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农小子的科举日常》 第662章 三朝回门 三朝回门是指婚后第三天，新郎新娘一同回女家的习俗，看望和感谢操劳的岳父母。 云姐儿从洪家出嫁，回娘家自然回洪家。 拿着厚礼走到洪宅的十米开外，孙山和云姐儿就看到一个肥大的身影。 用脚趾手指都能猜到是大胖胖了。 大胖胖看到云姐儿和孙山，立即飞奔过来，大声地喊：“大妹，你回来了。哎呦，让大哥看一看。哎呦，瘦了瘦了。” 不仅孙山觉得大胖胖失礼人，云姐儿也一样。 男子汉大丈夫在大街上大喊大叫，一副小儿媳状态，怪丢人的。 云姐儿赶紧拉着大胖胖走入洪宅。 孙山跟洪叔见礼，洪叔欣慰地看着孙山，高兴地说：“阿山，你来了。哎，成亲了，你阿爹就安心了。” 孙山连忙说：“洪叔，老师和师娘在吗？” 孙山这属于没话找话说，今日回门，除了天灾人祸，洪秀才哪里不在呢。 洪叔笑呵呵地说：“在，一早就起床，等着你回来呢。昨天晚上，夫子就安排今早到街市买好菜招呼你这个回门女婿呢。” 孙山高兴地说：“洪叔，那今天我就有口福了。” 洪叔把孙山和云姐儿引入会客厅，只见洪秀才和师娘坐在堂厅里。 至于洪大郎和洪二郎以及坚仔等人不在，听说昨天已经回漳州府了。 孙山和云姐儿赶紧给洪秀才等人见礼。 洪秀才高兴地说：“你们来了就好。” 师娘看了看孙山，又看了看云姐儿，两人虽然不登对，但自小青梅竹马，比一般陌生男女忽然成为夫妻强。 短短地观察，就能感受到他们的和睦。 师娘想到这里，更高兴了，夫妻和睦，烦恼就少许多，孙山也不会因为家里的问题而耽误读书。 师娘脸上的鱼尾纹一笑更深地说：“今日我到街市买了半边羊回来，炖了个椰子木瓜羊汤。这初冬，吃羊肉汤最好，滋补滋补，去干燥。” 木瓜椰子羊汤 云姐儿眼睛亮闪闪地，恨不得点头说好，但这里是黄阳县，不是在、何家村，必须矜持。 只好努力扮腼腆，微微地笑了笑，露出两个可爱的小酒窝：“师娘，你说的对，羊汤好，温中散寒，最适合初冬吃。” 孙山不喜吃羊肉，总觉得有膻味。不过师娘煲的，就算再难吃，也要装作很好吃。 笑呵呵地说：“师娘，羊肉可不常见，你怎么买到的？” 黄阳县的肉食品种比较单调，除了猪肉就只有鸡鸭鹅，还有河鱼。 至于羊肉，海鲜这些非重大节日见到，平时都不常见。 当然牛肉更少见，孙山从出生到成年，在黄阳县只吃过一次牛肉，还是隔壁村的大水牛病死，苏氏和孙伯民因为听说牛肉好，所以买了一块单独做给孙山吃。 孙山吃完牛肉后，才想起问为什么有牛肉。 孙伯民和苏氏云淡风轻地说是牛病死了，才有的卖。 那一天晚上孙山一整夜都睡不着，辗转反侧，害怕是牛因为得了疯牛病而死，自己吃了牛肉，会不会被传染，然后一命呜呼。 幸好大菌吃小菌，平安无事。 从这件事开始后，遇到不常见的食物，孙山总会问一问，害怕自己吃到不该吃的东西。 特别是农村人就算鸡鸭鹅发瘟，也舍不得丢，捡发瘟鸡来吃。 师娘笑着说：“今日早早到街市，凑巧见到，现杀现卖，可新鲜了。我看好久未吃过羊肉，就买了一半边回来。等会喝羊汤，吃羊肉煲。” 云姐儿听得眼睛更闪闪发光，恨不得立即跑到厨房看一看新鲜滚热辣的羊肉。 孙山欢喜地说：“师娘，你真好。一大早就特意给我们准备饭菜。辛苦你了。” 于是孙山，云姐儿，师娘三人聊着聊着就拐到吃食上了。 旁边的何书锵恨不得加入三人组，只不过身为何家长子，得要保持矜持，不能太显露吃货的本质。 第一个显得不耐烦的是洪秀才，挥一挥手，打断地说：“好了，别说吃的了。有什么好说的，等会端上来就一目了然了。” 给媳妇使了个眼色，对着孙山说：“阿山，你跟我进来，为师得要考核考核你的课业，看一看最近有没有忘记读书了。” 师娘身为洪秀才的几十年的枕边人，立即明白，笑着说：“云姐儿，你跟哥哥嫂子聊一聊，我也到灶房看一看，该时候准备了。” 说完后，急匆匆地去厨房了，洪秀才也拎着孙山，桂哥儿到书房了。 整个大厅就只剩下云姐儿，何书骏夫妻，何书锵四人。 洪秀才这是特意腾出时间给云姐儿和家里人好好说话。 因为何书锵媳妇怀孕，只好让何书骏媳妇跟过来送嫁。 此时此刻看到云姐儿梳着夫人发髻，感慨万千，拉着云姐儿的小胖手，关心地问：“云姐儿，你老实跟我们说，孙家怎样？有没有为难你？姑爷对你好不好。他家长辈对你怎样？有没有给眼色你看？” 一连串的问题，云姐儿也不知道该回答哪一个，只好低着头，脸蛋红红地说：“嫂子，孙家挺好的，山哥对我也好，祖母，公公婆婆也和善。我在孙家村挺好的。” 句句都说好，何书骏媳妇不怎么信。 新媳妇刚到夫家，哪里会样样说好，而且还是乡下地方。 云姐儿一个城里的闺女，也不知道能不能适合？ 哎，当初下嫁给孙山，那是无奈之举。幸好孙山在城里买了房子，又在何家村对面，何家人才更安心。 何书骏媳妇继续问：“云姐儿，你在孙家村习不习惯？有什么不习惯的，可要告诉我们。你阿爹阿娘可担心你，也不知道你过得好不好，孙家到底好不好？” 云姐儿抬起头，急着说：“嫂子，我很好，孙家也很好。你跟我阿爹阿娘说，不用担心我。山哥对我很好，公公婆婆更是脾气好的。祖母也是慈祥的。除了四周有点陌生，其他都还好。” 大胖胖看到大妹说这好，那好，一切都好，就是没有不好的。 她这么说反而不放心了：“大妹，怎么一切都好呢？是不是山哥让你这么说的？” 云姐儿可不能让家里人误会孙山，急切地说：“大哥，山哥哪里是这样的人。你们自小一起玩到大的，你肯定了解山哥的。” 顿了顿继续说 ：“大哥，在孙家村我觉得挺好啊。除了走路出来要爬山非常累之外，其他都挺好的。” 第663章 油炸鬼 何书骏媳妇看到云姐儿为夫婿说话的模样，觉得好笑。 这刚嫁过去就护上了？ 外面传言云姐儿和孙山青梅竹马，感情甚好。 何书骏媳妇只当听听就过，看云姐儿的样子，倒是证实传言并不是空穴来风。 何书骏媳妇觉得这样问云姐儿是问不出什么，等会找何嬷嬷过来问一问才行。 姜还是老的辣。 陈氏特意让何嬷嬷陪嫁，一来有阅历，懂得看人。 二来会来事，经验丰富。 三来力气比寻常嬷嬷大，万一打起架来，也有帮手，不用让云姐儿处于孤立无援的状态。 何书骏媳妇愣了愣，随后想到孙山的小身板子，云姐儿的大身板子，好似打起架来，云姐儿赢的几率大些吧？ 何书骏拍了拍何书锵，没好气地说：“云姐儿都说孙家好，那肯定好了。云姐儿又不是傻子，好与不好，难道不懂得分辨吗？” 何书锵好想说云姐儿不是傻子，也懂得分辨，但她怕孙山啊。 孙山让她说什么肯定会说什么，平时孙山一个眼神，云姐儿都害怕的。 别说云姐儿，何书锵自己都害怕。 所以认为云姐儿已经被孙山控制了，吩咐她说什么就说什么。要不然怎么一直说好呢？ 想当初他领着媳妇回门，媳妇可没说他们何家样样好。 岳父岳母还批评他要体贴媳妇，不能欺负媳妇。 何书锵冤枉啊，他一个好男人，对媳妇是一顶一的好。这么好了，还被媳妇说不好。 以己度人，何书锵就不信孙山对云姐儿一切都好。 云姐儿点了点头说：“骏哥，我在孙家村很好。吃食什么都没有不适应。” 何书骏笑着说：“好就行，回去我们也有个交代。” 顿了顿，继续说：“妹夫这份人，我是了解的。脾气好，对人也很和善。想当初和妹夫一起赴京赶考，跟他一路相处，都是好说话又聪明的人。如果你有什么不懂，不要怕，直接问妹夫。” 何书骏和孙山相处一段时间，觉得他很会做人，不惹是生非，也没有不良爱好。 话虽然不多，但也不是那种清高孤傲的人。 把云姐儿交付给孙山，何书骏也放心。 云姐儿笑着说：“骏哥，山哥也是这样跟我说的。有什么不懂，不明白的就要问。如果有什么不习惯也要说。山哥说他们一家最喜欢实诚的人，大家要说开，就不会有误会了。” 何书锵看着大妹一直说：山哥说，山哥说，心里只有山哥说。 顿时不是滋味了。 不过还是忍住了，大妹现在的情况已经被山哥迷得晕头转向，要是说山哥的坏话，大妹又急了。 何书锵问道：“大妹，山哥有没有说你们什么时候落广州。阿爹阿娘可想见你了。” 何书骏和媳妇没好气地看了一眼何书锵。 刚嫁作他人妇，就要离开夫家，那怎么行？ 哪里有这样的规矩。 何书骏正想让何书锵莫乱说话。 云姐儿又出声了：“山哥说过一段时间再落广州。刚成亲， 先让我熟悉熟悉孙家村，住一段时间就带我到广州生活。山哥说在黄阳县想找人讨论学问不好找，得去广州才行。” 何书骏和媳妇对视一眼，何书骏媳妇吩咐到：“云姐儿，你可不能吵着要落广州府。新婚夫妻，得要在家里住到满月才行。可不兴住几天，这个不符合规矩。” 云姐儿连忙解释：“嫂子，我可没有吵着要回广州。这是山哥说的。他怎么说，我就怎么做。出嫁从夫，我听他的。” 何书锵听到“出嫁从夫”这四个字又受不了。 她的大妹什么时候那么听话的？ 在家从父，阿爹叫她不要吃太多，也不见她听话？ 嫁人了，倒是听夫婿的，何书锵觉得大妹没救了，这辈子肯定被山哥钳得死死的。 何书骏和媳妇倒认为云姐儿说得对，都嫁人了，自然以夫家为重，哪里能有做姑娘时自由。 特别是生了孩子，那更束缚了。 不管怎样，看到云姐儿脸色红润，体态丰腴，出嫁前和出嫁后都没什么区别。 何书骏夫妻就安心了。 吃过回门饭。 孙山和云姐儿就回到“孙宅”。 孙山感叹地说：“哎，不管这个宅子也好，还是家里的宅子也好，都小了。” 云姐儿不好意思地说：“山哥，是不是我带了太多人过来啊？” 云姐儿带了十二个人过来，六男六女。 两个嬷嬷，四个丫头，一个管事，一个门房，四个小厮。 孙家老宅只有九间房子。 黄氏住正房，孙伯民和苏氏住东厢房，孙山和云姐儿住西厢房。 除了他们住地方，其他都用来摆放云姐儿的嫁妆。 下人只能在孙三叔家里借住。 孙山摇了摇头说：“我阿爹阿娘本来就想建屋子，只不过来不及。等明年开春，就会建。建大一些，多少人住都能容得下。” 孙伯民和苏氏没想到云姐儿会带那么多下人过来。 而且建房子也不容易，当初赴京赶考和聘礼挖光家里的积蓄，孙家哪里还有钱建房子。 想着慢慢赚，等过几年就有钱再建。 得亏孙山从金陵带了一笔钱过来，要不然孙家老宅“一贫如洗”。 云姐儿和孙山坐在小院子的凉亭里，两人吃着热乎乎的黄阳县特色小吃萝卜馅的油炸鬼。 油炸鬼 很好吃，萝卜馅料 云姐儿露出小酒窝，笑着说：“山哥，房子的事我不懂，一切交给你了。” 孙山乐着说：“我也不懂。不过不要紧，我阿爹阿娘懂就行了。” 两人对视一眼，眼里正冒着粉色泡泡。 在不远处蹲坐在角落的何嬷嬷、两个丫头以及桂哥儿也在啃着油炸鬼。 何嬷嬷看了看油炸鬼，充满油水味道，小姐吃下去，恐怕要胖几斤吧。 好不容易瘦了许多，如果再无节制地吃，那岂不是重回做姑娘的巅峰状态。 何嬷嬷想到小姐来孙家只不过三天，却一点也不胆怯，该吃就吃，该喝就喝，该睡也去睡。 在公婆面前还装一下，等和姑爷独处，装也不装了。 何嬷嬷看得头疼，等落广州了，得要跟夫人好好反馈，让小姐莫要放飞自我地吃东西。 看姑爷样子是不介意，但外人会说啊。 万一以后姑爷走了狗屎运，做了大官，官太太之间要交流，小姐可不能太没形象。 何嬷嬷一边高兴姑爷和小姐感情好，一边为小姐的体重发愁。 丫鬟和桂哥儿哪里知道何嬷嬷忧愁，反正油炸鬼很好吃，香脆香脆，吃了还想吃 第664章 昔日兄妹情深似大海，今日翻脸不认人 转眼两天过去，孙大姑和何书锵也要回何家村了。 何书锵不舍地看着何半云，语气哽咽地说：“大妹，大哥要回何家村了，你一个人留在孙家村， 行不行啊？要不要大哥再陪你一段时间，你第一次离家，肯定不习惯。” 孙山无语地看着何书锵，得亏他们三个躲在角落里依依惜别，不远处送行的人听不到。 何半云一点也感受不到何书锵的难过，摇了摇头说：“大哥，有山哥在，我不怕。你安心回家吧。” 何书锵不敢置信地看着云姐儿，肥厚的大手捂住胸膛，像受到什么重大刺激一样，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不敢相信云姐儿这么无情。 才刚嫁人，怎么就变得那么陌生了？ 俗话说嫁出去的闺女就是泼出去的水，心已经在夫家，不再留恋娘家。 何书锵以前不信，但云姐儿给他打脸，不信也不行。 孙山拍了拍何书锵肥厚的肩膀，这大胖胖，怎么越来越厚重的？ 温和地说：“锵弟，你该时候回何家村，该时候回去读书了，再不读书，下次院试更没有机会过。你都一把年纪了，连个秀才都考不回来，哎，真的，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你好。” 云姐儿在一边添油加醋地说：“山哥，你说的对。我哥这份人，对读书就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得过且过，一点也不认真。别说你没眼看，我也没眼看。大哥一点也不像你那么勤快地读书。” 顿了顿，转过身子对着何书锵说：“大哥啊，我的大侄儿都快出生了，如果你还是童生，哎，可丢大发了。到时候小侄儿问你怎么别人的阿爹都有功名的，他的阿爹为什么还是白身？你说，你怎么回答是好呢。” 何书锵眼睛瞪得老大，心在流血。 以前山哥说他就说吧，反正一年见不到一次，说了就过去。 怎么大妹也开始说他的？ 只不过刚嫁过去，就帮助相公说话。 这，这也太胳膊往外拐了吧？ 枉自己偷偷带好吃地给她。 昔日兄妹情深似大海，今日翻脸不认人。 吃碗面反碗底，好一个“女生外向”。 孙山和云姐儿对何书锵这副吊儿郎当不好好读书的模样狠狠地批评一番。 孙山还对何书骏说：“骏哥，锵弟什么情况你也知道。希望你回去让我岳父狠狠批评他一番，让他好好读书，莫要贪玩了。 刚才还说要留在黄阳县，到处吃吃喝喝一番。我一听这还得了， 整日游手好闲不去读书，怎么考取功名。骏哥，麻烦你给我岳父说一说，让锵弟收一收心。” 别说孙山觉得何书锵心散，何书骏也有这样的感觉。 孙山和云姐儿回门后，两人住在城里，锵哥儿就跑上去，扯着孙山带他到处闲逛，到处吃美食。 做一个十足十的大灯泡，挤在孙山和云姐儿中间。 人家夫妻刚新婚燕尔，卿卿我我，如胶似漆，正是培养感情的好时候。 何书锵这个不懂眼色的，何书骏夫妻恨不得把他拍飞。 何书骏点了点头说：“阿山，你说得对，锵哥儿的确要收收心了，再不上学，下次的院试肯定又不过。回去我会跟离锡叔好好说道说道。” 于是大胖胖就被何书骏拎着走，不准他在那里说些有的没的。 送别了何家人，孙山领着云姐儿回孙家老宅。 吃饭的时候，依旧分两桌。 黄氏，苏氏，云姐儿一桌。孙山，桂哥，孙伯民一桌。 不过这次吃饭倒是自在多，两桌的人相互交谈。 今日黄氏叫苏氏做的是闷大鹅，慈爱地问：“云姐儿，这闷大鹅好吃吗？我听山子说你喜欢吃鹅肉。” 云姐儿赶紧回话：“阿奶，很好吃。之前你们也送了不少大肥鹅过来，我们一家人都喜欢吃。孙家村的大肥鹅特别好吃。山哥说是在果园放养，又吃着果子，所以才特别好吃。” 黄氏笑呵呵地说：“你喜欢吃就好。家里养了不少大肥鹅，想吃就劏来吃。对了，大肥鸡也喜欢吧？等明日劏只大肥鸡，炖冬菇红枣，特别滋补，你嫁过来，辛苦了一路，得要好好补一补。” 云姐儿听到不仅有大肥鹅吃，还有大肥鸡吃，眼睛都亮起来了。 假装腼腆又淑女地点了点头说：“阿奶，我不挑吃，什么都吃。” 苏氏撇了撇嘴，又是大肥鹅，又是大肥鸡，这些不要钱吗？哪里能顿顿吃。 哼，想当初自己嫁到孙家，只有几片肉吃，哪里能吃得那么丰盛。 正想开口说大肥鹅和大肥鸡留着卖，不能吃，想要吃肉，去买猪肉吃就行了。 这时候孙山笑着说：“阿奶，阿娘，明天不吃炖鸡，吃芋头蒸鹅。我好久未吃过了，今日的闷鹅好吃是好吃，得要换个吃法才行。” 香芋蒸鹅 苏氏听到孙山想吃，本想说要卖的立即改口说：“山子啊，你想芋头蒸鹅啊？那阿娘明天再劏一只。阿娘这批鹅特意养来给你成亲用的，日子足够了，最好吃的了。” 孙山立即说到：“怪不得那么好吃了，阿娘，这鹅的日子刚刚好哩。阿娘，那你明天再劏一只，大家一起吃。” 孙伯民点了点头说：“山子和儿媳喜欢吃，那就再劏，自家养的鹅比外面买的好，肉够厚，够有嚼劲。” 云姐儿听到孙伯民这么说，赶紧说到：“阿爹，劳烦你了。家里的鹅好吃，比在何家村买的还好吃呢。” 云姐儿把家里的大肥鹅，大肥鸡，甚至青菜都夸一遍。 哄得种植养殖的苏氏、孙伯民哈哈大笑。 瞬间觉得自个天下第一厉害的种植户，养殖户。 吃过饭后，云姐儿让下人过来给孙家人见礼问好。 黄氏，苏氏，孙伯民如热锅上的蚂蚁坐立不安。 但输人不输阵，怎么也要镇定自若。 见完礼后，黄氏，孙伯民，苏氏，孙山给他们见面礼。 当然这些还是在孙山的安排下做的。 苏氏私底下心疼地说：“山子，家里的下人是不是多了些？哎呦，这见面礼都要那么多钱。” 别说苏氏心疼，孙山也心疼，白花花的钱给出去，谁不心疼。 这世道是这样，只能忍痛割爱了。 第665章 孙山傍富婆的计划落空 孙伯民看云姐儿带那么多下人过来，别说给见面礼，天天吃饭也要吃不少，这可费不少钱。 肉疼地说：“山子啊，这下人儿媳是怎么安排的，是一直都住在我们家吗？还是.........” 孙山想了想说：“阿爹，这个我也不太懂，得跟云姐儿商量商量。但这些下人是何家陪嫁过来的，是不能退回去的，只能留在我们家。” 孙山看得出孙伯民想把下人送回何家，觉得自家人少，哪里需要那么多人。 家里又不是大富大贵，哪里养得起。 戏文里不是常说吗，下人不仅要包吃包住，还要给工钱，还要替他们婚配。 反正什么都包，养老更需要。 孙伯民虽然被人称作老太爷，但也是说说而已，平时生活跟村里人大差不差，最多就是吃的好一些。 猛然多出那么多下人，总觉得不自在还费钱养。 孙伯民不自在，黄氏也不自在。 家里多出那么多人，而且个个看起来就不像村里人，比他们孙家村的村民--无论从肤色，气色，穿衣都靓很多。 村民时不时过来窥探，八卦。 黄氏也不敢说太多。 黄氏对着孙山说：“山子啊，这些下人一直住在你三叔家也不是事，但我们家太小了，也不知道安置到哪里。” 这个问题孙山早就想过了。 留一户下人在孙家，管理孙家的日常生活。 剩下的云姐儿去哪里，他们就跟着去哪里。 孙家老宅家小业小，容不下太多人。 而且目前最重要是新建房子，建大些，必须下人能全住下。 孙山把自己的计划说了出来：“阿爹，桂哥儿的房子要建起来，我们家的房子也要建起来了。家里太小了，容不下。” 这个问题孙伯民早就想过了，看了看从出生住到现在的孙家老宅。 心有不舍地说：“的确要建房子了。我们重新买地皮建，这个老宅等我百年归来后，就留给明哥儿。” 苏氏有点不乐意地说：“山子他爹，真的要留给明哥儿？山子就不能要了？” 孙家老宅房子不多，但地皮大啊，当初孙郎中建的时候，特意弄那么大，方便晒药材的。 这院子住的也舒服，大门一关，小孩子随便蹦跶，活的范围可广了。 这么好的屋子，这么好的地皮要留给明哥儿，苏氏是万万不舍。 孙伯民摇了摇头，留恋地说：“以后明哥儿就继承阿爹这一脉，不给他给谁？要是给山子，怎么也说不过去。” 当然孙山要是不放手，明哥儿哪里敢争。村里也肯定帮孙山的。 明晃晃的举人身份摆在这里，谁敢得罪孙山呢？ 权力大是一回事，大道理也是一回事。 做人是要讲道理，更要讲宗法规矩。 孙家老宅是孙郎中传给孙伯民的，孙伯民本来可以传给孙山，只不过孙伯民为了孙山，自我绝嗣。 孙郎中的后代就由二房的明哥儿传承，孙郎中建好的房子自然要归回明哥儿。 如今孙伯民尚在，住在老宅理所应当，等孙伯民百年归老，明哥儿就会成为老宅的新主人了。 黄氏想到这个问题，也只能叹气地说：“山子啊，你阿爹说得对，这老宅要给明哥儿，你可要看开些，宗法如此，规矩如此。” 孙山对孙家老宅更多的怀念，毕竟他一直住在老宅，忽然让出去，自然不舍。 对于钱不钱的倒是无所谓。 孙家村的地皮便宜，建房子也不贵，这点钱，孙山不会去抢。 安慰黄氏，孙伯民，苏氏地说：“阿奶，阿爹，阿娘。老宅的确给明哥，规矩就是如此。道理我一直明白，只不过住了那么久，总有感情的。但总归是明哥的，早还，晚还，始终要还回去。” 孙伯民想了想说：“新宅子肯定要建，这老宅子，我得问一问杨算命才行。这老宅旺山子啊，可不能轻易搬走。杨算命之前还说老宅的屋顶若有若无出现一顶官帽，这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万一我们搬砖了，孙山的运气没了，那可万万不行。” 孙伯民早就知道孙二叔听到自己要建大宅院，非常渴望搬进老宅这边。 只不过碍于孙伯民不提，不好意思提出来。 倒不是孙二叔贪图这老宅的屋子和地皮，孙二叔是贪图这老宅的风水好啊。 兜仔在府城读书，听说还不错，努努力或许成为第二个孙山。 孙二叔，孙二婶，明哥儿听到后，眼睛都绿了。 兜仔读书厉害，如果他们这一脉正式进驻老宅，岂不是如鱼得水，兜仔的读书运气更旺盛？ 别怪孙二叔，孙二婶，明哥儿这么想。 老宅啊，坟墓啊，这些关乎整个家族的命运，大家对此慎之又慎。 孙家老宅出了孙山这个举人，孙二叔自然想住进去，他们家也可能出现第二个孙山。 就算像孙山那样出宗，孙二叔和明哥儿恐怕也愿意。 孙伯民这么一说，苏氏和黄氏也变得谨慎了。 苏氏连忙附和：“山子他爹啊，我们不要搬了，就算建了新房子，也不能搬。最多最多，我们百年归老后再还回去。” 黄氏也害怕搬离孙家老宅这个“官宅”后，孙山的读书运气中断。 赞同地说：“问一问杨算命，看一看他怎么说。不过就算说可以搬，我们还是不要搬，免得把山子的气运弄岔了。” 孙山愣愣地看着孙伯民，苏氏，黄氏。 明明讲建房子，怎么拐到气运上呢？ 不过这些事，信与不信之间。 身为广南人的孙山选择信。 安排下人给主人见完礼后，孙山就替云姐儿清点嫁妆。 当然这些是黄氏，苏氏，孙伯民是不参与的，也没理由参与。 孙山看了看长长的嫁妆礼单，嘴角抽搐，额头冒汗。 何家看起来还是很低调，谁知道给的嫁妆竟然那么多。 这是小隐隐于野，大隐隐于市。 何家原来那么富的。 这么一对比，孙山给的几百两聘礼根本不算什么。 孙山感叹地说：“云姐儿，原来你是个富婆，以后为夫可要靠你养了。” 云姐儿脸蛋红红，耳朵红红，面对如此直白的相公，羞怯地说：“山哥啊，这嫁妆可不能给你，我要留给我们的儿子和闺女的。你读完书后，可要赚钱养家，不能靠我养。” 孙山：............ 孙山傍富婆的计划落空，还是要为儿女老婆做牛马。 第666章 果然跟着山哥有饭吃 转眼都十一月中旬，这些天孙山领着云姐儿熟悉孙家村， 当然包括他最爱的小金河。 这条小小的河流不仅是孙家村土地的母亲河，还伴随着像孙山这种自小在孙家村长大孩子的整个童年。 自打可以随时走动后，孙山就喜欢来小金河边发呆，常常对着河流照镜子，得出的结论是：注定这辈子不是靓仔。 如今十几二十年过去，甭管是靓仔还是丑仔，都不影响他娶妻成子，功成名就地成为孙家村最出色的儿郎。 孙山领着云姐儿到田边窑番薯。 窑番薯，童年的记忆 吃着金黄金黄又香喷喷的红薯，云姐儿眼睛亮得如黑夜的明灯，高兴地说：“山哥，窑番薯真好吃，比水煮番薯好吃。” 孙山看到云姐儿吃得高兴，自个也高兴。 吃多些粗粮杂粮好啊，回家吃的饭菜就少，减肥就有希望了，对身体更有益。 孙山笑着说：“你喜欢吃，就吃过些。孙家村的番薯甘甜，吃起来特别香口。” 云姐儿眼里冒出粉红泡泡地看着孙山，心里甜滋滋的。 果然没嫁错人，就知道山哥好。从小跟着山哥就有好吃的，嫁给山哥后更有好吃的。山哥不像阿娘那样，不准吃这些，不准吃那些。 果然跟着山哥有饭吃。 何嬷嬷和两个贴身丫鬟正在帮忙捡煨好的番薯。 何嬷嬷一个愁啊， 恨不得立即回广州府把这一切告诉夫人，让夫人好好管着小姐。 按目前的状况，姑爷好似管不了小姐。 何嬷嬷无助地看着一重又一重的大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出山。 何嬷嬷这边想落广州府，孙山跟她心有灵犀一点通。 第二天就说到：“阿爹，阿娘，我打算过几天到广州。成亲已经满月了，留在孙家村没办法找人探讨学问，只能去广州了。这些天忙着成亲，课业已经被耽搁许久。再不重新读书，恐怕下次会试成绩不佳。” 孙伯民和苏氏如今觉得人生完美到50%，还剩下的50%就是要孙子。 听到孙山说要到广州府读书。 孙伯民想也不想地说：“的确耽误了许久，得要好好读书了。你落广州把带的东西收拾好，免得需要又找不到。” 苏氏甚不是滋味，偷偷地瞄了瞄云姐儿，哪里有儿媳刚入门不好好留在家里伺候婆婆的？ 山子要去广州府，云姐儿自然跟着去，不去哪来的孙子呢？ 苏氏一个愁啊，把云姐儿留下来或者云姐儿不留下来，怎么选都是错。 最后还是孙子大过天。 为了整个人生完美，苏氏不得不让儿媳跟着去：“儿媳啊，你陪着山子下广州，一定要好好照顾他。我家山子自小衣来张手饭来张口，不好吃的不吃，不爱喝的喝，你可要好好照顾他的起居饮食。” 云姐儿赶紧应承：“阿娘，我知道了。我一定会全心全意伺候山哥，让他万事不管好好读书就行。阿娘，谢谢你的教导，有你的教导，我才知道如何做才更好。” 苏氏见云姐儿那么上道，满意地点了点头：“行，按照我说的做就行了。等会我让桂哥儿给一份食材清单你。里面都是山子爱吃的，你好好做给他吃。” 云姐儿眼睛更亮了，山哥爱吃的，她也爱吃啊。借着山哥的名义去做，更理直气壮，天经地义呢。 云姐儿圆圆的脑袋点头点得像拨浪鼓一样，赶紧应承。 害怕答应的晚一步，苏氏不给清单：“阿娘，你放心，我一定按照食材清单好好地做给山哥吃。山哥好，我们才好。阿娘，山哥努力读书，将来高中做大官，我们的日子就好过。阿娘，你对山哥真好，真是天下第一好母亲。” 苏氏被云姐儿这么直白的夸赞，黝黑的老脸变得黝红。 连忙摆手说：“山子是我儿子，我不对他好，对谁好呢。” 孙山无语地看着苏氏和云姐儿。 一个生安白造地说他挑剔，一个拼命地给苏氏戴高帽。都以他为中心，说得不亦乐乎。 孙山偷偷摸摸地瞄了瞄云姐儿，这个傻妞看来有几分本事，知道苏氏喜欢别人夸，投其所爱，拼命地夸，哄得苏氏哈哈大笑。 孙山又说：“阿奶，阿爹，我会留下汪嬷嬷一家在孙家村，平日就由汪嬷嬷做饭，也给你们减轻负担。至于汪伯，就帮我们管家，招待之类的。” 这次云姐儿带来的下人中，汪嬷嬷和汪伯，一个小子，一个小丫头是一家人。 汪嬷嬷带着小丫头，小儿子忙灶房，家务，汪伯帮忙管理云姐儿的下人。 孙山和云姐儿商量了一下，直接把汪嬷嬷一家人提出来，让他们留在孙家村做孙伯民的助手。 以后人情世故，人来人往都有人负责。 孙山又对孙伯民说：“阿爹，如果你有什么不懂，就问汪伯。毕竟出自何家，懂得规矩多，待人待事比我们强。” 顿了顿，补充道：“当然，阿爹，你也不能全听汪伯的，要是觉得不对劲，就问我。阿爹，你要记住，你是主家，他们是下人，只有他们听你的，没有你一定要听他们的，不能反客为主。” 黄氏，孙伯民，苏氏觉得不自在，而且觉得自家不用下人忙活。 他们一家人口简单，家里活又少。至于地里活，不是村里人帮忙就是请人帮忙，一切井井有条，不需要再来人手。 孙伯民想让孙山和云姐儿把全部下人带回广州，孙家老宅哪里用下人。 孙山也看出他们的顾虑，大言不惭地说：“阿奶，阿爹，阿娘，现在我们家小业小，但等我高中后，做大官后，就会家大业大。 靠你们是忙不过来的。我们现在用下人，是未雨绸缪。要一点一点地用起来，用习惯。总不能等我做了大官才用下人吧？ 下人就像小郎君读书一样，需要长时间的培养。现在我们开始培养，等需要了就可以立即用，不用临时抱佛脚，胡乱用人了。” 苏氏听孙山这么说，眼睛亮起来了。 想到孙大姑一身命妇装，哎呦，她的山子做了大官，她也会像孙大姑那样领朝天俸禄，呼奴唤婢过好日子 。山子说得对，现在开始习惯用下人，等正在成为大官老夫人，用起来就得心应手。 于是苏氏第一个思想转得快，荣光满面地说：“行，就按照山子说的做。 就让汪嬷嬷一家留在孙家村忙活。呵呵，山子，好好读书哈。阿娘看好你的。” 第667章 孙山和云姐儿落府城 孙山赞赏地看了看苏氏，想不到那么快上道。 孙山又跟孙伯民说：“阿爹，我过年再跟你们一起回孙家村。” 快过年时，孙伯民就要搬运柑橘和年花到府城卖，到时候大伙一起回。 孙家这些年，无论柑橘和年花都逐渐规模化，比当初的规模大很多了，走的也是批发路线。 运到城里，卖给货贩子。卖的肯定比第一线上卖的便宜多，但这样省时省力省操劳。 这些年卖花卖柑橘收入还算可观。 孙山发现留在家里跟着孙伯民忙活的永哥儿，比在府城的广哥儿和县城的德哥儿赚得多。 而且孙三叔这一房比孙二叔那一房兴旺多了。 孙三叔不仅在村里建了一套大院子，在县城也有一套大院子。 孙二叔还是住原来的院子，用尽积蓄也勉强够明哥儿在府城买一套小宅院。 一经对比，孙三叔的生活比孙二叔好太多了，吃穿用度甚至比孙伯民还好。 目前唯一让孙三叔烦恼的就是孙子只有牛仔一个，而且牛仔是个学渣，读书不怎样。 把孙三叔家里有“读书人”的渴望敲击得支离破碎。 两天后，孙山领着云姐儿，桂哥儿，以及下人还有一堆云姐儿的嫁妆搬回府城。 这是黄氏，孙伯民吩咐的，云姐儿的嫁妆太多了，留在孙家村也用不上。 何况孙山和云姐儿以后会经常在府城生活，将来要是有孙子孙女也会在府城生活。 不如把嫁妆搬到府城好了。 苏氏对嫁妆倒是没什么意见，反正云姐儿的嫁妆是她家山子的，更是她家孙子的。 孙山再次问：“阿娘，你不跟我一起落府城？现在农闲，又没什么事干，家里有阿爹就行了。” 黄氏前段时间落了府城，她肯定不回去。孙伯民忙着家里的果园和花圃，也不会去。 苏氏当然想落府城了，也想去府城耍一耍，可想到这些天花费如流水，特别是山子的成亲酒席，肉啊，糖果啊，油啊，糖啊，用得那一个多，银子哗啦啦地流走，心再滴血。 再合计一下给的份子钱，哎呦，全家老小来吃，只包了20个铜板，心疼得苏氏流眼泪。 包的最多的还是杨地主的20两。 其他的，那一个少！ 三两五两都不常见。就连县令大人，章主薄这些，包的也是几两，而且还要回礼还回去，这是亏本买卖。 孙伯民和黄氏只知道高兴，就不知道亏钱。还说难得的一次大喜事，花钱就花钱。 哼~ 苏氏听到这些话不由地翻白眼，辛辛苦苦种花种果种地的钱，说花就花，傻大方，冤大头。 苏氏想到自己要是跟着去府城，花费肯定不少，府城连喝口水都要钱的，乡下人哪里能这样造。 何况家里的果园，花圃也要人忙活。她留在家里干，就少请一个人了，能省一分是一分。 至于孙山赚的大钱，可要好好留着。 听山子大姑说，山子如果继续往上考，要花费的可多了。 如果一次过最好，一次不过还得两次三次。就算过了，做大官了，开始的那几年也很艰难，人情来往，生活花费如流水，多少钱都不够花。 还说谨哥儿这些年家里补助了不少，也就今年才稍微好过。 孙大姑让苏氏和孙伯民好好存着孙山的那一笔大钱，留着以后慢慢用。 苏氏也不懂这些，但孙大姑最喜欢山子了，她这么说事实肯定这样。 孙伯民和苏氏只好把银子藏好，能不用就不用。 苏氏摇了摇头说：“山子，阿娘不去了。家里有很多事忙， 我走不开。等有了孙子，我再下去帮你们带。” 孙山：........... 刚成亲一个月，就催生了？速度也太快了吧。 云姐儿：......... 脸蛋红红，耳朵红红，不敢看苏氏，更不敢看孙山。 经过两天一夜的长途跋涉，孙山和云姐儿终于回到何家村对面的孙家新宅了。 院子虽然空着，但孙大姑会派人过来打扫，就像县城的“孙宅”，几个姐姐帮忙打扫。 云姐儿还是第一次来新宅，看哪里都觉得新鲜。 何嬷嬷看到小姐如此跳脱的模样，不由地扶额。 小姐嫁人了跟没嫁人一样，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而且比未嫁人前更是放飞自我。 嫁给青梅竹马有好处，也有坏处，何嬷嬷一时喜一时愁。 心里想着等明天回到何家，必须给夫人好好反馈，让夫人管一管小姐。 都成亲了，可不能还是少女那样。就算姑爷不介意，人言可畏，外人的印象也很重要。 傍上，孙山和云姐儿正悠哉悠哉地吃着荔枝烧鹅。 这一口都是油水的感觉真爽快。 忽然一阵疾风吹来，猛然地出现一个肥胖的身影。 孙山和云姐儿还未反应过来。 无比熟悉的声音就响起：“哎呦，竟然瞒着我吃荔枝烧鹅。何嬷嬷，快给我装饭，我也要吃。” 何书锵白天在书院读书，晚上回家睡觉。 今日回到家就听到孙山和云姐儿落府城了，二话不说放下书，连媳妇肚子的娃子也不管了，急奔到何家村对面的孙宅。 一进来就看到孙山和云姐儿两人逍遥自在地在院子里吃饭。 而且还是他最爱的荔枝烧鹅，从小吃到大，从不觉得厌。 孙山和云姐儿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里的无奈和嫌弃。 新婚夫妻，正是蜜里调油。 何书锵这个大灯泡，把他们的甜蜜射散，恨不得跳脚打他一顿。 云姐儿脸色一变，嫌弃地说：“大哥，你怎么来了？这里是孙家，不是何家，你是不是进错门了？” 何书锵眼里只有烧鹅，洗手后，立即挑了云姐儿最爱的烧鹅肶，吃得那一个欢喜。 完全没有感受到自家妹子的嫌弃，乐呵呵地说：“我一听你们来了，就立即过来找。呵呵。” 随后打量了一下唇红齿白，油光焕发的云姐儿，点了点头说：“大妹，你的脸色不错，看来在孙家村吃的好住的好。大哥就放心了，阿爹阿娘也会放心的。” 孙山瞪了一眼大胖胖。 吃完晚饭后，孙山就捉大胖胖到书房考核功课。 明面上说考核，实际就留他在这里拼命地做题，做到把所有不愉快发泄完毕才肯放他走。 第668章 回何家 第二天一早，孙山和云姐儿回何家。 岳父去上班，何书锵因为昨天被孙山狠狠地“指教”，不想见孙山便去读书。 家里只有女眷和何三老太爷在家。 何三老太爷让孙山帮忙看一看花花草草，孙家不是种花最厉害吗？ 让孙女婿看就最合适了。 何三老夫人打量了一下云姐儿，感觉跟成亲前一样，就安心了，挥一挥手，让陈氏跟闺女说悄悄话。 陈氏把门一关，关心地问：“云姐儿，在孙山过得好不好？习不习惯？他们一家有没有刁难你，给你下马威？” 陈氏听说姑娘下嫁，经常遇到蛮不讲理的婆婆，就算夫君再好，日子也不和谐。 陈氏见过苏氏和孙伯民，给她的印象就是普普通通的乡下人，没什么出彩的地方，也没有特别厌烦的地方。 要说印象深刻就是女婿跟苏氏长得一模一样，女婿的模样全拜苏氏所赐。 陈氏为此还暗暗可惜女婿为什么像阿娘，头尖额窄，颧骨高高，一看就不是好样貌，而且矮矮瘦瘦，非常小只，更让人不满意。 如果不是从小看到大，陈氏看孙山的样貌，还真舍不得把闺女嫁过去。 何书骏媳妇告诉陈氏，云姐儿一切都好。 何书锵也说云姐儿很好，还嫌弃他问东问西。 总之话里话外，言外之意就是云姐儿和孙山相处得非常融洽，家里也没有什么不愉快的。 陈氏听到后也只不过安心一丢丢，不亲口问一问，哪里放心。 这些天，日日夜夜盼着云姐儿和孙山落广州。 但她也明白新婚夫妻必须在家里住够满月才能来。 如今云姐儿和孙山登门，肯定仔细问一问。 云姐儿完全不知道陈氏的担忧，没心没肺地说：“阿娘，我在孙家很好。祖母公公婆婆对我很好，山哥对我也很好。孙家的亲朋好友对我也很客气。在孙家就是跟祖母婆婆吃饭的时候比较拘谨，其他跟在家里大差不差。” 陈氏仔细观察云姐儿的表情，看样子说的话也不假。心里想着等会也把何嬷嬷招来问一问。 云姐儿没心没肺，心宽体胖，或许别人给她脸色看也不知道。 得要全方面地了解清楚才行。 陈氏又问：“这些天，你在孙家做了些什么？他家的规矩是如何的？你适不适应？” 云姐儿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说：“阿娘，这些天我在孙家村跟在何家村一样，不是吃饭就是睡觉，家里有公公婆婆操心，我跟山哥都不用理。睡醒后，山哥读了一会儿书，就带着我熟悉孙家村。等到饭点，就回家吃饭。吃完饭后，孙山又继续读书，我就自己一个人在房间待着。” 陈氏疑惑地问：“你一个人在房间待着？老太太和婆婆不跟你聊些什么？” 孙山是读书人，就算成亲了，还是要以读书为重，陈氏对此很满意。 怎么老太太和婆婆也不跟云姐儿说说家务事？ 云姐儿解释道：“村里的婆子喜欢找祖母聊天，但我又不懂不好聊。公公婆婆到花圃和果园干活，我又不会干，也不用去。有时候家里的小姑娘找我聊，小子要上学。” 顿了顿，继续说：“阿娘，我觉得山哥家里人少，事情也少，人口简单，不用操心。不像你在何家，一天忙到黑，管东管西。我和山哥家什么事都不用干。” 云姐儿觉得在孙家更好，不用早早起床跟长辈请安，想睡到什么时候就睡到什么时候，只要别超过中午吃饭。 在何家反而严格多了，一大早就起来先跟祖母请安，之后跟着阿娘学管家，再之后就做针线女红，有时候还要学琴棋书画。 特别小时候，天天去上课，多痛苦啊。 嫁人后，啥事都不用理，看来家小业小，也有好处。 陈氏没好气地看了看云姐儿，孙家哪能跟何家比，起码人口那方面，孙家就少很多烦恼。 哪里像她一样，要管一大家子。其中的是是非非，想想就头疼了。 猛然地陈氏想到一个问题说：“云姐儿，孙家有什么产业，有什么收入，这个你打听出来没有？” 其实陈氏更想对云姐儿说看好嫁妆，不能像个傻大妞，把嫁妆拿出来，变成孙家的。 孙家有什么收入，云姐儿还真清楚：“阿娘，不用打听。山哥告诉我的。他们家田地少，只有十几亩水田。不过山头有两个。一个种果子，一个种花圃。山哥说他们家的收入来源就是这些。还说大鱼大肉，大肥鸡，大肥鸭，大肥鹅可以随意吃。至于鲍参翅肚，山哥说等他读书出来后，努力干活才有机会买给我吃。” 云姐儿眼睛溜溜转，低声说：“阿娘，鲍参翅肚我可以自己买着吃，哪里需要山哥赚钱给我买。” 陈氏无语地看着云姐儿，这个傻妞好似都说吃，什么吃完就睡，睡完就吃，什么大肥鸡鸭鹅，怎么满脑子都是吃的？ 陈氏再次打量着云姐儿，身材还是那么臃肿，脸色还是那么潮红，看来到乡下的孙家村也没能让她瘦下来。 陈氏想着等会要跟女婿好好说这个问题，得叫他控制一下云姐儿的饮食。 至于女婿怎么控制，那是他的事，闺女嫁出去犹如泼出去的水，覆水难收。 陈氏管不了那么多。 陈氏和云姐儿在房间秘密聊天，聊到中午才出来吃午饭。 孙山游走在何家宅院，跟着何三老太爷种种花草，一天上午就过去了。 中午的饭菜非常丰盛，吃得云姐儿和孙山撑肠颠腹。 陈氏看着云姐儿大块朵颐，不由地扶额，自家闺女还是那么能吃。 好心塞，怎么办？ 晚饭依旧在何家吃。 何离锡放工归家，看到孙山嗯了一声，看到云姐儿可激动了。 嘴里喊着：“我的大姐儿，你怎么那么瘦的？哎呦，是不是受苦了？” 何半云丝毫感受不到老父亲的心疼，感觉莫名其妙：“阿爹，我没有瘦啊。阿娘还说我胖哩。” 何书锵也在一边说：“是哩，大妹又胖了，在孙家村好吃好住，天天吃大肥鸡，大肥鹅，昨晚还吃了荔枝烧鹅，哪里会瘦。阿爹，我看你是眼花了。” 话还未说完，就遭受到何离锡的一顿暴击。 竖子，朽木不可雕也！ 大胖胖委屈地摸了摸大脑袋，阿爹的暴打真的好疼，好想哭~~ 第669章 天终于亮了 吃饭前，孙山和云姐儿正式给何家人奉茶。 何离锡吃着茶，百感交集，最后还是封了两个大利是给新人。 何三老太爷和何三老夫人倒是非常高兴，笑容满面地说着：天作之合，百年好合，和和美美，和谐相处，举案齐眉，白头偕老。 陈氏吃着茶，看着孙山和云姐儿，终于松了一口气。 闺女是真的嫁出去了，她这个做阿娘的任务完成，终于有个安乐觉睡了。 不用再为云姐儿的婚事烦恼了，天终于亮了。 孙山和云姐儿敬茶完毕后，给小辈们发礼物。 云姐儿送上些小礼品，孙山发利是，随后大家又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饭。 孙山觉得还是何家饭菜好吃，大家住得那么近，以后得要经常上门“打秋风”才行。 转眼到年末，孙伯民和孙三叔拉着孙家“特产”出来售卖。 孙山也去帮忙，其实没什么好忙，都是批发给货贩子。 孙家一年最大一笔收入就到手了，孙伯民满脸笑容，觉得这日子真不错。 儿子成亲了，也赚到钱了，现在差的就是抱孙子。 孙伯民从未有如此的快活。 孙山把何书锵放回家，他在府城的日子，干脆让大胖胖白天去读书，晚上过来补课。 一边读书一边教书，知识更加牢固。 何书镗休沐也会过来找孙山请教的，对于这么认真读书的好少年，孙山和颜悦色。 何书锵急匆匆地收拾书籍跑路，他真的不想过来补课，但不来不行，阿爹阿娘棍棒伺候，阿爷阿奶拦都拦不住。 哎，山哥在的日子真苦，大胖胖欲哭无泪。 孙山看到孙伯民买了一堆年礼，高兴地说：“阿爹，你回来了？买了些什么？” 云姐儿赶紧跟公公见礼，看到一堆年货，眼睛都亮起来。 哎呦，不知道里面有什么好吃的。 这次陪同孙伯民下来的还有汪伯。这些天都留在孙伯民身边做事。 孙伯民到山里忙活，他也跟着去，孙伯民落来卖花卖果子，他也跟着过来忙里忙外. 汪伯连忙给孙山和云姐儿请安：“老爷，夫人，金安！” 要说留在孙家村，汪伯还真不愿意。 在何家他是个庄子的把头，管理不少人。他的媳妇汪嬷嬷是厨娘，小闺女倒是小姐房里的丫鬟，只不过是粗使丫鬟，至于儿子在何府做打杂小厮。 小姐嫁人，要人陪嫁，夫人陈氏挑选了好几房人，也问了他们的意愿。 最后汪伯还是打算跳出来，跟着小姐陪嫁。 汪伯觉得留在庄子一辈子就是个庄头，再也没办法进步，或许跟着小姐，还能博出位。 谁知道跟着陪嫁到姑爷家，比他们的庄子还不如。 汪伯真的一度怀疑夫人陈氏是后母，怎么给小姐找条件这么差的夫婿呢？ 来到孙家，被姑爷和小姐安排留在孙家村，汪伯更是绝望了。 这孙家村根本没什么发挥的余地啊，穷乡僻野，姑爷的家业就那么一丁点。 就算老太爷万事不管，让他来管，也觉得龙入浅水，无伸展之处。 汪伯就算再不服气，也只能认命，谁叫他们是下人，只能听主家安排。 这次落府城， 汪伯回了一趟家，看了看老母亲和老父亲，只好报喜不报忧。 在孙家唯一的好处就是人少，事情少，婆娘不用太忙，闺女和小子不用整日干活，性子也放得开。 汪伯只希望姑爷隔年金榜题名，把孙家做强做大，自个跟着姑爷的身份水涨船高。 至于脱籍出去，汪伯还没有这样的觉悟。 何嬷嬷是家生子，汪伯其实也是家生子。 只不过何嬷嬷在何府，汪伯在庄子。 他们做奴仆的，依附主子生活，所以不会轻易离开主家，只会跟着主子过完一生。 孙山哪里知道汪伯这么多感叹，此时看着账本。 孙家的果业和花圃卖的钱还算可以。 小富即安的那种，一夜暴富那是不敢想的。 孙山想着自己要做什么才能赚钱呢？ 不过这个问题还是等他读完书后再想。 目前的任务还是读书，读书，读书！ 举人身份是挺不错，但还差了那么一点，要是会试高中，人生更完美。 孙山的要求不高，考个二甲就行。 一甲是不敢想了，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孙伯民和孙三叔在府城逗留几天就带着孙山一行人回孙家村了。 不回也不行，都年二十五了，回到孙家就年二十八了。 孙三叔一路笑呵呵，孙山以为他卖山货，赚不少。 于是问道：“三叔，今年是不是赚了好多？” 孙三叔嘴角的笑怎么也按不下来，笑得那一个开心，一看就知道有高兴的事。 孙三叔乐呵呵地看着孙山，神神秘秘，想说什么又不说。 看得孙山好无语。 孙山不是那种打烂沙盆问到笃的人，孙三叔不说，他就不问了。 孙三叔就是那种你问他，就让你猜猜猜的人，你不问他，就缠着要你问他。 孙三叔继续神神秘秘地看着孙山，低声地说：“山子啊，这些事，不好说，还未到时候，等到了时候，再跟你说。” 特意瞄了瞄孙山的小身板，笑了又笑。 孙山再次无语了，脸色不显地说：“三叔，既然不能说，那就等可以说的时候再说了。” 孙三叔白了一眼孙山，没好气地说：“山子啊，也不是不能说。只不过还是不说的好，还未到时候呢。” 孙山不理孙三叔，孙三叔一直缠着孙山。 最后还是桂哥儿低声说：“山哥，我知道什么事。是德哥的媳妇有孕了。两个月多，还未够三个月。所以三叔不好说。” 孙山眼睛一亮，哎呦，德哥儿和小黄氏终于可以准备早生贵子。 这的确是值得庆贺。 孙三叔把白眼抛给桂哥儿，责怪他把秘密说出来。 随后问孙山：“山子，你啥时候做阿爹啊？三叔也想抱侄孙儿。” 孙山笑呵呵地说：“三叔，家里的小子可多了，你喜欢抱哪个都可以，不差我这一个了。” 孙山面上微笑，心里却慌得一匹。 回去肯定会被催生！ 德哥儿这个挡箭牌已经瓦解了，他和云姐儿再次成为众矢之的，全家人催生的目标。 第670章 一个好女人，旺三代 等回到孙家村，云姐儿累成条狗。 就算全程坐车，这样奔波也很辛苦。 孙山看着她气喘吁吁的模样，有点心疼地说：“云姐儿，是不是很累？你先回房好好休息，等吃晚饭再喊你。” 云姐儿好想点头答应。 的确很累。 从广州府回黄阳县走的是山路，从黄阳县回孙家村走的也是山路。 一路上虽然都坐车，但有些路陡峭，也要落地走。 云姐儿本身偏肥，这样的路走起来更辛苦了。 不过嫁人了，不再是姑娘了， 在婆家和在娘家完全不一样，做人儿媳不能太随便，得要端起规矩来。 云姐儿摇了摇头说：山哥，我不是很累。阿娘正在忙活家里，我去帮忙。“。 今日已经年二十八了，苏氏领着汪嬷嬷几个下人打扫孙家老宅。 云姐儿这个时候是不需要动手，但怎么也不能婆婆忙活，儿媳去睡觉。 何嬷嬷偷偷地看着小姐，满意地点了点头。 看来夫人对小姐批评一顿还是有用的，知道做人儿媳不能太放松。 回何家时，陈氏找何嬷嬷了解云姐儿在孙家的情况。 何嬷嬷早就盼着夫人寻，终于寻来了，于是把云姐儿在孙家村的“所作所为”说了出来。 重点突出小姐把何家的规矩全丢了。 不早起床，不给长辈请安，经常睡懒觉，除了吃就是睡，还缠着姑爷带着她到处游荡，连到外面也是寻吃的。 何嬷嬷重点突出就姑爷“没能耐”，事事听小姐的。小姐想吃什么，姑爷就让做什么，毫无节制。 何嬷嬷愁眉苦展地说：“夫人啊，小姐这样吃下去不得了，好不容易减重，再这样胡吃海喝，体重恐怕要恢复如初。” 陈氏奇怪地问：“嬷嬷啊，孙家村不是乡下地方吗？哪来的那么多东西给云姐儿吃。” 陈氏有点不信何嬷嬷说的话，孙家村穷乡僻野，想吃个宵夜都难，云姐儿还吃什么？ 又不是在何家村，出门没走几步，就能享受“食在广州”的快活。 何嬷嬷看夫人不信，赶紧解释：“夫人啊，孙家村的确不毛之地，但耐不住汪嬷嬷会做吃食啊。而且孙家村有不少唾手可得的食材，小姐就让汪嬷嬷变着花样做。 特别是孙家三老太爷，是收山货的。经常收到不少好东西。什么山核桃，龙眼干，小米锥，栗子这些，小姐看到就想吃。 还有夫人，孙家村养了好多家禽，鸡鸭鹅、皖鱼，扁鱼，黄鳝，泥鳅。小姐这些天变着花样吃。” 何嬷嬷看得嘴角抽搐。孙家村这些食材，自家养的可多了。 小姐想吃，姑爷就让做。 何嬷嬷继续告状：“夫人，小姐现在可聪明了。自己想吃，就说姑爷想吃。孙家人又是最宠姑爷的，他想吃，自然做给他吃。小姐的婆婆还夸小姐带来的厨娘好，做的饭菜香。 还说小姐是个好媳妇，对姑爷的起居生活照顾的很好。夫人，我实话告诉你。小姐一关上房门，姑爷碗里的吃食都落在小姐的肚子上。 哎呦，夫人，你一定要好好说一说小姐，这是不合符规矩的。” 何嬷嬷也不想吐槽自家小姐的，但小姐吃着碗里看着锅里，还把孙山的也吃了，何嬷嬷实在看不下去了。 她知道小姐和姑爷青梅竹马，自小感情好，天作之合，但也不能这么做。不说小姐要以夫为天，起码不要贪吃姑爷的碗里的饭菜。 姑爷已经那么瘦了，再这样下去，可不行。 小姐不能胖下去，姑爷不能瘦下去，一定让他们两人中和中和才更登对。 陈氏听到何嬷嬷的“告状”，怒火冲天，整张脸黑了。 她，陈氏，教出的闺女，一定要识大体，懂进退，讲规矩。 绝对不能让云姐儿那么松散。 即使孙家小门小户不讲规矩，但云姐儿不行。 一个好女人，旺三代。不能让云姐儿祸害孙家三代。 现在孙山已经是举人了，要是高中，那最好。就算不高中，也可以通过关系安排到衙门干活， 谋一个官身。 云姐儿是小官之妻，还是大官之妻，都要有官夫人的规矩。 陈氏自己没有诰命，在两个弟媳跟前已经低人一等了。 自己嫁的男人不行，只能怨父母没眼光。 如今云姐儿很大机会成为命妇，必须让她好好维持自身形象，不能让外人说何家或者她陈氏不懂教女。 于是陈氏又把云姐儿召集回来，痛骂云姐儿一顿。 在府城的日子，云姐儿和大胖胖一样，都要接受继续教育。 大胖胖白天去上学，晚上到孙宅补课。 云姐儿白天到何家学规矩，晚上回孙家。 当云姐儿听到孙伯民和孙山说要回孙家村，二话不说，一点也不留恋，甚至连告别都没有，火急火燎地坐上骡车，屁颠屁颠地回孙家村了。 本以为嫁人了，就自由了。哪知道嫁人了，还被阿娘捉着学规矩，而且更加严苛了。 并且警告她不能祸害孙家。 还说山哥救了大哥，从小就是好人，他们何家不能恩将仇报。 以后孙家的第一代规矩就从她云姐儿做起，往后的子孙后代是好是坏，全是她云姐儿的责任。 云姐儿仿佛看到好大一座白石山压在肩上，承受生命之重。 孙山哪里知道云姐儿被陈氏训斥。看到她满脸疲倦还硬撑说没事，说要去帮忙。 摇了摇头说：“你回房好好休息，家里人多，不用你帮忙。而且我也累了，我也想去休息。” 随后孙山对着苏氏说：“阿娘，我好累，走了一路山路，头晕晕的。” 苏氏正在用扫帚打扫蜘蛛网，听到孙山说累，说头晕。 赶紧把扫帚扔掉，关心地问：“怎么了头晕了，要不要找大夫？” 看到孙山满脸疲倦，瞪了一眼云姐儿。男人都那么累了，还不过来好好伺候。 一座山在那里蹲着，一点也没有做儿媳的觉悟。 孙山摇了摇头说：“阿娘，可能是赶路，在外面吃的又不好，所以有点不舒服。我回房睡一睡就好了。” 苏氏立即让孙山回房好好睡，又对着云姐儿说：“儿媳啊，你跟着山子回房，好好照顾山子。特别是额头，要时不时探一探，万一山风入脑，说不定会发烧伤寒。” 云姐儿连忙应承：“阿娘，我知道了。我会好好照顾山哥的了。” 第671章 家公保佑，来年添丁！ 孙山领着云姐儿走入房间说到：“云姐儿，我们一起去休息。” 云姐儿又不是笨蛋，两眼冒着粉色的星星看着孙山，脸蛋红红地说：“山哥，你真好。” 孙山笑了笑，扶着云姐儿到床一起入睡。 孙山处理云姐儿和苏氏的关系，采取处理苏氏和黄氏的关系一样。 在苏氏跟前说云姐儿的好话，在云姐儿跟前说苏氏的好话。 至于不好的事就揽在自己身上。她们想做的事，就说自己想做。 反正坏人他做，好人让婆媳来做。 孙山也不知道这样做对不对，反正在苏氏和黄氏跟前做还挺好用的。 惯性使然，孙山依旧采用这种方式。 总之一句话：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见到不人不鬼就说自己是不人不鬼。 年二十八过去，就到年二十九。 孙二婶和孙三婶来孙家老宅帮忙做年货。 整个孙家老宅充满油炸的香味。 留在孙家的下人有八人。云姐儿身边有两个丫鬟一个嬷嬷，汪嬷嬷一家四口，以及一个烧火小丫鬟。 汪伯跟着孙伯民忙前忙后。 汪伯的闺女成为黄氏的小跟班，毕竟黄氏年纪有点大了，云姐儿就让小丫头伺候。 汪伯的儿子依旧打杂，哪里需要他就往哪里搬运。 汪嬷嬷带着一个烧火小丫鬟负责孙家老宅的一日三餐。 一开始孙伯民，苏氏，黄氏不想要。感觉下人在跟前碍手碍脚，吃饭都要吃好些，要是吃得太差，会被人笑话。 孙山正有此意，家里不缺钱，他想让黄氏，孙伯民，苏氏好好吃饭，好好补身子。 于是孙山另外给家用汪嬷嬷，让她在吃食上花些功夫， 帮家里的几个人好好调理身子。 孙家村虽然吃食单调，但有钱，终归能到外面买。 汪嬷嬷愉快地接受，这也是为数不多能捞好处的地方。 孙山走出卧室，屋子已经堆满人了，有不少本家婶子。 云姐儿也在其中忙活，正帮忙弄油角和糖环。 油角 糖环--有咸，有甜 孙三婶看了看孙山，又看了看云姐儿，笑呵呵地说：“山子啊，你这个媳妇娶到好，手真巧，做的糖环，油角真靓。” 孙山点了点头，笑而不语。 总不能说：三婶，你说得对，云姐儿做得真漂亮，整整齐齐，大小环一模一样，跟在场的婶子做的对比，云姐儿完胜。 云姐儿腼腆地说：“三婶，我做的一般般。阿奶和阿娘做的更好看。而且不仅做得好，速度还快。一下子就做好一托盘了。” 黄氏和苏氏做得怎样，孙山早就一清二楚，云姐儿这是睁眼说瞎话。 孙三婶也是这样认为的，但总不好反驳。 皮笑肉不笑地说：“云姐儿说得对，婆婆和大嫂做的真好看。” 苏氏得意地看了看孙三婶做的，再看了看云姐儿做的，最后看了看本家婶子做的，看来看去，感觉还是自己做的最好。 至于云姐儿，比她的难看一丢丢，勉强合格吧。 孙大力阿娘李婶子说到：“山子他奶，山子他娘。你们今年可安乐了，山子已经成亲了，来年就等着抱孙子了。” 一个婶子这么说，另一个婶子也接着说。 黄氏笑呵呵地说：“呵呵，承你们贵言了。我现在就等着抱曾孙。今年给祖宗上香，得让祖宗保佑，好让山子和云姐儿平平安安，顺顺利利，给我生个曾孙出来。” 不善言辞的孙二婶也说道：“阿娘，明年山子和云姐儿肯定如你所愿，呵呵，我们孙家等着摆满月酒。” 要说明年摆满月酒，孙三婶肯定要摆。 正想拐到德哥儿媳妇的身上，不过还未到三个月，孙三婶只好忍了忍，不敢吭声。 德哥儿和小黄氏成亲两三年，好不容容怀上了，可不能说出来，吓跑娃子。 孙三婶只好勉勉强强地应和：“是啊，阿娘，你就等着抱曾孙了。咱们孙家也越来越多慈姑丁出生，呵呵，人丁兴旺，六畜兴旺。” 苏氏瞄了瞄云姐儿，又瞄了瞄孙山，成亲两个月，还未有动静，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有动静。 等明天除夕给公公上香，得让他保佑山子和云姐儿早生贵子，为孙家传宗接代。 现在什么都不差，就差孙子。 云姐儿脸红了又红，不敢吭声，只好使劲地在搓面团。 孙山满头黑线，只要一群妇女聚在一起，总会拐到这个话题。 甭管之前说什么，最后都是催生。 孙山亚历山大，不想说话。 孙山想把云姐儿拎出来，但这么多人看着，不好拎，只好连忙告退，跑出去。 死道友不死贫道，云姐儿，你帮为夫好好受着。 桂哥儿从外面走了进来，还担了一桶鱼。 孙山奇怪地问：“桂哥儿，这些鱼是哪里来的？” 桂哥儿嘿嘿地傻笑，不好意思地说：“是李姑娘家让我带回来的。” 桂哥儿今日去给未婚妻送礼，看样子现在才回来。 孙山好笑地说：“桂哥儿，你是不是把未来岳父家里的鱼全要回来啊？” 这么一担鱼，十多条。桂哥儿是“团灭”，把别人家的鱼全担回来吧。 桂哥儿连忙摆手，否认地说：“山哥，没有哩。我本不想要的，但李家人硬要送。我不拿，还不让我走。没办法，只好担回来。李家说我们家喜欢吃鱼，让我担回来，慢慢吃，他们家还有。” 桂哥儿说话的时候脸蛋红红的，模样甜滋滋，看来很喜欢未来岳父一家。 孙山让汪嬷嬷把鱼拿进去，今晚准备做酸菜鱼。 孙家村没人会做酸菜鱼，也不怎么吃酸菜鱼。 但孙山没见过猪跑也吃过猪肉。大概知道酸菜鱼怎么做。 已经很久未吃过了，决定今晚吃一吃。 孙家人不吃啊辣，那么就做个微辣版的。 呵呵，爱吃就吃，不爱吃就不吃。 孙山曾经在岳麓书院读书，自然会吃辣，桂哥儿也会吃。 反正最后桂哥儿都会把所有饭菜包圆。 他的书童没点本钱是养不起的。 年二十九一过，就到年三十。 孙伯民带着汪伯贴对联，等一切弄好，就领着孙山，云姐儿去祭祖。 苏氏在野猪坡唠嗑了半个小时，只有一个中心思想：家公保佑，来年添丁！ 第672章 妹猪觉得自己是世上最美的小姑娘 转眼到泰启四十年，孙山二十二岁。 由于孙山和云姐儿成亲第一年，还是新人。不仅不用派利是，还能收利是。 苏氏领着两人到处逗利是。 虽然长辈们给的利是很少，但这是一种祝福，一种意头。 孙山和云姐儿逗得不亦乐乎。 牛仔皱着眉头，看着孙山和云姐儿，不解地问：“山叔，山婶子，怎么你们不派利是，还能逗利是的？” 牛仔好不容易盼到他们孙家最有钱最有权的举人老爷在家，好不容易盼到他们孙家最有钱最有权的举人老爷成亲。 结果他们不仅不发利是，还到处逗利是。 小小的牛仔非常不懂。 成亲了，就是大人了，就应该给细蚊仔发利是，怎么山叔不发呢？ 牛仔一直盘算着山叔山婶会给很多，起码比阿爹阿娘的10文钱多多。 结果什么都没有，牛仔不禁要问了。 孙山拍了拍牛仔的大脑袋，这小屁孩，读书真不行，天天被三叔三婶骂，也是怪可怜的。 笑呵呵地说：“牛仔啊，山叔也不知道啊。阿太说我不用派。要不你去问一问阿太吧。” 牛仔这傻子还真跑去问黄氏，看来真想逗孙山的利是。 最后从黄氏那里兜了一兜糖果，把利是这件事忘记了。 云姐儿正在悠哉悠哉地坐在院子里，身边围绕着一群小丫头。 闲来无事干，云姐儿便拿些绢布出来，裁剪成一条一条，现场表演讲如何做绢花。 看到小丫头们眼睛又直又绿。 妹猪手中拿到一朵红彤彤的绢花，满眼都是欢喜地说：“山婶子，你真厉害。你弄的绢花真好看，我很喜欢。” 云姐儿见到妹猪喜欢，圆圆的脸蛋露出两个小酒窝：“妹猪喜欢就好，等有空我教你弄绢花，很好弄的。” 又安排身边的梳妆丫鬟给妹猪梳妆。 刚做好的绢花戴在头上，再穿上一套小襦裙，妹猪觉得自己是世上最美的小姑娘。 云姐儿又弄了好些绢花，分别给妹猪的妹妹以及孙家的几个小姑娘。 女孩子本来爱美，加上梳妆小丫鬟的手巧，把孙家小姑娘打扮得漂漂亮亮，大人看到也不得不感叹府城嫁过来的媳妇就是不一样。 心巧，手巧，弄出的东西那一个靓。 他们就从未见过如此别致的绢花和发型。 自家的闺女经过一番收拾，完全另一个样子。 孙二婶看到孙女们被云姐儿弄得漂漂亮亮，笑着说：“大嫂，云姐儿这手艺真好。我就从未见过如此好的手艺。” 孙三婶也羡慕啊，说句不好听的话，要是将来孙山这一房落魄了，云姐儿这手艺也能养家糊口。 果然孙三叔是对的，城里的姑娘就是比村里的姑娘好。 当初还怪错他呢。 孙三婶又看了看孙二婶的两个城里媳妇，虽然比不上云姐儿，但也是有眼光，做事通透。 特别是明哥儿的媳妇何小柔，那一个干脆利索。 看看兜仔，之前在郑家村读书，平平无奇，现在去府城读书了，回来大变样，斯斯文文，真像城里的孩子。 规矩也好，礼貌又懂事。 何家就是何家，就算旁支也胜过村姑百倍。 孙三婶又瞄了瞄留在村里的永哥儿和媳妇，哎，没得比，整日埋头做事，不仅永哥儿闷葫芦，媳妇也是个闷葫芦。、 闷就算了，最让孙三婶不满的是生了两个闺女，还未有小子。 孙三叔和孙三婶一个烦啊。 就算赚的钱再多有屁用，目前家里只有牛仔一个，人丁比得上大哥大嫂家了。 孙三叔和孙三婶想到这里，都心郁。 只期盼德哥儿媳妇今年能生个小子，好让他们安心。 孙三婶看了看苏氏穿着富贵人家才能穿得起的面料，皮笑肉不笑地说：“大嫂啊，你这套衣服的款式不错，好新款，整个孙家村，不，黄阳县只有看过你穿。” 孙三婶也不想伏低做小讨好苏氏，但形势比人强，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三房以前紧紧攀附孙大姑，现在大房有出息了，得必须紧紧攀附大房。 