也是他的人。 而且这些甲士都是粗人,小心他们干出什么粗事。 赵恒忍着怒火,缓缓抬头看向何栗,脸色又恢复如常,连眼眸里的怒火都不见了,和声道:“何相来了就没事了,这是朕的妃子,朕需要人照顾自己。” 听到这话,何栗做出为难的模样,低声道:“官家,不是老臣驳您的面子,这是太上官家的旨意。” 赵恒一听这话,登时怒了,可又扫视一圈周围全副武装的甲士,却又强压怒火。 “太上官家说连一个照顾的人也不给朕了吗?” “要是有的话,把旨意拿出来!” “要不然,朕亲自面见太上官家也可!” 何栗想了想,又看了一眼程巧儿,脸色变幻几下,这才笑道:“自然不会,不过,只能程妃一人进入。” 赵恒懒得再跟他废话,抓起程巧儿的手,转身朝内院走去。 看着赵恒离开的背影,何栗眉头一皱,深吸一口气,“这也就是太上官家,要是换了赵湛,那可就麻烦了。” 这时,吴君策马奔来,一脸急色,“何相公,不好了,出事了!” 何栗顿时心里咯噔一下,焦急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茂德帝姬她……”吴君不知道是吓得,还是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 何栗脸色瞬间巨变,小眼睛瞪得贼大,声音都充满了颤抖,“她怎么了,快点说!” “她上吊自尽了!”吴君努力喘了口气说道。 “什么?” “坏事了!” 何栗整个人都吓住了,身体控制不住的哆嗦,张着口,呆了半天才说道:“快,快叫御医来!” “茂德帝姬万万不可出事,四太子点名要她,若是她出了事,议和之事怕是完了!” 吴君赶忙回复道:“御医已经去了,不知道现在什么情况!” “快,快去看看!”何栗急得团团转,“不,老夫也去,把宫里所有的御医都叫过来,告诉他们,只要救下茂德帝姬,他们要钱给钱,要官给官。” “诺!”吴君应了一声,打马快步离开。 何栗站在原地,双手合十,祈求道:“阿弥陀佛,佛祖保佑,可千万不能出事,她出事了,老夫也完了,东京府也完了。” 与此同时。 茂德帝姬寝宫已经是乱成了一锅粥。 宫女,押班,御医乱作一团。 太上官家赵佶得知此事,也赶来看望。 现如今,茂德帝姬的安危,成了重中之重。 赵佶这是第一次来到女儿茂德帝姬的寝宫,老脸满是焦急,手抓着一根龙头拐杖,不停的来回踱步。 “你们这些御医都给我听好了,福金若是醒不过来,你们一个个等着抄家灭门!” 听到这话,吓得周围的那些御医,一个个皆是寒蝉若惊,惊慌失措。 何栗也赶了过来,“拜见太上官家。” 见到何栗,赵佶皱了皱眉头,抬手唤来,“何卿,到底怎么回事?” 何栗摇头,一脸茫然道:“太上官家,老臣不知,老臣也是刚刚才听说。” “是不是哪个奴婢多了嘴,把事告诉她了?”赵佶隐约猜到了什么。 何栗沉思道:“太上官家,那件事知情的人不多,而且臣已经将知情人都隔离了,按理来说,这消息不会泄露出去。” “不会泄漏?” 赵佶抬起龙头拐杖,重重的点了点地,又指向寝宫,“这就是你所说的不会泄露,好好的,为何要上吊自尽,你来解释?” “这……”何栗哑口无言,一脸的无辜。 “我早就说了,此事必须要万分隐秘,尤其是不能让福金知晓,现在好了,你觉得该如何收场?” 赵佶气的脸色黑如墨水一般,狠狠的瞪了何栗一眼,“若是收不了场,后果是什么,你比我更清楚。” “是!” “老臣有罪,老臣罪该万死!” 何栗吓得跪在地上,连连磕头。 “行了!”赵佶抬起龙头拐杖狠狠的杵在地上,“想想如何把这件事圆过去。” 何栗眼珠子转了转,委屈巴巴道:“太上官家,现如今太子被关在刑部大牢,官家也被隔离了,按理来说,这件事不会泄露出去,可谁知,还是……” “何卿,现在不是讨论对错的时候,想想对策,福金的脾气,我是知道的,她若是不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搞不好还会惹出大乱子。” 赵佶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思索道:“议和之事,那是重中之重,万万不可再出错了。” “现如今,连江南的勤王之师也已经全军覆没了。” “这东京府已经是一座孤城,若是金鞑人不同意议和,等待你我的,就只能是死路一条。” “是,老臣明白。”何栗也是一脸无奈。 作为人臣,他已经尽职尽责了。 为了隔绝消息,甚至把当今官家都给隔离起来了。 结果消息还是不胫而走。 “何卿,我是最信任你的,这议和之事也是全权交由你来办,今日我也表个态,只要金鞑人同意议和,不管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赵佶显然是已经急了,尤其是在得知江南勤王之师全军覆没的消息后。 他清晰地认识到赵宋王朝的国都东京府,已经彻彻底底成了一座孤城。 若是不议和,等待他的只能是死路一条。 与城共存亡,他可没有这个魄力。 何栗认真的点点头,“太上官家尽可放心,老臣便是万死,也一定促成议和。” “嗯。” 听到这话,赵佶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何栗这时也开口说道:“如今茂德帝姬这般情况,但是还是不要送往金鞑大营为好,免得惹怒了四太子。” “还有别的办法?”赵佶侧目问道。 何栗想了想,“太上官家,不如咱们先往金鞑大营送些钱粮酒食,慰劳金鞑人,也好将此事先对付过去。” 赵佶想了想,这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点头道:“好,不过是一些钱粮而已,多送一些,免得让金鞑人不高兴。” 就在这时,一个宫女推门而出,跪地行礼道:“启禀太上官家,茂德帝姬醒了。” “当真!” 赵佶脸色顿时大喜,连连说道祖宗保佑,迈着步子就朝走了过去。 此刻。 寝宫内。 赵福金气若柔丝,俏脸惨白,两颗美眸下面,还挂着泪痕,脖颈处一道勒痕伤口格外醒目。 “福金,我的福金呢!” 赵佶拄着龙头拐杖,一路小跑进寝宫,“福金,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傻,竟然非要走上这条绝路?” “爹爹,我……我不想去金鞑大营,我求求您了,我宁可死,也不要去。”赵福金看到赵佶眼泪跟一串串珍珠般落了下来,声音满是哭腔,痛不欲生。 “哎,爹爹也是没办法呀!”赵佶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不妨告诉你,如今东京府已经是弹尽粮绝,唯一的办法就是跟金鞑人议和。” “可金鞑四太子点名了非要见你,爹也是没办法呀!” “我也不舍得推自己女儿进火坑,可……可实在是别无他法。” “难道你就舍得看着这赵宋王朝亡于金鞑人之手?” 赵佶上来就是一顿哭诉,说得赵福金也是哑口无言。 赵福金梨花带雨,扬起俏脸,不甘心道:“爹爹,咱们为何非要议和,难道就不能跟金鞑人决一死战吗?” “能!” “可你也知道,东京府虽然有数十万甲士,皆是老弱病残,如何是那些如虎狼般金鞑人的对手?” “爹也真的是没办法,生在这个世道,只能认命了。” “若是可以的话,爹甚至都愿意替你去。” “爹求你了!” “爹给你跪下了!” 赵佶老泪纵横,作势快要下跪。 赵福金深吸一口气,绝望的闭上了眼睛,随后下定了决心,苍白的唇微张,“爹,我知道了,我去。” 闻言,赵佶在心里暗暗松了口气,说了一些无关痛痒的话,这才离开。 可躺在床榻上的赵福金,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命运,美眸微睁,“下辈子,我宁可生为猪狗,也绝不再做皇家女。” 而待在刑部大牢的赵湛,对此事却是一无所知,每日除了跟隔壁老头拼酒,就是做俯卧撑,锻炼身体。 他还准备出了大牢,第一个就是拿何栗奸贼开刀,殊不知,一场惨剧已经拉开了帷幕。 第81章 程巧儿身死! “官家,您就忍心看着茂德帝姬被送往金鞑大营吗?” 官家寝宫内,面对程巧儿的质问,赵恒抬起头,表情有些不可思议。 程巧儿一向都是温柔似水,对他更是言听计从,今日竟然直接质问他。 可随后他就叹息道:“那又能怎么办?” “你没看到外面那些甲士,不是御前班直,都换成了禁军,这说明什么?” 程巧儿撅着红唇,红着眼,“说明了什么?” 赵恒没有解释,接着问她,“你觉得何栗为何敢调禁军入宫?” “不知道?”程巧儿摇头,擦了擦眼底。 “这是太上官家的意思!”赵恒此刻犹如一个看透世界的智者,侃侃道:“太上官家是铁了心要与金鞑人和谈,只要议和成功,他什么条件都答应,朕又能怎么办?” “将自己女儿送给金鞑人都答应吗?”程巧儿委屈的看着赵湛,红着眼眶,“官家,若是金鞑人贼心不死,要后宫所有女人都去金鞑大营呢?” 赵恒猛地抬起头,紧紧的盯着程巧儿,可随后愤怒的目光渐渐熄灭,低头沉默片刻。 “朕虽是赵宋官家,可一直都是太上官家主政,这只不过是一个傀儡,朕就是有万分不愿,又能如何?” 他慢慢起身,透过窗户看着殿下一个个全副武装的甲士,又忍不住轻叹道:“朕何尝不想做一个仁君,作为一个中兴之主,可朕不只是赵宋官家,还是一个人子……” “官家!” 程巧儿开口打断道:“为子者,敬孝道,乃是纲常,可您不只是为子,还是为君,是赵宋官家。” “金鞑人狼子野心,亡我赵宋之心不死,一味的求和,只会让这些金鞑人更加得寸进尺。” 赵恒满脸愁容,欲要争辩,却也无理相争,只得哀怨道:“朕已经尽力了,既然太上官家执意如此,那朕也没办法。” “官家,你没办法,不代表所有人都没办法。” 程巧儿上前拉住赵恒的手,璀璨的美眸紧紧的盯着他,一字一句道:“官家,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要将此事告诉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得知此事定然会阻拦住。” 赵恒却摇头道:“现如今,湛儿被关在刑部大牢,消息闭塞,如何告知,即便是朕,如今也已经是深陷囹圄,连宫殿大门都出不去。” 听到这话,程巧儿却是莞尔一笑,似乎早有准备。 “官家,奴家有办法出去。” “什么办法?”赵恒一脸不解,还提醒道:“巧儿,这些禁军一个个油盐不进,你能进来已经是实属不易,想要出去更是难于登天。” “官家,您看着。” 说完这话,程巧儿理了理裙摆,昂头挺胸的,拉开宫门踏步走了出去。 身后的赵恒一脸的不信,忍不住起身追了出去。 只见程巧儿站在宫殿门口,柔和的眸子变得冷冽,俏脸也满是冷色,整个人好似一座冰山一般凌厉而不可触之。 “让开!” “本宫要出去!” 门口的禁军甲士对视一眼,手中阻拦的长枪却是纹丝不动。 “娘娘,请恕罪,太上官家有旨意,任何人不得出入。” “让开!”程巧儿轻声呵斥道:“你们知道进入阻拦本宫的后果是什么吗,都滚开!” 可这些禁军甲士仿佛一个个雕塑般,根本不听,宫殿大门依旧被死死的拦住。 程巧儿回头看了一眼赵恒,俏脸微红,有些挂不住,可依旧不服输道:“再不让开,本宫现在就治你们的罪!” 一个禁军甲士终于忍不住开口道:“娘娘,我们不知道后面的后果,也不想知道,但我知道若是把您放出去,今天晚上我们全队兄弟全部都要被斩首。” 此言一出,饶是程巧儿也彻底哑口无言了。 赵恒站在宫殿内,目睹完这一切,转过身默默的走了进去。 程巧儿觉察到这一点,忽然踏上一步,伸手抓向了禁军甲士腰间的长刀。 “锵!” 长刀出鞘。 突如其来的一幕,把在场的禁军甲士和小黄门都吓了一跳。 “娘娘,小心刀刃伤了您!” “娘娘,万万不可呀,快放下刀!” “奴婢求求您了,快放下刀吧!” “……” 众人皆是手足无措的看着她,不敢上前。 这位是官家最喜欢的妃子,而且娘家也是朝中贵胄,搞不好,要是出了事,那才真的麻烦了。 “娘娘,奴婢求求您了,小心伤了您?” 小黄门跪在地上,哐哐磕头,额头都磕的鲜血淋漓,凄惨无比。 可程巧儿还是一脸决然,美眸扫视着众人,深吸一口气,双手紧攥着刀柄,“让开,否则别怪本宫刀下无情!” “娘娘,放下刀。”禁军甲士从四周慢慢靠近,准备空手夺白刃。 尤其是被夺刀的那位,更是焦急万分。 程巧儿要是被他的刀伤了,那他保证第一个倒霉。 “再不让开,本宫就自尽在此!”程巧儿反手将刀刃搭在了雪白的脖颈处,威胁道。 果然。 周围甲士皆是一惊,生怕她伤了自己,开始慢慢后退。 见状,程巧儿不由得大喜,只要自己能出去,便立刻前往刑部大牢找太子殿下,到时一切都迎刃而解了。 “让开!”程巧儿又是一声厉喝,逼的禁军甲士惊慌后退。 有甲士抱拳行礼道:“娘娘,请恕罪,如果您非要离开,末将恳请容俺向吴君大人禀报后,由大人决定如何?” “可以!”程巧儿黛眉紧蹙,厉喝道:“只有一刻钟,晚了,本宫便是死也要闯出去。” “诺!”甲士马上狂奔而去。 这时,程巧儿身后忽然传来一声满是震惊的声音。 “巧儿!” “你……你这是……” 程巧儿忽然回头,目光落到赵恒惊慌的脸上,忽然蹙眉垂泪,声音哽咽,“官家,奴家不才,不能替官家分忧,可这是奴家唯一能为官家做的。” 赵恒脸上的震惊还未褪去,瞳孔中已经布满了钦佩,长袖抬起,在心里默默说了句,“巧儿,朕不如你也!” “巧儿,小心一点。”这是他眼下唯一能做的了。 “诺!” 程巧儿莞尔一笑,眼神愈发坚定。 还想要再说什么,突然一道寒芒闪烁而来。 “噗!” 程巧儿身上多了一根黑色的羽箭,巨大的惯性撕碎了她的血肉,将她重重的拽到在地上。 这根利箭突然而至,谁也没有预料到。 在场的甲士皆是一脸惊诧莫名,惊恐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赵恒站在宫殿内,更是惊得张大了嘴巴。 “巧儿!” 赵恒惊呼一声,快步朝门口跑了过去。 而此刻,程巧儿躺在地上,嘴角止不住的流血,胸口前的利箭几乎撕碎了她的心脏。 眼下,她还尚有一丝气息,看着赵恒的身影,她颤巍巍的举起右手,挤出一道沙哑的声音,“官……官家……” 赵恒瞬间如遭雷击,眼眶一红,泪如雨下,伸手将她抱在怀里,撕心裂肺道:“来人,快来人啊,御医,快叫御医!” 可周围甲士和小黄门依旧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程巧儿口中鲜血喷涌而出,摆手道:“官……官家,奴家要……要走了,临走前,奴家劝您,太子……太子才是赵宋王朝的希望,官家要……要听他的……” “巧儿!” “巧儿……”赵恒抱着程巧儿的尸体,心如刀割,撕心裂肺的喊道。 就在这时,何栗和吴君二人从不远处,不紧不慢的走了过来。 吴君手中还握着一把大弓,嘴角微微上扬,故作关切道:“来人,叫御医,万不可让娘娘出事,快去!” 何栗也装腔作势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抓刺客!” “诺!”周围甲士这才向四周查看。 “官家,您节哀顺变,眼下东京府贼人颇多,看来已经潜入皇宫捣乱了,您可要万分小心。” 赵恒抬起头,直直的瞪着何栗,赤红的眸子里满是愤怒,“何相,你为何要如此做?” 何栗装作不知,“官家,您这是什么意思?” “她只是一个弱女子,她什么也不知道,你为何要杀她?” 赵恒悲伤到了极点,悲伤也化作了怒火,充斥着整个胸膛。 何栗装无辜,一脸茫然道:“官家,您真的是冤枉老臣了,您就是借老臣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杀人,何况还是杀娘娘?” 吴君淡定的握着大弓,一言不发,眼底满是不以为意,甚至是不屑。 “好!” “朕记住你们了,朕记住了!” “早晚会有人收拾你们的!” 赵恒没有再多言一句,抱起程巧儿的尸身,一步步的朝宫殿内走去。 此刻。 何栗眯着眼睛,注视着赵恒的背影,淡淡的说了句,“从现在开始,任何人不得进去,也不得出来,记住,本相说的是任何人。” “如有违背,杀无赦!” “诺!”吴君众人齐齐应道。 这时,吴君抬起头,询问道:“相爷,刑部大牢那位如何处置?” “若是此事被他知道了,肯定会出大乱子的。” 何栗点点头,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是啊,本相猜测程巧儿执意出去,应该就是准备赵湛报信。” “啊!” 吴君一惊,不由得钦佩道:“怪不得相爷命末将出手,相爷真是神机妙算,末将佩服。” 何栗听得很是顺耳,开口道:“现如今,最大的问题就是保密,尤其是赵湛,万万不可让他知道,否则议和必然会出大麻烦。” “诺!” 吴君点头,忍不住表功道:“相爷,末将暗中在刑部大牢附近撒出去不少细作,任何靠近刑部大牢的人,不管是谁,一律擒拿。” “好,干的不错。” 何栗赞赏道:“三日后,将钱粮和茂德帝姬一并送往金鞑大营,在此期间,不得出任何乱子,此事结束,本相亲自为你表功。” “多谢相爷,末将当效死力。”吴君惊喜万分。 第82章 力破千斤重 刑部大牢。 赵湛躺在被窝里,嘴里哼着小曲,享受着难得的松散时光。 “太子,今天你的酒菜来的有点晚呀?” “饿了?”赵湛故意调侃他,说道:“老头,你怎么跟饿死鬼托生似的,昨天晚上啃了两只烧鸡,现在还饿?” “嘿嘿!” “老头子我天生就是大胃王,别说是两只烧鸡,便是十只烧鸡,我也能吃光了。” 