一笔写不出两个孙字，孙三婶和孙三叔认为自己没本事，就只好找有本事的靠山。 苏氏满脸得意地说：“是吗？这是云姐儿给我做的。听说这款式是按照府城官家人家最流行的款式做的。你看一看，这朵牡丹花，是云姐儿绣的，好似什么苏绣哦。江南那边的。呵呵，这些我也不懂。儿媳做什么，我就穿什么。” 孙二婶羡慕地说：“大嫂，你就好了。山子孝顺，儿媳孝顺，我可羡慕了。” 苏氏撇了撇孙二婶，嗯了一声，对于这种讨好，显然很喜欢。 孙三婶羡慕嫉妒恨地快滴出血来，但脸上还是笑容满满地说：“二嫂说得对。大嫂可是我们孙家村最有福气的老夫人，走在外面，谁不客客气气。哎，大嫂，我可羡慕你了。我这辈子靠儿子是不行了，只能靠孙子了。” 苏氏又撇了撇嘴看了一眼孙三婶，再瞄了瞄嘻嘻哈哈玩闹的牛仔。 这个郑氏，哼，靠儿子肯定不行，靠孙子，多半还是不行。 就牛仔这个状态，郑氏你还是绝望好吧。 苏氏此时此刻感觉到了人生巅峰，前半生兢兢业业，呵呵，下半生，她正在飞起。 孙家村有谁比得过她。等着瞧吧，往后的日子会更上一层楼。 苏氏又说到：“云姐儿手艺的确好，大家闺秀就是不一样。乡下姑娘哪里比得上。” 孙二婶看了一眼孙三婶，不由自主地看向正在侃大山的孙三叔。 这话好熟悉，正不是孙三叔曾经说过的。 想当初孙三叔要死要活，得罪孙家一整家女眷，做梦都想娶个城里的媳妇。 事与愿违，孙三叔的两个儿媳都是乡下姑娘。 孙二婶情不自禁地和孙三婶想到一块：孙三叔说得没错，真的是城里的姑娘好。特别是大户人家的闺女，更是好上加好。 云姐儿哪里知道婆婆三妯娌在说什么，看了看天色，应该吃下午茶了。 于是又借着孙山的名义，领着家里的姑娘小子进厨房做点心。 也不知道哪里搞来的羊奶，还煮了甜滋滋香喷喷的奶茶，再配上松软可口的马拉糕，吃得娃子舔着嘴。 苏氏看到儿媳又送绢花，又弄点心，还弄什么茶，那一个心疼。 不过想到山子说要吃，也只能心疼地接受。 第673章 桂哥儿建房子 转眼正月十五便过去，桂哥儿的房子和婚事提上了议程。 孙伯民找桂哥儿商量，先建四间青砖瓦屋的小院子，等将来有小子闺女了，再继续扩建。 桂哥儿孤身一人，两夫妻根本住不了那么多房子。 苏氏眼珠子溜溜转，悄摸摸地说：“桂哥儿了，房子我们就算有钱也不要建那么多。你要是房间建得太好......伯娘也跟你说真心话，你的亲生父母看到后，肯定天天上门找你，天天找你要钱。要是你真的一分钱不给，别人会说你铁石心肠，寡恩薄义，六亲不认。” 人都是善忘的。桂哥儿的大哥是烂赌鬼，把家里的一切祸害不够，还祸害孙半仙的。 一开始乡里乡亲肯定憎恨。 如今过去那么多年，桂哥儿大哥好似洗心革面，并没有再去赌了，在村里的风评渐渐好起来了。外人看来就是浪子回头金不换，还是好儿郎。 如果桂哥儿发达了，也不提携一下这个曾经的兄弟，或者孝顺一下曾经的父母，外人肯定说闲话。 说桂哥儿的冷漠和冷血。 至于桂哥儿继承孙半仙的家产被变卖之事，外人早就忘记了，哪里还会爱恨分明。 桂哥儿在孙家干活，孙家吃饭，苏氏肯定替他打抱不平。 可外人哪里看到桂哥儿的艰辛，只看到他跟着孙家村最有出息的人，如今有大出息，大运道了，丢了些财产又如何。 或许是因祸得福，说不定有些不着调的乡亲还想桂哥儿要好好感谢他曾经的大哥。 因为大哥的混蛋，桂哥儿才有机会被推荐到举人身边做书童。 要是桂哥儿表现出一副很有钱的样子，而曾经的父母兄弟还过着衣不蔽体，吃糠咽菜的日子。 这么一对比，舆论压力可把桂哥儿压得死死的。 桂哥儿单身还行，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伺候好孙山，村里人也不敢过来说闲话。 但如今桂哥儿要成亲了，由一个人变成两个人，慢慢地两个人变成三个，四个，五个，甚至更多人。 这时候就不能不管不顾，这时候风评就很重要了。 特别是孩子将来运道好，读书厉害，像孙山一样科举，更需要好名声了。 自从晋升为老太爷和老夫人，孙伯民和苏氏更加注重平时的风评以及在十里八乡的名声了，害怕传出些流言蜚语，对山子有影响。 孙山注重，桂哥儿同样注重。 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为了孩子着想，有些死苍蝇不得不吞。 桂哥儿跟孙山同进同出，闯南走北，比孙伯民和苏氏更懂一个人的风评。 如果太糟糕，连科举报名都没人敢跟你联名呢。 桂哥儿实在不想跟曾经的家里人虚与委蛇，所以在外面一律装穷。 只要够穷，自身难保，别人也不好对他横加指责。 桂哥儿想了想说：“伯娘，我看不要建四间，就建两间青砖屋。一间卧室，一间堂厅。至于灶房，还是用阿爷留给我的毛坯房。建的太多不好，会惹人议论。” 顿了顿，桂哥儿继续说：“伯娘，建完房子和办完宴席剩下的钱就好好存着。将来还让我家儿子读书呢。” 桂哥儿想着细蚊仔不读书不行，不读书山哥肯定嫌弃，也不能做山哥儿子的书童。 读书可费钱了，小小的一本书就几百文，更不要说笔墨纸砚束脩这些了。 读书的娃子就是吞金兽，多少钱都不够用。 桂哥儿上次跟着孙山在金陵得了一笔钱，加上平时的工钱奖励，加起来也有七八十两。 这一笔巨款在苏氏那里存着。 除去成亲和建房子用，应该还剩。 等娶妻生子，距离娃子长大得有几年时间，这段日子可以好好存钱，肯定能够让家里的小子去读书。 如果到时候真的没钱读书，就向山哥借，最多跟他打工慢慢还。 桂哥儿把自己的计划说给苏氏和孙伯民听。 孙伯民拍了拍桂哥儿的肩膀，赞赏地说：“不错，考虑得真周到。行，就建两间青砖屋，以后孩子长大了，再继续扩建。一下子建四间的确惹人眼红。咱们要低调再低调，不能露出钱财来。” 黄氏，苏氏，孙伯民，桂哥儿这么商量，那么商量，决定一过十五立即动工建房子，等建好房子后，立即成亲。 因为明年二月份三年一度的会试又拉开序幕了，孙山会再一次赴京赶考。 孙山从书房走出来，听到桂哥儿的计划，点了点头：“桂哥儿，就按照你说的这样建。家里人少，就建少些。等人多了，力量大了，就可以继续建。” 虽然孙家村的村风不错，但桂哥儿一个“孤儿”，如果“暴富”，难免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孙家村大多数人还是住毛坯房，青砖屋那是少之又少，桂哥儿还是不太打眼。 建两间青砖屋，村民们还觉得理解，跟孙山那么久，总会存到这么一点儿钱建房子的。 如果再“豪华”就会引来各方面的猜测，还是保持低调好。 孙山领着云姐儿去了一趟黄阳县。 一来探望洪秀才以及在洪氏学堂帮忙授课。二来关心关心唐县令的最近生活情况。 孙山找了章主薄，又找了曾大东家的姐夫曹班头打探消息。 得出结论：唐县令跟以前一模一样，没什么变化。至于内宅好似更平静了。 孙山不由地皱起眉头，陷入沉思。 不知道唐县令打算当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还是暗地里憋大招。 不管哪种情况，都不能掉以轻心。得要循规蹈矩的做事，不能让唐县令抓到把柄。 至于当初答应推荐和资助鲁大娘的儿子到府城读书，孙山为了不显眼，不仅推荐了鲁大娘的儿子，还在洪氏学堂挑选了两个成绩最优秀的学子一起到府城读书。 三名学子包括鲁大娘儿子在内的学子，欢喜溢于言表，对这孙山一番感恩戴德。 这样的机会，没有实力的人是没办法推荐的。 像洪秀才，就算搭上不少关系，也难以得到推荐信。 孙山在漳州府府学名声是有的，毕竟他是那届唯一上榜的举人，加上在府学就读过，认识府学的教授。 孙山送上些厚礼，很快得到反馈，把洪氏学堂的三名学子塞入府学的“童生班”。 至于将来有什么造化，全靠个人了。 第674章 桂哥儿娶妻 农村建房，非常简单。跟村长说一句，跟左邻右舍说一句便可以。 这里又不需要向有关部门报备和申请。 一开年，桂哥儿的房子就开动了。去年已经买好材料，又请了杨算命算好日子。 两间青砖屋，没几天就弄好了。 桂哥儿的父母和大哥果然过来找人，桂哥儿一声不吭，全交给村长说话。 桂哥儿父母和大哥哪里敢跟村长说话，只好灰溜溜地跑路。 不过建房子的时候，桂哥儿阿爹和大哥还是过来帮忙。 在孙山眼里就是刷存在感，博好感，刷声誉。 果然没几天，村里就说桂哥儿大哥如今长大了，生性子了，知道对错了，改过自新未尝不是一条好汉。 桂哥儿听得气得想骂人，只不过在外人跟前还要强颜欢笑。 总不能别人不请自来地帮你干活，去把人骂一顿，这样会显得桂哥儿很无理。 这种事，清官难断，孙山自然也无可奈何，无能为力。 只好让桂哥儿采取不回应，不吭声，不知道“三不”策略，把他们当做透明人。 房子建好已经二月初，没几天，桂哥儿就成亲了。 当然也是找杨算命算日子的，还说这个日子成亲，保证夫妻生活美满，人丁兴旺。 孙山和云姐坐在椅子上，笑着接过桂哥儿和媳妇李金花的敬茶。 笑着说：“新婚快乐，早生贵子。” 就这样，孙家老宅又多了一个吃饭的人。 桂哥儿媳妇李金花也到孙家这边干活。 苏氏领着李金花上山下水，田里走，果园走，花圃走，上上下下，来来回回地干活。 李金花倒是成为孙家的“长工”了。 苏氏悄摸摸地找上孙山，又瞄了瞄屋内啥活都不干只知道吃的儿媳，撇了撇嘴，想说什么，最后什么都没说。 孙山不明所以然地问：“阿娘，你找我作甚？” 苏氏摇了摇头：“没什么。” 孙山：........ 孙山说道：“阿娘，没事我就回房，我要休息了。” 苏氏又问：“山子，云姐儿在屋内做什么？” 孙山如实禀告：“在刺绣，阿娘你也知道，云姐儿的绣活不错，老太太又快生辰了，云姐儿准备绣一幅摆件作为老太太的生辰礼物。” 老太太指得的孙大姑的婆婆。 何家老太太最近荣获何家村最长寿的老太太，不管是近亲，还是远亲，都想给老太太送上一份心意，沾一沾老太太的福气。 云姐儿是何家村的人，嫁给孙山后，跟何家老太太关系更亲密了。 作为晚辈准备礼物非常合理。 苏氏听到云姐儿在做绣活，想抱怨也没办法抱怨了。 儿媳的绣活的确好，一窍不通的妹猪跟着学，竟然绣得有模有样，喜得孙二婶对这苏氏感恩戴德， 苏氏还吃了孙二婶两只大肥鸡。 苏氏随便扯一个话题说：“山子啊，云姐儿的女红的确不错，但其他活就差很多了。你看一看桂哥儿媳妇，干活那一个勤快，一个利索，村里人看到她都说桂哥儿捡到宝，找了个好媳妇。” 说到李金花，孙山有话说了：“阿娘，你整日喊桂哥儿媳妇干活，这样不太好吧？” 李金花自从嫁给桂哥儿后，就跟着桂哥儿在孙家吃饭，在孙家干活，而且跟桂哥儿一样是0工钱上班。 苏氏倒像村里的婆婆对待儿媳一样，指使着李金花干活，一点也没把李金花当外人。 村里还传言桂哥儿媳妇比云姐儿更像苏氏的儿媳。 孙山觉得这样不太好，觉得桂哥儿夫妻的工钱得要提上议程。 苏氏白了一眼孙山，满不在乎地说：“山子，你看看多少人想到我们家干活，都没有机会呢。金花能在我们孙家做事，完全是她好命嫁给桂哥儿，要是一般人，我才不要她。” 孙山无奈地说：“阿娘，桂哥儿夫妻帮我们家干活，要不要给工钱啊。总不能一分钱都不给，只包吃的吧。” 苏氏听到给工钱，立即反对地说：“山子啊，你这就不懂了。能吃饱饭多少人盼着，还说什么工钱。何况过年时，我跟你阿爹还封了一封大利是给桂哥儿呢。再加上平时过年过节不是你给，就是我给，这样加加埋埋，比开工钱还多呢。 桂哥儿夫妻年纪小，给钱他们也会乱花，干脆不给好了。” 桂哥儿建房，成亲后还剩下的钱依旧在苏氏那里保管。 桂哥儿连连赞同，说给伯娘保管一定不会丢，给他们夫妻保管肯定不知道弄到哪里去。 孙山也服了苏氏和桂哥儿两个老六了，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大家都心甘情愿。 至于李金花有没有意见，孙山不知道，就算有意见，新媳妇刚来，也不敢有意见了。 苏氏好似想到什么，又问：“山子，你什么时候落府城？” 孙山直接说：“后天吧。桂哥儿已经约好镖局了。” 现在已经二月底了，孙山想早点落府城读书。再读半年又该时候启程赴京赶考了。 想到漫漫的赶考路，孙山头疼。只希望这次在路途中不要出幺蛾子，能顺利到达京场。 孙山又跟苏氏说：“阿娘，大概8月份，我得上京城了。” 苏氏听到孙山又要上京城赶考，心咯噔咯噔，她可不想儿子去京城，但不去又不行。 苏氏惴惴不安地说：“山子啊，这次赴京赶考，你得要小心再小心。阿娘好担心啊。” 孙山赶紧安慰地说：“阿娘，莫害怕。有了上次的教训，这次学聪明了。我整日待在船舱里，到码头就住客栈，不外出。至于吃食自己煮。阿娘，如果这样都出事，那没办法了，只好认命了。” 孙山想着要是自己这次赴京赶考在途中还出意外，他就再试一次。 事不过三，等到第三次再出意外就彻底死心。 苏氏担忧，孙山也担忧啊。 感觉自己总是在运气好与不好之间徘徊，不确定性太大了，这种感受太糟糕了。 苏氏赶紧让孙山吐口水说过，这样不吉利哪里能说：“山子，你肯定没事的。上次是运气不好，这次不一样了。我跟你阿爹天天给你爷上香，让他保佑。这次肯定能成功护送你到京城。” 苏氏想着等孙山要出发时，就请杨算命过来摆龙门阵，好让霉运远离，好远连连。 第675章 皇帝驾崩 五天后，孙山再次回到府城。 乍暖还寒，就算三月份还有点冷。 孙山打了一个咳嗽，云姐儿可紧张地问：“山哥，要不要请大夫，是不是身子不舒服？” 孙山摇了摇头说：“没事，刚才的风有点冷，所以才打喷嚏。” 桂哥儿也关心地说：“山哥，你可要好好保重身子，半年后，我们就要出发了，这时候千万不能生病。” 孙山无语地看着桂哥儿，现在才三月份，距离出发还有一段时间，就算生病也能赶得上。 不过家里人紧张也正常，被孙山上次中毒吓怕了，特别桂哥儿这个亲临现场者，更加害怕了。 孙山这次落府城，云姐儿想让桂哥儿带着李金花一起下来，总不能让新婚夫妻刚满月就分开。 桂哥儿反而满不在乎，还说让金花留在孙家帮伯娘干活， 跟着下来开销大，山哥即将上京赶考要花大钱，能省一分是一分。 至于李金花，桂哥儿说什么她就听什么。 看得孙山眼睛又绿又直：桂哥儿好有夫权，怎么他说什么，媳妇都听的？平时桂哥儿不显山不显水，pua媳妇那么厉害的？跟德哥儿有的一比。 孙山就这样在府城读书，有时候就到各书院听讲座，有时候就跟着何书骏一起找人探讨学问，有时候就到何家“图书馆”或者广州府学的“图书馆”看书。 这得多亏他是何家女婿，有熟人介绍，能去蹭书看。 孙山还打算问岳父有没有些“高考冲刺班”之类的，进去研读半年也好。 不是冲着夫子的学问去，而是挂靠书院读书更加自律，同时更能找到人一起研讨问题。 哪知道还未开口，忽然出来了一个天崩的消息。 大乾的开国皇帝，泰启帝驾崩了。 孙山听到这个消息愣了愣。 随后立即回家，换上一身素色衣服，让云姐儿把家里的所有红色东西收好起来，再门口挂上白布。 云姐儿立即让下人安排，还让下人安安静静地待在家里，哪里都不要去。 虽然皇帝驾崩跟他们没什么关系，但孙山是要走科举的，这些规矩还是要谨慎遵守。 孙山之前就感觉老皇帝命不久矣，以为还能支撑四五年，想不到去世得那么快。 泰启帝二十八岁正式称帝，在位四十年。 其实按照当下的寿命来说也算长寿了。 孙山虽然不认得老皇帝，但开国皇帝死了，心里还是有点道不明的滋味。 或许孙山是生在泰启年，长在泰启年，院试，乡试都在泰启年，成亲也在泰启年，自己是泰启的人。 不过老皇帝死了就死，孙山在心里默默一句：一路走好。 孙山更担心是来年的会试。 新老皇帝交接之际，容易出幺蛾子，不知道明年的会试还能不能如常举行。 提前肯定不行，推迟是更大可能，又或者新皇帝死了老父亲，没心情举办会试，把来年的会试取消也很有可能的。 孙山不想等，又没办法不得不得，不可控因素太多了。 孙山胡思乱想一通，让桂哥儿去何家看一看何书骏在不在。 等确定在，孙山急匆匆地跑到何家问道：“骏哥，谁....” 孙山指了指天空，是问谁上位，谁是皇帝。 孙山只听到皇帝驾崩，并没有确定哪个皇子登上帝位。 一般情况下肯定是太子的，可没看到是谁那一刻，都不敢说出来。 何家是广州府的大家族，肯定能收到最新的消息。 何书骏脸色严肃地说：“是太子。” 孙山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太子就好了，毫无意外地接位最好，这样朝廷的波动最少，民间的波动也最少。 孙山不想生活在乱世，打打杀杀最可怕。 宁为太平狗，莫作离乱人。 他又不是那种霸气侧漏的汉子，能振臂一呼在乱中成就一番事业。 孙山上辈子只是个普普通通的人，这辈子也是普普通通的人。 他想普普通通地过完一辈子，不想过风起云涌的日子。 何书骏的心情也放松不少，脸色平淡地说：“太子顺利登位就好，朝廷就稳定。最害怕朝廷出差错，那时候就不知道要流多少血了。” 泰启帝戎马一生，太子陪伴左右出谋划策，而且太子是长子嫡子，风评也佳，怎么看伦理法理基础都非常扎实。 如今顺利地登基，对皇家也好，对朝廷也好，对百姓也好，都是好事。 孙山问出最关心的问题：“骏哥，你说明年会试会不会如常举行？” 说到这个问题，何书骏苦笑，摇了摇头说：“我也不知道。看一看这几个月有什么变化。如果取消，肯定会出告示。” 取消会试或者推迟并不是下一道圣旨“取消”就可以。 得要提前昭告天下的。 像广南，地处最南端，朝廷下达指令到广南都不知道要花多少时间了。 要是他们这些学子千里迢迢上京，等到了京城才知道会试有变化，那肯定有意见。 说不定书生意气，一怒之下造成破坏。 所有决策都必须提前布局，要是任意妄为，掀桌子也有可能。 孙山和何书骏聊了几句，便回去了。 临走前何书骏说：“阿山，我们就如常地读书，不用想太多。不管明年的会试怎样，总归要举行会试的。这次赶不上，就下一次。我们又不像那些七老八十的，我们还年轻得很。” 孙山无语地看了看何书骏。 道理是这样的道理，但骏哥啊，你不怕被七老八十的老举人听到吗？ 分分钟被人套上麻袋揍一顿，你喊冤也无济于事。 最后孙山还是按照何书骏的话，如常地学习。 只不过因为皇帝驾崩，新帝准备就位这件大事，孙山要找的“高考冲刺班”被解散。 所以孙山也只能自个留在家里读书，小范围地找志同道合的同学们讨论。 大家都觉得这段时间要低调做事，不能太过于活泼。 转眼到六月底，朝廷终于有消息了。 乡试，会试正常举行。 新皇登基不开恩科，不过为了庆祝新帝登基，乡试，会试的名额会增加三分之二。 也就是说原本会试一届录取三百名左右，会增加到五百名左右。 这个消息一传开，原本死了心的秀才，举人立即出动，一副大举进攻科举的势头。 七老八十的老秀才，老举人也开始闭关读书。 最后最受益的是书铺，笔墨纸砚销量节节高。 第676章 山哥可白白损失不少束脩，我们少吃很多荔枝烧鹅 何书锵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在外院就大喊：“山哥，山哥，你在哪里？” 正在书房练字的孙山手一抖，无奈地看着窗外。 本来中毒后遗症就没有完全好，腿走得远就会麻，手用得久也会麻，何家也曾经帮孙山找大夫看。 得出的结论是他的腿脚看起来没有毛病，至于为什么这样，可能脑子没有完全修复，或者一辈子都修复不了。 这些事大夫也弄不清楚。 不过大夫看他能吃能喝，能跳能唱，和外人一般无异，就安慰不要多想，顺其自然。 何书锵当时更是说：“山哥，你的字本来就一般般，再丑也不会丑到哪里去。其实你不用在意，反正都这样了，得过且过吧。” 云姐儿更是安慰地说：“山哥啊，会试的卷子会有人抄写出来，所以你的字就算再丑，批卷的考官也不会看到，只要写得精彩，肯定会中。等把你的卷子被打开后，就算看到你的字丑，也不可能罢黜，最多最多名次不那么靠前。反正只要考上就行。进士可比举人厉害多了。” 顿了顿，云姐儿还嘀咕道：“山哥，就算落榜也没事，已经是举人了。比我大哥高出不知多少呢。” 孙山好想说：谢谢你们兄妹的安慰，不过下次不要安慰我了。 被你们安慰心更闷。 只不过何书锵和云姐儿完全没有看到孙山的郁闷，因为他们俩兄妹打了起来。 大胖胖被云姐儿伤害的完无体肤，云姐儿据理力争，坚持自己没说错。 于是两兄妹吵着吵着要说断交。 最后孙山过山峰的眼睛“毒视”，胖兄胖妹害怕地蜷缩在一起。 不到几秒钟又和好如初地抵抗孙山的死亡凝视。 何书锵走到小庭院，只见到桂哥儿在喂鱼。连忙问道：“桂哥儿，你家山哥在哪里？” 桂哥儿乐呵呵地说：“大舅哥，山哥在书房练字呢。要是没事就先坐一会儿，我们家山哥练字的时候不能被打扰。” 何书锵丢下一句“急事”便急匆匆地跑到书房。 孙山看了糊了一片的字，叹了一口气，把笔墨纸砚收拾好。 大胖胖已经跑了进来，气喘吁吁地瞄了瞄书房，奇怪地问：“山哥，桂哥儿不是说你在练字吗？” 孙山拒绝正面回答，而是问：“什么事？” 看了看天色，大下午的，没可能这么早放堂，肯定逃课了。 何书锵这时候才想起这次来的目的，立即哀嚎遍野地呼喊：“山哥，没天理啊。今日收到告示，朝廷不开恩科，直接在乡试，会试增加录取名额，这件事你知道的吧？” 孙山点了点头：“怎么了？乡试，会试也不关你的事啊。你用不着紧张。” 大胖胖还是童生一枚，恰巧他的弟弟何书镗今年也成功晋升童生一枚，所以大胖胖现在更是成为众矢之的，何家人看他更加不顺眼了。 何书锵一噎，他也知道不关他的事了，为什么山哥会说出这么冷酷无情的话。 这是戳心窝子！哎呦，好疼，好难受，怎么办？ 何书锵用大肥手捂住胸口，难过地说：“山哥，你说为什么，为什么朝廷院试不增加名额，为什么？” 大胖胖心在流血，怎么乡试，会试能增加录取名额，怎么院试就不增加？ 为什么，为什么？ 莫非是新帝针对他，不想让他过院试，所以特意不增加名额？ 虽然新帝不认识他，他也不认识新帝，但不妨碍大胖胖开始疑神疑鬼地阴谋论。 孙山翻了翻白眼，吊三角眼更是高高地吊起来。 无语地说：“锵弟啊，院试三年两次，机会够多了，名额够多了，再增加，干脆只要读书就给过好了，还考什么考。” 顿了顿，继续说：“何况秀才只不过相对白身好一点，又不是当官的预选人员，不要说新帝，官员也根本看不上秀才出身。所以啊，为什么要增加名额。” 大胖胖捂住胸口，睁大眼睛，连连后退，伤心欲绝地说：“山哥，你怎么这么说话？什么秀才不是人才？秀才也好难考，你知不知道？” 大胖胖好伤心啊，已经不知道考了多少次了。 每次都在考场里煎熬三天，每次出来足足瘦了10斤，在考场的日子多么艰苦啊。 结果出来后，依旧落榜。 秀才多么难考啊，山哥竟然说秀才不值钱，新帝，官员都看不上，大胖胖真是伤心。 日日夜夜盼着却盼不到的东西，竟然在别人眼里一文不值。 何书锵好想捂脸痛哭。 孙山挥一挥手，云淡风轻地说：“秀才有多难考？你看我就考过了。不仅我考过秀才了，你家里也好多人考过了。要是难考，怎么那么多人就能考过了？哼，锵弟，你莫在这里搞三搞四，你给我安安分分地读书。你运气好，遇到我这个举人老爷给你开小灶，一对一教学。哼，别人盼也盼不来呢。” 云姐儿从外面走了进来，赞同地说：“山哥，你说得对。大哥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举人老爷亲自一对一教学，这种好事，别人想要都要不来呢。” 转过圆滚滚地身子，看着圆滚滚的何书锵，冷着脸说：“大哥，外面有人请山哥去坐席，山哥为了教你，都拒绝了。哼，你莫要福至不知惜。山哥可白白损失不少束脩，我们少吃很多荔枝烧鹅呢。” 何书锵已经习惯大妹手指咬出唔咬入。 不过再次再次再再再次听到还是受不了。 眼睛睁得老大，手指着云姐儿：“你......” 你了半天也说不出话来。 孙山问道：“锵弟，你找我还有什么事？没有就去书房做卷子，最近又弄了不少套卷子，你一套一套来做。等我赴京赶考后，你依旧做卷子，给别的夫子批改。” 无论在岳麓书院，还是金陵，孙山整理了不少往前的卷子以及名师出的卷子，再加上自己编写的卷子，可以让何书锵一直做。 题海战术或许能助大胖胖过院试。 如果这样都不能上榜，孙山那真的没办法了，他也无能为力。 何书锵不想做，想跟孙山讨价还价。 只不过对上孙山的眼睛，立即蔫吧了，灰溜溜地跑去做试卷了。 晚上看到有荔枝烧鹅吃，连续啃了两个鹅腿，才心满意足地离开。 气得云姐儿想关门放狗，把大胖胖咬一顿。 第677章 提前上京 乡试，会试增加录取名额的消息很快就在广南的各县各府传开。 何三老太爷找上孙山说到：“山子啊，我看你们还是早点进京，在京城等会试，好过在家里等。会试名额增多，考生也肯定增多，加上8月乡试后的举人，那么进京赴考的人数更多了。 趁着现在乡试还未举行，你们先行一步上京城。先在京城适应环境，如果像上次那样秋闱后赴京赶考，恐怕时间太紧了。” 顿了顿，继续说：“前几天，我二哥去陈家一趟，他们说现在已经有考生预定船只上京城了，陈家也想安排族里的学子先赴京，不要挤在一起。” 孙山佩服地看着何三老太爷，非常认同地说：“阿爷，你说的对。这次乡试过后，举人更多，还有那些死了心不想考的举人，说不定看到录取名额增多，也想搏一搏。这么一来，就会很多学子挤在一起上京城。阿爷，你说的对，我们先行一步，不用跟秋闱后的这一批举人一起挤。” 何三老太爷很满意孙山如此上道，笑着说：“陈家，我们家也是这样考虑的。准备分两批上京。一批是你们这些往日的举人，另一批的今年秋试后的举人。分开来赴京赶考。 你们虽然是先帝的举人，却是新帝的进士，不少人会看中这一点，先仆后继地去考。” 何三老太爷叹了一口气说：“这次会试名额多，机会也多，但参考的人更多，高中的概率说不定更低。不管怎样，还是考了再说。” 拍了拍孙山的肩膀，安慰地说：“就算落榜也无所谓，考了才有机会。” 好似又想到什么，千叮万嘱道：“山子啊，这次赴京的路途一定要小心再小心，赶路时，能不外出就不外出，能不吃外面的东西就不要吃外面的东西，哎，上次的教训一定要切记。” 亲朋好友都担心这个问题，一个人倒霉起来喝水都塞牙缝。 河豚中毒真的是不可控的意外，孙山都那么小心了，反而被祸害。 这么没天理的事，找谁哭也哭不回来。 孙山郑重地点头应承：“阿爷，我知道了。我一定会小心再小心。上次我怕，我也不想再经历一次。” 特别那一碗“黄龙汤”，孙山现在想起都忍不住反胃。 何三老太爷并未有说什么时候启程，这个看陈家商船的安排，但一定会在乡试前离开。 孙山想了想，还是回家里一趟，然后早点落府城等陈家通知。 总不能时间凑紧，得要给更多宽裕的时间迁就陈家的安排。 第二天，孙山领着桂哥儿，云姐儿回黄阳县。 黄氏疑惑地问:”山子，怎么回来的？府城出了事？” 无端端回来，家里人肯定担心，黄氏显得有点着急，害怕有什么突发意外。 孙山赶紧解释，把何三老太爷顾虑的事说了出来。 孙伯民点了点头说：“老太爷说得对，的确要提前出发，早到好过迟到，在家里是蹲在，在京城也是蹲在，干脆去京城蹲好了。今年肯定很多举人赴京赶考，不要跟别人一起挤，万一没有位置，挤不上去，又错过会试了。” 孙山赞同地说：“阿爹，我也是这样想的。陈家说分两批考生上京城，我就坐第一批的船先走，时间充裕多。” 就像过年一样，会有不少人提前回家。 如果挤在高峰期，不仅意外事故频发，还劳心劳力费时间费金钱。 孙山宁愿早一点出发，不跟大家挤。 苏氏听到孙山提前出发，心里忧心忡忡，不舍地吩咐：“山子啊，这次一定要小心啊。不要像上次那样。哎，你这赴京，阿娘心里不踏实。” 孙伯民也不踏实，所以说道：“山子，这次阿爹跟你一起上京城，阿爹不放心你一人单独去。有阿爹跟着，家里人也放心。” 孙山看了看孙伯民不少白丝的头发，坚决地摇了摇头说：“阿爹，我自己去，不用你跟着。” 孙伯民着急了，黄氏和苏氏这次也赞同孙伯民跟着去。 黄氏担心地说：“山子啊，这次让你阿爹跟着，要不是阿奶年纪太大，阿奶也想陪着你去。这路实在太遥远了，家里没有人看着，阿奶不安心。” 苏氏也说道：“对，山子，让你阿爹跟着。如果还有船位，阿娘也想跟着你一起去。” 路途遥远，花费又多。 要不是路费太贵，苏氏肯定会跟着去。 上次山子半生半死，每次想到这里，忍不住落泪。 虽然儿子成家了，但在父母眼里永远是娃子。 儿行千里母担忧，苏氏牵挂得不得了。 孙伯民今年已经五十多了，已经到知天命的年纪了。 孙山如何能让他跟着一起去京城。 孙山毫不客气地并且坚定坚毅地说：“阿爹。赴京的路，我去过，我知道里面的艰辛。如果你跟着我一起去，反而要照顾你。阿爹，我不想分心照顾你。” 黄氏，苏氏，孙伯民愣了愣，久久不说话。 孙山继续说：“阿爹，你年岁大了，路上艰苦，走起来太难了。阿爹，要是你跟着我一起去，恐怕掉过头要看着你。年轻的考生有不少会遇到水土不服，阿爹，你的年纪，身子恐怕更难受。阿爹，你留在孙家村，等我高中的消息。我一定会顺利回来。” 黄氏叹了一口气，山子说得对，孙伯民再也不年轻了，不服老都不行。 这些年，黄氏时不时看大夫，孙伯民看大夫也频繁多了。 旅途遥远又艰难，孙伯民大概率是受不了。 到时候孙山反过来照顾，这跟初衷背道而驰。 黄氏替孙伯民做主，低声说：“伯民，山子说的对。你去了反而是拖累，让山子更难走。还是好好留在孙家村，等着山子高中回来。” 苏氏很快就想明白：“山子他爹，阿娘说得对，你还是留在孙家村。让儿媳安排多些人照顾山子就行了。” 在一边默默不做声的云姐儿此时出声了：“阿爹，阿娘，阿奶，你们放心，这次同去的不是陈家人，就是何家人，山哥早就认得，他们一定相互照看。” 孙伯民眼睛湿润，艰难地点了点头：“行，阿爹不去。山子，你千万要小心。安安静静地赶路，尽快到达京城。不要到处乱走，知道没有？” 孙山嗯了一声：“阿爹，我知道了。” 第678章 这也叫穷？这是对穷重新定义！ 孙山在孙家村停留几天，收拾好行李，就准备到府城。 孙三叔得知孙山又要启程赴京赶考，急匆匆地跑过来问：“山子，这次为何那么早出发？” 孙三叔眼珠子溜溜转，瞄了瞄孙山，怀疑孙山早点出发金陵发财，等发了一笔横财后，继续北上到京城。 孙山长话短说：“今年的会有很多举人赴京赶考，我害怕搭不上船，所以先行一步。” 孙三叔还想着跟孙山一起赴京赶考，准备窥视孙山的发财法子。 听到今年因为录取名额增多，机会增多，会引来不想考的举人也去考，这么一来竞争一样强烈，甚至更强烈。 不由地紧张问：“山子，你实话实说，这次有没有信心？” 孙三叔遇到狐朋狗友总会吹嘘一番孙山会高中，万一没中，岂不是没面子？ 三年前，孙三叔就吹嘘了，结果孙山铩羽而归，被那么些不明真相的狐朋狗友取笑。 还说他的好侄儿因为落榜丢脸才说生病没去京城，实际已经到了京城，也顺利参加会试，只不过成绩垫底，不好意思说出来。 孙三叔也信这个说法的，怎么别人不中毒，就山子中毒，说出去鬼都不信。 不过后来大哥家不仅在府城买了房子，成亲宴席还摆得那么浮夸，一看就是发财了。 孙三叔便信孙山的确中毒了，并且因祸得福发了财。 这次孙山又开始赴京赶考了，万一还是落榜，那更没面子了。 孙山两手一摊，一副死鸭子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说：“三叔，有没有信心，也要考过才知道。等出结果的那一天，你自然知道了。” 孙三叔白了一眼孙山，他家侄儿越来越狡猾了，说些虚虚假假的话，一句老实话也没有。 这些年渐渐发现，孙山呆头呆脑呆鹅的模样非常具有欺骗性，孙山一点也不老实，一点也不像大哥，当然也不像大嫂，不知道像谁。 莫非像死去的阿爹？ 但阿爹在老一辈人里口碑很好啊，悬壶救世，仁医仁术，哪里会谎话连篇。 孙三叔拍了拍孙山瘦弱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山子啊，我们孙家全靠你了，一定好好考。你年纪不大了，这次考不上，下次更难考了。三年一批举人，越来越多举人，竞争就更大。山子啊，还是趁年轻考上的好。” 孙山非常无奈地说：“三叔啊，我也想考上啊。只不过上次中毒，总觉得脑瓜子不灵活，看大夫说没事，让我吃多些珍贵的药材，或许才能补回来。哎，三叔啊，你也知道，我们老宅这边穷，哪里买的起珍贵的药材。哎，算了，脑瓜子笨就笨了，也没办法了。考不考得上看天意了。” 说完孙山还故作哀伤地看了一眼孙三叔，一副我很穷，所以我很笨。 孙三叔眼睛一瞪。 孙山，穷！ 打死都不信，大豪宅说买就买，大摆酒席上的肉，吃得客人满嘴流油。 还有娶了个嫁妆摆了不知道多少间屋子的媳妇。 这也叫穷？这是对穷重新定义！ 孙三叔可有意见了：“山子，你这人不老实。穷？哼，你骗骗外人就行，休想骗三叔我。” 孙山神色萎靡地看了一眼孙三叔，叹了一口气说：“三叔，我跟你说老实话。” 又是老实话！ 孙三叔打起十二分精神，这句话后面的都不是老实话！ 孙山继续说：“三叔啊，外人看我们老宅身光颈靓，哎，实际是空有其表。你以为我想买府城的房子吗？还不是要娶媳妇。我这个人最爱面子，要是府城没有房子，在何家都抬不起头。三叔，你说是不是？” 孙三叔狐疑地看了一眼孙山，这么说好似有点道理。 但打肿脸充胖子这种行为，孙三叔不鼓励。 孙山又说：“我的确在金陵赚了一笔钱，买完手信回来，买了房子，办了宴席后，兜里一分钱都没有了。哎，我现在不仅烦会试，还烦这次赴京赶考的费用。哎，总之外人看我们老孙家珠光宝气，其实只是个空壳子。” 孙三叔快速算计一下孙山用了多少钱。 这么一算，好似真的很多钱。 孙山送他的布料，孙三叔偷偷问在山货铺干活的广哥儿，好似挺贵，在广南价值起码十两二十两。 孙三叔得了两匹，孙二叔也一样，还有何家那边也得了不少，加上大哥的亲家也有。 哎呦，这么一算，不得了，孙山就算发财了，也不禁花，也不这么花。 孙三叔责怪地说：“山子啊。你买什么绫罗绸缎，随便买些便宜的棉布就行了。哎，你这太费钱了。” 孙山无奈地说：“三叔啊，我这不是爱面子嘛。身负重望却让你们失望。带些金陵最好的特产回来让你们高看。三叔啊，你可是我的亲亲三叔，这次赴京赶考让你失望，我便想带些好东西回来让你开心。” 孙三叔白了一眼孙山，与其给那些不顶用的布料，还不如给四十两过来，保证自己高兴。 山子年岁还是小了些，不会算账。 孙三叔好似想到什么，鬼鬼祟祟地看了看四周，低声地说：“山子啊，你没钱，你媳妇可有钱，哎呦，十里红妆。十里八乡的都红眼，羡慕坏了。” 孙山挺直腰板，挺起胸膛，刚正不阿，义正言辞，声音洪亮地说：“三叔，云姐儿的嫁妆是她的，不是我的。好男儿就不应该窥视媳妇的嫁妆。三叔，这事你不要提。” 孙三叔被孙山严肃的脸吓了一跳。 刚才山子好认真，好伟大光明，好像有一道光在他身上闪出来。 感觉自己说这句话，好似在亵渎他。 不过这种想法只停留三秒钟，孙三叔又白了一眼孙山。 媳妇的不就是自己的吗？哪里分得那么开。 山子这样不行啊，太正直，太死板，太古老了。 现在是新朝代，新帝都登基了，山子这种思想早就该改变了。 孙三叔想反驳孙山，不过看到孙山如此郑重威严，不敢吭声了。 自家侄儿说狡猾的确狡猾，但有些地方很讲原则。 孙春娇，想把土地挂靠在孙山名额，把孙家村不太相熟的一家挤出去。阿娘都准备答应了，但孙山就是不答应，还说只接受孙家人，其他都不准接受，包括他的外公外婆的田地。 孙家村听到后感恩戴德，孙春娇和苏氏娘家气得要死。 孙三叔也不知道孙山为什么这么做。 但从这件事来看，孙山有些地方很板正。 他说不用媳妇的嫁妆，那是真的不用，可能害怕被人说吃软饭，没面子呢。 第679章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孙山很惜命 孙三叔本来想跟孙山一起上京城，结果被孙山教训一番，让他做个正直的人，不要走旁门左道，更不要贪财贪婪。 气得孙三叔想摔碗筷。 后来孙山一直喊穷，还非常婉转地问他能不能给赞助。 孙三叔更气得要死。 府城有大豪宅，还问他这个穷亲戚要钱。 呸！好一个贪财的山子。 刚才还方正不阿不窥视媳妇嫁妆，转过头就窥视他的财产。 孙三叔怀疑孙伯民抱错娃子，一点也不像孙家人。 孙三叔火急火燎地闪回家，害怕迟一步真的会被所谓的举人老爷哄骗。 只不过晚上辗转反侧，害怕自家举人侄儿真的没钱赴京赶考。 毕竟戏文里都说，一次赴京赶考，把一个家庭的钱财挖光。 孙三叔又想到他大哥连只鸡都不舍得吃，趁着圩日躲躲闪闪卖，看起来好似真的很穷。 想来想去，翻来翻去。 最后在孙三婶一巴掌拍过去，才彻底安静。 第二天天蒙蒙亮，孙山刚准备跑步锻炼身子。 一阵风疾闪而过，一个拉扯，把孙山扯到小金河边。 孙山懵懵懂懂地看着孙三叔：“三叔啊，什么事？” 孙山悄默默地远离小金河，虽然水不深，但被拖下去，还是有机会溺毙。 一大早，孙三叔发神经地把他扯过来，真害怕要做些什么。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孙山很惜命。 孙三叔昨晚想了一整晚，想到两只眼睛变成熊猫眼。 瞄了瞄四周，没人！ 孙三叔偷偷摸摸地从兜里拿出一张银票。 孙山瞪大眼睛，哎呦，这个环节他熟悉，也是他最喜欢的。 本来退后几步了，立即小步向前驱，直瞪瞪地看着那张银票。 哎呦，三叔现在竟然用银票，不是用银子，这是赶时髦吗？ 听说商贾都喜欢用银票，方便携带，只有他这种泥腿子才喜欢沉甸甸的银子金子。 孙伯民就信不过银票，坚决藏银子，金子。 孙三叔深深地看了一眼孙山，嘴巴努了努，想说什么，最后什么都没有说。 孙山眼睛努力地睁大，看着银票，只可惜看不到上面的金额是多少。 还有，三叔怎么还不给过来？ 难道一大早叫他出来，就是让他欣赏银票。 犹犹豫豫了三分钟后，孙三叔拉出孙山的手，往前一塞，随后银票就到孙山的手里。 孙三叔深情中带着不舍，不舍中带着痛苦地再次看了看孙山手中的银票。 随后坚决地转过身子，艰难地说：“山子，这是三叔最后的私房钱，你拿去吧，好好考，不要让三叔失望。” 孙山看了看银票的金额，哎呦，竟然五十两！ 孙山的心扑通扑通地跳，好激动，好想把银票塞入兜里！ 孙山还是维持举人的风度，点了点头说，随后把银票塞入衣兜里。 拍了拍孙三叔的肩膀，无比认真地说：“三叔，你的心意，我已经收到了。三叔，我会好好考的。不会让你失望的。” 孙三叔无奈地看了看孙山，两只熊猫眼黑乎乎的，看起来就很惨。 不过孙三叔的心情的确惨，辛辛苦苦偷偷摸摸存的私房钱，这样就没有了。 好心疼，怎么办？ 孙三叔垂头丧气，耷拉着脑袋，一步一步地往回家的路上走。 边走边说：“山子啊，这是三叔存了好久的，你一定要省着用啊，不能大手大脚。” 唠唠叨叨地一路说到家门口。 途中还遇到早起的乡亲，奇怪地看着两叔侄，不知道他们在搞什么东西。 一个无精打采，一个眉飞色舞，不知道他们是心情好，还是心情不好。 孙山白得50两，心情愉悦，恨不得高唱一曲。 孙三叔损失惨重，恨不得跳入小金河，好让河水把痛苦流走。 两天后，孙山一行人再次落府城。 苏氏，孙伯民也跟着下来。 孙山不愿意他们奔波来奔波去，但两人就是坚持。 孙山无奈，只好答应。 这次落府城的还有李金花，毕竟桂哥儿再次陪着孙山赴京赶考，不知道何时归来，所以让新婚夫妻好好相聚到最后一刻。 孙定南和孙大力再次扛着行李，跟着孙山上京城。 孙家老宅想来想去，还是召集原本人马，熟门熟路，做起事也熟练。 虽然上次出师不利，意头不好。 但实在找不到有经验又信得过的人。 于是赴京赶考团伙再一次集合，再一次重新出发。 孙大力和孙定南乐呵呵地跟着乡亲们告别，乐呵呵地跟着孙山走。 嘿嘿，去一趟不仅增长见识，还大赚一笔，这么好的差事，可遇不可求。 村长再三叮嘱孙大力，孙定南，桂哥儿一定要好好照顾孙山，不要让历史重演。 孙山怕以为，孙家村也一样怕。 他们的举人老爷实在太不顺了，必须经常到祠堂上香，让孙家列祖列宗保佑。 孙山到了府城，何三老太爷说八月初就出发。 现在已经七月中旬了，还有不少时间准备。 云姐儿和苏氏检查孙山的行李，把带的东西列出清单，再查看哪些没有带上的。 李金花做起苏氏的头号大丫鬟，被苏氏指使的团团转。 孙山觉得不是替桂哥儿娶了媳妇，而是替苏氏找一个“咕哩”。 最离谱的还是桂哥儿和李金花并没有觉得不对，被苏氏使唤天经地义。 转眼到八月初，过几天就要启程了。 云姐儿担忧地说：“山哥，你一定要小心，好好保重身子，考不上无所谓，最重要平平安安。” 云姐儿以前不知道骏嫂子的担忧，现在感同身受，才明白这种担忧。 孙山握住云姐儿的小肥手，安慰地说：“云姐儿，莫忧，我考完就回来。我不在家，你就留在府城这里住。” 孙山害怕云姐儿回孙家村不习惯，干脆在府城这里好了。离娘家近，更心安。 云姐儿摇了摇头说：“山哥，我已经是孙家媳妇了，哪能不能回孙家村，没有这样的规矩的。” 孙山在府城，云姐儿还有理由跟着，孙山不在，云姐儿不回孙家村怎么也说不过去。 做儿媳的不伺候公公婆婆，流言蜚语也会压死你。 这样不仅对孙家名声不好，对何家名声也不好，对孙山名声更不好。 孙山只能叹了一口气，他是俗人，更是随波逐流之人。 云姐儿考虑得周到，只能委屈云姐儿了。 第680章 李金花怀孕 转眼间就到8月初，距离出发还有两天。 这些天府城来了不少秀才，孙山还看到好几个白发苍苍的老秀才也过来参加乡试。 孙山不由地一惊，这种年纪还进场，是不要命吗？ 在考场待上九天九夜，出来恐怕成为一具腐尸吧。 这次乡试名额增加，人数也增加，而且还呈现几何数地递增。 哎呦，竞争更加激烈了。 孙山悠哉悠哉地在书房看书。 苏氏，孙伯民心不在焉地又整理行囊，云姐儿耐着性子陪在左右两侧。 也不知道他们整理了多少次，反正一有空就去弄。 弄来弄去越弄越乱，对此孙山表示很无奈。 何书锵在书院上完课后，急匆匆地跑进来，先礼貌地跟苏氏，孙伯民见礼。 之后一个飞奔，找到孙山，声音不用扩音器就自动扩大地说：“山哥，外面好热闹，好多学子齐聚一堂。特别状元楼，超级无敌多的人，好些有才华的学子正在比诗词。” 大胖胖放堂后，先去状元楼转了一圈，看到一群秀才在吟诗作对，觉得非常有意思。 只不过人实在太多了，天气又热，空气浑浊，大胖胖实在太肥，呼吸困难，只好依依不舍地回家了。 回家后，立即闪到孙宅这边，跟孙山汇报最前线的消息。 孙山漫不经心地问：“哦，是吗？” 何书锵那一个气，山哥这种态度，最让人生闷气。 瓮声瓮气地说：“山哥，你不想去看一看，这种热闹三年一次，但今年最特别，我从未见过如此多的学子聚集在一起。哎呦，那一个精彩，看得我目不接暇，头昏眼花。” 孙山依旧满不在乎地说：“有什么好看？诗词厉害又怎样？最后还不是要乖乖进场考试。过几天的乡试才是最重要。” 顿了顿，又说到：“锵弟啊，这些热闹一点也不好看。我早就经历过了。要想看精彩的热闹，最好去京城看。而你的山哥我，即将上京城了，外面的热闹小儿科，有什么好看。要看，就要到京城看，那些才叫热闹。” 何书锵一噎，好想把孙山打一顿。 是他不想到京城看吗？ 孙山这是含沙射影挖苦自己呢。 孙山没有给时间大胖胖思考，依旧让他到书房做卷子。 何书锵不想做，气喘吁吁跑过来，还未歇够哩，哪里有精力做卷子。 忽然外面传来一声：“山子，锵哥儿，出来吃饭了。” 这声音是苏氏的。 何书锵如临大赦，屁颠屁颠地跑出去：“山哥，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先吃饭。” 又立即呼应苏氏：“伯民母，我们来了。今天吃什么？有没有孙家村的大肥鹅吃？” 孙山无语地看着大胖胖宽厚的身影。 正印证了那句话：干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 显然何书锵吃的，跳的，性子开朗，思想一点也没有问题。 饭厅里，分两桌。 苏氏，云姐儿，李金花一桌 孙伯民，孙山，何书锵，桂哥儿，孙大力，孙定南一桌。 有大胖胖在，饭厅一刻也不闲，显得格外热闹，给吃饭的空间拉满噪音。 何书锵夹了一个卤鹅头，尝了一口，赞不绝口地说：“伯母，这卤鹅在哪里买的？卤得真入味，好好吃。” 隔壁桌的苏氏笑呵呵地说：“哪里是买的，是我做的。这大肥鹅是从孙家村带下来的。这些天不是吃蒸鹅，就是吃闷鹅。山子吃腻了，就换一个做法吃。” 孙山也是第一次吃卤鹅，想不到苏氏的手艺还不错。 他阿娘做饭一直都很难吃的，怎么会卤鹅的？ 何书锵大夸特夸地说：“伯母，是你做的？哎呦，真的太好吃了。我还以为到外面买的。伯母啊，你这手艺，出去开铺子都行了。 我从未吃过那么好吃的卤鹅。比外面的潮州人卤的还好吃。伯母，今天我可有口福了。” 大胖胖一边称赞，一边大块朵颐。 肥头大耳，吃得那一个狠。 苏氏被何书锵这么一夸，心花怒放，自我认为是厨圣伊尹附身，可以和太阳肩并肩。 要不是顾及形象，恐怕会叉腰大笑大声。 苏氏美脚都是笑，谦虚地说：“其实我卤的鹅一般般，呵呵，真的一般般。你喜欢吃就吃多些，呵呵，好吃就吃多些。” 孙山疑惑地看了一眼苏氏，对上云姐儿的目光。 云姐儿眨了眨眼睛，孙山不明所以。 其实今日卤鹅的配方是云姐儿给的，只不过苏氏想亲自给孙山做，便按照配方做起来。 不过这些事不重要，还是干饭重要。 因为再不吃，大胖胖的狼吞虎咽之势，很快就会把一盆卤鹅干掉。 吃着吃着，忽然李金花捂住嘴巴，急匆匆地跑出去。 众人愣了愣，桂哥儿不解地问：“金花，你怎么了？好端端地怎么跑出去？” 但桂哥儿不是个体贴的汉子，坐在凳子上一动不动，眼睛看着院子里的李金花。 苏氏眼珠子溜溜转，随后看了看云姐儿。 云姐儿莫名其妙。 不过现在不是品味婆婆的眼神，而是关心李金花怎样了。 云姐儿，苏氏以及孙山等人反应过来后，跑出院子。 桂哥儿终于回过神来了，关心地问：“金花怎么了？你怎么吐的？是吃错东西吗？” 孙山怀疑地问：“桂哥儿，你媳妇是不是有了？” 电视剧都是这样演的，此情此景，李金花的确像因为怀孕而呕吐的模样。 要确定，得请大夫过来。 桂哥儿疑惑地问：“有了？山哥，有什么有？” 苏氏疑惑地问：“山子，你怎么知道的那么清楚的？你会看？” 李金花吃着吃着捂住嘴巴跑出来，苏氏和孙山一样，第一想到的是李金花可能有身孕了。 苏氏是有经验，所以知道是什么情况。 孙山没经验，怎么也知道的？ 苏氏不理解。 孙山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说：“阿娘，戏文都是这样演的。妇人怀孕，吃饭吃着吃着就想吐，桂哥儿媳妇和戏文演的一样。” 孙伯民，孙大力，孙定南三人已经是父亲了，听到孙山的猜测，哦了一声。 然后就没然后了。 云姐儿偷偷地瞄了瞄一直呕吐不止的李金花。 羡慕不已：明明成亲比我晚，怎么跑到我跟前怀孕呢？这太不公平了。 第681章 媳妇这一胎肯定是姑娘，不是小子 桂哥儿终于反应过来了，急里忙慌地跑过去问：“金花，怎样了，好点没有？” 李金花黝黑的脸蛋透出一丝丝红晕，被这么多人看着，怪不好意思的。 摇了摇头说：“桂哥，我好多了。” 孙大力也反应过来，终于想起李金花是自家表侄女了。 关心地问：“金花，肚子有没有不舒服？” 云姐儿已经让下人打了一杯水，让李金花喝一喝，喘口气。 刚才吐得的确有点厉害，看得大家有点心惊。 苏氏说到：“你们先回去吃饭，我扶着金花回房。” 又对着云姐儿说道：“儿媳，帮忙找个大夫看一看。” 云姐儿很快就让人去请大夫，苏氏和云姐儿扶着李金花回房间。 桂哥儿急匆匆地拿起李金花吃过的碗筷，夹了不少菜，跟着进房间。 桂哥儿心里想着金花刚才吐了那么多，吃了等于没吃，肚子肯定饿了，还不如一边吃一边等大夫。 金花胃口特别好，又大吃，再不补充些饭菜，肚子肯定咕咕叫。 男女授受不亲。 孙伯民，孙山，孙定南，孙大力，何书锵不能跟着去，只好回饭厅继续干饭。 何书锵胃口依旧不减，夹着卤鹅吃，笑嘻嘻地说：“想不到桂哥儿也要当阿爹了。呵呵，我家媳妇也快生了，过不久我也要当阿爹了。” 孙山瞪了一眼何书锵，都快当阿爹了，还未有阿爹的模样，真替小胖胖忧心。 何书锵立即不敢吭声了，虽然他不知道孙山为什么瞪他，但沉默是金，不要说话。 孙山吃了一口卤鹅，的确好吃，想继续吃时，无意之间瞄到孙伯民。 孙山吓了一跳，哎呦，阿爹为什么那么落寞，一看就是心情不好的模样。 刚才吃饭时，还开开心心哩。 孙山夹了一块只有肉没有骨头的卤鹅到孙伯民碗里说道：“阿爹，我们先吃饭。” 孙伯民嗯了一声，吃着孙山夹的卤鹅，完全不是滋味。 心里想着：他的孙子什么时候才来。怎么金花有孕，云姐儿还未有呢？怎么不是先到先得的？ 这太不公平了。 大夫急匆匆地赶来，替李金花把脉，确定又不确定地说好似有喜。或许月份太小了，滑脉不是很显，等过些日子再来看，才能确定。 不过大夫也给出八成有喜的结论。 苏氏又看了看云姐儿的肚子，撇了撇嘴，高兴不起来。 云姐儿低着头，不敢说话，她也高兴不起来。 孙伯民不用说，自然不高兴，毕竟不是自己的儿媳。 孙定南一般般，因为不是他媳妇有喜。 何书锵本来很高兴的，但看到大妹，立即不高兴了，替大妹着急。 桂哥儿呢？ 开始是惊喜的，之后一声不吭，没有高兴的模样。 李金花本人呢？很高兴，但看到桂哥儿闷着，变得诚惶诚恐，她想不明白为什么桂哥不高兴。 在场最高兴地莫过于孙山了。 一个小生命的担心，总是欢喜的。 而且这是桂哥儿的孩子，他对桂哥儿可有感情的。 笑容满满地说：“桂哥儿，你快要做阿爹了。呵呵，不错不错。你得更加努力了。” 李金花仿佛看到孙山身后有一道光，照耀着她的人生。 举人老爷高兴就好，她就有底气了。有举人老爷在，桂哥再不高兴，也不敢对她做什么。 李金花感激地看着孙山，恨不得给孙山立长生牌。 李金花怀疑有身孕，苏氏就算不怎么喜欢，但也吩咐她好好休息。 特别头三个月，肯定要小心再小心。 对着桂哥儿说：“桂哥儿啊，你放心陪着山子去京城，你媳妇有我们照顾。呵呵，等你回来了，说不定儿子已经出生了。” 又对李金花说：“金花啊，你好好养胎。想吃什么就告诉我，呵呵，来年替我们孙家生个大肥仔出来。” 李金花看了一眼桂哥儿，连忙说到：“伯娘，我知道了，我会好好养胎的了。” 云姐儿也说道：“金花啊，你好好休息，这些天不要乱走。要是不懂的，找大夫问一问。” 云姐儿未怀孕过，不知道怎么照顾孕妇，所以找大夫问最靠谱。 李金花感激地说：“嫂子，谢谢你。” 举人老爷是好人，举人夫人也是好人，举人老夫人也是好人，都很关心她哩。 李金花有身孕的消息来得突然。 孙山找上桂哥儿说：“桂哥儿，你媳妇有身孕，你要不要留下来陪她？” 媳妇怀孕是件大事，孙山想着这个时候最需要丈夫在身边。 所以问一问桂哥儿的意见，让他留下来陪着。 自己上京城再安排人也可以。 云姐儿带了不少下人，找一个机灵的人手也行。 桂哥儿紧张地摇头：“山哥，我跟你去进城。金花有伯娘和嫂子在，我不担心。” 孙山皱着眉头，看着桂哥儿，疑惑地问：“桂哥儿，你怎么不高兴的？” 自从得知李金花怀孕，桂哥儿并没有表现出做父亲的喜悦，而且是愁眉苦脸，闷闷不乐。 宁愿跟着他，也不陪媳妇。 莫非第一次做父亲，不适应？ 又或者夫妻感情出现问题，所以怀孕也不开心？ 难道李金花出轨，给桂哥儿戴绿帽子？ 孙山赶紧制止，不让自己胡思乱想。 李金花像无数朴素勤劳兢兢业业的媳妇，肯定不会出去鬼混的。 就算鬼混，也难找对象。乡里乡外，没有不透风的墙。 桂哥儿看了一眼孙山，随后低头。 孙山不解地问：“桂哥儿，你直接说，要是受到委屈，我会替你做主。” 孙山看到桂哥儿难过的模样。 心一惊，莫非最不可能的往往是最有可能？ 这，这也太离谱了。 桂哥儿抬起头，闷闷不乐地说：“山哥，我不想媳妇那么快有身孕。” 孙山眉头紧蹙，很不理解：“你怎么这么想的？” 这不科学啊，时下流行多子多孙，桂哥儿怎么不想媳妇怀孕哩？ 难道思想前卫，两人世界未过够，不想要孩子？ 桂哥儿哭丧着脸说：“山哥，我是你的书童，我儿子也要做你儿子的书童。现在我快有儿子了，你还未有哩。我儿子怎么做你的儿子书童呢？山哥，我儿子做不了你儿子的书童了。” 说着说着，眼眶红红，快要哭起来了。 桂哥儿计划的好好。 孙山先成亲，第二年蹦出儿子。之后桂哥儿也蹦出儿子，这样桂哥儿的儿子就能做孙山儿子的书童了。 至于为什么桂哥儿儿子不能比孙山儿子大呢？ 因为村长说过，孙山和桂哥儿是族兄弟，孙山大，自然能使唤桂哥儿。 要是桂哥儿大，孙山不好使唤。 哪里有做弟弟的使唤做哥哥的呢。 孙山的儿子和桂哥儿地方儿子同理。 如果桂哥儿的儿子比孙山的儿子大，就不好做书童了，只能做疏远疏远的族兄弟了。 孙山听到桂哥儿的歪理，只好无奈地劝慰：“桂哥儿，你放心，你媳妇这一胎是姑娘，不是小子。根本做不了我儿子的书童。” 桂哥儿一愣，随后眼睛发光发亮，如夜空中最亮的星星。 欢喜地说：“山哥，你说得对。我媳妇这一胎肯定是姑娘，不是小子！” 第682章 原班人马，原汁原味 两天后，孙山再次来到码头，再次看到上次一起赴京赶考的旅途搭子。 还是原班人马，原汁原味，只不过这次还穿插了不少上了年纪的陈家举人，何家举人，陆家举人以及罗家举人。 孙山疑惑地问：“陆兄，你怎么在这的？” 之前听落榜者兼挂名堂兄何书骏说陆语鸣打算不考了，留在京城找关系谋取一官半职。 按理说陆语鸣不是在京城，就在某地任职，怎么这次又继续赴京赶考了。 孙山从金陵回来后，忙着成亲的事，所以对其他人并没有足够的关心，以致错失了不少消息。 看来以后不管忙什么，都要八卦八卦熟人才行。 陆语鸣略显沧桑的脸无奈地笑了笑，叹了一口气说：“本来想在京城看看的，后来....” 指了指天空，继续说到：“京城有点乱，便立即回家了，是非之地，还是远离的好。” 孙山懂了，陆语鸣肯定像他一样，为新赋税政策担忧，害怕混乱中被连累，所以连夜滚回家。 在金陵都乱了，何况在京城。 不过新赋税的风还未吹到广南，依旧在江南一带吹着。 身处广南有一个好处就是离权利中心足够远，有事发生，往广南一躲，一般都能避免波及。 陆语鸣是聪明人，知道怎么做对自己最好。 陆语鸣又说：“我本来不想赶考的，但这次会试录取名额增加，呵呵，死的心又复燃了。孙兄，你懂的。” 陆语鸣说这话的时候带着苦笑。 其实陆语鸣还年轻，才二十七八岁，可以考多次。孙山也不明白陆语鸣为什么不继续往上考。 莫非是担心一直考不上，然后关系网又快退休？ 所以利用剩余的人际关系，谋取一官半职算了？ 毕竟不是人人都能高中，最害怕关系网没有了，还被迫在科举中蹉跎。 当然陆语鸣就算一辈子考不上，他的人生已经比很多人优秀了。 孙山拍了拍陆语鸣的肩膀，笑着劝慰：“陆兄，这次名额增多，机会就增多，共勉。” 陆语鸣点了点头，然后跟孙山聊起近况，发现大家都没什么变化，除了读书就是读书，啥有意义的事都没有做。 至于孙山成亲这件事，陆语鸣早就知道。 又是陈管事走了出来，清点人数，安排放行李。 孙山赶紧跟刚来的陈东零打招呼，好奇地问：“零哥，你也上京城？” 前些天见到陈东零，还说不考了。怎么又出现了？ 当初听到名额增多，陈东零不为所动。 不过几天又改变主意了？ 陈东零挺直胸膛，云淡风轻地说：“这次有不少死了心的举人都出山，我想了想，还是到京城搏一搏，万一搏中呢？阿山，你说对不对？” 孙山认真地点了点头：“零哥，你说的对。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考一考也无妨。” 陈东零想考，孙山当然赞成了。 家里有钱，又是到处漂泊的人，想考就考，想不考就不考，自由得很。 哪里像自己，每次考试都要斥巨资，孙山非常心疼。 只不过是没办法，只好硬着头去考。 孙山想着最多考三次，要是不中，赶紧利用关系谋取一官半职。 人生在世不如意多的是，不一定把一生投入科举。 孙山要是失败，就让儿子顶上去，要是儿子还失败，就让孙子顶上去。 反正无穷无尽，直到天荒地老。 孙山跟之前的赴京赶考团友相互搭讪，聊一聊近况，接着去认识未见过的团友。 他们都是本家的举人，都是因为听到录取名额增多才死灰复燃地上京赶考。 看来姜还是老的辣，何三老太爷这些长辈预料到这种情况。 所以才让孙山早早出发，不用等乡试后的新鲜出炉的举人们了。 先到京城落稳脚跟，再想其他问题。 孙山跟团友们交流完信息后，回到亲友团这边。 苏氏满脸担忧地说：“山子啊，这次你一定要小心，不要乱吃东西，知道不？” 孙山冤枉啊，上次也没有乱吃东西啊，只不过是太倒霉，他是被乱拳打死的师傅，根本不关他的事。 看着苏氏的满脸愁容，孙山赶紧应承：“阿娘，你放心，我会小心的。” 儿行千里母担忧，同样父也担忧，孙伯民跟苏氏一样。 开心不起来地说：“山子啊，你一定要记住，好好照顾自己。乱七八糟的东西千万不要吃，不要有好奇心。忍一忍，等到了京城，等会试结束后才可以松懈，知道没？” 孙山看着有不少半白头发的孙伯民，郑重地点了点头：“阿爹，我知道。你放心。你跟阿娘在家里保重身体，等我归来。” 本想说“等我高中归来”，不过有外人在，这些不太谦虚的话还是不说的好。 云姐儿也担心啊，三年前山哥赴京赶考，她就忧心，三年后还要赴京赶考，更忧心了。 只不过碍于家公家婆在，好些话不能说，只好说些让山哥宽心的话：“山哥啊，你放心考。我会好好照顾阿爹阿娘的。” 孙山嗯了一声，笑了笑说：“云姐儿，辛苦你了。” 云姐儿不知道为什么，好想哭，只不过还是强忍着，哭出来不好看。 相比云姐儿，何书锵活泼好动多了，拍了拍孙山的肩膀。 装模作样地像大哥哥吩咐小弟弟一样：“妹夫，路途遥远，你要保重。” 孙山瞪了一眼何书锵，冷着脸，随后眯起眼说到：“锵弟，明年有院试，你不要辜负我这些天对你的教导。” 何书锵脸一垮，哪壶不开提哪壶，明知道他最害怕院试，山哥就喜欢往自己伤口撒盐。 不想跟山哥说话。 另一边桂哥儿也跟怀孕的李金花说到：“金花啊，你在家好好养胎，我给的家用，够了吧？” 桂哥儿给了李金花10两，让她有钱花。 想吃啥的就自己买，好好留在孙家村养胎，给他生个闺女。 李金花赶紧点头说：“桂哥，够了。其实不用那么多，要不然你拿回去。你在外面什么地方都要钱，我在村里哪里都不去，不花钱。” 李金花一开始诚惶诚恐，毕竟桂哥儿听到她怀孕的消息一点也不高兴。 后来知道不高兴的原因，李金花变得跟桂哥儿一样不高兴了。 桂哥儿说得对，举人老爷还没有儿子，她就有儿子了，以后儿子还怎么跟着举人老爷儿子身边当书童？ 李金花祈祷着这胎是闺女，这样就不影响了。 第683章 再次赴京赶考 李金花第一次吃饱饭是嫁人后，第一次可以尽情地吃肉也是嫁人后，第一次拥有10两巨款更是嫁人后。 这一切明面是桂哥儿给的，实际是举人老爷给的。 李金花心思比桂哥儿更重，更希望紧紧地攀上孙举人，而且还希望儿孙都攀上孙举人。 在她有限的认识里，靠着大树好乘凉，靠着大树才有好日子过。 桂哥儿又拜托苏氏和云姐儿帮忙照顾李金花，让李金花更觉得没嫁错人，姑婆是个好媒人。 众人在码头上依依惜别。 陈管事跑过来通知到：“举人老爷，准备开船，大家快上船。” 孙山跟孙伯民，苏氏，云姐儿，孙大姑等人一一道别，便踏上船板，一步一步地登船。 等到了船上，看着渐行渐远的亲朋好友，说不伤感是假的。 不过伤感过后该干嘛继续干嘛，不用那么儿女情长。 船一直沿着江北上，这段路孙山熟悉，再次走过，仿如隔世。 孙山又跟何家人，陈家人一条船，除了几个年纪比较大第一次见面，其他都是老熟人了。 大家相互对视一眼，不由的哈哈大笑。 性子耿直的陈觅波乐呵呵地说：“阿山，想不到我们又搭同一条船赴京赶考，哎呦，这是天大的缘分。” 孙山也乐了：“陈兄啊，我也想不到啊。兜兜转转三年了，我们又要重新开始，哎，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的好。” 陈三哥也郁闷地说：“阿山，你上次半途中断，我们倒是到了京城，却个个落榜，哎，大家都惨啊。” 孙山鼓励地说：“三哥，这次我们一定能成功。呵呵，会试的录取名额增多，代表高中的机率多了。三哥，大家一起努力。” 有个四五十的陈家举人说到：“我看难啊。这次名额是多了，但参加会试的人更多。呵呵，我想会有不少像我这种本来放弃考的，又重新考的人。哈哈哈，不过咱们也不亏，到京城看一看盛况也不错，机会难得。” 孙山欣赏地看着陈姓中年举人，这是当做旅游，去网红点打卡一样，志在参与，享受过程。 这份心态不错，就算落榜了，也不会伤心去跳河。 何书骏没那么乐观，苦着脸说：“哎，大家都认为录取名额增多，都抢着去参加会试。惨了，这次上榜的机率我看更低了。” 大家白了一眼何书骏，刚出发就说这些事，太扫兴了。 孙山也好想套个麻袋，把何书骏打一顿。 这次会试录取名额增多，孙山认为很有机会，何书骏这么一说，把他心里最不愿意想的地方说了出来。 这简直是找打。 不过不管怎样，已经登船，已经北上，只能一路走到黑，尽最大的能力考了。 陈家商船急速地前行，很快就汇入北江，途中经过漳州府。 陈家商船停靠在码头，进行卸货装货，跟之前的流程一模一样。 孙山就住在客栈，哪里都不能去。 就算想出去，桂哥儿，孙大力，孙定南三人团把他团团围住，不让他到处耍。 最夸张的是吃饭。 桂哥儿先试吃，等半个时辰后，再让孙山吃。 孙山满头黑线地说：“桂哥儿，其实不用这样。” 这也太夸张了吧，外人还以为孙山是皇帝。 桂哥儿这个太监总管先吃，随后才到皇帝孙山吃。 总有刁民想害朕！ 孙山此时此刻正享受皇帝般的待遇。 桂哥儿摇头摇得像拨浪鼓，非常严肃地说：“山哥，一定要这样。伯娘吩咐过，一定要小心的你的吃食。民大伯就让我先试吃，等确定没问题再让你吃。山哥，这样做最稳妥了。” 孙大力在一边大口大口地啃着饭，无比认真地说：“阿山，桂哥儿这样做是对的。小心驶得万年船，必须谨慎。上一次栽倒在吃食上，这次绝对不能犯同样的错误。” 孙定南大声叫好，很认同地说：“没错，无论是饭菜，还是水，一定要我们先吃过，阿山你才能吃。我阿爷叮嘱我，一定要看好你的吃喝问题。防患于未然。” 孙山已经不知道用什么形容词形容自己此时此刻的心情了。 这么浮夸的动作，恐怕只有孙家村的人才做的出来。 孙定南继续说：“阿山，你是我们孙家村的希望，我们一定会好好护着你的。” 孙大力连连点头说：“阿山，我阿娘说了，以后孙家村吃香喝辣就靠你了，你好，我们才好，你不好，我们也不好。” 桂哥儿倒了一杯水试喝，赞同地说：“对哩。山哥，你要是高中当了大官，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我们孙家村的狗都比隔壁村的狗威风呢。” 孙山：...... 半个时辰后，桂哥儿喊道：“山哥，吃饭，喝水，这些我们吃过了，可以吃了。” 孙山：....... 孙山不知道说些什么，所以什么都不说。 说得多，无奈的多。 不是孙山不反抗，而是三人团非常团结，并且力气大，孙山打不过他们。 而且三人团拿到孙家太夫人，老太爷，老夫人的“圣旨”，把孙山压得死死的。 为了避免争吵，只好屈服。 在漳州府停留，孙山还见到洪大郎，洪成才等人。 洪大夫人立即化身为苏氏，让孙山一定注意加注意，特别是吃喝拉撒睡方面，必须享受“帝王级别”。 当桂哥儿把自己先吃孙山后吃的计划说出来后，洪大夫人眼睛亮得发光。 欣赏地看着孙家三人团，用热烈炙热地目光表示无比认同这个计划。 桂哥儿，孙大力，孙定南如得到尚方宝剑，对孙山管理得更严格了。 孙山能说什么，只能对洪家人说：等着我高中回来，好让洪秀才实现人生妄想！ 洪大郎看着胸有成竹的孙山，想到父亲当初立志要教出进士才退休的幻想恐怕真的会照进现实。 梦想具象化！ 坚仔紧紧地拉着孙山的衣服，眼神如牛仔一样期盼地喊：“山叔，你高中回来后，记得发利是。过年的时候，你还未发给我呢。” 听到坚仔的话，孙山立即抽出衣服，领着桂哥儿飞奔上船。 钱，能不给就不给，他穷得很。 第684章 重走赶考路 赴京赶考的路，孙山走到一半，如今继续走，前半段路还是非常熟悉。 不过这次跟上次不一样，孙山对啥都不感兴趣，吃饱就出发，晚上就睡觉，一觉醒来继续赶路。 走过漳州府，继续往北走，之后到梅关，不再好奇什么状元树，不再好奇什么古寺庙，只闷着头走。 不仅孙山闷着头走，陈东零等人也闷着头走，和上一次的状态完全不一样，大家不再游山玩水，欣赏美景。 刚出山赶考的陈家中年举人不解地问：“你们怎么只闷着头走，不去外面逛一逛，看一看，来都来了，还是要耍一耍。你们不要怕时间赶不及，我们这是提前大半年出发哩。” 会试在明年的二月份，如今才八月，时间可以说相当的充足，完全能让赶路的人慢赶慢赶。 有知道原因的族弟告知原因。 陈姓中年举人听到后嘴角抽搐，眉头挑了又挑，偷偷摸摸地看了看孙山。 好倒霉的孙举人啊，竟然食物中毒了。好幸运的孙举人啊，食物中毒竟然没有死，还能活蹦乱跳地再次赶考。 世界无奇不有，只要一天不死，总会有新鲜事。 吃河豚中毒，天经地义。吃鲫鱼中毒，世间少有。 孙山无视众人的目光，继续赶着路，这种怜悯中带着怜悯的目光不止一次看到 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活在当下，考在当下。 穿过南粤第一关后，继续乘船往北走。 孙山被孙大力，孙定南，桂哥儿团团围住，哪里都不准去。 就算偶尔出舱到甲板上透透气，桂哥儿都在耳边喋喋不休，听得孙山小小的脑袋如放了膨胀剂的大白馒头，脑瓜子一直疼。 陈东零好笑地说：“阿山，你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哈哈，你家的书童未免把你看得太紧吧。” 陈东零看到孙家三人团的所作所为，眉角挑了挑，嘴巴努了努。 试吃也不知道谁提议的，这种待遇还以为有人要谋害孙山。 孙山无奈地说：“哎，零哥，莫说了。这是我阿爹阿娘让他们做的。没办法，上次把他们吓坏了，这次下了死命令，一定让我平安到达京城。” 何书骏好笑地说：“阿山，虽然这么做麻烦点，但也应该。哈哈，赴京赶考中经常听到有考生出了很离谱意外，我以为是传说，结果你哈哈，让我看到真的会出现各种意外。” 何书骏这种本地大家族子弟，上京赶考一般都会跟相熟世家子一起。 用钱开路，安排周到，遇到的意外相对比较少。 最多是水土不服，临时生病之类的。 一般都不会遇到仙人跳，老虎闸之类的。 孙山不吃毒鱼反而中毒更是奇葩中的奇葩，也算给何书骏开阔了视野。 孙山无奈地看了看何书骏，无奈地说：“骏哥，过去的事就不要说了，我们还是赶紧上京，等上京再耍也不迟。” 陈三哥在一边听到后，连忙摇头说：“阿山，上到京城也不能到处耍，京城也很危险。” 说到危险，一是指各种诱惑的危险。 二是指权贵聚集地，扔块砖都能砸中一个大官之地，他们这些学子更需要谨慎行事。 三是字面的意思，京城的确危险，人多了，吵闹就多，有些极端人士一言不合就开打，这真的是很危险。 性子耿直的陈觅波也说道：“阿山，在京城也不能放松，京城比我们广南藏龙卧虎之人多。哎，我们这些外地佬可要注意了。” 孙山看了看陈觅波，比三年前好似成熟不少了。 也是，人总是长大的。 陈觅波跟孙山是同年，三年前第一次赴京赶考，三年后第二次赴京赶考，所以心态和思想肯定会发生变化的。 孙山无比认同地说：“嗯嗯，我明白了。” 赶考的旅途本身是有趣的，不过孙山被限制行动后，一切显得枯燥无味了。 不是在船上，就是在客栈里，孙山哪里都不去，当地特色美食更不吃。 在船上没办法独自开火，便吃提供的饭菜。 在客栈桂哥儿拎着小火炉自己开火，只不过做的饭菜也是普普通通的饭菜。 一肉一青菜一米饭，吃的跟在孙家村大差不差的品类。 孙定南说到：“我们就应该吃些常吃的，独特的千万不能因为好奇去吃，鬼知道吃了会不会中毒。” 就算没毒，他们也信不过，一律不吃。 孙山感觉这次赴京赶考像在押逃犯一样，吃食那一个乏味，能填饱肚子就行，要讲究精致，那是不可能。 遇到陈东零喊去吃饭，桂哥儿还未等孙山说话，就帮忙拒绝了。 脆生生地说：“陈举人，我家山哥不去了。我已经给他做好饭菜了。” 随后还非常好心地提醒：“陈举人，你也不要出去吃了，外面的饭菜不知路数，不能放心吃。” 陈东零好笑地看着桂哥儿，打趣地说：“桂哥儿，上次路过江南望郡，你还吃的很欢，这是知根知底的饭菜，可以放心吃。” 桂哥儿连忙摇头说：“陈举人，上次是上次，这次是这次，不一样哩。” 何书骏笑着说：“好了，就让你家山哥在客栈吃青菜白饭，我们出去吃大餐。” 桂哥儿认真地说：“大舅哥，出门在外，还是不要吃那么丰盛，青菜淡饭才是好。” 陈东零等人哈哈大笑。 孙山无奈地笑了笑：“骏哥，你们去吃，不用叫我。桂哥儿一根筋，只听我阿爹阿娘的，我是没办法和你们出去了。” 何书骏等人无奈地摇了摇头，便出去吃吉安美食了。 结果第二天起床，陈三哥拉肚子。 大夫说吃的太油腻了，肠胃受不了，于是就拉肚子了。 不过吃些止泻药，就不会有事的，不用太担心。 等回到客栈，桂哥儿连忙拍了拍胸膛，庆幸地说：“山哥，幸好你没跟他们出去吃，万幸，万幸啊。” 一直在客栈守着行李的孙大力连连点头说：“桂哥儿，我们必须把阿山看好，不能让他到外面吃食。我们这些孙家村的肚子，哪里吃得惯外地的东西，而且是省外，更吃不了。” 孙定南也是这样认为的，坚决地说：“阿山，进入考场前，还是不要到处耍，到处吃，小心为上。” 第685章 到达广陵 陈三哥生病，两天后才好，出来的第一件事就说：“阿山，那你做得对，以后我也不到外面吃东西了。防不胜防，还是小心谨慎。” 陈三哥这么说，陈东零他们也这样做，甚至刚加入队伍的其他举人也是这么做。 前有孙山中毒，后有陈三哥腹泻，整个队伍的气氛朝着异常诡异发展。 大家只顾得闷头赶路，一点生气都没有，如行尸走肉，行将就木。 孙山嘴角抽搐，这种风声鹤唳，草木皆兵，杯弓蛇影，疑神疑鬼的氛围真让人郁闷。 不管怎样，陈家商船继续北上，很快穿过鄱阳湖，转入长江，沿着长江顺流而下，之后经过应天府。 不像上次那样在金陵停留，而是蓄力待发，加大马力直接穿过金陵，直到在扬州才下船。 陈东零对着孙山说：“阿山，我们还是不要在金陵停留了，直接去扬州，再转京杭大运河。” 金陵是个伤心地，里面有着孙山伤心的故事。 广南人比较迷信，陈东零也不例外，这次直接穿过金陵，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孙山本还想到金陵的小院子看一看，也不知道院子无人住，会不会荒废。 还想跟万御医叙旧，问一问万宋锦的情况，也不知道他考没有考上秀才。 当然还要关心十狗，也不知道这个小子学医学得怎样。 金陵有不少旧友，还以为能再次见面。 陈东零直接穿越金陵，远离金陵，也是煞费苦心了。 孙山笑着说：“骏哥，你这样做很好，金陵是个好地方，也不是个好地方，我们还是不要靠近的好。” 何书骏也是这样认为的，就算再出事，也不能在金陵出。 因为这样会显得很笨，明知道那个地方的风水不好，还赶着上去，那是不作不死，出事也活该。 当然这么做完全因为有孙山在，孙山不在，他们去金陵也无所谓。 陈家商船在扬州码头停留下来。 京杭运河1920的扬州码头水城门 又给大家安排了客栈，之后陈东零便领着陈管家去做买卖了。 “故人西辞黄鹤楼，烟花三月下扬州”。 扬州，又叫广陵，江都，淮扬，自古出才子佳人之地。 要是没有发生中毒之事，孙山好歹会去逛一逛，耍一耍，毕竟没有来过，想亲自感受一番人文风景。 只不过为免不节外生枝，孙山只好哪里都不去，蹲在客栈，坐井观天。 陈三哥好了伤疤忘了疼，想去耍一耍的悸动又萌芽了，这么美的地方，这么诗情画意的地方，靓女多的地方，不去会一会当地才子，心总记挂着。 陈三哥礼貌性地问孙山去不去，得知不去后，丝毫不拖泥带水地又呼朋唤友跑了出去。 孙山看着急匆匆的身影，满头黑线：陈三哥啊，你的表面功夫做得太敷衍了吧，连多叫几次都不愿意叫，头也不回地跑了。 真是塑料团友情。 一起同行的人中，只剩下孙山呆着客栈。 桂哥儿随时留意孙山的心思，等发现他有出去的苗头后，立即扑灭：“山哥，你不能出去。大伯和伯娘，嫂子在家等着你高中回去哩。” 孙山能说什么，只好一本正经地说：“桂哥儿，我没有想出去，只不过想在客栈院子走一走，锻炼锻炼身子。你也知道，进考场，不仅考学识，还考身子。身子不好，学识再好，也是白费。” 桂哥儿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赞同地说：“山哥，你说的对，那你在院子走一走，我在一边看着你。” 孙山： 孙山领着桂哥儿，孙定南下楼，在客栈的院子无聊地走来走去。 孙大力依旧守在客栈，哪里都不去。人在，行李在，人不在，行李还在。 桂哥儿受黄氏，孙伯民，苏氏，加上一个刚过门不久的云姐儿重托，紧紧地盯着孙山的一举一动。 孙大力则受孙家的重托，紧紧地盯着行李，要是丢了，他们就算到了京城也只能乞讨为生。 至于孙定南，来回变动，作为桂哥儿，孙大力的外围势力补充，哪里需要帮忙就往哪里钻。 出发前，德哥儿也吵着过来做苦力，只不过被孙山一票否决。 德哥儿稳不稳重一回事，主要是长得精神，俊俏，万一被俘去。 他，孙山，对不起孙三叔。 白得孙三叔的资助，高不高中是一回事，可不能把德哥儿弄丢。 德哥儿被孙山连续拒绝后，生闷气灰溜溜地跑去县学上班，临出发，又灰溜溜地跑回来，给孙山10两的资助。 还说这是他的血汗钱，让孙山省着花。 孙山感动得不要不要地，最后把10两揣入兜里。 这个亲戚10两，那个亲友5两，这里2两，那里1两，慢慢地，路费又有了。 当然这些是雪中送炭也好，锦上添花也好，孙山都非常感激。 临出发前，几个姐姐也给孙山送银子。 孙山不想要，姐姐们一直塞过来，一副不要就不要叫姐姐。 孙山只好把银子收入兜里，想着有机会就多多帮衬外甥们。 最让孙山感动的是小小的虎鸣知道孙山要去赴京赶考，即使他对这个概念不怎么清楚。 但知道要花很多钱，于是趁着孙山探望生病的杨地主之际，偷偷摸摸地给孙山一堆铜板，还说到：“山伯，这是我存了好久的，给你。你用钱多，给你花。” 多么懂事的孩娃子，就像当初懂事的清北一样。 孙山摸了摸虎鸣的小脑袋，接过小家伙的铜板，鼻子酸酸地说了一声谢谢。 把这件事告诉杨地主后。 杨地主欣慰地让孙山拿着，这是虎鸣的小小心意，不要嫌弃。 孙山明白杨地主的意思，是希望孙山能多一分喜欢虎鸣，多一分看护虎鸣。 杨地主在还好，杨地主要是去了，虎鸣在大伯大伯娘眼皮子下生活，不知道会怎样的际遇。 孙山看了看病恹恹的杨地主，大夫说时日无多了。 孙山叹了一口气，接过铜板，笑着说：“虎鸣这小子，我很喜欢。” 这么一句话，杨地主眼里带着泪水，带着亮光，铮铮地看着孙山，紧握孙山的手，一切尽在不言中。 第686章 孙家村版的扬州炒饭 扬州到京城，大约一千公里，从扬州码头直接乘船，沿着京杭大运河走，大概要一个月时间才到达京城。 马伯庸的《两京十五日》书中有段记载：“五月庚辰，仁宗不豫，玺书召还。六月辛丑，还至良乡，受遗诏，入宫发丧。” 描绘了太子朱瞻基必须在15天内跑完两千两百余里路，从南京赶至北京去拯救自己，拯救大明的历史传奇故事。 从南京到北京短短来回十五天，这是十万火急的情况，星夜奔驰的效率。 此时此刻的孙山，站在扬州码头上，沿着京杭大运河一直北上，起码要一个月。 加上卸货装货，来来回回地搬运，需要的时间更多了。 从扬州到京城，要过十多个收费站，彼时称为“钞关。 每个钞关都要收取过路费，虽然只有少少几钱，搁到现在也就十几二十元，但一路下来，还是一笔不小的费用。 而且钞关也负责收税。 比如船上有价值1万两的货物，起码要交300两左右的关税。 也因此，沿路各关的榷使个个满手皆是肥油呀，听说不少人头破血流都要争夺在钞关干活。 由于孙山等举人拿到通关文牒，证明是赴京赶考的举人，一路上倒是开红灯，收的费用很少，甚至有些富裕的钞关还给免费通行。 孙山曾经听过进士、举人、秀才的船不收费，商人喜欢带着读书人坐船，只要到钞关就把读书人推出去。 实际情况并不是这样。 闲散的进士，举人，秀才的船依旧要收费，只不过会给相对的折扣，这个折扣怎样，就要看读书人怎样谈，身份够不够通天。 钞关正常情况下不收税只有三种情况：一是官家的船，二是太监的船，三是进京赶考举人的船。 其他情况，只要路过钞关，多多少少都要交税。 杨士奇：《北京纪行录》 在扬州停留了两天，陈家商船也装好货物，第三天一早就出发。 桂哥儿早早起床，给孙山弄了个孙家村版的“扬州炒饭”。 孙山吃了后，跟在孙家村黄氏做的炒饭一模一样，只不过因为在扬州做，桂哥儿便说这是扬州炒饭。 这么糊弄人的厨师，孙山还是第一次见。 只是桂哥儿属于“皇亲国戚”不好开除，要是普通员工，早就收拾包裹走人了。 桂哥儿看到孙山的嫌弃后，理直气壮地说：“山哥，我做的就是扬州炒饭。你看一看，里面有饭，有鸡蛋，有香肠，还有虾仁，这跟外面的扬州炒饭一模一样。” 桂哥儿用的鸡蛋和饭的确是扬州买的，但香肠是广式甜香肠，虾仁是在何家海味铺要的，这就是广式炒饭。 孙山就没见过扬州炒饭用甜香肠。 在一边的孙大力附和到：“桂哥儿做的炒饭真香哩，有鸡蛋，有腊肠，还有虾仁，我在孙家村都没有吃过那么好吃的炒饭。” 桂哥儿撇了撇嘴，孙大力吃了两大海碗，桂哥儿心疼不已。 这用料十足的炒饭是孙大力吃的起的吗？该吃的吗？ 自从跟孙大力成为亲戚后，桂哥儿不敢不让孙大力吃，只把苦闷咽在肚子里。 虽然花的是山哥的钱，但山哥的就是他桂哥儿的，可心疼了。 桂哥儿又看了看默默吃了两大海碗炒饭的孙定南，更是心疼地快要落泪。 今早起床得太早，头晕晕，糊涂了。就不应该给孙大力和孙定南做早饭，他们吃完了，山哥还吃什么？ 桂哥儿再看了看只吃了一小碗的孙山，更是心疼得不要不要的。 怎么山哥吃那么少呢？ 这么好吃的炒饭都让那两个无关要紧的人吃了，这太不应该了。 桂哥儿把剩下的扬州炒粉装到孙山的碗里，吩咐到：“山哥，吃多些，吃那么少可不行。不吃多些，脑瓜子不灵活。” 孙山满头黑线，他已经很饱了，桂哥儿还拼命地让他吃，而且桂哥儿版的扬州炒粉真的不好吃. 孙山摇了摇头说：“桂哥儿，我吃饱了。吃不下了。肚子太涨，坐船不舒服。” 桂哥儿见孙山真的吃不下，只好自己把孙山碗里的炒饭倒入自己的碗，把剩下的吃光光. 又是鸡蛋，又是香肠，又是虾仁可不能浪费。 孙山在吃孙家村版的扬州炒饭，陈东零等人则到茶馆吃扬州早茶. 同人不同命，同遮不同柄。 陈东零回味无穷地说：“阿山，扬州美食多，可惜你没去了。特别那一口碧螺春，清香扑鼻，一个字“正”！” 陈三哥自从上次拉肚子后，之后吃得再多也没有拉过肚子，觉得自己的胃已经适应了，这些天到处吃吃喝喝一番。 摇头晃脑地说：“扬州早茶虽然比不上我们广州早茶，但偶尔吃一吃，还是非常不错的。嘿嘿，他们的三丁包和五丁包还是不错的。鲜、香、脆、嫩，不错不错。” 说这话时，还啧啧嘴，回味无穷，立即化身为美食家，跟何书锵一样，争取做苏东坡第二。 老乡陆语鸣拍了拍孙山的肩膀，替孙山遗憾地说：“孙兄，这次你没吃上，等回来再吃。不要伤心。” 孙山哪里是伤心，他是欲哭无泪。 别人赶考就是游山玩水，探亲访友，好不快活。 孙山赶考，赶了等于没赶，或许只有会试进场后，那张会试卷纸才证明他有曾经来过。 而且会试卷子也不一定证明他来过，毕竟卷子做完上交后，批改完毕后，也不会发回给本人。 上榜还好说，证明考了，落榜，不知是真正落榜，还是没参加而落榜。 输人不输阵，孙山脸色平淡，云淡风轻地说：“外面的美食，就算再好吃，也比不上家乡的美食。能在他乡，尝上一口家乡的美食，才是人生最大的幸福。我虽然吃不了外面的美食，但能天天吃家乡风味的美食，我的心很快活，也很安谧。” 何书骏等人：....... 这个孙山，第一次赴京赶考不见他这么说？ 现在被限制行动了，说些有的没的，这属于死鸭子嘴硬。 不，就算孙山是活鸭子，他的嘴也不软! 第687章 人生三大喜---他乡遇故知 孙山等人把行李搬到船上后，看到码头出现不少穿着举人巾服的举人。 看来不仅孙山他们想到早点出发，其他地方的学子跟他们想到一块，也想早早出发。 陈东零感叹地说：“明年的会试肯定很多人，竞争激烈啊。” 陈东零倒是没有一定要高中的想法，对科举属于得过且过。 中了，很高兴，不中，也不伤心，该干嘛继续干嘛。 陈觅波摇了摇头，苦闷地说：“江南出才子，我们广南好难比，不知道明天会有多少人上榜呢？哎，三年前，我落榜了，明年，看来上榜的机会也不怎么高。算了，不想了，想得多，白发多。” 大家无语地看着陈觅波，不想就不要说出来，说出来肯定想，只是没办法。 千军万马走独木桥，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走过，大家都不想被挤下来。 陈姓中年举人陈老哥笑呵呵地说：“你们这些小年轻，想那么多作甚。考上固然好，考不上，也没办法。还是活在当下好。吃吃喝喝玩玩乐乐最重要。我们出来，看一看前所未有的热闹也不错。” 陈老哥说的不错，出来见识见识也好。 这种举人老爷一窝蜂齐聚京城的场景不多见，大家有幸做历史的见证者，比大多数人幸运了。 而孙山呢？ 他没那么乐观。 他，孙家村，唯一的希望！ 不像陈家举人，何家举人那样有家底，有关系，就算落榜也有不少退路。 就算落榜后回家躺着也能在大树下躺平。 孙山可不敢躺平，举人的力量还是很薄弱的，起码要有个“官身”傍着才行。 读书人和官区别可大了。 孙山离官只有一步之遥，一定要努力拼一拼。 想当初孙大姑一个小女子都敢独闯府城。 他，孙山，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大丈夫。 没理由比孙大姑还胆小。 他们流淌着同样的血，那份披荆斩棘，背水一战的勇气还是有的。 孙山一行人在码头上感叹一番，随后登上船，继续北上。 沿着大运河一直往北走，随后经过高邮，应宝，到淮安府进行货物交易，之后孙山等人在清河县进行短暂的休整。 这一路来，除了运送赴京赶考的学子，更重要的是进行货物买卖。 陈家这些年商贸做得越来越大了，在孙山眼里，陈东零不仅腰包鼓鼓，还身材鼓鼓，越来越发福了。 做大老板的，应酬多，吃吃喝喝想不变胖都难。 清河县是淮安府下管辖的一个县，与山阳县分属淮河两岸。 传闻《金瓶梅》的故事的发生地有两个，一个是河北的清河县，一个是江苏淮阴的清河县。 此时此刻孙山所站在的清河县，便是传说中《金瓶梅》故事的背景地方。 不过这一切都不关孙山的事，他又不能像陈东零那样到处乱耍。 活动的范围只有码头到客栈的路以及在客栈的小院子。 不过不能到处耍也有好处的 ，孙山便可以全心全意地温习温习功课，做做八股文，万一考试就刚好考到了呢。 在那些同行的举人中，孙山可比他们用心学习。 桂哥儿坚信地说：“山哥，你真厉害，能一边赶路，一边读书。山哥，我相信你这次一定能高中，你可比陈举人他们认真多了。山哥，像你这样的学习态度，才是参加会试的态度。他们只不过游山玩水中顺便参加会试。山哥，你一定会比他们考得好。” 对着桂哥儿的夸赞，孙山能说什么？ 只好什么都不说。 第一次赴京赶考，桂哥儿可不是这么说的。 看到孙山到处耍，到处品尝美食，到处游览名胜古迹，桂哥儿跟在后面玩得不亦乐乎。 那时候完全没有提到孙山的主要目标是会试。 这次把孙山看得紧巴巴，说这么违心的话，桂哥儿现在长进了，开始学会睁眼说瞎话了。 在清河县短暂地停留后，继续北上，经过桃源县，在宿迁停留。 宿迁自古便有“北望齐鲁，南接江淮，居两水中道，扼二京咽喉”之称。 宿迁段运河 宿迁段运河 孙山对宿迁印象最深刻的并不是它的地理位置有多重要，而是宿迁的假花假苗。 明明买的是月季，开花后发现是蔷薇，明明种下的樱桃树，居然结出了李子，明明买的是花，收到的其实是草。 孙山就上过当，买到“万能充”之一的野蔷薇苗子。 在某宝明明看的说明是月季，结果种出来的是野蔷薇。 等孙山拍照取证，店铺早就关门大吉，想维权都找不到地方维权。 不仅骗了钱，还被骗上不少心血，等养了几个月才发现上当，这是最可恨的。 最后孙山只能自认倒霉了，不了了之。 曾经买过假花苗，哭~~~~ 此时身临宿迁，猛然地想起上辈子的往事，当初的苦笑变成现在的追忆。 只能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继续在桂哥儿眼皮子底下看书。 忽然孙定南从外面走了过来，高兴地说：“阿山，外面有人找你，说是你岳麓书院的师兄，还认识我们的谨表哥。” 孙山一愣，随后浮现一个人。 陈进！陈院长的小儿子。 大表哥是陈进的爱豆，又在岳麓书院，孙山立即想起了他。 孙山放下书，高兴地走出来。 桂哥儿也高兴：“山哥，真的陈进师兄吗？终于遇到熟人了。” 孙定南领着孙山往外走，走出客栈后，一眼就看到高高瘦瘦，一身锦衣的陈进。 陈进看到孙山后，立即跑过来，欢喜地说：“阿山，你真的在这里，哈哈哈，想不到我们竟然在这里相遇。” 孙山仔细打量着陈进，除了成熟了些，跟三四年前没什么变化。 看到他后，笑容满面地问：“师兄，院长还好吗？师兄也是赴京赶考的？” 陈进笑呵呵地说：“好，我阿爹很好，还在岳麓书院做院长。呵呵，没错，我这次是上京参加会试的。阿山，你也一样吗？” 孙山点了点头：“师兄，想不到我们在这里见面，哈哈，也一同参加会试。” 之后孙山了解到陈进跟自己一样，三年前就中举，只不过他因为某些原因，没有去参加会试，这次是他第一次。 孙山也交代自己的情况，大家相互留下在京城的联络方式后，陈进师兄急匆匆地乘船赶路了。 他比孙山早到宿迁，在码头听到有人说广府话，说参加会试的学子。 陈进随口一问，刚巧问的对象是陈管事，于是便找到了孙山。 人生三大喜---他乡遇故知。 缘分真是妙不可言。 遇见陈进，孙山又想起朱鹏云，还有钱鹰扬。 钱鹰扬还好打听，在国子监读书。 至于朱鹏云，杳无音讯，不知道到京城能不能相遇？ 第688章 到达彭城 在宿迁停留了两天，陈家商船继续北上。 沿着京杭大运河走可以说平缓又省力，不用停下来爬山，孙山不由地赞叹这条运河的伟大。 随后经过邳州，徐州，陈家商船再一次停留。 徐州，又称“彭城”，自古以来兵家必争之地，除了历史悠久，人杰地灵之外更有一项著名的“特产”，那就是出过很多皇帝。 汉高祖刘邦、西楚霸王项羽、东吴大帝孙权、南朝宋代宋武帝刘裕等等，被称为“帝皇之城”。 大乾的开国皇帝祖籍便是徐州。 虽然帝王们接二连三的出自于徐州，但帝王们同时也因此“忌惮”徐州，总担心这座“盛产皇帝”的地方会再出新的真龙天子威胁自己的统治。 传说已故皇帝登基之后，就命令军师赴徐州云龙山一带“断其龙脉”，以试图破坏徐州的“风水格局”。 徐州人有一个显著特点：“其民悍勇好斗，易与为非”。 徐州人非常尚武，长的都高大威武，胆力绝人，喜欢抢劫。 而且各个艺高人大胆，一感觉不爽，就飞扬跋扈。 苏东坡《徐州上皇帝书》上描述：其民皆长大，胆力绝人，喜为剽掠，小不适意，则有飞扬跋扈之心，非止为盗而已。 徐州人一言不合就开干，讲道理是不存在的。 徐州作为南北枢纽，是南方和北方力量拉锯的战地，这地方经常有兵灾。 多次大战在徐州发生，比如?楚汉争霸中的彭城之战，?曹操与刘备的徐州之战?。 更惨的是这地方水患巨多，经常是“室庐漂没，田野荒芜，百姓流离。” 黄河“三年两决口，百年一改道”，黄河改道，和神龙甩尾一样，从河北甩到江苏，再从江苏甩回河边，中间区域皆是泽国。 徐州因地势原因，“受害甲与他郡”。 苏轼到徐州当市长，第一年就碰上黄河决口，城门下“水二丈八尺”。 涝后多旱，第二年又是大旱，市民吃不饱饭都去抢劫。 吓得苏东坡这么豁达的人，第二年就提桶跑路到湖州了。 再也不敢在徐州做官了。 虽然现在世道稳定，但陈东零和陈管事吩咐大家乖乖地留在客栈，不要出去乱耍。 要是与徐州人发生争执，就是秀才遇到兵，等着被打成猪头柄了。 陈管事还说：“这徐州人勇猛果敢而且好战，当地农闲的时候让孩子在麦场打架，摔跤为主，名曰“摔轱辘”。邻村打架都是一个村一起上，赤手空拳或者手持农具，死了就死，官府也管不了。” 顿了顿，继续说：“我们出门在外，人生地不熟，万一跟本地佬发生争吵，想找人救都救不了。就算碍于身份把凶手严惩了，你也死了，也活不过来。这种一点就炸的性子，我们还是远离些好。” 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陈管事走南闯北，各地风俗了然于胸，在别的地方陈管事没这么郑重地提醒过。 看来徐州人真的惹不起。 于是出行的一行人只好蹲坐在客栈的小院子活动。 对于孙山来说无所谓，这一路都习惯了，习惯这种“坐牢”生活。 对于活泼好动的陈三哥来说却无比地难受。 看到孙山后，哀怨地说：“我无自由，我失自由，伤心痛心眼泪流....” 孙山：....... 陈家中年举人陈老哥感叹地说：“十年前，经过徐州，被警告老实待在在客栈，十年后，经过徐州，依旧被警告老实待在客栈。看来这十年，徐州一点也没变化。” 陈东零好笑地说：“族兄，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水土都没变，人怎么会变呢？不过好斗善勇也好，起码不用被人欺负。” 老乡陆语鸣摇了摇头说：“还是喜欢讲理的地方，不讲理，这个地方都不会有人来。没人来，怎么会繁荣呢？” 孙山看他们视徐州为洪水猛兽，不由地好笑。 不过也是笑笑而已，他又没有机会去耍一耍，见识见识。 来了徐州，等于没来徐州。 停留了两天，第三天启程，孙山便见识到徐州人的凶强好斗，证明的确来过徐州。 陈管事安排好船只，孙山等人正准备登船，忽然一阵嘈杂声传来。 孙山顺着声音的方向看了看，一开始几个人在吵，不到一分钟后，聚集了上百人在吵，五分钟后，便打起来了。 陈管事脸色苍白，紧张地说：“快上船，我们先离开。” 虽然大乾人都喜欢看热闹，聊八卦。 遇到大规模械斗的场面，如果嫌命短，就应该立即跑路。 出门在外的陈管事无疑惜命保命，快速安排孙山一行人急速离开。 等船开了一段路，码头那边依旧在进行打斗。 幸亏在码头而不是在村里，幸亏铁器是违禁品，码头的那两伙人只能赤手相搏，你一拳，我一拳地打起来。 孙山看得目不转睛，这么大规模的打架场面从未见过。 至于孙家村与隔壁村争水的斗争因为年岁小，孙山没见过。 等年岁大了些，不是读书就是读书，更没有机会目睹。 等十三岁考上秀才后，孙家村成为十里八乡的“恶霸”，更没见一村人集体出动去打架了。 看到码头上的汉子一窝蜂地打架，孙山兴奋之外更多的是害怕。 害怕自己被卷进去，他的小身板，大汉打几拳就死翘翘了。 桂哥儿，孙定南，孙大力把孙山包围得团团转，就算船离开了好一段时间，三人团也不放松。 桂哥儿不懂就问：“山哥，那些人为什么打起来？” 由于语言不通，那些人在说话的时候，孙山听到的是鸡同鸭讲，他们这些外地人只能眼碌碌。 孙山大概能猜测到：“应该是争活干吧。” 两队人马，或许争一个搬运工的活，谈不拢，脾气又暴躁，一言不合就开干。 打赢就得到工作还不用进牢房，打输了赔了医药费还丢了活计。 这就是社达的码头生态。 最后真相和孙山猜测的八九不离十。 陈管事告诉大家刚才那两伙人是码头上比较大的脚帮，争夺一条船上的货物搬运而打了起来。 具体经过陈管事不知道，但警告孙山等人，看到这样的场面，提桶跑路准没错。 大运河徐州段窑湾古镇 《古运回望图》分段画卷——徐州篇 第689章 进入东昌 陈家商船快速穿过徐州，途中经过沛县，继续往北行驶，很快到达山东的鲁桥驿，之后在济宁停下来装货卸货。 陈家商船从广府出发，装上本地特色的货物。 一路走一路贩卖，一进一出，每到一个商贸繁华的城市或者码头，陈家就进行货物交易，赚取差价。 当然最贵重的货物肯定到最大的城市才会卖。 陈家商船的主要目标还是京城。 陈东零告诉孙山，他们从海外淘了不少新鲜的好事物，等到了京城，卖给达官贵人，这才是主要的赚头。 至于赚多少，商业机密，无法奉告。 孙山对这种走南闯北的大商贾佩服不已。 虽然无奸不商，可这样做也冒了很大风险，演绎着富贵险中求。 陈家因为朝廷有人，所以做起买卖来相对容易，加上陈东零脑子灵活，看货看得准，这些年积累的财富节节攀升。 孙山对此只有羡慕，却不敢涉足。 无他，性格使然。 他又不是那种能说会道的人，做买卖不适合。 孙山哄一哄相熟的人还可以，哄外面的人就不行了。 还是默默地拿起书，考取功名，默默地做个官，最好是偏安一隅的那种地方做官，默默地做实事。 不过现在说这些还为时已早，当官之事，十字都没有一划。 济宁州是兖州府下的一个州（县）。 说到这个就有一段故事。 一开始济宁州是府，管辖兖州 由于先帝的一个儿子就藩兖州，于是兖州变成府，而济宁变成州（县）。 这样的变化不仅导致了府州属县的大调整，而且兖州和济宁的“身份”也进行了“互换”，其管辖关系彻底颠倒。 哪怕是济宁因为运河而兴盛，其重要性要高于兖州，但因为藩王在兖州，其政治上的地位仍还没有发生转变。 孙山相信济宁人肯定愤愤不平，明明是老大，明明经济最好，结果因为政治因素，不得不变成老二，还被曾经的老二管辖，不得不说的委屈。 说到进入山东地界，孙山想起了魏大人。 年少就知道魏大人的好，现在更懂魏大人的好。 只可惜魏大人因为年纪不得不告老还乡，不得不离开黄阳县，换来一个贪官唐大人。 每次想到这里，孙山只能叹气。 孙山想着等会试结束后，有机会到去拜访魏大人。 “上有天堂，下有苏杭，过了济宁，便是东昌”。 穿过济宁，便来到素有“凤凰城”之称的东昌府。 陈三哥一行人又呼朋唤友地跑出去耍了，留孙山孤零零的在院子里坐井观天。 临走前还说：“阿山，江北水城　运河之都，不去看一看，都对不起一路上的辛苦。” 何书骏笑呵呵地说：“阿山，有什么想吃的，我给你带回来。听说东昌的熏鸡不错。” 说完后啧啧嘴巴，口水都流出来了。 孙山还未说话，桂哥儿立即站出来说：“大舅哥，我家山哥吃不惯外面的东西，不用了。” 大伙无奈地看了看孙山，又看了看桂哥儿。 这是妹仔大过主人婆。 阿山不行啊，太软弱了。 孙山努了努嘴，无奈地摇了摇头。 桂哥儿可是有“圣旨”在身，家里有太皇太后撑腰，孙山哪里敢说不。 等人走后，桂哥儿便领着孙定南出去买食材了，没一会儿就回来。 桂哥儿抱怨地说：“山哥，这里的米好贵，比我们老家贵很多了。” 桂哥儿出去买东西，孙山便让孙定南记下来，孙山再写入日记里。 笑了笑说：“此地吃面的多，米贵也正常。” 桂哥儿提议道：“山哥，面便宜，要不我给你做馒头吃。” 能省一分是一分，虽然山哥现在不是穷人了，但也要保持勤俭节约的好品质。 把钱省下来，留给子子孙孙用。 孙山疑惑地看着桂哥儿：“桂哥儿，你会做馒头？我怎么这不知道的？” 黄氏和苏氏也曾经做过馒头，只不过做出来的馒头像石头，扔下去，都能把人砸死的那种。 也不知道她们怎么做的，能做出这么硬邦邦的馒头，也是另类的好手艺。 桂哥儿自信满满地说：“山哥啊，我什么都会做，我的手艺可好了，出去做大厨都可以了。” 孙山不信，随后说到：“不用做，我不喜欢吃馒头。” 孙山的确不喜欢吃馒头，吃了馒头感觉没吃饭。 他这种一天不吃米饭等于一天没吃饭的人，坚决反对桂哥儿做馒头。 何况孙山不信桂哥儿的手艺，做出来难吃要死，又不得不吃。 孙定南和孙大力这次站在孙山这边，连忙说：“桂哥儿，不要做馒头，我们不吃馒头，不好吃。” 桂哥儿无奈，只好灰溜溜地去做饭。 鲁地米贵，桂哥儿一边做一边心里流血。 随后脑瓜子一转，先做一锅米饭，自己跟孙山的，另做一锅稀饭孙大力和孙定南的。 这样就能省出不少铜板。 嘿嘿，孙山吃米饭正常，为什么桂哥儿也跟着吃米饭，那是因为要试吃。 嘿嘿，孙大力和孙定南两人不干活的，吃稀饭就行了，要是不行，最多加几筷子咸菜下去。 吃过晚饭，陈三哥等人才回来，看样子玩得乐不思蜀。 老乡陆语鸣还给孙山带回当地特色东昌葫芦雕刻。 孙山看到精致的雕刻工艺，不由地称赞：“我听闻东昌盛产葫芦，想不到葫芦雕刻也那么惟妙惟俏。用料考究，刻工纯熟，线条流畅，图案丰富，制作精良。不错不错，如果这次不是会试，而是出游，带回去做礼物也好。” 陆语鸣笑着说：“我看到码头上不少货船装的是葫芦，更不少做工精美的葫芦，便给你带了一个回来。” 孙山连忙表示感谢。 葫芦，谐音“福禄”，寓意吉祥喜庆。 东昌人不仅使用葫芦，还特爱欣赏葫芦。 东昌葫芦雕刻用料以“大葫芦”、“亚腰葫芦”和“扁圆葫芦”为主。 "大葫芦"用来雕刻人物和山水。 "亚腰葫芦"多用来刻花鸟鱼虫走兽。 "扁圆葫芦"一般染成红色后，刻上花纹或者镂空用来装蝈蝈或者蛐蛐。 “买天下葫芦、卖天下葫芦”是东昌最重要的产业之一。 东昌葫芦 东昌葫芦 东昌葫芦 东昌葫芦 第690章 达到德州 孙山等人在东昌停留了两天，陈东零还买了不少葫芦精品，说要运到京城贩卖，京城有不少山东人，对葫芦情有独钟，肯定很有市场。 陈东零又说葫芦在广南卖得不怎么好，我们广南人并不怎么喜欢。 对此孙山连连点头赞同。 在他的亲朋好友中，没看到有人把玩葫芦。 倒是有人玩蜜蜡，当然最喜欢还是翡翠和玉石。 阿奶黄石就有个石头枕头，白白的，也不知道什么材质，应该不值钱。 黄氏说过是孙郎中当初送的，一直睡到现在，已经被磨得光滑光滑，也算另类的文玩了。 辞别东昌，陈家商船继续往北上，经过临清，在德州停下来。 陈家商船这一路走走停停，耗时耗力，当然应该赚了不少。 一行人被安排在客栈里，走进去，熙熙攘攘，好一片热闹的场景。 看到不少穿着长衫的读书人聚在一起说说笑笑。 看到孙山等人进来，大家也礼貌地拱了拱手，甭管认识不认识，说不定会试后就认识了。 陈管事安排住宿的地方，都是他们已经住过无数次的地方，安全很有保障。 这个客栈是一个小院子一个小院这样分开。 孙山等人住进小院子的房间，之后陈管事和陈东零便去会生意上的伙伴了。 孙山等人留在客栈自由活动。 陈三哥收拾好，自然出去耍一耍，而孙山不是躺板板，就是读书，跟他们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 幸好知根知底，也知道他为什么那么谨慎，要是外人，肯定说他不合群，喜欢独来独往。 德州属于济南府管辖的一个州（县），离济南府中心非常近。 孙山上辈子去过济南，还喝过一矿泉水瓶子的趵突泉泉水，泉水最能代表济南。 那时候看到别人去装，他也去装，一口下去，感觉比外面买的矿泉水还不如。 幸亏是免费的，要是花钱买不值当。 当然说到济南，大明湖畔的夏雨荷更印象深刻。 大家去喝泉水没有 桂哥儿又开始给孙山精心准备美食。 今天比较丰富，竟然煲鸡汤。 说到鸡，就想起德州扒鸡，只不过现在还没听过德州扒鸡，看来扒鸡的老祖宗还未出世。 孙山疑惑地看了看桂哥儿，不解地问：“桂哥儿，今日怎么吃的那么丰盛？” 桂哥儿的性子越来越像苏氏，唠唠叨叨，还沿着吝啬的道路发展。 每天算计着怎么才能省吃俭用。 桂哥儿说要存下更多的钱给小小山，小小云他们做束脩，聘礼，嫁妆。 除了对孙山不那么吝啬，对其他人相当吝啬。 桂哥儿乐呵呵地说：“山哥，我刚才出去买菜，看到有个阿婆在卖金丝小枣，他们本地人说了，吃了乐陵金丝小枣，读书人能考状元。 德州状元说过，每当写文章写不出来，就捏一颗金丝小枣吃，之后文思泉涌，立即能写出来。呵呵，山哥，我买些小枣回来，给你吃。 你吃了后，就会像德州状元一样，没有写不出的文章，没有不会答的题。” 孙山看到桂哥儿还真买了一小袋红枣， 桂哥儿继续说：“山哥，我用红枣煲鸡汤，把红枣的精华煲出来，你喝下去，脑瓜子就会更灵活了。呵呵，山哥，这次会试你肯定会金榜题名。” 孙山怀疑卖枣的大娘为了卖枣才编了这么一个故事，让不少读书人趋之若鹜买枣吃。 就像他们广南的状元及第粥，状元及第汤，讲究一个意头。 快考试时，让不少家长领着孩子去吃，寄托着期望。 吃枣能不能考状元是一回事，但喝着小枣煲的鸡汤，还是很爽。 赴京赶考前，桂哥儿经过苏氏和云姐儿的特训，厨艺得到质的飞跃，做出的饭菜比以前好吃。 孙定南和孙大力赞不绝口。 吃过午饭，孙山便在客栈看书，忽然外面传来一片热闹声，孙山脖子伸得长长，但看不到什么光景。 声音是从客栈门口传来的，不知道发生什么事。 孙大力正趴在行李上睡觉，听到声音后，更是把行李趴得紧紧。紧张地四处张望，害怕下一秒有人进来抢劫。 孙定南和桂哥儿则在算账，桂哥儿报账，孙定南写下来，随后汇集一起，算一算路上一共用了多少钱。 此时听到声音，桂哥儿和孙定南看了看院子外面，看到有些留在客栈的人也出来，往门口外面走。 桂哥儿连忙说道：“山哥，你留在房里，我出去看一看。” 孙定南也跟在后面。 至于孙山选择留在房间，这种热闹虽然好奇，为了保命，还是等桂哥儿回来汇报，再去看。 孙大力更纯粹，万事不管，一心守着行李。 要说孙山赴京赶考来了等于没来，还有一张卷子证明来过。 孙大力比孙山更离谱，他是真正的来了等于没来。 不是在船上，就是在客栈，哪里都没有去，连吃的都是孙家村风味的饭菜，他来过的证据一点也没有。 等了一会儿，桂哥儿急匆匆赶回来，眼睛亮闪闪。 一副好八卦的样子说：“山哥，外面有一个女子，正在卖身葬父，哎呦，好多人在看。有几个还为姑娘付葬父的棺材钱打起来。一个说他付，一个说他付，在那里抢来抢去，好热闹啊。” 孙山一愣，想不到电视剧的桥段竟然真实上演，也非常八卦地问：“那个卖身葬父的女子是不是长得很靓？” 桂哥儿眼睛更是雪亮，连忙点头说：“山哥，你真聪明，那个女子一身白衣，柔柔弱弱，说话的声音温温柔柔，哎呦，真的很靓。” 随后桂哥儿补充一句：“山哥，靓有什么用。连父亲都葬不起。哼，买不起棺材，可以自己编一张草席葬了，等有钱再挖起来用棺材葬啊。哎，养这样的闺女真没用，让老父亲曝尸大街上。这是大不孝哩。” 桂哥儿撇了撇嘴，一副这个闺女白养，痛心疾首的模样。 好似想到什么，脸色苍白，惊慌地问：“山哥，你说，你说我家的闺女会不会这样没用，连埋我的草席在都弄不到一张？还要出去求别人啊？” 桂哥儿想到孙家村的李金花，肚子里正怀着他的闺女呢。 把行李趴得紧紧的孙大力忽然说到：“桂哥儿，莫要担心，你家闺女就算埋不起你，还有你媳妇呢。金花肯定会把你好好安葬，不会让闺女拖着你的尸体，在大街上求人的。” 孙山：..... 他们说的话题好离谱，也有点恐怖，怎么办？ 第691章 卖身葬父 孙山咳嗽几声，正了正身子，严肃地说：“桂哥儿，你不要想这些有的没的。你放心，你的身后事我会负责的，不用想那么多。” 桂哥儿眼眶红红，感激地看着孙山：“山哥，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山哥，谢谢你，我的身后事就拜托你了。山哥，你把我埋在你旁边，你的是大坟墓，我的小坟头就行了。这样我就能一直做你的书童了。” 孙山：..... 他错了，他不应该说话，怎么气氛朝着诡异发展呢？ 孙大力趴在行李上，又说到：“桂哥儿，这个主意好。阿山是我们孙家村最出息的儿郎，你埋在他旁边，跟着沾光哩。” 孙山：....... 孙山决定中断这个话题，咳嗽几声，挺直腰板，头抬得高高地说：“我出去看一看，看一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当然还要看一看，卖身葬父的女子是不是很靓，桂哥儿的眼光有时候一言难尽，信不过。 孙山大步走出去，桂哥儿跟在后面，孙大力有看热闹的心，没有看热闹的行动，依旧留在客栈守行李。 等出了客栈大门，看到一群人围在一边。 孙定南招呼道：“阿山，过来这边，这里地势高。” 孙定南没有进去汇报，是为了占据最有利的吃瓜地盘，孙山一出来，立即招呼过来。 孙山看到有个一身孝的女子正跪在地上，旁边有张破席子，躺着一具尸体。 孙山为什么确定是尸体呢？因为隐隐约约地闻到尸臭味，看来死人是真死人，至于是不是真闺女，难说。 孙山也佩服靠得那么近的吃瓜群众，难道闻不到尸臭味吗？ 为了看靓女，也不用那么拼命吧。 女子低着头，看不到模样，从身形看，的确柔柔弱弱，纤纤细细，是时下流行的燕瘦环肥的“燕瘦”。 大乾的男子审美有两个极端。 一是农村男子喜欢肥肥胖胖，身材力壮的女子。 二是城里男子喜欢柳腰花态，婀娜多姿的女子。 眼前的女子属于城里人的审美，难怪要到城里卖身葬父，目标市场选对了。 忽然白衣女子抬起头，未语先忧，眼眶红肿，欲言又止，楚楚可怜。 孙山这次看清楚女子的长相了，跟大明湖畔的夏雨荷有八成相似。 那双眼睛特别大，水汪汪的，怪不得那么多男人围在一边了。 大明湖畔的夏雨荷 皇上，还记得大明湖畔的夏雨荷吗？ 孙山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他们说的都是本地话，这么看来，卖身葬父的女子也是本地人了。 吵吵闹闹一番，因为语言不通，看戏看得实在不过瘾，、。 孙山左边有个穿着长衫的男子正在津津有味，眼里带光地看着女子和两个正在争吵的男子。 一看就知道他听得懂。 孙山用手拍了拍那位兄台，拱了拱手问：“兄台，我是从外地来的，那边发生了什么事？” 这位年轻的男子看到孙山也穿着长衫，就知道是读书人了，好奇地问：“你们是从外地来的？准备上京城参加会试？” 孙山点了点头。 男子笑呵呵地说：“哎，好巧，我也是要赴京赶考，不过我等你们去了，再去，现在上京城的人太多了，码头上挤满了船，开出去都要排队呢？” 孙山感受到这是一个活泼好动的男子，拱了拱手问：“兄台，你是德州本地人吗？” 男子连忙点头说：“是呢。我是本地的学子。对了。这位仁兄，你哪里的？听的口音，就不是我们本地的。” 孙山实话实说，也觉得没什么好隐瞒的：“我从广南来的。刚到德州不久，看到客栈门口很多人，不知道发生什么事。” 德州土著男子听到孙山说是从广南来的，眼睛亮了又亮，惊讶地说：“兄台，你来自广南啊？好远啊，你是不是走了很远的路呢？辛不辛苦？” 孙山笑了笑，点了点头说：“肯定辛苦了，这一路走来，实在太难了。” 德州土著男认同地说：“肯定难了，你们都快在最南端了。我们这里去京城，我都觉得远呢。” 于是德州土著男子跟孙山讲述上次到京城探亲，坐船坐得头晕目眩，还时不时晕船呕吐，简直生不如死。 想到不久后，要赴京赶考，男子就发出呜呜地声音。 表示这简直要人命，还抱怨为什么京城不在德州，要是在德州就不用跑那么远了。 孙山满头黑线，第一次遇到这么自来熟的男子。 其实孙山更想说：大兄弟，德州成为京城那是天荒夜谈，还不如期盼自己生在京城，这样就不用跑远路考试了。 孙山看到德州土著男子一直扯去京城的艰辛，立即把话题打住，插嘴地问：“孔兄，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那个女子是卖身葬父吗？” 跟德州土著男子东扯西扯，最后大家竟然相互通报姓名，这是孙山没想过的事。 孔毅看了看女子，低声地说：“那个女子说家贫，买不起棺材，没办法埋葬老父亲。跪在地上，求过路的好心人，施舍点钱财，好让她能葬父。” 又指了指两个争吵的男子说：“孙兄，你看那个大肚便便的中年男子，说可以给女子买棺木，但要女子卖身给他，跟他回府做丫鬟。另一个稍微瘦的男子，指责胖男子趁火打劫，目的不纯。劝慰女子不要听信，等卖了身，会万劫不复。” 孔毅接着说：“胖男子就骂瘦男子多管闲事，瘦男子就骂胖男子乘人之危，不是好人。” 看来事情跟孙山想的有点区别，桂哥儿看戏看不全，给他错误的信息。 求证地问：“孔兄，那个女子不是卖身葬父吗？还是只求好心人施舍些银钱？” 孔毅摇了摇头说：“不是，没有要卖身，只想要钱。” 随后孔毅皱着眉头看着孙山，试探地问：“孙兄，你是想给些钱女子葬父？” 孙山有钱是有钱，但那么多人，他是不会做出头鸟，何况在外地，鬼知道楚楚可怜的女子是真的葬父还是假的葬父，说不定旁边尸体父只不过是女子临时找到的刀具。 不清不楚的情况下，肯定不会多管闲事。 孙山摇了摇头，苦涩地说：“孔兄，不妨跟你说老实话，我是从农村来的，好不容易有机会赴京赶考，兜里的钱都是乡亲们东凑一些，西凑一些，实在无能为力。” 孔毅一愣，他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直白说口袋空空的举人，而且都是举人了，不应该这么穷啊？ 不过看到孙山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孔毅有点信了。 这么瘦弱，这么矮小，一看就是吃不饱饭造成的。 孔毅点了点头说：“孙兄，我明白。” 第692章 塞船卖炒饭 孙山在门口看了一整个下午的戏，看不到最后的处理结果。 一开始两个男子在吵，接着几个男子在吵，最后越来越多的男子在看。 大家抬起头看了老半天，都看不出下一步该怎么做。 当然也没有人给钱女子葬父。 孙山实在看得不耐烦了，对着旁边的孔兄说：“孔兄啊，他们一直在这里吵也不是事，怎么就没人出来给钱女子买棺材安葬她的老父亲。” 大家都看了半天的戏，都没有打赏，这不应该啊。 想当初他在赣州的八镜台才艺表演二胡，一曲毕，听众抛了不少铜板过来。 其中有一位富哥还给了2两巨款的赏银。 这楚楚动人的美女还不如他。 孔毅看了看四周，低声地说：“孙兄，我跟你说老实话，这女子，啧啧，一看就是骗子。百姓的眼睛是雪亮的，都看出这个女子的把戏，才不会给钱她呢。 至于那些争吵的人，我看他们就单纯的吵，根本没有帮女子的心思。哼，孙兄，你想一想，这个年纪的女子，又不是十四五岁，不是嫁人就是有未婚夫，哪里由得她在大街上拖着老父亲的尸体求人帮忙。 一看就不正常。就算真的缺钱葬不起父亲，还可以把尸体先寄放到义庄，再去找活干。 孙兄，我们德州被称为“九达天衢”，各地来往的商人络绎不绝，车水马龙，川流不息，随便到码头都能找到活计干。 女子不能抬不能扛，替人换洗衣服总可以吧，再不济凭借着美貌找一户殷实的人家，条件帮忙葬父总可以吧。” 一副我早就看破女子奸计的模样对着孙山说：“孙兄，我们看一看就行，别的，还是不要做了。说不定附近有女子的人，再看着我们呢。” 孙山眼睛亮亮的，孔毅所想的正是他想的， 相信看戏的吃瓜群众不少人也这样想的，所以大家静静地看戏。 那些争吵的更是闲得发慌，斗一斗嘴。 孙山认真地点了点头说：“谢谢孔兄，我从外地来，很少出门，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面。今日多谢孔兄的提醒，以后我得留个心眼。” 孔毅傲娇地看了看孙山，一副“信我准没错”的表情，让孙山不由地好笑。 看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客栈的老板报官，嫌弃这女子摆尸体在客栈大门口不吉利，影响买卖，更影响市容。 官府有人过来，把女子带走，还准备把吵闹的那几个男子带走。 男子见状，立即麻溜地跑路了。 虽然知道被带回官府还能平安出来，可进去了，不漏点油水，哪里能顺顺利利出来。 面对这种情况，社会人士早就麻溜地逃了。 孙山看到女子不愿意跟官府的人走，但衙役岂能你想怎样就怎样，不走嘛？ 别怪我不客气。 女子没办法，只好灰溜溜地跟着衙役离去，躺在地上的尸体也被衙役收拾一同离去。 孙山不由地感叹，这老人家死了都不得安身，被拖来拖去。 真的是不孝子孙，还不如一把火烧了。 孔毅啧啧嘴巴，意犹未尽地说：“这么快就完了？也不知道女子会怎样？” 孙山无语地看着孔毅，拱了拱手说：“孔兄，天快黑了，我先回客栈，有空再聊。” 孔毅看了看天色，果然跟孙山说的一样，天要黑了。 连忙惊呼一声：“哎呀，我跟好友有约，糟了。 ”随后对着孙山说：“孙兄，我们在京城见，记得来找我。” 说完后一溜烟地跑了，不一会儿便消失在人海之中。 桂哥儿的头摇来摇去，眼珠子转来转去，充满八卦地问：“山哥，孔举人不靠谱啊，约了人还看戏，啧啧，做他的朋友真不行。” 孙定南也笑着说：“这孔举人真有趣，不过是个心善的，性子也直。” 把女子的戏码说出来，让孙山避坑，才刚认识不久，就给友善的提醒，是个不错的好人。 孙山认同地说：“孔兄的确不错。等到了京城，有空再会一会。” 孔毅留下京城的住址，还说要是找不到就到山东会馆找。 每个地方的学子想要找熟人，去会馆找准没错，一般学子都会来会馆跟同乡聚一聚，加深同乡亲。 晚饭依旧有鸡汤，孙山一人独享。 孙山倒是一乐了，摇了摇说：“桂哥儿啊，鸡汤那么多，我一个人喝不完。” 桂哥儿连忙说：“山哥，喝不完明天再喝，这鸡汤我买的是老母鸡加金丝小枣煲的，最好喝了。” 这么好喝的汤当然只有他的山哥配喝，其他人，想都不要想了。 孙山不用讲什么大道理，拿出杀手锏：“桂哥儿，鸡汤隔夜了，我怕馊了。到时候喝下去，犯病了，得不偿失。好不易容来到这里，不久后，就到京城了。我可不敢吃隔夜饭菜。” 孙山这么一说，桂哥儿慌了，一拍自己的大脑袋， 懊悔地说：“山哥，还是你想得周到，省归省，最重要的是你身体健康。你说得对，不能吃隔夜的饭菜，要是生病了，我对不起孙家村的父老乡亲。对不起阿奶，大伯和伯娘。哎，我犯糊涂了。” 于是一大锅鸡汤又便宜了孙定南和孙大力。 桂哥儿的心一直在流血。 第二天一早，陈家商船继续北上，很快就到了景州，已经进入北直隶所管辖的范围，离京城越来越近了。 不过到了这里，北上的船只越来越多，把运河挤得满满的。 陈管事感叹地说：“想不到今年那么早就塞船了，哎，越靠近京城，船只越多，越是难走。要是平时一天的路，恐怕要足足走三天了。” 桂哥儿等人听到后，不由地担忧起来。 被挤在半路，一直都没办法到京城，心里惶惶的。 孙山倒是云淡风轻，塞船等于塞车，每当过年过节必定上演的节目。 如果哪一年不上演，肯定发生“百年难得一遇”的大事件。 塞船嘛，不要着急，慢慢等就行了。 孙山看了看忙忙碌碌做饭的桂哥儿，有那么一刻想让桂哥儿推出去摆摊。 遇到交通阻塞，公路上总有不少有生意头脑的人在路边卖泡面，卖炒饭。 如果让桂哥儿出去卖炒粉，会不会小赚一笔呢？ 塞车卖泡面 每次看到门口的路塞车，总有种想卖炒粉的心 第693章 沧州铁狮子 孙山一行人被逼停，留在景州三天才能启程继续北上，之后沿着阜城县，东光县，泊头驿，之后在沧州停下来。 孙山一伙人在河间府走走停停，就是走不出去，想不到塞船竟然塞得那么厉害。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是京杭运河流经里程最长是在沧州，不是在扬州，杭州。 陈管事感叹地说：“怎么今年这么难走，哎，真是百年难得一遇。” 桂哥儿偷偷地瞄了瞄陈管事，低声说：“山哥，陈管事不老实。” 孙山一愣，不解地问：“桂哥儿，为何这么说？” 桂哥儿再次偷偷摸摸地看了看陈管事，确定他没有看过来后说：“山哥，陈管事才四五十岁，哪里来的百年难得一遇，他不老实哩。” 孙山无语了，二话不说给桂哥儿一个糖炒栗子。 桂哥儿委屈巴巴地看着孙山。 孙山不理他，继续待在客栈的小院子坐井观天。 孙山明白今年为什么会那么塞船，因为太多人进京了。 下了船，在码头上一眼看去，不少穿着长衫的读书人在走动，看来明年的会试肯定不少人参加。 哎，何三老太爷想到要提前让他们进京，其他省的学子也一样，也会提前让自家的学子赴京。 结果大家都提前，等于大家都没有提前。 大家都挤着一个时间段走，造成的后果就是大塞车。 大家都是“大聪明”啊！ 孙山不由地想到乡试被录取的那一批举人，说不定速度比他们这批提前批还快，说不定大家会在京城码头相遇。 想到这里，不由就郁闷了。 提前走，提前个寂寞，完全被暂停在路途中，等到了京城恐怕也很晚了。 不管如何，已经提前走了，已经塞船在路上了，只能随遇而安。 陈管事和陈东零安排好住宿后，便去做买卖了。 同伴们撇下孙山，急吼吼地游山玩水，当然最重要的是享受美食。 挂名堂哥何书骏说到：“阿山，你好好留在客栈，帮我们看行李。听闻河间驴肉火烧很好吃，等我尝了回来，告诉你味道好不好。我就不带回来了。” 要不是因为何书骏是云姐儿的堂哥，孙山真的会叫桂哥儿套麻袋，让孙大力把他打一顿。 活泼好动的陈三哥乐呵呵地说：“阿山，我听说火锅鸡也不错，我等会去尝一尝，你留在客栈可以叫你家桂哥儿给你煲鸡汤喝，呵呵，阿山，我们不说了，闪人先。” 于是以陈三哥为首，陈老哥为辅的一群人急匆匆地跑出客栈，去吃河间美食。 当然费用是aa制，出门在外，不仅要互相帮助，还要数目分明。 大家都那么熟了，肯定要aa制，跟不熟的人才会请客。 河间驴肉火烧很好吃，大家可以尝一尝 沧州，因东临渤海而得名，意为沧海之州。 沧州因运河而生，因运河而兴。 《水浒传》的林冲就是被发配到沧州。 当然沧州给孙山留下深刻印象并不是林冲。 说到沧州，孙山想起了史上最倒霉的狮子---沧州铁狮子，又名镇海吼。 此时此刻还能见到铁狮子，只可惜不能离开客栈。 要不然孙山肯定去会一会这个史上最悲催的狮子。 