老头一脸的得意,仿佛是个什么了不起的本事。 “你能吃,你光荣。” 赵湛翻了个身,继续躺着,看了看监牢外面的光影,思索道:“说的也是,今天送饭的好像是晚了不少。” 想到这里,他立刻对着外面喊道:“人呢,死哪去了,本太子饿了,快给老子送吃的。” 说完,他对着隔壁老头喊道:“马上就来了。” 隔壁老头嘿嘿一笑,“小老头谢过太子殿下了,也多亏你来了,小老头终于能吃饱喝足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送饭的人却始终没来。 赵湛摸了摸吱吱作响的肚子,也觉察到了不对劲。 这是怎么个情况,莫非准备要饿死老子? 隔壁老头也找到机会,反向调侃赵湛,说道:“太子,你这也不行啊,没人听啊?” “草!” 赵湛直接从床上跳了下来,抓着牢门使劲晃动,“来人,饿死老子了,快来人!” 果然,有人走了过来。 不过,来的人不是狱头,换了一个年轻人。 年轻人挎着长刀,手里抓着一个棍棒,一脸的阴沉模样,“叫唤什么,都关进刑部大牢了,还敢叫唤,信不信老子现在进去揍你一顿!” 听到这话,赵湛愣在了当场,卧槽,这年头还真有不怕死的,竟然敢教训老子。 隔壁老头见状,忍不住笑出了声,“我说,你现在是真的不行了,实在不行你问问是不是你这太子之位让人给换了?” 赵湛当场破防,“你大爷的,你是个什么东西,敢跟本太子这么说话?” 谁知,年轻人只是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嘴角上翘,“感情你就是当今太子赵湛,久闻其名。” “知道就好!”赵湛哼了一声,也懒得跟他计较,“快把酒是拿来,老子饿了。” “好!” “你等着!” 年轻人甩了甩手中的棍棒,对着身后喊道:“来人,给当今太子送点好东西。” 接着,四五个挎刀的狱卒抬着一个臭烘烘的桶走了过来。 年轻人一脸坏笑的盯着赵湛,“太子殿下你不是要吃食吗?那本将就给你送点吃食。” “来人,把泔水桶倒进去,看着他一点一点的把泔水给本将舔干净了,听到了吗?” “诺!”五个狱卒应道,然后当着赵湛的面将泔水桶直接倒在了地。 在这一瞬间,整个牢房内都充满了一股刺鼻的恶臭味。 赵湛眉头一挑,嘴角微扬,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眼中闪过一抹狠色。 “小子,你是个什么狗东西,敢对本太子如此无礼,活腻了?” 年轻人更加得意,指着赵湛骂道:“你给老子听好了,本将叫吴勇,是禁军西大营的虞侯,不是什么狗东西。” “你也别再当自己是什么高贵的太子,在这里,你跟这些死囚犯一个样,都是将死之人。” 赵湛一愣,他愣神的不是对方的语气,而是对方的身份。 禁军虞侯? 这里可是刑部大牢,不是禁军大狱,什么时候归禁军管了? 想到此处,他心底莫名升起一丝担忧? 难不成外面出什么事了? “吴勇?” 赵湛摸了摸下巴,笑道:“看来你也是吴家的人?” “没错!”吴勇一脸得意,伸出一根大拇指,“实话告诉你,当朝丞相吴闵,那是俺亲叔公,枢密院兵马司吴君,那是俺亲哥哥。” 赵湛笑出了声。 自己仅仅是几日不在,朝堂上竟然变了这么多。 吴君那个王八蛋竟然去了枢密院,还当了兵马司? 从绿袍变成了紫袍,这可是了不得呀! 吴勇见到赵湛沉默,以为对方害怕了,继续说道:“别看他现在只是一个虞侯,再过三天,俺马上就能升任禁军西大营指挥副使。” “哦?”赵湛故作惊讶,连连点头。 “这么看来,你是上了何栗老狗的贼船了?” 吴勇听到这话,登时大怒,“大胆,你一个废太子,待罪之身,竟然敢如此直呼何相公的名讳,你活腻了不成!” “俺也不妨告诉你,今日是俺来刑部大牢的第一天,就是为了给何相公出气来的。” 赵湛脸上的笑容变得冷了三分,“听你这语气,是准备拿本太子给何相公出气?” “没错!” “怎么着?” 吴勇依旧在不知死活的挑衅着赵湛,冷哼道:“俺知道你武艺高强,别说是俺,就是俺手下的这些兄弟一起上,也不是你的对手。” “不过现在你被关进牢狱中,便是你武道再强又能如何?” “你还能钻出来不成?” 一旁的狱卒坏笑道:“虞侯大人,这牢门下边有一个狗洞,或许太子殿下会从狗洞里钻出来咬咱们呢?” “哈哈哈!” 其他狱卒听到这话,也跟着笑了起来。 见赵湛始终一言不发,吴勇更加得意忘形,继续挑衅道:“赵湛,听到了吧,有本事你就钻狗洞出来咬俺呀,俺就真的服气了!” 赵湛缓缓地抬起头,向前迈出一步,双手紧紧的攥着牢门,轻轻的晃动了一下。 手指粗细的锁链,被晃得哗啦哗啦作响。 见状,吴勇表情一变,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赵湛的武道实力,整个东京府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自然也是清楚。 隔着牢门,他可以如此出言不逊,可要是当着赵湛的面,就是借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 可见到牢门依旧牢固不可言,吴勇提到嗓子眼的心又慢慢的回落了下去,暗暗的松了一口气。 “赵湛,有本事你就出来打我呀,俺就站在这里,你打俺呀!” “哈哈哈!” “是啊,听说太子殿下武艺超群,俺也想亲眼见识见识。” “没错,不过太子殿下现在是龙困浅滩,虎落平阳,没办法了!” “哈哈哈,敢在太子面前如此戏弄太子的,也就是咱们兄弟几个了吧?” “那是,这还是沾了吴大人的光,吴大人,以后您高升了,可别忘了俺们兄弟几个?” 吴勇更加得意,拍了拍胸脯,“放心好了,以后老子吃肉,你们喝汤,我吴勇绝不会亏待兄弟几个。” “多谢吴大人了!” “小的们谢过大人!” “以后俺们兄弟几个就是您身边养的狗,您让我们咬谁我们就咬谁。” 吴勇点点头,目光随即又落到了赵湛身上,讥笑道:“赵湛,你恐怕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沦落到这种地步吧,竟然被俺这种小人物戏弄?” “不过也别说俺没给你机会,俺说了,俺就站在这里,你若有本事就出来打俺,俺保证一动不动。” 突然,赵湛缓缓地抬起头,面无表情的俊脸上,两颗眸子闪着寒冰,薄唇微微扬起,带着诡异的笑意。 “这可是你说的,你可别后悔!”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吴勇心头一颤,眼里不由得流露出惊恐的目光,死死地盯着赵湛。 “这牢门可是专门为死囚犯准备的,重大千斤,俺就不信你能给打开!” “既然你不信,那本太子就给你表演一下!” 赵湛猛的怒吼一声,两条猿臂猛的探出,五根手指好似五根钢钉,死死地抓着牢门。 “给本太子开!” “轰!” 一声巨响陡然响起。 正达千斤的牢门,竟然在这一刻开始微微颤抖。 “这……这怎么可能!” 吴勇以及五个牢头,见到这一幕,已经彻底被吓住了。 第83章 赵湛发怒!!! “轰轰轰!” 重达千斤重的牢门开始剧烈的颤抖起来。 吴勇已经傻了,刚刚还猖狂到极点的脸开始变得通红,两条腿更是跟安了弹簧一样不停的颤抖。 一旁的狱卒惊诧道:“这……这怎么可能,这个牢门可是有千斤重!” “我的天呢,我不是看花眼了吧!”另一个狱卒忍不住使劲的擦了擦眼睛。 其中一个狱卒忍不住狠狠的抽了自己一个耳光,“疼,很疼,不是做梦!” 剩下的两个狱卒更是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这么大的动静,自然是吸引了其他监牢的犯人。 这里面也包括隔壁老头。 隔壁老头狠狠的倒吸了一口凉气,马是皱纹的脸轻微颤抖,“这是什么力气,双臂撑起千斤重的牢门?” 大牢里关押的都是些穷凶极恶的死刑犯。 当他们看到眼前的一幕时,也是一个个被吓的魂飞魄散。 “神人呀!” “我的天呢!” “这世上竟然真的有如此大力之人!” “是啊,俺可真是开了眼,俺一直以为俺的力气够大了,可跟太子相比,就是笑话!” “……” 不少死囚犯都虔诚的跪在地上叩头祈祷。 在这一刻,他们已经把赵湛当成了天神下凡的神人。 “嘎吱,嘎吱,嘎吱!” 在赵湛恐怖的巨力推举下,牢门正在缓缓的往上开启,而他的身影也出现在了吴勇他们面前。 吴勇下意识的抬头看向赵湛,顿时一股狠戾的杀意猛然落下,他控制不住的后退一步。 这一刻他终于知道后悔了。 他后悔的不是刚刚对赵湛的无礼,而是后悔为什么不把牢门提前加固。 “太……太子殿下……” 吴勇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整个人已经瘫坐一摊烂泥。 就在这时,一个眼尖的狱卒无意间发现牢门上面绑的锁链与右边柱子上的一个闸门相连接,闸门后面是一个巨大的绞盘,绞盘左右两侧各有一个巨大的铜牛配重。 “那是什么,闸门,绞盘?” 狱卒下意识的脱口而出。 其他几个狱卒,包括吴勇皆是循声望了过去。 吴勇第一个反应了过来,双腿发软,有些不听使唤,可嘴还是硬的很,“快,快拉住闸门,转动绞盘,快,快啊!” 几个狱卒一拥而上,死死的抓住了闸门。 下一秒,只听“砰”的一声。 牢门上的锁链瞬间绷紧。 巨大的声音突然响起,把在场的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一个个伸直了脑袋,从牢门栅栏探出去想要一探究竟。 隔壁老头也反应了过来,从牢门中伸出手臂上下挥舞,提醒赵湛道:“太子殿下,快,快一点,他们要利用绞盘拉住牢门?” “殿下,加快速度!” “殿下,快啊!” “……” 其他死囚犯纷纷跟着喊了起来,监牢内沸腾声不言而喻。 此刻。 赵湛手臂死死抓着牢门,不断的向上推举,意图将牢门举过头顶。 可突如其来的一股力量也让他眉头一皱,本来牢门就够沉重的了,若是再加上牢门锁链带来的拉扯力量,重量根本无不估量。 “给老子开!” 赵湛气沉丹田,浑身的力量尽数灌于双臂,手臂上一条条筋脉齐齐暴起,咯吱咯吱的声音,此起彼伏。 刚刚被拉扯住的牢门又一次开始缓慢上升。 见此情形,在场的死囚犯无不倒吸一口凉气,这世上竟然还真有力大无穷之士? 隔壁老头更是惊得一拍大腿,“我的天呢,太子殿下这也……这也太牛逼了吧!” “这还是赵宋官家的种吗?” 而吴勇几人已经被吓傻了。 他们死死的抓着闸门,费尽全身力气,竟然依旧无法阻止手中还锁链被拉扯走。 吴勇腿肚子都在抽动,一旦太子殿下出来,自己怕是会被活活打死! 他左看右瞧,寻找破解之法,无意间回头看到了绞盘,当即抽了一记巴掌,怎么不用绞盘? “这他么用手拉,快,转动绞盘,用绞盘拉住牢门!” 几个狱卒这才反应过来,纷纷弃了闸门,开始转动绞盘。 伴随着绞盘的转动,刚刚被赵湛拉扯走的锁链开始慢慢往回移动。 而赵湛也察觉到了不对劲,任凭他如何发力,牢门都如同一块磐石,纹丝不动。 并且,牢门还在开始下坠。 见此情形,死囚犯纷纷垂头丧气,“哎,殿下力气再大,怕也难以抗衡了。” “是啊,这绞盘乃是鲁班秘术所制作,可以轻易拉动上千斤的重物,再加上牢门的重量,这已经超过了人力的极限。” “不过,太子殿下够牛叉了,徒手举起千斤重的牢门,俺真心服了!” “没错,俺这辈子杀人越货,谁也放在眼里,维护太子殿下,俺心服口服!” “俺也一样!” “……” “咣叽!” 一声巨响,伴随着尘土飞扬。 巨大的牢门又一次狠狠的砸落在地上。 恐怖的惯性,将赵湛都推了出去,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赵湛躺在地上,胸口不停的起伏不定,双臂搭在地上,筋脉曲张,如同一条条蟒蛇般狰狞。 这是用力过猛后才有的模样。 力竭! 他刚刚真的是力竭了。 力竭过后,就是难以描述的无力感。 整个人彻底没了力气。 众多死囚犯无一不是对赵湛心生钦佩,可又万分可惜。 这时,刚刚差点被吓尿裤子的吴勇又跳了出来。 吴勇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得意忘形的走到牢门前,抬脚踢了踢牢门,咧嘴一笑。 “太子殿下,您真的是神力无敌呀,厉害,厉害呀!” “不过,好像并没什么卵用,你这不还是被关在死牢中出不来吗?” “哈哈哈!” “有本事出来啊,你刚刚不是挺嚣张的吗,出来打我啊,出来啊!” 吴勇这一举动把死牢内的其他囚犯惹怒了。 杀人不过头点地,这明显是太欺负人了! “狗官,你他么的要不要脸了,有本事你进去跟太子殿下过两招,躲在外面算什么好汉!” “说得对,是个男人就进入跟太子殿下真刀真枪的干一场,输赢都是汉子。” “就是,跟狗一样躲在后面狂叫,这也算爷们,我呸,恶心!” “……” 周围这些死囚犯纷纷为赵湛鸣不平,对着吴勇他们开始了谩骂嘲讽。 吴勇瞬间脸色青一阵红一阵,狠狠的瞪了他们一眼,随即拔出长刀,走向了离他最近的一个死囚犯面前,“活腻味了是不,太子殿下俺不敢杀,但杀你,就是捏死一只臭虫。” 死囚犯却是无所畏惧,后退一步,然后张开怀抱,面带冷笑,“好呀,进来杀俺啊,反正俺过几天就要被砍头了,临死前,正好拉个垫背的。” 听到这话,吴勇脸上的狠厉之色,瞬间消失的无踪无影,又看了看死囚犯粗壮的手臂,袒露的胸毛,以及溢出身体的凶煞之气,下意识的咽了咽唾液。 “你……你给俺等着,回头等你被砍脑袋时,俺一定亲自到场,让刽子手砍的慢一点。” 死囚犯面无惧色,意气风发,荡气回肠,昂头大笑道:“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 “俺就是死,也是顶天立地的男儿,不似你这般,就是个押班太监!” “哈哈哈!” “没错,就是个没卵子的种,就凭你也想吓唬俺们,俺们早就不知道死了几个来回了。” “说得对,这条烂命,早该去阎王殿报道了!” 其他死囚犯纷纷开口怒骂吴勇,一时间,吴勇竟然被吓得不知所措。 他忘了一点,能被关在刑部死牢里的,哪一个身上没有背一两条人命,还怕死? 他们无惧死亡,却敬畏强者,敬畏英雄。 即便是赵湛身陷囹圄,可依旧让他们心生敬佩,而吴勇虽然得势,在他们眼里,猪狗不如。 吴勇自讨了一番无趣,知道今日这脸是丢光了,也不好意思逗留,愤怒的瞪了他们一眼,转身又走到赵湛的牢门前,“太子,今日算你运气好,下一次就没这么容易了。” 临走前,他不知是出于什么目的,故意说道:“赵湛,忘了告诉你,金鞑人已经答应议和了,条件就是让茂德帝姬进入金鞑大营,往后,你与金鞑人也成亲戚了。” “什么?” 此言一出,赵湛脸色巨变,眼神慢慢变得黯淡,薄唇微动,呼吸开始变得急促,双拳紧握,手臂上的青筋巨蟒又一次开始暴起。 “你再说一遍!” 赵湛慢慢起身,目光如刃,死死的盯着吴勇。 吴勇被这目光吓得汗毛直竖,双腿发软,可又看了一眼牢门,心里大定,故意嘲讽道:“以后你见了金鞑人,该叫姑父了。” 一股无法披靡的怒火在他的心口爆发而出。 想不到,他待在刑部大牢才几日,外面竟然出了这么大的事。 丧权辱国,遭万世唾骂的靖康之耻,竟然又一次开始上演。 吴勇突然来了句,“怎么,太子殿下这是生气了吗,有本事你出来啊!” 下一秒,一个拳头化作一道残影,轰然砸在了牢门之上。 “砰!” 大腿粗细的缘木做芯,外面包裹着厚重铁皮的牢门竟然咔嚓一声断了…… 第84章 这长相还真是有点清新脱俗! 吴勇已经看傻了。 几个站在他身后死命拉着绞盘的狱卒也傻了。 隔壁老头也傻了。 而整个死牢里的死囚犯也是一个个傻在了原地。 “我的天呢,我不是做梦吧!”一个死囚犯瞪大了眼睛,自问自答。 “不是,俺刚刚拧了一下大腿,真疼!” 吴勇瞪着惊恐万状的眼眸,狠狠的吞咽着口水,脑袋里面已经成了一团浆糊。 我的天老爷! 这他妈还是人吗? 人有这么大的力气啊? 不等他反应过来,耳边又传出一声巨响。 又一根牢门生生的被打断了。 “哗!” 周围不约而同的响起一连串倒吸凉气的哗然声。 “砰!” 最后一声巨响,偌大的牢门彻底被生生打断。 同时。 一头已经被激怒的野兽,正虎视眈眈的盯着吴勇一行人。 “吴大人,你刚刚说让本太子打你,本太子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要求,既然如此,那便成全了你。” 吴勇心里咯噔一下,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样,“不不不,不是,小的……小的不是这个意思,小的刚刚是跟太子殿下开玩笑呢?” “玩笑?” 赵湛眼眸一闪,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冷笑,粗壮的手臂,缓缓的抓向了吴勇,如同抓一只小鸡仔把他提了起来。 “殿下,您……您误会了,误会,都是误会。” “您……您能原谅俺不?”吴勇说话都开始变得语无伦次。 “你说呢?”赵湛笑容很冷,一字一句问道。 “能……能吧?” 吴勇话音一落,赵湛整个人瞬间化作一只暴怒的雄狮,露出瘆人的凶光,根本不给他反应的机会,抬手便是一拳,朝着他的胸口打了过去。 “砰!” 吴勇的胸口以肉眼可见的模样,塌陷了下去。 同时,他的口中也喷出一股混着碎肉的鲜血。 “殿下,俺……俺错了,俺真的错了。” “现在才知道错,怕是有点晚了?” “砰!” 又是一拳。 这一拳重重的打在了他的脸上。 脸瞬间便肿胀了起来。 “砰砰砰!” 