公元953年前后，铁狮子出生了，它的爸爸叫李云，到了铁狮子出生后的1803年夏天，沧州城遭遇了一场罕见的狂风暴雨。 一直屹立在风雨中的“镇海吼”，在这场浩劫中轰然倒塌。 这场暴风雨最终不仅让铁狮失去了下巴，腹部也受到了严重的损坏，曾经威风凛凛的“狮王”就这样断了一足，趴在了地上。 就这样铁狮子沉睡了90年，直到光绪年间，经过多番努力，铁狮子终于又站起来了。 但它身上的创伤并没有得到真正地弥合，依旧是一头残废的狮子。 然而这并不是铁狮子最悲惨的时候，还有更悲惨的在后头。 先有苏联专家建议，在铁狮子的上方盖了凉亭为它遮风挡雨，结果效果完全相反，由于凉亭的阻碍，铁狮子身上的水分没办法蒸发，铁狮子变成一只生锈的狮子。 之后专家认为铁狮子陷入泥土中不易保护，于是给它建造了一座高台，在操作吊装的过程，本来已经残废又生锈的铁狮子再次受到严重的伤害，头部，尾部，腿部等等收到严重损坏。 然而铁狮子的悲催命运才运行到一半，专家为了让铁狮子能好好地站稳。 竟然在它的腿部加入高科技材料--水泥。 由于膨胀系数不一样，热胀冷缩，铁狮子的腿彻底没了，成为三脚铁狮子。 大家原以为铁狮子再悲催也不会悲催到哪里去。 结果又有一个大聪明专家站出来，说为了防止铁狮子继续生锈，竟然在铁狮子身上涂上一层防腐层。 最后，铁狮子最最最珍贵的铭文被腐蚀了。 沧州铁狮子彻底成为烂铜烂铁了。 悲惨的沧州铁狮子 史上最倒霉的狮子---沧州铁狮子 史上最倒霉的狮子---沧州铁狮子 孙山当初听到这个故事，明白一个道理：好心做坏事，越做越错。 有些东西静静地放着，也不要折腾来折腾去。 同样孙山宁愿无自由失自由待在客栈小院子，也不要出去折腾。 他可不想做沧州铁狮子，他要的事顺利参加会试，平安度过附近赶考之路。 傍晚陆语鸣等人归来，个个吃的肚子圆滚滚，还喝了沧酒。 桂哥儿看到后啧啧声地说：“山哥，你莫要学他们，吃东西就吃东西，还喝什么酒，喝酒误事呢。” 说到喝酒，孙山还真不怎么喝，想到以后做大官了，肯定要喝酒，不喝显得不合群，但又喝不下去，也不知道怎么办。 想了想说：“桂哥儿，男人得要学会喝酒。只不过你山哥我现在忙于学业，等我会试后，肯定和他们好好喝一场。” 桂哥儿着急地说：“山哥，这不行啊，临行前，伯娘吩咐我一定要看好你，不能让你喝酒，不能做酒鬼。 山哥，做酒鬼可不好，咱们村的孙发头还记得不？ 最喜欢喝酒，一喝起来就发酒疯，打媳妇，打儿女。哎呦，山哥，你可不能做这样的人。 不能打嫂子，更不能打儿子和闺女。咱们是读书人，不能打人，被人看到，很丢脸，名声也不好。” 孙山也服了桂哥儿，脑瓜子不知道怎么长的，经常天马行空，说一就想到一百，想东想西，不着边际。 孙山决定屏蔽桂哥儿的话，装聋作哑做家嗡。 第694章 直沽 陈家商船在沧州停留了三天，继续北上，途中经过兴济，青县，后进入静海县，之后在直沽暂停下来。 不是陈家商船不想直接到京城，而是河流上挤满了船，想进也进不去。 当然如果因为船多，被逼停下来等还是可以理解，但让人气愤的是很多船插队。 孙山一行人也只能气愤，心里咒骂几句。 现在临近过年，能插队的不是皇亲国戚就是达官贵人，陈家的商船只能默默地被挤在一边。 还要赔笑说着：没关系，你插，你插，你插插。 孙山站在船板上，看着运河密密麻麻排着队的船，这种场面跟高速公路塞车不能说几乎一样，也能说大差不差。 看着看着，猛然地连续打了好几个喷嚏。 直沽的风真的很冷，孙山哆嗦了好几下。 桂哥儿连忙在船舱拿出一件大棉袄给孙山披上，关心地说：“山哥，你快穿衣服，不要冻着。大冬天的，冷得狠。” 孙山从广南最热的8月一直往北走，足足走了三个月，现在已经是11月初了。 从夏天走到冬天，从炎热走到寒冷。 这没完没了地走，已经不知道怎样形容此时此刻的心情。 最糟糕的还不是走了那么长时间，而是京城近在咫尺却不能顺利的进去。 临门还差一脚，怎么走也走不到目的地，说不郁闷是假的。 眼前的塞船除了今年进京赴考的学子多，还有一个原因是临近过年，进往京城的商船多，官船也多。 大家被逼挤在路上，慢慢等通行。 陈东零安慰地说：“都到直沽了，很快就能到京城了，每年都会这样，只不过今年因为明年有会试才稍微严重，耐心等等。” 不耐心等也没办法，他们没办法像皇亲国戚或者达官贵人拿到vip通行证，强行加塞插队先进城。 他们这些小人物只能等这一波人进去后，再慢慢前行。 幸好现在11月初，京城还未下雪，如果下雪，那就更难走了。 孙山看了看川流不息的船只，慢悠悠地往前移动，随后转了转身，看到隔壁有个书生竟然在临时写生。 哎，真有闲情雅致，还画起画来了。 其实孙山也想把眼前的一切描绘出来，留给后人做珍贵的参考。 只不过画工比写字还差劲，实在没有这个艺术细胞。 陈三哥看到有人作画，也跳出来说：“那位兄台真会苦中作乐。呵呵，我也来画。” 说完后，屁颠屁颠地跑到船舱找绘画工具了，书童说要帮他拿，还不乐意。 孙山看了看陈觅波，陈老哥以及何书骏。 三人也看向孙山。 何书骏讪讪地问：“阿山，我听锵哥儿说你的字一般，画更一般，是真的吗？” 孙山是个诚实的孩子，不带思考地点了点头：“是真的，我的字和画都不怎样。” 何书骏摸了摸鼻子，乐呵呵地说：“阿山，其实我的也不怎样。哈哈哈~~~” 自个倒是笑起来了，接着其他人也笑了。 在场没有去拿笔墨的人，都说自己的画不怎样，所以不去献丑了。 陈觅波笑着说：“我家三哥的画很不错，也很喜欢画画。” 说到画画，其实大胖胖何书锵的也不错，孙山看到大胖胖的字和画，都会毫不吝啬地夸赞。 大胖胖还给孙山画了一幅自画像，只不过孙山嫌弃丑，坚决把自画像拿着密封盒封尘，不让它出来见面，打算死了就用来陪葬，也不会挂出来， 气得大胖胖要跟他绝交。 陈三哥从船舱走了出来，临时作画，那股认真的状态，看起来像个绘画大师。 实际也真是大师。 是岭南画派的作画风格：主张创新，主张写实，博取诸家之长，在绘画技术上，一反勾勒法而用“没骨法”，用“撞水撞粉”法， 以求其真。 其实说那么多，就是求真务实，主张还原真实。 大胖胖也是这种画风，也是孙山把自画像藏起来的最重要原因。 会作画的都出来作画，不会作画的懂乐器的也出来奏乐。 一开始一条船上传出乐曲，慢慢地另一条船上也传出来，而且还对应第一条船的曲子，之后第三条船的书生加入，渐渐地，运河上响起一片奏乐声音。 这是开演唱会，还是自发的那种。 岭南画派：讲究撞色，跟刺绣一样 岭南画派：求实 孙定南目不转睛地看这条船，再看那条船，最后看向孙山问：“阿山，你要不要来一曲。” 他们家的举人老爷最擅长二胡，而且拉的二胡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一拉响，保证能把所有人打趴，孙定南迫不及待地想孙家村的举人老爷一展雄风。 孙山：...... 这么和谐欢乐的气氛，他的二胡还是不要加入了。 虽然二胡能拉欢快的歌曲，此时此刻只有《二泉映月》才能表达自己的心情。 孙山实在不想拉出来扫兴。 摇了摇头说：“天气冷，我的手也抖，拉不了。这北方，实在太冷了，冷得人受不了。” 桂哥儿听到后，立即跑进船舱，拿出炭火喂了起来，把手炉给孙山，关心地说：“山哥，快拿着，千万不能冷着，要是生病就好难搞。好不容易到自沽，离京城只有几步路，不能前功尽弃。” 孙定南也是这样认为的，连忙说：“阿山，你还是不要站在甲板上，快进床上盖被子。咱们南方人哪里受得了北方的冷，得要注意加注意。” 于是孙山就被桂哥儿和孙定南赶回船舱了。 孙山：....... 自作孽不可活，自作自受，说什么不好，竟然说冷。 一冷，他这个全村的希望就要被看管起来。 晚上在船上度过，吹着冷冷的晚风，更加冷了。 孙山穿上厚厚的棉袄子，这还是从金陵订做，之后带回孙家村，又从孙家村带到京城，不过很暖和，穿上就像披着被子行走，暖呼呼的。 晚上桂哥做了个清汤火锅，大家吃下去更暖和了。 桂哥儿抱怨地说：“山哥，青菜真贵，跟肉差不多哩。” 大冬天，在北方能吃上青菜也不容易，这些菜还是托陈东零的人脉买到的。 价格卖得贵也无可厚非。 孙大力咕噜咕噜地喝了一大口火锅汤，感叹地说：“还是我们孙家村好，根本不担心冬天没青菜吃。” 孙山也是这样认为的。 在孙家村自己养鸡，自己种菜，只要父母官是好的，他们起码不会饿死。 在外面就不一样，没钱寸步难行，什么都要买。 第695章 终于到京城 在直沽停留了两天，继续北上，到武清卫，河西务。 在这里又被逼停了。 河西务是漕运进京的重镇。 到了这里就离开京城进入了直沽的范围。 河西务扼北运河咽喉，北连漷县、通州，南望天津。 冯梦龙《醒世恒言》中形容河西务：“河西务乃各省出入京都的要路，舟楫聚泊，如蚂蚁一般，车音马迹，日夜不绝”。 素有“京东第一镇”之称。 朝廷在河西务设置的政府管理机构，也就是百姓口中常说的“衙门”多达十余个。 比如设置了河西务钞关（即户部分司），征收船钞、商税； 工部分司，疏浚河道，修筑堤防； 巡检司，保障地方治安； 顺天府通判，专司河道相关的诉讼和案件…… 一个小小的镇子，堪比一个府的重要以及繁华。 江南的“南货”、岭南的“广货”、川黔的“川货”，都要在河西务这里进行“钞关”（在内河航线上设立专门用来征收船税的机构，称之为“钞关”），才能进京。 陈家商船也正忙着清点，准备进京的最后一道征税。 孙山算了一下，从广南一路北上，经过的钞关足足有十几处，这次跟着进京赴考的举人一起，关税还能给不少优惠。 如果商户自个进入关口，每一处走过，都会被揩油，做买卖也不容易。 陈家有人在朝廷做官都被征不少税，如果白身商贾，恐怕被揩的油更多了。 做买卖也不是你想做就做，跟读书一样劳心劳力。 陈管家和陈东零拿到通行证后，立即连夜乘船北上，人太多了，还是早走一点好。 更重要的事他们船上的货要在过年前脱手，一年之中，过年前这段时间最好做买卖，错过了时间，恐怕要等明年了。 这还算好的，只不过等一等，但货砸在手中，损失惨重。 所以陈家商船连夜跑路，连夜北上，争取最短的时间到京城。 商船继续北上，经过香河县，最终在通州的张家湾下船。 孙山脚步虚浮，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他终于顺利地踏入京城这片土地了。 看了看天空，阳光刺眼，再看了看阳光下的影子，证明他真的到了京城了。 当然到达大运河“第一码头”张家湾还不算正式到达京城，还需要继续走，才真正进入京城的范围。 桂哥儿看着码头的商船川流不息，街道上店铺林立，商人络绎不绝，一片热闹非凡的景象，有点害怕地拉着孙山的衣角。 孙大力和孙定南眼神迷离，不知所措，也紧紧地靠着孙山，害怕下一秒走出去再也走不回来。 张家湾河渠纵横，岸柳垂波，小桥流水，船上人家，有江南水乡之景。 孙山目不转睛，看得眼花缭乱。 抵达张家湾，进京城有两种方式。 一种是沿着河道，继续坐船进城，大概在什刹海、后海那一带下船，然后各找各妈，各找各爸。 另一种方式就是走陆路进城，坐车或者坐轿子都可以。 孙山一伙人选择走陆路，在张家湾码头等着各自的亲朋好友来接送。 孙山找到何书骏问：“骏哥，我们什么时候进城？” 何书骏看了看四周，让孙山稍安勿躁：“阿山，你等一等，我看一看大爷爷的人在哪里？” 去京城之前，何家已经给京城的老太爷去信，说他们会提到京城的。 如果收到信，京城何家会估摸着日子过来接人。 至于孙山为什么跟着何书骏一起到何家而不是找大表哥，完全因为何家是长辈。 他怎么说也是何家的孙女婿，进城肯定先去拜访。 孙山进京前也给大表哥去信，已经跟大表哥说先到何家，再去他们家，也不知道他收到没有。 不过就算不收到，只要何家收到，大表哥也应该知道的。 何书骏让陪同的亲友团去找一找何家的人。 这次跟着何书骏进京赴考的何家学子只有三个。 一个何书骏，另两个是何家旁支. 孙山这个是外戚，攀关系的。 孙山在码头等，何家人没等到，陈家人倒是来了，过来接陈三哥等学子的。 陈东零和陈管事把货物打包好后，来跟孙山等人告辞，他们先行一步。 之后老乡陆语鸣也过来告辞，跟着陆家人走了。 临走前还说：“孙兄，等安顿好，我们在出来聚一聚。” 孙山连忙点头说：“好，陆兄，你们路上小心。” 他们早就相互通了地址，知道怎么联系了。 陆陆续续地一起同乘船的同伴已经找到接待人，一一跟孙山等人告别。 孙定南有点害怕地说：“阿山，怎么何家人还不来？莫非忘记我们要赴京这件事？” 孙定南第一次来京城，看着如此热闹繁华的场面非常胆怯。 没办法，乡下人进城，总是不自信的。 孙大力紧紧地扛着行李，害怕人多手杂，把他们的行李顺手牵羊牵走，要是行李丢了，恐怕只能让他们孙家村的举人老爷街头卖艺。 紧张兮兮地看着四周，趴在行李上一动不动，低声地问：“阿山，听说京城多小偷，我们可要注意了。” 孙大力是看哪个人都像小偷，不仅要他注意，还要同伴们注意，免得一转身，就把东西丢了。 桂哥儿把一个包裹拴在胸前，里面的东西是无价之宝，是孙山参加会试的各种文件，要是丢了，他只能以死谢罪。 苏氏认为重要的文件要桂哥儿拿着。 孙山矮小瘦弱，遇到抢劫肯定被抢的份。 于是苏氏就让桂哥儿随身携带贵重证明。 钱丢了还可以借，文件要是丢了，等于白上京城了。 桂哥儿紧张兮兮，鬼鬼祟祟地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和车马，紧张地说：“山哥，你不要到处走，得待在我跟前，万一走丢了，可不好找。” 孙山：...... 孙山发现孙家团伙一下船，一到京城，就显得神经兮兮，颇有一副“总有刁民谋害朕”的感觉。 安慰地说：“莫要紧张，越是紧张，别人越是以为你们藏了宝贝，越要偷你们的东西。放松，放松，跟平常一样就可以了。” 孙山跟孙家三人团说着话时，忽然传来一声：“五少爷，老奴终于找到你们了。” 再次回顾孙山进城的路线，足足走了三个月 第696章 初进何宅 何书骏，在主支何家排第五，此时何家老管家见到他的身影，激动地跑过来。 何书骏连忙走过去，欢喜地说：“何管家，你来了。” 两人寒暄了一会儿，何家学子纷纷跟何管家见礼。 何管家五六十岁，高高瘦瘦，有一双精神的眼睛，看到孙山后，笑容满满地问：“是三老太爷家的孙婿？” 何书谨笑着说：“是哩，云姐儿的夫婿，跟我们一起上京城。” 何管家和孙山连忙互相见礼。 何管家看了看川流不息的码头，连忙说到：“五少爷，我们先回去，张家湾离京城还有一段时间。” 何管家带了好几个下人过来，把孙山一行人的行李放到马车上，便立即火速离开。 桂哥儿不安地问：“山哥，我们是要到何家吗？” 桂哥儿是明知故问，孙山看得出他的紧张。 到京城跟到金陵完全不一样的感觉，桂哥儿全身不自在。 孙大力和孙定南也一样，总觉得到了京城格格不入的，显得特别下里巴人。 孙山安慰地说：“不要紧张，京城人也是人，我们按照平常那样做事就行了。” 说不紧张是假的，孙山的手上也暗暗冒汗，他也好紧张。 不知道为什么，一到京城就有种特别肃穆的感觉，一点也不自由在在。 孙山上辈子来过北京，印象深刻的是北京的干燥。 以前不怎么用润肤霜的，一到北京就不得不用了。 此时此刻也一样，整张脸干干的，很不舒服。 孙山从麻袋里拿了一瓶油膏出来，抹了抹脸蛋，又抹了抹手脚，这样才稍微舒服，没有紧绷的感觉。 又把油膏递给桂哥儿，孙大力，孙定南说到：“你们也擦一擦，脸特干的，不擦不舒服。” 孙山这么一说，桂哥儿三人团还真觉得脸蛋干干的，只不过这些面脂可贵了，不是他们乡下人能用的。 桂哥儿连连摇头说：“山哥，你用，我们不用，我们的脸不干。” 孙山摇了摇头说：“这些面脂我自己做的，很便宜，你们放心用。” 孙山这么一说，桂哥儿脸上绽放出笑容，傻憨憨地说：“山哥，你早说嘛。出去买的好贵，我都不舍得买哩。” 孙定南和孙大力连忙点头说：“一点面脂就几十文，家里的婆娘偏要买，真是不当家，不知道柴米油盐酱醋贵。” 桂哥儿非常认同地说：“是哩，我给金花买了一小瓶，要1吊钱，可贵了。” 桂哥儿实在不舍得买，但金花不用，肚子的闺女难受，只能咬一咬牙买。 随后对着孙山说：“山哥，你会做早出声，我向你买就好了。” 孙定南问道：“离会试还差一点时间，不如我们做面脂卖了。阿山你给方子，我们做，我们去卖。呵呵，说不定像在金陵种兰花卖那样，能赚不少。” 农家人实心眼，没想到方子是秘密，不能轻易问。孙定南认为他们是替孙山打工，做面脂也是，没想什么面脂秘方。 孙大力眼睛亮了又亮，高兴地说：“是哩，我们做面脂卖，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呵呵，本来打算到码头扛麻袋的，面脂那么贵，我们做面脂卖或许还赚钱哩。” 孙大力已经向何书骏的书童打听清楚了，京城繁华，人多，货多，所以找活干容易。 只要吃的苦，可以到码头当干毫无技术含量的脚夫。 孙大力自认为一身蛮力，最适合做苦力。 呵呵，到码头扛麻袋简直为他量身定造。 孙山笑而不语，其实哪里是他做的面脂，是云姐儿去胭脂水粉铺买的。 一直忙于读书，哪里有时间搞这些。 不过面脂还真会做，就是家喻喻晓的武则天猪油膏，做法非常简单，只是成本会高一点。 瓜蒌5g、木兰皮12g，细辛、川芎、白附子、辛夷、白芷、王竹、山药、黄芪均各为6g，1000ml猪油 桂哥儿三个人一直畅想怎样卖油膏，倒是把紧张的气氛消散不少。 看来扯些有的没的，就会把注意力分散，人就会变得快活些。 走了两个时辰，何管家让车停下来，休息一会儿。 从张家湾进入京城，得要八九个小时。 孙山是早上到码头，等回到何家恐怕是傍晚了。 京城分内城和外城，何家住在内城的西城区，何管家看大家歇息的差不多了，又启程了。 内城外城 明初京城 孙山随遇而安，何家怎么安排，他们怎么配合。 一路坐马车过来，小心翼翼地掀开车帘子，看着外面的景色，又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袭击而来。 也不知道将来的命运会如何，孙山难免彷徨。 冬日日短夜长，天黑得很快，孙山一行人到目的已经天黑了。 走下车，看到大门上高高挂着“何宅”两字。 何管家领着众人从侧门进入，然后让下人领着孙山到住的地方，之后去禀告。 天黑黑，冷风吹了又吹，孙山忍不住打了个喷嚏，何书骏等人也相继打了喷嚏。 何书骏抖了抖身子，说话的声音也颤抖：“好冷，京城的冬天真冷。” 另一个何家学子也说道：“是哩，实在太冷了，好难受。手脚都麻痹了，哎，希望明年的二月不冷，要不然进了考场，也难考。” 说到会试，三个何家学子都经历过，只有孙山是个愣头青，什么都不懂。 不过不懂也没关系，迟早都会懂，现在离会试还有两三个月，慢慢习惯京城的寒冷。 孙山跟着下人走，天黑，灯又昏暗，根本看不清楚宅院长得怎样。 走过桥廊，穿过一扇拱形门，再穿过一扇拱形门，之后走到一个小院子。 下人笑着说：“五少爷，到了。你们先整理行李。太老爷吩咐了，慢慢弄，不着急。” 何书骏连忙道了一声谢，下人便离去了。 孙山以为何书骏会给个红包表示感谢感谢，结果何书骏只说了一句谢。跟电视剧上演的完全不一样。 孙山根据下人的指示，打开房间，桂哥儿三人连忙把行李搬进去，帮孙山整理行李。 没弄多久，下人又过来，端上炭火，姜汤，让孙山他们暖一暖身子。 下人笑着说：“五少爷，太夫人吩咐你们一定要喝下姜汤，预防风寒。” 何书骏脸一垮，无奈地说：“每次进城，先吃的不是什么美食，而是大奶奶的一碗姜汤。” 一看就知道何书骏不喜欢喝姜汤，但又不得不喝。 下人笑呵呵地说：“五少爷，太夫人还说，别人不用看着，但你一定要看着。如果不看着，你肯定不喝。小时候五少爷见到姜汤，老远闻到味就跑。，呵呵，太夫人说了，你不喝，小人就不能离开。” 话一落，何书骏无奈的笑了，孙山等人则哈哈大笑，倒是把寒冷的驱逐不少。 第697章 初见何侍郎 整理好行李后，何管事过来领着孙山等人拜见一家之主。 孙定南低声地说：“阿山，我们就不去，你自己去。” 孙定南三人团的身份其实挺尴尬的。不是下人却要做下人的事，而他们也自认为是下人。 要说跟着去拜见何家大老太爷也行，不去拜见也行。 孙山想了想，还是让他们留在房间休息，不跟他一起去了，免得尴尬，更重要是没什么话题。 孙山吩咐到：“你们好好休息，等会有人安排吃饭的。 孙大力连连点头说：“好的，阿山，不用担心，我们会看着办。” 孙山跟着陈管事走出院子，穿过拱形门，再穿过走廊，走了一会儿，走到堂厅。 这时候才发现应该是两座院子，在中间开了门。 就像洪秀才的学堂一样。 何管事笑着说：“老太爷，五少爷他们来了。” 孙山一踏入堂厅，便看到一男一女坐在太师椅上，旁边站了好些人。 偷偷地瞄了瞄座位上的男子，不用介绍，也知道他是何家的话事人。 身材和长相，跟何三老太爷不说一模一样，也有九成相似。 看来他们何家遗传了肥胖的基因啊。 三兄弟都是胖子。 何三老太爷是笑咪咪的弥勒佛，何大老太爷则是不苟言笑，金光怒目的弥勒佛。 怪不得何书骏，何书锵提起自家大爷爷都忍不住颤颤巍巍。 这形象好严肃啊，孙山瞄了一眼，就不敢再看了。 莫非这就是官威？ 孙山想着自己要是当了官，会不会有官威？ 会不会变得面目可憎，正颜厉色呢？ 孙山忍不住天马行空，忽然何管事说到：“老太爷，老夫人，这就是云小姐的夫婿，孙山。” 孙山听到喊自己的名字后，立即上前，跪在垫子上，给两人磕头，敬茶。 何侍郎和老夫人接过茶，仔细打量了孙山，随后点了点头，吃了一口茶。 何侍郎摸了摸半白的胡子，说笑又不像笑，说不笑也像笑地说：“好，刚来京城，先休息几天，之后好好苦读，为明年的会试做准备。” 孙山连忙称是，随后得到何侍郎的见面礼。 老夫人跟何侍郎完全不一样，身形消瘦，脸色红润，笑起来非常慈祥。 说话温声细语：“好孩子，这一路辛苦了。第一次来京城，难免不适应，先好好休息，养好身子。有什么需要，开口问，不要不好意思，大家都是一家人，不用见外。” 孙山依旧连忙称是，随后得到老夫人的见面礼。 孙山站起来，跟何家人一一见面，同样收到见面礼，至于跟何家小辈见面，孙山早就准备好了，一一递上小小的荷包，意思意思。 没办法，家里穷，被人说吝啬就吝啬，相信何家早就知道他的底细了，也不会太在乎他的见面礼。 孙山发现何侍郎的二孙子和三孙子也好圆润，不知道在外的大孙子是不是大胖子？ 看来都是孙子肖爷，不肖奶。 同时有几个小孩子也是圆滚滚的，其中有一个跟小时候的何书锵一模一样，看的孙山几乎要笑出来。 孙山偷偷地瞄了一眼何书骏，怎么他身材匀称，一点也不胖的？ 哎，竟然没有遗传到父亲这边的肥胖，可惜了。 何侍郎一妻，一儿一女。 人丁相对于二房和三房单薄。 儿子在外做官，女儿嫁到外省。 何侍郎儿子一般般，考了个秀才，通过“封妻荫子”的荫子做了个官，在外地任职。 儿子不出息，但孙子出息，何侍郎的大孙子何书蕴高中后先到翰林院实习，再到翰林院工作，现在任从五品知州，当于现代的市级代理市长。 二孙子和三孙子一个举人一个秀才，何侍郎的孙子比起儿子可谓出息多了。 孙山跟何家人一一见面后，老夫人便安排宴席。 外面黑乎乎，但堂厅里面却非常亮，暖洋洋，孙山坐在里面舒服多了。 吃了晚饭后，何侍郎把孙山、何书骏招了进来。 孙山愣了愣，不知道找他作甚？ 水来土掩兵来将挡，只能见步行步。 何侍郎开门见山地说：“阿山，第一次赴京赶考，你吃了河豚中毒，如今身子怎样？” 何侍郎再次认真地看了看自家三弟的孙女婿，心里暗暗摇头。 实在想不明白三弟为什么找这么一个女婿。 要身高没有身高，要样貌没有样貌，要才华，还真不是特别尖锐的才华，而且家世更不上道。 随后想到三弟写信过来，几乎要哭地叙说云姐儿相看了好些次，每次都没人嫌弃。 或许找孙山是着急了眼，闭眼就找，是没得选的选择。 可怜的云姐儿，小时候白白胖胖，如年画里的小仙童，怎么长大亲事就这么难呢？ 何侍郎替云姐儿可惜，毕竟跟自己也长得一模一样，多多少少也偏爱几分。 孙山连忙说：“大爷爷，毒素已经清除了，大夫说我的身体跟寻常人无异，恢复如初了。” 孙山好想纠正何侍郎，他没有吃河豚，他吃的是鲫鱼，鲫鱼，鲫鱼。 至于为什么中毒，纯粹走了霉运。 何侍郎点了点头：“身体没事就好。” 顿了顿又说：“明天我会安排大夫帮你们看一看，一路走来，非常辛苦。” 孙山和何书骏连忙表示感激。 何侍郎又说：“阿山，你给我细说一下中毒后，徐国公怎么处理？” 孙山明白了，何侍郎关心的是徐国公在金陵的新政。 于是孙山长话短说，提炼重点，把自己中毒后，徐国公的处理方式，以及徐国公在金陵怎样推广新政的事一五一十的说出来。 何侍郎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孙山由下人领回客房，何侍郎留下何书骏，询问老家的情况。 何书骏一五一十地告知，拿出两封信，一封是何二老太爷，一封是何三老太爷。 何侍郎看看了看二弟的信，平平常常，都是讲述族里的事。 看到三弟的信，脸上的肥肉不由地一颤一颤。 整封信的内容关于他这个大哥的只有寥寥几笔，关于自家的孙女婿，足足占了八成。 信中的意思无非是让他这个大哥好好照顾孙山。 强调孙山体弱，得要仔细呵护。 当然更重要是好好让他好好教导孙山，争取让孙山高中，让云姐儿有个官夫婿，一雪前耻。 何侍郎不由地用胖胖的手扶额，一度怀疑自家三弟姓孙不姓何，分不清大小王。 第698章 翰林院正七品编修 孙山回到客房，看到桂哥儿，孙定南和孙大力正你看我，我看你，眼碌碌地相互对视。 看到孙山后，立即迎上来。 桂哥儿关心地问：“山哥，你回来了？何家人怎样的？” 桂哥儿对传说中的三品侍郎非常好奇，只不过让他去见，肯定不敢去见。 孙山点了点头：“很好，大家对我很和善。” 顿了顿，问道：“你们吃了饭没？” 孙定南和孙大力连连点头，表示吃过了。 孙大力乐呵呵地说：“何家的饭菜真不错，热乎乎的，好吃。今晚竟然有白切鸡吃，呵呵，我好久未吃过了。” 听到这里，孙山笑了笑。今晚他也吃了白切鸡，当然还有老火靓汤。 这三个月以来，今晚吃的这餐最好吃，最舒心。 孙山吩咐到：“你们把礼品整理出来，明天给何家送些。还有给大表哥的，也拿出来，明天我去大表哥家。” 何家人已经通知何书谨孙山会提前到京城，只不过最后也没提前多少。 何管事一直让人在码头等啊等啊，等到黄花菜都凉了，才等到孙山他们的到来。 昨晚他们来的太晚了，没办法通知何书谨。 孙山想了想，明天过去拜访大表哥。 桂哥儿连连点头，立即整理从老家带来的土特产，随后问道：“山哥，我们不是住进表哥家吗？”、 孙山说的是拜访，而不是搬过去住。 之前说过一到京城，就到谨表哥家住，不在何家这边住。 孙山摇了摇头说：“老太爷让我住在何家，跟何家子弟一起备考，也方便讨论学问。” 何侍郎让孙山住在何家，跟何家的几个子弟一起学习。 何家这里有不少以往的会试密卷，对孙山开放，随时能阅读。 何侍郎一番好意，孙山自然识好歹，不敢拒绝，所以就留在何家这边住了。 想当初第一次赴京赶考，何书骏还说要跟着孙山到大表哥家住，现在倒是孙山跟着何书骏在何家住下。 呵呵，这是想不到的事。 桂哥儿只要跟着孙山，去哪里住也一样，低头忙着整理礼品。 孙山又问：“你们是不是住在对面的房间？三人一起住？” 孙定南应和道：“何家人给我们安排了三个房间，不过我们想住在一起更好。” 人生地不熟，孙家三人团有点胆怯，决定抱团取暖，住在一起。 万一有什么不懂的，都能有商有量。 孙山表示无所谓，安慰地说：“没事，我就住在对面，你们有事不懂就问。” 孙大力表示知道，便出去给孙山打水洗澡。 大冬天的，得要痛快的洗一洗澡，身子才暖和。 第二天一早，孙山早早起床，何家下人送早饭过来。 吃过早饭后，把一些从老家带来的特产交给何管家。 当然大头是从何姑丈哥哥何大郎的海味铺拿来的一些顶级海味。 比如干鲍，花胶、瑶柱，刺参，虾干，墨鱼等等。 果然何管事看到后，眼睛都亮起来了。这些干货一看就是特级，有钱在京城都难买。 何管事笑呵呵地说：“孙姑爷，你有心了。” 孙山连忙摆手说：“这些是我大表哥曾祖母让我带过来的，他们一直都很想念老太爷和老夫人，很感谢老太爷和老夫人对谨表哥的照顾。” 何管事笑着表示：“一家人，照顾是应该的。” 孙山和管事寒暄几句后，便出门拜访大表哥。 大表哥已经派人过来接了。 桂哥儿，孙大力，孙定南扛着大包小包坐上马车，来接送的是来福管家。 孙山见过很多次了。 来福是何姑丈的贴身小厮，孙伯民经常提起第一次落府城卖柑橘，第一次进何家，就是来福接待的。 一开始来福在糖水铺做掌柜，后来大表哥高中，就被安排到京城做管家。 来福在一众小厮中，算得上佼佼者，是小厮们的偶像。 来福从一个小商户的小厮，奋斗成官家的官家，算得上励志人生。 来福见到孙山后，欢喜地说：“表少爷，你终于来了。小人一直盼着你来，盼啊，盼啊，一直都盼不到。” 孙山笑着上了马车，高兴地说：“来福叔，我们 早早就出发了，结果快到京城了，一直都进不来，运河上的船太多了。明明很早出发，结果却晚晚地到达。” 来福连连点头说：“表少爷，这一路辛苦了。” 孙山和来福说何家村的事，来福最关心的当然是孙大姑和和姑丈的身体状况。 孙山连忙表示很好，一天能吃三大海碗饭。 来福笑呵呵地说：“老爷和夫人能吃能喝就好了。哎，只可惜老爷和夫人不愿意来京城，小人可想他们了。” 孙山看得出来福这是真心话。 来福从小陪着何姑丈一起长大，情谊自然重。 孙大姑嫁过来后，对来福委以重任，来福自然感激。 他肯定盼着孙大姑和何姑丈好。 来福又跟孙山讲述京城的风貌，把能说的都说了，把不能说的也说了。 来福提醒到：“表少爷，京城一块砖头掉下，都能砸到一个官，我们在京城生活得要谨慎，这里不是何家村或者孙家村。” 孙山连连表示感谢：“来福叔，我知道了。” 何宅距离大表哥住的地方坐车要半个小时，离皇城更远。 想到这里，大表哥去上班肯定要早早起床，也真受罪。 大表哥何书谨高中后，被授予庶吉士，在翰林院实习。 三年后毕业，正式授官，成为翰林院正七品编修，顺利留官。 大表哥以后无论去哪里当官，翰林院出身都是他最大的傍身符，而且升官也会比人快。 孙山想到大表哥在翰林院当官已经快三年了，今年年尾或者明年初要是没有意外，应该能升一升。 至于是继续留在翰林院做官，还是出去历练，这要看大表哥的选择和努力。 昨天跟何侍郎短暂的交流后，发现何家人做事讲究低调务实。 大孙子何书蕴也是翰林官出身，之后到地方做官，积累基层经验。 孙山想大表哥也应该会走这条路。 因为以后要是运气足够好，做官节节攀升，还是需要地方履历，更能让人心服口服，而不是纸上谈兵。 第699章 娇儿和豆仔 大概半个小时后，孙山终于来到目的地，看到大门口上的“何宅”两字。 来福笑着说：“表少爷，我们家少爷还在上班，等散值才能跟表少爷见面。” 孙山摇了摇头说：“干活要紧。” 来福领着孙山四人走入宅院。 仔细打量一下，是个正正方方的四合院，只有一进院子，对比何家村的何家老宅，简直是小巫见大巫，班门弄斧。 京城居大不易，看来京城的房子真的太贵了，要不然大表哥也不会买那么小的房子了。 走进大门，前面有一片空地，种满花花草草，只不过大冬天，早就干瘪瘪了。 大概这样的四合院 孙山站在正门，一眼就把屋内打量完。 之后就见到一个身形高挑的妇人领着三个孩子从正房走了出来。 孙山连忙见礼：“见过大表嫂。” 梁梦瑶看到孙山，显得非常高兴：“山表弟，你来了，你大表哥整天说你要来京城，等啊等啊，一直都等不到。可心急了。” 又指着一个小女孩和两个小男孩说：“快见过山表叔。” 孙山一眼就认出娇儿，十三四的少女，哎呦，长得真靓。 皮肤白皙，身材高挑，穿着一身粉色襦裙，好一个靓妹，不愧是大表哥生的。 娇儿规规矩矩地给孙山见礼。 孙山笑呵呵地说：“好。表叔好久未见娇儿了，竟然长得那么高了。” 随后给娇儿一个小荷包，娇儿眼睛亮晶晶地笑着接过：“谢谢山表叔。” 大表嫂又向孙山介绍两个小男孩，一个五岁，一个三岁。 这两个男孩是到京城才生的，孙山未见过，看到他们就想起聪明伶俐的客儿。 两个小男孩脆生生地喊了一声：“山表叔。” 孙山又递过去小荷包。 孙山四处张望问道：“客儿呢？” 大表嫂梁梦瑶笑着说：“客儿在国子监上学，得要休沐才回来。” 孙山略有遗憾，没有第一时间见到客儿，不过想到要在京城待很长时间，便无所谓了。 毕竟男女授受不亲，大表嫂跟孙山见面后，便领着娇儿和小儿子回房，让五岁的豆仔招呼孙山了。 孙山和豆仔大眼瞪小眼，看了好一会儿。 豆仔先开口说：“表叔，你住在何家村吗？” 孙山摇了摇头说：“我住在何家村对面。” 豆仔又问：“表叔，你见过我阿奶和阿爷了吗？” 孙山：..... 孙山点了点头：“见过，我经常见到你阿爷和阿奶呢？” 豆仔自来熟地攀上孙山的大腿，眼睛瞪得大大地问：“我阿爷和阿奶长得怎样？我都没有见过他们呢。” 孙山也不知道怎么形容，反正你阿爷长得没你阿爹好看，你阿奶长得也没有你阿娘好看。 最后孙山说道：“豆仔啊，你阿爷长得像你大哥，你阿奶长得像你大姐。” 其实不怎么像，娇儿和客儿俊多了。 豆仔眼睛睁得更大，更好奇地问：“表叔，你能不能带我回何家村，我都没去过何家村。” 孙山哪里敢带他回何家村，只好无奈地说：“豆仔啊，我不回何家村，我要在京城读书，带不了你回何家村了。” 肉眼可见豆仔一片失望，皱着眉，才五岁的年纪，便如此沧桑，看着就觉得好笑。 短暂的交流，豆仔跟成熟稳重的大表哥不怎么像，倒像他的二叔何书瑜。 怪不得叫豆仔了，有点逗比，人如其名呢。 孙山相信大表哥和大表嫂一定后悔给豆仔取名叫豆仔了。 豆仔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一直缠着孙山问东问西。 当然更多是是问何家村的情况，看得出这个小子还真向往何家村。 豆仔两手捧着下巴，感叹地说：“表叔啊，要是在何家村就好了，就不用天天被阿爹阿娘逼着练字了，哎，我的日子真苦。” 孙山彻底忍不住了，哈哈大笑。 感情问了老半天何家村，原来是不想练字，不想读书。 这个小子，真滑头。 桂哥儿也乐呵呵地说：“豆仔啊，不练字是不行的，不练字，你阿爹阿娘肯定会打你。” 说到打，豆仔身子一哆嗦，看来大表哥和大表嫂还真打豆仔。 豆仔梗着脖子说：“桂表叔，我是不想练字，不是不练字，我天天练字，阿爹阿娘没有打我。” 孙定南好笑地哄着：“好豆仔，真是好孩子，天天练字，真厉害。” 孙大力也附和到：“是哩，豆仔跟你阿爹一样，都是勤快，都是聪明仔。” 豆仔被这么一夸，脸蛋红红的，这小子也知道害羞。 孙山跟豆仔在扯些有的没的，娇儿时不时过来斟茶倒水。 娇儿对孙山当然有记忆，一本正经地问：“山表叔，我听阿爹阿娘说你这次上京城是参加会试。” 孙山点了点头：“是哩。” 娇儿又说：“山表叔，娇儿先祝你旗开得胜，金榜题名。” 这么美好的嘱咐，孙山恨不得揣入怀里，明年实现。 高兴地说：“好娇儿，表叔多谢你的祝福。” 娇儿又问：“山表叔，我阿爷阿奶，太婆太爷，赤婆可好？我都好久未见他们了。” 孙山连忙说：“好，都好，他们可想你了。你阿爷阿奶还想着娇儿长成怎样了，有没有听阿爹阿娘的话，什么时候能回何家村。他们可盼着见到你。” 娇儿情绪低落地说：“山表叔，我也想回何家村，也想见阿爷阿奶。哎，只不过阿爹在京城，我只好留在京城陪阿爹了。” 孙山倒是一乐，笑着说：“你阿爷阿奶叫我带了何家村的鸡子饼上来，说要给娇儿的。娇儿最喜欢吃了。” 娇儿眼睛一亮，连连点头：“山表叔，我最喜欢吃鸡子饼了，是阿奶亲手做的吗？阿奶做的鸡子饼最好吃。” 孙山让桂哥儿去拿鸡子饼，娇儿和豆仔看到后，吵着要吃。 孙山哪里敢私自给他们吃，请教了大表嫂得到允许才让他们吃。 鸡子饼挺热气的，还是不能吃太多。 娇儿吃完鸡子饼后，说要给孙山表演弹琴。 孙山根本不懂琴，但小姑娘家家能完整弹下来，已经非常了不起。 孙山非常捧场地拍手叫好，桂哥儿，孙大力，孙定南更浮夸，拍得那一个热烈。 看，小孩子果然喜欢夸赞，娇儿喜得脸蛋红红，笑得连淑女仪态都忘记了。 这时候从外面传来脚步声，声音温润地说：“什么事？这么开心？” 第700章 终于见到大表哥 孙山转过身，夕阳地余晖照在墙上，看到一个男子走了进来。 男子见到孙山后，露出满满的笑容，声音依旧温润如玉地道：“山子，你终于来了。” 孙山仔细打量大表哥何书谨，五六年未见，大哥表还是那么靓仔。 三十出头看起来二十五六岁，除了气质成熟了些，其他什么都没有变。 唇红齿白，身姿修长，穿着一身青袍缓缓地走了进来。 孙山愣了愣，随后笑容满面地说：“大表哥，你怎么越来越靓仔了？” 广南没有一个男子不喜欢别人喊靓仔的，就算是靓仔也喜欢别人喊他靓仔。 果然大表哥笑得更灿烂了，摇了摇头说：“你啊，少拍我马屁。” 豆仔跑了上来，认真地说：“阿爹，山表叔说得没错，你就是靓仔。” 随后又说到：“阿爹，我像你，我也是靓仔。” 这话一落，大家哈哈大笑。 娇儿怒视一眼三弟，小小年纪就臭美，自认为是京城第一靓仔。 幸好只在家里说说而已，要是在外面说，羞死人。 这时候大表嫂也从屋子走了出来，连忙让丫鬟倒上热水，让大表哥洗去脸上的灰尘。 孙山初来京城，第一感觉是干燥，第二感觉是灰尘。 只来了两天，就感受到这里的风尘仆仆，非常不适应。 江南有才子在笔记中写道：“燕、齐之地，无日不风；尘埃涨天，不辨咫尺。江南人初至也，甚以为苦，土人殊不屑意也。” 孙山总算领略到这种天气了。 大表哥何书谨洗漱干净后，让孙山进书房。 何书谨笑着问：“山子，我阿爹阿娘，大舅大舅母可好？” 孙山连连说道：“好，大姑和大姑丈都很好，家里人一切都好。老太太前不久还摆了寿宴，吃酒席的人可多了，可热闹了。” 其实也不久了，只不过在孙山赶路赶得太久，觉得老太太生辰刚过。 何书谨听到这里，会心地一笑：“只希望曾祖母能健康长寿。” 孙山笑呵呵地说：“大表哥，老太太耳不聋眼不糊，脑瓜子转得飞快，呵呵，精神头十足。连你小时候的事都记得一清二楚哩。” 何书谨听到这里，笑得更温柔了。 随后问道：“你给我讲一讲，第一次赴京赶考的情况。想不到竟然遇到这样的事。” 何书谨替孙山叹息一声。 身体也好，心理也好，都受到伤害，真是倒霉的山子，可怜的山子。 孙山长话短说，短话简说，把第一次赴京赶考的情况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听得何书谨啧啧称奇，直呼天下之事无奇不有，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不能发生的。 孙山倒是乐呵呵地说：“大表哥，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那次虽然没有成功到京城，但也有不少收获。我到崇正书院读书，学识增长不少。而且还赚了一笔，呵呵，以后就不用路费烦恼了。” 何书谨一乐，点了点头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有些事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你到书院进学，学识更深了，对这次会试更有利。你这么想，很好。” 随后话锋一转，笑着说：“来，我看一看你的学识有没有增加，让我考考你。” 孙山脸一垮，刚见大表哥没几刻钟，就被他考核了。 记得第一次到何家村，大表哥见到孙山和德哥儿，就抓着他们俩来考核。 想不到那么多年过去了，大表哥还是好为人师。 大表哥对孙山这么那么一番考核，还仔细地看了看孙山带过来的好几篇文章。 等天黑了，大表嫂在外面喊人，才停止考核。 大表哥认真地说：“山子，你要听实话，还是假话？” 孙山一愣，立即说道：“大表哥，我们都是老表了，有什么话不能说呢？如常地说便是了，好的坏的，我都能接受。” 何书谨噗嗤一笑，点了点头说：“行，那我就跟你如实说。” 顿了顿，继续说：“你的学问很扎实，但没什么新意，想脱颖而出恐怕很难。” 孙山以为大表哥要说什么，原来说这个方面，孙山早就知道了。 他一直走朴实风格，想要创新和磅礴是做不到的。 认命地说：“大表哥，不止你一个人这么说，夫子也是这么评价我的。说我写的文章 有凭有据，就是没有新意，没有眼前一亮的感觉。” 总结起来就是孙山的文章朴实无华，非常死板，就像写日记一样。 早上吃什么，中午吃什么，晚上吃什么。别人一看就知道你今天吃了什么，知道你的文章表达什么。 没有过多的前缀，没有过多的繁华，写得明明白白，一点修辞都不掺和进去。 孙山的文章有观点有论据，就是一板一正，像记账那样，成本多少，收入多少，一目了然地知道利润多少。 孙山这种实事求是的风格好是好，可不适合当下的会试，一点都不突出。 何书谨点了点头说：“能进入会试的的考生，学识都是非常扎实。你要从中脱颖而出，得让人眼前一亮，不仅是从文采，还是观点，或者旁征博引的例子。 你的文章中规中矩，没有大错，也没有出彩，想要把一众考生比下去的确难。不过我们的目标不一定要排最前头，只要上榜就行。很多人在考试中犯错，而你的文章四稳八平，不会犯错。” 顿了顿，继续说：“山子，别灰心。你还是有机会上榜的。” 孙山苦涩地笑了笑，天资有限，写文章的能力也有限。 他最适合做那些闷头干的活计，也最适合考那些一是一，二是二的卷子。 如果主观意识太强的，还真不适合。 这些年不是不努力，而是努力并不一定能成功。 记得周若周大人说过，考举人机会很大，考进士机会很渺茫。 希望皇天不负人有心人，更不负他这样努力的人。 孙山无奈地笑了笑：“大表哥，我知道。我的风格就这样，怎么改也改不了。能上榜最好，落榜也没关系。已经尽力了。” 何书谨安慰地说：“山子，莫灰心。明年的录取名额比以往的多出许多，咱们还是有机会的。从现在开始到明年会试前，我会出些题目给你做。勤能补拙，笨鸟先飞。” 第701章 吾儿寒乎？欲食乎？ 何书谨还有些话没说，就是孙山上榜，也很大可能排在后面，被赐三甲进士的机会很大，没有机会到翰林院学习，也就是没有翰林院的烙印。 孙山以后的仕途或许难走不少。 不过这些话还是吞在肚子里，人生的际遇很难说。 就像他顺利进入翰林院做官，也不能保证以后的仕途很好很顺利。 能上榜总归比落榜的好。 孙山从村里走出来，每走一步都是一个大进步。 孙山打好基础，让儿孙在他的基础上继续努力。 一代人不行，就两代人，三代人。 一代人比一代人强就好。 何书谨问道：“老太爷让你住在那边吗？” 孙山连忙点头说：“是哩，让我跟骏哥他们一起住，一起读书更好，那边也有不少关于会试的卷子和书籍可以看。” 何书谨赞同地说：“大公这样安排不错，当初我来京城参加会试，也是住在大公那边，跟着族兄族弟一起读书，探讨学问，大公还抽空指导我们课业。你在那边，我也很放心。” 何书谨又问了些何家村的事，已经五六年未回家了。 阿爹阿娘在信中老是说好，也不知道真的好还是假的好。 孙山看得出大表哥的忧心，连忙说到：“大表哥，你放心，大姑和大姑丈很好。吃的，喝的，做的，身体很棒。” 大姑和大姑丈看起来的确好，除了儿子儿媳生活争吵外，总体还算可以。 顿了顿继续说：“二表哥，三表哥，四表哥他们也好。” 孙山从兜里拿了一封信出来，又拿了一个包裹出来说到：“大表哥，这是大姑丈和大姑给你的信，这是他们给你的钱，托我带过来的。大姑和大姑丈一直牵挂你在京城够不够钱花。” 儿子出门在外，做父母的哪里不担心。 “吾儿寒乎？欲食乎？” 如果不是逼不得已，谁不喜欢儿女留在身边。 何书谨紧紧地握住信，感叹地说：“阿爹阿娘为了我，费心多了。” 孙山摇了摇头说：“大表哥，莫要这么说，大姑丈和大姑让我跟你说，他们在何家村很好，家里的买卖也很好，反而你一个人在京城，人生地不熟，可难过不少。” 何书谨点了点头说：“这些我都知道，这些年，多亏你三个表哥照顾。” 孙山和何书谨聊何家村，聊着聊着又把时间忘记了。 可爱的娇儿敲了敲门问：“阿爹，山表叔，天黑了，吃饭了。” 孙山和大表哥对视一眼，连忙应到：“来了。” 大表嫂把饭摆在堂厅，分成两桌。 一桌娇儿，小儿子，大表嫂。 一桌豆仔，桂哥儿，孙定南，孙大力，孙山，大表哥。 晚饭做得非常丰盛，全是广南菜，而且还有一盘绿油油的青菜，最得人心。 还看到竟然有一道清蒸石斑鱼。 哎呦，看来大表嫂下了重本，孙山怪不好意思的。 吃了一口鱼，味道鲜美，肉质细嫩，口感细腻，具有独特的鲜香。 想不到大冬天竟然在京城吃到石斑鱼。 清蒸石斑，真的好鲜美 大表哥家没有食不言枕不语的习惯，大家一边吃一边聊。 大表哥如春风般地跟孙定南，孙大力，桂哥儿聊天。 孙山一边吃，一边觉得好笑。 孙家村的三人团面对着清秀俊美的大表哥不知所措，说话一顿一顿，十足十大乡里进城。 这紧张这结巴，看得豆仔睁大眼睛，满脸都是好奇。 吃饱喝足后，孙山毫不吝啬地称赞：“大表哥，大表嫂今日这餐是这几个月来最好的一餐，还是我们广南菜好吃。” 何书谨笑而不语，摇了摇头说：“风餐露宿，马不停蹄地赶路，这滋味不好受。” 梁梦瑶笑着问：“山表弟，你要想吃什么对我说。饭菜还是广南的好吃。” 梁梦瑶自从嫁给何书谨后，生活习性随何书谨，已经随了那么多年，早就习惯广南风味了。 现在看起来跟广南妇一模一样。 唯一不同的是大表嫂特别高，在一众妇女跟前，显得鹤立独群。 当然可爱的娇儿也遗传了大表嫂的身高，长得也挺高。 大表哥刚才还说娇儿千万不能长太高，长得高，不好 找夫婿。 孙山怜悯地看一眼娇儿，听大姑和大姑丈说大表嫂已经开始物色女婿了。 啧啧，时间过得真快，娇儿也快到成亲的年纪了。 娇儿哪里知道孙山想什么，听到孙山夸赞饭菜可口，高兴地说：“山表叔，这餐饭是我安排的。” 孙山懂了，小姑娘是求夸赞。 孙山非常给力地说：“什么？竟然是娇儿安排的？哎呦，不得了了，小小年纪就能安排得这么好。怪不得今晚的饭菜那么好吃了，原来是出自娇儿之手。” 转过身，对着何书谨说：“大表哥，大姑丈和大姑在何家村经常在我面前夸娇儿厉害。琴棋书画，针线女红样样精通。入得厨房，出得厅堂。我当时还不信，现在我信了。” 孙山这么浮夸的称赞，大表哥和大表嫂白了他一眼，摇了摇头，无声地笑起来。 娇儿则脸蛋红红，心里美滋滋的。 吃过晚饭，孙山和大表哥又进行深入浅出的交谈，想到什么就说什么，聊到凌晨才去睡觉。 第二天一早，大表哥已经去上值了。 据大表嫂声称，这里离皇城要走一个小时，平时大表哥骑马，现在冬天就坐马车。 必须早早地赶到午门集合。 到了凌晨五点，午门城楼上的鼓敲响后，宫门打开，臣子依次排好队进入。 大表哥目前是正七品，上班时间算晚，赶在凌晨五点集合就可以。 朝廷规定凡是京城在职官员都可以上朝奏事，六品以上官员都必须去早朝?。 而早朝的时间安排非常严格。 凌晨三点，参加早朝的大臣们必须在午门外集合完毕。 住得近的还好说，住得远的恐怕凌晨就要爬起来赶路，确保自己凌晨三点出现在午门。 孙山听到这个规矩后，瞳孔无光。 这也太变态了吧，这么早就要爬起来上班？这是人过的日子吗？ 孙山全身哆嗦，看来当京官不好当啊，还是外放的自由，起码不用熬夜起床。 第702章 周大人去滇云 孙山吃过早饭后便回主支何家那边。 刚回到，就遇到何书骏，然后被拉去看病了。 几个学子不远千里走过来，一路上肯定受苦受累，等安稳下来，说不定会生病，老夫人便安排大夫看一看，先预防。 大夫看过后，得出的结论是：没啥问题，建议饮食和气候注意些，外地人过来很容易水土不服。 临走前留下一张药方，反正有病没病也要喝一喝药，颇有贼不走空的味道。 孙山一口气灌下苦苦的药，虽然喝多了，但也好苦啊。 而且京城大夫开的药特别重特别苦，孙山喝得眯起眼睛来。 何书骏几人也一样，叫苦连天，比广府的斑莎还难喝。 也不知道老夫人哪里请来的大夫，下次叫她不要再请了。 吃过午饭后，孙山几人聚在一起读书。 何侍郎特意开辟一个小小课室，让孙山几个人在里面读书。 当然你也可以躲在屋子读书，年纪都那么大了，谁还会管着你呢？ 只不过课室里面有不少参考资料，所以孙山几人还是屁颠屁颠地到课室里看书。 孙山也终于弄懂何家宅院的分布了。 是两套二进的院子合在一起，中间开了一个小门，方便进出。 一套二进院的是何侍郎夫妻带着儿子儿媳一起住，只不过儿子儿媳不在，房间空着。 一套是几个孙子孙媳带着儿女一起住。 孙山所住的客房在何侍郎夫妻的二进院，但在侧门开了一道门，方便客人进进出出。 据何书骏了解他的大爷爷到京城早，所以才能以较便宜的价格买到房子。 本想买一个大院子，可惜大院子早就被皇亲大臣占据。 最后思想一变，直接盘下两个挨着的院子，一打通，就变成大院子了。 何侍郎住的地方离皇宫半个小时，算得上非常近，走路过去都可以。 在何家这里住，非常方便，走几步路，转几个弯就有一条商业街。 孙山想着等有空就领着娇儿，客儿，豆仔他们去耍一耍。 一边逛街一边购物，小孩子得要哄一哄才行。 这是爱屋及乌，喜欢大姑，喜欢大表哥，所以何家娃子孙山都很喜欢。 读了一下午的书，晚上又吃了一顿美美的晚饭。 在何家白吃白住真不好意思。 不过做人还是要像孙小姑，脸皮厚些，才能活得自在。 何侍郎下值后，把何书骏几人一个一个地喊进去考核。 昨天来的匆忙，不够时间，今日一安稳下来，就迫不及待地进行摸底工作。 何侍郎心里想着：想要保持一个家族的兴衰，必须一代接一代，一代苗子一代苗子崛起，不能出现严重的断代。 何侍郎对何家子弟非常关心。 至于孙山，完全是附带，有枣儿也得一竿子，无枣儿也得一竿子。 万一能打下枣子呢？希望孙山将来有出息，也记挂何家的恩情。 轮到孙山进去，何侍郎由浅入深地询问，又看了看孙山的文章，得出的结论跟大表哥的一模一样。 何侍郎眼睛迷离地盯着孙山的文章以及文章的字。 字如文章啊。 都是方方正正，平平稳稳，像一波死水，毫无波澜，非常公式化，当然也非常务实。 何侍郎发现孙山写文章喜欢列数据，说到民生问题，比如会把建造一座房子的成本列出来，好让阅文章的人知道一个家庭，建一座房子以目前的收入需要存钱多少钱才可以建好。 在何三老太爷的信中，描述孙山是一个务实，认真，值得信任的形象。 何侍郎初见孙山并不觉得，反而觉得这个侄孙女婿有点猥琐，特别那双吊三角眼看起来更不舒服。 此时此刻看到孙山的文章，何侍郎真的信自家三弟对孙山的描述了。 能列出这么详细的数据，一看就知道平时生活中仔细观察，求真务实。 而这种较真的人往往给人的感觉就 是真实，怪不得自家三弟把云姐儿许配给他了。 男的怕入错行，女的怕嫁错郎。人如字，像孙山这种方方正正的人，的确他们何家人首选的目标。 看来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何侍郎想到朝中参与会试阅卷的官员，只可惜擅长算学且喜欢用数据说话的内阁大佬已经退休了。 要不然孙山入围的机会更高。 哎，时也命也。 何侍郎也说不准孙山能上榜还是落榜，唯一确定的是就算上榜，名次也不会高，或许落个如夫人的地步。 朝廷阅卷的官员还是偏向喜欢气势磅礴，标新立异的锦绣文章。 何侍郎脸色平平淡淡，不露声色地说：“阿山，你的文章有理有据，只不过太过于平稳，很考考官。” 孙山明白何侍郎的意思，就是他的文章遇到跟他一样文风的考官很大机会上榜。 要是遇不到，自认倒霉吧。 不是你不够好，而是你的好不是别人眼中的好。 孙山能说什么，只好认命地接受。 让他临时改文风，那肯定不行。 说不定会画虎不成反类狗，不伦不类更是忌讳。 孙山点了点头说：“大爷爷，我知道。夫子看了我的文章都这么说。哎，我也想改一改写法，可改来改去改成四不像。没办法，只好按照以往的文章继续写。” 孙山只想说一句：深巷子的美酒，只能等到有缘人来品尝。要是没有有缘人，也没办法把酒搬出深巷子。 何侍郎安慰地说：“莫忧心，顺其自然。” 何侍郎又跟孙山讲述一些考场规矩，让他接下来的两三个月安心在家里读书，不要随便出去，免得心散了。 孙山连连应承，表示感谢。 第二天中午，桂哥儿从外面走了进来，神色有点紧张地说：“山哥，我去周家。递上拜帖。只不过他们的门房说周大人一家离开京城，周大人去了滇云当官。” 滇云？云南！ 孙山一愣，周大人怎么去了那边做官的？ 先帝攻占云南，灭了云南最后一个王，在那里设置了行政机构，这些年一直往那边移民，只不过进展得非常不顺利。 滇云地形复杂，山脉纵横，沟壑深邃，交通不便，自然环境太差，加上人员复杂，风俗习惯不一，经常出现冲突。 只要是个官，见到滇云都躲得远远的，害怕自己一不小心被任命。 如果派谁去那边做官，是变相地被整。 周大人做了什么错事？竟然被安排到那边做官？ 这是被贬啊。 第703章 赠人桂花，手留余香 此时的云南不是彩云之南，不是一个流光溢彩，让人流连忘返，风景如画的旅游胜地。 此时的云南是不毛之地，艰苦边疆，穷山恶水，民风彪悍，到那里做官，恐怕是上辈子做了大孽。 周大人丁忧前是户部左侍郎，正三品大官，猛然地到滇云做官，是被流放。 肯定发生一些不得不说的故事。 希望周大人能像刘禹锡那样“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 就算被流放到偏远边疆，也能保持乐观心态。 孙山吃过晚饭，想来想去，认识最大的高官非何侍郎莫属，不问他问谁，朝廷的事最清楚不过。 何侍郎吃过晚饭，正跟老妻聊起儿子，大孙子的情况。 聊着聊着就听下人过来说侄孙女婿找他。 何侍郎还以为孙山向他请教问题。 心里想着他已经远离科举很多年了，加上年纪大了，论科举的专业性还真不擅长。 也不知道孙山要找他请教怎样的课业。 家里的子弟从不向他请教，不知道全懂，还是害怕。 何侍郎打算让孙山跟同窗们先讨论，确定真的不懂了，就把问题留下来，等他找国子监的老友来回答。 结果孙山竟然向他打听周若。 何侍郎奇怪地问：“阿山，你怎么认识周若的？” 还有打听他作甚？ 莫非你们之间发生了些不为人知的故事？ 孙山向来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他提出的问题，自然老实说出来：“大爷爷，我在岳麓书院进学，三四年前周大人丁忧回来家，闲来无事干，就到岳麓书院讲学。机缘巧合，我救了他的孙子，便跟他认识了。” 孙山讲述自己如何认识周大人，如何厚着脸皮向周大人请教问题，又如何跟周大人的孙子成为好朋友的过程说了出来。 当然厚着脸皮请教问题肯定不会这样说，得要美化美化一样。 说自己敏而好学，不耻下问， 何侍郎了然，于是问：“吃了骨头，吞不下去，吐不出来，你用的那个法子是怎样的，给我示范示范？” 何侍郎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急救法，好想现场看一看，万一用上呢？ 特别是家里小子调皮，吃饭不仔细又爱吃，说不定真有可能把骨头吃下去而喘不过气来。 孙山这个法子如果有用，说不定能救命。 孙山：....... 想不到严肃的何侍郎竟然听到的重点是：海姆立克急救法。 现在的重点不是想告诉他周大人为什么到滇云做官吗？ 何侍郎是长辈，当然要以他为主。 何侍郎让门口守着的何管家进来，不明所以然的何管家化身为模特，孙山给何侍郎上演一场急救练习。 何侍郎立即发现问题，连忙问：“如果身边没有人，或者身边的人不懂这样的急救法，那该怎么做？” 孙山又给何侍郎表演一场自己如何救自己的方法了。 何侍郎疑惑地问：“阿山，你说这个法子是御医教你的？” 孙山确定地点了点头说：“是老先生教我的。小时候大姑带着我去看病，因为我阿爷是大夫，对医术很感兴趣，见到老先生问了很多问题，聊着聊着就聊到吃饭问题，老先生让我小口小口地吃饭，如果真被噎住了，就用上面的法子自救。” 孙山也不想把御医老伯伯搬出来。实在找不到人来推“功德”，只好把一切安在老御医身上了。 反正御医老伯伯已经仙逝了，把一切推给他最合适，死无对证。 何侍郎表示怀疑，但看孙山一本正经的模样又不像说谎，而且这个法子还真有效，被他成功救了周若的孙子。 何侍郎心里想着或许老御医以为孙山不懂，把这么重要的独门法子说出来当哄小孩子。 谁知道孙山记忆力那么好，把法子全记下来，而且见人就说，还把这个法子扩散了出去。 不知道说孙山单纯好，还是说他没脑子好，一点保密意识都没有。 看他的样子满不在乎，何侍郎问：“阿山，这种独门秘诀，怎么随便说的？” 孙山一愣，茫然地说：“大爷爷，这不是独门秘诀啊，老先生告诉我时，又没有说不准说出去。这法子不是我的，或许也不是老先生的，所以说出去也没关系。” 顿了顿，笑呵呵地说：“老先生把法子告诉我，是希望遇到这种情况能自救。我把法子说出去，也希望别人遇到这种情况能自救。呵呵，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或者当初研究出这个急救法的初衷。” 何侍郎看到孙山能如此豁达，赞许地说：“不错，你这么想很好。赠人桂花，手留余香。” 孙山赶紧回归正题，急着问：“大爷爷，周大人到底为什么被弄到滇云做官的？” 从一线大城市，被流放到十八线都不算的偏远山区。 就像广南的天气，前一刻是夏天，后一刻是入冬，变化之大，一般人还真受不了。 何侍郎没有回答，而是问道：“阿山，你老实说，你跟周若的关系怎样？” 孙山可不敢说当初期盼周大人收他为徒，全心全意给他辅导功课，助他走向人生巅峰迎娶白富美。 周大人看不上他，拒绝收他为徒，孙山失望了三天，之后该干嘛继续干嘛。 孙山遮遮掩掩地说：“大爷爷，我跟周大人关系一般，我跟他的孙子关系可好。周大人要是出事，哎，赤高也不会好到哪里去。我担心他呢，也不知道他回老家还是跟着周大人去滇云。” 何侍郎也不知道孙山说真还是说假，但利害关系必须说清楚：“先帝在世时推行新政，韩尙书反对，而周若属于韩尙书之派，先帝一怒之下，把他们这一派杀的杀，打的打，贬的贬，罢官的罢官。” 顿了顿继续说：“周若虽然不是领头，但也是支持韩尙书，先帝便把他流放到滇云。至于他的儿孙也受到牵连，跟着被贬，流放到苦寒之地做官。女眷和小孩子应该回老家。” 孙山一惊，想不到是新政的原因。 何侍郎严肃地说：“阿山，幸好你跟周若关系不深，要不然.....” 孙山秒懂，要不然成为“诛九族”的受害者。 这时代讲究连坐制，孙山要是跟周大人关系深厚，就算明面不受牵连，背地里也没人敢用他。 孙山想了想，以后不能随便拜师，不，最好任何老师都不拜，不能轻易被牵连进去。 