紧接着又是三拳落下,尽数打在了吴勇的身上。 刚刚还能求饶的吴勇,此刻却彻底没了动静。 赵湛甩了甩手上的血迹,直接丢了出去。 而吴勇整个人如同一只被扔出去的破麻袋,狠狠的落在了地上。 这一刻。 整个监牢内一片死寂,所有人都惊恐的望着眼前的一幕。 尤其是还抓着绞盘的五个狱卒,现在已经被吓得魂飞魄散了。 赵湛侧目看向这五个狱卒,锐利的眸光如同一把把刀子,狠狠的插进了他们心脏。 不需要多言。 五个狱卒齐齐跪地,求饶道:“殿下饶命,饶命啊,俺们是被逼的,被逼的。” “真的,俺从不骗人,俺真的是被逼无奈。” “俺发誓,俺刚刚不是有意的。” 赵湛冷眼瞪着他们几个人,有的时候,帮凶比真凶更加可恶。 所谓的逼迫,不过是托词。 尤其是他们,很明显不是第一次干帮凶了。 刚刚的凶狠嘴脸比吴勇有过之而无不及。 “你们是不是被逼迫,本太子心里清楚的很。”赵湛眼睛眯成一条缝,目光始终盯着他们几个人。 “错了!” “我们错了!”其中一个狱卒反应倒是灵敏,立刻听出话外之音,立刻跪地求饶。 其他一个狱卒也纷纷效仿,跪地磕头。 “行了!” 赵湛冷喝一声,懒得再看这些臭虫,而是转身走到了吴勇面前。 “这小子不会是死了吧,这么容易就死了,不应该呀?” 恰在这时,五个狱卒竟然不约而同的开始小步朝外面挪动。 他们这个举动如何骗得过赵湛的眼? 斜目一扫,赵湛就猜到了他们的意图,冷哼一声说道:“让你们走了吗?” 五个狱卒齐齐停住脚步,然后又齐齐跪在地上。 动作整齐划一,一看就是平日里没少练习。 “你们几个作为帮凶,自然不能轻饶了你们。” 赵湛想了想,忽然一脸坏笑,“你们五个围成一圈,互相抽耳光。” “啊?” 其中一个狱卒忍不住“啊”了一声。 赵湛见状,说道:“不同意,那好,那就直接砍脑袋。” “不,同意,很同意,非常同意!” 不需要赵湛多言,五个人立刻围成一圈,开始互相抽耳光。 赵湛眉头一皱,冷喝一声,“轻了,再重点!” “诺!” 很快,死牢中响起了一连串的抽耳光声。 赵湛懒得再管他们,而是将目光放到了吴勇身上,伸手拍了拍吴勇那张已经肿成猪头的脸,“不会真打死了吧?” 现在,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赵湛是一点也不知道,唯有从吴勇口中探听点东西,免得出去一头雾水就麻烦了。 而且,东宫属臣刘宁,高瑾他们估计也是什么也不知道,否则不会一点动静也没有。 “坏了,真死了?” 赵湛正发愁呢,一个狱卒忽然举手,“殿下,小的能帮您的?” “你?” 赵湛不自以为道:“你能帮我什么?” 狱卒起身,小步勤挪,快速走到赵湛面前,又扑通跪在地上,仰着脸,满是谄媚道:“殿下,小的猜测一下,您是不是想让吴勇醒过来?” “嗯,莫非你有办法?”赵湛挑眉询问。 狱卒嘿嘿一笑,愈发谄媚,“有,小的真有办法,不过……” 不等他说完,赵湛已经猜到了他后面的话,当即打断,对着身后四个狱卒骂道:“你们继续,不想掉脑袋,就狠一点抽!” 这四个狱卒登时吓得魂飞魄散,果然抽的更卖力了。 赵湛这才转过头,寒澈的眸子散发出一丝意味深长的寒意,“你刚刚说什么?” “没……没什么?” 狱卒瞬间老实了。 赵湛冷哼一声,抬手抓着他的肩膀,沉声说道:“既然你跟吴勇混,自然听说过本太子的事。” “你觉得本太子是那种爱讲条件的人吗?” 狱卒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样,疯狂摇头,“不,不是,小的错了,小的真的错了。” 赵湛深吸了一口气,慢慢的对他说道:“吴勇要是死了,你就得人头落地,吴勇要是活着,你还能多活几天。” “诺,小的明白。”狱卒瞬间被这番话吓得屁滚尿流。 他也顾不上别的,保住小命要紧,对着躺在地上的吴勇就是一顿暴揍。 可吴勇就跟死了一样,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卧槽,不会是真的死了吧?”赵湛无意间说了这么一句话。 这话可把狱卒吓坏了,当时脸就绿了。 “不,不会的,殿下,绝对不会的,吴勇不是个什么好东西,老话说的好,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这吴勇肯定没死。” 赵湛听到这话就被逗乐了,“好,就信你一回。” 现在狱卒是脑袋憋在裤腰带上,真的慌了。 “对了,水,谁有水?” 狱卒着急忙慌地站了起来,“吴勇没死,估计就是晕了,谁有水,浇一下就行了。” 所有人都面面相觑,这里是死牢,可不是旅店,哪来的水呀? 就是这些死囚犯,每天喝的水都是定时定量,仅能保住他们不死而已,想多喝一滴,门都没有。 正刚所有人犯愁时,隔壁老头突然伸出一只脏兮兮的手臂,“殿下,嘿嘿,他们没有水,可不代表老头子我没有水。” 赵湛抬起头,有些不可相信,可还是抬起右手,指了指身后的监牢,薄唇轻勾,“打开这个监牢。” “啊?” “这……这怕是……”狱卒颤抖着手,有点不知所措。 “还要让本太子再重复一句?”赵湛语气不紧不慢,却是充满了难以描述的寒意。 狱卒狠狠的打了一个冷颤,小跑过去打开了监牢。 牢门一开,里面紧随而至的响起一声哈欠。 “啊呜,多少年了,老头子,我终于出来了。” 赵湛也忍不住将目光投了过去,虽然朝夕相处了数日,对于这个老头,他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下一秒。 一根裹着破裤腿,涂满了脏灰的腿先迈了出来。 光是这张腿,就能看出来这老头不简单。 这跟腿瘦的跟剃光了肉的鸡架骨一样,黑里透着红,干干巴巴的,不见一丝肉。 关键,刑部大牢没暖气,这老头连裤子…… 不,这都不能叫裤子,顶多算大裤衩子。 穿了一条四处漏风的大裤衩子能活这么多年,就一点,绝对不一般。 紧接着,老头的整个身子出现在了赵湛,和五个狱卒面前。 干枯如鸡窝般毛糙的发型,一身破黑布长袍,满是大大小小的窟窿眼,半裸露的胸膛,隐约可见黑乎乎的“鸡胸”,重点说一下,老头那张脸。 那应该算是一张人脸吧! 怎么形容呢? 三角脸,关键还是正三角,上面窄,下面宽,然后是酒糟蒜头鼻,上面满是红包,大小眼,一个眼大的出奇,跟牛眼似的,另一只眼睛,小的吓人,跟丢在地上的芝麻一样,不仔细看,很容易以为他是独眼龙,还有嘴巴…… 等等! 这也是嘴? 太大了吧! 嘴巴几乎把他“宽大”下巴占满了,差一点就咧到耳朵垂了。 这长相还真是有点……清新脱俗! 赵湛愣愣的望着他,没开口,五个狱卒也是如此,一声不吭,估计都是头一次见到这么一号人。 老头看着赵湛几人的模样,轻轻甩了甩头发,故意做出一个自认为很帅的姿势,“殿下,咋样,帅吧?” 赵湛狠狠的咽了一口唾液,然后揣了揣旁边的狱卒,“说,帅不帅?” 狱卒抬头看了老头一眼,又看了看赵湛,“殿下,俺娘说了,不让俺说谎。” 赵湛:一脑门黑线。 “老头,别闹了,你不是有水吗,拿来?”赵湛咳嗽一声,伸手要道。 老头咧开大嘴,大小眼眨了眨,“殿下,让开,水来了!” 然后,赵湛看到了这辈子最辣眼睛的一幕。 “哗!” 老头裤子落到裤腿,一道黄褐色的水柱喷涌而出,浇到了吴勇的脸上…… 第85章 老子要清君侧,诛奸佞! 赵湛单身二十年的手速,绝对是无敌的。 “好险,好险!” 结果,他扭头一看,差点没笑喷出来,一旁的那个狱卒就没这么幸运了,跟着浇了一脸。 估计这小子在刚刚的某一时刻,想死的心都有了。 随着老头最后抖动两下后,躺在地上的朱勇总算是有了点反应。 不过,很快又没动静了。 老头大小眼眯了眯,又捻了捻下巴的胡须,忽然笑道:“殿下,看来这小子已经死了,不如剁碎了,喂狗得了。” 赵湛愣了愣,瞬间就反应过来了,点头同意,“好,就这么办了。” “来人,把朱勇的尸体拖出去,剁碎了喂狗。” 结果,躺在地上的朱勇依旧是纹丝不动。 老头也是个狠人,根本不惯着他,袖口一秃噜,掉出一根锈迹斑斑的黑针,说是黑针,估计以前也是白的。 他举着黑针慢慢的放在朱勇的眼前,使劲的晃了晃。 “小子,别装了,老头子知道你醒了,最后给你一次机会,要是继续装行,老头子可要下狠手了。” 可即便是如此,朱勇依旧躺在地上,像真的死过去一样。 “吆喝?” “不见棺材不落泪,这小子存心是挑战老头子的耐性,好,今日就让你们也见识见识,老头子的成名绝技,丧心病狂一根针!” 只见老头拿起黑针,举到眼前,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随后下意识的用舌头舔了一下,“小子,遇上老头子算你倒霉!” 黑针落下,一抹血迹撒出。 黑针扎在了吴勇的眉心,陷入血肉中半寸。 老头低下头,冷笑道:“小子,你再不醒过来,老头子可就发力了,告诉你,这黑针再落下去一寸,你小子不死也残废了。” 可吴勇就是摆明了死猪不怕开水烫,死活不起来。 “你你你!” “好!” 老头怒了。 这可是他第一次在赵湛面前表演拿手绝技,竟然就栽了一个大跟头,这也太丢人了。 这往后还怎么在太子面前混? “气煞我也!”老头当即猛的举手,然后对着黑针重重的拍了下去。 只听啪的一声。 老头的手上已经布满了黑色的血液。 而在吴勇的眉心处,明显多了一个细小的血洞。 可即便是如此,吴勇依旧没有醒过来的意思。 赵湛不由得赞叹道:“吴勇这小子忍耐力还真是了不得呀,厉害呀!” 老头捻着胡须,开始有些不自信了,“难不成这小子真的死了?” 赵湛淡然一笑,摇头道:“放心,刚刚我出手留着余劲,他死不了。” “这咋就是不醒呢?”老头撇了撇嘴,伸出脏兮兮的手,摸了摸为数不多的头发。 赵湛忽然侧过脸,视线中出现了一张张脸,都是监牢里的死囚犯。 “老头,信不信本太子只有一句话,朱勇立刻就能醒了过来。” 赵湛看向老头故意打赌道。 老头顿时心生警惕,暗中在心里开始琢磨,赵湛是不是憋着什么坏招坑他? 他又仔细的观察了一下朱勇,再三确认后,点头同意,“好,打赌就打赌,赌什么?” “这个不急,本太子还没有想好赌什么,等什么时候想好了再说。” 一听这话,老头子真是不乐意了,以拍大腿,“不成,这万一你让老头子自杀,老头子还自杀不成?” 赵湛薄唇轻勾,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老头,若是本太子现在让你自杀,你会自杀吗?” “门都没有!” 老头想都不想,直接拒绝道:“老夫一直将好死不如赖活着作为人生格言,哪怕是困死在这囚牢之中,也绝不会做这等不理智的莽夫行为。” 赵湛挑了挑眉,“既然如此,那你还怕什么?” 老头一想,也对,老夫天生脸皮厚,管你什么赌约不赌约的,大不了老头子我直接赖账。 “好,这赌约老头子接了!” 他顺势站在一旁,弓着腰,一大一小两个眼睛紧紧的盯着赵湛,生怕漏过任何细节。 他想要看看赵湛是如何把吴勇给叫醒的。 只见赵湛迈步朝着身后一座监牢走去,一边走,一边说道:“诸位,躺在地上这小子细皮嫩肉的,跟个大姑娘一样,有没有喜欢的,本太子可以送货上门。” 听到这话,所有人先是一愣,随后便响起了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殿下,俺喜欢,你还在外面的时候就好这口,这么多年了,早就想疯了。” “嗷嗷嗷,俺也是,俺这辈子还没尝过小郎君的味道,给俺尝尝!” “俺也一样!” “……” 赵湛得意一笑,然后转身走到了吴勇面前,抬腿踢了一脚,“最后给你一次机会,再不起来,就让这群死囚犯给你爆爆菊花。” 果然。 刚刚还跟一头死猪一样的吴勇,瞬间爬了起来。 见到这一幕,老头都惊呆了,这是什么操作,感情还能这么玩? 赵湛侧脸看向老头,“老头你输了?” 老头彻底心服口服了,论整人,还是太子牛叉! 赵湛蹲在地上,直接开口问吴勇,“现在本太子问你一句,你答一句,若是敢耍滑头,本太子就把你扔进监牢里。” 吴勇一脸惊恐,伸长了脖子,冷不惊的看了一眼。 既然牢里的囚犯一个个都已经疯了,从监牢里伸出一只只毛茸茸,黑乎乎的手臂,看上去,跟地府里的恶鬼一样。 吴勇不由得打了一个冷战,最后重重的点点头。 “议和之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吴勇眼神透着一丝恐惧,狠狠的咽了一口唾液,缓缓说道:“太上官家已经同意跟金鞑人议和。” “为何议和?”赵湛一脸不解,“东京府城高池深,城内还有数十万禁军甲士,想要守住,绝非难事。” “况且,据本太子所知,西北的精锐已经在潼关外重新集结,而且江南勤王之师也已经准备妥当,随时可以支援东京府,按理来说该求和的应该是金鞑人。” 吴勇眼珠转了转,脱口道:“西北精锐被困于潼关之外,迟迟无法支援,而江南的勤王之师,如今已经全军覆没。” “一派胡言!” 赵湛皱紧眉头,冷冷的呵斥道:“江南勤王之师足足数十万人马,怎么可能会全军覆没?” “这个小的也不知道,小的也只是听说而已。”吴勇连连摇头,生怕赵湛不信,赶忙补充道:“江南勤王之师主将的大纛都被金鞑人送入城内了。” 赵湛脸色微微沉重,眼睛眯成一条缝,薄唇紧抿,拳头紧握,一股难以描述的凶煞之气从他的体内涌现而出。 不可能! 这绝对不可能。 西北的精锐被堵在潼关之外,这也就罢了。 可江南的勤王之师,只需要越过黄河,便可以轻易地支援东京府。 到时,四面合围,城外的金鞑人必然会全线崩溃。 可数十万江南勤王之师,怎么会在短短数日内全军覆没? 哪怕是数十万头猪,也不可能崩溃的如此彻底。 这里面绝对有问题? 念及至此,他猛的看向吴勇,声音冷若寒冰,“说,这次议和是谁鼓捣的?” “这……小的也不清楚,就是虞侯,哪里知道这些事。”吴勇连连摇头,眼神躲闪。 “哼!” “你可不是一个小小的虞侯这么简单,你叔叔可是当朝丞相吴闵,这里面的内幕你怎么可能不知道?” 赵湛缓缓的抬起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五根手指攥紧了他的琵琶骨,轻轻发力一捏。 “啊!” 吴勇脸色一变,口中瞬间响起一道骇人听闻的惨叫。 “俺……俺真的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啊……啊,俺错了,俺真的错了?” 赵湛脸色铁青,一字一句问道:“最后一次机会,是不是有人故意泄露江南勤王之师的情报给金鞑人,是与不是?” “是!” 吴勇终于再也承受不住肩膀上传来的骨裂之痛,点头承认道:“是,是有人故意泄露的。” “是谁?” “吴闵,还是何栗,亦或者是张邦昌?”赵湛在心里已经默默选定了这三个人。 “何栗何相公,是他。” 闻言,赵湛松开了手,眉头紧缩,“果然是这老狗!” 他现在都有点怀疑,此次自己被关进刑部大牢也是何栗奸贼计划的一部分。 目的就是为了引开自己。 因为何栗老狗知道,只要自己在朝中就绝不允许议和之事。 好呀! 如今本太子提前知道了,看你这老狗如何隐瞒的下去。 “对了,之前你说议和之事中,要茂德帝姬送去金鞑大营是怎么回事?”赵湛冷不丁的又问道。 此刻,吴勇躺在地上,疼的几乎都有昏过去了,听到问他,才颤巍巍说道:“是……是金鞑四太子,点名让茂德帝姬去金鞑大营。” “太上官家同意了?”赵湛追问道。 吴勇点点头,“同意了,官家和太上官家都同意了。” 听到这话,赵湛都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世上竟然有如此厚颜无耻的帝王? 竟然亲手将自己的妹妹和女儿送到敌人的床榻上去? “赵恒!” “赵佶!” “你们两个废物东西!” 赵湛终于再也忍不住了,开口怒吼一声,“本太子今日便要清君侧,诛奸佞!” 第86章 老头,牛叉呀!!! 赵湛低头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朱勇,忽然咧嘴一笑,“你虽为主恶,但也是帮凶,死罪难免,活罪也难逃。” “殿下,您……您说过会放过俺的?”吴勇一听这话,立刻觉察到不对劲了。 赵湛点头,“本太子是说过,可现在本太子反悔了。” “你们几个,打开牢门把他送进去,让他舒服舒服。” 五个狱卒互相看了一眼,没有任何迟疑,一路小跑过来将吴勇送进了其中一个监牢。 刹那间,监牢中的惨叫声此起彼伏。 赵湛擦了擦手,抓起地上吴勇遗落的一把配刀,目光看着门口的方向,“老头,走,跟本太子清君侧,诛奸佞!” “诺!” “老头子给太子殿下引路!” 老头满脸兴奋,如同开了疾跑一样朝着大牢外面窜了出去。 “砰!” 刑部大牢的门从里面被撞开,随后就看到一个脏兮兮,干巴巴的老头跳了出来,在在门口手舞足蹈,跟精神病一样。 “出来了,老头我又重现人间了,哈哈哈,妙哉,妙哉呀!” 老头兴奋了一刻钟后,下意识的抬手遮掩着阳光,向四处打量了一番,下一秒,又掉头跑回了刑部大牢。 正好跟赵湛撞了一个满怀,“怎么着,老头你在这里还没待够?” 老头捂着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拿手不停的指着外面。 赵湛愣了愣,眉头一锁,心领神会,最后慢慢蹑手蹑脚的走到刑部大牢门口,左右看了一眼。 果然。 刑部大牢除了门口几个禁军守卫外,还有一个个大大小小的摊铺,只不过这些摊铺小贩有点不太对劲。 赵湛环视一圈,心里了然,面无惧色的走出了刑部大牢,单刀直立于门口。 “何栗老狗还真是够狡猾的,可惜就凭你们这些废物也想拦住本太子!” 话音一落,刚刚还在摆摊的摊贩,一个个瞬间掀了摊子,从各处拔出长刀,瞬间围了上来。 目测足足有三十多号人,而且个个都是筋骨奇健,武艺高强之辈。 应该是何栗豢养的死士。 赵湛不禁在心里暗暗纳闷,这何栗到底养了多少死士,自己杀了一批又一批,还杀不干净了? 赵湛忽然开口冷笑一声,“你们若是凡夫,见本太子如井底之蛙,抬头望月,可你们若是修行武道,见本太子就如一粒蜉蝣,见青天!” “锵!” 一柄长刀轰然出鞘。 寒光一闪,如一到秋泓破了水天。 刹那间,在场所有人皆被惊的后退了一步。 “你们谁第一个上来送死?”赵湛单手持刀,寒意逼人的刀刃对着周围众人开始点名。 下一秒,一个腰上挂着围裙的光头大汉赤手空拳,踏前一步。 刚刚他还是炸油条的小贩,转眼间,却成了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死士。 “在下八臂罗汉岳不凡!” 赵湛听到这个名字,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冯不凡眉头一皱,脸色变得阴沉,咬牙道:“太子,你笑个甚?” “本太子笑你这个名字,就差一个字,你若是叫岳不群,还真是吓我一跳。” 岳不凡抬手摸了摸脑袋,还真的思考了片刻,“岳不群,谁叫岳不群?” 赵湛憋着笑,“华山派掌门人,岳不群大侠!” 岳不凡还认真的思索了片刻后,郑重的说道:“俺……俺不认识。” “不认识就对了,你要是认识那才奇了怪了呢。”赵湛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敢戏弄俺!” 岳不凡猛的大吼一声,“太子武艺不凡,兄弟们一起上,杀了他!” “杀!” 他率先出手,猛的一震手臂,刚刚还空无一物的手臂,瞬间露出一个黑漆漆的长管。 下一秒,无数暗器如雨点般朝赵湛激射而来。 一不做二不休,杀了赵湛! 可赵湛只是冷哼一声,长刀在他的手中上下翻飞,化作一道铁幕,凌空将无数暗器打落在地上。 “这……这怎么可能!”眼看都要冲到赵湛面前的岳不凡猛的停住了脚步,眼睛瞪直了,像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事。 自己这一手“暗器偷袭”在江湖上可是杀出了赫赫恶名。 不知道有多少江湖高手死在了他这一招偷袭之下。 今日竟然被赵湛轻松破解! 念及至此,他心头的怒火被理智迅速占满,脚步也随之放慢了下来。 太子殿下的实力已经超过了他的认知,绝不可力敌。 果然。 冲到赵湛近前的四五个武艺高强的死士,连还手的能力都没有,便被瞬间一斩为二。 “卧槽!” “太子殿下的武艺竟然达到了这种登峰造极的地步!” “除非是江湖上排名前十的高手亲自到场,否则绝无取胜的可能!” 赵湛恐怖的刀势,也瞬间把其他死士吓懵了。 一个个站在原地,再也不敢近前。 “就你们这些废物,还向埋伏本太子,真是可笑!” 赵湛故意激怒这些死士近身肉搏,毕竟谁知道这些死士没有神出鬼没的杀人技。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这一点他也不得不谨慎对待。 这些死士也是瞬间被激怒了,当前两人一左一右朝着赵湛围杀过去。 赵湛立刻改变了刀势,猛的踏地起势,身体腾空数丈之高,而后双手握紧刀柄,借助长刀下坠之势,先发制人,迅速压制两个杀手。 赵湛的恐怖巨力再加上下坠之势,其力量可想而知。 那柄长刀都在他的手中隐隐发出刺耳的呼啸声。 “砰砰!” 两个杀手手中的长刀竟然被生生的折断,刀势不减,轰然落下,将两人的身体生生斩为两截。 “扑通!” 两具残尸躺在了地上。 这下,其他杀手彻底被吓疯了。 一刀落下,将两个对手的长刀斩断,顺势还将两个对手生生斩为两截。 这般实力,在场的所有人试问谁人能敌? 可赵湛却是趁机而进,只见他腰部如龙,力达千钧,双臂灌力于双刀,迅速劈出反手刀,刀芒四射,生生杀入杀手当中。 刀芒闪烁之间,一个个杀手命丧当场。 现场几乎是一面倒的态势,从高空看去,赵湛被众多杀手围在中间,看似被围住,却是游刃有余。 而围困他的杀手却是不断的后退,无一人敢上前硬拼。 “杀!” 赵湛又一次跃起突进,迅速靠近两个杀手,反身双刀上挑,挑开二人双刀,刀势突变,顺势劈向两个杀手下盘。 其中一个杀手躲闪不及,猝不及防之下,双腿自小腿生生被切开,鲜血如柱,惨叫一声,上半身倒在地上。 至于另外那个杀手竟然被破了胆气,转身就跑。 “想跑?” 赵湛嘴角泛起一抹冷意,抬腿一脚踢向地上的一把长刀刀柄位置,长刀化作一道寒芒,将逃跑的杀手生生的钉在了地上。 做完这一切,赵湛甩了甩刀上的血迹,缓缓的抬起头看向残存的其他杀手,目光所及之处,所有的杀手都止不住的向后退了一步。 只听杀手后面,岳不凡怒吼一声,“弟兄们,杀不了太子,咱们就算是活着回去,相爷也不会放过我们的,还不如跟太子拼了,说不定还能赢一场富贵!” “太子,俺跟你拼了!” “杀啊,拼了!” “杀!” 言罢,所有杀手怒吼着朝赵湛扑来。 “切!” 赵湛嗤之以鼻,冷笑道:“本太子倒是想起以前听到的一句话,明知不敌,仍旧实战。那是名为热血的愚蠢,就算是侥幸胜了,也不过是命运的垂青。” “不过,本太子今日就让你们明白,命运绝不会垂青你们!” “噗噗噗!” 鲜血碟飞,人头滚滚。 一个个杀手哀嚎惨叫的倒在地上。 如同下锅的饺子。 染红了脚下的路。 见到这一幕,饶是岳不凡也被吓住了。 这他妈还是人吗? 说是杀神降世也不过如此。 赵宋官家竟然能生出这般太子。 可能吗? 随后,他眼睛眯了眯,慢慢地抬起右手,黑管中又探出一道寒光闪烁的弩箭,如同一条被激怒的毒蛇正在露出渗人的毒牙。 “赵湛,去死吧!” 就在他准备扣动弩机的那一刻,一道身影诡异般出现在他的面前, “八臂罗汉岳不凡,你可还认得老夫?” 一声怒吼,几乎在岳不凡的耳边炸响。 岳不凡猛然抬头,当他看清了那张布满皱纹,杀气腾腾的老脸时,两颗瞳孔已经被惊恐所占满。 “你……你是恶人谷老大方便,你竟然没死?”岳不凡认清来人,也是大吃了一惊。 赵湛一边屠戮这些杀手,也随时耳听八方,当他看到刚刚出手之人时,也是被惊的不轻。 “老头???” “难不成这老头还是个隐藏高手?” 不等赵湛反应过来,只见老头哈哈一笑,随之冷笑一声,“你不死,老夫怎么能轻易死呢?” “草了狗了!” “快撤!” 岳不凡再也没有刚刚的得意,取而代之的是满腔的惊恐。 如果说只有一个赵湛,他都可以拼死一战,使用各种下三滥的手段,说不定还能赢。 可现在多了这个老头,便是借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 能活着逃出去,那都是祖宗烧高香了。 “想跑?” “问问俺家太子同不同意!”老头声音沙哑,却充满了令人为之颤抖的恐怖煞气。 赵湛一刀毙命一个杀手,而后横刀而立,哈哈大笑道:“老头,本太子不同意,给本太子打断他的四肢!” “诺!” 老头厉喝领命,眼睛微眯,浑身煞气四射,浑身衣袍也跟着猎猎作响,脚步挪动,整个人如离弦之箭弹射出去。 他的实力太强了,简直是已经超过在场所有人的认知。 连赵湛都看的有些惊心动魄。 仅仅是一个照面,对面的岳不凡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就被打飞了出去。 “别,别杀我,我……我有情报,我有情报……” 第87章 你不是茂德帝姬! “废话真多!” 老头猛的抬起右手,五根干巴巴的手指,如同五根牛肉干般,径直朝岳不凡额头拍了过去。 “别杀我……”岳不凡已经被吓傻了。 恰在这时,身后传来赵湛的呵止声,“老头,且慢!” 五根手指瞬间停止在距离岳不凡一寸的位置上。 至于岳不凡瞪着两颗呆滞的瞳孔,双腿一伸,仰面就躺倒在地上。 赵湛走过去瞅了一眼,不由得说了句,“坏事了!” 老头撇了撇嘴,“装的吧?” “看起来不太像是装的?”赵湛皱眉沉思,摸了摸下巴,“这表演也太真实了吧?” 只见岳不凡躺在地上,双眼泛白,脑袋歪斜,身体有节奏的开始颤抖,嘴里也开始慢慢朝外面吐白沫。 “坏了,是真的!”赵湛急了,他现在最迫切的想知道茂德帝姬怎么样了? 老头一听这话也是有点慌,这小子要是死了,那太子还不弄死自己? 赵湛快步上前,迅速将岳不凡拽起,捏住他的下巴,防止他咬舌。 以他前世所了解的知识,对于这种昏迷抽搐的人,最大的危险便是咬舌。 可当他刚刚将岳不凡拽起,刚刚还满口吐白沫的岳不凡,突然翻身一把揽住赵湛的脖子,一把匕首闪烁而出,抵在了他的脖颈处。 这一切发生太快了,仿佛电光火石一般,连老头都没有反应过来。 “嘿嘿!” “恶老大,没想到吧,你竟然也有中计的那一天?” 岳不凡满脸得意,两个瞳孔泛着狡猾的寒光,冷笑道:“给老子让开,否则老子跟太子同归于尽!” 老头暴怒,老脸上杀气沸腾,咬牙切齿道:“岳不凡,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你这是在玩火,放了他,你敢伤害我家太子一根毫毛,老夫必然将你千刀万剐!” “嘿嘿!” “恶老大,当老子是三岁孩童不成?” “放了太子,老子立刻就死!” “有太子在手,老子才不会死呢?” 岳不凡得意忘形,挟持赵湛身体慢慢朝后退去。 老头一步步的逼近,随时准备出手救下赵湛。 “别靠近,再敢靠近老子立刻跟赵湛同归于尽!” 岳不凡厉声呵斥道。 这时,被挟持的赵湛忽然笑了起来,笑声有些肆无忌惮。 “赵湛,死到临头你笑什么?”岳不凡不解质问。 赵湛摇了摇头,“本太子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你怎么会想到劫持本太子呢?” “什么意思?” 岳不凡愣了愣,然后不等他想清楚,握刀的手臂突然传来一股恐怖的力量,紧随而至的是渗人骨髓的惨痛。 “啊!” 岳不凡突然惨叫一声。 听到惨叫声,老头心都揪着起来,快步上前查看。 只见刚刚还得意忘形的岳不凡,此刻再一次躺在了地上,握着匕首的手臂,竟然以九十度的角度向外翻转。 很明显,手臂被生生地折断了。 “殿下,您没事吧?”老头满脸惊慌,上下的打量着赵湛,生怕他受一点伤害。 赵湛摇了摇头,蹲下身体,跟看傻子一样盯着岳不凡,“你可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你怎么会想到劫持本太子,你觉得本太子好欺负?” 岳不凡疼的脸色涨红,浑身止不住的哆嗦。 “好了!” “既然你准备给何栗老贼陪葬,那本太子就成全了你。” 赵湛背过身,冷眼瞪了他一眼,淡淡的说道:“老头,将这狗贼全身上下的骨头,一寸寸的敲断敲碎,然后丢进乱葬岗,给野狗送点晚餐。” “诺!” “太子殿下,您就瞧好吧,老夫的分筋错骨手可不是白练的。” 老头嘿嘿一笑,布满皱纹的脸上布满了令人恐惧的寒意。 此刻。 岳不凡真的慌了,尤其是老头一步步的朝他走来时,那刺耳的脚步声,仿佛给他敲响了悲惨的丧钟。 “不!” “太子殿下,俺错了,俺真的错了,俺要拨乱反正,俺有情报!” 赵湛怒哼一声,脚步停住,“现在想说,本太子不想听了。” 尤其是当他看到老头脸上恐怖的笑容时,他立刻怒吼道:“今日,就是今日何相就要把茂德帝姬送往金鞑大营!” “等等!” 赵湛猛的转身,“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老头伸出五根手指,一把掐住岳不凡的肩膀,将两根手死死的攥在身后,这才将他押到赵湛面前。 “你再说一遍!”赵湛目光凝视,问道。 岳不凡狠狠的咽了口唾液,“殿下,我说了能换我一条命吗?” “快说!”赵湛猛的怒吼道。 “今日,就是今日,何相爷,不,何栗老狗,他担心日久生变,提前了三日,今天就准备把茂德帝姬送往金鞑大营。” 岳不凡现在可不敢再耍滑头了,只得实话实说。 赵湛心头咯噔一下,在他的认知中,历史上的确是如此。 金鞑人一开始就是故意不断的在挑战赵宋王朝的底线,而赵宋王朝却是毫无底线可言。 先是要金银,要女人,然后又在不断的加码,甚至连当今官家的女人都有。 可赵宋王朝毫无底线,不断的满足金鞑人。 金鞑人彻底看清了赵宋王朝软弱可欺的德行,继而攻破东京府,彻底灭亡了赵宋王朝。 而现在,便是金鞑人的第一次试探。 茂德帝姬! “本太子绝不允许这件事发生!”赵湛慢慢低着头,继续问道:“何栗老狗,此刻在何处,派谁押送茂德帝姬前往金鞑大营?” 岳不凡两颗眸子透着畏惧,身体不住的打着摆子,“殿下,说出来,俺能活命吗?” “快说!”赵湛已经失去了耐心。 “吴君!” “枢密院兵马司吴君,由他带领茂德帝姬前往金鞑大营?”岳不凡惊恐万状。 “吴君,你也是该死之人!” “现在人在哪?”赵湛怒问道。 “说出来,能换俺一条命吗?” “快说!”赵湛急了。 “快点!”老头也跟着急了。 岳不凡哆嗦了一下,以极快的语速,“今天早上俺走的时候,吴君已经带人去了皇宫,现在估计已经接到茂德帝姬了。” “走!” “皇宫!” 赵湛抬腿就要往皇宫走去。 老头看了一眼半死不活的岳不凡,问道:“殿下,他怎么处置?” 赵湛脚步不停,“给他一个痛快!” 岳不凡愣了愣,“俺都认错了,俺啥也说了,您不是不杀俺了吗?” “本太子同意了吗?”赵湛停住脚步,侧脸问道:“快点!” 老头哈哈一笑,伸手摸着岳不凡的脖子,冷冷的说道:“老头我不在江湖这么多年了,江湖上关于老头的传说,是不是已经没有了?” “不……不是,俺错了,求求您了,饶了俺吧!” 岳不凡惊恐万状的说道。 “哼!” “好,饶了你!” 老头后退一步,慢慢抬起头,对准了岳不凡的脑袋狠狠的落了下去。 “噗嗤!” 一道如同破碎西瓜的声音响起。 岳不凡的求饶声戛然而止,整个人仰面倒在地上。 脑袋上赫然出现一个手掌大小的血洞。 此刻。 皇宫内院。 一队全副武装的禁军甲士,将茂德帝姬的寝宫团团包围住。 寝宫的门口是一架挂着红色绸带的马车。 “茂德帝姬,末将吴君,奉太上官家之令前来接您!” 吴君身披长领圆袍,腰挎长刀,显得颇为不伦不类,可脸上的得意却是显而易见。 如今他已经是何栗身边的红人,叔叔更是吴闵吴相公,身份可谓是显赫至极。 如今又担任枢密院的兵马司,位高权重,意气风发。 “茂德帝姬,末将吴君,乃是奉当令太上官家的旨意前来接您,请您出来!” 吴君一连喊了几声,寝宫内都是鸦雀无声,没有回音。 “茂德帝姬!” 吴君有些不耐烦了,对着身旁左右亲卫使了个眼色。 左右亲卫立刻上前,准备闯宫,一探究竟。 可两个亲卫刚走到寝宫门口,寝宫大门便开了。 只见一个头戴凤冠,身披绯罗蹙金刺五凤红袍,下面是绿色金银丝鸾鸟吉服,头戴红纱的女子款款走出。 吴君眯了眯眼睛,快步走上前,去躬身一拜,“下官吴君,拜见茂德帝姬。” 眼前身着绿色凤袍的“茂德帝姬,”没有半点回应,直直的朝马车走去。 吴君撇嘴一笑,眼底闪过一抹嘲讽,心里暗暗道:“什么狗屁帝姬,在老子面前装个屁,等到了金鞑人的大营,有你好受的,到时候你就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了。” 发完牢骚,吴君这才对着周围的禁军甲士喊道:“马车内乃是茂德帝姬,尔等务必谨慎小心!” “诺!” 禁军甲士齐齐吼道。 茂德帝姬只身朝马车走去,就在她迈开脚,踏上马车踩踏时,吴君突然变了颜色。 “慢着!” “你不是茂德帝姬!” “你是谁?” 第88章 茂德帝姬跑了! “来人!” “拿下此人!” 吴君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把所有人吓了一跳。 左右亲卫都傻乎乎的愣在了原地。 什么情况? 拿谁? 吴君眉头一皱,厉色道:“都瞎了吗,还不拿下假冒茂德帝姬的贼子!” 禁军甲士依旧是大眼瞪小眼,虽然这次听懂了,却还是不敢有任何动作。 眼前这人可是茂德帝姬,谁敢动她,是自己活腻了,还是九族活腻了? 茂德帝姬也停住脚步,又后退一步,凤冠颤抖,红纱下传出一道稚嫩的声音,“大胆吴君!”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敢对本帝姬不敬,你是不是活腻了!” 听到这话,吴君眼睛里射出两道精光,嘴角一撇,“茂德帝姬,如果刚刚下官只是猜测,那现在就是肯定了。” 茂德帝姬娇躯一颤,语气依旧强硬道:“吴君,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在怀疑本帝姬?” “不不不!” 吴君使劲的摇了摇头,“不是怀疑,是肯定。” “肯定什么?”茂德帝姬追问。 吴君哼了一声,抬手缓缓地拔出了腰间长刀,直直的指向茂德帝姬。 “将军!” “大人,不可!” “这可是茂德帝姬呀!” 左右亲卫皆是上前阻拦道。 可吴君冷笑道:“什么茂德帝姬,她可不是茂德帝姬。” “什么?” 众人彻底懵了。 只见吴君持刀上前,刀刃搭在红纱下面,慢慢的抬起,准备挑开她的红纱。 “吴君,你大胆!”茂德帝姬抬手抓住刀刃,“本帝姬要治你的罪,来人,把吴君拿下!” 左右禁军甲士齐齐上前一步,警惕的看着吴君。 “大人,请恕罪,帝姬大人有令,我们也是奉命行事。” “是啊,大人,还请恕罪!” 吴君哈哈一笑,“好,就让你死的个明白。” “茂德帝姬向来不用本帝姬自称,而是用我。” “你可还有何话可说?” 