第704章 “冷面书生”余南望在翰林院实习 周大人的被贬，孙山第一次感受官场的变化莫测。 不过这些是以后的事，现在最重要的是读书，读书，读书。 孙山留在何家读书，时而跟何书骏几人探讨学问，时而写文章给大表哥批改。 至于何侍郎，还是不要麻烦了。位高权重，孙山不敢经常去骚扰。 不止孙山这么想，何书骏几人也是这样想，宁愿屁颠屁颠地跟着孙山去找大表哥请教。 孙山从大表哥那里了解到他曾经邻居--“冷面书生”余南望在翰林院实习。 没有意外的话，等明年会试结束后会转为翰林官，跟大表哥的路线差不多。 孙山听到这里羡慕不已。 真想过去拜访一下，聊聊曾经在岳麓书院读书的那段快乐学生时光. 随后想到周大人的际遇以及余南望冷冰冰的性子，孙山还是选择按兵不动。 有些交情想攀附又害怕攀附，左右为难之际，不如选择什么都不做，顺其自然。 短短三年，一个官身，一个“白身”，差距不是一般大，还是不要强行扯关系了。 不过目前看周大人事件，余南望应该没有受到影响。 听大表哥说余南望在翰林院独来独往，言语不多，但做事却谨慎周密，工作能力还是很强。 孙山挠了挠尖尖的脑瓜子，看来读书厉害的人，出来干活也厉害。 孙山有个大胆的猜测：余南望或许走言官路线，他的性子就适合做御史。 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最适合干这种得罪人的活计。 其实他不干御史，单纯冷冰冰的模样就得罪不少人，不如干脆得罪到底，一路走到黑好了。 孙山正在胡思乱想，忽然何书骏惊呼一声：“阿山，下雪了。” 孙山看了看外面，雪花飘飘，迎来他人生中京城的第一场雪。 看着一片一片坠落的雪会，何家的学子可兴奋了，连书也不看，急匆匆跑出去玩雪。 “开门枝鸟散，一絮堕纷纷。”何书骏摇头晃脑地吟诗。 另一个何家子弟笑呵呵地回应：“六出飞花入户时，坐看青竹变琼枝。” 随后另一个族兄高兴地吟唱：“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正想找孙山吟诗作对，猛然地发现孙山早已消失不见。 孙山哪里有心情吟诗作对，不是他不懂诗，而是害怕生病。 看到雪后，立即跑回到卧室，急速地加多一件衣服，瞬间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像一个瘦瘦的炮仗。 桂哥儿急匆匆地给孙山生起炉火，把手炉递给孙山，关切地说：“山哥，下雪了，快拿着，千万不能受冻，可不能生病。” 孙山认同地说：“桂哥儿，你说得对，身子是自己的，得要好好爱护。离会试还有两个月。我得要注意身体。” 孙山向来爱风度也爱温度，要是两者不可兼得，当然选温度。 特别不久将来还有一场影响人生的考试，更要注意了。 他才没心情去欣赏飘雪。 在岳麓书院，在金陵已经看够了，再看雪也就那样，根本激不起他的兴趣。 何书骏几人除了参加会试，其余时间在何家村，所以对雪特别新奇可以理解。 孙山跟他们不一样，已经对雪无感了。 更何况还是喜欢广南的冬天，能看到如春天那样绚丽的冬花。 孙山最爱的还是家乡。 铜炉 转眼到十二月初，因为临近年尾，大表哥更忙碌了，孙山也经常见不到他。 哎，看来当官也辛苦。起的早，回的晚，忙忙碌碌，还要懂得宫心计，亚历山大！ 当然何侍郎也一样，早出晚归，比大表哥更辛苦。 一把年纪了，天气又冷，偶尔还吃上沙尘，日子也不好过。 外表光鲜亮丽，内里过得忧心忡忡。 但不管怎样，总比百姓过得好。 这也是为什么当官如此风险高，大家还是趋之若鹜的主要原因之一。 桂哥儿跑了进来，高兴地说：“山哥，钱少爷家的钱五给你送拜帖。” 孙山嗯了一声，继续写完最后一张纸。 看了看自己的字，怎么看怎么不满意。 还以为到了京城，周边不是举人就是当官的，以为会沾上点文气。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嘛，以为自己的字会识别三日当刮目相待。 只可惜愿望是美好 ，现实是骨感的。 孙山的字还是孙山的字，一点也没有变化。 把笔墨纸砚收好后，打开拜帖，原来钱鹰扬明天休沐，约他京城一日游。 孙山写了一封回信，让桂哥儿送过去。 同意钱鹰扬的邀请，还让他精心设计一日游路线，大家好好出去耍一耍，感受京城的魅力。 孙山初来京城不久，便去国子监寻钱鹰扬。 两人三年后再次见面，钱鹰扬几乎要哭出来了。 孤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 钱鹰扬孤身一人来到人生地不熟的京城，日子可想而知，过得肯定无比孤独了。 看到孙山这个老乡兼同窗，眼眶红红，一声一声：阿山阿山地喊。 喊得孙山重逢的喜悦都淡了许多，恨不得把他弄哑巴，让他不要那么煽情地呼唤。 两人短暂地相聚后，钱鹰扬灰溜溜地跑回去上课了。 而孙山便回何家继续读书。 几天过去了，钱鹰扬休沐便迫不及待地约孙山初来见面，好叙说相思之苦。 第二天一早，孙山穿得厚厚实实地领着桂哥儿跟钱鹰扬“幽会”。 至于孙大力和孙定南跑到码头做脚夫了，临近过年，码头货多，需要的苦力就多。 孙大力不用说，一身蛮力，最适合做脚夫。 孙定南虽然读过圣贤书，但本质还是地地道道的农家汉子，做苦力活自然不在话下。 两人一到码头，根本不用找牙人介绍，一问需不需要，便立即开工了。 桂哥儿羡慕地说：“山哥，京城找活计比金陵更好找，要是我们孙家村在京城就好了，我们孙家村的汉子就能到码头干活了。” 桂哥儿到何家村，就希望孙家村在何家村，到金陵就希望孙家村在金陵，如今到京城，当然希望孙家村到京城。 只要比孙家村好找活计的，桂哥儿都喜欢孙家村集体搬迁。 至于桂哥儿为什么不到码头干活，不是他不想，而是他不能。 他还知道不能本末倒置。 来京城目的是参加会试，所以桂哥儿忍着赚不到钱就是丢钱的痛苦，尽心尽力地伺候孙山。 第705章 国子监的钱鹰扬 孙山和钱鹰扬约在什刹海的茶馆。 什刹海最初被称为“白莲潭”，后来又叫“积水潭”或“海子”，是京杭大运河码头，漕运的终点。 从通州的张家湾码头乘船走水路，可以坐到什刹海这里。 这里商铺林立，人声鼎沸，是商业和文化的中心。 这里也是百姓休闲娱乐的场所，文人骚客和商贩庶民的活动中心。 到了京城，不来什刹海等于没来京城。 孙山上辈子来过北京，什刹海附近有个小凤仙宾馆，孙山还在那边住过。 如今走在什刹海，看着一片湖泊，百感交集。 什刹海 什刹海 小凤仙接客的地方 找到目的茶馆后，孙山走了进去，一眼就看到跟他穿得一样圆滚滚的钱鹰扬。 性子活泼好动地钱鹰扬热情地呼喊：“阿山，这里来，这里来。” 孙山急速地走了过去，怕走慢一步，钱鹰扬还叫个不停。 幸好京城认识的人不多，就算丢脸也没有人知道他是谁，走出去不用尴尬。 要是在黄阳县，孙山每走一步，都引来大家的围观。 第二天传言就会离真相十万八千里地传播。 孙山坐下来，钱鹰扬赶紧给他斟茶倒水，服务相当周到。 钱鹰扬跟三年前比，变胖变白，当然变老了。 听到孙山说他老，钱鹰扬赶紧辩驳：“阿山，我这不叫老，我这是成熟。这是越来越有男人味了。” 说完后，还甩了甩头发，侧着脸地对着孙山，摆出一副“我就是靓仔”的姿态。 孙山不跟他纠结这个问题，而是问道：“鹰扬，你在国子监读书读得怎样？” 说到在国子监读书，钱鹰扬立即大吐苦水，几乎要哭着说：“阿山，我在国子监过得好苦啊。这里的饭菜不好吃，这里的气候又干又冷。” 眼珠子溜溜转，低声地说：“这里的人好霸道，好没礼貌，我在里面好难受。” 顿了顿，继续说：“阿山，总之在里面读书好苦。我一个外地佬，不远千里来到京城读书，什么都不懂。做人做事都要小心翼翼，步步亦趋，害怕自己一不注意就得罪人。阿山，国子监的生活不是人过的。哎，当初为什么我不能上正榜，偏偏落到副榜。” 非常哀伤地说：“少年不知勤学苦，老来方悔读书时。” 孙山也知道一个外地人来到京城会很难过，特别是钱鹰扬在这里没人没物，全靠自己，就算有钱开路，也非常艰难。 安慰地说：“鹰扬，莫忧伤，你快熬出头了。” 国子监是一所重要的官方学府，学制和等级都非常严格。 学制方面，国子监的学制分为三年、九年和十八年不等。 学生需要按照规定的学制完成各项学业，才能够毕业。 毕业后，他们可以参加科举考试，或者参加官员遴选。 当初钱鹰扬之所以来国子监读书，主要目的是毕业后能进行官员遴选。 当然能遴选的官位是比较低的，最高不超过七品。 钱鹰扬已经在国子监读了三年，今年应该毕业了。 说到熬出头这个问题，钱鹰扬呵呵笑，瞄了瞄四周，害怕别人听到，低声地说：“阿山，我已经看中一个目标了，我阿爹正想办法找关系疏通疏通。” 孙山好奇地问：“在哪里？” 问的是准备去哪里做官。当然这样的话不能明说，隔墙有耳。 钱鹰扬眯着蒙猪眼说到：“在我们那，端州下面的一个县。呵呵，离我家很近。以后方便回家。就算我回不去，我阿娘也能经常来看看。” 孙山眼睛一亮，高兴地说：“鹰扬，这个地方好，即使穷了些，也要离家近。家里万一有什么事，也能及时知道。” 钱鹰扬甩了甩头发，高兴地说：“我阿爹阿娘也是这样想的，当然我也是这样想的。呵呵，我好想回家。” 随后又继续抱怨：“阿山，在京城一点也不好。这里官大压死人，哪里是我们这些 小老百姓能过的。说话得小心再小心，害怕自己说错一句话，得罪大人物。” 孙山看得出钱鹰扬过得非常憋屈，这么活泼开朗的人，来了到京城读书，过得如履薄冰，战战兢兢，的确很痛苦。 孙山安慰地说：“鹰扬，忍一忍，很快就过去的了。” 顿了顿，继续说到：“要是有什么帮忙，尽管说。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能不能帮忙一回事，说出来大家一起参考参考，总比一个人冥思苦想的好。” 钱鹰扬感动地说：“阿山，你对我真好。” 说完还用胖胖的手搭在孙山瘦弱的手上。 孙山白了他一眼，把胖手甩开，这么肉麻，不习惯。 钱鹰扬又追问孙山中豚毒的情况，直言：“阿山，因为你这件事，豚鱼再鲜美，我也不会吃。” 孙山没好气地说：“鹰扬，我也没吃豚鱼啊，老天爷要你中毒，和吃不吃豚鱼没关系。就算你不吃豚鱼，也会中豚毒。”? 钱鹰扬听到后一惊，把肥手搭在孙山的肩膀上，直呼道：“阿山，怎么办？我好害怕。以后鲫鱼我也不吃了。” 孙山把他的肥手甩开，翻了翻白眼说到：“鹰扬，不用怕，就算中豚毒也不一定死，像我，生命力就很顽强了，相信你也行的。” 钱鹰扬真想给孙山套麻袋，打他一顿。 钱鹰扬才不想中豚毒。 之后两人聊到岳麓书院读书的美好时光。 当说到周大人，大家暗暗惋惜，当说到余南望，大家露出羡慕嫉妒恨的眼光，说到朱鹏云，两人不由地伤感起来。 钱鹰扬问：“阿山，你真的没有收到鹏云的信？” 孙山摇了摇头：“没有。你也一样？” 两人都给朱鹏云去信，结果都石沉大海。 哎，真是难过的通讯时代。 钱鹰扬摇了摇：“没有，也不知道鹏云怎样了？希望他一切都好了。” 孙山点了点头说：“我在八闽会馆留下联络方式，要是鹏云来参加会试，入住会馆，肯定能找到他的。” 说到朱鹏云，孙山又聊起陈进师兄。 孙山笑着说：“过些日子，我们一起去拜访师兄，呵呵，他说好久未见你了，希望跟你见一见。” 孙山和朱鹏云回忆过往，展望将来。 两人游走在什刹海，欣赏着湖泊美景，仿佛回到岳麓时光。 第706章 柿叶猪油膏 孙山回到何宅刚巧碰到放工的孙大力和孙定南。 看着两人冒着寒风寒气急匆匆地回来，不由地心疼。 这样的天气还去做苦力，可难受了。 孙大力傻憨憨地摇头：“阿山，不辛苦。有活干哪里会辛苦，没活干才辛苦。” 孙定南乐呵呵地说：“大力叔说得对，干一天活赚一天钱，可快活了。在孙家村可找不到那么多活干。哎，还是京城好啊，京城机会多多。走出去没几步就能找到活干了。” 孙定南和孙大力就在什刹海码头做搬运工。 活计是他们两个自己找的。 或许因为在金陵有经验，在京城找活也大同小异。 一早起来吃完早饭就跑到码头，直到天快黑才回来。 来到何家没两日，两人就去赚钱了。 孙大力高兴地说：“阿山，今日我赚了50文，比在孙家村帮地主割稻谷还高许多。呵呵，还是京城好，工钱高。” 孙定南摇了摇头说：“好是好，但京城吃的东西贵，住的地方更贵。我们只有中午那顿自己出钱，早上和晚上都吃在何家，更住在何家，所以才显得赚很多。” 孙定南跟工友打听，他们这些从乡下来干活的，一天的吃喝拉撒睡都要自己出钱，赚的其实并不是很多。但总比待在家里好。 大方一点的工友就住大通铺，省一点的工友就住破庙。 京城吃喝还算不太离谱，但住就贵的离谱，稍微能住的地方都租不起，所以很多人干脆住破庙或者走偏远一些在乡下租房子住。 孙大力和孙定南吃住在何家，能省下不少开支。 孙山点了点头说：“你们在码头干活小心些，不要跟人发生争执，能忍就忍，不能忍就立即跑路。我们并不是找活计干的，我们只是闲来无事干去赚零花的。” 京城随便一个人都可能是“皇亲国戚”，孙山不想他们给自己惹麻烦，更不想给何家惹麻烦。 没理由为了那几两银子，造成不能承担的后果。 做人还是低调再低调，和和气气，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 孙定南连忙保证：“阿山，我们知道的。这里不是我们的地盘，我们可不敢惹是生非。我们的任务是护送你科举，绝对不会给你惹麻烦。” 孙大力也懂孙山的意思，急着保证：“阿山，你放心，我们只在码头做脚夫，其他事都不会去参与，也不会跟人抢活干发生争吵。我们看到不对劲就会跑路。也不会给何家惹麻烦。” 孙大力一直记得临出门前，村长和族老们的交代，太夫人，老太爷，老夫人，夫人的交代。 一切以孙山的科举为重，其他事都是次要的，不能本末倒置，背本趋末。 孙山笑了笑，安抚地说：“莫紧张，就像在金陵那样。好好干，好好做事，别的不要管。” 桂哥儿也急着说：“大力叔，定南哥，你们可要多加小心，多加注意。你们是去赚钱的，不是惹事的。不对劲跑就是。” 四人从侧门走进何宅，桂哥儿和孙大力从小厨房那里拿饭菜。 四人美美吃一顿，睡觉的睡觉，看书的看书，一天就这么平淡地过去了。 第二天一早，孙山让桂哥儿去买一大块肥猪肉回来，又找了些柿子叶。 何家的后院就有一颗柿子树，伺候孙山几个学子吃饭的厨娘帮忙采摘了些回来。 虽然不知道孙山用来做什么，但客人要了，又不是什么稀罕物，厨娘还是很乐意帮忙的。 桂哥儿悄默默地给赏赐，下人连忙摇头说府里规定不能要。 孙山一愣，看来京城的何家比广府的何家严格多了。 孙山之前到大胖胖家，门房还收过孙山的利是。 想起胖兄，孙山就想起胖妹，也想念家了。 来到京城，第二天立即写信回去报平安，还用“特快快递”。 也不知道能不能赶在过年前送达。 孙山摇了摇头，让桂哥儿去熬猪油，自己则磨烂柿子叶。 大冬天的，柿子树早就干瘪瘪 了，所以更好磨成粉。 等桂哥儿熬好猪油，孙山就做一个简单版的润肤霜。 武则天贵妇膏用料昂贵，孙山做不起，但柿叶猪油膏，虽然猪油贵了点，还是能用得起。 昨天看到孙大力和孙定南嘴唇都干裂，脸蛋都皱起来。 又不舍得用孙山带来的面脂，整张脸紧绷着肯定很难受。 孙山想了想，不如自己做个面霜。 他们可以用，自己也可以用，出去买实在太贵了。 柿子叶 猪油 加入蜂蜡一起熬，有兴趣的可以做一做 柿叶猪油膏做法非常简单，把柿叶加入少量盐清洗干净，然后再晒干磨成粉，再把柿叶粉加入煮开的猪油里，再加上些蜂蜡。 蜂蜡具有保湿滋润，抗菌消炎，舒缓修护的效果，加入蜂蜡的面脂效果更好。 柿叶粉，猪油膏，蜂蜡放在一起煮开后，用棉布过滤，装入罐子或者竹筒里，静待凝固就是简易的柿叶猪油膏面霜了。 可以擦脸，擦手。 在孙家村或许可以不用润肤品，南方人来京城不得不用。 孙大力，孙定南，桂哥儿的脸蛋皱皱的，孙山看到都替他们难受。 桂哥儿两眼冒星星地看着他家的山哥。 上得厅堂下得厨房，什么都会做，简直无所不能。 桂哥儿非常好奇他家山哥怎么面脂都会做，这可是女子用的东西哩。 桂哥儿好后悔没有问他家山哥，要是多口问一句，就不用给金花买面脂了，直接自己给她做就可以了，能省下不少钱。 桂哥儿想着下次要买什么东西前，一定要问一问山哥。 他家山哥不仅长得俊，还满腹经纶，这次会试一定能上榜。 如果落榜，肯定考官针对他家山哥。 桂哥儿看爱豆的眼神看着孙山：“山哥，面脂好油，好润。” 孙山一乐，用猪油做的，能不油吗？涂上脸，油光满面。 孙山笑着说：“把东西收好，等大力叔和定南哥回来就给他们，风吹日晒，可难受了。” 又拿了一小罐子出来说：“给刚才帮我们摘柿叶的厨娘，她不收我们的打赏，但我们不能不表示。你就说这些面脂是我们做的，多谢她的帮忙。” 何侍郎特意安排厨娘过来给孙山几人做饭。 不仅有一日三餐，还有下午茶，服务可周到。 孙山在何家最大的感受就是吃的好. 呵呵，还是家乡的美食最得他的心。 第707章 运河冰封 孙山还送了些柿叶猪油膏给何书骏等人。 结果几人大义凛然地说男人老狗，用这些女人的东西作甚，要做娘娘腔吗？ 做男人就应该潇洒。 最香的味道是男人味！ 孙山满头黑线，决定屏蔽他们的话。 他们不用，自己用。不要，省了。 不过最后还是没省，何家的厨娘觉得好用，就介绍给小丫鬟们，孙山非常大方地送给她们。 这点钱还是不要斤斤计较，吃住在何家，何家都没跟他计较呢。 何况这些润肤霜没有添加化学物质，保质期短暂，所以得送人快些用，免得变质。 转眼到十二月中旬，离过年越来越近了。 孙山整日待在何家看孤本，看密卷，偶尔会跟何书骏几人出去参加诗会。 只不过孙山听的多，上场表演的机会寥寥无几。 不，应该说没有，他最适合做听众了。 参加了好几次，也见识过京城的诗会后，孙山便不再去，安心地在何家读书。 越来越多的不远千里来考生来到京城。 大表哥说京城并没有因为天气越来越寒冷变得冷清，反而越发热闹了。 皇帝连下好几道指令增强京城的安保工作，害怕有人浑水摸鱼，搞乱京城的治安。 最忙的莫过于九门提督，听大表哥说忙得头顶冒烟，连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 京城人多，争执就多，每天有判不完的官司，把一众京官忙得交头接耳。 孙山也感受到京城的热闹，而且考生特多，走到哪里都能遇到穿着长衫的举人老爷。 孙大力和孙定南还说他们把一辈子需要看的举人老爷看完了，随便抓一个读书人都是举人老爷。 特别是在码头干活，举人老爷的行李搬都搬不完。 桂哥儿撇了撇嘴，偷偷瞄了瞄孙大力和孙定南。 默默地翻白眼：别的举人老爷有什么好看？要看就看咱们孙家村的举人老爷。 看别的举人老爷怎么看也跟你们没关系，只有他们孙家村的举人老爷关系孙家村的兴衰荣辱。 哼，孙大力和孙定南真没眼光，找不到重点。 当然这些话只敢心里想一想，特别是孙大力，现在不仅是桂哥儿的族叔，还是表舅，不敢得罪。 又过了几天，何家子弟又来了一个，是刚中举的举人。 此时风尘仆仆地来到何家，孙山等人出去迎接，看到他满脸风霜，冻得全身发抖。 忽然连续打了好几个喷嚏，还咳嗽几声。 孙山和何书骏等人连忙弹开，害怕被他传染。 何家族弟只有18岁，算得上少年天才，脸蛋红红，不好意思地说：“族兄，不好意思，我也不想的，实在忍不住了。” 说完又打了几个喷嚏，孙山一伙人躲得更远了。 何书骏远远地关爱：“族弟，你怎么那么慢到京城的，这快大雪封河了？” 说到封河，年少有为的何家族弟就要哭起来，委屈地说：“族兄，路上太难走了，船多就算了，运河还冰封，坐船实在走不了，我们一行人只好下船，乘车走陆路，快赶快赶，才来到京城。” 孙山看到何族弟哭丧的脸，默默地替他悲哀。 为了参加会试，也够拼了。 何家下人赶紧给何族弟送上炭火，又让他连续喝了三碗姜汤才罢休。 何族弟说的运河冰封一般指北运河，也就是京城到直沽的一条大河。 每到冬季，就会因为天气原因结上一层厚厚的冰，走不了船。 当然其他段路的运河也冰封，也河面结冰，走不了船 鼎鼎大名的江南才子文徵明从京城乘船出发，沿运河一路南下，结果刚到山东就遭遇运河封冻，直到第二年春天冰水消融，才得以回到苏州。 其间，他写下了《北风篇》：“杜陵一室不自保，却愿天下皆欢颜。” 要是河面还没有完全结冰，可以用镐砸冰，疏通河道，让船只通行。 若是不幸 赶上了冰冻期，那么漕船只能搁浅在大运河上，待到来年冰雪融化后再做休整，才能继续出发。 所以走运河，得要看准时间，不然被困在其中，走不回家。 看来何族弟出发的晚，遇到运河冰封，被逼停在直沽，最后为了参加明年的会试，只好冒着寒冷风雪下船走陆路。 可怜的娃子，冻得不成人样，怪可怜的。 何族弟喝完姜汤后，何大老夫人立即安排大夫过来。 得出的结论身体受寒，出现风寒，或许等会还发烧。 何侍郎和老夫人听到后，立即把何族弟放到一个孤零零的角落，还让孙山和何书骏等人千万不要靠近，免得被传染。 风寒可大可小。 身强力壮者灌了姜汤第二天能活蹦乱跳。 身体弱者，吃了药都不一定好，或许病个十天八天，甚至一个月。 何侍郎和老夫人不放心，又让孙山几人喝了一大海碗姜汤才罢休。 何书骏皱着脸，痛苦地说：“早知道就不来看族弟了，害得喝姜汤，实在太难喝了。” 孙山一本正经地说：“骏哥，你这样说就不对了。这是大奶奶对我们的关爱，就算姜汤辛辣，喝起来也甜蜜的。” 何书骏见过拍马屁的，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地拍马屁，连连翻白眼，不屑于与孙山为伍。 结果第二天孙山独享两个大肥鸡腿，厨娘说是老夫人吩咐特意做给孙山的，只有孙山才懂得她的用心良苦。 何书骏几人听到后，立即跑到内院负荆请罪，求老夫人的原谅，再也不敢辜负她的心意。 孙山喜滋滋地啃着大鸡腿，再配上姜葱，果然世上最好吃的肉是鸡肉。 孙山正在啃着鸡腿，桂哥儿急匆匆地跑过来说：“山哥，朱少爷给你来信了。” 孙山愣了愣，鸡腿也不吃了，连忙问：“朱少爷？是朱鹏云吗？” 桂哥儿急切地点头：“是哩，是朱少爷，他的书童过来送信。还说他们的家的少爷也是上京常参加会试，来得晚，昨天才到的。” 孙山一喜，想不到朱鹏云也中举了，真是可喜可贺。 桂哥儿又说：“朱少爷的书童见到我，放下信后，就急匆匆地回会馆了。朱少爷来得晚，很多东西都没有添置，他得回去帮忙。朱少爷就住在八闽会馆。” 第708章 岳麓F3合体 孙山和钱鹰扬见到朱鹏云时，吓了一跳。 只不过三年未见，朱鹏云怎么如此沧桑？这是去做了什么？ 朱鹏云不仅长高了，还变壮了，眼睛如牛眼般大，络腮大胡子，朝着粗犷的方向一去不复返。 远看一点文人的气质都无，近看更无文人的气质，倒像个杀猪佬，怪不得祖上杀猪的了。 这个朱鹏云形象如何，哈哈哈 朱鹏云见到孙山和钱鹰扬可高兴了，一个熊抱，把两人抱住。 孙山和钱鹰扬拼命地挣脱，可怎么挣脱也挣脱不了。 只好等他抱够了，方能解脱。 钱鹰扬努力地睁开蒙猪眼问道：“鹏云，你去哪里了？怎么写信都不回我们的？” 钱鹰扬曾经去信，孙山也曾经去信，都得不到回复。 朱鹏云摇了摇大脑袋，声音极其粗狂地说：“我没收到呢。对了，我的信，你们收到没有？” 孙山和钱鹰扬对视一眼，都摇了摇头。 看来通信真的不便，并不是人想失联，而是地理的不可抗拒因素想不失联都不行。 朱鹏云又问：“你们也是来参加会试的？太好的，我们都考上举人了，哈哈哈。” 钱鹰扬脸一垮，无精打采地说：“鹏云，阿山考上，你考上，就我没考上。我....我好想哭。” 钱鹰扬真的好想叫钱五去买块嫩豆腐回来，撞一撞脑袋，他真的好伤心。 孙山来参加会试，朱鹏云来参加会试，而他即将毕业滚回老家。 怎么命运就差那么多，钱鹰扬唉声叹气。 朱鹏云知道钱鹰扬落到副榜后，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拍了拍钱鹰扬发福的身子说到：“鹰扬，时也，命也，咱们不得不认命。” 又看了看孙山，感叹地说：“阿山，运气这种事，真的好难说。” 孙山也是这样认为的，他冲过了线，虽然是最后一位，但就是冲过了线，身份完全不一样。 有时候真的不知道怎样形容这种感觉。 只能说一句：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朱鹏云给孙山和钱鹰扬讲述自己从岳麓书院回家后的事。 回去后，朱鹏云第一次参加乡试落榜了。 钱鹰扬瞪大眼睛，眼纠纠地看着他：“鹏云，你落榜了？哎呦，想不到第一次我比你考得好，啧啧，想不到，想不到。” 朱鹏云点了点头说：“第一次正榜副榜都没上。哎，当时真的好伤心。之后我阿爷也不知道哪里找的夫子，让我离开家乡到他就职的地方读书了。我这些年一直都不在八闽。” 孙山了然，就算给朱鹏云去信，他也应该收不到，人都不在老家了，就算收到信也难免被遗失。 朱鹏云继续说：“今年第二次进场考，要是像平时那么少的录取名额，我肯定上不了榜。谢天谢地，圣上把名额增加了，哈哈，就上榜了。我阿爷和夫子还说我走了狗屎运，赶上了好时机。” 钱鹰扬迸发出羡慕嫉妒恨的目光，朱鹏云真的运气好啊，录取名额增多，他就搭上了车。 钱鹰扬想着要是自己没上副榜，而是“二进宫”，会不会跟朱鹏云一样能上榜呢？ 每当想到这里，钱鹰扬又想哭了。 怎么他就没有这样的运气，怎么当初就选择到国子监读书？怎么就这么屈服命运呢？ 孙山拍了拍钱鹰扬的肩膀，安慰地说：“鹰扬，莫要想那么多。虽然录取名额增多，但进场的人也增多，竞争也更激烈，就算你去考，也不一定有鹏云的实力，能上榜。鹰扬，去过的事就过去了，咱们着眼将来。” 钱鹰扬白了一眼孙山，不想跟他说话。 说到：“鹏云，你的运气真好，我好羡慕。” 朱鹏云点了点，认同地说：“鹰扬，我的运气的确不错。这次我考了倒数第二名，差点上不了榜。多亏了录取名额增多，妈祖保佑，让我顺利上榜。” 孙山和钱鹰扬听到考了倒数第二，眼睛都快掉出来了。 在岳麓书院，朱鹏云稳坐倒数 第二，想不到在乡试，也弄个倒数第二。 这真的太巧合了，巧合到说出来都不信。 钱鹰扬哭丧着脸说：“阿山，如果我去考，会不会倒数第一个上榜？” 期待地看着孙山，希望孙山能回答是。 孙山冷酷绝情地摇了摇：“不会，因为我已经考了倒数第一了。鹰扬，你没机会了。” 话一落，钱鹰扬的大肥手化成大铁锤，把孙山锤一顿。 孙山跳来跳去，抱头鼠窜，连连求饶。 朱鹏云粗狂地哈哈大笑：“鹰扬，莫要恼羞成怒，事到如今，只好认命。” 钱鹰扬捶完孙山，锤朱鹏云。 只可惜朱鹏云一米八多的高个子，身强力壮，钱鹰扬的棒槌，哪里会造成疼痛。 孙山吃了一口茶，暖了暖身子问道：“鹏云，怎么那么晚上京城的？路上是不是好堵船？” 孙山猜测朱鹏云跟何族弟一样，都是因为天气原因，没办法快速来京。 朱鹏云苦闷地说：“哎，这一路走得真累。走到直沽走不了船了，我们只好下船坐车。坐着坐着，翻车了。路上停留不少天。得亏我身子强壮，身手敏捷，翻车下来，立即一滚，才避免受伤。跟我一起来的同伴就惨了，还摔伤了腿，也不知道明年二月能不能进场。” 摔伤腿，一瘸一拐，去报名时害怕被看做是身体残缺，被禁止进场科举。 孙山想不到朱鹏云遇险，万幸地挺过来了。拍了拍胸膛，庆幸地说：“知道今年会有很多人赴京赶考，路上会难走。想不到人竟然那么多。幸好我提前上京城，虽然遇到塞船，但并没有下雪，河也没有冰冻。幸好，幸好。” 三人各自聊了自己的情况。 朱鹏云跟青梅竹马成亲后，火速生下一子，现在已经做父亲了。 钱鹰扬的媳妇也生下一子，在老家等着他归家。 朱鹏云和钱鹰扬得知孙山也成亲了，笑哈哈地打趣。 朱鹏云笑着说：“阿山，不如我们做亲家。” 钱鹰扬立即跳出来说：“不，我跟阿山做亲家。” 孙山无语地看着他们，无语地说：“我还没有闺女呢？” 就算有闺女，也不会跟他们两人做亲家。 无他，只因为阿爹都长成这样子，他们俩的儿子也不会好看到哪里去。 孙山拒绝定娃娃亲，他们的儿子配不上自家的宝贝闺女。 第709章 杜解元 当听到孙山说起冷面书生余南望，朱鹏云羡慕得飞起。 感叹地说：“余兄在岳麓书院就很出息，如今更出息了。” 钱鹰扬连连赞同地说：“是哩，余兄真厉害，我们望尘莫及。” 在岳麓书院就很难高攀，现在更难高攀了。 孙山觉得昔日同窗差距拉大，朱鹏云和钱鹰扬也一样觉得。 如果下一次会试，上榜和落榜的差距也会快速拉大，大家对前途都不由地担忧起来。 孙山跟钱鹰扬和朱鹏云相聚没多久，转眼就到腊月年二十三。 这一天“谢灶”开始，便进入了年关，每天活动都有严密的安排。、 所谓“谢灶”就是“小除”，也就是“小年”。 有种说法北方的小年是腊月二十三，南方的小年是腊月二十四。 广府属于南方，但小年跟北方一样，在腊月二十三。 不过小年孙家村是不怎么重视，黄氏和苏氏随便拿块猪肉，焯水后上供。 何家一大早就举行祭祀灶君的仪式，晚上大表哥一家过来吃团圆饭。 老夫人准备的非常充足。 饭桌上摆放着鱼，代表年年有余，腐竹代表能够富足，生菜代表生财的寓意。 大家都尝上几口，希望把美好的祝福吃入肚子里。 腊月二十四，孙山约了在德州认识的孔毅。 在茶馆里，孔毅见到孙山后，高兴地喊：“孙兄，不好意思，我来迟了。刚下过雪的路不好走，哎，这鬼天气真冷。” 孙山斟茶倒水，递过去，说到：“快喝口茶水，暖身子。” 上次孔毅因为看戏“卖身葬父”，而忘记与好友相约。 孙山一度怀疑这次迟到，大概路上也有八卦看。 高高瘦瘦的孔毅好似真的很怕冷。 孙山笑着问：“你在北方生活，怎么还怕冷呢？” 孔毅喝了一口茶，清香扑鼻，当然更重要是暖胃暖身子暖麻痹的双手。 摇了摇头说：“孙兄，此言非也。怕冷是个人体质，不关生活在哪里。” 看到孙山穿的圆滚滚，笑呵呵地说：“孙兄，我看你也是怕冷。呵呵，穿的比我还多。” 孙山乐着说：“我家乡，从我出生以来都没有下过雪。来到京城，气氛骤降，我的身子哪里受得了。只好把衣服往身上披。这天气，实在难受，希望年后好起来了。” 孔毅又喝了一口茶，吃了一颗蜜饯，摇了摇头说：“孙兄，别期待，年后更冷。咱们还是多穿衣服，免得冻着生病，没办法参加会试。” 孙山第一次参加会试，孔毅也是第一次参加会试。 但性子活泼好动的孔毅早就打听清楚会试的情况了。 确定地说：“孙兄，二月初肯定还冷，得要强壮的体魄才行。好多人第一场进去后出来，第二场就弃考。” 孔毅瞄了瞄孙山，就是不说原因。 孙山早就知道什么情况了，但还是很给面子的问：“为什么？孔兄，你知道吗？” 孔毅拍了拍胸膛，一副“天下哪里还有我不知道的事”的模样说到：“孙兄，那是因为穿着薄薄一层的衣服进去，吹三天的寒风，出来就生病了。呵呵，我已经打听清楚了，会试前一定要练习怎么熬冻。” 孙山好奇地问：“孔兄，那怎么才能熬冬？进场可不准穿厚衣服？” 孔毅脸一垮，郁闷地说：“能有什么办法，只能硬熬。我的亲朋好友也只靠硬熬。” 孙山还以为有什么法子能使得自己身体暖和，原来孔毅也没办法，不由地失望。 孙山和孔毅东扯西扯，围绕着京城的天气，景观，人文来扯。 当然扯的更多的是明年二月份的会试。 孔毅借住在叔伯家中。 他的大伯是国子监祭酒，从四品。 之前来探亲，就是来看大伯。 孙山是万万想不到，走在大街上，随便抓一个读书人，家庭背景都是做官的。 这么一看，好似官很好做一样，到处都是官 人。 随后一笑，这个问题就像在火车上问：你们买到回家车票了吗？ 都到了举人这个地步了，谁不认识几个官呢。 孙山和孔毅深入浅出地交流打听到的“会试情况”。 他们两个都充满好奇，既害怕又兴奋地期待会试。 聊着聊着，孔毅忽然指着对面的茶馆，拍了拍孙山的肩膀说：“孙兄，快看对面。” 孙山顺着他的手指方向，看到对面的茶馆里，有一个披着黑色貂裘大衣的男子，正走进茶馆。 随后坐在一个靠着窗户的位置。 孙山疑惑地问：“孔兄，那个是谁？” 不管他是谁，孙山已经肯定是个贵公子。 一身黑色的貂裘，普通人根本买不起，不，就算一般富贵人家也买不起。 就那么几秒，就感受到貂裘上的油光锃亮。 一看孙山就是买不起。 甚至摸都不敢摸，害怕一摸掉了一根毛，要赔几百两。 孔毅眼里泛光，脸上充满爱慕的笑容，轻声说：“孙兄，那个就是杜六驳。” 孙山瞪大眼睛，惊讶地问：“他是杜六驳？” 杜六驳何许人也？ 豫章人也！ 不过从小在京城长大，是这届状元郎的热选人物之一。 据说三岁识千字，五岁背唐诗，七岁熟读四书五经，八岁时精通诗词歌赋。 九岁能胸口碎大石，不，是御马射箭。 十一岁秀才案首，十六岁举人解元。 这几句传言，就感受到杜解元的天资聪颖，天赋异禀。 孔毅点了点头：“没错，他就是杜六驳。孙兄，杜解元那么厉害，我们怎么办？为什么他跟着我们一起进场呢？” 孙山无语地看了看孔毅。 同孔毅短暂的两次交流，孙山就知道眼前这个不是学霸，水平跟自己差不多。 至于为什么如此确定，孙山知道自己的斤两，能跟他投缘的学子都是中下水平。 就没有学霸跟他做好朋友。 这叫臭味相投，蛇鼠一窝。 白天鹅是不会掉入乌鸦堆。 孙山无疑属于乌鸦堆的其中一只乌鸦，孔毅也一样，朱鹏云和钱鹰扬更是。 孙山冷冷地说：“孔兄，就算杜解元跟我们一起进场，也不影响我们。他是状元郎的热选，我们，我们能上榜就好了。跟杜解元不能比，不能比。” 杜解元这么厉害，为什么十六岁后会试不上榜呢？ 那是因为他根本没参加会试。 杜解元高中解元不久后，先母亲病故，三年后出孝，父亲又病故，足足守了六年的孝。 今年才出孝，所以才会明年跟着孙山一起进考场。 杜解元也是可怜的人，从此双亲不在。 第710章 京城的除夕 孙山跟孔毅见面后，接着跟陈进叙旧，特意去了一趟广南会馆，见到刘直延刘会长。 得知钟为方和他的表弟谢梓煜依旧落榜。 说到谢梓煜，孙山就想起跟他一起在臭号的日子。 哎呦，不知道这次会试有没有抽到臭号隔壁呢？ 想到他又在贡院里煎熬九天，而且还是落榜，孙山全身发抖。 谢天谢地谢孙家列祖列宗，孙郎中保佑，让他一次就通过乡试。 就算最后一名也是过线，不用煎熬暗无天日的九天。 转眼就到年三十，大表哥和大表嫂一家早早到主支何宅这边过除夕。 至于何侍郎，非常荣幸进宫陪皇帝吃年夜饭，什么时候回来看皇帝心情。 孙山左手搂着豆仔，右手搂着跟何书锵小时候一模一样，圆滚滚的九斤。 听九斤的小名就知道出生时没有九斤，都有8斤8两。 是何侍郎大孙子何书蕴的小儿子，今年5岁。 据说她娘生他的时候几乎要难产，据说因为生了他，她娘生育方面就出现问题。 足足五年都没有怀孕过了。 孙山最喜欢九斤，圆滚滚的小肥子谁不喜欢，特别那一身的肥肉，啧啧，手感可好了。 九斤吃了一颗奶糖，啧啧嘴，香喷喷，挨着孙山问：“山姑父，明天带我出去玩好不好？听说明天有舞狮舞龙看，可热闹了。” 带，孙山肯定不带他出去，小肥仔可是“累赘”。 特别人多的地方，更不能带出去，万一丢了，孙山负责不起。 孙山摇了摇头说：“不好，天气冷，细蚊仔不能出去玩，一出去玩就风寒，回来要吃苦苦的药。九斤啊，你可不能出去玩了。” 九斤不乐意，他想出去耍，听小伙伴说外面的世界好精彩。 特别明天大年初一，好有多好玩，好多好吃的，九斤可想出去耍了。 缠着孙山，瘪着嘴，委屈巴巴地说：“山姑父，你带我出去了，好不好？我想出去玩，我的同窗都说要出去玩，我也想出去，不想在家里。” 九斤的阿爷阿奶，阿爹阿娘不在京城。 大哥又约了同窗，不带他出去。 大姐待字闺中，不能乱出去。 至于太公和太婆更不会带他出去。 二叔和三叔整日忙，也不知道忙什么，九斤更很少见着。 找来找去，就找到刚认识不久的孙山。 九斤因为好奇何家族叔族伯，经常到小院找他们玩，慢慢地就跟孙山熟悉了。 特别孙山经常给他带小玩意，那更熟了。 孙山还未说话，旁边的豆仔立即回复：“九斤，明天不能出去，人多，小孩子家家的最好留在家里。” 转过头看着孙山问：“山表叔，我说得对不对？” 豆仔不是不想出去，而是早早就被娘亲限制出去，只好大义凛然地说一些违心的话。 这小子，够心机! 孙山疑惑地看着豆仔，这小子一看就喜欢热闹的人，怎么忽然那么懂事的？ 不过豆仔说得对，认同地点头：“豆仔说得对，人多的地方不能去。小心有拐仔佬。” 孙山跟他们讲起当初在何家村玩，因为没出去凑热闹，避免被拐仔佬拐了。 还告诉他们何家村就有一个何家细路仔因为贪玩，私自跑出去，被拐仔佬用迷药迷晕，被拐走了。 最后官家人把他救了出来，但因为吃了迷药，变成白痴。 整日在何家村流着哈喇子游荡，可惨了。 豆仔和九斤知道何家村是老家，但没回去过，连连表示不信。 娇儿和客儿在何家村生活过，知道这件事是真的。 客儿冷着脸，严肃地说：“山表叔说的都是真的。何家村有一个族叔成了傻子。整日捡别人的剩菜剩饭吃，还时不时吓唬和打小孩子，他阿爹阿娘见他这样，就用铁链把他锁起来，很可怜。 听我阿奶说，这位族叔小时候读书可厉害，经常考第一，夫子都夸他，说他将来肯定 有出息。只不过那一天贪玩，跑出去，然后就被拐仔佬喂了迷药，就回来就成为村里的傻子，到处耍疯，好惨的。” 转过身，问孙山：“山表叔，我说得对不对？那个族叔本来天资聪颖，是读书的好苗子，结果现在成为阿爹阿娘都嫌弃的傻子。” 何家傻子族叔小时候聪不聪明，读书厉不厉害，孙山不知道。 但孙山一向很给力，认真地说：“客儿说得没错。本来好好的人，因为贪玩，因为到人多的地方，最后被拐子佬迷晕，成为傻子。哎，真是作孽了。” 随后严肃地看着豆仔和九斤，瞪大眼睛，凶恶地道：“你们可不能私自跑出去，万一被拐子佬看上了，喂你们吃药，会成为傻子的。” 豆仔和九斤脸色苍白，哆哆嗦嗦地蜷缩在一起。 并不是孙山说的话有多可怕，而是孙山的表情很凶狠，特别那双吊起来的三角眼，跟曾爷爷的圆圆大眼睛一样狰狞。 两个小孩子可怕了。 孙山见恐吓有效果，不由地暗笑。 再看着一身长衫的客儿，小小少年就长得比他还高，加上清秀的脸庞，消瘦的身材，孙山怎么看怎么喜欢。 不愧是大表哥和大表嫂生的，果然是靓仔。 甚至青出于蓝胜于蓝。 何大老夫人等了好一会儿，天色已经暗下来，何侍郎还在宫中吃年夜饭未归，便不再等了，让下人开宴。 孙山笑呵呵地看着一碟一碟的美味佳肴端上来，前所未有的满足。 吃得就是福，孙山最喜欢吃大餐。 桂哥儿，孙定南，孙大力也跟着孙山蹭吃蹭喝，大家齐聚一堂，举起酒杯干杯。 只不过孙家村三人团不敢放开吃，害怕自己吃相太凶残丢了孙山的脸面，小心翼翼地夹菜，不敢伸长筷子。 孙山一乐， 连忙给他们夹了几筷子肉菜。 桂哥儿眼里泛光，感动得看着孙山。 还是他家的山哥好，对他更好，桂哥儿最喜欢他家山哥。 吃饱喝足后，何家男人坐在院子里守夜，等了很晚，何侍郎才归家。 孙山看到风尘仆仆，趁着月色而归的何侍郎。 看来跟皇帝一起吃年夜饭也不是一件好事，应该吃得不怎样。 果然九斤这个二五仔悄默默地告诉孙山，他的曾爷爷回来后就找吃的，曾奶奶正在伺候呢。 看来何侍郎在宫中没吃饱。 第711章 八闽会馆诗会 第二天一早，孙山早早起床吃斋饭。 随后收到何侍郎和何老夫人的利是。 孙山因为已经成亲了，所以也要发利是。 看到何家的小子就派过去，利是不多，但也代表新年的祝福。、 当然孙山会大细超。 娇儿，客儿几兄妹的利是是一等，越亲近给的越多。 见到何家下人，孙山也派出小小的一双利是，新年大吉，讲个意头。 大年初一，天气甚好，孙山领着孙家三人团约了钱鹰扬，朱鹏云出去耍。 九斤看到后，圆滚滚地滚过来，想跟孙山出去。 孙山哪能给他纠缠的机会，远远地看到小皮球滚过来，立即领着桂哥儿三人一跃，跃出大门，随后立即让下人关上。 没到一秒钟，何家宅院就传来哭声：“山姑父，你这个坏人，我以后不跟你玩了，我要出去，我要出去。” 孙山低声地念一句：阿弥陀佛，九斤你好好待在家里自娱自乐吧。 因为过年，到处一片红，大家脸上都洋溢着过年的喜悦中。 岳麓f3游走在大街上，东看看，西看看，哪里新鲜往哪里看。 走累了，就找茶馆休息。 可茶馆人满为患，人声鼎沸，孙山几人置身于一片热闹中，心也跟着热闹。 吃完茶就出去看花灯。 各色各样的灯笼挂得满满，还有猜灯谜的活动。 不过这些都适合小孩子或者少男少女玩，如孙山这种才华横溢的举子，当然去诗会了。 孙山本来就不想去诗会，要是想去早就跟何书骏几人去了。 结果兜兜转转，又被钱鹰扬和朱鹏云拐去诗会了。 诗会举办的地方一般是游园或者状元楼这种茶馆。 每当会试前，就有商家借着欣赏读书人噱头，出人出物出资金来举办。 这时候吸引举子参加诗会的最直接，也是最有效果的方法：把赏金提得高高。 出名的“诗词大会”有三大诗会：兰亭之会、西园雅集、丁香诗会。 兰亭之会，大家耳熟能详，曲觞流水。 王羲之、谢安、孙绰等四十多人齐聚在山水旁，将盛着酒的杯子从曲水上游放出，随着流水飘到下游，流到水跟前，就谁畅饮赋诗，最后把所有诗收集出来出版，而王羲之的《兰亭集序》就是诗集的序文。 西园雅集是北宋时在驸马都尉王诜的私家花园西园里举行的。 苏轼、苏辙、黄庭坚、米芾、秦观、以及日本圆通大师等十几位当时最负盛名的文化人一起作诗填词，谈经论道。著名诗画家李公麟把这以场景描绘了下来，创作了《西园雅集图》。 丁香诗会源于北京法源寺。 明清踏青时节诗人吟诗唱和活动，鼎盛一时，已经有百年历史。纪晓岚、顾亭林、龚自珍、林则徐等文学大家也曾参加过法源寺的诗会。戊戌变法失败后，谭嗣同慷慨赴死，据说他的遗体也停放在这座寺庙中。 兰亭集序真迹 《西园雅集图》宋代李公麟 局部图 北京法源寺的诗会现在还举办 而此时此刻要说最出名的诗会非“八闽会馆诗会”莫属了。 朱鹏云兴奋地说：“阿山，我出来时，八闽会馆早就聚满了人，此时应该开始了，我们赶紧去看。” 钱鹰扬那一个兴奋，连连点头说：“三年前，八闽会馆就有一场声势浩荡的诗会，想到不今年依旧那么浩荡，哈哈，我一定要去看。” 随后叹了一口气说：“为什么我们广南会馆不举办诗会呢？我们这些广南的学子都要蹭别人会馆的诗会。” 孙山对于这个问题也很无奈。 孙家村文风不盛，黄阳县，漳州府也一样。 其实广南的文风也不盛。 他们在京城的会馆就没有啥文人活动，就算有，参与的质量也是歪瓜裂枣，所以干脆不举办，去蹭别人的诗会。 但要说到吃，广南的大聪明吃货立即完胜其他地方的会馆。 一进门，会馆的话事人第一句话就问：吃了没有！ 随后就给新手考生介绍京城哪里有便靓正的好东西，千万不要仗着有钱就去做水鱼。 最后双方都感叹一番吃在广南，还是他们老家的东西好吃。 孙山不喜欢人多的地方，但钱鹰扬和朱鹏云说得好热闹，不由地想去看了。 京城都来了，怎么也要到八闽会馆诗会到此一游。 于是三人急匆匆地往会馆赶去。 等到了目的地，借着朱鹏云闽人学子的身份，一溜烟地跑了进去。 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空气变得浑浊，冰冷的气温立即升温，里面热烘烘。 孙山感叹地说：“好多人啊。看来大家都想来参加八闽会馆大年初一的诗词大会。” 朱鹏云抬头挺胸，骄傲地说：“那当然，京城里最出名的就是我们闽馆举办的诗会，连江南会馆在我们八闽会馆面前都是小巫见大巫，班门弄斧。” 朱鹏云牛高马大，虽然刮了胡子，但一看就是粗糙汉子。 因为形象过于突出，会馆的工作人员都认识他，所以刚才进来靠脸刷门，很快就放进来。 此时如此大声的说话，立即吸引到江南才子的目光。 最后被一众江南才子狠狠地瞪了一眼。 孙山和钱鹰扬立即与朱鹏云保持距离，装作不认识。 害怕江南才子打朱鹏云一顿，被殃及池鱼。 朱鹏云外面看起来很能打，实际是虚有其表，战五渣。 骑马射箭不精通，胸口碎大石不是大石碎，是他的人碎。 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四体不勤，被群殴完全没胜算。 孙山和钱鹰扬非常醒目地闪躲一边，死道友不死贫道，鹏云还是你去受着吧。 孙山这么一闪躲，踩到一个人的脚跟，那人惊呼一声，随后大家对视一眼。 孔毅高兴地说：“孙兄，你也在这里？我本来想约你出来的，但大年初一以为你有活动，才没去叫你，早知道我们一起出发了。” 孙山看到孔毅毫无波澜。 一个喜欢看热闹，到处八卦的举人老爷，这么盛大的诗会要是没有他的身影，大概率上他是腿断了，走不出来。 孙山笑着说：“孔兄，你竟然也在这里？我还以为你会去参加山东会馆的诗会。” 孔毅瞄了瞄同伴，又瞄了瞄四周，低声地说：“孙兄，我们山东会馆举办的诗会好是好，但没有八闽会馆的有趣，呵呵，我们就过来这边耍了。” 孔毅坚持看热闹的不嫌事大的原则，哪里热闹就往哪里钻。 第712章 第一回合就Game over，孙山被踢出局 同乡会馆分化成了三种类型。 第一种会馆专门为官绅服务，作为联络各方的聚集地。 第二种会馆除了供官绅居住，还给进京赶考的同乡士子居住。 这两种会馆往往设置在北京的内城。 第三种则是专门给士子居住的会馆， 第四种会馆专为商人提供服务。 这两种会馆往往设置在北京的外城 由于官绅少，而士子，商贾多，因此第三种会馆数量也就比前两种多。 据说还有一种海外会馆。 海外会馆与国内会馆不同的地方在于，海外会馆有一定程度上的司法权。 由于海外没有类似官府那样的州官、县官，很多海外商人之间出现了商业纠纷，都会去找会馆的领袖裁决。 八闽会馆坐落在内城，在皇城附近，离何侍郎家不远。 八闽会馆附近也是闽人在京城的聚集地，附近有不少八闽特色的美食以及建筑。 八闽会馆最出名的诗会活动是“刻烛限诗”和“击钵催诗”。 “刻烛限诗”，是指在蜡烛上作出记号，燃烧到记号为作诗的时间限定。 孟浩然《寒夜张明府宅宴》写到：瑞雪初盈尺，寒宵始半更。列筵邀酒伴，刻烛限诗成。 可见“赛诗俱乐部”早就出现。 嫌蜡烛燃烧的时间还是太长，于是又有了“击钵催诗”。 “击钵催诗”是指敲击铜钵为始，余音结束为止，这时间可是短得苛刻了。 会馆里面人头涌涌，沸反盈天，一声高一声，吵吵闹闹，如果不大声说话，都听不到对方说的是什么。 忽然有人敲了一声铜锣，很快大家安静下来。 不一会儿有个主持人站在上面，对着众学子拱了拱手：“各位老爷，今日大年初一，是我们八闽会馆三年一度的诗词大会，感谢大家的莅临。” 顿了顿，继续说：“今日的奖品非常丰盛，总共设置了青云笔翰，金威超群，玉石瑶台三个奖。分别获得奖赏100两，50两，20两。” 随后主持人介绍比赛规则，比赛评选委员，以及比赛过程注意的事项。 孙山听不清楚主持人后面讲什么，只听到100两，50两，20两。 黄白之物把孙山震惊了。 孙山也终于知道为什么八闽会馆的诗会成为大年初一最大的诗会了。 不是参赛者出类拔萃，风华绝貌，也不是举办方权势滔天，一手遮天。 而是最朴素最实在的理由，参赛者是冲着奖金而来的。 钱，让不少有真材实料的学子趋之若鹜。 想当初孙山到官府拿“上京费”才不过20两，如此赢得斗诗，最低也20两。 在普通家庭里也算得上一笔巨款了。 孙山来京城看过不少诗会，就没有像八闽会馆如此大气，如此直白地奖现银的。 会馆诗会的参赛对象是参加本次会试的考生。 过年前后又是各地考生都齐聚京城，在一众会试考生中流传最广。 会试学子想要出名，来八闽会馆的诗会比一比，证道自己的实力。 主持人话一落，不少会试考生举手报名。 朱鹏云和孔毅也急匆匆地举手，想去参赛。 孔毅的才学孙山不知道，但朱鹏云的才学孙山是知根知底。 朱鹏云上去就是做炮灰，做分母中的一员。 莫非三年不见，朱鹏云的才艺大涨？ 孙山疑惑地望过去。 朱鹏云挺胸抬头，理直气壮地说：“阿山，三年一度的斗诗大会不容错过，想要参加就要三年后了。甭管赢还是输，重在参与。” 钱鹰扬羡慕嫉妒恨地说：“怎么我就上了副榜，怎么我就没机会参加会试？我也想去参加诗会，将来老了，也能跟子子孙孙说当初老祖宗如何在一众才子高手中不畏才华，毅然决然地参赛，虽败犹荣。” 孙山满头黑线，终于明白朱鹏云参赛的最后目的。 就是方便以后 吹水。 就算最后一名，往外也有谈资。 孔毅也是这样认为的，笑呵呵地说：“孙兄，我们一起参加，呵呵，我想看一看孙山的佳作。” 孙山：..... 最后孙山也参加了。 钱鹰扬说得对，以后不管好为人师，还是回忆往事，都可以对外说想当年参加最负盛名的诗会，当场赋诗一首。 由于诗会藏龙卧虎的才子太多，虽然败了，也无遗憾。 就像跟马龙，小胖打乒乓球比赛，虽然输了，但也是强者中的失败者，实力还是很厉害。 由于参赛的人太多，分好几批进行。 孙山抽到第一批，想不到那么快就上场，有点紧张。 孙山走向前面，小弟朱鹏云，钱鹰扬，孔毅喊加油，差点跳起啦啦舞。 至于桂哥儿，孙大力，孙定南哪里去呢？ 直接在大门被拦住，非读书人身份不准进去，只好在对面的茶馆吃茶。 主持人又站在台上，笑着说：“各位，看这根蜡烛，看这个记号。点燃就开始作诗，燃烧到这里就停。” “刻烛限诗”，大家都懂。 很快被分到笔墨纸砚，随后从横梁高处放下一条横幅。 上面写着：“鹅毛赠千里，所重以其人”，以“鹅毛”为题，七言律绝，平水韵。 这两句出自欧阳修的《梅圣俞寄银杏》，所谓“鹅毛”，其实并不是真的鹅毛，而是银杏。 这题是以银杏为题，写出一首描绘银杏的七言律绝。 银杏在京城是平常物，胡同、古刹、游园，湖岸……每一处都有着不同寻常的银杏美景。 这道题不难，当然做得好不好又是另一回事。 蜡烛点燃后，主持人又说：“各位，计时开始。” 会馆的工作人员早就替参赛者磨好笔墨，想到后，立即题诗词上就便可。 孙山皱着眉头，脑海里关于银杏的诗句都是古人的诗句。 孙山自个想的诗，平平无奇，出彩的地方全无。 蜡烛燃烧到一半，就有学子做出来了，大家看到后连连惊叹。 蜡烛才点燃，虽然说燃烧到一半，其实就一刻钟。 这个学子的速度也太快了吧。 孙山苦思冥想，输人不输阵，不能交白卷。 在蜡烛差不多燃烧到记号的地方，立即提笔，写了出来。 结果不用说，第一回合就game over，孙山被踢出局。 第713章 孙山后悔参加诗会 第二批是朱鹏云，结果跟孙山一样，出局！ 朱鹏云愤愤不平地说：“阿山，我的诗明明写的很好，怎么就不入围呢？阿山，你给我品一品？” 孙山看着朱鹏云的诗，他的主题是描绘雪的。 跟“一片两片三四片，五片六片七八片”打油诗大差不差，的确朗朗上口，但一点也不符合文人的审美，出局也正常。 第三批是孔毅，结果跟孙山一样，出局！ 孔毅和朱鹏云一样，愤愤不平地说：“孙兄，你看一看，我的诗好不好？我感觉我的诗虽然不能跟李白，杜甫比，但跟王维的诗比也差不多，怎么就不入围呢？” 王维，唐代诗人，他的诗歌清新自然，意境空灵，如画如禅，代表作有《山居秋暝》、《送元二使安西》等。 孔毅竟然敢大言不惭跟王维比，也不知道谁给他的勇气。 不用看孔毅的诗，就凭他如此八卦爱看热闹的性子，无论怎么也不会写出清新淡远、自然脱俗，一幅山水田园画面的诗。 孙山看也不看，冷酷无情地说：“孔兄，莫要夸夸其谈，惹人笑话。” 孔毅眼睛瞪得老大，捂住胸口，想不到孙山是这样冷冰冰的人。 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绝交，一定要绝交！ 不过孔毅跟孙山绝交一刻钟后，又聚集在一起嘀咕谁的诗好，谁的诗不好。 嘀咕着不为人知的内幕，明明那人诗写得不好，却入围，肯定有黑料。 孙山懒得理孔毅，人家明明写的不错，硬要说糟糕，完全因为那个人跟他同一批，人家入围了，他没入，是羡慕嫉妒恨。 孙山看到何书骏等何家子弟也在，最后何族弟也入围了。 果然年少有为，十八岁，卜卜脆。 少年人，加油吧。 第一轮的“刻烛限诗”完毕，第二轮的“击钵催诗”开始。 铜钵 第二轮比第一轮精彩多了，主持人给出题，不到几秒的思考，就敲起铜钵，等铜钵声结束，立即奉上纸墨，让参赛者写出来。 “击钵吟”，大略说来是“限时命题限韵”的“赋诗”赛会。 命题有景、有人、有物、有事，多涉典故。 赋诗为七言绝句，渐次拓展至七律。 参赛者在短短的时间内赋诗，考的不仅是才思敏捷，还有心理素质。 像孙山，听到题目，等弄清楚题目的意思后，钵声已经快结束了，更不要临时写出来了。 孙山自认为比不了曹植，能七步成诗。 第二轮“击钵吟”的第一场很快就结束，证明临场作诗的确很难。 举人已经算得人中龙凤，但这么短的时间内做出合符要求的诗词还是有很大的难度。 何族弟也被踢出局了。 孙山安慰地说：“莫伤心，你已经很厉害了，能在一众才子中冲出第一轮，已经是我们广南的骄傲了。” 钱鹰扬也是这样认为的：“是啊，已经很厉害了，我们广南唯二入围有你，算佼佼者中的佼佼者，小弟啊，莫难过，哥哥抱抱。” 孙山：...... 恨不得一脚踢飞钱鹰扬。 第二场又开始，其中的一个广南学子，也就是孙山的同年韩孟渊被踢出去。 韩解元三年前落榜，三年后卷土重来。 前几天还在广南会馆遇见他，大家相互打了一声招呼，对对方都记忆深刻。 韩解元苦闷地说：“江南和八闽的才子太厉害了，我自愧不如。” 孙山又安慰道：“韩解元，莫难过。你已经够厉害了，只不过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我们广南文风不盛，不能怪我们。” 怪天怪地怪天气，绝对不能怪自己！ 韩孟渊是广南代表的最后一人，如今出局了，广南再没有参选人。 之后第三场，第四场，一场比一场精彩。 孙山一伙人看得连连拍手叫好。 好些学子热得汗流浃背，不得不脱掉外套。 孙山也热啊，但强忍着，这么一脱容易感冒，他可不能冒险。 诗会大赛还继续进行，最后由两位苏州才子对决。 哎呦，老乡遇老乡，当面比插刀。 孙山一伙人看着两位苏州才子你来我往，你退我进，你前我后地进行大比拼，看得眼睛都直了。 朱鹏云摇头晃脑地说：“想不到我们八闽会馆的诗会，竟然是苏州才子胜出，羞愧羞愧。” 就算现在比赛还没有决出胜负，但两个才子同一个地方来的，明眼人都知道苏州才子完胜。 隔壁的八闽才子连连感叹地说：“老乡，上次也是苏州才子胜出，这次也是苏州才子胜出，惭愧惭愧。” 朱鹏云和老乡一番感叹后，诗会比赛最终决出胜负。 是由一名长相普通，身材普通，才学不普通的苏州才子勇夺冠军。 作为观众的孙山立即响起掌声，虽然不是真心祝福，但不得不佩服。 能拿到100两的奖赏，非同一般的才子。 苏州才子的诗赋孙山也看到了，的确写得好，不是见仁见智的那种好，而是一眼看去就很好的好。 孙山不由地担忧起来：明天的会试还有没有机会冲上榜单？ 今日这么一场比赛，让孙山觉得高中如蜉蝣撼大树。 钱鹰扬拍了拍胸膛，庆幸地说：“幸好我没有参加诗会，没有班门弄斧，布鼓雷门?，幸好幸好。” 孔毅感叹地说：“苏州不愧是苏州，果然出才子的地方，我们德州自愧不如。” 顿了顿，问道：“孙兄，你说我搬到苏州生活怎样？三年后我会不会成为大才子？” 孙山满头黑线。 这个孔同学，先希望京城搬到德州，如今又希望自己搬到苏州，深刻得记住一方水土养一方人。 孙山的三角眼高高吊起，像苏氏那样撇了嘴巴，冷冷地说：“孔兄，现在不要想着这个问题先，还是想明年二月的会试。今日见识那么多才子，明年我们“命休矣”！” 孙山此时此刻最后悔的事就是参加今日的诗会。 只要他不来参加，就不知道原来有那么多强者，所谓无知者无畏。 今日开了眼，才知道自己那么平庸，对明年的会试更没有信心了。 孙山泪流满面！ 第714章 正月初五 一场精彩绝伦的斗诗大会，看得大伙畅快淋漓，当然最大的赢家是八闽会馆。 使得三年一次的斗诗大会名头更响了。 最后回去的时候，会馆还给参赛的学子安慰奖：一人一支湖笔。 哎呦，会馆真有钱，送的竟然是湖笔，真是意外之喜。 传统文房四宝（湖笔、徽墨、端砚、宣纸）中，湖笔居首位，并且是宫廷贡品，可见八闽会馆对各地学子的重视。 跟孔毅，钱鹰扬，朱鹏云拜别后，孙山领着桂哥儿，孙定南，孙大力回何宅。 桂哥儿遗憾地说：“山哥，可惜我不能进去，要不然能一睹你的风采。” 孙山面色平淡，内心暗喜，幸亏你们不能进去。 要不然以他第一轮的第一场就出局的结果，这二十几年建立的高大威猛，才高八斗，文曲星下凡的形象全毁于一旦。 孙定南也遗憾地说：“我们在对面的茶馆吃着茶，会馆里面传来一阵一阵的喝彩声，里面肯定很热闹，可惜没缘目睹这一盛况。” 孙定南深深地遗憾看不到里面的精彩画面，将来回到孙家村也不好吹水。 孙大力最憨厚，挠了挠头，笑呵呵地说：“就算让我进去看，我也看不懂，呵呵。不过里面好多靓仔后生，个个都穿得身光颈靓，长得有型有款，风度翩翩，不能靠进去看一看，可惜，可惜了。” 孙山无视三人的“遗憾”，在小摊贩上买了几个风车，让孙家三人团一人拿两个，转一转运气。 希望把霉运转走，把好运转来。 “时来运转”和“一帆风顺”?。 回到何宅，孙山找到圆滚滚的九斤，可怜的娃，哭得眼眶红红的，现在还未消肿。 九斤不想跟孙山玩，可看孙山手中五颜六色的风车后。 孙山化成为百变小樱，由坏姑父变成好姑父了。 孙山用自以为非常温柔还带着夹子音的声音说：“九斤，喜不喜欢风车？” 喜欢，九斤可喜欢了。 特别买的风车色彩缤纷还非常招摇，是个做工精美的大号风车。 别人的一个轮，孙山买的是六个轮。 六六大顺，特意买那么大。 九斤欢喜地拿着风车，用力地吹，高兴地说：“山姑父，你看，轮子在动了，好好看。” 孙山又把玩剩下的风车给九斤，让他给兄弟姐妹玩。 九斤笑哈哈地说：“山姑父，你下次出去，记得带上我。我也想出去玩。” 孙山哪里敢答应，于是耍起太极地说：“九斤啊，你要听话才带你出去，不听话可不带的。” 至于怎样才算听话，解释权在孙山手里。 单纯的九斤急着说：“山姑父，我最听话，家里就属我最听话，太公太婆都说我最乖了。” 孙山捏了捏九斤的肉脸蛋，嗯嗯，手感真好，不错不错。 转眼就到正月初五。 正月初五俗称破五，要“赶五穷”，包括“智穷、学穷、文穷、命穷、交穷”。 人们黎明即起，放鞭炮，打扫卫生。 鞭炮从里往外放，边放边往门外走。 说是将一切不吉利的东西都轰了出去。 何家下人一大早起床把何家里里外外打扫干净，看准时辰放鞭炮， 孙山在一阵一阵的鞭炮声醒来。 起床做了个伸展运动后，开始读书。 哎，想到自己已经是举人老爷了，还日复一日明年复一年，二十三岁了，还要每天晨读，还要手不离书，想到这里就郁闷。 也不知道这种没完没了的日子何时结束。 要是一直落榜，难道一辈子都离不开书？ 读书固然好，可一直研读四书五经并不是孙山所喜爱。 研究研究算术或者进行农田实验更擅长。 只不过这两种于会试的关联很少，不能本末倒置。只好拿起四书五经，认真研读，希望能研读出不一样的新含义。 读了一会儿书，吃过早饭后，何老夫人就让下人过来喊 集合。 今日老夫人领着除了何侍郎外的何家人到碧云寺祈福。 孙山被点名要求陪伴左右，自然点头答应了。 老夫人或许沉迷于孙山吹的彩虹泡泡，所以要把他带上。 何书骏几人也跟着去，还说要做老夫人的护卫，保护老夫人的安全，哄得老夫人哈哈大笑。 自从孙山得了两只大肥鸡腿，何书骏几个何家子弟也想“进步”。 好话不要钱地输出，争取做“第二个孙山”。 孙山鄙夷地看了何家子弟：哼，拍马屁的功夫实在太笨拙了，一点也没有他那样真心诚意。 孙山不屑于与他们为伍。 碧云寺坐落在香山隔壁，距离何家住的地方挺远，坐马车要走1个时辰。 所以大伙一早起床，吃过早饭就出发，要不然回来肯定太晚了。 孙山挨着九斤坐，小猪仔经过这几天的拼命喂养，好似又胖了，肚子圆鼓鼓，跟他的曾爷爷有的一拼。 孙山试探地问：“九斤啊，你阿爹是不是跟你长得好像？我看你跟哥哥也好像哩。” 谢天谢地，九斤的姐姐跟九斤不像，是一个苗条的小姑娘，待字闺中，已经定亲了，所以今天就不出去。 九斤圆圆的脑袋点了点：“太婆说我跟阿爹一模一样，外婆也说我跟阿爹一模一样。” 顿了顿又说：“我跟阿爹一样聪明，太公经常说我是聪明仔呢。” 孙山摸了摸究竟的大脑袋，很认真地说：“九斤是个聪明仔，你的脑袋可大了，将来读书肯定很厉害。” 吃着桂花糕的九斤眼睛亮了起来，得意地说：“山姑父，你也很聪明，知道我是个聪明仔。嗯呢，我第一聪明，你算第二聪明了。” 孙山一乐，好想把九斤的发型揉乱，小屁孩，小小年纪就如此傲娇，一点也不谦虚。 旁边的何族弟逗趣地说：“九斤啊，那我呢？我是第几聪明啊？” 九斤伸出三根胖胖的手指说到：“你是第三聪明。” 随后又补充：“我是第一聪明，你不要记错。” 何书骏拍了拍九斤的大脑袋，打趣地说：“九斤啊，我才是第一聪明，你啊，你最小只，你是最不聪明的。” 九斤急了，飞扑到何书骏身上，捂住他的嘴巴说：“骏叔，你不聪明，我才是第一聪明。” 第715章 碧云寺 在一阵嘻嘻哈哈的打闹中，一个时辰后，终于来到碧云寺了。 一停下车，孙山领着九斤，屁颠屁颠地跑去老夫人的车辆旁边，搀扶着老夫人下车。 何书骏，何族弟等人迟来一步，被孙山捷足先登，后悔不已。 九斤有样学样地说：“太婆，你慢慢下车，我现在还小，等长大了，就能扶你下车了。” 何老夫人下车后，听到九斤的童言，小孩子是不会骗人的，感动得不要不要的。 欣慰搂着九斤说：“好九斤，太婆的好九斤，真是孝顺的好小子。” 九斤的兄弟姐妹也吵着说要扶太婆下车，要做孝顺的孩子。 何老夫人身边的嬷嬷高级地拍马屁：“老夫人啊，小少爷，小小姐们这么孝顺，还未进寺庙，已经愿望成真了。老夫人啊，这寺庙来得真好，一定要好好祷告，让佛祖保佑小少爷，小小姐们。” 谁都喜欢儿孙出息，但更喜欢儿孙孝顺。 看着自家子孙如此乖巧懂事，何老夫人还未吃上蜂蜜已经很甜蜜了。 大伙下了车，便往前走。 碧云寺院依山而建，坐西朝东，布局简洁，由低到高。 一条主轴线横贯，主要殿宇有：山门、山门殿、弥勒殿、大雄宝殿、御碑亭、牌坊，最后是金刚宝座塔，主轴线旁有五百罗汉堂。 寺院的山门是相当气派，台阶两旁的汉白玉栏板雕琢精美，红墙黛瓦的殿宇掩映在绿树丛中，如诗如画的胜景，凡人也会迷恋。 门前的石狮子那叫一个威武霸气，雕工细腻，看上去就好有历史底蕴。 碧云寺有三百多阶梯，所以爬上去并不艰难。 何老夫人在两个孙子的搀扶下，一步一步地往上走。 孙山一伙人也跟在后面，欣赏着寺庙里的参天古树，幽幽美景。 传闻这里本来是一座府邸，后来改建为一座供佛小舍，最后扩建成为一间寺庙。 碧云寺不算热门寺庙，来的人并不多，算得上冷清。 零零落落几个香客游走在寺庙中祈福，跟别的香火鼎盛寺庙完全不一样。 据何书骏了解，老夫人之所以来这里祈福，是小时候曾在香山附近住过，经常来碧云寺玩。 等长大了，发生战乱，跟着父母回广南避难。 之后嫁给何侍郎。 本以为一辈子不再回来京城。 哪知道时来运转，何侍郎一路高升进京，何老夫人再次“杀”回来京城。 碧云寺是何老夫人童年的记忆，所以来了京城后，时不时过来祈福，成为碧云寺的老香客了。 何老夫人一路走一路祈福，捐了不少香油钱，之后跟住持聊佛法。 感兴趣的就跟着老夫人一起听，像孙山这种不感兴趣地就到处耍。 桂哥儿低声说：“山哥，老夫人捐了好些香油钱。” 伸出了一个手指。 孙山了然，这是一百两，的确很多。 怪不得主持见到老夫人眼睛都亮了。 “资深客户”来了，肯定要好好招待，所以领着老夫人去洗脑，不，应该是讲佛经。 孙山摇了摇头说：“千金难买心头好，老夫人在碧云寺生活过，对这里有感情，捐多少香油钱也正常。” 孙大力和孙定南亦步亦趋地跟在孙山后面。 看到何老夫人一出手就那么大手笔，啧啧称舌。 想他们孙家村父老乡亲，去黄阳县的观音山上香，一次也不过几文钱，给个十文已经很舍得了。 对比何家的老太太，差距不是一般大。 不过孙家三人团随着孙山到处游历，见识涨了，就算大惊小怪也不表现出来，只会暗地里跟嘀咕几句。 何书骏几人陪老夫人听佛法，孙山领着九斤到处耍。 小肥仔走着走着就累了，撒娇地说：“山姑父，我的腿好酸。” 小肥手指了指小肥腿，一副再也走不动的模样。 这肥仔摆明要孙山抱着，可肥仔这样的身材，几十斤，实在抱不动。 孙大力非常醒目地说：“九斤，我来背你好不好？我力气可大了。” 小肥仔虽然肥，但对孙大力根本不是事。 哪知道肥仔不乐意，一定要孙山抱着：“不行，我要山姑父抱。山姑父，你快抱我~~” 小样的，不到一秒眼眶就红了。 孙山要是不再抱他，就哭给你看。 九斤哇哇地喊：“姑父，我要你抱，不要别人抱，你快抱我。” 孙山脸一垮，不是他不想抱，而是抱不动，耐心地解释：“九斤啊，姑父的手好酸啊，抱不了你呢。” 九斤前一秒还很乖巧，后一秒就成为小霸王了，吵着喊：“不酸，姑父抱，姑父~~~” 瘪着嘴，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九斤的吵闹，一下子就吸引为数不多的香客，大家好奇地看过来。 孙山无奈啊，赶紧蹲下身，痛苦地说：“九斤，姑父背你好不好？姑父的手酸啊，抱不了。” 九斤又不是一定要抱，背当然可以了，目的是不用走路，破涕而笑地说：“好，姑父背~” 九斤立即圆滚滚地滚了过来，一扑到孙山的背上，搂着孙山的脖子，大声地喊：“姑父，背我走。” 孙山无奈地背起九斤。 第一感觉就是重。 第二感觉还是重重。 第三感觉依旧重重重。 救命啊，小肥仔好重啊。 孙山青筋突出，吃力地往前走，欲哭无泪。 孙山现在好害怕自己闺女，小子像何家人。 要是闺女像云姐儿，小子像何书锵，孙山这个做阿爹的恐怕把腰弯驼了，才背得起。 九斤丝毫没有感受到孙山的痛苦，乐呵呵地趴在孙山背上，眼睛四处看，动来动去，真是个不安分的小肥仔。 桂哥儿心疼自家山哥，但想到吃喝拉撒睡在何家，背一背也应该。 啃人家何家，得要为何家做些事了。 孙山背着九斤慢慢走，走到水泉边，想让九斤溜下来看鲤鱼。 小孩子家家最喜欢看新鲜玩意了，如果九斤需要，下去抓锦鲤也可以，只要不用背着他走。 一抬头，看到对面有一个非常面熟的人。 那人也看到孙山。 两人目光一对上，愣了好几秒，最后大家不约而同地眨了眨眼。 好巧啊，在这里竟然遇到徐管事！ 第716章 徐管事的见面礼 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 金陵与京城距离一千多公里，想不到跟徐管事竟然在碧云寺相遇。 既然那么有缘，不过去打声招呼显得没礼貌。 孙山谦谦君子，彬彬有礼，是大乾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五好青年，做不出没有礼貌的行为举止。 孙山领着九斤，微微一笑很倾城地走过去。 拱了拱手，行礼问好：“缘分啊，徐管事，想不到在这里遇见你。” 随后把九斤推出去说到：“九斤，跟徐伯伯问好。” 九斤走路走累了，让孙山姑父背，背着没走几步，就被姑父捉去看鱼。 五颜六色的锦鲤还是挺好看，看得兴致勃勃又被姑父领着来跟人见面。 九斤是一个懂规矩的小肥仔，像模像样地跟徐管事行礼问好：“徐伯伯，你好，我是九斤，第一次见到你，好荣幸。” 徐管事嘴角抽搐，看了看孙山以及他的三个“狗腿子”。 又看了看新上任的“小狗腿子”。 想不到在碧云寺再次见面。 还有这“小狗腿子”也太肥了吧，一看就不是他的儿子，不知道孙山哪里找来的，跟他站在一起，非常不和谐。 说真的，徐管事还真不怎么想跟孙山见面。 这个年轻人狡猾啊，跟他见面没啥好处反而要散出好处。 既然相遇了，伸手不打笑脸人，徐管事露出八颗牙齿，职业性地微笑，点头，回礼：“孙举人，原来你也在这里。别来无恙，身体可好？” 孙山是徐管事几十年人生中不会忘记的人之一。 因为他，自己要向大管家多报账六千两以及一座金陵小院。 更因为第一次听到没有吃豚鱼而中豚毒的人。 客栈的掌柜来汇报时，徐管事打死也不信，等确定是事实后，徐管事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等一群举人老爷跟他讨价还价要赔偿时，徐管事非常愤怒。 中了豚毒一天不死，那真的死不了，赔点钱了事就好了。 哪知道那伙广南的学子狮子开大口，一开始提出1万两赔偿。 徐管事当时好想说不如杀了他吧，赔1万，一举人也值1万？ 徐管事态度强硬，以陈姓学子为首的那伙人也态度强硬。 你来我往，你扯我拉几个小时后，最终给出双方进无可进，退无可退的赔偿方案。 徐管事真的羞愧难当，竟然要花那么多钱才能摆平。 等看到中毒的孙山后，徐管事又惊了，发现赔偿的一点也不多。 这个孙举人一看就算不死也一辈子瘫在床上的模样，这点钱一点也不多。 谁知道，这个孙举人竟然那么大命，慢慢地好起来了，而且好到跟以前一模一样。 徐管事觉得钱又赔多了。 不仅赔多了，这个孙举人竟然还厚着脸皮过来搭关系，看样子要啃国公府一辈子。 当时又处于多事之秋，为了息事宁人，只要不涉及本质的要求只好满足他。 好不容易盼到孙举人回去成亲，徐管事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特别是国公爷回到金陵主持新政，徐管事真害怕有心之人找上孙山，又害怕孙山不知分寸瞎起哄，给国公府制造麻烦。 去年年底，徐管事奉命上京给皇宫送年礼，所以才会出现在京城。 而今日陪着少主子过来会友，想不到遇到孙山。 徐管事也不知道怎么形容此时此刻的心情。 不过唯一确定的是这个贪财的孙举人又开始贪财了。 大过年的，推个胖娃娃出来，还第一次见面，胖娃娃又那么有礼貌，摆明冲着见面礼来的。 徐管事摸了摸口袋，里面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今日出门忘记带荷包了，也没想过会遇到熟人。 这么一来，就没办法用两个金锞子打发跟前的小肥仔了。 徐管事面色不显，一狠心，从腰带里抽出一块和田玉佩，皮笑肉不笑地递过去说：“九斤，对吧，第一次见面，给个见面礼。” 九斤是个有家教的小肥仔，看到后没有接，而是看向孙山。 孙山眼都瞪直了，徐管事好大方啊，见面礼竟然是玉石。 孙山预料的只不过几个金锞子或者银锞子，想不到徐管事那么大手笔。 看来在徐 国公干活工资真高，或者灰色收入真高，一个管事都那么慷慨。 啧啧，此时此刻孙山也好想到国公府干活啊。 孙山连忙摆手，摇头说：“徐管事，这太贵重了，不能要，不能要。小娃子不懂这些，不用给，不用给。” 孙山并不是贪得无厌，这玉佩一看就是好东西，哪里敢要。 哎 ，还不如给几个金元宝，银元宝实在。 徐管事面色如常，二话不说，把玉佩挂在九斤的水桶腰。 笑得非常正常地说：“第一次见面，不给见面礼，说不过去。要的，要的。” 徐管事哪里敢不给。 他是信不过孙举人的为人，要是不给，第二天孙举人会不会在学子圈里流出闲言碎语。 说他这个国公府的管事是个吝啬鬼，大年期间，连个小红包都没有。 进而说国公府吝啬。 徐管事要是在外面干活倒是无所谓，说就说，反正不要脸也可以。 可他在国公府也有一定的脸面，如果没有脸面，也不会受重托来上京进贡了。 更重要的是害怕自己连累国公府的形象，从而让竞争对手把他拉下来。 好不容易成为国公府的五大管事之一，徐管事可不能让人捉到把柄。 孙山哪里知道徐管事的小心思，正想从九斤的水桶腰间把挂玉拿出来。 徐管事赶紧阻止。 你推推，我推推，最后玉佩还是稳稳当当地挂在九斤的水桶腰间。 九斤圆圆的眼睛溜来溜去，莫名其地看着孙山和徐管事，不知道两个大人在作甚。 成人的世界真的难以理解。 徐管事心在滴血，这玉佩还是京城最新最潮款，只不过佩戴了五天就没了，今日出门肯定没看黄历。 徐管事脸笑心不笑地说：“孙举人，你是上京参加二月的会试？” 徐管事暗想锦绣坊的万御医有两把刷子，一个要死的人，竟然能医治得恢复如初。 想着以后要是有疑难杂症，可以到万御医那里看一看。 孙山肯定地点头：“是哩，我三年前错过会试，这不，三年后只好再来。皇天不负有心人，这次让我顺利进京了。” 第717章 太子和世孙 徐管事嘴角抽了抽。 这孙举人什么意思，好似含沙射影地说国公府害他不能赴京赶考。 徐管事不想跟孙山有过多的交集，于是说到：“孙举人，我还有事，先离去。我在这里先祝你旗开得胜，金榜题名，一日看尽长安花。” 孙山想不到徐管事那么着急离开。他还有些事要问呢。 比如万御医怎样？这一两年徐管事过得怎样了？ 老熟人相遇，总要相互关怀几句嘛，这么早告别作甚？ 不过徐管事好似真的好着急，孙山是个iq,eq高的人，非常体贴地说：“多谢徐管事的祝福。徐管事有事先忙，对了，有空出来吃茶，我们聚一聚。” 徐管事听到“聚一聚”，更迫不及待地闪人了，连忙告辞：“孙举人，我先离去，你自便。” 说完一溜烟地跑了。一下子人就消失不见了。 九斤睁大眼睛，张大嘴巴地问：“山姑父，徐伯伯是老鼠吗？怎么跑得那么快？” 孙山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九斤啊，你要记住。我们要像徐伯伯学习，跑路的时候要像老鼠那样跑起来，跑得快有前途。” 九斤懵懵懂懂地点头说：“山姑父，我明白了。” 随后又说：“山姑父，背~我的腿好酸，走不动了。” 孙山脸一垮，生无可恋。 认命地背起九斤，发誓下次一定不跟九斤同行。 徐管事以生命不可承受之快的速度奔跑，一会儿就跑到少主子不远处了。 看到孙山没有追过来，才安心。 好险~ 要是被孙山缠上，徐管事又要破财消灾了。 这个孙举人，狡猾得很，还是躲得远远的好。 不一会儿，徐管事被少主子身边的小厮请了上楼。 徐管事赶紧走上去，身为国公府的下人，重要的宗旨是伺候好国公府的主子。 这样拥有的荣华富贵才不会是水中花镜中月。 徐管事见到世孙和太子后，赶紧弯腰行礼：“太子，世孙，找小人什么事呢？” 太子，就是当今圣上的大儿子。圣上登基不久后就立即册封太子。 世孙，徐国公世子的大儿子。 徐国公的闺女嫁给圣上，是当今的皇后。 皇后和世子是姐弟，太子和世孙是俩老表。 今日大年初五，皇后娘娘来碧云寺祈福。 太子和世孙，一个是儿子，一个是侄儿，陪伴左右。 碧云寺风水极佳，最出名的是数罗汉卜命运， 数罗汉，是指随便选一尊罗汉数起，数到当年本身的年龄那一号止。 这最后一尊罗汉的身份、表情和动作，便可昭示数者的命运。 太子和世孙便出来数罗汉，至于卜不卜命运，那就看心情了。 太子和世孙数完罗汉后，站在阁楼上，看到徐管事跟一个读书人在聊天。 那个读书人非常矮小瘦弱，但旁边的小孩子却很肥，两人看到后顿时觉得有趣。 世孙问道：“”徐管事，刚才你跟谁在聊天？” 徐管事一惊，想不到世孙看到他跟孙山在攀谈。 哎，早知道就装不认识闪人好了。实在不想在世孙跟前聊孙山，聊国公府赔了六千两的事。 但被看到了，只好如实地说。 把孙山在金陵与国公府的瓜葛一五一十地说出来。 徐管事还知道不能添油加醋，不能情感外露。 作为一个合格的国公府管事必须坚持实事求是的原则，情绪太波动，会被认为不堪大用。 太子和世孙一愣，错愕地看着外面的风景。 世孙不敢置信地问：“之前听大管事跟母亲说过，有个读书人在我们的客栈吃了豚鱼中毒，府里给了一笔赔偿金。原来赔偿的是刚才的那个人啊？” 六千两，对国公府来说也不是少数目，一次赔付那么多，总会引起注意。 徐国公夫人已经去世了，所以家里的内务就由世子妃来主持。 世孙偶尔听说过这件事，本来已经忘记了，徐管事今日提起，脑海里又有印象了。 太子关心的不是豚鱼中毒，而是不吃豚鱼中豚毒，哭笑不得地说：“这孙举人也太倒霉了吧。在场那么多人吃了豚鱼没事，他一个不吃豚鱼的反而有事。世上之事无奇不有，吾还是第一次 听见。” 太子第一次听，世孙也是第一次听，而且是发生在自家产业里。 世孙笑了笑说：“徐管事，这个孙举人是来参加二月份的会试？你不是说他中了豚毒后，眼睛翻白，嘴角歪斜，走路一瘸一拐，现在好了？” 心里想着这样身体残缺的举子，报名都报不了，怎么来京城赴考的？ 徐管事如实地回答：“太子，世孙。这个孙举人生命力真顽强。小人去看他的时候，被他的模样吓了一跳，以为不死也会落下残疾。谁知道经过治疗修养，孙举人又可以活蹦乱跳了，恢复到没中毒一样。小人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病重的人能那么快康复的。这个孙举人运气真好。” 说到这里，徐管事也羡慕孙山啊，那么严重都能好，这份运气也没准了。 也不知道会不会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世孙对孙山起了兴趣，让徐管事讲一讲孙山的故事。 徐管事当初查了好几遍孙山，就知道他是从农家子，一路勤奋刻苦读书，考上秀才，考上举人。 说到这里，徐管事感叹一声：“太子，世孙，这个孙举人一而再再而三的运气好。院试最后一名上榜，乡试也是最后一名上榜。啧啧，这运气，真的太好了。” 太子和世子瞪大双眼，听后连连称奇，想不到世上真有那么好运的人。 这，这有点不可思议，隐隐约约有点羡慕。 怎么办？ 当徐管事说孙山的妻子是何家女时。 太子恍然大悟地说：“那个小胖子我知道是谁了，原来是何侍郎的曾孙，何夫人今日也来碧云寺祈福。” 太子暗想：怪不得小娃子那么肥了，原来是出了名的“圆滚滚一家”。 何侍郎有什么“业绩”大家或许说不出来，但只要说起胖，大家必然想起何侍郎。 朝中的胖官有的是，但像何侍郎一家子都那么胖的就没有了。 传闻何侍郎的儿子胖，孙子胖，曾孙也胖。 看来传闻并不是空穴来风，今日那个小娃子想必是何家娃子. 啧啧，跟何侍郎的一样胖。 第718章 他，孙山，做牛做马都不为过！ 孙山不知道太子和徐世孙对他的议论，如果知道了，肯定很开心。 黑红也是红，能出圈就算成功。 此时的孙山背着小肥仔背得满头大汗，气喘吁吁。 特别是九斤的小肥手死死地搂住脖子，几乎不能呼吸。 孙山实在受不了，把肥仔放到一边，像只哈巴狗一样喘气。 九斤这重量真要命，得给何老夫人提建议让他减肥，真不想他成为何书锵第二。 九斤乖乖地站在一边，等了好一会儿就问：“山姑父，你歇息够没？要是够了，继续背。我的腿好酸，手也好酸，好难受哦。” 孙山：...... 桂哥儿悄默默地说：“山哥，要是将来我大侄儿长得像九斤，我帮你背。我大侄儿肯定是个乖小子，不是九斤这样的小霸王。” 桂哥儿也想帮孙山背九斤，可九斤小霸王就是不乐意，指定孙山背。 别人碰他一下，就哇哇大哭，而且九斤还是大嗓门，一哭就能传千里。 桂哥儿害怕何家人误会，以为他们欺负九斤，只好让孙山受的罪了。 孙山也好无奈啊，九斤完全不知道自己的斤两，完全不知道背他的人正经历心灵创伤。 小家伙乖的时候很乖，淘气的时候真能上屋揭瓦，让人又爱又恨。 孙山没办法，只好认命地继续背着九斤到处耍。 背了一会儿，何老夫人那边就传来听完佛法了，可以吃斋饭了。 听到有饭吃，九斤眼睛都绿了，圆圆的眼珠子溜溜转。 在孙山背上大喊：“驾~~驾~~山姑父，我们快去吃饭。驾~~驾~~” 孙山泪流满面，九斤这是当他是牛马一样来驱使，还驾~~驾~~地叫起来。 问他为什么这么喊，就说看到别人骑马都是这样喊。 他，孙山，做牛做马都不为过！ 吃过一般般的斋饭后，一行人就赶回家了。 路途遥远，因为过年出来玩游的人也多，晚走会塞车，所以干脆早早回去。 等回到何家，孙山立即跑回房间躺尸。 今日明明什么都没做，却过得非常劳累。 腰酸背疼，腿酸手酸，下次坚决不跟九斤一起出行，这实在太受罪了。 桂哥儿，孙大力帮孙山按摩，孙定南则汇总一路上的花销。 即使蹭吃蹭喝蹭睡蹭路费，但过程中不会一毛不拔。 花销得要好好记账，免得钱花到哪里去都不知道。 桂哥儿感叹地说：“山哥，想不到在碧云寺竟然遇到徐管事，缘分啊，只不过徐管事好似一点也不热情，不怎么喜欢我们。” 孙山也感受到徐管事的不喜，但做人嘛，不当面戳破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 老熟人遇见了，总要打声招呼。 孙山一本正经地撒谎：“桂哥儿，你想太多了。徐管事一直都是这样的人。表面上虽然不怎么热情，但心里嘛，肯定挺喜欢我们的。如果不喜欢，也不会送九斤这么珍贵的挂玉了。这可是从他身上摘出来的，可见对我们是非常重视度。” 孙大力正轻轻地给孙山捶腿，就这种力度，孙山还说太大力，孙大力没办法，只能更小心翼翼地捶了。 听到孙山的分析后，连连点头：“阿山说得没错。徐管事就是那种面上淡淡的，实际里面可热情了。一般人给见面礼就几个铜板，徐管事是有钱人最多也是几个银锞子或者金锞子。给自己是随身物做见面礼，可见是非常重视我们的。” 顿了顿又问：“阿山，九斤的那块玉佩是不是很值钱？值多少钱啊？” 那可是玉啊，肯定值钱。 不过孙大力还是喜欢金子，再不济银子也可以。、 孙大力准备努力赚钱给老娘和媳妇买个金镯子。 呵呵，得赶快到码头搬麻袋才行。 孙定南把账写好，等着墨晒干，笑呵呵地说：“大力叔啊，九斤那块玉肯定值钱了，这玉石读书人最喜欢了，无价之宝呢。” 其实孙山也不知道那块玉值不值钱，他也不懂得看。 徐管事总不能戴假货吧？如果真的戴假货，也只能是徐管事被骗了，绝对不是知假买假。、 身为国公府的管事，这点脸面还是要维护的。 吃过晚饭后，约了好友吹冷风的何侍郎回来，随后召见了孙山。 手 中拿着九斤的玉问道：“阿山，这玉佩谁送的？” 何老夫人看到九斤腰间挂了一个玉佩，就问孙山怎么回事。 孙山只说遇到一个故友，给九斤的见面礼。 一开始只当是孙山的同窗好友，大过年遇见了，给见面礼也正常。 等回到家里，越看越觉得这玉佩材质不错，摸上去颜色纯净、玉质细腻、油润度好、手感温润、硬度和密度高，是块不错，值得珍藏的和田玉玉佩。 价值不菲，应该挺贵的。 何老夫人还想着孙山这个同窗挺大方，给的见面礼挺贵重。 二孙媳妇看到后，连连称赞，说这是玉王阁的货，而且还是最新款。 因为她想给相公买块玉作为生辰礼物，实在太贵了，就没买。 二孙媳妇还腆着脸问何老太太能不能资助一下。 老夫人出了名的好脾气，看到这样的二孙媳妇，一时之间不知道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不过也知道孙媳妇知道自己好说话，才敢这样问。 得知要50两，何老夫人拒绝资助，免得被儿孙说偏心。 儿孙媳妇只好垂头丧气地溜走了，蹭不到钱，那相公的玉佩只能不买了，让自己出钱，可舍不得。 何侍郎回来后听到这件事，便请孙山过来问清楚。 50两说很贵不算得，但绝对不便宜，得搞清楚是哪个送的，不能随便收贵礼。 孙山以为这是一件小事，没放在心里，何侍郎这么问了，就如实地回答。 何侍郎疑惑地问：“阿山，你跟徐国公家的徐管事很熟？” 孙山摇了摇头， 又点了点头说：“说熟也不是很熟，说不熟也挺熟。上次我到金陵的崇正书院也是让他帮忙搞来推荐信的。这次想不到在碧云寺遇见。徐管事说他是来进贡的。今日恰巧跟徐世孙来碧云寺祈福。” 何侍郎听到后，点了点头说：“我们读书人，最好不要跟这些勋贵走得太近，于名声有碍。” 孙山明白何侍郎的意思。 大乾的读书人和勋贵不太对眼，特别很多勋贵是武将出身，而且很多是泥腿子出身，暴发户气味十足，世家子的读书人非常看不起他们。 何侍郎出身书香门第，当然也有这种想法。 而且文官要是和勋贵走在一起，难免惹争议。 孙山虽然不认同，但也不会反驳，何侍郎也为孙山好。 连忙点头应承：“大爷爷，我明白，以后会注意的。” 第719章 大表哥新任职 很快就过了正月十五，也就是已经过完年了。 何家人上班的上班，读书的读书，出门做该溜子的出门溜街。 当然小肥仔也被赶去上学，孙山看到九斤痛苦的样子他就开心。 “恶人自有恶人磨”，还是让夫子磨一磨九斤这个小霸王。 大表哥的新任职也下来了。 果然打算走何书蕴的路线：先在翰林院实习，然后翰林院做官谋取翰林官出身，最后外放，让履历上有基层经验。 何家人一般都走这样的路线，也算得上经验主义路线。 这样稳打稳扎地升上去，比“坐过山车”的飞升稳妥。 大表哥的新职位是重庆府通判，正六品。 比之前的翰林编修正七品高了两级，算得上小飞跃。 一般人一步一步往上升，需要三年一步。 大表哥这次用三年的时间走了两步，完全是因为意外。 大冬天，往往病发高峰期，对老人更甚。 气温下降导致的心血管疾病加重、呼吸系统疾病恶化、免疫力下降引发感染、活动减少导致血液循环不畅以及室内外温差引发的身体调节困难等。 上了年纪的老人多数在冬天去世。 刚巧重庆府通判五十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患上呼吸道疾病，在大冬天没了。 才上任一年不到就死翘翘，位置空缺了。 何侍郎看准时机，通过这样那样的关系，把大表哥推了出去。 于是刚过年，新任命就下来了，同时也需要快速启程去上任了。 所谓通判，为各府的副职，位于知府、同知之下。 此官功能为辅助知府政务，分掌粮运、水利、屯田、牧马、江海防务等事。 说白了就是一常务副市长，分管粮食、水利、农业、畜牧和地方防务~ 通判还有一个功能就是对州府的长官有监察的责任。 由朝廷直接委派，兼地方行政和中央监察一职。 通判的权利较大，知府要想下达文书激发将兵钱粮都必须通判的印章才可以起效。 通判作为一种高级官职，其职责涉及行政、司法、财政和军事等多个方面。 想要做好这一职，难度还是非常大。 工作并不轻松，职责繁重且责任重大。 需要较高的管理水平和专业知识与知府，县令等地方官协调合作。 处理事情得要与各方人员拉扯，实在不算的好工作。 何侍郎也问过大表哥要不要去，一个没有地方官实践经验的人去做，难免会束手束脚。 但如果能完美胜任，是难得的经验，以及履历表上会很漂亮，前途无量。 做得好，说不得就入皇帝的眼。 大表哥想了三天三夜，觉得机会难得，便答应了。 孙山对此什么都做不了，只好献上深深地祝福。 大表哥的任职下来后，何侍郎给他找了两个幕僚，协同上任工作。 等开年后没多久，便要出发了。 至于大表嫂以及家里的孩子先留在京城，大表哥安定下来再跟着过去。 从京城到重庆府有两条路，一条水路，一条陆路。 由于运河还在冰封，走不了，只好走陆路。 站在城外的十里凉亭跟大表哥送别。 年后的风依旧很冷，大家的心更冷。 孙山握住大表哥的手，难以明说的离愁：“大表哥，一路顺风，一路平安。” 路途遥远又奔波，一路上日晒雨淋，甚至还可能下雪。 孙山不由地担心起来。 大表哥何书谨郑重地点了点头：“阿山，不用担心我。你在京城好好参加会试，好好考。大表哥在此先祝你蟾宫折桂、独占鳌头。” 大表嫂和娇儿几个小孩子已经哭成泪人。 大表嫂梁梦瑶用帕子抹了抹眼泪，怎么抹了抹不完，眼眶红红地说：“夫君，路上一定要小心，一定要平安。” 娇儿更是不顾淑女形象，紧紧地抱着大表哥：“阿爹，娇儿舍不得你。” 大表哥心疼地看着娇儿，忧愁地说：“娇儿乖，留在京城好好帮阿娘管家，好好照顾弟弟们。” 客儿自认为是长子，虽然不舍得父亲，但父亲离家，自己就是一家之主了，得要好好替父亲照顾母亲和姐姐弟弟们。 小大人客儿郑重地说：“阿爹，你到了重庆好好干活，家里一切交给我，我会好好照顾阿娘和姐姐弟弟。” 大表哥欣慰地拍了拍客儿的小肩膀，嗯了一声：“阿爹的好客儿，家里就拜托你了。不过你要好好读书，等阿爹见到你，可要考你的了。” 豆仔听到阿爹要考学，本来很伤心的，立即不伤心了，害怕地躲闪，害怕阿爹也对他考核。 万一考核不过关，会挨棍子的，屁股可疼了。 大表哥看着二儿子鬼鬼崇崇，缩头缩脑的模样，特别那双眼睛贼溜溜，一看就知道想不好的东西。 本来跟妻儿道别很伤心的，看到二儿子的模样，气打不出来地。 冷着脸，严肃地说：“豆仔你也是，等阿爹见到你，也会对你考学。” 豆仔脸一垮，垂头丧气，生无可恋，也忘记哭泣了。 大表嫂对于二儿这种学渣行为也无奈，这个模样一看就像家公。 嫁到何家这么多年，已经对何家的事了如指掌。 二儿子就像何家人，一点也不爱读书。 大表嫂对此也好无奈，幸好大儿子像家婆，是个勤奋刻苦的好孩子。 孙山告别大表哥后，接着跟钱鹰扬告别。 钱鹰扬国子监为期三年的学习结束，也拿到“毕业证书”。 本想通过关系谋取老家的一官半职。 可惜钱父不知道钱不给力，还是办事的人不给力，计划落空。 孙山想了想，找上陈东零帮忙。 陈家恰巧有人在吏部做官，升大官办不到，升小官还是关系人的一句话。 找对人，事情就好办多， 孙山为了好友，厚着脸皮，揣上好几块端砚来走关系。 孙山第一次走这种关系，非常不自在，还略带紧张，不敢说话。 幸好有个给力的陈东零，这么那么赔笑送礼，很快钱鹰扬的官职就下来了。 去端州下的一个县当县丞，正八品。 钱鹰扬和钱父看到任命书的那一刻，紧紧地抱住孙山。 孙山无法呼吸！ 第720章 三年一度的会试 会试又叫春闱，一般在二月举行，考场设在礼部，称“贡院”。 参加会试者均为乡试录取的举人。 也就是说不是举人是没资格参加会试。 像钱鹰扬因为上了副榜，又被直接推荐到国子监读书，称为副贡。 但他依旧没有资格参加会试。 想要参加会试，只能重回广南参加乡试，上了正榜成为举人后，才能进场参加会试。 副贡生的好处是：一可以直接参加乡试，不用获取乡试资格。二可以有资格参加官员的铨选?。 会试又分三场。 第一场：二月九日至二月十一日。 第二场：二月十二日至二月十四日。 第三场：二月十五日至二月十七日。 每场考三天，总共考九天。 会试与乡试不一样的是每一场考完后可以出来休息。 不用一连九天在贡院度过，会试比乡试人性化。 所以一直都称“金举人银进士”，科举最难的是乡试关，能过乡试的都是人中龙凤，天之骄子。 会试考的内容和乡试大差不差。 囊括了四书五经，天文地理，算学诗赋，律法官文以及经史时务策。 会试的时务策比例比乡试更重，主要考考生安邦定国的见解。 对八股文的形式反而放松要求，没那么死板。 会试主考官二人，同考官八人。 主考要求三品正卿以上兼翰林院学士，同考官均要出自翰林出身的“由科第有学行者”的官员担任。 会试结束后，考生的试卷经糊名、誊录、校对后，由同考官分房阅卷并进行预选。 为了防止作弊，这个过程看不到考生字迹，信息。 只能看到考生答卷的内容。 如果发现卷子出现不该有的记号，一律罢黜。 预选出来的考卷送主考官审阅并拟定名次，写成“草榜”。 草榜拟成后，再由主考官和礼部知贡举官主持，将拟定录取的“朱卷”与考生的“墨卷”进行“对号”。 编号不对者弃而不取。 复核以后，再行“填榜”，即正式确定录取名单。 会试录取率比乡试高，不过一般都固定在三百名左右。 这次因为新帝登基的元年，录取名额会比往届的多三分之二。 同样也因为这个缘故，参加会试的人数暴增，京城的客栈，会馆人满为患。 有些来得晚，又找不到地方投靠，在京城无人无物的举止会选自住在寺庙。 一来寺庙清静，二来寺庙通常都会闯开大门，欢迎举子入住。 孙山听过不少关于书生借宿寺庙发生的奇异故事。 比如半夜女子敲门，狐妖迷惑书生，看到和尚半夜吃肉，半夜地府判官邀请书生下地府做官..... 看到京城的各地寺庙住满投宿的读书人，孙山总算理解这些异文怪谈为什么总以寺庙为背景来写故事了。 此时的会试并没有分南北榜，也没有发生什么“南北榜案舞弊案”。 大乾的会试是全国各地的举人齐聚京城，一起参加会试，一起进行比拼。 或许因为先帝选择在京城登基，刚上任后，不仅鼓励开垦，轻徭薄赋，兴修水利，扶植工商业，整肃吏治，还注重教化。 倾斜资源教化薄弱的地方，所以目前南北方学子的教育水平、考生质量高并没有拉开特别大的差距。 还在能接受的范围内，没有爆发利益上不可调和的冲突。 孙山看了看往年会试录取考生的籍贯，还是南方学子偏多，特别是江南，闽赣一带，数量比其他地方多。 孙山担心迟早会爆发冲突。 至于是怎样的爆发，这是以后的事，孙山对此也无能为力。 所谓南北榜--南北卷，就是会试阶段，南方举人，北方举人的试卷分别呈阅。 南卷占60%的录取名额，北卷占40%。 接下来殿试，就不分南北卷了，统一按照成绩排名。 打个比方，这届总共录取100个举人为进士。 在南卷中录取60人，在北卷中录取40人。 然后这60人和40人，不分南人和北人，统一放在一起参加殿试。 然后按照殿试的成绩排名。 如果南人囊括了状元，榜眼，探花，甚至排名前60都是南人也可以。 北人也一样的道理。 能进入殿试环节，代表不会黜落，并不影响录取名额。 实力强的霸占头名，也不能怨天尤人。 到了后来又分为南，中，北卷。 录取比例是55%，10%。35%。 类似现在高考，有全国一卷、二卷、三卷、江苏卷、上海卷等等。 按照地区分配录取名额。 此时此刻的孙山不用理会这个问题. 此时此刻他参加的会试依旧是全国一张卷子。 不分地域，不分身份，全部人在一起评卷。 上榜就是上榜，落榜就是落榜。 没有这种那种附加分，一张卷子定输赢，同时一张卷子也几乎定了一个人的一生。 初春的风还很冷，在码头上，跟钱鹰扬和钱父依依惜别。 孙山和朱鹏远折了一根柳条，递给了钱鹰扬。 钱鹰扬本来眯成一条缝的眼睛，此时此刻更眯得看不到眼睛。 脸上充满离愁地道：“阿山，鹏云，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我在此祝你们金榜题名，看尽长安花。” 孙山握住钱鹰扬的右手，朱鹏远握住钱鹰扬的左手，两人定定地看着钱鹰扬。 万语千语尽在口中却道不出来，只好说一声：珍重。 此经一别，也不知道何时再见。 孙山拍了拍钱鹰扬的肩膀，感伤地说：“鹰扬，常给我写信，常联系。” 朱鹏云比孙山更情感外露，眼眶红红地说：“鹰扬，如果有机会，我们做儿女亲家。” 钱鹰扬猛然地一推开朱鹏云，连连摇头说：“你家闺女嫁我家儿子可以，我家闺女可不会嫁你家儿子。山长水远，我们那不流行外嫁。” 对着孙山眨了眨眼，求证地说：“阿山，我说的对不对？我们广南的闺女可不外嫁的。” 孙山噗呲一笑，离别的愁绪消散不少，连连点头说：“鹰扬说得对，我家闺女也不外嫁。你们的闺女嫁给我家小子，我还勉强接受。” 此话一出，钱鹰扬和朱鹏云把孙山打得抱头鼠窜。 嘴里大骂：“什么叫勉强接受~阿山，你什么意思，这是嫌弃我们的闺女吗？” 嬉嬉闹闹中，告别了钱鹰扬和钱父。 转眼就到二月初八，明天就会试日！ 南北中卷 历届录取籍贯 第721章 集体沐浴 在堂厅，何大老夫人已经帮孙山等人准备好考试用品，笔墨纸砚无不实用，都是多年经验总结。 抱怨地说：“这天那么冷，只允许你们穿单衣进场，怎么受得了？” 孙山也觉得好难受，可不受也得受。 会试最大的问题就是御寒问题。 会试和乡试在防止作弊上有稍微区别。 会试“止就身搜检、举巾看视，不必屏脱衣服、剥露体肤”。 会试搜检时，无需像乡试那样脱去衣服，裸露身躯。 主要原因是因为能进行会试的考生都已是举人，其身份和地位早已不是秀才能比的，考生有一定的尊严。 也对作弊上榜没有“置之于死地而后生”的迫切需求。 因此对裸露搜身这一要求没那么严格。 不过为了防止作弊，进场前需要“洗澡裸检”。 考前让考生进行集体沐浴，考生要脱光自己的衣服，一丝不挂，然后换上官方为每一位考生准备的统一服装，才能进入考场。 还美其名曰：洗个澡，神清气爽，写起文章，脑子都加倍灵活了，更是文思泉涌，下笔有如神。 孙山想到和一群大老爷们在一个大浴室里集体洗澡就全身发抖。 他宁愿小范围的集体脱衣搜身。 集体沐浴太没人性了。 京城有不少澡堂子，浴池根据条件和规模分为不同档次。 高档浴池环境赏心悦目，卫生条件好，设有浴室、客房、茶室，且有青楼女子出入。 供客人在这里洗浴、休息、睡觉、吃点心、喝茶、打马吊、交际，谈买卖，甚至还有提供住宿。 孙山来了京城那么久，都没有去过。 跟他一起来的挂名堂哥何书骏，何族弟也没有去过，甚至没有提及过。 孙山想起澡堂子之事，完全是德州来的孔毅约他出去搓澡。 孙山一开始听到反应不过来，等知道是什么后，连连拒绝。 开什么玩笑，一群大老爷们光溜溜地去洗澡，还任人搓圆搓扁，打死都不能去。 孔毅听到他想也没想地拒绝，不由地失望。 还说准备给他介绍好兄弟，大家一起搓搓澡，更容易成为好朋友，情感更容易升华。 孙山一听，赶紧跑路。 要成为好朋友无所谓，但要一起洗澡，免谈。 这次的会试，孙山即将要进行这种集体洗澡的活动，不由地抖了抖，颤颤巍巍地蜷缩成一团。 何大老夫人继续说：“哎，也不知道朝廷发的被子暖不暖，你们还要在里面过夜。上次我一个老姐妹的孙子也进场了，第一场就因为发的被子湿哒哒的，不敢盖。在考场第二天就流鼻涕，第三天就发烧了，幸好熬出场，能出来看大夫。那小子差点烧傻了，可怜见人。” 第一场出来后生病，自然第二场弃考了，必然落榜了。 当然老夫人担心的不是落榜问题，担心的是生病问题。 会试虽然比乡试人性化，但也要在里面熬三天，得要三天后才能出来。 万一在里面熬不过三天，真是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何书骏赶紧安慰地说：“大奶奶，莫要担心。除了阿山和族弟第一次进场，我们其他人已经有会试经验了，不会有事的。” 何族弟和孙山对视一眼，对会试好奇又害怕。】 感觉他们说得好恐怖，怎么办？ 何书骏转过身说到：“族弟，阿山，你们放心，不会有事的。我们该说的都说了，不该说的也说了，你们按照我们说的办就可以了，保证你们能完整无损地出来。” 孙山和何族弟又对视了一眼。 何书骏说了什么？他们怎么知道的？ 何族弟今年才十八岁，未婚，是个单纯小男孩，追着何书骏问：“族兄，你还未给我们讲解考场的情景。你说了什么，我不知道你说什么。” 何书骏一愣，挠了挠脑袋，疑惑地问：“我还未跟你们说会试的情况吗？呵呵，看来我忘记了。” 这话一落，何族弟和孙山不由地给他投去大白眼。 何老夫人也气啊，笑骂道：“骏仔，你给他们两个好好说道，事无巨细地说清楚，免得两个进去一头黑，万一犯了什么禁忌，还未考，就被赶出来了。” 何书骏看到大奶奶生气，连忙弯腰低头，伏低做小地赔不是。 这么，那么地给孙山和何族弟讲解一番进场的情形，旁边的几个往届落榜生做补充。 孙山早就向人打听过了，知道怎么进场了。 其实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不要作弊，以及防止被人栽赃作弊。 作弊是一件大事，一旦发现夹带私货，会被“诏申严怀挟、传递之禁，犯者执送法司问罪，仍于礼部前枷号一月”。 即一旦搜检时发现有“夹带”现象的考生，在被问罪前，他要先被处以带枷锁一月的惩罚，然后再行问罪。 而且帮助其“夹带”的人员亦也要被治罪。 即使那么严格的措施，还是有人铤而走险，更有人诬陷他人。 孙山想了想自己肯定不会作弊，也没得罪什么人，一般人都不会想诬陷他。 孙山只不过众多考生中一个籍籍无名的参考者，诬陷他的成本高，还没好处，只要不是脑子坏掉的人，都不会选他作为诬陷对象。 又想到今届状元的大热选之一的杜六驳，要是诬陷，找他才对。 这样的大才子，把他拉下去，后面的人才好出头。 自从上次跟孔毅在茶馆远远地看到杜六驳后，就没再见过了。 不过考生圈一直流传他的传说，还有不少会馆或者茶馆想请杜六驳参加诗会。 杜六驳统一往外说要好好在家读书，准备会试。 众多举子听到后，有表示向杜六驳学习，便不去参加诗会，专心备考。 有些则撇了撇嘴，觉得杜六太高傲，冷淡，不合群，就算成为状元入仕途，性子不好，官路也不好走。 羡慕者有，嫉妒者有，八卦者有，仰慕者也有。 孙山属于八卦者，完全拜孔毅所赐。 有这么一个爱看热闹爱聊八卦的朋友，孙山未免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孙山不是白莲花，没办法出淤泥而不染。 第722章 主考官卫诫 会试主考官两人，一正一副，主要是看正主考官。 当然副主考官和八个同考官也很重要。 会试的卷子由他们评选出来，才呈上来，再由主副考官定夺。 如果意见不一样，就以主考官的建议为最终建议。 朝中有人好办事，临近会试，何家人一直留意有哪些考官。 等确定最终名单后，何家也第一手收到资料了。 何侍郎拿着这届的考官名录给孙山等人看。 这次会试的主考官是礼部尚书兼东阁大学士卫诫。 何侍郎感叹地说：“看来殿下很重视这次会试，主考官等级竟然是最高等。” 会试由礼部主持，主考官一般也是由三品以上的官员担任，这次会试直接由礼部的大佬来主持，规格可以说相当的高。 礼部部长为尚书，只有一人，正二品。 负责负责国家的礼仪制度，包括祭祀、朝贡、外交等事务以及主管国家科举考试。 东阁大学士，是内阁大学士之一，正一品。】 主要职责是辅佐皇帝，处理政务，点检题奏，票拟批答，起草诏令、批复奏章等。 相当于是皇帝的秘书。 何侍郎继续说：“卫诫曾是当今圣上的太师，是圣上的心腹，这次由他来主持会试，看来是想从中选拔自己的人才。” 何侍郎的意思是：这是圣上登基的第一届会试，上榜的考生也是当今圣上的第一届门生。圣上很重视，所以主考官的规格非常高。 这是前所未有的机遇，如果能从一众考生中脱颖而出，入了圣上的眼，前途不可限量。 何侍郎鼓励地说：“你们好好考，争取上榜。这是当今圣上第一次主持会试，你们是天子门生，是当今圣上的人，说不定机遇会比以往的门生好。” 辞旧迎新，对任何事来说都一样。 最幸运的是当今圣上的第一届门生，最倒霉的是先帝的最后一届门生。 不过这种事只适合一般规律，不适合所有人。 孙山想起“冷面书生”余南望。 好巧不巧他是先帝的最后一届门生，不知道庆幸他能上榜并且取得好成绩，还是暗叹一声做“末代门生”。 不过孙山相信余南望不符合一般规律，他本来就不是一般人。 之前从大表哥那里获悉，余南望从翰林院实习完毕后，顺利留馆，正式授官，成为翰林院正七品编修。 走的路线跟大表哥一样，同样也跟大多数官员的路线一样。、 大家对谋求翰林院出身的身份趋之若鹜，这可是将来做官最好的傍身。 何侍郎跟孙山等人说了老半天成为圣上第一届的门生的好处。 但这些都是以后的事，能得到好处，得要上榜。 何书骏一伙人对自己真没啥信心能金榜题名。 孙山发现何侍郎其实跟何三老太爷不仅样子，外形像，性子也挺像。 其实话也挺多。 或许平时碍于自己是高官身份以及长辈威严，不好跟晚辈说太多。 但此时此刻，跟孙山等人聊天子门生聊得鸡啄不断，一直在那里讲，哪里是话少的人。 讲了好一会儿终于讲完成为第一届天子门生的好处后，正式转入正题。 讲卫诫卫尚书的生平事迹。 卫诫的履历其实不复杂，跟何书骏一样，出生地方大家族，从小享受名师教育。 从秀才，举人，进士一直考上来。 何侍郎眼里掺杂着点嫉妒地说：“卫尚书通过了会试，并在殿试中以一甲第三名（探花）进士及第。” 顿了顿又说到：“其实那届他的会试成绩排名第一。传闻因为他在那一届最年轻，长得最周正，所以才被从状元之位下降到探花之位。” 随后摸了摸胡子，好似隐隐约约有股幸灾乐祸地味道说：“对此，卫尚书一直耿耿于怀，郁郁寡欢。” 孙山几人听到后，眼睛瞪得老大。 哎呦，可怜的卫尚书，明明那么出色，明明可以做凤头，结果因为是靓仔被挤到第三。 啧啧，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高兴还是悲伤。 不过对卫尚书来说，肯定悲愤。 明明有才有貌，结果却成为外界“空有其貌”的探花郎。 明明凭本事“吃饭”，结果却让人认为“倚貌吃饭”。 啧啧，这是一件悲伤的事。 何侍郎继续说：“卫尚书因为这件事颇有愤恨，文风犀利尖锐，嫉恶如仇。不过这几年不知道是老了，还是颇受当今圣上重用，心态变得平衡了，言辞不再像以前锐利，说话也不急不缓。” 最后何侍郎说到：“我跟你们讲卫尚书的事迹，其实想告诉你们，我现在也不知道他喜欢什么样的文风。要是以前肯定喜欢言辞犀利，一针见血，直至要害的文章。现在他大变样了，不知道所爱好的文风跟以前一样，还是平平缓缓，温润如玉的文章。” 何侍郎一摆手，无奈地说：“我跟卫尚书只不过点头之交，平时也只是在朝中相见，没说过几句话，私下更只是礼节性交流，对他算了解也不算了解，所以没办法根据他的好爱给你们提建议。” 孙山和何书骏几人对视一眼，瞬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前半生和后半生完全不同性子的人，他们也拿不准卫诫卫大人是继续欣赏鲜衣怒放的曾经自己，还是温和平静的现在自己。 何侍郎最后补充道：“我们参加会试，不是写主考官喜欢的文风，毕竟文风这一点很难改变，忽然地去讨好，反而适得其反。我们只要不写主考官不喜的事物就行。卫大人最不喜的就是空有其表，夸夸其谈的文章，正如他不喜别人记住他是探花郎的身份。” 何侍郎又跟孙山几人介绍副主考官以及同考官。 根据自己的经验，有和孙山几人讲述进考场的注意事项。 当然他说话的对象更多是孙山和何族弟。 第一次进场，总要格外照顾的。 说完后，何侍郎就重重地离去。 过了一个年，何侍郎更胖了。 何老夫人担心地请大夫，幸好大夫说没什么事，注意饮食就行。 何家胖是遗传的，需要九天吃三顿这样饿才能变瘦子。 一旦重新正常饮食，喝水都会胖。 劝慰何老夫人不用太担心，何侍郎只有老人病，并没有什么大毛病。 第723章 “看杀卫玠” 等何侍郎圆滚滚的背影消失那一刻，孙山因为最近跟孔毅来往密切，深受其害。 眼睛充满好奇，八卦地问：“骏哥，卫尚书真得长得很靓仔吗？你见过没有？会试第一，竟然被排到第三名，啧啧，也不怪他愤愤不平。” 何书骏摇了摇头说：“我又没见过卫尚书，哪里知道。就算见过，也是见过他年老色衰的样子，哪里知道年轻时俊不俊。” 顿了顿，眼珠子溜溜转，低声地说：“不过我听说，已故大公主为了卫尚书要死要活，作来作去想要拆散卫尚书和他青梅竹马的夫人。啧啧，听说当时闹得很大，先帝把大公主打了好几顿还不消停，最后大公主郁郁寡欢，英年早逝。” 孙山听到这里眼睛睁得大大，充满八卦。 何族弟也好奇地探头探脑，纯真清澈的大学生眼睛露出了许多愚蠢。 要不是晚上要排队进场，孙山恨不得立即把孔毅约出来。 在德州也好，在京城也好，孔毅对八卦可以说无师自通，无所不通，找他聊八卦最合适。 何书骏继续说：“不止已故大公主对卫尚书一见钟情，听说当初不少贵女对卫尚书展开疯狂追求，都说卫尚书有潘安之貌，名字叫卫诫，实则是卫阶。” 卫阶，四大美男之一，“看杀卫玠”典故的男主角。 卫尚书竟然能媲美卫阶，啧啧，看来真的是美男子。 孙山偷偷地瞄了一眼正在竖起耳朵偷听的何大老夫人。 这位卫尚书的年纪跟何侍郎差不多，老夫人说不定看过卫尚书。 孙山悄默默地走到老夫人身边，笑得见牙不见眼地问：“大奶奶，卫尚书跟大爷爷年纪差不多吗？” 何大老夫人想也不想地回答：“哪里是差不多，都是同一年生的，不仅同一年生，还是同一年参加会试，同一年被赐进士及第。” 老夫人这么一说，何书骏，何族弟几人眼睛一亮。 立即扑到老夫人身边，眼里充满好奇。 眼睛好似在说：大奶奶，你快多爆料，这个卫尚书真的是美男子吗？ 老夫人乐了，看了看四周，确定何侍郎不在。 才安心说：“卫尚书跟你们大爷爷是同年，卫尚书被赐探花进士及第，你们的大爷爷，差点落到同进士，当时还吓了一跳。不过后来朝考时，你们大爷爷超殿试发挥，进了翰林院。” 老夫人不说，何书骏等人也不知道有这段历史。 何侍郎在他们心目中是何家最厉害的存在，想不到当初也是勉勉强强上二甲。 何族弟纯真地问：“大奶奶，你见过那个卫尚书吗？是不是和传说中的那样俊？” 老夫人八卦地看了一眼何族弟，笑容满满地说：“能被赐探花郎的，不会差到哪里去。” 其实老夫人更想说：年轻的何侍郎和卫尚书站在一起，一个像圆滚滚的球，一个玉树临风，简直没法比，更没眼看。 想到当初怎么嫁个何侍郎？ 老夫人只能说一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哪里有选择。 何侍郎小时候是胖子，少年也是胖子，中年更是胖子，如今步入老年了，还是胖子。 何侍郎是胖子就算了，怎么儿子，孙子，甚至孙女也是胖子。 想当初闺女也朝着何侍郎的方向发展，老夫人心忧的吃不下饭。 所以趁着闺女还未及笄，一狠心限制闺女的吃食。 闺女饿得哇哇哭，老夫人何尝不是背地里哭。 但这世道就是这样，男子肥就肥，女子可不能成为肥妹。 皇天不负有心人，经过老夫人的坚持，闺女在出嫁前只不过丰满些，并不胖。 至于出嫁后反弹，那是夫家的事，他们何家不再负责。 等到了孙子辈了，大曾孙女像母亲，老夫人放心了。 二孙子，三孙子也只有一个闺女胖嘟嘟，现在还不用控制，等大些，再合计合计。 何大老夫人胡思乱想一番，回过神来说：“卫大人长得怎样不是重点，你们进考场后，仔细注意身子，好好考。要是顶不住了，不要死顶，一定要好好爱好自己的身子。机会多多，也不差这一次两次，知道没有？” 孙山感动地说：“”大奶奶，我们知道了。一定会好好保重身体。” 顿了顿继续说：“大奶奶，等我出来要喝你煲的老火靓汤。你煲的汤最滋润，喝了还想喝。” 何老夫人连连应承：“好，好，好。我煲好汤等你们出来。” 何书骏，何族弟几人鄙夷地看着孙山。 一把年纪了，还像九斤那样撒娇，真不知羞。 孙山不脸红，他们都替他脸红呢。 在老夫人处吃过晚饭后，孙山回到卧室。 桂哥儿，孙大力，孙定南早早就候着。 桂哥儿紧张地说：“山哥，是不是今晚就要出发了？你不要紧张，平常心考，知道没？” 孙山：..... 孙山一点都不紧张，反而桂哥儿好紧张，双手摩挲，嘴巴哆哆嗦嗦，不停地走来走去。 这个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桂哥儿紧张，孙大力和孙定南也紧张。 孙定南连忙问：“阿山，你再检查一遍，哪些没有带的，不要忘记带了。” 孙山已经检查了不下五次，确定已经准备好东西了，静心等待就行了。 会试能带进去的东西比乡试少。 乡试还能带衣服，会试统一配备衣服，被子，火炉以及饭食。 除了带笔墨纸砚，就一些药酒，碎成米粉的药丸，其他都不准带了。 孙大力紧张地说：“阿山，进去后好好考，要是受不了就跑出来，大冷天的，一定要注意身子。哎，京城的春天怎么还是那么冷呢，为什么不在我们广南考呢。” 孙山看孙家三人团忧心忡忡，惴惴不安。 安慰地说：“你们不要担心，从小到大我一直在考试，呵呵，考试就当吃生菜，容易得很。” 说不紧张是假的，即使考了那么多次。 但做人嘛，特别是做男人，怎能说不行呢？ 输人不输阵！ 桂哥儿相信地点头说：“山哥，你是最厉害的，我相信你~” 忽然想到什么，急匆匆地跑出去，又跑回来。 随后孙山看到十几二十个符，五颜六色的都有。 桂哥儿让孙山一个一个地摸，随后收回来说：“山哥，这些是我从不同寺庙和道观求来的，总有一张灵的。你摸一摸，让它们保佑你。” 之后又说：“摸一摸就好了，千万不能带进考场。” 不是桂哥儿不想挂在孙山脖子，而是害怕孙山忘记摘掉，带进考场，发现后被认为作弊。 如果好心办坏事，他，桂哥儿，无颜面对孙家村父老乡亲，只能以死谢罪。 第724章 会试（1） 征平元年，二月初九，贡院外，丑正一刻。 孙山瑟瑟发抖地蜷缩着，身上就算披着厚厚的大棉袄，依旧觉得冷。 桂哥儿提着手炉，让孙山握着，忧心忡忡地说：“山哥，你有没有觉得今天比昨天冷啊？” 明明是春天的脚步踏了过来，怎么天气还是寒冬的。 这么冷的天气，山哥怎么考试。哎，比广南秋如夏的乡试还难搞，桂哥儿不仅担心孙山落榜，还担心孙山是身体受不了。 万一在里面伤寒发烧怎么办？不到时间贡院是不放人的。 孙山抬头，挺胸，抖了抖腿。 随后一阵寒风吹过来，立即像鹌鹑一样蜷缩在一块。 广南人取暖有三种热门方式：哈气，抖腿，躺被窝。 不是衣服穿不起，其中抖腿更有性价比。 脚一翘，腿一抖，寒气远离我！ 前两天，何老夫人出高价，聘请传说中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神算子来算天气。 据说这位神算子好难请，价格不高都不会轻易出手。 最后神算子算啊算啊，说的话都是模棱两可。 孙山本经《周易》，发现这个所谓的神算说的内容跟《周易》的好相似，哪里是算天气。 说的话更是不清不楚。 最后也没有告诉孙山会试的时间段下不下雨，下不下雪，下不下冰雹。 何老夫人倒是满意了，因为神算子说了不少好听的话。 比如看到“侍郎府”上面飘着不少紫气，这次进场，“侍郎府”的举子们会光彩四溢。 这么吉利的话，老夫人肯定高兴了。这么一高兴，神算子收到不少赏钱了。 孙山暗暗地观察神算子，觉得他说的完全是废话，都叫“侍郎府”了，肯定飘着紫气。 孙山觉得自己要是穷苦潦倒，也可以帮人算命。 毕竟他的专业知识是非常过硬，比这位神算子说的还深刻。 此时此刻的孙山掐指一算，看了看夜空：宁静清澈，月明星稀，空气清新。 看样子应该不会下雨。 不下雨，孙山的心就安定不少了，最害怕又雨又冷的晚上，不仅人容易生病，写好的卷子更容易污了。 据何侍郎爆料，今年因为录取名额增多，参加会试的学子比往届增加不止一倍。 特别靠近京城的省份，七老八十的举人也倾巢出动，进场碰一碰运气。 或许有人说七老八十就算高中了，也不好做官。 但读书人追求的不仅是做官，还有出身。 举人和进士的身份相差得老远，谁不喜欢自己成为地位高的人中龙凤呢。 桂哥儿，孙大力，孙定南紧紧地围着孙山，害怕他被人流冲击。 因为人多，分批进去。 孙山抽到的号依旧是第一批，所以凌晨就过来贡院排队等着入场。 何书骏等人第二批，第三批，应该还在何宅忐忑不安地等待。 孙山非常有目的地四处查看，试图找到熟人。 大伙聊一聊，时间过得快。 忽然后面传来一声：“阿山，你也在这？” 转过头一看，原来是刘直延刘会长。 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即使两人前天还在广南会馆碰头，交流相互得到的信息。 孙山笑容满满地回应：“刘会长，好巧啊，你也是第一批进场啊？” 刘直延招了招手，让孙山过去。 孙山领着亲友团走了过去，刘会长给孙山介绍他的朋友。 不过听口音，应该不是广南人。 大家相互拱手，见礼，通报姓名后，正式开始闲聊。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聊聊天，时间可难过了。 刘会长的好友甲神神秘秘地说：“你们知道吗？这次会试因为太多人了，考棚不够。” 知道是知道人多，知道是知道考棚不够，不过为什么这么神神秘秘的语气说，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实啊。 考棚不够，就去搭建呗。 这事礼部应该早早谋划。 刘会长的好友乙接着神神秘秘地说：“听说，我是听说啊，因为临时多了那么多人，所以要临时修考棚。” 孙山和刘直延连连点头，表示认可这种说法。 刘会长的好友丙随后神神秘秘地说：“我有个亲戚在礼部做事，据说这次临时修的考棚是木板考棚，啧啧，据他所说，四处漏风。” 顿了顿，继续说：“其实漏风也无所谓，最怕，最怕是下雨，啧啧，大冬天下雨，不仅会把人冻傻，还可能把考生的卷子淋湿。啧啧，要是抽到临时搭建的考棚，那就是倒大霉了。” 刘会长的好友丁眼珠子溜溜转，看了看四周，发现没人看过来，低声地说：“呵呵，这还不是最惨，最惨的是抽到临时搭建的考棚臭号，那才最惨。” 丁说这句话的时候还忍不住打颤，害怕自己成为这样的倒霉考生。 说起臭号，孙山一阵反胃。 想当初乡试，在茅房隔壁足足待了九天，那种滋味要生要死，一辈子都不想回忆。 当然这还不是最惨的，那次中豚毒，孙山...... 想到这里，孙山赶紧从兜里摸出一颗奶糖塞入嘴里，那股若隐若现的屎臭味才被奶香味填满。 众人眼睛瞪得老大，好奇地看着孙山吃糖。 心里都在想：说得好好的，孙举人怎么吃起糖来了？还有吃糖就吃糖了，怎么就自己吃，不给他们吃？ 独食难肥，怪不得长得像瘦猴子了。 孙山也不想吃独食啊。 这颗糖还是昨天九斤知道他要进场科举，屁颠屁颠地跑过来，特意给了一颗糖孙山，让他带进考场吃的。 因为每次考试，九斤做不试题就想着吃糖。 九斤认为孙山也跟他一样，所以从一罐子奶糖里，非常大方地抽出一颗给孙山。 孙山嘴角抽搐，九斤也够吝啬的，那么多糖就给他一颗。 不要白不要，免费的糖自然揣入兜里，即使只有蚊子肉那么少。 回归正题，说到臭号，孙山倒是不担心臭号。 前两次中招了，自信这次肯定抽不到。 就算倒霉起来喝水都塞牙缝，依旧抽到臭号也不会比乡试惨。 二月的京城还是很冷，臭号的气味不会很浓烈。 无论怎样，也不会出现乡试那种恶臭。 但刚才那位爆料丁这么一说，孙山又害怕起来了，下着雨的臭号，想想都绝望。 孙山再次抬头看了看夜空，清澈纯净，星河灿烂，一定是大晴天。 第725章 会试（2） 不一会儿传来一阵钟鸣声。 这种声音太熟悉了，是提醒考生该进场了，亲友团该退场了。 孙山一众考生领着考篮，快速地排好队，井然有序地往贡院里面走。 孙家村三人团眼巴巴地盯着孙山的背影，直至消失也久久不愿离去。 桂哥儿心心念念着他家的山哥，希望山哥鲤鱼跃龙门。 孙山跟着人流默不作声地往前走，不是他不想说话，而是负责纪律的士兵不准他们交头接耳。 等走进贡院后，被引进去沐浴更衣。 最难顶环节终于还是来临了。 孙山耿着脖子，头一伸，走了进去。 