茂德帝姬愣神片刻,语气凝重道:“仅凭一句话,就断定本帝姬是假的,笑话,你问问他们信不信?”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吴君以下犯上,罪不容赦,还不拿下他!” 此言一出,禁军甲士对视一眼,齐齐拔刀。 见状,吴君却越发好笑,摇头道:“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好,那本大人就让你死一个明白。” “你说你是当今茂德帝姬,那请你把脚露出来。” “哗!” 现场顿时响起一片哗然。 帝姬大人何等尊贵,吴君竟然让她露出脚来? 这……这也太吓人了! “大人,您……您这是大不敬呀!”一个亲卫扑通跪地。 另外几人纷纷跪地,“大人,请收回刚刚的话。” “大人,请向帝姬大人赔罪!” 茂德帝姬也直了直身子,看向吴君,“吴君,还不退下,再敢造次,休怪本帝姬灭你吴家满门!” 吴君笑了笑,眯眼道:“装腔作势,你不愿意露出来,那本大人就给你说一说。” “堂堂帝姬大人怎么会穿一双素鞋?” “而且素鞋还有泥土?” 闻言,茂德帝姬下意识的低头看了一眼,红纱下,脸色瞬间一沉。 皇宫只有宫女的鞋才是素色的,顶多有几朵刺绣的小花装饰,而帝姬大人怎么会穿这种鞋子? “你说你是茂德帝姬,那请你解释一下?”吴君得理不饶人,不等茂德帝姬开口,猛的伸手将红纱拽了下来。 众多禁军甲士也看呆了。 红纱落下,露出一张略施粉黛的绝美容颜,柳叶眉,樱桃口,虽然也美得动人,可却不是茂德帝姬。 “说!” 吴君长刀猛的指向“茂德帝姬”的脖颈,“茂德帝姬人呢?” “茂德帝姬”黛眉一皱,傲然挺胸,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红唇微张,“不知道!” “哼!” 吴君哼了一声,当即说道:“来人,派人告诉何栗何相公,立刻戒严内外,任何人不得出入,违令者,杀无赦!” “诺!” 亲卫应道。 一声令下,皇宫迅速戒严。 当何栗得知此事,也是吓了一跳,要是因为茂德帝姬影响议和就坏事了! 他不敢耽搁,马上去了太上官家的宫殿。 此刻。 太上官家赵佶正手握狼毫笔挥洒笔墨,宣纸上,一个个苍劲有力的瘦金体,跃于纸上。 仅仅是这几个字,足以让历史上的帝王个个汗颜。 “太上官家,出事了!” 突如其来的一嗓子,把赵佶惊了一跳,笔锋一顿,豆大的墨汁滴在了宣纸上。 再看赵佶,脸色瞬间一变,恼怒凝聚在眉宇之间,重重的将笔摔地上,“谁在外面大呼小叫的!” 旁边的押班也是吓得一哆嗦,赶忙出去瞅瞅啥情况? 不等他迈出一步,就看到何栗一路小跑了进来。 “太上官家,大事不好了!” 何栗一脸惊慌的跑了进来。 赵佶皱眉,抓起淡金色的丝巾擦了擦手,甩手丢在地上。 见状,何栗眼睛闪了闪,猜出赵佶是生气,赶忙下跪请罪,“太上官家,臣有罪,若不是事出紧急,臣不敢惊动太上官家。” “何栗,你是不是忘了自己身份了,你是赵宋王朝的丞相,不是街头泼皮无赖,慌慌张张,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被赵佶训斥一顿,何栗苦笑无奈,等赵佶脸色稍缓,他赶忙开口道:“太上官家,议和之事麻烦了。” 赵佶刚刚端起茶杯,一听这话,茶杯都掉了下来,摔的粉碎,“什么,议和之事,出……出什么事了?莫不是金鞑人打进来了?” “不是,是茂德帝姬跑了。”何栗开口说道。 “什么,福金跑了?” 赵佶摇了摇头,表示不相信,“福金生性乖张不假,可绝不会跑的,家国天下,她还是懂得。” 何栗赶忙让人把“茂德帝姬”带过来。 当赵佶见到被带来的“茂德帝姬”时,这才终于明白,自己的女儿赵福金真的跑了。 “你说,茂德帝姬跑去何处了?”赵佶气的火冒三丈,手都哆嗦了,跟帕金森似的。 茂德帝姬可是此次与金鞑人议合的关键所在,她若是出了问题,再惹怒了金鞑人,后果不堪设想。 眼前的“茂德帝姬”跪在地上,半点也不敢移动。 “奴婢……奴婢也不知道。” “混账!” 赵佶气的牙根直疼,怒指何栗,“快,叫人封锁皇宫,任何人不得外出。” “老臣已经安排吴君封锁皇宫了。”何栗上前发言道。 “好!” “不过仅仅封锁皇宫还不够,说不定福金已经跑出了皇宫,让吴君带着人去东京府找,无论如何都要找到她,我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找不到人,你也别回来了!” 听到这话,何栗也不由的打了一个冷颤,显然赵佶是真的愤怒了。 与此同时。 两道鬼鬼祟祟的倩影出现在皇宫院墙外。 正是茂德帝姬赵福金和侍女。 侍女小心低声说道:“帝姬大人,咱们逃出皇宫后去哪?” “去刑部大牢找赵湛,眼下只有他能救我了。”赵福金拍了拍屁股上的土,说道。 “帝姬大人,要是被太上皇家知道,不知道会怎么处罚我。”侍女有些担心。 “放心,有我呢!”赵福金不以为意。 “快躲起来,有人来了。”侍女隐约听到有些动静。 两个人迅速躲在一处灌木旁,不敢发出半点声音。 一队全副武装的禁军甲士,迈着整齐的步伐行进而过。 “帝姬大人,咱们的事,怕是已经暴露了。”侍女一脸惊慌。 “何以见得?”赵福金探着小脑袋,问道。 “你看看这些禁军甲士,明显是刚刚调集过来的。”侍女怯生生说道,害怕的身体都打着摆子。 “这可怎么办?”赵福金也有些担忧,可很快她就来了精神,“怕什么,只要咱们找到赵湛,一切都迎刃而解了,走!” 而在皇宫大门,吴君站在路中央,仔细地检查着每一个要出皇宫大门的人,不过所有人都被他赶了回去。 “告诉你们,一个个都给老子看仔细了,要是放跑了茂德帝姬,不止老子脑袋不保,你们全都要人头落地!” “诺!”众多禁军甲士齐声应道。 吴君真正的吐出一口气,脸上写满了无奈,心里暗暗琢磨,“人跑哪去了,这皇宫内外,老子都快翻了个底朝天了!” “吴君,人找到了没?”何栗走了过来,脸色也很难看。 “相爷,没……没找到!”吴君哭丧着脸回道。 何栗鼻子抽了抽,眼睛眯成一条缝,忽然自言自语道:“你说人能跑哪儿去?” “谁,茂德帝姬?”吴君询问。 “废话,除了她还有谁?”何栗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怎么也琢磨不透。 吴君被骂的低下头,思索道:“茂德帝姬肯定是找能救她的人。” “哼!” 何栗冷哼道:“这赵宋王朝连太上官家都救不了她,还有谁……” 话还没说完,他便立刻住了嘴。 一旁的吴君脸色一变,猛的侧脸看向他。 两个人几乎是异口同声的说出一个名字。 “赵湛!!!” “刑部大牢,快,快,快……” 第89章 本太子看看谁敢欺负我姑姑! 刑部大牢旁的一处巷口,一个倩影靠着墙,露出一张绝美的脸蛋,两颗大眼睛忽闪忽闪,目光紧紧的盯着远处,像是在等什么人? 这真是当今茂德帝姬,赵福金。 不多时,一个民妇打扮的女子快步走了过来。 “绿珠,这里!” “帝姬大人,奴婢刚刚问过了,太子殿下已经走了。” “啊!” “走了?” 赵福金俏脸一凝,眉宇间写满了焦急,“哎,这可如何是好,你没问问太子去哪儿了?” 农妇摘下套在头上的遮布,露出小巧精致的脸蛋,正是侍女绿珠,绿珠摇头道:“问了,他们说太子殿下杀了不少人,然后就走了,具体去哪,他们也不知道。” “这可怎么办?”赵福金失魂落魄的后退一步,身体微微颤抖,脚下一软,扑通坐在了地上,“或许这就是我的命。” “帝姬大人,不能这么想,说不定太子殿下去皇宫找您了?”绿珠心疼的看着赵福金。 赵福金摇了摇头,两颗美眸中闪烁着泪花,“太子一直被关押在刑部大牢,对外面的事情一无所知,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绿珠无奈的叹了口气,“帝姬大人,既然太子殿下不在刑部大牢,也许回了东宫也说不定。” “东宫?” 赵福金眨了眨眼睛,认真点头,“对,东宫,赵湛肯定是去了东宫。” “走,咱们去东宫。” 就在她们走出巷口后,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停住了脚步。 在他们面前是一群全副武装的禁军甲士,还有一个她们最不想见到的人。 “茂德帝姬,臣再次恭候多时了。”说话之人正是吴君。 赵福金美眸闪了闪,昂然挺胸,一身傲然的身姿,着实令人浮想联翩。 “吴君,谁让你在这里等我的,滚开!” 吴君纹丝不动,嘴角泛着冷意,抬手露出一块金字令牌,“奉太上官家的旨意,前来接您。” “滚开!” “我不需要你们接!” 赵福金黛眉紧蹙,冷言呵斥道。 吴君却是不理,转动着手里的令牌,嘴角的冷意更甚,目光盯着赵福金,如同看一只小白兔一般。 “帝姬大人,这可就由不得你了。” “来人,将帝姬大人押上马车。” 赵福金听到这话,俏脸一沉,猛的瞪向吴君,红唇微张,“你敢,我可是当朝茂德帝姬,你敢对我无礼?” “不敢!” “我可不敢,不过太上官家有旨意,将你送往金鞑人的大营,臣也只不过是奉命行事,如有得罪,还请茂德帝姬见谅。” 说完这话,吴君对着身后的禁军甲士挥了挥手,禁军甲士快步上前。 赵福金白皙的脸蛋上,瞬间涌现出一抹绝望,还夹杂着不甘。 一旁的侍女绿珠快步上前,挡在了她的面前,对着上前的禁军甲士呵斥道:“你们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然敢对当今帝姬大人无礼,活得不耐烦了,还不退下!” 果然。 这些禁军甲士被唬的一愣一愣,纷纷停住了脚步,面面相觑,不敢近前。 站在原地的吴君看到这一幕,眉头不由的紧紧一皱,怒哼道:“区区一个卑贱的宫女也敢阻拦议和大事,我看你才是活的不耐烦了!” 念及至此,他的手不由的伸向了身后的箭囊。 赵福金心里暖暖的,伸手拉住了侍女绿珠的手,“我们快走吧!” 绿珠点头一笑,“帝姬大人先走,奴婢在这里……” 不等她说完,一根利箭破空袭来,重重的插入了她的胸膛。 “噗!” 鲜血喷涌而出。 绿珠重重的趴在了地上,口鼻都在不断的流着鲜血。 “绿珠!” 赵福金撕心裂肺的喊道:“绿珠,你……你坚持住,我找人救你。” “你们……你们快去叫御医,快去叫御医,快啊!” 可这些禁军甲士只是冷眼旁观,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绿珠,你坚持一下,坚持一下!” 赵福金抱着绿珠,按着她的伤口,可鲜血就像泉眼,越按越多,她泪如雨下道:“是……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了你啊!” 这时,吴君分开围在周围的禁军甲士,踏步走到赵福金跟前,手中还攥着刚刚射箭的大弓。 “帝姬大人,你若是再继续闹下去,只会让更多的人为你白白送命。” 听到吴君的话,赵福金的泪水越涌越多,成串的泪珠就扑簌簌的滚了下来。 她怒视着吴君,银牙紧咬,恨恨道:“是你,是你杀了她?” 吴君咧开嘴,缓缓的举起手中的大弓,一脸不解,“这个难道还不够明显?” “茂德帝姬,别闹了,再闹下去,真的会死更多的人。” 赵福金身躯一颤,然后小心翼翼的将绿珠的尸体放下,布满泪珠的眼眸微睁,“好,我知道了。” 吴君闻言,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他真的是生怕眼前这位帝姬大人闹事,打不得,也碰不得,这下好了。 “就是说,好好听话,才不会死人。” 然而,下一秒,吴君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刀出鞘的声响。 不等他反应过来,腰上的长刀已经落到了赵福金的手中,“滚开,谁敢过来,我立刻杀了他!” 吴君见到这一幕,只是愣了愣,摇头笑道:“帝姬大人,别再闹了,这刀可不是闹着玩的,小心伤了你自己!” “你说得对,这刀就应该伤我自己。” 听到这话,吴君心头咯噔一下,想要上前阻拦,却已经晚了一步。 赵福金抬手将长刀举起,刀刃搭在了自己雪白色的脖颈处,死死的抵住,“吴君,你若是不想让金鞑人得到我一具尸体,就给我让开!” “你……” 吴君真的被惊住了。 他做梦也没有想到赵福金竟然有这等血性。 毕竟赵宋两位官家可都是“君子之风!” 而且骨头也没那么“硬!” “茂德帝姬,别,前往别做傻事!”吴君此刻是真的害怕了,若真是让茂德帝姬死在自己面前,那自己回去也决计难逃一死。 “滚开!” “我再说最后一遍!”赵福金俏脸上写满了决然两个字,两颗眸子更是没有半点生气。 “好!” “我让开!” “但我也告诉帝姬大人,你可要想好了,若是因此耽误了议和的大事,等待咱们赵宋王朝的就只有灭亡这一条路。”吴君语气凝重道。 “呵呵呵!” 赵福金苦涩一笑,眼泪如注,“将一个国家的命运栓在我一个女子身上,那这样的王朝的确是离灭亡不远了。” 吴君瞬间被怼的哑口无言,只得后退一步,让开一条路。 赵福金刚要离开,突然远处来了一队人马挡住了街道,清一色的银甲银盔,连战马都披着银色甲胄,煞是好看,朝着她浩浩荡荡的驶来。 “银甲银盔,这是御前银甲班直,难道是……”赵福金望着眼前的一幕,忽然心头一阵悲怆。 御前银甲班直队伍中,一面绣着赵字的龙旗大纛,格外醒目。 “太上官家到!” 一道刺耳的声音响彻在天地之间。 吴君与一众禁军甲士不敢迟疑,迅速下跪。 现场,只有赵福金一个人还站着。 队伍最中央的龙辇上,缓缓地走下来一个老者。 赵福金只看了一眼便泪湿了眼眶,她用力的咬着嘴唇,泪水又一次夺眶而出,身体也跟着微微颤动。 “爹!” “福金!” 来人正是赵佶。 “爹,您最疼福金了,能不能让哥哥别把我送往金鞑大营?” 赵福金坐在地上,哽咽道。 赵佶叹了一口气,挥了挥长袖,伸手接过长刀,重重的丢在了吴君面前,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这才轻声细语道。 “福金,此事也不能全然怪你哥哥,他也是无奈之举。” “你也知道如今金鞑人重兵围城,各地的勤王之师已经尽数被金鞑人所败,如今这东京府已然成了一座孤城。” 赵福金不可思议的扬起小脸,两颗眸子边还挂着一颗颗泪珠,“爹,您……您这是什么意思?” “哎!” 赵佶又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金鞑四太子点名非要你去,我这……我这也没办法,你知道爹是最疼你了,可是这……” 赵福金算是听明白了,她爹也不是来救她的,而是来害她的。 “爹,您真的忍心让女儿去金鞑大营,您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吗?” 赵佶身躯微抖,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最后叹息许久,才说道:“爹也不舍得,可你是赵宋皇室子弟,这是你的宿命。” “好。” 赵福金说完这个字,再也坚持不住了,缓缓的蹲在地上,娇小的背影在一众甲士中显得孤独而无助,眼泪一滴滴的滑落在地面上,像是在做无声的告别,柔弱的肩膀微微颤抖着,仿佛整个人都已经被绝望吞噬。 “来人,请茂德帝姬上车!”这时,何栗走上前来,开口说道。 几个侍女快步上前,将赵福金搀扶起来,紧紧的攥着她的手臂,生怕她再做出什么危险动作。 赵佶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眼角挑起。 何栗摸了摸胡须,心里一颗大石头总算是落了地, 吴君脸上露出得意的冷笑,最后还恭敬的行了一礼。 就在赵福金被“搀扶”到马车上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 “住手!” “本太子看看谁敢欺负我姑姑!” 第90章 被困 突如其来的一嗓子,吓得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一下。 连赵佶都抖了抖。 所有人都齐齐寻声望去,只见远处出现双人双骑。 正是赵湛和老头恶老大。 赵福金也听到了,她停住脚步,抬头看到赵湛的那一刻,绝望的心底忽然松动,露出一块最柔软的地方,眼泪又一次滚了下来,不过这一次是欢喜。 赵佶看到赵湛,老脸先是一愣,猛的转头看向何栗,不可思议道:“太子,他怎么出来了,谁把他放出来的?” 何栗摇头不知,又转头看向吴君,“怎么回事?” 吴君当时就吓得魂飞魄散,急忙磕头如捣蒜,“臣……臣也不知道。” “何相,我怎么跟你说的,此事要万分隐秘,尤其是太子!” 赵佶狠狠的瞪了何栗一眼,“你不知道太子的脾气,他若是知道议和之事,那这事就完了!” “是是是!” 何栗急的脸都绿了,也顾不上解释,忙问道:“太上官家,这事该如何办才好?” 赵佶眼底一狠,沉声喝道:“这还需要问我,议和之事乃是重中之重,任何人都不能影响。” “诺!” “老臣明白了。” 何栗回头给吴君使了个眼色,吴君立刻心领神会。 “快,拦住太子殿下!”吴君大手一挥,禁军甲士立刻闻风而动。 御前银甲也跟着立刻一拥而上,想要阻拦。 “胆敢阻拦,本太子者死” 赵湛纵马一路急驶,见到面前率先扑过来的御前银甲大吼道。 可御前银甲虽然慑于赵湛的恐怖武力,可还是硬着头皮冲过来阻拦。 