是生是死也无所谓，反正大家都无所谓。 第一次见澡堂，好几个大池子，一个个考生脱光光走进去，随后跳入池子里洗一洗。 不过水还是热的，朝廷稍微有点人性，没有让他们洗冷水澡。 洗了不到三秒钟，孙山立即跑上来，排队领衣服。 至于之前的衣服也不知道哪里去了。 何书骏说过，换洗衣服后，就穿着贡院提供的衣服，等出来后，换上自己的衣服，然后再把贡院的衣服换回去。 不过这途中会丢衣服，所以进场千万不要穿太好，免得被人贪去换钱。 当然如果丢了衣服也可以报官追究，但一般考生都不会这么做。 还未出成绩，还未成为朝廷栋梁，就开始打官司，这种人在官场上就是刺头，名声不好。 所以为了将来的前途，衣服丢了就丢，当走霉运。 孙山穿好衣服，跟着一群考生站在一起，等会还要一起祭拜“天地君师”。 孙山哆哆嗦嗦地蜷缩在一起，这次不仅抖腿，全身都抖。 天煞的~ 大冬天，就让穿着一件单薄的衣服，连内裤都不能穿。 里里外外就是一层，真的冷得人嘴唇发紫，全身发抖。 孙山拿的衣服，还是大号的。 本想换一件，可工作人员那个态度像欠他钱十年二十年不还的模样。 无声胜有声地说：爱穿不穿，不穿拉倒。 孙山能怎样，只好硬穿上身了。 都说乡试难，看来会试也一样难，只有经历过，才知道这种滋味。 孙山穿着长衣长裤，形象就如同孙悟空睡衣款，两只袖子甩来甩去。 孙悟空睡衣款 忽然隔壁传来一声噗嗤笑，孙山停止了甩袖子，抬头一看。 艾玛~竟然在这里遇到杜六驳。 遇见就遇见了，怎么同样的衣服穿在他身上显得衣服高大尚的？ 孙山这是第二次见杜六驳，之前那次有的远，看得模模糊糊。 大概知道杜六驳长得非常高瘦，一点也不像南人，反而像北人。 也不知道是不是在京城长大，吃馒头，所以长得比较高。 此时的杜六驳披头散发，比孙山高出不止一个头。 或许因为刚沐浴过，唇红齿白，双眼清澈深邃，好一个温尔文雅的公子哥儿。 模样比大表哥还靓仔。 当然在孙山心里，杜六驳就算貌比潘安，颜如宋玉，拍马都追唔上大表哥的美貌。 孙山一直“任人唯亲”。 杜六驳看到孙山望过去，连忙拱手表示不好意思。 好似再说：这位仁兄，原谅我。刚才实在忍不住才笑的，请你不要介意。 孙山一向心胸开阔，自然不在意杜六驳的笑。 把袖子撸起，拱了拱手，表示没关系。 众人站在寒风冷冽的大晚上等了许久，终于钟声又响起了，接下来进行祭拜。 一伙人跪地叩拜，上面有人在说话。 说的内容和乡试大差不大，都是说“文圣吾祖，千古巨人，仰先世千秋之德，恭祭先师。先师孔子，教化众生，愿儒道圣者。” 还宣读了一些皇帝的寄语以及考试的规矩。 孙山等考生瑟瑟发抖地跪着，听了一堆可有可无的废话，直至一声“起”，众学子才爬起来。 孙山的双腿被冻麻了，走路都走不起。但大家都走起来，自个哪能不走。 跟着人流浩浩荡荡地走进“龙门”，走向号舍。 会试跟乡试不同的是吃食穿衣炭火由贡院统一提供，孙山只需要拿着考篮轻轻松松地走进去找号舍就行。 这里也没有“水火夫”，也不需要人来帮忙抬东西。 一走进贡院里面，热闹非凡，跟刚才简直冰火两重天。 里面张灯结彩，黑夜如白昼，考生走来走去，忙忙碌碌。 有些遇到相熟的好友就聚在一起聊几句，有些人找到自己的号舍后，快速喝了一口药酒暖身子，有些则在与邻居吵吵闹闹，也不知道吵什么。 孙山看了看自己的号牌，根据指示，一直往前走。 京城的贡院比广府的贡院大，走的路特别长，孙山走着走着，大冬天都冒汗。 摸了摸额头上的汗水，叹了一声，还是未走到自己的号舍。 此时此刻腿都酸了，还要继续往前走。 孙山走了一路，没有遇到熟人。 也不知道朱鹏云，何书骏，孔毅在哪里。 不过这些不是要紧的事，目前得找到号舍才行。 又穿过一个“龙门”，走了进去，瞬间傻眼了。 孙山看了看号牌，再看了看贴在墙上的指示，两边对比，证明他没走错路。 天啊，他竟然被分到新考棚，也就是临时用木板加建的号舍。 这是木号舍，木号舍~ 孙山脑海里立即响起木头容易生火。 要是走水了，岂不是他更有机会成为烧猪？ 木板烧起来噼啪噼啪响，孙山烧起来油滋油滋响？ 想到这里，不由地打了寒颤。 大冬天，又晚上，又只穿着单衣，此时此刻，心如冰窟，冷飕飕。 孙山观察了一下木板号舍，新是的确很新，但稀稀疏疏的木板搭在一起，缝隙可大了。 一看就是偷工减料。 大冷天的风一吹，好一个冷字了得！ 孙山认命地往前走，看了看号牌，还未到。 等走到最底部，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孙山再次看了看号牌“东首字七十”。 孙山看了看大大的“首字”，随后走了进去，走到最尾部，看到“七十”，随后再看一看隔壁。 尼玛!!!!!! 啊~~~~~~ 救~~~~命~~~~~~~~~~~~~~ 他，孙山，又抽到臭号！！！！！！！！ 号舍 1900年的北京贡院 号舍 1875年，托马斯?查尔德在古观象台顶向西北方向拍摄的北京贡院全景 养猪场一样 《徐显卿宦迹图·棘院秉衡》--明朝贡院图 第726章 会试（3） 征平元年，二月初九。 回首往事，孙山深深得记得那天的风好冷，刺骨的冷风，吹得人的心更冷。 孙山站在号房前，一动不动。 看着简陋矮小的号舍，有种无以言表的无力感。 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又又又抽到臭号！ 孙山抬起头，对着天空，竖起了中指！ 也不知道站了多久，直到隔壁的邻居叫一声，至于叫什么，孙山不知道。 但确定不是老乡。 这么一声大叫，把孙山拉回了现实，眼前依旧是做工粗糙的烤棚。 纯手工，简约风，木板制，没有任何添加剂，环保又安全。 隔壁考生咕噜咕噜地骂了几句，哀怨中带着震惊，震惊中带着苦笑，看了一眼孙山。 孙山努了努嘴，无言以对。 掀开木板，走进考棚。 实在不想跟隔壁考生过多的交流，因为再交流下去，两人说不定抱头痛哭。 因为是新建的号舍，干净又卫生，根本不用打扫，也不用擦拭灰尘。 这是那么多糟糕的事中难得的闪光事。 孙山属于从屎堆里找巧克力。 第一步，检查物品，要是“缺斤少两”，找工作人员要。 孙山仔细检查。 两套单薄的衣服。 至于新不新，干不干净，见仁见智。 这两套衣服是给考生备用，毕竟在号舍待上三天，需要换穿衣服。 一张油布。 嗯嗯，看来朝廷还是挺有人性的，看到新建木质缝隙很大的号房，给弄个油布来遮风挡雨。 对此表扬一下。 三根长长的白蜡烛。 一晚一根，用完就没，所以必须省着用。 孙山仔细观察蜡烛，竟然是东阳郭宅出品，哎呦，朝廷看来对他们这届学子很重视。 这可是大乾最出名，质量最好的蜡烛，价格相当贵的。 听说无烟无毒，照明时间长，照明效果好。 孙山没用过这种蜡烛中的奢侈品，想不到竟然在考场能用上，啧啧，得好好享受一番。 一个火盆，一小袋木炭。 仔细检查了木炭，好不好烧，耐不耐烧不知道，但这么一小麻袋，是不是太少啊。 天气那么冷，穿得又单薄，孙山还打算一天十二个时辰烧木炭，看来这个想法注定要摒弃了。 别说白天了，恐怕晚上都不够烧。 既当凳子又当床板的木板上还有一床被子。 孙山检查了一下，薄衣衣，摸了摸，索索的，一点也不暖。 用鼻子嗅了嗅，还有一股霉味。 呕~~~ 也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闻那气味，起码不下十人使用过。 孙山无助地踢了踢旁边的一个木桶以及自己带过来的小铁锅。 哐当哐当一声响了起来，把他的心情弄得更烦躁了。 检查好东西，根据挂名堂哥何书骏等落榜生的讲述，贡院提供的东西没有少，当然也没有多。 孙山不用向他们要了。 刚才要求换一件小一号的衣服，工作人员都不给换，问他们要东西，恐怕难于登天。 要是靓仔，或许看你顺眼还能给你补上了来。 可惜这里是京城，不是广南，要不然孙山也算靓仔一枚。 先把备用的两套衣服穿上，虽然是单薄，但能挡一点风是一点风。 就算依旧冷，也能心里安慰一下自己。 穿完衣服后，孙山抬头看了看夜空。 明天应该是好天，但天有不测风云，所以必须把油布搭在考棚上，下雨再搭就迟了。 孙山从考棚出来，发现隔壁考生已经在他思考之际搭好棚顶了。 哎呦，速度真快，看来大家都想到下雨天这一点了。 考棚其实不是很高，但孙山矮啊，弄了老半天，就是弄不上去。 隔壁的考生看了他一眼，孙山迎接上去，然后考生转过头，闭目养神，当看不到。 孙山：......... 这位同学，我这么哀求的眼神，你为什么装看不到？ 能不能出来帮一下忙吗？ 怎么说也是邻居一场，说好的远亲不如近邻呢？ 隔壁的考生依旧没什么反应，孙山把油布抛了上去，抛了老半天，还是没抛好。 最后不求人也不行，孙山敲了敲隔壁考上的号房，笑得像煮熟的狗头一样，笑得那一个谄媚地请求：“这位仁兄，能帮忙弄一下吗？” 隔壁考生眼睛睁开后，立即闭上，一句话也不说。 孙山：....... 这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扭曲？ 这一切的背后是良心的泯灭。 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孙山没有迎来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而是冰冷冷地目光，冷漠的闭眼。 孙山的内心：xxx~~@#@!#@$#@$#%..... 一连串不可描述的话语。 孙山没办法，只好自己的活自己干。 抛上去，掉下来，又抛上去，又掉下来，连续了好些次，手脚都麻痹了。 天气那么冷，跳来跳去，还是那么冷，还是没有搭好棚顶。 最后路过巡视的官兵看不过眼，一抛，一收，把油布搭上去了，随后白了一眼孙山，一言不发，继续巡逻。 孙山暗叹以及好人啊~ 这世道还是好人多啊！ 刚才那位身材魁梧，腰圆膀粗，凶神恶煞的官兵虽然在翻白眼，可实实在在地帮助孙山啊。 甭管人家态度怎样，最后得了大实惠，受益匪浅。 孙山恨不得上前道谢，但考生和工作人员不能说话，更不能接触，只好作罢，只好在心里感谢。 油布搭了上去，孙山用绳子固定，过程虽然有点艰辛，但还是顺利完成，就算下雨了，也是“有瓦遮头”。 孙山偷偷地瞄了瞄隔壁的考生，一动不动地闭目养神。 哼！别以为他不知道，刚才官差帮孙山搭油布时，隔壁考生是睁开一眼的。 今晚出师不利啊，先抽到漏风的木板号舍，再抽到臭号，最后还遇到一个冷漠的邻居。 孙山好心塞啊。 想当初院试，乡试，黎信筠也好，谢梓煜也好，最后出了考场，都成为好朋友。 会试这个邻居，一言难尽。 看来还是广南人好啊，热情奔放好客爱笑，不像隔壁这个不知道籍贯哪里的考生冷漠啊。 孙山甩了甩胡思乱想。 帮你是情分，不帮是本分，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这些事不计较，不怨恨，就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千万不能影响心情，接下来才是最大的挑战。 第727章 会试（4） 孙山继续忙活接下来的工作。 考棚顶是搭好了，但考棚四周没有弄好。 孙山再一次怀疑承接建设贡院号舍的包工头粗制滥造，偷工减料。 明明木板和木板之间可以钉得严丝合缝。 结果需要钉三块木板，硬生生缩成两块木板，剩下的一块木板（钱）肯定收入囊中，吃回扣。 孙山又用油布，在号舍里面包一圈。 等忙活完毕，满身大汗。 又急匆匆地从外面打了一桶水回来，以备不时之需。 东区的考生都像孙山那样，忙忙碌碌地弄号舍，一路走过，听到不少抱怨之声。 不过抱怨之后，该干嘛继续干嘛，走进考场就是考生，不再是举人老爷，没有下人帮忙干活，一切全靠自己。 要是摆烂什么都不干，最后吃亏的还是自己。 不管是第一次进来的考生，还是考过数次的考生，都会清楚考场里面的规矩。 孙山没有像乡试那样出去找朋友叙旧。 一来没心情，二来天气冷，三来号舍的事够忙了。 等忙完后，已经精疲力尽了。 拿出炭火，煨了起来，把放有水的小铁锅放到炭炉里烧水，口渴了，又不想喝冷水。 幸好能烧水喝。 孙山盖上被子，还是冷飕飕的，一点也不暖。 快速把炉子挪近，才稍微舒服。 孙山可不敢生炉火睡觉，特别是现在的号房是木板制作的，万一炉火里的火飞了出来，走水怎么办？ 不仅忧心忡忡自己的制造火灾事故，孙山还忧心忡忡别的考生制造火灾事故。 明天顺七年(1463年)二月，在京城贡院的会试，因为发生火灾，一次性烧死90余考生，造成科举有史以来最大的事故。 明英宗怜惜死难士子，将烧死的90余人均赐予进士，给每位死者一口棺材，埋葬在朝阳门外的空地上，立碑“天下英才之墓”，人们称之为“举人冢”。 可人死都死了，被赐进士有鬼用，生不带来，死不带去。 孙山不想活活被烧死，成为烧猪。 当然孙山能记住这件事，是一个叫彭教的考生因拾金不昧，归还一只金钗给原主而错过会试，逃过一劫，成为那届运气最好的考生。 此时此刻的孙山已经在考场，并没有因为各种缘故赶不上会试，如果真的不慎走水，恐怕没有彭教运气好。 特别他这种倒霉起来真的好倒霉的，好运起来真的好运。 一半一半概率的运气，孙山不想去拼运气。 迷迷糊地想了一番，猛然地从瞌睡中醒来，孙山吓一跳。 看到炭火火旺火旺地烧起来，小锅里的水咕噜咕噜地滚起来。 孙山拍了拍胸膛，刚才还在想着“考棚防火，人人有责”。 怎么转眼就睡着的？ 孙山喝了一口水，随后把炭火弄灭，之后跑出去上了一趟茅房。 哎呦，里面已经有人光顾过了。 看来天气冷真的有好处，孙山的鼻子不太灵敏，竟然没有闻到味道。 解决生理问题后，赶紧跑回号舍，盖上被子，蜷缩成一团，啥也不想，先睡觉。 凌晨出发，丑时在贡院外面等，搞三搞四忙碌一番，整个人已经精疲力竭了，必须好好补充睡眠，迎接黎明的答卷。 孙山听了听外面的声音，依旧吵闹声不断，看来精力旺盛的考生乡试有，会试也有。 孙山贴着木板，偷偷摸摸地听隔壁冷漠考生在忙什么。 结果听个寂寞，什么都没听到。 孙山留了一个心眼，总觉得隔壁考生不是好人，起码在认识的人中没有这样冷漠的。 连搭把手都不愿意，可见心底肯定不善良。 孙山不想以最大的恶意猜测别人，但防人之心不可无。 害怕有些人就单纯地想害人。 当问他害人的理由，有些坏心眼的人也说不出来。 总不能说因为自己是坏人，喜欢无缘无故害人吧。 孙山再看了看与隔壁号房的缝隙，已经被油布遮挡的严严实实了。 隔壁的考生看不到孙山在里面做什么，孙山也看不到隔壁的考生做什么。 嗯嗯，这样不错，相互不打扰最好。 等确定一切平安无事后，孙山盖着被子，像一只虾子蜷缩成一团，不一会儿就进入梦乡了。 这一觉，睡得那一个抠抠搜搜，被子不够暖就算了，还时不时传来一惊一乍的声音，入睡很轻松，被吵醒也很快醒，断断续续地睡着后，好不容易在黎明前的黑暗稍微睡得好一些。 钟声就响起来了。 孙山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还揉出了不少眼屎，看来有点热气，等中午吃饭时，煲个凉茶喝一喝。 孙山这次进场不仅带了各种各样的粉末药丸，还带了不少粉末药包，还有一壶药酒驱寒气。 说到药酒，贡院指定要用他们的瓶子，自带的酒瓶不给带进去。 考生没办法，只好出高价用一钱银子购买平时五文钱就能买的泥罐瓶子。 在士兵的监督下，把药酒倒入贡院的罐子里。 孙山算了一下，剔除最大头的路费和住宿费，杂七杂八的考试费，比如报名费，试卷费，饭费，木炭，衣服费等等。 已经用了十两不止了。 虽然“只有穷秀才，没有穷举人”，但十两也不少了啊。 特别对于孙山这个从偏远山区上京城考试的考生来说，负担之重，难以言表。 如果三年复三年地赴京赶考，富举人也很难承担这笔费用。 传闻不少举人考了三次后就不再考，看来不仅仅是年纪问题，更是金钱问题。 除非在京城附近，才能没完没了地去赴考。 孙山摇了摇头，伸了伸懒腰，不再多想。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射过来，洗漱完毕后，贡院的杂役便送上早饭。 孙山看了看会试的第一餐：一个馒头，一个肉包，一碗?猪肉汆汤。 幸好没有京城豆汁儿，要是弄一碗过来，不知道吃好呢，还是不吃好。 孙山实在受不了那个味儿。 会试的第一顿还是不错。 特别那一碗?猪肉汆汤，口感鲜美，汤汁浓郁，肉馅嫩滑，豆腐皮爽口，喝上一口热乎乎的汆肉汤，既能满足味蕾，又能暖身提神。 传闻先帝最爱这一碗汤，所以把它加入会试的第一顿。 会试第一顿，汆肉汤 第728章 会试第一场（1） 早饭吃得早，收走得也快，孙山性子本来就摸，还未吃完，钟声就响起来了。 趁着此时此刻还能走动，孙山快速地跑了一趟茅房。 经过一晚上的沉淀，尼玛的，茅房的污秽物又多了起来。 孙山只能硬着头皮当做什么都没看到，要不然真的好影响心情，好影响超常发挥。 有同样想法的不止孙山一个，陆陆续续好些考生过来上茅房。 等会就要写卷子，途中虽然能申请上茅房，但会被记录的，而且伴随一生，谁也不想自己的戳纸上，多盖几个“屎戳子”章。 孙山急速地跑回考棚，隔壁的冷漠君也上茅房，出来时脸色灰青灰青，看样子是好难受。 冷漠君其实离茅房也很近，而且长得比孙山高一个头不止，身材不算魁梧，但也不消瘦啊。 孙山与他的情况对比一下，感觉他比自己还惨一些，起码孙山在考棚里能活动自如，不会太难受。 冷漠君就不一样了，要弯腰低头走入考舍，孙山都替他难受。 考生陆陆续续地往茅房跑，路过时，十个考生有九个同情地看了一眼孙山，剩下的那一个像冷漠君一样冷冷漠漠。 考试的钟声也越来越响亮，越来越急速，号召这考生赶紧回位，准备考试。 也不知道敲了多少下，钟声停下来，四周一片安静，只有稍少悉悉索索的声音。 很快，孙山的案板上呈上卷子。 天地之间刹那安静下来，不一会儿钟声又响起来。 预示着征平元年，第一届会试正式拉开序幕。 是龙是虫，考一考就一清二楚。 会试和乡试大差不差，孙山已经熟悉流程了。 第一步，也是最重要的一步，把资料填写清楚。很多人忽视这一步，其实往往这一步才是最重要的。 试卷答得再漂亮，基本资料不按照要求填写，所有努力都是徒劳，一切归于零。 孙山拿出文房四宝，正式填写资料。 把自己的姓名，履历，考号等填写清楚后，正式开始做题。 第一场和乡试一样，考《四书五经》。 孙山看了看题目，题量和乡试的一样。 《四书》义三道，《五经》义三道，还有一道本经文。 孙山的本经是《周易》，从《周易》的题目中选一道来写。 以八股文的格式写三篇四书文，四篇五经文。 题量说大也大，说不大也不大，这要看考生怎样合理安排时间来完成。 孙山从何侍郎的秘密书房里了解到，这些年治《诗经》的考生多，治《春秋》的考生最少。 其中治《诗经》《周易》《尚书》的人数远远大于《礼记》和《春秋》。 孙山的本经是《周易》，不算是小众。 这种情况有好处也有坏处。 好处就是是关于《周易》的注释非常多，孙山可以提炼精华，加入自己注释，融会贯通，取长补短。 就”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吟诗也会吟“，不担心没有资料参考。 坏处也是显而易见：因为研治的人多，从中脱颖很难，想要取得好成绩，非常不简单。 对于孙山来说，总归好处大于坏处。 他又不追求考状元，只追求榜上有名，所以不需要特别突出，只要言之有理，合符要求即可。 就像高考语文作文，写得好太难，但按照固定格式写，考得差也不可能。 何侍郎说过主考官卫诫的本经是《诗经》，在那么多人中脱颖而出，会试第一，可见真的很优秀，完全是评实力，而不是投机取巧。 有些学子因为想投其所好，获得赏识，会临时更换治经。 也不知道这次会试，有没有学子临时更换本经，改为《诗经》，曲意逢迎卫阁老。 至于孙山肯定不会换，擅长的不写，去写不擅长的，孙山写不出来。 仔细查看七道题目，这次比乡试倒霉，没有一道做过的。 至于熟悉，肯定很熟悉。 《四书五经》必须滚瓜烂熟，这是进入科场的首要条件。 孙山仔细研读题目，其中有一道题是: “用之则行，舍之则藏” 孙山的脑海里立即浮现： 子谓颜渊曰：“用之则行，舍之则藏，惟我与尔有是夫。” 子路曰：“子行三军，则谁与？” 子曰：“暴虎冯河，死而不悔者，吾不与也。必也临事而惧，好谋而成者也。” 这是出自《论语·述而》. “用之则行，舍之则藏”大白话的意思是：用我，我就去干，不用我，我就闪人。 做题不仅要读懂题目的意思，还要联系上下文，甚至当事人当时说话的语境。 不仅要想象当时主角为什么要说这话，更要多读大儒对经书的诠释。 因为有可能孔子，颜渊，还有子路根本没什么意思，只不过后来的大儒给他们添加不少意思。 特别是大乾的有学问者添加的意思更要随时关注。 就像我们做语文题，有时候原作者根本没这种意思，但出试卷，给试卷打分评委给原作者文章注释，把自己理解的意思加进去。 最后学生只能根据评委的意思填写答案，而不是原作者的意思。 孙山根据多年所接触的注释，大概弄懂这题目的意思。 孔子对颜渊（颜回）与子路说的话不一样，态度也是不一样。 对颜回则表示赞扬。 觉得颜回是自己精神上的知音，品质端洁，德行高尚，安贫乐道。相比于功名利禄的物质追求，远不及学习得到的快乐。 对子路，则劝诫。 子路有军事才干，但性格鲁莽，是兵家大忌，所以告诫他，打仗靠的不是勇气和蛮力，更在于谨慎与谋划。 “用之则行，舍之则藏”，是回答颜回，实则更注重未呈现在试卷上的下文意思。 通过孔子回答子路，从而抓出题目的中心思想：好谋而成者也---好谋而成！ 然后写一篇固定格式：破题、承题、起讲、入手、起股、中股、后股、束股的八股文。 知道题目的意思，抓住题目的本质，剩下就该开始写文章了。 八股文格式一直受到诟病，内容空虚，不能够自由发挥的，需要在一个框架中进行写作，容易出不知所云的文章。 但八股文格式固定，是一股一股地定出来的，用这种格式来写作，一眼就能看出好坏。 也就是说，不同的阅卷官对同样一篇八股文，评价基本上相同的，不会有太多的争议。 科举考试中心思想是：公平公正公开，选择八股文格式是不合理中的最合理，而且能写出一首好的八股文，也是有才学者也。 第729章 会试第一场（2） 磨墨，握笔，孙山开始写文章。 考场非常安静，大家都在认真地答卷。 会试第一场虽然考三天，但在第二天的中午后就可以交卷出场。 当然也可以一直写到第三天的中午才交卷。 会试的时间并没有太多的限制，不像乡试那样不准提前离场。 孙山打算先把容易的试题做完，把最难的留在后面。 不过读书二十载，过五关，斩六将，成为举人，想要交白卷也难。 除非摆烂，啥都不做。都进场考试了，肯定全力以赴。 孙山一直埋头苦干，刚写完第一篇四书文后，钟声竟然响起来了。 该时候吃午饭了。 把笔墨放下，孙山双手合拢，嘴巴哈气。 做题的时候太认真，不觉得冷。等停了下来，怎么感觉那么冷的。 孙山往外面探了探头，阳光灿烂，只不过他的位置在阴暗的角落里，阳光撒不进来，颇有“倒春寒”的冷。 孙山把刚才做好的卷子仔细地摆放到一边，得要好好保存，晚上再誊抄即可。 很快，杂役端来饭菜。 孙山最受不了的是京城的面食。 馒头，花卷，面饼。吃了这些，感觉没吃饭一样。 幸好住进何家，虽然身处北方，还能提供岭南吃食。 不过像九斤这种“本地捞仔”，从小在外地长大，口味已经渐渐跟岭南口味脱离，喜欢吃大馒头，吃白面汤。 而且竟然喜欢吃有卤子的咸豆腐脑。 没错，九斤豆腐花都不说，竟然说豆腐脑。 每当看到九斤大口大口吃着咸豆腐脑，孙山恨不得给他弄几勺红糖水下去。 实在受不了吃咸豆腐花的人！ 孙山摇了摇头，思维散发得太快了，看到吃，就喜欢乱想一通。 今日的午饭主食是大白馒头，成人两个拳头那么大，孙山感觉自己吃一个就饱了。 菜只有一道鸡蛋炒丸子。 加上一道骨头汤，只有汤看不到骨头。 孙山撇了撇嘴，这伙食比乡试的还差。 而且差就算了，竟然没有米饭！ 早上吃馒头，中午吃馒头，莫非晚上也吃馒头？ 第一场第一天吃馒头，第二天，第三天，莫非也吃馒头？ 孙山想到这里更绝望了。 绝望过后，该干嘛继续干嘛，即使馒头不合口味，还是要啃下去。 人要是饿起来，不要说馒头了，树皮也能啃。 吃过午饭后，继续做题。而且要加快速度做题，半天写一道题实在有点慢，最好第二天中午能把所有题写好，第三天就不用那么赶场了。 孙山继续做题，这期间有偶尔会有考生申请上茅房，至于茅房的臭味，或许因为天冷的原因，味道不是很浓烈。 不像乡试那样，臭味熏天，在鼻腔，口腔，脑瓜子一直挥之不去。 使用了清凉油，臭味依旧混入鼻子，一直忍着恶心承受。 从早上的第一缕阳光照射过来，到傍昏黄的夕阳余晖，天很快就暗下来。 杂役继续给考生送饭。 果然晚上依旧是大白馒头，孙山好心塞啊。 衣服可以穿得破烂，但必须吃得好。 这是每个广南人的毕生追求。 如今会试，总是给馒头过来，这太不公平了。 怎么就不照顾一下他们以米饭为主食的考生口味呢？ 莫非是因为圣上喜欢吃馒头，所以贡院只想到的只有馒头？ 孙山收拾好卷子，拿着馒头，一口一口地啃着。 话说京城的馒头真大，真瓷实，嚼劲十足，层次感丰富。不是那种蓬蓬松松的馒头。 所以孙山没吃多少口，肚子的饱腹感就很强了。 把馒头收了起来，等着晚上吃烤馒头。 今晚准备熬夜写文章，趁着此时的环境还不错，尽快地把文章做好。 经过一个大白天，孙山已经写好了三篇八股文，还剩下四篇需要在晚上和明天白天完成。 明天的晚上和后天的中午做查漏补缺。 第一场说是三天的时间，实则是二天半，对比乡试，给的时间少了许多。 杂役又把碗筷收走，此时此刻天已经黑下来。 寒风呼呼地吹过 来，伴随着茅房的臭味，孙山一个不留神，吸食了一口。 呕~~~呕~~~ 赶紧拿出居家旅行必备的清凉油抹一抹。 结果抹了上去，整个人颤抖了一下，哎呦，不愧是清凉油，这么一抹，好冷啊。 早知道就做一些温柔版的清凉油了。 大冷天的，抹上清凉，更清凉了。 孙山抖动着双腿，赶紧先点燃蜡烛，再来生炉火。 用铁锅从木桶舀了些水，准备冬蜜老姜茶。 考试必需品都是何老夫人准备。 据她说这道茶是她家祖传秘方，具有“驱风散寒、温胃和中，解表除湿、调肝理气”的作用。 这道茶选用了潮汕的百日干姜、凤凰单枞茶、老冬蜜、杭白菊、荷叶等原料制成。 何老夫人说当初何侍郎就是喝了她配制冬蜜老姜茶才考上进士的。 孙山和何族弟听到后感动得不要不要的，眼里泛光泛泪，情深深雨濛濛地望着何老夫人，天地之间只剩下一片感激。 何书骏撇了撇嘴，嘀咕着：上一届进场，大奶奶也是这样说，结果他们还是落榜了。大奶奶骗一骗新手还可以，骗他们这些老手，哼，做梦！ 这些话恰巧被二五仔九斤听到，何大老夫人大怒，何书骏连连求饶。 最后头顶出现几个大包事情才平息。 何老夫人是潮州人，据她说百年祖传秘方为什么传到她手里，就不得而知。 但在贡院前，孙山跟刘直延刘会长闲聊时，发现刘会长也带了这道茶进场。 从中能窥视到何老夫人所说的祖传秘方其实是烂大街秘方，十个潮州人，没有八个，也有九个知道这个秘方。 无论如何，何老夫人的心意，孙山满满地收到。 煲好一大锅冬蜜老姜茶后，咕噜咕噜地喝了一碗，整个人舒服不少。 身子暖烘烘，脑瓜乍然清晰，看来这茶还有醒脑提神之效果。 孙山赶紧拿出卷子，抓住这个头脑清醒的时刻，急速地做题。 错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此时不写更待何时。 第二天，因为昨晚的熬夜，孙山错过早饭，等吃午饭时，竟然有人离场了。 孙山对此佩服不已。 这些人速度怎么那么快的？ 只花了一天半的时间就做完卷子了？ 莫非是一众文曲星中的天才？ 隔壁的冷漠君没有离去，看来和孙山一样，只是文曲星，并不是大脑最强的天之骄子。 第730章 会试第一次（3） 有考生离去，给孙山造成短暂的困扰，随后该干嘛继续干嘛。 或许因为有考生的离开，上茅房的变少了，这是不幸中又值得高兴的事。 也不知道心理作用，还是实际情况这样，孙山觉得茅房的臭味没那么臭了。 从早上考到中午，吃了一顿饭，继续做题，等到了傍晚，杂役又给来送饭了。 主食依旧大白馒头，孙山此时已经麻木了，机械地掰开一片一片地塞入嘴里。 一个馒头顶三顿，孙山吃了几片下去，肚子就饱了，剩下的依旧拿起来，等着晚上烤馒头吃。 做题做着做着，就肚子饿，可以当宵夜吃。 休息了一会儿，申请上了一次茅房。 那个杂役远远地就挥手，让孙山赶紧滚去，回来后在他的暗戳上盖了一个“屎戳子章”随后像见到鬼一样，飞奔地跑远了。 孙山满头黑线：有这么臭吗？明明没那么臭啊，像鬼拍后尾枕一样，真没出息。 有出息的孙山端坐在木板上，把炭火煨起来，大晚上，寒风呼呼的吹，虽然三面被油布包起来，但还会漏风。 而且这些油布质量一点也不好，摆明是偷工减料，被人吃回扣了。 孙山的腿比较冷，放到炭火烤了一会儿才好受。 昨天一天，今天一个白天，已经做好了六道题，孙山打算腾誉好，再做最后一道题。 趁着现在炭火很旺，烛光很亮，考生又睡觉，最适合全神贯注的做事。 孙山把文章检查又检查，文字中应回避本朝皇帝的御名、庙号，并不许自序门第，不能透露个人信息。 要是犯了这些忌讳，不用看卷子，就被扔到一边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手脚又麻痹了。 寒风萧萧，火光飘零，科举长路漫漫，也不知道这次能不能终结孙山的科举路。 读书二十载，虽然活到老学到老是至理名言，但孙山实在不想在无休无止的科举路上继续无休无止地读书。 如果是喜欢的科目，这样读下去还不错，但孙山的确不擅长科举的科目。 这样读下去也悟不出什么真理，更不能创造学派。 孙山叹了一口气，活动一下筋骨。 六篇文章终于腾誉完毕，等了一会儿，墨干后，小心翼翼地收起来，放到一边。 还有最后一道题，得今晚写出来，要不然真的没时间做了。 孙山休息了一会儿，把剩下的馒头拿出来烤。 一边吃烤馒头，一边喝枸杞酒。 这种配搭应该不会中毒，要是有害，老夫人也不会让他们带进来暖身子。 孙山偷偷摸摸地瞄了瞄隔壁，因为是偷工减料的油布，灯光的穿透力很强，隔壁的冷漠君也没有睡觉，跟他一样奋笔疾书，看来也是打算熬夜了。 吃过烤馒头，肚子饱饱的，喝上几口药酒，身体暖暖的。 炭火还在火旺火旺地烧着，应该能支撑到天亮。至于蜡烛，还真耐用，不愧是东阳出产的，不愧是蜡烛中的高奢品。 孙山愣了愣，大脑又开始胡思乱想了。 摇了摇头，又喝了一口药酒，拿着卷子继续写文章。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等文章写好后，考场竟然万籁俱静，啥声音都没有。 孙山也不想那么多，实在太困了，等把卷子收好后，藏到衣服里才去睡觉。 睡得酣甜之际，忽然被钟声吓醒，猛然地坐起来，看到杂役过来派早饭。 孙山摸了摸肚子，一点也不饿。再看了看旁边的炭火，早早就熄灭了，他的炭也用光光了。 从水桶里倒了水出来洗脸。刺骨的冰冷，一激灵，整个人彻底清醒了。 有人说早上起床最好用冷水洗漱，这样能保证精神一整天。 孙山对这种说话是不信的，此时此刻，冷水把他浇醒了，便信了。 大早上，还是很冷，孙山咕噜咕噜地喝了热汤。 至于馒头和包子就不啃了，昨天晚上吃了烤馒头，肚子里的还未消化完毕。 再次申请去茅房，发现会试的茅房情况比乡试好太多了，不知道是有些考生提前离场，还是大冷天，考生不喜上茅房。 总之这种情况的好，已经超乎孙山的想象，对比乡试，没那么惨。 孙山非常啊q地安慰自己，即使茅房依旧源源不断地传出臭味，孙山也不敢 太抱怨。 回到考棚，快速把昨晚最后一道题的文章腾誉。 等写好后，钟声又响起来。这是提示考生离考试时间结束快到了，你们要写的赶紧写，再不写就真的没时间写了。 这样的钟声隔半个小时响一次，直到最后一声钟声非常极速响亮，接着有工作人员过来收卷，孙山的第一场会试正式结束。 第一场会试途中，也有人过来巡视，穿着官服，到底是谁，孙山不敢直视，假装非常镇定地做卷子。 而过来巡视的官员也非常负责，他这个茅房位置直挺挺地走过来。 面部不知道改不改色，但能走过来，非常有担当。 不像有些巡视的官差，走到冷漠君的位置就掉头走了，一点也不尽心呢。 等卷子收走后，孙山拎着东西，亦步亦趋地跟着考生们一起走。 孙山看了看隔壁冷漠君的考棚，人早就消失不见了，看来个子高的人跑得快啊。 他的速度已经不慢了，谁知道比他还快。 哎，下次得赶紧出场，就不用在排长队了。 孙山走到门口时，桂哥儿三人早就翘首以盼了，见到孙山穿着单薄又极为不合身的统一服装后。 心疼地跑过来喊道：“山哥，你快穿大袄子，肯定冷坏了吧。” 桂哥儿差点破口大骂这考官是变态，竟然让考生只穿一件只有一层的衣服，简直不是人。 不过想到隔墙有耳，言多必失，害怕给孙山造成麻烦，硬生生地把骂人的话咽到肚子里。 孙大力和孙定南也想不到为什么朝廷那么荒无人道，竟然让他们的举人老爷熬冻考试。 这规则到底谁想出来的？ 孙大力和孙定南决定晚上到桥头“打小人”，把会试的设计者打入十八层地狱。 孙山摇了摇头，快速穿上大袄子，瞬间暖和不少。 问道：“骏哥他们呢？都出来了吗？” 孙定南点了点头说：“出来了，回去了休息了。老夫人安排了几辆车，谁出来就先回去，不用齐人才走。” 第731章 何族弟弃考 回到何宅，何老夫人赶紧让孙山洗漱，然后留在何家的大夫诊断，得出结论是：孙山身体棒哒哒，没有风寒，没有发烧，吃些安神药就行了。 看完大夫后，孙山饭也不吃了，呼噜呼噜地睡觉了。 此时不睡更待何时，凌晨还要继续熬夜熬冻吹寒风进场考试，留给休息的时间不多了。 桂哥儿从外面捧了一碗皮蛋瘦肉粥进来，想让孙山吃了再睡，看到孙山的模样，心疼得要死。 比当初花钱给金花买面脂还心疼。 孙大力摇了摇头说：“哎，看来科举真的太难了，在贡院里熬啊熬啊，夏天太热，冬天太冷，又冷又热，没完没了地考，也不知道何时才是尽头呢。” 孙定南点头赞同地说：“以前读书就知道读书难，现在看到阿山进考场，觉得考试也非常难。阿山能从那么多的文曲星中脱颖而出，不愧是我们孙家村的聪明仔。我看我们孙家村以后，很难出阿山这样的天才了。” 桂哥儿瞪了一眼孙定南，立即反驳说：“南哥，你这话大错特错。别人我不敢说，但我家山哥的儿子肯定是醒目仔，读书肯定跟山哥一样厉害。子肖父，山哥的儿子肯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心里暗想：你孙定南的儿子没出息很正常，他家山哥的儿子肯定大出息。 至于自己的儿子肯定像自己一样，成为山哥儿子的书童。 哼，孙定南说山哥儿子不行，他的儿子去给谁做书童？ 桂哥儿暗想：等小小山出来后，一定要让小小山好好读书。 山哥考进士，小小山就考状元。 他是进士的书童，小小桂就是状元的书童。 孙定南也觉得自己说错话，连忙改口说到：“桂哥儿，你说得对，阿山的儿子肯定是聪明仔。阿山都那么聪明了，他的儿子没理由不聪明。” 孙大力也是这样认为的：“阿山聪明，何家人也聪明。呵呵，阿山和媳妇生的小子，肯定聪明加聪明。 ”看了看四周，发现没人，孙大力补充到：“何家人真厉害，我们的阿山娶了何家闺女，生的小子肯定很厉害。” 桂哥儿满意地看了看孙大力，觉得这个搬砖人说的话非常有道理，很合符他的心意。 孙山哪里知道孙家村三人团在议论什么，一觉醒来，已经是傍晚了。 肚子咕咕叫，坐了起来，看到桂哥儿趴在桌子上打瞌睡。 孙山喊了一声：“桂哥儿。” 这么一声，桂哥儿立即醒过来了。 本来就睡得不熟，听到孙山的声音后，立即睁开眼，高兴地喊：“山哥，你醒了？身子有没有不舒服？要不要看大夫？” 孙山摇了摇头：“我没事，不过肚子饿，想吃饭。” 顿了顿，强调地说：“桂哥儿，我要饭，不要馒头，不要面条。” 在考场上吃面食吃到想吐，出来了，实在不想吃了。 桂哥儿应了一声，急匆匆地跑出房间。 不一会儿，桂哥儿，领着孙定南和孙大力进来。 给孙山端上饭菜。 孙山看到后大喜：一碟蒸排骨，一碟蒸鱼，一碟冬菇蒸鸡，一碟青菜，以及一盅淮山排骨汤。 当然还有心心念的大白米饭。 桂哥儿解释到：“山哥，老夫人说你们从考场出来，等会还要进考场，所以吃清淡些，不能吃太有锅气的饭菜。这些都是清蒸的，吃了不会热气。” 何老夫人不仅体贴，还非常有经验。 这些年来，何家子弟也好，外戚也好，只要愿意来何家住宿的，都会仔细招待，而且一点也不怠慢。 根本没有三品是淑人的架势，对待每一个考生都如春风一般温暖。 对何书骏好，那是近亲，像何族弟，大表哥这种只不过同一个祖宗，关系已经出五服了，还是非常好。 而孙山的关系更是远，根本不姓何了，对他这个外戚也一样温温柔柔。 孙山确定何侍郎娶了个好媳妇，怪不得能旺三代了。 大口大口地啃着米饭，再喝一口滋润滋润的汤水，真的好舒服。 孙山问道：“骏哥他们醒了吗？” 孙定南点了点头说：“醒了，还问你的情况怎样了。” 顿了顿，继续说：“何家族弟醒来后咳嗽，刚才老夫人急匆匆地请大夫过来看，也不知道具体情况怎样了？” 孙山关心 地问：“怎么回事？出来的时候不是好好的吗？怎么睡了一觉就有事了？” 孙大力摇了摇头说：“我们也不知道，大夫还在看病。老夫人把何家族弟移到另一个地方，不跟我们挨着，害怕他把病传给你们了。” 孙山想不到何族弟会生病。 不是年轻力壮，火力旺吗？怎么比他这个瘦瘦弱弱的早产儿还容易生病的？ 会试第一场的寒风虽然挺冷的，但也不是那种冷到无法承受的地步啊？ 孙山赶紧扒完饭，随后走出房间，喊了一声“骏哥”。 何书骏从房间走出来，其他两个考生也走了出来，大家走入会客厅，下人帮忙生炭火，避免家里的举人考生冻着。 要是平时，肯定不需要这么仔细照顾。现在非常时期，老夫人仔细叮嘱要好好照看。 孙山急切地问：“族弟怎样了？听说生病了，怎么回事？” 何书骏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说：“回来给大夫看过，看不出问题，等睡醒了，全身发热，还流汗，慢慢地就咳嗽。刚才大夫看了，说得了风寒，要好好休息。” 顿了顿补充道：“大奶奶叫我们安心留在院子，不要找族弟。我们今晚还要进场。” 另一个何家族兄叹了一口气说道：“哎，看情况，族弟是进不了场了。可惜了，一不留神，就生病了。” 何书骏苦闷地说：“族弟年纪小，又第一次进场，肯定什么都不懂，一不留意，就寒风入体。哎，没办法了，只能错过这次会试了。” 孙山也不知道说什么。 想不到何族弟竟然以这样的方式落榜，实在让人意难平。 孙山只好安慰地说：“幸好出来才生病，要是在考场生病，后果不堪啊。” 往年也有考生就算生病也硬要进场，结果在考场没命。 都成为举人了，大伙应该惜命，因为就算落榜了，还有举人身份兜底，也能一辈子活得好好，不一定非考会试不可。 孙山几人聊了一会儿，老夫人身边的嬷嬷就过来告诉他们，何族弟弃考了，让他们多多保重身子。 随后又请大夫帮他们看一遍，确定没事，才放心离去。 第732章 会试第二场（1） 寒风凛冽，同样的剧情，同样的步骤，孙山再次出现在贡院前。 三更半夜排着队，等待进场。 第二场比第一场的要求简化了，只需要沐浴更衣，随后找自己的考棚，等待天亮发卷做卷子。 位置依旧没有变化，孙山死灰着脸，亦步亦趋地踱步前进，非常熟悉地回到自己的臭号。 隔壁的冷漠君早早就到了，正在忙碌地搭棚子。 考完一场，号舍清场一次，所以一切重新来过。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隔壁茅房也是三天清一次，所以目前的茅房空荡荡，只有飘散一丝丝留下来的臭味。 孙山哀叹一声，这夜香郎干活不仔细，竟然没有把茅房从里到外打扫干净，竟然还有若隐若现的臭味。 孙山大大地打了一个一星差评。 其实一星也不想给，只不过最低是一星，没得选。 孙山立即跳进考棚，穿上薄薄的三件单衣。 怎么感觉第二场的天气比第一场的还冷的？这不应该啊。 春天的脚步越来越近了，天气应该越来越暖和才是。 孙山打了个寒碜，随后打了个喷嚏，立即披上单薄的被子后，才稍微缓过来。 再次适应环境好一会儿，隔壁的冷漠君已经搭好棚子了。 速度真快，干活真利索。 冷漠君长得不像农村人，想不到竟然比孙山这个农村人还会干活。 这世道变得越来越不能理解了。 孙山认命地走了出来搭棚子。 至于请冷漠君帮忙？不是不想请，而是免得自讨无趣。 第一场那么冷漠的表情，早就知道他的性子了。 还有刚才走进来，冷漠君依旧瞥了他一眼，随后看也不看，只顾忙活自己的东西。 这种动作，只要不是傻子，也知道他的态度了。 如果是黎信筠或者谢梓煜早就过来搭讪了，早就把双方的底细交代得一清二楚了。 抽到臭号以及臭号隔壁的考生本应该是难得缘分，生生相惜才是正确的打开方式。 而冷漠君选择冷漠，孙山非常诧异，只能证明生物的多样性了。 孙山个子矮，搭棚子非常不顺利，扔了几次上去都弄不好。 远远地看着外面，发现没有巡视的人。 也不知道是偷懒不过来巡视，还是没巡视到这里，反正这次没有上次运气好，没人帮忙。 孙山无奈啊，只好提桶出来，把水桶倒转，站在桶底上，试图把油布放上去。 这样的高度比之前高，可水桶放不平啊，孙山站在木桶上，左右晃动，最后还是失衡，往地上扑街。 疼~真疼~ 这世道怎么了？ 孙山疼得快掉眼泪了，是物理上的疼，不是他娇气。 至于隔壁的冷漠君依旧躲在号房里，不知道是不知道外面的孙山扑街，还是知道孙山扑街了也没打算帮忙。 最后孙山一个人爬了起来，继续搭棚子。 经过四五次的实验，期期艾艾中，总算把棚顶弄好了。 虽然弄得不怎么平坦，但总归能遮风，至于能不能挡雨，孙山不得而知，得实验才清楚。 弄好棚顶，接着弄四周，一切弄好后，孙山已经满头大汗了。 虽然有第一次的经验，但第二次也不怎么顺利。 孙山看着自己的细胳膊细腿，成长在村里，却干不了力气活，他这是生错了地方。 小姐身子丫鬟命。 幸好脑瓜子不算蠢笨，能走科举之路，也算给自己找了个好出身，就算将来啥都不干，也能衣食无忧了。 整理好号舍后，点燃炭火，整个身子暖和不少。 再烧上一锅何老夫人的祖传秘方姜茶，喝下去，整个人舒服不少。 孙山想着等考完后，就约老夫人出去吃茶吃饭。 呵呵，感谢她的贴心照顾。 在一片想东想西中，孙山呼噜呼噜地睡着了，等醒来时，天色大亮。 随后一声钟响，早饭就送过来了。 早饭和第一场一模一样，孙山觉得有点饿，也不嫌弃，三下五除二干掉后，去了一趟茅房。 走出来一阵恶心。 啧啧，实在太臭了，一天晚上就被糟蹋。 啧啧，这群考生实在太过分了。他们是来考试的 ，不是来上茅房的，怎么主次不分呢？ 钟声响起来，没一会儿，考卷就被呈上来。 第二场考的内容和乡试大差不差。 考的是： “论”一道，三百字以上。 “诏诰表”各一道。 “判语”四条。 算学若干。 还有诗赋一首。 “论”可以简单理解为议论文，题目来自《四书五经》，但并无规定得用八股文来答，自由发挥即可。 “诏”、“诰”、“表”，可以简单理解为公文，要求考生模仿官员的言行，写出相应的诏、诰、表。 一般都是汉诏、唐诰、宋表。 简单来说，诏书通常用于宣布重大政令或训诫臣工；诰命用于任命官员或授予荣誉；表文则用于表达敬意或请求。 考察学生对公文的熟悉程度以及掌握程度，如果金榜题名，往往会做官，这些都是官员在工作中用到的。 “判语”，可以简单理解为对呈上来的文件所下的批语，考察士子对《大乾律》等法律条文的熟悉度。 孙山发现算学和诗赋的占比依旧很少。 看来当今圣上为了保险起见，延续着先帝定下来的内容，丝毫没有改变。 不过这样做也是能理解的，毕竟是第一届，皇帝的位置还不是太稳定，以不变应万变最好。 如果想要改变，最好是以“润物细无声”的方式一点一点地蚕食，不应该直接大刀阔斧。 先帝的风评不错，一切都朝着井然有序的方向发展，继任者不应该一上来就折腾，沿着先帝的政策是最为稳妥的。 孙山摇了摇头，这些不是现在思考的问题，先把卷子做完才能胡思乱想。 孙山先看算学，题目非常简单，一看就懂。 跟乡试的难易度竟然一样，乡试能考好，会试自然能考好。 看了几眼，孙山很快就算出来了。 比如有一题：一百馒头一百僧，大僧三个更无争，小僧三人分一个，大小和尚各几丁？ 题意是：有一百个和尚，吃一百个馒头，大和尚每人吃三个，小和尚三人吃一个，大小和尚各几人？ 孙山很快就算出答案。 心里暗想：果然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佛门重地也免不了俗。 大僧吃那么多，小僧吃那么少，这妥妥的是压霸！ 第733章 会试第二场（2） 把算学做完后，就做“判语”，接着做“诏诰表”。 这些题目的格式固定，有根有据，主观意思没那么多，比较机械化。 对于孙山来说比较简单。 孙山最喜欢这种有规律的试题，有据可循最好做。 等做完后，再写“论”，最后做诗赋。 做着做着天就暗下来，孙山吃过晚饭后，揉了揉眼睛，埋头做题做得有点累，适当地做一下眼保健操才行。 孙山真佩服自己，天天看书，月月看书，年年看书，看了十几二十年竟然没有近视，自己的这双眼，真的好明亮。 同窗好友里，陆语鸣陆解元、刘直延刘会长就是近视眼，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戴“眼镜”进场。 要是不能戴，可就吃亏了。 大乾已经出现了可供佩戴的眼镜。 听闻最早搞眼镜行业的地方就是在苏州，那里有不少卖眼镜的地方。 据说还能根据近视的程度，来帮你配眼镜。 甚至出现了镜片研磨机，可以根据不同的人需要，控制镜片的凹凸程度。 孙山由于不需要佩戴眼镜，所以没进过眼镜店铺，想着有空去逛一逛。 江南出才子，更出读书人，眼镜最早出现在姑苏，这完全是迫切的市场需求促使行业的发展。 怪不得说“哪里有需求哪里就有供给”。 不过做官有近视眼是一大劣势。 《二十年目睹之怪现状》有记载中有位大同府知府王伯述就是近视眼。 官场有个不成文的规定，下属面见上司不准戴眼镜，因此王伯述虽然跟巡抚当面汇报过许多次工作，但实在没看清巡抚的长相，也认不出这位巡抚。 说了是得罪了这位官二代的巡抚，从而被穿小鞋。 认不清人是非常大的事，近视带来的困扰非常深远。 而且在大乾戴眼镜并不会出戏，但是却会被人嘲笑。 陆语鸣和刘直延平时都不会戴眼镜，只有在读书时才会戴。 孙山在生活中，也见不到几个人戴眼镜，或许因为读书人不够多，近视率几乎可以忽视不算。 明《南都繁会景物图卷》其中有个小靓仔就是戴着眼镜的 孙山揉完眼睛后，又煮了一大锅老姜茶。 不是他喜欢喝，而是害怕像何族弟那样被冷冽的晚风吹着吹着就发烧感冒流鼻涕。 如果生病了，真的不敢用命去搏。 都是举人老爷了，日子过得不差，赌输了命不值当。 孙山喝完姜茶后，看了看天色，怎么那么阴暗的？ 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感觉天空黑云密密，好似要下雨。 孙山看了看头顶的雨棚顶，这么一片薄薄的油布，能支撑得住下雨天吗？ 想到这个问题，全身抖了抖，随后把这个想法抛掉，不能自己吓自己。 为了安全起见，还是把卷子一层一层地包好，就算下雨天，淋湿的只能是人，不能是卷子。 辛辛苦苦做出来的，不能前功尽弃。 孙山赶紧睡觉，希望睡醒后，担忧能消失。 睡着睡着，忽然觉得好冷，孙山蜷缩在一块，但依旧很冷。 迷迷糊糊中，好似有人往他的脸上滴水，孙山不情不愿地抹去，继续睡觉。 可为什么滴水越来越密集的？ 孙山猛然地起床，看了看外面，还是一片漆黑，随后隔壁的冷漠君惊呼一声，孙山一下子清醒了。 再次睁眼，看到外面竟然下起雨来了。 天啊，好的不灵坏的灵，下起雨来了！ 孙山看了看外面的地板，已经湿透了，看来已经下了一会儿。 之后又有一滴雨落到孙山的脑门里，赶紧朝上面看，借着微弱的炉火，发现雨水沿着油布的凹处漏雨。 雨水直接从油布渗透进来，随后雨滴滴到木板也就是床上。 “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 竟然真的下雨了。 孙山赶紧找卷子，多亏谨慎的性子，把卷子包得好好的，没有被雨水淋湿。 孙山这时候才稍微松了一口气，看了看外面，雨下得不大，像春雨细绵绵的。 这是不幸中的万幸，要是像广南的暴雨，不要说孙山淋不淋湿，他的考卷肯定没有了。 雨一直下，断断续续 地听到有考生喧哗，不过很快就传来巡逻人员的怒斥。 随后一片寂静，只有雨落的声音。 偷工减料的木板烤棚，劣质材质的油布，最后终于撑不住。 不仅四处漏风，还四处漏雨。 孙山好绝望啊。 不知道何时雨停，也不知道他的卷子能不能保住。 最最最过分的是衣服那么单薄，想把卷子护在胸口也没办法。 要是穿件貂皮大衣，说不定能把卷子护住。 孙山绝望地看着外面的夜空，绝望地看着绵绵细雨，心一片冰冷。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棉被也开始潮湿了。 孙山再也坐不住，只好站起来，把被子尽量放到还没有雨渗透的地方。 可考棚就那么小，哪里有地方躲。 冷冷的夜 冷冷的雨，还有冷冷的孙山。 手脚都麻痹了，只能靠微热的炭火送温暖。 孙山耳朵竖起来，又听到不少考生骂爹骂娘，隔壁的冷漠君也应该不好受。 就算他的搭棚顶技术再好，耐不住油布劣质，偷工减料，雨水依旧渗透进来。 抽到木板考棚的考生，真的是出门没看黄历，倒了八辈子大霉。 孙山看了看木桶，要不要把里面的水倒出来，当帽子戴呢？ 孙山又摇了摇头，不再胡思乱想。 雨一直下，直到天亮时才停下来。 孙山整个人畏畏缩缩地拿起案板当雨伞躲雨。 等天亮后，案板也湿漉漉的。 孙山身子也湿了一大半。 看了看雨真的停了，孙山快速把炭火煨大一些，把衣服烤干。 万幸的是炭火跟他一样躲在木板下，没有被淋湿，还能用。 烤了一会儿衣服，又快速煮了一锅姜茶，趁着滚热滚热地喝下去。 瞬间心暖暖的，好了不少。 看了看时辰，天蒙蒙亮，距离中午还有一段时间。 孙山争取把卷子做完，直接出考场，不继续待在考棚了。 幸好第二场考的内容比较机械，不是第一场的八股文和第三场写的策问。 孙山还有一篇“论”和一首“诗赋”没写完。 打算今日完成，之后就出考场，不再熬到明天再走了。 孙山害怕今晚，不，或许等下会继续下雨。 其实下雨无所谓，可下雨会把卷子弄湿弄糊弄脏，这样面不洁的卷子。 不用看了，会直接扔到一边，直接落榜。 孙山深深地吸气呼气，快速整理案板，把未潮湿的反面当正面，随后快速做题。 等做完所有卷子时，已经中午后了。 孙山赶紧摇铃交卷，极速地出场。 会试第二场正式完毕！ 第734章 会试第三场（1） 孙山回到何宅，吃过晚饭后，何书骏等人依旧没回来，看来他们是准备决战到明天中午。 这次会试，第一场出来后大家交换信息，只有孙山这个倒霉蛋抽到临时考房，也只有他抽到臭号。 何书骏几人听到这个消息后，嘴角抽了抽，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只换做一声叹息。 孙山一眼就看穿他们是什么想法了，肯定在说：阿山，好倒霉啊。怎么次次跟臭号过不去的？这次更惨，抽到漏风的考棚，比乡试还不如。 还有，阿山怎么就跟屎尿脱离不了关系的？ 想到上次在金陵，煨阿山吃黄龙汤，何书骏几人全身颤抖。 立即跳出三米之外，好似孙山得了什么传染病，是不可接触之人。 何老夫人重金请了驻宅大夫给何家学子看病，孙山一回来后，大夫立即跑上来，尽心尽力地帮忙看。 得出的结论：身子依旧棒哒哒，只需要好好休息就行了。 随后开了些安神药，让好好休息。 孙山悠哉悠哉地躺在被窝里，看了看外面的夜空，竟然又下起了毛毛细雨。 幸好自己没有在考房继续坚持，如果坚持下去，卷子说不定会被雨打湿了。 想到明天晚上还要进场，万一下雨了，要不要弃考呢？ 现在身体倒是不成问题，最害怕的是下雨天，就算卷子做出来了，随时可能被污了卷子。 这样的卷子等于没做，一样落榜。 桂哥儿也担心啊，偷偷地瞄了一眼孙山，随后快速挪开，隔了几秒后，又再偷偷地瞄过去，随后快速挪开。 如此地重复循环，看得孙山满头黑线。 孙大力叫孙定南穿针引线，衣服裂开，媳妇又不在身边，又不好麻烦何家下人，出去叫人缝补又花钱，还不如自己缝缝补补。反正能穿就行，又不追求美感。 孙大力缝补着衣服，手上的动作是缝衣服，但眼睛跟桂哥儿一样，时不时瞄着孙山，想说什么，又不敢说什么。 孙定南也一样，偷偷摸摸地偷窥孙山，快速移开，继续偷窥，反反复复，看得孙山无语。 二月的天，依旧黑得早，加上外面的雨，密密麻麻都洒落在地上，晚风冷冷地透过窗吹了进来。 孙山鼻子一痒，打了个喷嚏。 桂哥儿立即紧张地说：“山哥，是不是很冷？我去关窗。” 很快把窗户关好，又到厨房里，端上一碗红糖姜汤，急切地说：“山哥，快喝姜汤，用红糖熬的，对身子好，暖呼呼的，快喝。” 姜能御寒，红糖能补血。 红糖姜汤解表散寒、温中止呕、温肺止咳、解毒、补血。 喝了没有坏处只有益处。只不过多去几趟茅房而已。 孙山咕噜咕噜地把一大海碗红糖姜汤灌入肚子，瞬间肚子涨得像九斤的肚子一样，圆滚滚的。 孙山问道：“何族弟的风寒好了没有？” 桂哥儿摇了摇头说：“何公子的书童说不仅没好，还加重了。开始是发烧风寒咳嗽流鼻涕，现在全身滚烫滚烫的，还是很难受。幸好何公子没有进场，要是强撑进去又出不来，就惨了。特别昨晚下雨，那更惨了。” 的确很惨，孙山昨晚躲在案板上躲雨，大半衣服都湿了。 昨晚的风雨都好冷，带病进去说不定危害生命。 孙定南小心翼翼地问：“阿山，昨晚下雨，有没有影响，卷子做完了吗？” 这么早出场，孙定南不能确定孙山有没有做完卷子。 特别几个同去考试的都没有出场，孙定南更是惴惴不安。 孙山摇了摇头说：“昨天虽然下雨，但我早早就做完卷子了，所以今天一到时间，就先出来。卷子做完，留在考场也没啥用，还不如回来好好休息。” 要是做八股制艺，孙山肯定做不完，幸好第二场除了诗赋，其他都挺好做。 孙山对诗词歌赋真的不感冒，这次会试做出来的诗依旧平平无奇。 上辈子除了耳熟能详的唐诗宋词能背几首外，明清的诗词真的记不起有什么比较著名的。 想抄袭也得记住才行，孙山根本记不住，也想不起。 除了一首《石灰吟》的：千锤万凿出深山，烈火焚烧若等闲。粉骨碎身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 记住外，其他的诗词根本只能零零星星地记住一两句比较有名的。 像唐伯虎的《桃花庵歌》中，孙山只记得“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 让他全文背诵，是背不出来的。 孙山所作的诗，都是这辈子学的，至于学得怎样？ 只能说努力过了。 孙定南听到孙山已经把卷子做完了，不由地松了一口气。 做完就好，做完就有机会参加评选，也有机会金榜题名。 这次如此小心翼翼地来到京城，如此千辛万苦地走入考场，要是因为某些不可抗拒因素再次痛失会试，孙定南觉得他们不应该回孙家村，无颜见孙家村乡亲父老。 倒霉成这样，说出去都没人信。 孙大力刚才心不在焉地补着衣服，跟孙定南想到一块去，害怕孙山被逼退场。 现在孙山做完卷子才出来，悬着的心可以放下了。高兴地说：“阿山，做完就好。只要尽力做了，不留遗憾就行。” 桂哥儿也非常开心，一直想问山哥有没有做完卷子，一直不敢问。 现在山哥说做完了，肩上的负担瞬间消失了。 笑容满面地说：“山哥，你的速度真快，卷子的试题肯定很好做，这次你一定能考好。” 孙山笑了笑。 什么这次能考好？他就这次进场考。 至于好不好，孙山也没底。 目前为止，觉得会试难度不高，内容平平淡淡，四方八稳。 没有什么截搭题，考的内容很快就能破题。 看来圣上的第一届会试一直贯穿一个“稳”字。 平平稳稳，没有歧义题目。 孙山不再多想，对着孙家村三人团说：“你们忙活，我先睡。得要好好休息，在考棚里一直都睡不好。” 桂哥儿赶紧说：“山哥，好好睡，我们出去，不碍着你。” 孙山摇了摇头：“没事，我这里有炭火，暖和，烛光够亮，你们吵不到我。” 由于孙家三人团不是考生，比孙山的待遇差得不止一大截。 留在孙山房子里比在他们的房子里舒服多了。 孙山一向不浅眠，雷打不动地进入梦乡。 第735章 会试第三场（2） 一场春雨一场暖。 昨晚下了一整晚雨，天一亮便停了，吹来的风竟然是暖的。 这气温变化得也太快了吧。 何老夫人又安排大夫给孙山等考生灌上一碗暖暖的姜汤后，才放他们进入贡院。 一时冷，一时暖，冷暖交替最容易生病。 要是平时肯定叫大夫开药熬药喝。 此时此刻特殊时期，何老夫人害怕弄巧成拙，药有三分毒，害怕本来不生病的变成生病病。 所以让考生喝上万能的姜汤最好。 孙山一伙人肚子圆滚滚地走入贡院，再次回到考棚。 下过雨的考棚，显得非常孤寂凄凉。 孙山看了看属于自己的臭号，木板竟然还未干，案板也一样未干。 摸了摸被子和衣服，还好干的。 幸好朝廷没有那么丧心病狂。 孙山放下东西，认命地搭棚。 摸了摸油布，数量依旧跟第一场、第二场一样，竟然不多给几块，真是丧尽天良。 万一下雨，岂不是又要淋雨？ 孙山能怎么办？只好认命地接受。 经过一番苦苦地跳来跳去，终于把棚顶搭好了。 至于隔壁冷漠君，早就完成任务，好好地待在考棚里，沉思冥想。 孙山把案板抬了起来，点燃炭火，小心翼翼地烤干。 外面夜空繁星偶尔闪了闪，看云层应该不会下雨。 孙山不由地松了一口气。 不过夜香郎依旧没有搞好茅房，隐隐约约地臭味吹过来，孙山不由地捂住鼻子。 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春风温暖，吹过来的臭味比第一场和第二场更臭了。 春天是万物复苏的季节，茅房的臭味恐怕也复苏了。 孙山摇了摇头，抹了抹清凉油，瞬间感觉好了很多，随后继续小心翼翼地烤案板。 第二天一早吃过馒头早饭后，去了一趟茅房，一阵恶臭传来，孙山恨不得原地消失。 等回到号舍，钟声响起来，很快考卷就呈上来。 第三场只考经、史、时务策，共五题。 主要考察考生对时政问题的见解和解决能力。 “策问”的题目，每一道题都是以“问”来开头，即给你一段材料，阅读后回答问题或写出自己理解。 说到策问，最出名的就是明朝的“鬻题案，主角是大名鼎鼎的唐伯虎，以及两个配角徐经和程敏政。 