这时,赵佶深深的看了一眼纵马如飞的赵湛,眼底竟然闪过一次惊讶,不禁摇头道:“湛儿这身武艺,颇有当年太祖之风。” “告诉下面的人只得阻拦,不许伤了太子。” 何栗听到这话,脸色更加绿了三分。 太上官家呀,这话你也说得出口。 你难道不知道太子的实力吗? 不能伤了他,还想要擒住他。 可能吗? 可何栗最终还是无奈下令,“不许伤了太子!” 闻言。 吴君都懵了,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何栗? 开什么玩笑? 赵湛可是能在万军之中差点阵斩金鞑主帅的人? 连一向凶狠的金鞑人都畏之如虎的人。 你让我们生擒他? 吴君叹了口气,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御前银甲首当其冲,纷纷将手中的银枪掉了个头,将枪尾斜指上空,意图阻拦赵湛。 赵湛看了一眼,悄无声息的塞给恶老大一块金牌,低声说了句,“快,前往东宫,调兵来!” 恶老大点头称是,又看了眼面前数百御前银甲组成的军阵。 “放心,老子还是赵宋太子,这些人不敢伤我。” 恶老大重重点头,立刻打马离开。 “给老子滚开!” 赵湛目龙恶老大,然后纵马冲来。在靠近御前银甲时,猛的拉紧缰绳,座下百斤重的战马,加上疾如风火的速度,竟然硬生生的停住。 “你们若是再不让开,休怪本太子动手了!” 赵湛张口一声怒吼,声如震雷,响彻在天地之间。 在场的御前银甲皆是为之一震,竟不自觉的被这股恐怖的吼声所震慑的连连后退。 “让开!” 赵湛又是一声怒吼。 果然。 御前银甲互相对视一眼,竟不自觉的让开了一条通道。 这下,赵佶都被惊住了。 何栗也是如此! 吴君站在最后面,吓得连头都不敢抬。 何栗急了,快步走上前去,对着御前银甲和禁军甲士喊道:“都听好了,太子殿下若是闯过来,尔等全部人头落地!” “诺!” “列阵,挡!” 轰! 刚刚让开通道的御前银甲再一次合阵。 这一次,最前面的御前银甲掏出盾牌,组成了一道盾牌阵。 “区区一道盾牌也想拦本太子?” 赵湛猛的跳下战马,眼睛一眯,右腿狠狠的一踏地面,借助反震之力,整个人瞬间凌空跃起。 见到这一幕,在场的所有人齐齐抬头,望着半空中那道身影,皆是被惊大了瞳孔。 何栗更是吓得掉头跑到了赵佶一旁,浑身直打摆子。 赵佶更是紧握着拳头,狠狠的吐出一口气。 “轰!” 赵湛竟然直接越过第一道盾牌,重重的落到了御前银甲阵型之中,身体落下,溅起无数尘土。 等到尘土散尽,在御前银甲瞳孔中出现了一道身影。 “太子殿下!” “这弹跳力未免也太强了吧!” “是啊,数米高的盾阵,直接就跳过来了?” “这要是在战场上,试问谁能阻拦太子?” “……” 在所有御前银甲还在愣神时,赵湛猛然出手,抬手便是一拳,狠狠的打在了离他最近的一个御前银甲身上。 “砰” 御前银甲当场被击飞了出去,身体如同一个破麻袋般飞了出去,一连撞飞了数人。 不知道谁喊了一句,“上啊,拦不住太子殿下,咱们都要人头落地!” “上!” “拦住太子!” 所有御前银甲通通丢下手中的长枪,赤手空拳的朝赵湛扑了上来,准备以人多欺负人少,压住赵湛。 “砰砰砰!” 赵湛毫不畏惧,怒吼一声,拳脚纷飞,整个人如同人形高达一般,硬是在御前银甲的阵型中杀出了一片空地。 凡是靠近他周围五步之内的御前银甲通通打飞出去。 从空中看去,赵湛如同海岸边的一块礁石,而御前银甲便是银色的浪花。 可任凭银色浪花如何呼啸汹涌,而礁石依旧岿然不动。 见到这一幕,马车上的赵福金紧紧的咬住牙冠,眼眶微微泛红,泪水在眼中打转,却倔强的不肯留下。 “这才是我赵宋天子之风!” 而何栗闻言,立刻回头看了一眼赵福金,眼底满是厌恶,马上侧身对赵佶道:“太上官家,这可如何是好?” 可赵佶像是没有听到一般,目光已经被赵湛吸引住了,忍不住啧啧道道:“也不知道湛儿这身武艺跟谁学的,真是了不得呀!” “我赵宋官家竟还出了一位这么了不起的武太子!” “啥?” 何栗听到这话都愣了,什么情况,太上官家不会是傻了吧? 这要是太子杀过来,把茂德帝姬抢走了,议和不就完了吗? “太上官家,太上官家??” 何栗一连喊了两声,赵佶才反应过来。 “何卿,你说,我听着呢。” 可他的目光却一直没从赵湛身上拿下来。 “太上官家,议和之事才是重中之重,万万不可出任何纰漏呀!”何栗提醒道。 赵佶这才不舍得的垂下目光,点头道:“没错,太子的确是骁勇,可一个人中就有力竭之时,想办法拦住太子吧!” “诺!” “老臣明白。” 何栗心里已然有了计划,马上唤来吴君,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 做完这一切,他走到马车旁,轻蔑地瞥了一眼赵福金,抬头凝视着赵湛,笑道:“别指望太子能救你,谁也救不了你,这就是你的宿命。” 赵福金倔强的俏脸上,满是无奈和不甘心,却依旧不肯服输道:“那也未必,湛儿武艺高强,你们不是他的对手。” “单打独斗,的确是不行,可群起而攻之,那可就未必了。”何栗说完这话,得意一笑。 而赵福金却是心里咯噔一下,紧张的小手抓着马车,仰着脖子,紧紧的盯着远处身影。 “湛儿,小心!” 此刻。 战团中,赵湛赤手空拳,犹如战神附体,仅凭一人硬是杀的御前银甲足足数百人不能近前。 地上还躺了一地断手断脚的御前银甲,一个个哀嚎惨叫不止。 剩下的御前银甲,彻底被赵湛的恐怖实力所震慑,竟无一人敢再靠前。 赵湛目光如炬,冷冷地扫视一圈,厉色道:“谁敢再上前一步!” “哗!” 所有御前银甲齐齐后退了一步。 赵湛狠狠的咽了一口唾液,抬腿慢慢的向前走去。 赵福金松了一口气,挑眉看向何栗,“何相公,看来是你输了!” “非也!” “老臣更胜一筹!” 何栗满脸得意的笑道。 就在这时,赵湛身体一顿,目光扫视周围,突然四面八方丢出五六根手臂粗细的麻绳,不等赵湛反应过来,麻绳突然绷紧,将他整个人困在了中央。 见状,赵湛神色顿时猛沉。 “呵呵呵!” “太子殿下,你终究还是输了?” 吴君推开人群,一脸坏笑的走了出来。 赵湛纹丝不动,眉头一挑,“输了,何以见得?” “这还不够明显吗?”吴君得意忘形,拍手叫好,“太子,你现在已经是瓮中之鳖了,俺劝你还是束手就擒为好,否则可要吃一点皮肉之苦了。” “就凭你,也配!” 赵湛厉色冷笑,忽然一笑“尝尝你爷爷的口水!”,随即狠狠吐出一口痰,正好吐在了吴君的脸上。 吴君登时脸都绿了,心里又恨又怒。 这可是赤果果的羞辱,而且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羞辱他。 “赵湛,俺记住你了,今日之辱,来日我必加倍偿还!” 可这句话他只能在心里暗暗地说,面上,他还要装作无所谓。 他擦了擦脸上的痰,眼底的杀意一闪而过,狠狠的一咬牙,“就凭我!” 说完这话,他猛地举起右手,周围立刻闪出十几个抓着麻绳的壮士。 “把太子殿下绑起来!” 随着吴君一声令下,这些壮士迅速绕着赵湛奔跑起来,仅仅是眨眼之间的功夫,赵湛已经被手臂粗细的麻绳紧紧地捆成了一个大粽子。 第91章 何栗老狗,拿命来! “抓住了!” “太上官家,抓到了,太子被抓住了!” 何栗激动的快要跳了起来,惊喜万分的向赵佶禀报道。 赵佶表情变幻了一下,点点头,转身坐到了龙撵上,淡淡的吐出一口气。 倒是马车上的赵福金俏脸一凝,像是下定决心一样,迈出走进了马车。 何栗趁机走到马车旁,坏笑道:“茂德帝姬,现在看来,是您输了?” 马车内,寂静无声。 赵福金蜷缩在车内的角落,眼泪滑落,心里的痛苦涌出,身体微微颤抖,仿佛随时都会被淹没。 “茂德帝姬,您还是认命吧!” 何栗趁机说道:“因为您死的人够多了。” 闻言,赵福金微微抬头,脑海中又浮现出绿珠惨死的模样,委屈的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滴滴落下。 “真以为就凭一根麻绳就能困住本太子吗?” 一声震耳欲聋的怒吼陡然响起。 突如其来的怒吼,仿佛晴空一道闷雷重重落下,在众人耳边炸响。 赵佶眉头一皱,下意识的掀开龙撵上的帘幕,向外面望去。 马车内,赵福金也再一次抬起头,眼眸中瞬间燃起了希望。 何栗和吴君两个人却是仿佛被这道闷雷砸中一般,身体哆嗦了一下。 吴君倒吸了一口凉气,目光紧紧的盯着赵湛,不可思议道:“这可是捆老虎的绳索,你还能徒手挣脱开不成?” “老虎?” 赵湛低着头,眼神中散发着冰冷凌厉的杀意,给人带来无穷的压迫感,“本太子可是打虎的!” 下一秒,手臂粗细的麻绳突然发出“崩”的一声。 “哗!” 在场所有人哗然一片,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不可思议。 难道太子殿下有九牛二虎之力不成? “崩!” 又是一声麻绳的爆鸣。 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 再看赵湛眉头紧皱,脸色涨的通红,深吸一口气,准备试图挣脱开其他麻绳。 “别费力了,挣脱两根已经是无敌了,这可是山上猎户用来捆绑老虎的麻绳,莫非你的力气比老虎还大?” 吴君对此不屑一顾,如何也不肯相信这世上有人的力气大过老虎。 能徒手与虎狼搏杀,倒有可能,可比力气,人如何比得过老虎? 何况,这麻绳连老虎都挣脱不开。 “砰砰砰!” 又是一连串的麻绳崩裂声。 吴君脸立刻变了颜色,刚刚还心存侥幸,现在已经有些发怵了。 “砰!” 一声更加刺耳的爆鸣声响彻在天地间。 赵湛身上如手臂般粗细的麻绳竟然真的崩断了,如同天女散花一般,一根接着一根的落到了他的脚下。 “这……这怎么可能?”吴君已经彻底被惊得说不出话来了。 周围的御前银甲也一个个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思议。 何栗更是吓得牙齿打颤,下意识的后退,脚下一空,扑通坐在了地上。 别的不敢说,这手臂粗细的麻绳,可是正儿八经提前准备的,为了以防万一,他亲自派人去山上猎户借来捆绑老虎的麻绳。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结果这万一还真的发生了。 “出什么事了?” 赵佶看着何栗失魂落魄的模样,更加好奇了,起身从龙撵上走了下来,“到底出什么事了?” 押班见状,赶忙开口道:“太上官家,太子他……他……” “他怎么了?”赵佶心头一惊,脚步更是加快。 押班还想伸手去搀扶,却被直接推开。 当赵佶看清人群中间的赵湛时,也是不由的倒吸了一口凉气,随即脸上竟然涌现出一抹宠溺的喜悦。 “这么粗的麻绳,湛儿都能挣脱,这小子平日里都吃什么东西,竟然有这么大的力气?” 何栗坐在地上,咽着口水说道:“九牛二虎之力,这世上竟然真的有人有这般力气。” 赵佶摇头笑道:“何卿,你不会故意放水,提前把麻绳割断了吧?” “没……没有,正儿八经捆老虎的身子。” 听到何栗的话,赵佶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笑道:“这小子啊,真是长了一膀子力气,以前怎么没发现。” 也许是外面的气氛太压抑了,马车内的赵福金也觉察到了不对劲,掀开门帘,从把车内走了下来。 当她看清眼前的一幕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何栗,是你输了,我的命运不是宿命!” 何栗听到这话,咕噜从地上爬了起来,一脸担忧道:“太上官家,困不住太子殿下,这可如何是好?” “议和之事,只怕太子殿下不会同意的,还会加以阻拦。” 赵佶挑眉,瞪了他一眼,“这么多人,难道还拦不住太子?” 赵福金心头一紧,急忙上前跪在赵佶面前,“爹爹,难道我们堂堂赵宋王朝就只能向金鞑人乞和不成?” “住口!” 赵佶瞬间变了脸,暴怒的喘着粗气,“此事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任何人不得质疑!” 何栗闻言,跟着说道:“太上官家英明!” “来人!” “请茂德帝姬上马车,快点!”何栗生怕有变,催促道。 “爹!”赵福金扬起脸,双目垂泪,梨花带雨。 赵佶心有不忍,目光躲开,不敢再直视她,挥手示意,直到赵福金被再一次“请”入马车才抬头。 “福金,爹爹对不起你,可爹真有难言的苦衷,爹是你的爹爹,可也是赵宋王朝的太上皇。” 叹息过后,赵佶侧脸对何栗说道:“事不宜迟,为防有变,派人先将茂德帝姬送往金鞑大营。” “诺!” “老臣遵旨!” 何栗心里已经乐开了花,又赶紧问道:“太子殿下如何处置?” “拦住他即可。”赵佶说完这话,便坐上龙撵,起架回宫。 这下,现场何栗说了算。 “吴君,让禁军上,无论如何也要拦住赵湛,告诉他们,谁能拦住赵湛,奔向重重有赏。” “诺!”吴君应了一声,高声喊道:“何相公有令,拦住赵湛者,重重有赏,弟兄们,富贵险中求,钱银就在眼前,上啊!”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何况这些禁军甲士中也不乏武勇之辈。 刚刚被赵湛已然震慑住的禁军和御前银甲,此刻又一次燃起了熊熊的斗志。 现在赵湛在他们眼中已经不是太子,而是一块大银锭。 “上啊!” “抓住太子殿下!” “滚开,别挡俺的发财路!” “直娘贼,谁敢和俺抢夺!” “……” 赵湛也感觉到了不对劲,刚刚还畏手畏脚的御前银甲和禁军怎么突然间跟打了鸡血一样,一个个跟不要命似的朝他扑来。 突然,他眉头一皱,这些远处那辆压着赵福金的马车竟然向东华门方向驶去。 东华门之外,可就是金鞑大营。 “不好!” “他们要直接把茂德帝姬送往金鞑大营!” 赵湛神色猛的一沉,不敢再耽搁,抬腿踢倒一个禁军甲士,顺势夺过他手中的长枪,横在身前。 “谁再敢上前一步,休怪本太子要他的命!” 一声怒吼犹如晴天霹雳,涌上来的禁军甲士立刻放慢了脚步,最前面的硬是刹停。 银子固然香,可小命更香。 总不能为了几两银子把小命搭上。 “滚开!” 赵湛又是怒吼一声,挡在前面的不管是御前银甲还是禁军甲士,齐齐让开一条路。 看到这一幕,何栗几乎是被吓瘫了。 这要是拦不住太子,议和之事就算是彻底完了。 议和之事完了,四太子的许诺也完了。 想到这里,何栗登时大吼一声,“都给本相上,死了,本相给你们家人抚恤,伤了,本相给你们养老,谁要是不上,杀无赦!” “吴君,组建督战队,后退者,杀!” 一声令下,禁军甲士和御前银甲齐齐拔刀,却也只是小心翼翼的靠近。 “找死!” 赵湛厉喝一声,双手舞枪,一杆长枪在他的手中犹如一条游龙,上下飞舞,闪烁着刺骨的寒意,同时响起无数道破空之音。 离他最近的几个禁军甲士,只感觉下身一阵凉意袭人,低头望去,腰围甲胄连同裤子尽数掉落。 “哗!” 周围再一次响起一片哗然。 同时。 所有人也下意识的开始后退。 “给老子上!”吴君离得不远,看得真切,急忙怒吼道:“再不上,就怪老子不念旧情!” 哪怕是吴君如何撕心裂肺的怒吼,也再无一人敢上前。 连督战队都被惊得后退。 此刻。 赵湛知道再拖延下去,赵福金真的要被送往金鞑大营了。 想要快速脱身,唯一的办法就是,“擒贼先擒王!” 他眼眸一闪,两道眸光好似两道激光,透过层层叠叠的阵型,一眼就锁定了何栗老贼,“何栗老狗,本太子今日就先拿下你的狗头!” 闻言。 何栗也觉察到了这道目光,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可看着眼前密密麻麻的禁军甲士,却又来了信心。 “太子殿下,本相倒要看看你如何在万军之中取下本相的首级!” 下一秒。 只见赵湛单手握住长枪,后退蓄力,狠狠地向前方掷去。 “相爷小心!”吴君一惊,大叫提醒。 何栗也是吓了一跳,慌忙低头躲避,姿势颇为狼狈。 在无数道目光的注视下,长枪凌空飞过禁军甲士的头顶,却很快就开始下坠,最后重重的落到地面上,激射出无数火花。 “哈哈哈!” 何栗见看着落地的长枪,顿时喜从心底出,得意浮现于脸上,张狂大笑道:“太子殿下,你的力气还是差一点!” “是吗?” 赵湛见状,却只是冷笑。 看到这抹笑容,何栗突然莫名感觉到一阵心慌,目光紧紧的盯着赵湛,连眼睛都不敢眨,“本相倒要看看你还能耍出什么花招!” 突然。 赵湛又一次踏空而起,身体如同安装了羽翼一般在空中划过。 “相爷,要不您还是躲一躲吧!”吴君开口提醒道。 何栗点点头,刚想要躲藏,可转眼一想,连长枪都射不到他这个距离,赵湛又如何飞得过来? “无妨,他就是再强也过不来!” 吴君想了想,也点头道:“也是,这么远的距离,除非他会飞。” 赵湛的确是一下子跳不去,可谁说他只能跳一次。 只见他凌空飞渡了数十步后,重重落在了地上。 “哈哈哈!” “太子,现在该放弃了吧?”何栗满脸得意忘形道。 吴君也跟着嘲讽道:“赵湛,实在不行,你先回家练练如何飞再说?” 可赵湛却是始终面无表情,快步跑到长枪跟前,抬腿一脚蹬在插入地面的长枪,长枪瞬间弯曲,同时一股反弹之力朝他袭来。 借助这股反弹之力,赵湛整个人再一次跃起。 高度比刚刚高了何止一倍。 目标直指何栗。 “何栗老狗,拿命来!” 凌空一道刀芒,从天而降,径直朝何栗的头顶落下。 第92章 怪人阴十三 “啊!” “这……这……” 何栗先是一惊,当看到那道刀芒落下的那一刻,顿时亡魂大冒,七魂去了六魄,“我命休矣!” 这一刻,何栗已经绝望的闭上了眼睛,静等着被一刀毙命。 “锵!” 一道刺耳的金属交加声在他的耳边响起。 他下意识的睁开眼睛,只见自己面前多了一个人。 “我……我好像没死!”他赶紧上上下下地将自己摸了一遍,语气有些不可思议。 “何相,老夫在,你死不了!”身后突然传来一道笑声。 他回头望去,不知何时,吴闵出现在他的身后,身旁还有几个黑衣锦服高手。 后面更是还有一队全副武装的禁军甲士。 “吴相!”何栗哽咽的喊道,泪眼都在放着光芒。 “救命之恩啊!” 何栗一把拉住吴闵的手,紧紧的攥着,久久不愿意撒开。 若不是这里人多,估计都要亲吴闵一口。 天大地大,也没有恩情大,何况还是救命之恩。 吴闵费力拽出手来,替他理了理官袍,低声道:“何相,漏出来了。” 何栗这才反应过来,低头看了一眼,老脸瞬间通红,下意识的后退一步,地上多了一摊水渍。 吴闵憋着笑,清了清嗓子,看向赵湛,“太子殿下,你无视太上官家的旨意,私自出牢,乃是重罪,此事先不提,光天化日,袭击当朝宰相,打伤多名禁军将士,你这视同造反,两罪并罚,你可知后果?” 赵湛站在原地,深深的喘息着,对于吴闵的话,他直接就当放屁,反倒是目光始终盯着眼前之人。 在他面前这人,身材矮小如孩童一般,可却偏偏长了一张老头脸,脸上满是老树皮般的皮肤,脑袋光秃秃的,中间用红绳扎着一个辫子,可双臂却是长的吓人,站直了,几乎可以轻松摸到地面。 吴闵被无视,面子有些挂不住,再度呵斥道:“太子,你可知罪!” “吴老狗!” “本太子今日很不爽,你最好闭上你的臭嘴,否则别怪本太子抽你丫的!” 吴闵听到这话,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彻底老实了。 “你是何人?” 赵湛打量着对方,忍不住问道。 “嘿嘿,俺没有名字,不过,江湖上给俺起了一个名字,叫阴十三。” 什么十三,十四的,敢拦老子,天王老子也不好使! “你,滚蛋,否则休怪本太子手中的长枪不认人!” 阴十三嘿嘿一笑,抬起手,露出红里透黑的手臂指着赵湛,“年轻人,年纪不大,口气不小,上一个敢跟俺这么说话的人,现在坟头草都一米高了。” “你可知江湖为何叫俺阴十三,是因为俺喜欢吃人舌,每天都要吃十三条人舌。” 赵湛皱眉,眼底泛着杀意,“你不用滚了,你只能死。” 话音刚刚落地,阴十三突然动了。 阴十三个头不高,长得奇形怪状的,可速度不慢,眨眼之间,便出现在赵湛面前。 “来的好!” 赵湛气沉丹田,抬枪向前刺去。 长枪化作一条雷霆,闪烁而出。 “什么?” 赵湛只感觉眼前一花,刚刚的蓄力一枪,竟然刺空了。 “太子,该俺出手了!” 下一秒,阴十三犹如大鹏展翅,从半空迅速朝赵湛逼近,速度奇快无比,双手化掌,凌空劈下。 “好快的速度!” 赵湛脸一变,来不及收枪,抬手一拳打出。 “砰!” 拳掌相撞。 赵湛只感觉拳头上传来一股巨力,还伴随着一丝丝阴冷之气袭来,身体控制不住的后退数步。 而阴十三落地后,竟然只是退了一步。 再一抬头,他那张老树皮办的脸,挤出一抹诡异的冷笑,“好大的力气,想不到赵宋官家还出了一位武道高手,难得呀!” 见到这一幕,何栗老脸瞬间涌现出一抹喜色,“不错,此人是谁,竟然在力气上与赵湛不分上下!” “哈哈哈!” 吴闵满脸兴奋,得意道:“此人可是老夫花费重金从东京府寻找的顶级杀手,而且此人还是横练高手,出手极其狠辣,手上不知道粘过多少人的血!” “吴相公,今日多亏你了,事成之后,本相绝不会上您白忙活的!”何栗狠狠的吐出一口恶气。 只要是拦住赵湛,他就已经算是赢了,现在看来机会很大。 “哈哈哈,那老夫就先谢过何相公了。”吴闵点头致意,满脸坏笑。 两个老狐狸对视一眼,又是一阵坏笑。 此时。 赵湛目光微凝,虽面不改色可心头的警惕已经达到了顶峰。 对方的实力已经超过了他的预测,能在力气上超过他,至今为止,只有高宠一人,如今还又多了一个。 而且此人是横练高手,体魄如龙,力大无穷,筋骨奇健,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若是巅峰时期也就罢了,现在还真的不好说。 毕竟,他刚刚可是耗费了不少的力气。 武道高手的搏命,不敢有任何粗心,差之毫厘,失之千里,一着不慎就可能殒命。 看来今日要拼命了! 念及至此,他不由得攥紧了手中的长枪。 “小子,你力气不小,不知师从何人?”阴十三开口试探道。 赵湛横枪在身前,薄唇轻勾,“太祖一根盘龙棍,打遍八百军州!” 听到这话,阴十三老脸上闪过一丝惊讶,上下打量赵湛一番,忽然咧嘴一笑,“听说赵宋小太子武艺高强,单枪匹马救东京府,看来传闻不假。” “怕了吧?”赵湛不愿意再跟他浪费精气神,时间紧迫,容不得他再拖下去,“现在让开还来得及,惹急了老子,别怪老子拿你泻火!” “呵呵呵!” 阴十三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事,竟然忍不住笑出了声,身体跟着抖动道:“小太子,俺承认你力气很大,可仅仅是力气大,是没用的,还要够狠才行!” “你够狠吗?” “够你妈!” 赵湛猛的抬腿,一脚踢起枪尾,长枪划过一个圆弧落入手心,抬手一刺,径直朝阴十三刺来。 阴十三眼睛一眯,咧着嘴,“对付旁人倒还行,对付俺,还差了一点。” 面对呼啸而至的长枪,只见他不慌不忙,姿态拿捏的十足,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伸手抓向身后,一把锈迹斑斑的宽刃短刀出现在众人眼中。 “俺这把刀很少出鞘,可出鞘必见血,见血必封喉。” “草!” “我上早八,太他么能装了,不杀你,都对不起读者老爷!” 赵湛最恶心的就是喜欢装13的货色,当即怒吼一声,“你不用滚了,本太子送你下地府!” 闻言,阴十三还是一副淡定模样,直到他握紧短刀,整个人的气势都变了,煞气弥漫,杀机滚滚。 此时,赵湛的长枪已然是一点寒芒先到,随后枪出如龙。 “锵!” 枪尖轰然而至,真重的点在了阴十三的刀刃之上。 阴十三老脸一沉,却依旧面带冷笑,“你也不过如此!” “是吗?” 下一秒,长枪一收,赵湛双手握住枪尾,改刺为砸。 枪锋在空中划出一道寒光点点的半圆,凌空砸向阴十三。 枪怕点头,棍怕圆,长枪的枪头一旦抖起来,就是神仙也难防。 饶是阴十三故作淡定,此刻也不得不脸色巨变,慌忙躲避。 见状,他不敢硬接枪锋,急忙收回短刀,脚尖点地,双手齐出,托开枪锋,借势来了一个旱地拔葱,堪堪躲开迎面枪锋。 “砰!” 枪头落地,尘土四起。 赵湛得理不饶人,再度舞枪追了过去。 阴十三慌忙躲避,一连后退数十步,才堪堪停住,再一抬头,脸色已经胀得通红。 他刚刚持刀的手虎口隐隐刺痛,下意识的换手握刀,感受到刀身传来的反震力道,眉头不禁猛的一皱,眼底也闪过一抹忌惮之色。 “太子殿下武艺高强,俺阴十三佩服佩服!” 赵湛横枪而立,冷哼道:“现在才知道怕是有点晚了吧?” “呵呵呵!” 阴十三一脸冷笑,“冤家易解不易结,什么时候也不晚,您说是吧,太子殿下?” “最后一遍,滚,或者死!”赵湛厉喝道。 阴十三刚刚还嬉皮笑脸,转眼间变得冷若寒霜,侧过脸,回头看向吴闵,“吴相公,你给俺选的对手太棘手了,不太好办呀!” 吴闵听到这话,心头一惊,面露忧虑。 “说个数!”何栗哈哈一笑,不动声色道。 “再加一万两,俺就是拼了这条命,也帮你取下太子的首级!” 阴十三终于说出了目的。 “好!” 何栗毫不犹豫的答应了,并且补充道:“本相给你加三万两,杀了太子。” “啊!” 吴闵都被吓到了,一把拉住何栗,“何相公,太上官家可是让我们阻拦太子,没说要杀了太子!” “怕什么!” 何栗狠狠的一把将他推开,满脸狰狞,咬牙切齿的盯着赵湛,脑海中又一次浮现出儿子何衙内惨死的模样。 “杀了太子!” “不管出任何事,本相一力承担!” 周围的众人听到这话,皆是被吓得心惊胆颤。 赵湛可是太子,未来的赵宋官家,他要是死了,怕是赵宋王朝半边天都要塌了。 此刻。 阴十三低着头,阴惨惨的盯着赵湛,“太子殿下,请恕俺无礼了,有人多加三万两要买你的命,没办法了,俺爱财如命,如果你愿意出六万两,俺倒是可以考虑放过你。” 听到这话,刚刚还满脸狰狞的何栗,心里不由的咯噔一下,暗道:“坏了,这要是太子殿下答应了,可就真的麻烦了,不行,俺再加银子!” 不等他开口,只听赵湛冷冷一笑,“今日,本太子便告诉你一个道理,有些银子,你有命挣,未必有命花。” 话音一落。 赵湛猛地踏地而起,一声怒喝,乘着对方愣神之际,抢夺先机,挥舞长枪凌空再度斩杀过去。 第93章 险象环生,链刀杀招! 一道刺耳的破袭声席卷而来,声势震耳欲聋。 “这是……” 何栗惊得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在场的众人无一不被这等堪称神迹的手段所震撼。 这需要何种的力量和技巧,才能让长枪在空中发出这等动静? 所谓枪气,与与剑气刀气的原理几乎相同。 乃是兵器在空中以快到无法估量的速度摩擦空气,继而造成空气为之震荡,才会出现这等神迹。 此刻。 看到这一幕,阴十三的脸色也为之凝重,下意识的后退一步,眼底既有惊异,也有忌惮,唯独没有了刚才的得意,露在空气中的手臂,一根根青筋皆暴起,手中短刀都被捏的咯咯作响。 殊不知,赵湛这一举动彻底激怒了阴十三。 在他看来,赵湛虽然是当今太子,说到底,也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儿,竟然还敢向他主动进攻。 阴十三脸色凝重,却依旧发出刺耳的冷笑,“好一个赵宋太子,俺倒要看看你的枪势学了几分太祖长棍的威力!” 蓦然间,他右手慢慢探入身后,再度拔出一柄同样的短刀架在身前。 长枪如凤凰点头,重重的砸在了双刀之上。 “锵!” 火星四溅,势如奔雷。 一击不中,赵湛收枪再刺,可阴十三不是蠢货,自然知道自己的薄弱之处,也知道对方的长处。 正所谓一寸长一寸长。 赵湛手中的长枪天然有长度的优势,而阴十三手中的双刀,虽然长度上不占优,但胜在轻盈快速。 见状,阴十三不再给赵湛出枪的机会,再度凌空跃起,准备贴近快打,借用下坠之势瞬间压制赵湛,然后趁机再一招决胜负。 “给俺死!” 阴十三怒吼一声,轰然落下,双刀紧随而至,重重砍下。 “锵锵!” 赵湛舞枪抵挡,瞬间发现自己手中长枪竟然有些迟钝,想要拉开距离,却发现阴十三根本不会再给他机会。 而是跟一块狗皮膏药一样,死死的黏在身后,双刀上下飞舞,死死的咬住了他的步伐,不给他任何出枪的机会。 一时之间,赵湛彻底落入了下风。 “哈哈哈!” 何栗看到这一幕,心里的大石头总算是落了地。 “吴相公,你找的高手果然是了不得,竟然能把太子打成这副模样,真是给老夫出了口恶气呀!” 吴闵一脸的苦涩,他跟赵湛可没有杀子之仇。 若是今日赵湛死在这里,还不知道会引起多大的轰动。 他咬了咬牙,忍不住问道:“何相公,若是太子死在这里,你我如何跟太上官家交代?” “交代个屁!” 何栗怒视着场上的二人,眼底闪烁着复仇的怒火,“本相需要跟谁交代,我儿子死的时候,又有谁给我交代了?” “真以为本相是蠢货不成,太上官家玩了一手平衡之术,想要借助我的势力平衡太子和官家,可他忘了一点,本相手中可是握着东京府的命脉。” “只要老夫一声令下,便可与金鞑人共享着赵宋江山!” 吴闵听到这话已经吓坏了,这可是造反之言,他目光紧紧的盯着何栗,狠狠的咽了一口唾液,“何相公,你……你这是要造反?” “不,本相对皇位不感兴趣,我只想为儿子讨回公道!”何栗声音冷若寒冰,一张老脸已经变得狰狞可怕。 忽然,他转头看向吴闵,“吴相公,本相只想为儿子复仇,其他的一概与我无关,往后的朝堂上的事,还需要你多多费心。” 这话说的再明了不可了,就差直接告诉吴闵,以后朝堂你说了算。 果然,吴闵顿时喜笑颜开,连连拒绝,可嘴角却怎么都压不住了。 此刻。 赵湛咬紧牙关,死死的抵挡着阴十三的双刀。 饶是他有李存孝之武勇,此刻也被阴十三双刀砍的虎口崩裂,浑身气血翻滚。 阴十三牢牢占据上风,心头更是喜悦万分,双刀不由自主的加快了速度。 场外之人,已经看不清他出刀的速度,只看到一道道寒光不停的落下又提起。 “混蛋!” 赵湛牙齿咬的咯咯作响,双臂已然被震的有些发麻,手中的长枪枪柄更是被砍出了密密麻麻的刀痕。 他怎么也没有料到,自己有一天竟被一个江湖人打的这般狼狈? 这还没完,只见阴十三突然发出一声嚎叫,左手短刀化作一道流星径直朝赵湛脖颈处偷袭而去。 “什么?” 赵湛也没有料到对方竟然有如此多的花招,急忙侧身躲避。 短刀贴着他的脖颈,堪堪擦过。 不等他反应过来,阴十三另一把短刀再度逼近,重重的一刀落下。 “咔嚓!” 赵湛手中的长枪再也扛不住这般猛烈的攻击,瞬间被砍成两段。 “哗!” 见到这一幕在场的所有人,又一次被惊到了,目光纷纷看向阴十三。 谁也没有料到一向武勇无双的太子殿下,此刻竟然被人打的狼狈不堪。 何栗更是得意忘形,拍手叫好。 阴十三得意一笑,却不再进攻,而是冷眼嘲讽道:“太子,看来你的太祖长棍学的也不怎么样呀,这么快就败了?” “呼呼呼!” 赵湛气喘吁吁,努力的调整呼吸,脸色胀得通红,双手紧紧的攥着断为两节的枪柄,牙齿紧咬,“败了,放你妈的屁,谁胜谁负,尚未可知!” “好!” “俺倒要看看你能嘴硬到什么地步!” 阴十三收了笑容,脸上再次露出嗜血的模样,嚎了一声,再度朝赵湛扑来。 长枪已断,赵湛毫不犹豫地丢下长枪,缓缓的将腰间长刀拔了出来,身体微微压低,薄唇轻勾,“老狗,真正的战争才刚刚开始。” “嘴硬!”阴十三冷哼一声,挥刀再战。 “锵锵锵!” 两人再度战作一团。 这一次,赵湛依旧在疲于抵御,可目光尤为坚定,紧紧地盯着阴十三的一招一式,伺机寻找破绽。 阴十三越打越急,刀法开始变得凌乱,明明自己已经压着赵湛,可为何对方始终没有败象。 “太子,俺倒要看看你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赵湛猛的抬起头,“就是这个时候!” “什么?”阴十三一愣神。 下一秒,在他的视线里,赵湛一个骤然转身,弯腰旋转半圈,右脚快如闪电,从一个诡异角度,狠狠地踢出一计令人防不胜防的一脚。 只听“砰”的一声,阴十三惨叫一声,直接被踢飞出去七八米远。 “哗!” 周围顿时响起一连串的哗然声。 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料到刚刚还落入下风的赵湛,竟然突然绝地反击,仅仅是一招就将阴十三击退。 何栗和吴闵更是惊得呆若木鸡。 “阴十三不会败了吧?”吴闵有些不自信的问道。 “不会!”何栗眯着眼睛,不知道是安慰吴闵,还是在安慰自己,“绝对不会,此人武艺高强,出手狠辣,太子如何是他的对手?” 同样。 阴十三也被这一脚踢懵了。 他是万万没有料到赵湛竟然在如此危机时刻下,还能伺机反击。 巧合! 一定是巧合! 否则这临场反应能力未免也太吓人了。 他摸了摸胸口那个四二的鞋印,惊讶之余,又有些羞恼。 是可忍,孰不可忍。 他今日算是彻底丢尽了脸面。 此事如果传将出去,江湖上凶名赫赫的阴十三可就彻底成了旁人口中的笑料。 堂堂江湖高手竟然败给了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儿。 可笑可笑呀! 阴十三彻底怒了,手臂上的青筋一根接着一根的隆起,牙齿咬的咯咯作响,慢慢伸手从背后掏出一根锁链,锁链上挂着暗扣,轻轻的扣在了短刀之上。 短刀立刻变成了锁链刀。 “太子,你能逼得俺拿出压箱底的东西,就这一点,你死了,也可以骄傲了。”阴十三转动着锁链,长刀慢慢开始旋转。 “废话真多!” 赵湛冷哼一声,拖刀而来,在靠近他五步距离时,猛然挥刀,刀光闪烁,好似一头沉睡的雄狮醒来,巨大的力量萦绕在刀身之上,刀光如冰,寒意冲天。 “什么,这是……” 阴十三也被这股睥睨天下的恐怖气势所震,心头不由得一阵颤抖。 难道这就是赵宋小太子的实力? 从暴起出刀,一直到现在近身劈砍,动作皆是一气呵成,行如流水,没有半分停滞。 光是这一连串的动作,若不是练习成千上万次,绝对做不到的。 他都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可事实的确是摆在自己眼前。 眼看赵湛已然杀到跟前,他收起轻视,猛地挥动手中的链刀。 只见长长的链刀在他的手中宛如一条上下飞舞的游龙,泛着点点的寒光,径直朝赵湛劈去。 “嗖!” 链刀呼啸而至。 赵湛眉头一皱,迅速屈身躲避,而后趁势突进,挥刀劈向阴十三的下盘。 阴十三忙拔地而起,再度展示了其恐怖的腰力,一个鹞子翻身,躲开这一刀,而后迅速后退。 就在这电光火石的一瞬间,赵湛敏锐的察觉到阴十三嘴角隐隐露出的冷笑。 “不好!” “有诈!” 赵湛急忙转身,提刀格挡在胸前。 只听“砰”的一声巨响。 链刀重重的砍在了他的刀身之上。 只差一点! 若非是他反应足够灵敏,刚刚那一刀已经将他一分为二。 “好手段!”赵湛薄唇轻勾,两对眸子盯着阴十三散发出刺目的寒光,杀意披靡。 一计不成! 阴十三心里也有些发怵,他怎么也没有料到赵湛竟然能一而再再而三的挡住他夺命的杀招。 “赵湛,你很不错,可惜遇到俺了,俺今日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杀招!” 话音一落,他手中的链刀在空中上下蓄力飞舞,随之化作一道寒芒再度劈向赵湛。 这还没完! 链刀竟然在空中一分为二,化作双刀,一左一右朝赵湛扑来。 第94章 空手接白刃! 见状,所有人再度被阴十三层出不穷的手段惊住了。 刀还能这么玩? 吴闵都看呆了。 吴君更是看傻了。 何栗愣了愣,狠狠的吐出一口气,心里的一颗大石头算是彻底落了地,不禁抬头看天,“儿子,爹给你报仇雪恨了,你在天之灵,可以瞑目了。” 阴十三疯狂大笑,“太子,结束了,跟这个世界说再见吧!” 双刀齐飞而至,别说是赵湛,就是真正的李存孝在世,也未必能挡住。 一刀袭来,你或许可以躲开,那另外一刀呢? 这简直就是无解的杀招。 阴十三也是通过这一招挤出江湖高手行列,杀出赫赫凶名。 不知道有多少成名已久的江湖高手惨死在他这双刀之下。 这一刻,仿佛时间都凝固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齐齐落到了赵湛身上。 果然。 看到这一幕,饶是赵湛也是心头发麻。 可这一切发生的犹如电光火石一般,容不得他多加思考。 抬手便丢出手中长刀。 “锵!” 长刀化作一道流星,撞上了其中一把短刀,两两皆击飞出去。 可剩下的一把短刀紧随而至,斜斜的朝赵湛扑向而来。 此刻,他浑身上下,空无一物,只有赤手空拳,身上再无一物可以抵挡,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短刀呼啸而来。 就在这短短的一瞬间,时间仿佛都在凝固,他脑海中也跟着闪烁出无数解决之法,可又在第一时间否决。 无解! 这简直就是无解之法。 突然,死寂许久的系统竟然在这个时候有了动静。 “检测到宿主有生命危险,是否提供保命之法?” 赵湛已经绝望了,听到这个声音,无疑是雪中送炭,不,这是活命之恩。 “提供!” 赵湛已经迫不急迫了,不急也不行啊,马上小命就要没了。 “好的!” “不过,保命之法需要接受以下任务,如果宿主无法完成,系统将对宿主进行处罚。” 赵湛无奈了。 都什么时候了,生死存亡了? 管他什么任务,就是让他吃屎他都得答应。 “好,不管是什么任务,老子都要了,尽管来吧,不管是什么处罚,老子也都认了。” 系统回复,“好的,任务一共有三个选项,第一个,擒贼先擒王,擒拿金鞑统帅粘罕。” “第二个选项,先登夺旗,斩断金鞑人中军大纛。” “第三个选项,英雄救美,救下茂德帝姬。” 赵湛不敢迟疑,张口就要答应,可话到嘴边却突然停住,“我选……” 这时,他开始思索这三个选项的难易程度,第一个选项是擒贼先擒王,擒拿金鞑主帅粘罕。 上一次赵湛好不容易才把粘罕连哄带骗的诓了出来,差点一枪要了他的老命。 再想有上次那种机会,几乎是不可能了,除非粘罕脑袋被驴踢了。 眼下粘罕受了不小的伤,躲在金鞑大营舔伤口,想要生擒他,除非是杀进金鞑大营,这难度堪称地狱级别。 “算了吧!” 赵湛立刻否决,又看向第二个选项,先登夺旗。 这个选项跟第一个选项没什么区别。 金鞑大纛,一直矗立在金鞑大营的中军大帐前,乃是城外数十万金鞑人的命根子。 且不说单枪匹马能不能冲进去,就算是冲进去,只怕也难以靠近。 当数十万金鞑人是泥人不成? 就算是侥幸冲了进去。 金鞑人的护纛营也不是开玩笑的。 任何一支军队的大纛,都是重中之重,关系到全体将士的性命。 大纛一倒,这就意味着全军败亡的信号。 不管是如何精锐的军队,只怕刹那间都会全军崩溃。 而且,大纛可不是一面旗帜这么简单,大纛周围都有一只堪称全军最精锐的军队,护纛营。 赵湛再度将这个任务否决了,随后看向第三项,只扫了一眼,他就不假思索的同意。 “我选第三个选项。” 本来就准备救赵福金,这任务和自己心思不谋而合。 系统回复,“好的,宿主同意选择第三个任务,如果任务完成不了,系统将对宿主进行惩罚。” 赵湛眼珠子转了转,下意识的问道:“我能不能问一嘴,要是完成不了任务,会有什么惩罚?” “宫刑。” 系统毫不犹豫的回复。 听到这两个字,赵湛只觉得裤裆一凉,下意识的捂紧了裤裆。 这时,系统又回复道:“宿主请放心,系统的惩罚都会选择无痛惩罚,宫刑也是无痛宫刑,你是不会感觉到疼痛的。” “草!” “这管什么用,老子至今还没续个女人呢,这要是蛋蛋没了,那可亏大了。” “穿越赵宋,太子所受的磨难,老子是一点没拉下,可太子该享受的,老子却是一点也享受到,这也太欺负人了!” 赵湛一脸悲切,“我最后问一句嘴,能不能切点别的东西,那个东西肉少还不大。” “可以,宿主可以选择切掉脑袋或者是屁股。” 赵湛狠狠的咽了一口唾液,心里暗暗的骂了句,“草!” “好吧,就这样吧!” 系统:“好的,系统将赐予宿主一次空手接白刃的神技!” “啥!” “老子拿两个蛋蛋换来的神技,竟然只有一次使用机会,太恶心了吧?”赵湛脸都绿了,自己的传家宝贝,这么珍贵的东西,竟然只换来一次机会。 系统回复,“宿主可以拒绝使用,但是惩罚继续。” “草!” “使用吧!” 话音一落,赵湛双臂缓缓的伸展开两个手臂,微微握拢,目光如炬,紧紧的盯着极速飞射而来的短刀,双臂猛的一合。 这一刻,现场瞬间变得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紧紧地盯着赵湛。 “哈……哈哈哈!” 阴十三突然旁若无人的笑出了声,笑声愈演愈烈,笑得前倒后仰,“太子这是什么招式,难不成是空手接白刃?” 吴君也跟着笑道:“接是可以接,可接不接得到就不一定了。” “结束了!” 何栗眼含热泪,重重的松了一口气,仰天长啸,“儿子,你在天之灵可以瞑目了,爹爹给你报仇了。” 这时,吴闵突然脸色一变,“何相公,你快看!” “什么?”何栗一愣,扭头看向吴闵。 “何相公,刚刚老夫好像看到太子殿下动了?”吴闵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胡说八道!” 何栗摇头不信,“你以为太子殿下是谁,是神吗?就是神的脑袋挨了一刀,只怕也动弹不得了。” “哈哈哈!” 下一秒,一道畅快淋漓的笑声直冲云霄,响彻在天地之间。 听到笑声,何栗脸色瞬间凝固,两颗眸子闪烁着不可思议的神色,“什么……什么情况?” 吴君脸上的得意冷笑,也跟着戛然而止。 最震惊的莫过于阴十三了,他目光盯着赵湛,脸上写满了惊恐,“没……没死,这还没死,不可能,怎么可能还没死?” 只见场上,赵湛缓缓的垂下手臂,手中紧紧的握着那把短刀。 毫发无损! “哗!” 周围再度响起了震耳欲聋的哗然声。 所有人不可思议的盯着赵湛。 这怎么可能? 这都没死? “不可能!” 阴十三突然怒吼一声,佝偻的身体不停的打着摆子,阴沉的眸子此刻已经写满了惊恐。 “空手接白刃,江湖像传说中的神技,他怎么可能会?” “本太子为什么不能会?” 赵湛缓缓的抬起头,俊脸上写满了冰霜,眼眸一闪,手中短刀瞬间掠飞而去,目标直指阴十三。 此刻。 阴十三已经被赵湛空手多接白刃的神技吓傻了,根本来不及反应。 况且,他就是反应过来,也没用,他也不会空手接白刃。 只见短刀在空中划过一个圆弧,突然从阴十三的肩膀处错身而过。 “啪嗒!” 一条胳膊落在地上。 阴十三下意识的低头看了一眼,看到地上那条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断臂,又看了看肩膀齐刷刷的伤口,随即便是一声哀嚎惨叫。 “啊!” “俺的手!” “疼煞俺也,痛煞俺也!!” 赵湛冷峻的脸上泛起一丝杀意,猛的攥紧锁链,狠狠一拽,短刀再度掠飞。 “噗!” 阴十三的另一条手臂轰然落下。 “你们给本太子看好了,这个就是跟老子作对的下场!” 赵湛怒吼一声,手中锁链上下转动,带动着短刀在空中不断飞掠。 每一次飞掠,都在阴十三的身上溅起道道血花。 仅仅是眨眼之间,阴十三竟然被生生切成了人棍。 赵湛踏步走到阴十三面前,眼神中没有半丝怜悯,只有痛恨。 此人不死,不知道有多少无辜之人会丧命。 “别……别杀俺,俺……知道错了。”阴十三哀嚎求饶。 “下辈子做个好人吧!” 赵湛目光一凝,短刀从天而降。 “噗!” 一颗人头落地。 这一刻,天地间陷入了长久的死寂之中。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长大了嘴巴,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之人。 “赵湛也太强了吧!” 吴闵发出不可思议的声音。 何栗狠狠的咽了一口唾液,脚下一软,竟然扑通坐在了地上,老脸上满是绝望的神色。 这时,赵湛突然猛的抬起头,两颗眸子瞬间射出两道电光,透过层层叠叠的禁军甲士阵型,一眼就锁定了何栗的身影。 “何栗!” “你真是该死!” “本太子今日就用你的人头来祭天!” “何栗奸贼,拿命来!” 一声怒吼,赵湛抓起链刀,甩手朝何栗掠杀而去。 第95章 吓死俩老狗! 何栗坐在地上,莫名感受到一股杀意,抬起头,透过斑驳的人影,正好与赵湛目光相撞,不由得打了一个冷战,抖动着身子,立刻大声嘶喊。 “啊!” “快,快来人,快来人啊!” 在他周围的禁军甲士,已经被赵湛的恐怖实力吓到了,竟无一人敢上前阻拦,反而纷纷后退。 吴君第一个反应了过来,明知不敌,却还是举刀怒吼,“弟兄们,咱们都是端着何相公的饭,现在何相公有事了,怎么如何置身事外?” “拦住太子,杀!” 御前银甲众将士对视一眼,却依旧是站在原地,动也不动。 他们端的可不是何相公的饭,自然也不需要跟赵湛拼命,何况压根也不是对手。 禁军甲士纷纷响应,立刻举枪握刀上前涌来,妄图阻拦赵湛。 赵湛虎目一瞪,冰冷的眸子散发出渗人的寒意,右手死死的攥紧锁链,“何栗老狗欺君罔上,天理不容,今日老子惩奸除恶,谁敢阻拦,杀无赦!” 禁军甲士纷纷惊慌的停下脚步,面面相觑,皆被赵湛的威势所震慑。 就在这时,何栗突然振臂高呼,“拦住太子者,本相赏银万两。” 果然。 重赏之下,还是有勇夫。 这些禁军中的兵头,雄兵听到这话,顿时来了精神,一个个发出怒吼,似乎这样可以驱散心里的恐惧。 见此情形,赵湛眉头紧锁,冷哼道:“既然你们要给奸相何栗陪葬,那本太子就成全了你们!” 话音一落,链刀猛然抖起,在空中化作一道刺眼的寒芒,掠杀而过。 “噗噗噗!” 最前面的禁军甲士还没反应过来,胸前坚韧的甲胄,犹如一道窗户纸,瞬间破成碎片,胸口也随之多了一道深刻见骨的伤口。 眨眼间,禁军甲士栽倒一片,惨叫声,此起彼伏。 后面的禁军甲士虽心有畏惧,可还是咬牙上前,妄图火中取栗。 “杀!” “冲啊!” “太子殿下就一个人,还能杀光我们所有人,为了万两黄金,上啊!” “……” 这些禁军甲士也被激发出了凶性,一个个悍不畏死的上前扑去。 既然如此,赵湛也不再留情,犹如战神降世,手握链刀上下翻腾,链刀所过之处,鲜血如倒流的瀑布,染红了大地。 一时间,禁军甲士人仰马翻,鬼哭狼嚎。 赵湛刀锋肆虐,毫无阻碍的肆意收割着一颗颗人头。 他本就身负李存孝之武勇,即便是刚刚接连血战,力量和反应力都不及巅峰,可斩杀眼前的甲士小卒,简直如切瓜砍菜一般轻松。 阴十三这柄链刀,虽然不知是何等材料打造,却是坚韧无比,刀芒锋利。 不管是禁军甲士身上的甲胄,还是手中的兵器,竟无一件东西能挡住这柄刀锋。 在漫天血雾之中,赵湛横冲直撞,如入无人之境。 乱战之中,何栗又惊又怕,看着所向披靡的赵湛,他知道自己今日无论如何都留不下他。 “哼!” “罢了,今日就先放赵湛一马!” “儿子,你在天上看着,爹一定给你报仇雪恨!” 何栗狠狠的瞪了赵湛一眼,满腔怒火无处可发,只得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来人,护送本相和吴相公离开。” 吴君快步走来,恭敬道:“末将遵命。” 他又回头看了一眼乱战中的赵湛,忍不住问道:“何相公,那太子如何处置?” 听到这话,何栗挑了挑眉,侧脸看向吴闵,无奈道:“听你叔叔的。” 吴闵看着自己的侄儿吴君,满脸的无奈,恨铁不成钢的怒斥道:“你是不是傻啊,还要处置太子,你能拿下太子已经是烧高香了。” “蠢货,快走吧,我们走!” 被骂的羞辱万分的吴君,牙关紧咬,四下扫视,再度将目光落到了赵湛身上。 乱战中,那道年轻的身影,正在肆意斩杀他手下的甲士。 满腔的怒火瞬间冲上脑壳,可吴君还不算蠢,至少没傻乎乎的冲上去跟赵湛搏命,而是怒吼道:“弟兄们,为相爷拿下太子者,赏金万两,快!” 听到这话,何栗忽然抬手叫停马车,不知道是出于何种自信,竟然开口道:“也好,让吴君试一试,说不定真的可以拿下太子。” “何相,太子的实力你也见了,就凭这些杂鱼,如何是太子的对手,以防万一,咱们还是早点撤吧!”吴闵还算是唯一一个保持清醒的人。 “不!” 何栗摆手,“本相相信君儿,可以一试。” “把吴君叫来!” 他目光如炬,紧紧地盯着吴君,一字一句道:“吴君,你给本相听好了,如果是今日你能拿下太子,本相一定帮你向太上官家申请爵位,世袭罔替,官位连升三级。” 听到这话,吴君眼睛都要放光了,五官挤成一团,惊喜万分,“诺,末将就是豁出这条命去,也一定替相爷拿下太子!” “好,去吧!”何栗重重的摆手道。 吴闵看着侄儿吴君意气风发的模样,不禁摇了摇头,“这孩子还是太年轻了。” “弟兄们,拿下赵湛者,相爷赏黄金万两,官升三级,杀啊!” 这突如其来的一声怒吼,恰好被赵湛听入耳中。 他猛的抬起头,一眼就看到了何栗和吴闵两个奸相,正一前一后的坐上了马车。 这是要准备逃? 想逃,门都没有! 赵湛昂头一声怒吼,抓起锁链,狠狠的向前掷去。 短刀犹如一道流星飞出,所过之处,瞬间溅起无数道鲜血。 当前足足有十几个禁军甲士倒地不起。 “何栗老狗,今日你休想逃出去!” 一声怒吼,再次在乱战中炸响。 “不想死的,上来!” 此刻,赵湛浑身浴血,身上的长袍已经被鲜血浸透,脚下的靴子陷入血泥中,泥泞不堪。 残存的禁军甲士,一个个被吓得愣在了原地,手握着兵器,身体都控制不住的打着摆子。 “上啊!” “都傻愣着干什么?杀了太子,相爷亲自为我们庆功,还有黄金万两,够你们活八辈子了。杀呀!” 赵湛眸光移动,看向躲在禁军甲士后面犹如跳梁小丑一般吆喝的吴君,满腔怒火瞬间冲向大脑,两颗眸子随之充血。 “吴君,本太子先拿下你的人头!” 暴喝声中,赵湛纵身飞跃,径直取吴君而去。 蓦然之间,吴君只感觉一道恐怖的杀意朝自己席卷而来,顿时心头一紧,急忙举刀迎接。 “亢!” 空气中又是一声激鸣,吴君只感觉一道恐怖的力量从手臂上灌入全身,甚至还有丝丝的力道灌入他的内脏,搅得他浑身气血翻滚。 不等他反应过来,赵湛已经逼向他近前。 吴君大惊失色,想逃,却已经失了先机,只能尽其生平之力疯狂的抵挡着赵湛的狂攻。 “米粒之珠也敢与日月争辉,让你尝尝本太子的真正实力!” 赵湛右手猛的一抓锁链,链刀随之收回。 吴君满脸冷汗,气喘吁吁,低头看去,手中的长刀竟然已经密密麻麻的布满了缺口,两条手臂更是如灌铅一般沉重。 不等他反应过来,链刀再一次朝他掠飞而至。 “赵湛,俺跟你拼了!” 吴君猛的举刀朝赵湛扑了过去。 “死!” 赵湛眉头一皱,虎目中杀气迸发,手中链刀呼啸而出。 锋利的刀刃轻松地穿透了吴君胸前的甲胄,穿心而过。 “啊!” 吴君惨叫一声,仰面倒地,当场身亡。 看到这一幕,马车上的何栗和吴闵,已经吓得亡魂大冒。 尤其是何栗,彻底被吓到了。 这么多禁军甲士,竟然都挡不住赵湛一人。 赵湛的武道实力,究竟强到了何等地步? 何栗已经被吓傻了。 反倒是吴闵瞬间反应过来,大叫道:“快,驾车,快啊!” 可现在才反应过来,已经太晚了。 赵湛手中的链刀以更快的速度朝马车飞掠而来。 “砰!” 马超的右后轮,瞬间被割成碎片。 “轰”的一声。 马车瞬间翻倒。 马车内的何栗和吴闵两人,竟然直接被跌落出马车外。 “哎呀,疼煞我也!” 吴闵吃痛之下,捂着屁股,大呼小叫。 何栗却已经被吓傻了,瞪大了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不远处朝他走来的赵湛。 “何栗,吴闵,你们两个奸相,明年的今日就是你们的忌日!” 赵湛声如震雷,怒火冲天。 吴闵眼疾手快,对着马车四周同样被吓傻的禁军甲士大吼道:“还愣着干什么,拦住太子!” “啊!” “这!” 这些禁军甲士已经被赵湛的恐怖实力吓到了,如何还敢上前找死? “快去,你们若是不去,就把你们按通敌卖国处置,灭九族!” “是生是死,你们自己决定!” 当头几个禁军将领模样的甲士,对视一眼,明知是死,却也不敢不去,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弟兄们,拼了!” 禁军甲士再一次列队,怒吼着朝赵湛扑来。 就在这个空档,吴闵拉着何栗,在十几个禁军甲士的裹挟下,拼了命的朝后面跑去。 可仅仅过了半刻钟,赵湛已然杀出重围,朝他们追杀而来。 “何栗!” “吴闵!” “哪里跑!” 吴闵听着背后的怒吼,只感觉脖子后面一阵阵凉意袭来,“不行,就算是咱们跑断了腿,也是跑不过太子的。” 何栗似乎已经认命了,惨白的老脸上,满是绝望,“死就死吧,老夫去地府陪儿子,可怜的我儿,爹没本事,替你报不了仇!” 这时,吴闵突然发现身旁禁军甲士身上的甲胄,顿时大喜,立刻停住脚步,“快,用弓箭,射死太子,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