事情的原委大概是：主考官礼部尚书程敏政在第三场考试中出了道极其刁难的考题，结果是这年所有举子只有唐伯虎和徐经答上且可以称之为完美的标准答案，引来了有心人的举报，怀疑是程敏政考前泄题给两人。 此案事实扑朔迷离，过程也一波三折，成为历史悬疑案件，一直没有定论，是公是非也只能留给后人无限遐想了。 但案中的人却悲剧了。 主考官程敏政被入狱，出狱后不久也因年老体衰经不起狱中折腾黯然逝世。 考生唐寅入狱，被贬为吏，终生不能进考场，在悲惨的一生中度过。 考生徐经入狱，同样被被削去仕籍，贬为小吏，最后客死京师，年仅三十五岁。 唯一值得安慰的是有个家喻户晓的子孙徐霞客。 孙山想着自己应该不会像“鬻题案”的两名考生那么倒霉。 因为来到京城后，他什么都没做。 一来没见过主考官，同考官。其实想见也没渠道可见，官老爷哪里会见孙山这个无名小卒。 二来没买市面上暗地里流传的“假一赔十”的独门泄密试题。 当初桂哥儿听到孔毅书童说有这样泄密试题，问他要不要。 傻傻的桂哥儿真想高价购买，最后因为差一两回来问孙山要钱。 结果自然买不成。 孙山相信试题有可能泄密，但不相信桂哥儿一个书童能接触到泄密试题。 这种情况十成十是骗子，孙山自然不会上当。 还警告桂哥儿关于会试考题的事不要乱插手，要是出了问题，不是桂哥儿倒霉，而是他这个孙家村唯一的希望倒霉。 桂哥儿连忙求饶，表示自己关心则乱，以后不会再好心做坏事，不会自作主张的。 孙山看他的确知错，被真真假假的消息糊弄，眼眶红红，一时心软便原谅他。 只不过死罪可免 活罪难逃。 把桂哥儿饿得前胸贴后背才放过他。 孙山打开卷子，看了看，五道题，要求一千字以上，格式不限制。 做策问有一个严格的规定，就是不能够讥讽时政。 万一写的东西触碰朝廷的逆鳞，特别是圣上的痛处，罢黜还是小事。 最怕是被有心人利用，被皇帝知道，分分钟掉脑袋。 孙山做题往往会怀着非常敬畏的心做题，不敢“阴阳怪气”，害怕自己被物流消灭。 策问中有一道题关于边防问题，大概的意思是：滇云刚攻打下来，还不稳定，要怎么做，才能让边境稳定下来。 孙山要回答这个问题，不仅要知道朝廷的最近动态，还要搞清楚滇云到底是谁跟谁打，怎么不稳定。 必须知道前因后果，再结合实际，写出一篇策文。 如果搞不清朝廷发生什么事情，是没办法写出文章，就算能写出来，也是一些假大空的想法。 这样不着实际的文章，一看内容空洞，不会上榜。 孙山不由地庆幸因为周若周大人被贬，特意关注滇云状况，通过何侍郎给的资料以及自己查阅的资料，大概知道目前滇云的状况。 面对这道既陌生又熟悉的题目，孙山百感交集。 不知道该笑还是哭。 笑的是自己对这个时政足够的了解，可以做到前因后果概述后能言之有物。 哭的是为周大人哭，想不到周大人的苦难，竟然是孙山离成功进一步的踏脚石。 这么想，有严重的道德负罪感。 孙山摇了摇头，不再多想。 既然这道题最熟悉，便选它为开头，先把它做出来。 心里默默念一句：周大人，你一定要保重身子，只要活得够长，才有机会翻盘。只有活得够长，才能做最后的胜利者。 孙山埋头苦写，直到钟声响起，才从题目中回到现实。 孙山看了看文章，第一篇差不多完成，等吃完午饭，润笔一下，就可以做第二篇。 午饭依旧是大白馒头，孙山如机器人那样机械地啃着馒头，直至到啃不动，才停止。 第736章 会试第三场（3） 策问有五道题，每道题要求一千字以上，孙山仔细地研读每一道题目，在草稿纸上认真地写重点。 一道题一道题地认真做，等抬起了头，又是晚饭时间。 会试第三场的第一天过得真快，一睁眼 ，一闭眼就天黑了。 吃过晚饭，孙山真有种想吐的欲望，隔壁传来的臭味，非常难受。 赶紧在鼻腔抹了抹清凉油，才稍微舒服。 孙山站起来，活动一下筋骨，才稍微舒服。 看着昏昏暗暗的烛光，看着火热火热的炭火，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一个早上，一个下午才做完两道题，还有三道题得加紧时间。 孙山不敢按部就班地做题，因为天气变幻莫测，万一晴转阴转小雨，又要糟糕了。 所以尽快把题目做完才是王道。 孙山又熬了一锅红糖姜汤，喝了一海碗，身子舒服不少。 虽然隔壁的臭味时而萦绕，但闻着闻着好似已经失去嗅觉了，如入鲍鱼之肆，久而不闻其臭。 或许叫做“身在福中不知福”。 孙山八卦地靠近考棚一侧，聆听隔壁冷漠君的动静。 发现冷漠君真的好安静，不知道在做什么。除了偶尔听到沙沙的纸上声音外，其他动作很轻盈，鼻鼾声都没有，真是个安静的考生。 冷漠君大概三十岁左右，看他的样子应该不是第一次进场。 或许上次落榜的后遗症还没有消散，所以整个人显得冷冷冰冰，一言不发。 八卦完冷漠君在做什么后，孙山继续做题。 漫漫长夜，不多做题，都对不起自己。、 孙山一抬头一低头，直到困得不行才入睡。 第二天醒来，吃过早饭，继续做题。 这次策问的题目虽然没有押中，但都是“大通货”，都是一些非常普遍的问题，并没有极其刁难的考题。 看来主考官卫阁老的性子经过岁月磨炼，已经被磨平了。 又或者因为第一届，所以只求平安度过。 孙山摇了摇脑袋，不再想东想西，继续埋头苦做题。 忽然一阵喧哗声音传来，随后被工作人员制止。 孙山看了看时辰，大中午的，如果做完题，考生可以出场。 莫非出场的时候太兴奋了，感觉自己终于考完，终于解放了，所以还未走出考场就开始疯癫？ 孙山摇了摇头，这个考生也太冲动了吧，要是遇到严格的巡逻队伍，在考场内大声喧哗，分分钟会被叉出去。 正准备继续答题时，忽然又传来一阵悸动。 孙山觉得奇怪，怎么气氛变得有些诡异，听到细细碎碎的声音，也不知道在讲什么。 正当继续当什么都没发生，继续做题时，猛然地听到一阵又一阵急速的脚步声。 孙山这时候也没心情答题了，肯定发生大事件，要不然不会那么喧哗。 可孙山在角落里，根本不知道什么事，探头探脑地往外面看，隔壁的冷漠君也一样，随后与孙山对视，之后转过头，躲回了考棚。 穿过隔壁冷漠君的考棚，看到另一个考生鼠头鼠脑地四处张望，也不知道隔壁那个人对他说了一句什么。 随后惊呼地喊一声：“啥？查作弊？怎么查？” 孙山听不清楚他在喊什么，隐隐约约听到作弊。 随后看到有巡逻队伍走了过来，大喊一声：“不准探头探脑，不准喧哗！” 孙山快速躲回考棚，害怕下一秒被工作人警告或者盖个“违反纪律”的戳子。 孙山猜测应该某个考生作弊，然后不知道怎样就被查出来。 随后这个考生大喊大叫：求求你们，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不敢了，以后都不会了，求求你们..... 一般做坏事被捉了都是这样的台词。 孙山相信那个作弊君肯定垂死挣扎，明知道没希望，还报以希望地求放过。 科举考试作弊后果很严重。 如果院试有能耐，还能只手遮天，蒙混过关。 到了乡试，会试就难搞了。 朝廷派人监考，好难买通关系。 如果有这种本事买通关系，根本不用走入考场了，完全可以通过关系进入国子监读书，毕业后直接授官，或者通过恩荫当官。 哪里会本末倒置，苦哈哈地参加科举。 孙山摇了摇头，不再理会，还是好好做题为上。 还有一道题未做完，准备利用一个下午的时间做完，等晚上查漏补缺，修修补补，然后誊抄，等待明天中午交卷，他的会试就正式结束。 孙山拿起毛笔，发现没墨了，于是弯腰低头到水桶里装水。 随后一瞄，发现水桶旁边多了一个小东西。 孙山皱着眉头，好奇地拿上来，打开一看。 脸色瞬间由如常转为苍白再转为青灰。 这，这，这里怎么会有“小抄”！ 孙山手一抖，差点把“小抄”抛出去。 所谓“小抄”，就是作弊工具，袖珍版本书籍。 朝廷下诏：“诏申严怀挟、传递之禁，犯者执送法司问罪，仍于礼部前枷号一月”，“枷号礼部前，各杖发原籍为民”。 即一旦搜检时发现有“夹带”现象的考生，在被问罪前，他要先被处以带枷锁一月的惩罚，然后再行问罪。戴枷锁一月后，然后处以杖打之刑，之后削去举人的称号，贬为庶民。 孙山紧紧握住“小抄”，不由地额头冒汗。 实在想不明为什么水桶旁边猛然地出现“小抄”，这绝对不是他带进来的。 如果不是他带进来，只有三个可能：一是地上冒出来。二是本来考房有。三是隔壁冷漠君扔过来的。 孙山左边是茅房，右边是冷漠君，后面是一堵墙，前面是过道，再前面就是考棚的后背。 前后左右上下，只有冷漠君一个邻居。 如果“小抄”是人为，必然是冷漠君弄过来的。 孙山紧握“小抄”的手冒出一阵冷汗，整个人虚浮着，脑袋胀胀。 看了看前面，一片空荡荡。 孙山二话不说，把小抄撕碎，随后做了一个非常本能的动作，把小抄吃进肚子了。 不是孙山想吃纸，而是他只想到毁灭证据，死无对证的最好办法就是吃下去。 孙山欲哭无泪地吞这小抄，但纸实在太难吃了，几乎要把他噎死。 快速捧了一碗水，咕噜咕噜地灌下去。 把小抄全吃下去后，整个人瘫痪在木板上，双眼高高吊起地泛光，嘴角歪斜地流了几滴口水。 四肢无力支撑，垂直而下，全身虚脱。 小抄 孙山吞的小抄 第737章 会试结束 孙山只不过虚脱几秒便立即爬起来，因为他害怕其他地方还藏着小抄，必须把它们找出来毁尸灭迹。 刚才隐隐约约听到作弊，之后他的号舍就出现小抄。 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太过于巧合了。 孙山小心翼翼，战战兢兢，大气不敢喘地把烤棚查了一遍，连棚顶也检查了。 得亏号舍小，刚够转身的那种，找起东西来非常好找。 猛然地发现木板角落，油布下面遮挡地方，出现一本一模一样的小抄。 孙山的心扑通扑通地跳。 这，这，这是怎么回事？ 老天啊，怎么又有小抄了。 一本不够，还来一本？会不会有第三本？ 孙山二话不说，抓起小抄，一撕碎，一吞咽，一碗水下肚，整个人再次虚脱。 搞什么东西，他的号舍怎么出现小抄的？ 孙山确定肯定一定自己没有带小抄出来。 此时此刻严重怀疑是隔壁冷漠君抛进来的。 孙山检查一下号舍的油布，由于技术有限，弄得凹凸不平，真有机会隔壁的冷漠君塞进来。 可冷漠君为什么要害他？自己又没有得罪他？ 还是他听到作弊，临急临忙，手忙脚乱地把作弊工具塞到他这边？ 孙山好想掀桌板，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过他知道怎么问都问不清楚，而且不能问。 万一不是他，或者恶人先告状，说他带小抄进来怎么办？ 孙山软塌塌地瘫坐在木板上，手脚还麻痹。 隔壁茅房的臭味因为害怕都闻不出来。 坐了好一会儿，用冷水洗了个脸，再次把号舍里里外外地检查一遍，确定没有小抄后，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小抄里面是什么，孙山因为紧张，因为慌乱，更因为想迫切地毁尸灭迹，根本没看里面的内容。 孙山不敢看，也没时间看，害怕监视工作人员跑进来搜他的号房。 就算不是他带进来的，也只会认为是他带进来的。 现在又没有监控，谁知道谁带进来。出现在谁的号舍里，就是谁的。 而且作弊的考生非常聪明，小抄肯定不会有自己的笔记，不是叫人写，就是买印刷品。 相传外面的黑市，有一个“考试作弊”市场，里面提供各种各样的作弊工具，只要你有钱，就可以买到各色各样的小抄，大抄。 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他们提供不了的。 孙山此时此刻没啥心情写文章，需要平复一下情绪。 把这件突如其来的事理清楚。 他一直在号舍做卷子，第一天进来，水桶旁边肯定没有小抄，他如常地做题，除了去茅房，只有杂役来送饭。 路过去茅房的考生离他远远的，走来走去也只会投来同情的目光，没有跟孙山接触. 如果他们从外面抛小抄进来，孙山肯定发现。 第二天中午前一切正常，途中还移动了水桶，依旧没发现旁边有小抄. 确定这时候他的号舍还是安全的。 等吃过午饭后，孙山埋头做最后一道题，忽然外面喧闹声一片. 孙山探头探脑地去看热闹，途中跟隔壁的冷漠君对视一眼，然后他躲入号舍。 之后孙山依旧看热闹，之后听到作弊，之后监视工作人员发出警告，之后孙山不再看热闹，回到号舍安安静静地做题。 之后发现没墨，然后低头装水，然后小抄就出现了。 这一切都是突然出现的，根本没有预兆。 孙山瞬间脑袋空白，只想毁尸灭迹。 把小抄吃了，然后检查号舍，又发现小抄，然后又吃了。 到此为止，也只不过短短一刻钟，孙山全身都快湿透了。 冷汗随着额头冒出来，全身发抖，四肢无力。 孙山在心里已经九成把握确定是隔壁冷漠君所为。 然而知道他所为后，孙山没办法做什么。 这件事只能吞到肚子里，不能外说，不能状告。 唯一的证据还被他吃掉了，更是死无对证。 但留下证据，也没办法报官。 只有所谓的证据，官府怎么会信？ 何况要是拿出证据来，分分钟他的会试就完蛋。 因为在考试的时候，这 小抄经他的手，鬼知道他有没有查看。 考官就算知道孙山被冤枉，也不会认为他不没看小抄做题的。 轻者孙山的卷子作废，重者还有可能判定孙山是作弊，被削为民，永不能科举。 孙山知道自己只有一条路：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继续做题。 科之事之大，不是孙山能掌控的，想要顺利走出考场，只能选择沉默。 孙山静静地躺在木板上，进贡院前何侍郎警告他们不要铤而走险作弊，同时也告诉他们如何提防被人作弊。 当时孙山还嘲笑自己默默无闻，不是被人栽赃的对象，要找就找今届状元热门人选之一的杜六驳。 谁曾想到，他的号舍竟然出现小抄，说出去都没人信。 孙山双眼放空地看着狭窄的过道，猛然地又一阵脚步声传来。 吓得赶紧做坐起，装模作样地做文章。 不一会儿感受到有一行人过来，而且这行人没有只停留在冷漠君的位置。 而是来到他的位置，随后站了许久，随后脚步声渐行渐远地离开了。 孙山想刚才那些人肯定是考官，至于是主考官还是同考官不得而知。 夜幕降临，杂役送来饭菜。 孙山忍着惊慌，臭味，不安地吃了好几口，再也吃不下去。 本来打算下午做好试题，结果半路发生的事严重干扰了进程。 孙山用冷水洗了一把脸，安安静静地坐在案板上，深深地吸气，深深地呼气，一阵一阵的臭味把脑瓜子弄得涨涨，最后还是抹了抹清凉油才稍微舒服。 孙山又煮了红糖姜茶，喝上一大口，身子才回暖。 看着外面的夜空，繁星点点，孙山再次深呼吸，埋头做题。 就算遇到天灾人祸，也阻止不了孙山做题的决心，一定把卷子答满，才肯罢休。 把最后一道题做完已经三更半夜，把所有卷子检查，誊写完毕已经天亮了。 孙山抬起头，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在墙壁上。 征平元年，二月十七日，会试结束！ 坎肩作弊，足足抄了四万多字，4.5万拍卖 第738章 中邪？ 孙山走出贡院时，全身无力，初春的阳光很温柔，但一天一夜未睡，觉得分外地刺眼。 桂哥儿三人见到孙山出来后，立即跑上去。 桂哥儿心疼地说：“山哥，你怎么了？” 怎么第三场出场山哥变得如此虚弱的？进去的时候可好好的。 桂哥儿不由地担心起来，害怕孙山得了什么重病。 桂哥儿立即蹲下身子，把孙山背起来，快速地跑向马车，第一时间把孙山运回去。 孙定南也觉得孙山的脸色不对劲，苍白苍白的，一看就要生大病的样子。 着急地说：“桂哥儿，我们赶紧回去，找大夫看病。” 孙大力也暗道一声不好，觉得此时此刻的孙山太虚弱了，一副要倒的模样。 莫非是卷子做完了，整个人松懈下来了。就像紧绷的琴弦那样，一下崩掉了。 孙大力慌张地喊：“我们先回去，找大夫看。阿山是个早产儿，更要注意了。” 不仅是早产儿，还是身体羸弱的小郎君，一看就不怎么健康。 孙大力想着孙山应该读书太用功，所以用脑过度，进而影响身体发育，才长得那么小只。 伯民兄弟家的生活那么好，一般人早就被养的白白胖胖了。 孙山肯定读书太卖力，吃的都损耗进去，所以才那么矮小瘦弱。 孙大力总算见识会试的艰辛了，不仅要用脑，还要用身体去拼，真是一条艰苦的荣华富贵路。 回去得跟伯民兄弟好说好说，就算这次落榜，也不要责怪，更不要强求。 能进场考试已经非一般人了，不应该失望了。 桂哥儿把孙山放到马车，四人加上车夫快速地驾起车回何宅。 孙山迷迷糊糊地走出来，迷迷糊糊地被桂哥儿背起，迷迷糊糊地躺在马车上，还迷迷糊糊地看着孙家三人团。 等马车开动后，好一会儿才有精神气。 有气无力地说：“你们不用担心，我是考试太费力气，有点虚弱，等休息好了，就没事。” 桂哥儿，孙定南，孙大力终于听到孙山的声音，瞬间安心不少。 能说话就好，不是双目无光，一脸苍白。 桂哥儿连连点头说：“山哥，你莫要说话。省些力气，等回去好好休息，你一定会没事的。” 考试是个体力活，桂哥儿这几天看到不少考生走出来时都像孙山这种情况。 因为前两场，孙山还算正常，第三场这样软弱无力，桂哥儿一瞬间有点慌张。 现在听到孙山的安慰话，刹那被安慰到了。 孙大力仔细查看孙山的脸色，快速地从马车上的水壶里倒了一杯红糖水，着急地说：“阿山，喝糖水，喝上能恢复力气。” 孙定南帮忙喂给孙山喝，心疼地说：“大冷天的考试，穿得那么单薄，真是太受罪了。哎。” 看来今晚又要去桥头打小人了，会试的设计者真的丧尽天良，竟然提出单衣进场考试。 就算有炭火煨，那也够呛。 像何族弟，第一场出来就生病，就被淘汰。 实在太残酷了! 何族弟这些天不仅身体生病，心理也生病。 大夫说何族弟之所以那么没好起来，那是有心病。 孙定南暗暗替何族弟可惜，千辛万苦来到京城，结果半途而废，比第一次陪着孙山赴京赶考还惋惜。 何族弟是临门一脚被踢出局，怪不得那么伤心了。 孙山喝了几口温热的红糖水，心一暖，身体稍微恢复力气。 他知道自己脚步虚浮，头脑虚浮地走出来，不仅因为考试费力气，更因为小抄之事。 当时吞小抄到做完题目时害怕归害怕，但还有一股要把会试完成的信念支撑，强忍着颤抖，埋头做题。 而现在出来后，会试的信念瞬间崩塌了，整个人反而变得惶恐不安，比在考场更害怕。 孙山好担心，会不会有人目睹他毁尸灭迹的经过？ 会不会被人告发？ 虽然不是他带小抄进来，可小抄出现在他的考棚里，就是他的。 孙山好害怕有人自首，然后牵出他。 至于为什么有人自首，孙山哪里知道。 他只害怕自己被连累。 随后又想到小抄已经被他吃掉了，就算被人牵连，来一个死无对证，打 死不承认。 没有物证，就算皇帝老子也奈何不了他。 孙山脑瓜子涨得疼，胡思乱想一番。 额头，手心，后背不由地冒出冷汗。 孙山一直觉得自己心理素质强，此时此刻发现没有比自己想象中的强。 孙山没有作弊的习惯，不仅是不需要的原因，更是胆子小，不敢去作弊。 现在明明被诬陷，怎么感觉自己是真实作弊的心虚的？ 孙山好想把隔壁的冷漠君拎出来，套麻袋，打一顿，然后再问是不是他陷害的？ 走出考场时，正准备看清楚冷漠君的模样，谁知道冷漠君已经出了考场。 别说模样了，连个身影都看不着。 孙山此时脑瓜子一片含糊，冷漠君长成什么样都忘记了，只记得大概轮廓和身材。 情不自禁地拍了拍脑门，试图让自己清醒些。 桂哥儿紧张地问：“山哥，你怎么打自己？你在做什么？” 桂哥儿一直留意孙山的动态，发现他的脸色苍白，喝了几口红糖水后好了一些，随后又变回苍白，然后额头竟然出汗了。 桂哥儿用帕子擦拭，越擦越冒汗，之后看到孙山用手拍了拍脑袋。 桂哥儿警铃大作，觉得山哥非常不对劲，好似梦魇了。 桂哥儿对着车夫说：“阿叔，麻烦快点。我家山哥生病了，很严重。” 孙大力和孙定南也注意到孙山的动静了，也觉得孙山不对劲。 躯壳里没有灵魂一样，双眼放空且无光，整个人像中邪似的。 孙大力猛然地从脖子上抽出一条红绳，上面挂着黄符，立即把它挂在孙山的脖子上。 化身为迷信分子地说：“这是我阿娘给我求的驱邪符，让我一直戴着上京城，保佑我平安无事。我看阿山好似中邪了，得要戴着才行。” 桂哥儿感激地看着孙大力，认真地点头说：“大力叔，还是你想得周到。山哥肯定被东西迷上了，变得如此虚弱。进去好好的，出来就这样惨状，等会得要找个神婆回来看一看才行。” 桂哥儿也是第一次见到孙山这副人不人，鬼不鬼，一脸苍白还冒冷汗，六神无主的样子。 就算上次在金陵中毒也没有这种模样。 这种完全是精神气，而不是身体的颓败。 桂哥儿好担心山哥中邪了，被鬼东西缠上了。 第739章 只能吃死猫 回到何宅，何书骏几人早就回来了，不过他们也只比孙山强了那么一丁点。 毕竟经过三场的考试，再强壮的人也会精疲力竭，更重要的是考完了，考生一松懈下来，难免就泄气，精神会不太好。 正如经历过大喜大悲，一般人都受不了。 孙山也受不了，不仅身体受不了，心里也受不了，这么一受不了，最终还是生病了。 孙山迷迷糊糊地看到人影忙来忙去，想睁开眼，就是睁不开眼看他们忙什么。 全身乏力，想起来，就是起不来。 孙山以为是做梦，想一巴掌拍自己，可手不知道为什么，就抬不起来，感觉被东西压得死死得，怎么也动弹不了。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忽然被人灌入苦药，瞬间整个人都变苦，然后就被苦醒了。 孙山嘴唇都是苦苦地，缓缓地喊到：“苦，水，我要喝水。” 桂哥儿惊喜地喊道：“山哥，你醒了？” 随后用手探了探孙山额头，欢喜地说：“山哥，你的额头不烫了，太好了。” 没有体贴地给孙山倒一杯水，而是急匆匆地跑出去了。 孙山：..... 决定等身体好了，就扣桂哥儿的工资。 他这个领导的需求没有第一时间满足。 差评！ 不一会儿，急匆匆地脚步声传来，桂哥儿拉着一个非常熟悉的身影进来。 孙山看清楚了，是伺候了他们好几天的大夫。 桂哥儿急促地说：“老先生，你快帮我家山哥看一看，是不是退烧了？” 老大夫被桂哥儿使用蛮力地推向床边，差点扑街。 真难为他，一把年纪了，还要被这样扯来扯去，看来做大夫也不容易，特别遇到发神经的病人家属。 老大夫或许习惯这样的情况，没有不责怪桂哥儿了，直接走到孙山跟前，对孙山进行一番望闻问切。 摸了摸胡子，点了点头说：“孙举人的烧退了，应该没什么大碍，仔细照顾就行了。我重新开药方，你们熬些药给孙举人喝，过几天就好了。” 桂哥儿感激地说：“老先生，我家山哥真的没事了？已经迷迷糊糊两天一夜了，不会有什么后遗症吧？” 老大夫没好气地看着桂哥儿，这辈子就讨厌就是被人怀疑医术。 老大夫好想对桂哥儿说一句：你可以怀疑我的人品，但绝对不能怀疑我的医术。 只不过收人钱财替人消灾，顾客就是玉皇大帝。 老大夫微微一笑，脾气很好地说：“不会有什么问题，只要按时喝药就会好的。如果有情况发生，随时找我。” 桂哥儿连连道谢，孙定南随着老大夫出去捡药煎药。 孙大力看到孙山嘴唇有点黑黑，又闻到一股药味，于是问道：“阿山，要不要喝水？刚喝了药吧？得用水冲一冲口才行。” 孙山泪流满面地看着孙大力。 还是大力叔体贴，知道他需要水，不像桂哥儿，只顾得在高兴，吱吱喳喳地说个不停。 孙大力倒过一碗白开水，桂哥儿此时此刻才知道自己粗心大意，忘了给孙山喂水。 立即抢过孙大力手中的杯子，立即端到孙山跟前，笑得那一个灿烂：“山哥，快喝水。” 随后开心地说：“山哥，你的烧终于退了，老天爷保佑，孙家列祖列宗保佑，你的病肯定会好起来。” 孙山咕噜咕噜地喝了一杯水，由于陶瓷水杯太小。 孙山清了清嗓子说到：“桂哥儿，我还要喝水。” 声音有点沙哑，有点苦涩，不过总归能开口说话，是件大好事。 桂哥儿又倒了一杯水，后怕地说：“山哥，你快吓死我了。昏迷了两天一夜，我只好慢慢地喂你吃药，喂你喝水。哎，山哥，这次考试真不容易，我听说不少考生出来都生病了。” 孙大力看到桂哥儿在尽心尽力伺候孙山，于是走到厨房端了一碗瘦肉粥进来，高兴地说：“阿山，喝粥，肚子肯定饿了吧。可怜见人，病得迷迷糊糊，什么都没吃。” 桂哥儿抢过孙大力的粥，一口一口地喂孙山。 其实孙山更想自己来，但整个人有气无力，只好像九斤那样，被人喂饭了。 孙山问道：“骏哥他们怎么了？身体可好？” 孙大力连忙说：“还行。不过出来也没啥精神气，正在屋子里休息 ，也不敢出去玩了。” 顿了顿又说到：“老夫人还问他们这次考试是不是特别难，怎么个个都生病了。上次没有这种情况呢。” 孙山觉得这次那么多考生生病或许因为天气原因。 一冷一热，加上高度紧张地答题，人显得特别紧绷，一松下来，身体未免受不了。 不过孙山知道自己不是因为天气原因，而是因为小抄原因。 在这两天的迷迷糊糊中，吞小抄的场景发生了无数次。 而且次次正要吞的时候，猛然地被监考官发现，然后他就被拉到午门斩首。 孙山在梦中一直喊：冤枉啊，冤枉啊，救命啊，救命啊。六月飞雪，比窦娥还冤。 一直喊一直喊，就是没人来救他。 当然午门斩首也没成功。 每当刽子手高高举起银光闪闪的大砍刀时，他又回到吞小抄的那个场面。 然后又被监考官发现，然后又推到午门斩首。 梦境一直在循环，像《恐怖游轮》，永远在循环中，没完没了，没有尽头。 最后还是苦药把他苦醒，孙山瞬间被解脱了。 关于小抄的事，孙山决定把它永远藏在心里，任何人都不告诉。 因为一个人知道，等于所有人知道。 万一被有心人听到，抽丝剥茧牵连到他，孙山跳入黄河也洗不清。 所以这件事孙山不会告诉任何人，包括他的亲朋好友。 至于那个冷漠君，孙山想着等过去一段时间，再去打探。 现在风头还紧，刚考完就去打探，万一被人知道呢？ 等会试结束，事情平淡后，才慢慢来。 孙山没办法报复，因为这件事就算他是受害者，也只会吃亏，不会从中获利。 想要报复，得等他有能力，借助其他事由再报复。 永远都不能以“会试作弊”为由来报复，甚至提都不能提。 孙山对此也很无力。 科举之事，社稷大事，绝对不能有污点。 同样孙山也不能陷入其旋涡中，只能活生生地把这只死猫吃入肚子里。 第740章 会试阅卷过程 二月十七日会试结束，放榜时间就要到二月二十九日。 其中间隔十二天，看似时间充裕，实则紧张。 这途中监考和阅卷官员有很多事情要做。 士子交卷后，收卷官根据考生所治经书分类然后弥封，将试卷上填写的考生姓名，籍贯，考号等的折角盖上关防印记。 之后再送往眷写官处进行眷录。 由眷写官用红笔一字不漏地抄写一遍试卷。 考官只看抄写的副本，原本则另行封存保管。 眷录好的考生试卷副本会由专门的对读官负责组织人员进行对读。 一人读红卷，一人读原卷，两人一组，必须一字一句用心对读，确保副本和原卷一模一样。 这样经过弥封、眷录、对读之后，交到考官手中的试卷可谓“三无”试卷：无姓名，无标记，无纰漏。 考生写好的卷子呈现到考官面前阅卷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学生卷子被“罢拙”的第一步其实是从眷录开始。 眷录官誊写卷子时，第一步先检查考生的卷子有没有避讳，有没有自述姓名身世门第，字数有没有符合规定，卷面有没有污迹，有没有不整洁，有没有草稿纸，有没有用朝廷规定的字体答卷等等。 如果这些都过关，才进行誊写。 如果犯了上面其中一个错误，就算你文采飞扬，文章写得再精彩，诸葛在世，不好意思，三年后再来吧。 所以如果考生写的文章非常离奇，特别批判皇帝的卷子，想要呈现到皇帝跟前是非常艰难。 眷录官这一关恐怕也过不了，直接被罢落。 誊写好的卷子按照治经分类，先分给同考官。 一份卷子，分别有几个同考官分别批阅，不同的同考官会用青笔写下评语。 同考官的职责主要是初步黩落劣文，挑出优卷。 由于被录取的考生将来会跟同考官有师生关系，是不可多得的人脉，所以同考官会极力地向主考官推荐自己看中的卷子。 主考官会根据同考官推荐的卷子，从中选择最优秀的卷子，写下评语，最终进行排名。 根据以往的经验，同考官的批语平均字数约在25~30之间，而主考官的批语平均字数只在7~10左右。 当然如果遇到两份评语差不多的卷子，先商量一番，如果还是各持自见，最后只能交给主考官定夺。 所以说考生过五关斩六将，才能把卷子呈现到主考官面前。 这个时候就由主考官的喜好来做决定。 而能走到这一步，其实是相当艰难。 主考官，同考官一般会在二月二十四日前批阅所有卷子。 二月二十五日：各方同考官把预选出来的卷子送到主考官审阅并拟定名次，叫填“草榜”。 填写好后，让外簾将考生原卷送进，然后再锁起门来。 将朱卷和原卷一一对号，编号不对者弃而不取，经查无误，则将朱卷和原卷捆起封存。 如果途中有被罢落的卷子，考官需要在之前落榜的卷子再抽出一份进行补充。 二月二十六日：各房同考官和主考官齐聚一堂，开始填“乙榜”。 主考官和同考官将排行十八名单的答卷拿起来，放到一边。 对十八名后的答卷进行填榜。 由于会试名额极为有限，绝大多数举人甲榜无名，而被列入乙榜。 二月二十七日：填写“甲榜”，也称正榜。 从第六名开始填，一直填到第十八名。 这个名次的决定权还是在主考官手里，不过一般都会按照原来的名次填上去，要是有变动，也是微微变动。 然后前五名便得由众考官一起商量了。 这时候为了排名次，考官们也会发生一番争吵，毕竟谁都希望自己选的卷子能成为会元，因此少不了明争暗斗。 如果这时候考生负有盛名，这是非常大的优势能脱颖而出，成为榜首。 很多考生之所以参加诗会这些容易打出盛名的活动，就是为了在最后冲刺上加分前行。 二月二十八日或者二月二十九日的辰时：是放榜日。 这时候正是三年一度的榜下捉婿日。 家中有小姐待字闺中，又迫切想嫁给进士郎君的人家，就会安排下人先打听清楚，锁定几个目标。 等放榜日，就会守候在贡院外。得知目标郎君上榜，看准时机，立即替家中小姐抢郎君。 当然考官如何批卷暂时不关孙山的事。 此时此刻孙山依旧在房间里休养。 会试太刺激，孙山还没有调节过来。 像条咸鱼一样，瘫躺在床里，任由桂哥儿三人伺候。 何书骏几人比孙山恢复得快，三天过去，又龙精虎猛。 何书骏怜悯地看了看孙山，怜悯地说：“阿山，是不是臭号太臭了，所以你才这样？啧啧，阿山，你也够倒霉了。” 说完这句话后，好似想到什么，悄默默地后退几步，不想太靠近。 何书骏这样，何家的另外几人也是这样，看孙山的眼光充满怜悯。 可怜的娃子啊，上辈子肯定做了些天怒人怨的缺德事，这辈子才会遭到如此苦难。 孙山抬了抬头，周身无力，不想动弹。 眼睛高高地吊起来，眼白比眼珠子还多，整个人非常颓废地说：“骏哥，别提了，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了。” 大家都以为孙山是挨着臭号才变成这样的，只有他知道是怎么回事。 但这个是不能说的秘密，要把它烂到肚子里。 何家另一个考生安慰地说：“阿山，莫要丧气。不管怎样，你还是考完了，身体也渐渐变好了。你想一想族弟，半途而废，此时此刻还病着，比你还惨。” 挑了挑眉毛看着孙山，似乎在说：阿山，惨是需要对比的，跟何族弟比，你已经很幸运了。不要丧气，快好起来，跟着我们一起去“嘲笑”何族弟。 幸福的确需要对比。 这位何族兄说得对，孙山这么一跟何族弟比，的确走好运了。 过程中虽然困难又惊险，但根据“三天无事”定律。 作弊之事已经过去三天，所以不会被揭发，也不会被牵连，孙山目前算得上过关，也圆满完成任务。 的确是件高兴的事。 被何族兄这么一鼓励，孙山立即来精神了，腰板挺直地说：“族兄，谢谢你。我现在好很多了，多谢你的安慰。” 第741章 安慰何族弟 因为有何族兄的鼓励以及何族弟的对比，孙山离奇地是在第四天好了不少，可以走出来晒太阳了。 桂哥儿高兴地说：“山哥，今日你的精神好了很多，过不了几天，就会完全恢复了，太好了。哎，这些天我可担心了。现在终于能稍微放心了。” 孙大力和孙定南这些天也一直留在何宅，没有出去做苦力。 看到孙山的确精神不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孙定南开心地说：“大夫说你的病已经大好了，再喝多一天药就行了。还说药有三分毒，与其喝药不如食补。呵呵，老夫人向大夫要了一份食补清单，说按照上面的饭菜做给你吃。” 孙大力也欢喜孙山的身体大为好转，笑呵呵地说：“阿山好了，我就安心了。这些天最害怕你的病情反反复复，幸好没有发生。实在太好了。” 孙山点了点头，带着笑容地说：“这些天辛苦你们了，因为我的病，让你们担心。” 桂哥儿三人连忙摆手，连忙说应该的。 大家是一家人，相互帮忙是应该的，何况他们三人都没怎么帮忙，都是何家人忙前忙后。 叫孙山不要太客气，他们好不习惯。 孙山微微一笑，不再提这个话题。都是一家人，说太客气的话会不习惯，也会不好意思。 一切尽在不言中。 孙山病得严重，心情舒畅后，立即好了不少。 于是到何族弟的“单人套院”去探望。 看到何族弟起码瘦了十几二十斤，吓了一跳问道：“族弟，你怎么了？怎么瘦了那么多？到底发生什么事？大夫不是说你的病没什么的吗？” 可怜的何族弟，本来就没什么脂肪，猛然地爆瘦，只剩排骨，看起可怜又可怕。 不就是错过会试吗？用得着这样吗？ 之前忙于会试以及避免被何族弟传染，没有见过面，等考完出来，孙山生病，自顾不暇，还是没有见面。 现在有空过来一看，把孙山吓了一跳。 十八岁的何族弟，本来水嫩水嫩，像刚从地里拔出来的大白萝卜。 病了一场的何族弟就像晒干的白萝卜，脱水严重，皱皮皱得像个老头。 何族弟看到孙山后，垂头丧气地说：“山哥，这些天我一直想自己为什么那么不小心生病，为什么错过会试，越想越伤心，越伤心病越不得好，病越不得好越难过。 山哥，我现在好后悔，当初为什么逞能不注意防寒，明明有碳火，觉得自己能，不先烧起炭火，而是坚持在做卷子。结果卷子做完了，也被寒风入躯体。山哥，我好后悔。” 可怜的娃子，肯定仗着自己年轻，为所欲为。 觉得自己的身板子硬朗，无所畏惧了。 哎，这就是年轻，没办法。 人教人，永远都是教不会的，但事教人，一次就够。 经过这次，相信何族弟下次会懂事了。 孙山拍了拍何族弟的肩膀，安慰地说：“族弟啊，你不要这样。我老实跟你说。就算你进入考场，完成会试，也不会上榜的。” 何族弟震惊地看着孙山，不明白孙山为什么这么说。 孙山继续解释：“族弟啊。你今年才十八岁，要是高中了，就是十八岁的进士。我就没听过有十八岁的进士。 啧啧，族弟，你还是太年轻了，这是老天爷给你的磨难。这叫做好事多磨。老天爷对聪明人往往是看不顺眼，要你经历过困境才给你成功。” 顿了顿，指了指自己说到：“族弟，我十九岁中举，也像你一样打算在会试大展身手。结果，折在半路，还不是三年后再来。 你跟我一样，都是年少有为，都是聪明仔，醒目仔。 老天爷最看不顺眼就是我们这样的天才，所以会给我们磨难的。 族弟，这次半途而废不怪你。” 手指了指上空说到：“要怪就怪这个，咱们斗不过它。你也不要在会试这件事着了道，一直出不来。咱们要向前看。上次我被滞留在金陵，跟你一样，也是生了一场大病。不过那时候我在想，老天爷是打不倒我的，三年后会再重来。族弟，结果你也看到了，三年后，我真的来了。” 孙山再次拍了拍何族弟的肩膀说到：“族弟，你跟我很像，我们之前过得太顺利，老天爷看不得我们这种天之骄子得意的模样，所以就安排劫难。 哼，族弟，你不要害怕，这种 劫难对于我们这种状元苗子只不过是小小阻碍，我们一脚把它踢开就行了。” 何族弟皱着眉头，眼睛迷离，嘴角不由地抽了抽。 何族弟感觉山哥好陌生，好大面，竟然敢这样自夸？ 什么状元苗子，这样的大话也敢说出来？ 听说山哥是乡试最后一名，会试能蹦跶到第一名？ 何族弟打死也不会相信有这样质的飞跃。 不过山哥说的话的确有几分道理，他的确太顺利了，所以被老天爷看不顺眼。 这不，会试就给他搅绊子，让他遭受到重重的打击了。 何族弟看了看孙山，传闻他吃了毒鱼也不死，三年后活蹦乱跳地进场。 何族弟想了想自己，这次病好了，三年后也会像孙山一样活蹦乱跳地进城。 孙山行，他一定也行！ 这么一想，心情不由地好起来了。 何族弟感激地说：“山哥，我想通了，我会振作起来，养好身子，三年后再来战！” 孙山看到何族弟像被打了鸡血，精神不少，高兴地说：“族弟，你能想通就太好了。” 随后眼珠子溜溜转，鬼鬼祟祟地看了看四周，发现没人。 低声地说：“族弟，像骏哥他们，顺利进场又怎样，嘿嘿，上次还不是落榜。呵呵，他们考了等于没考，跟我们一样效果。所以啊，族弟，我们是因为身体原因落榜，他们是因为实力原因落榜，呵呵，比我们还不如。” 为了让何族弟赶紧好起来，孙山也拼了。 落榜的原因千差万别，一经对比，何书骏等人因为实力不如人落榜，可以死心了。 孙山和何族弟第一次落榜因为身体，实力还未知，充满无限希望。 何族弟脸蛋红红，连忙摆手说：“山哥，骏哥他们也很有实力的，只不过会试人才济济，才显得落后，你不要这么说。” 何族弟话是这么说，但看得出他的心情又好了许多了。 孙山拍了拍他的肩膀，乐呵呵地说：“行了，快好起来，听闻京城有不少好玩的，我们去耍一耍。” 第742章 孙家村的父老乡亲们，一起陪着他在巅峰里颠来颠去 孙山生病了好几天，距离放榜也只剩几天，所以得趁着还剩下的几天到处耍，领略一番京城的美景美食美人。 桂哥儿听到孙山要去看美人。 赶紧阻止地说：“山哥，今日不同往日，你现在成亲了，可不能到处看美人，你不能做对不起妻儿的事。咱们孙家村没有这样的规矩。要是被人知道，会被人说死。列祖列宗也会责怪你的。” 桂哥儿听到孙山要去如金陵秦淮河这样的教坊司，赶紧跳出来阻止孙山。 他们孙家男人最洁身自好，冰清玉洁，沾上那种东西，肯定会全身溃烂出来。 山哥有着大好有光明的前途，可不能被这些东西迷住了。 在赴京赶考前，苏伯娘悄悄跟自己说一定要看好山哥，不能让他被妖精迷了眼睛。 戏文里也有演书生赶考，沉迷酒色，最后弄得家破人亡才幡然大悟，浪子回头，洗心革面。 但那时候早就迟了，桂哥儿想要做一辈子书童，所以必须要紧紧地盯着孙山，把一切不好的萌芽扼杀。 孙山看着桂哥儿神经兮兮的模样，嘴角抽了抽。 无语地说：“桂哥儿，我只不过去看一看，又不做什么。咱们来到京城，总要对京城熟悉，万一我高中了，留在京城做官，肯定要对京城了如指掌。趁现在有空到处耍一耍，免得当官了，忙着跟官家干活，没时间耍。” 高不高中以后再说，就算高中能不能做京官也以后再说，现在得到处玩一玩，不枉来京城一趟。 孙山这么一说，桂哥儿无话可说了。 是啊，山哥那么聪明，这次又完整参加会试，十有八九能金榜题名，也很大机会像谨表哥那样留在京城做大官。 得要熟悉熟悉京城的情况，免得上班走着走着都迷路。 随后桂哥儿脸色一变，忽然想到什么，低声地问：“山哥，你在京城做官，咱们是要租房子还是要买房子？我听何家下人说，京城的房子可贵了，我们买不起，怎么办？至于租房子，月月都要给租子，不划算啊。” 顿了顿又说：“山哥，不如我现在去码头扛麻袋，多赚些钱买房子。大力叔和南哥说开春了，码头又有活计了，我也去赚钱，这样离买房子又近了一步了。” 孙山嘴角抽了抽，桂哥儿好似好着急，好迫切地去干活。 孙大力和孙定南看到孙山恢复如常，活蹦乱跳，于是又去码头干活了。 虽然年后的工钱比不上年前，但能赚一分是一分，何况这里的工钱比黄阳县的高很多，大家都想趁此机会赚最后一笔。 桂哥儿对这个搬砖活计一直惦记着，只是苦于书童身份要在孙山跟前伺候。 此时此刻想到孙山即将要做京官了，生活开销就变大了，更迫切地想到码头赚钱补贴家用。 孙山摇了摇头说：“桂哥儿，买房的事不用你操心，我会想办法的了。何况你去码头干活，赚得鸡碎那么多，根本无济于事。” 桂哥儿不同意地说：“山哥，你这样说就不对了。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积少成多，不要看不起一个铜板。 我赚一些，大力叔赚一些，南哥赚一些，大伯和大伯娘拿一些，云嫂子拿一些，向村里借一些，积积瞒瞒，就够了。山哥，你贵人事忙，做了京官后可忙了，哪里有时间赚钱。要是为了赚钱分心而给官家做错事，得不偿失。” 桂哥儿一直在说买房的事孙山不应该操心，要操心也是他们这些当不了官的家属操心。 孙山只思考怎么当官就行了，好好替官家办事。 升官了，后面自然加薪，那样更不需要操心赚钱了。 如此良性循环，他们孙家村跟着孙山的身份水涨船高，日子会越来越好过了。 孙山：...... 大白天，桂哥儿就在做大头梦。 好似孙山真的高中而且还做了京官，即将走向人生巅峰，并且这个巅峰往上巅，永无止境。 后面跟着一群孙家村的父老乡亲们，一起陪着他在巅峰里颠来颠去，好不快活。 孙山赶紧打住桂哥儿的喋喋不休：“桂哥儿，这些事以后再说，先熟悉京城环境，就算当了京官，要买房子，也要看清楚哪里的房子好吧。我们现在就去走一走。” 桂哥儿眼睛一闪一闪亮晶晶地说：“好，山哥，我们去看房子。” 孙山：...... 什 么看房子，他们是去到处耍，好不好？ 今日约了好友之一的朱鹏云，大家都想在京城到处玩，难得机会不容错过。 孙山从考场出来病了好几天，朱鹏云也不逞多让，出来就病，只不过比孙山病的轻。 怪不得何老夫人说这次会试，医馆的大夫跑断了腿，不少从考场出来的学子都生病，整个京城充满了药的苦味。 孙山见到朱鹏云后，觉得他的精神头有点萎靡，关心地问：“鹏云啊，你身子怎么样了？都好了吧。” 考前见过朱鹏云，直到考后的现在才再次碰面，大家都有十几天没见面了。 朱鹏云的大脑袋摇了摇，语气没有往日的激情：“一般般，大夫说要等彻底断尾还有好几天，哎，本以为乡试难受了，想不到会试也一样难受。” 顿了顿问道：“你怎样了？听桂哥儿说你的病也好严重，今日看你也有一股颓废之气，身体彻底好没？” 孙山指了指脑袋说：“脑瓜子还有点膨胀，身体也跟你一样，大夫也说还没有断尾，还要好好养一养。哎，这次会试真惊险，时冷时热，前后交替，好些人都病了。” 朱鹏云无奈地说：“就是，一冷一热，还要连续考三场，我们八闽会馆也有不少人生病，有些比我的还严重，还不能下床走动。整日闷在会馆闻药味，还不如出来走一走，散一散心。” 孙山庆幸地说：“幸好这次没听到有考生熬不住去世了，病就病了，熬一熬就会过去的。” 朱鹏云给孙山讲述他所住会馆的情况，也有人半途而废。 也有人死都要坚持进考场，最后也是迷迷糊糊没有做卷子。 朱鹏云感叹地说：“我看科举考的不是才华，而是身体。没有好的身体就好难支撑的。嘿嘿，幸好我个头够大，能支撑得住。” 随后调侃地说：“想不到阿山你小小的，也能坚持，朱某佩服。” 第743章 考后闲逛 孙山白了一眼朱鹏云，什么小小的？这样说礼貌吗？ 就算他小小的，也是名副其实有力量，哪里像朱鹏远，空有其表，实际是纸扎老虎——有威无势。 孙山翻了翻白眼说到：“鹏云，你忘记了骑射课了吗？你比我的成绩还不如呢。” 骑射课，钱鹰扬倒数第一，朱鹏云倒数第二，接着就是孙山倒数第三了。 前两人既讲究速度，又讲究射击率，既要又要，所以怎么都练不好。 孙山就不一样了，为人实在，慢悠悠地骑马，慢悠悠地射箭，偶尔还能中靶头，把两人比下去。 说到骑射课，就是朱鹏云的痛。 虽然钱鹰扬倒数第一，但夫子看他的眼睛那么小，就原谅他的命中率。 朱鹏云不一样，牛高马大，腰圆膀粗，一眼就被夫子看中，结果有多大希望就有多大失望，夫子因爱成恨，对朱鹏云那一个恨铁不成钢地批判，所以上骑射课，朱鹏云挨骂最多。 夫子对钱鹰扬和孙山倒是和颜悦色，知道他们的外在条件不行，也不多苛刻。 朱鹏云被说到痛处了，连连求饶：“好了，阿山，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我们今日要好好玩一玩，来京城这么久除了诗会，就没去哪里玩过，嘿嘿，机会难得，要好好玩耍一番。” 于是孙山和朱鹏云两人游走在大街小巷，还真去了教坊司看一看。 只不过他们两人都属于有色心没有色胆，急匆匆地路过，后面好似被火烧了一样。 害怕千里之外的妻子透过千里眼看到他们似的。 京城的教坊司主要位于东城的勾栏胡同，其中有八条胡同最多，所以称为“八大胡同”。 教坊司主要管辖妓院，属宫廷内府，宫廷音乐乐工由教坊司所属官妓、官奴充任。 所谓官妓、官奴，即犯罪官吏子女。 把反抗帝皇的臣子全部杀戮。 将其家属、子女“籍没入官”：女的打入勾栏为官妓，男的则为官奴；并且世代相传，永为贱民。 因为教坊司有不少有才华的女子，所以民间不少的“流行音乐”“流行舞蹈”就是从教坊司这里传出来。 大乾官员规定不得进入妓院和戏园，不过明面上这样规定，实际又是另一回事。 但如果真的进入，往往会成为政敌攻击的把柄，官员们还是非常忌讳。 此时此刻的孙山和朱鹏云只不过一名举子，对他们没有任何限制，想进就进，想不进就不进，相对来说非常自由。 当然孙山和朱鹏云都是居家必备的好丈夫，对这些地方一向只路过，从未踏足。 孙山和朱鹏云游走在八大胡同，看到人间另一番景色，除了猎奇更多的是感叹。 随后两人走出胡同，走到大街上吃吃喝喝一番，好似又回到在岳麓书院的时光。 八大胡同 朱鹏云问道：“阿山，这次你考得怎样？我老实跟你说，我考得很一般，题都做了，但写的是什么，我也不知道。考试时浑浑噩噩，都不知道自己写的是什么。” 孙山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说：“我也一样，题目做完了，至于考得怎样也不知道。” 特别是第三场，孙山心惊胆颤地做完卷子后，急匆匆地跑出去了。 至于卷子写了些什么，孙山在此刻竟然忘记了。 心理素质不行，以后得要多锻炼锻炼。如果真的高中，真的做官了，以后遇到的事比会试的时候更多，孙山可不想像会试一样心慌慌。 孙山真的好佩服那些杀人不眨眼的歹徒，他们是怎样做到如此心理素质强的呢？ 还有那些贪官污吏，他们是怎么做到贪得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呢？ 这些人的心理素质真厉害，孙山好想跟他们学习学习。 孙山觉得自己经历的事太少了，而且经历的事都在法律的规则内。 他是有法可依地做事，所以才信心满满。 如果跳出法律，没有规则的做事，会怎样呢？ 孙山想到这个问题就有点惶恐不安，看来以后要走得更远，他也会面对各种各样没有规则的事。 孙山默默地给自己打劲，希望自己千锤万凿依旧直挺挺。 朱鹏云叹了一口气说：“算了，考都考完了，结果已经确定了，不用再想了。” 随后又问道：“不知道鹰扬怎样了？这个时候应该还没回到家 吧？呵呵，这一路回去可难走了，天气那么冷，说不定部分运河还结冰，走不了。” 说到这样问题，孙山就笑了笑说：“管他，难走点也好，当减肥。鹰扬自从来京城读书，胖了不少。回去一趟，身材变得苗条了，呵呵，这叫因祸得福。” 想到这里，大家哈哈大笑。 孙山和朱鹏云耍了一会儿，就到文昌帝君庙烧香礼拜，来一个“心理医生”治疗。 祈求文昌君保佑自己金榜题名，看尽长安花。 之后孙山领着礼物拜访陈东零，都好久未见面了，要联络联络一下感情。 这么多朋友中，跟陈东零最聊得来，特别是商贸一事，聊上几句，受益匪浅。 陈东零在京城有宅院，而不是住到陈家里。 他的意思在陈家住不好经商，也对陈家影响不好，不如搬出去在别院住。 陈家一想，的确官商不好“勾结”，所以支持陈东零的决定。 陈东零看到孙山后，非常高兴：“阿山，本想约你出来，但你病的很严重，今日能见到你，可见病好了。” 孙山拱了拱手，笑呵呵地说：“零哥，刚出来，整个人都虚脱，迷迷糊糊，就生病了。幸好大夫医术了得，这不，我熬过来了。零哥，你的身体可好？会试还顺利？” 陈东零摇了摇头说：“我倒是没生病，只不过会试嘛，就那样，跟前几次大差不差。哎，我看来还是应该封笔了，不再为功名再奔波了，安心做买卖好了。” 陈东零这是说这次会试十有八九会落榜，也彻底死心，不考了。 孙山安慰地说：“零哥，结果都未出，说不定这次能上榜呢。” 陈东零依旧摇了摇头说：“我就指望不了，阿山你不一样，为兄看好你。” 至于为什么看好，陈东零也道不清说不明。 总觉得孙山身上有股倒霉到极致后的幸运，像置于死地而后生感觉。 孙山和陈东零聊了一上午，还在陈宅吃了一顿午饭。 还别说，有钱人的伙食就不一样，大中午就山珍海味招待。 呵呵，还是跟陈东零混好，起码吃得不亏。 第744章 请何老夫人吃饭 孙山趁着离放榜还有几天的时间，便安排请何老夫人吃饭。 当然明面是说请何老夫人吃饭，实际请何家一家老小吃饭，顺带何家几个考生。 何老夫人连忙摆手拒绝：“傻小子，哪里用得着请吃饭。” 何老夫人听到孙山说请她吃饭，愣了愣。 活了那么多个年头，第一次听到后生请自己吃饭，而且指名道姓请自己吃饭，实在太惊讶了。 如果要请，一般请何侍郎，哪里用得着这样大费周章地请她吃饭。 幸好自己年岁够老，孙山又是后辈，请吃饭也没有错。 要是年轻时，可不行。 孙山非常正式地拱了拱手，一本正经地说：“大奶奶。我是真心诚意请你吃饭。这些天，因为有你的悉心照顾，我的病才好得那么快。 大奶奶，你又请大夫，又给我们准备秘方姜茶，又帮我们备齐所有会试要用的东西。尽心尽力，劳心劳力地为我们干活。 大奶奶，在我心里已经不止一次想跟你说一声谢谢。大奶奶，我感觉你就像我的亲奶奶一样，悉心照顾我，让我时刻感受到宾至如归。 特别是伙食上，能在远在千里的京城吃上一口熟悉的广南饭菜，这让我身心更加舒适。 赴京赶考前，家里人整日牵挂我会在京城水土不服，伙食吃不惯。 太奶奶，我跟你说老实话，我也担心这个问题。可到了京城，住进了何宅，发现自己想多了，在何家就像在孙家村，一点都没有不习惯，也能更安心备考。 这一切都是大奶奶的功劳，我在心里非常感激。之前忙于会试，无心顾暇。如今会试结束了，终于有时间把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了。” 顿了顿，继续说：“大奶奶，这些日子辛苦你了。在我们身后忙来忙去，让我们无后顾之忧地走入考场，我心里真的好感动。” 孙山这么一番推心置腹的肺腑之言，不仅把何老夫人感动得不要不要的，还把何老夫人身边的嬷嬷，丫鬟感动得不要不要的。 嬷嬷激动地说道：“老夫人，孙姑爷说得对，这些天，你忙忙碌碌，跟着孙姑爷他们一起忧心，真的好辛苦，也好劳累。 孙姑爷是个好小子，把你的辛苦一直看在眼里，也懂得感恩。 老夫人，孙姑爷既然说请你吃饭，肯定真心诚意的，你就答应吧。” 嬷嬷对孙山眨了眨眼，想不到这个孙姑爷这么会做人，说话那么好听。 看老夫人的表情就知道被孙姑爷的感激之言感动了。 何不推波助澜，让老夫人答应吃饭，好让府里的人知道老夫人的操劳。 虽然会试三年一次，但每一次都来不少何家学子以及何家外戚，老夫人忙里忙外，扑心扑肺，这些辛苦这么多年就没有一个人看到。 就算看到了，也赞老太爷仁义。 哼，老太爷是仁义啊，但把所有事都推给老夫人做。 他只不过出把口，老夫人可要出手出脚还要出不少银子呢。 结果倒好了，里里外外都夸老太爷，就没有人夸老夫人。 那些人的眼睛都瞎了，只有孙姑爷的眼睛是雪亮雪亮的，知道一切都是老夫人操劳，知道一切都是老夫人的功劳。 嬷嬷越想看孙山越顺眼。 不错不错，孙姑爷虽然长得比一般人丑了那么一丁点，但情商高啊，心灵更美啊。 还是三老太爷有眼光，找了一个懂得感恩的好姑爷。云小姐是个有后福的人，捕获到了一个好夫婿。 看来以后替府里的小姐找夫婿，还是不要太在意外貌，最重要是性情好，而且懂得知恩报恩。 嬷嬷的话让何老夫人心一动，还真想吃这顿饭。 主要不是想吃饭，而是想让府里的所有人知道她的苦劳，知道她为何家子弟所做的事。 孙山给的由头非常好，一目了然地让所有人知道他为什么请客吃饭，也让所有人知道她为大家所做的一切。 不过何老夫人还是摇了摇头说：“阿山，你的心意我知道了。饭不用请了。大奶奶也跟你说实话，你家并不富裕，这次上京赴考已经用了不少钱。京城吃饭可贵了，而且还请那么多人，更贵。好孩子，大奶奶知道你的心意就行了，还是不要浪费。” 孙山既然下定决心请人吃饭，怎么会半途而废。 眼珠子溜溜转，看了看四周，特别鬼祟的模样说：“大奶奶，我老实跟你说，三年前赴京赶考，我被逼停留在金陵，错过了会试，这件事，你知道的吧。” 知道，怎么不知道。不吃豚鱼反而中豚毒，这么倒霉的事，他们还是第一次听到。 如今见到主角了，还不信有人竟然那么倒霉了。 要不是何书骏他们信誓旦旦地保证真实性，何老夫人依旧打死也不信。 不过这件事大家都知道，用得着这么鬼鬼祟祟地说吗？ 刚才阿山的模样好似要做坏事的感觉。 孙山点 了点头，继续说：“我在金陵，不仅发了一笔横财，还种兰花赚了不少钱。大奶奶，你别看我是农家子，我兜里可有不少钱。请你吃饭，我不仅是真心诚意地请，还是有钱请。大奶奶，你不要跟我客气，太客气，反而不当我是一家人。” 何老夫人想起来了，好似何侍郎还真说过孙山在金陵获得一笔赔款，具体多少，不知道是自己忘记了还是何侍郎没说。 不过国公府赔款，应该不少。 孙山因此发了横财也不奇怪。 听说孙山种得一手好兰花，说不定也卖了不少钱。 孙山的兜里还真有不少银子。 孙山偷偷地观察老夫人的表情，确定她想起自己兜里还有些钱。 于是祈求地说：“大奶奶，你快答应我，咱们出去外面好好吃一餐。这些天你的辛苦，无以为报，只好请你吃饭来报答。大奶奶，你就答应我了，好不好？” 嬷嬷也在旁边帮腔地说：“老夫人，你就答应孙姑爷，他的一番心意不好辜负。孙姑爷把你的好记在心里，又不知道怎么表示。咱们广南人，最喜欢吃，孙姑爷可想请老夫人你好好吃一餐。” 最后何老夫人在半推半就中答应了孙山的请求。 孙山感激地看了一眼嬷嬷。 决定让桂哥儿代表自己请嬷嬷吃一顿，多谢她的美言。 第745章 本来个子就矮，想太多会缩水 孙山请老夫人吃饭，在孙山眼里是非常正常。 别人劳心劳肺地照顾你，请吃一顿饭已经很轻了，最好还要献上厚礼才行。 只不过孙山想到兜里的钱，最后只好叹了一声。 万一他真的走了狗屎运，留在京城做官，兜里的钱还是好好存着，到时候买房子。 桂哥儿其实说得对，租房子太不划算了，也不方便，不如买房子的好。 然而却在何宅欣然地掀起大波。 何书骏跑过来问道：“阿山，听说你请大奶奶吃饭？真的还是假的？” 孙山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说：“真的啊，我不仅请大奶奶吃饭，还请你吃饭啊。对了，明天中午不要约人，我们一起去秦淮府吃饭。” 所谓的“秦淮府”其实是一间菜馆，专做江南菜。 先帝是广义上的江南一带人，最喜欢淮扬菜。 京城不少高档菜馆都以淮扬菜为准。 孙山想着请人吃饭，不仅要吃菜的味道，更要吃菜馆的环境以及价格。 低档一些的地方都不好意思带过去。 精挑细选后，选择一间中上的菜馆，也对得起老夫人的身份，当然也是自己荷包能承受之重。 何书骏不解地问道：“阿山，你为什么请大奶奶吃饭，而不是请大爷爷吃饭？” 要说感谢何家人的照顾，请也请家主啊，怎么请大奶奶呢？阿山这样做是何意？ 孙山理直气壮地说：“骏哥，大奶奶和大爷爷是一家人，我请大奶奶也就是请大爷爷了，请谁也一样。何况大奶奶这些天辛辛苦苦地照顾我们的起居饮食，特别是大奶奶祖传秘方的姜茶，更在我会试时起到重大作用。 在考场上，我之所有顺利完成会试，完全是这一碗姜茶给续的命。大奶奶的无微不至照顾，我时常记在心里。一直想报答。 只可惜我要人没人，要物没物。我有的大奶奶都有，我没的大奶奶也有。我也不知道怎么报答，只好薄薄地请大奶奶吃一餐饭表示感谢了。当然大爷爷对我的好，我也会记在心里。” 何书骏嘴角抽了抽，不知道说什么好。 孙山说得好有道理。他们每次上京城，大奶奶还真事无巨细地照顾他们。 请大夫，准备会试用品，千叮万嘱，无一不彰显她的好。 是他眼瞎了，竟然没有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何书骏非常愧疚地说：“阿山，你说得对，是我们忽略了大奶奶的辛苦，是我们的不是。” 孙山摇了摇头，不同意地说：“骏哥，你这是哪里话。你是何家人，大奶奶在你眼里就跟亲奶奶一样，奶奶对孙子好习以为常，你把大奶奶当自己的亲奶奶，所以才忽视，这不是你的问题。” 顿了顿又说：“我嘛，姓孙的，怎么说也是外人，才分外感受到大奶奶的好。这叫做旁观者清，入局者迷。骏哥，这不是你的错，你不要自责。” 孙山这么那么地把何书骏安慰一番，让他从现在开始好好孝顺大奶奶。 他们是何家人，更不用太客气。太客气倒是显得生疏了。 临走前孙山提醒道：“记得明天中午一起吃饭，我请客。” 孙山这边安抚何书骏几个何家子弟。 那边何侍郎跟和老夫人抱怨道：“怎么阿山请你吃饭，不请我吃饭？” 孙山这个小子，要请吃饭也应该请他啊，怎么就请媳妇了？这是搞什么鬼？他不像那么不懂礼数啊。 何老夫人好想翻一翻白眼，但从小到大到老都是淑女教育，所以做不出翻白眼的不雅动作。 语气轻飘飘地说：“没有啊，阿山也请你吃饭啊，还给你下了请帖，约在明天中午的秦淮府。” 何侍郎皱着眉头，看到孙山的请帖。 的确请了他吃饭，上面写的是何老夫人的名字后面加上“携带家眷”。 他倒是成为家属了，一眼看上去，就像蹭自家媳妇的脸面才有饭吃。 这是叫请他吃饭吗？这摆明是顺带的好不好。 何老夫人看到何侍郎大胖脸皱成一团，大眼睛都快淹没了。 心里快活地说：“阿山感谢我这段时间对他的照顾，特别感谢我为他精心准备的姜茶，还说因为有这姜茶才活着走出考场，不用冻成死狗那样。哎，其实我做的在正常不过。阿山是个感恩的孩子，云姐儿找了个好夫婿。” 轻飘飘地说了几句后，便飘飘然地离去了。 不管如何，孙山当着家里人的面指名道姓请她吃饭，何老夫人前所未有的快活。 就像自己的所有辛苦终于被人知道了，自己的劳心劳肺终于获得肯定了。 孙山悄摸摸地寻上何侍郎，想不到请一顿饭引来这么大的风波。 被不少人问话，心里想了想，好似这样有点不妥。 当初还真只是真心诚意地感谢老夫人才请客吃饭。 随后一想总不能请老夫人一个，才把所有人捎带上 。 如今发现这个以夫为天的大乾时代，孙山这么做的确不对。 这不立即找上何侍郎解释解释。 何侍郎盯着孙山，语气淡淡地说：“找本官什么事？” 哎呦，本官都用上了，孙山有点怕，怎么办？ 孙山伏小做低，拱了拱手，舔着脸说到：“大爷爷，嘿嘿，这不，关于请大奶奶吃饭的事，我有话要说。” 何侍郎面无表情，眼睛瞪得老大，好凶残的模样：“有话就说，本官很忙的。” 孙山依旧露出八颗牙齿，保持职业性微笑地解释：“大爷爷，我心里非常感谢你对我的照顾，当然也很感谢大奶奶的照顾。 在考场时，天寒地冻，我喝着大奶奶给配备的姜茶才活了过来，当时想着出来考场一定要请大奶奶吃饭。 这不，一出来，我又生病了，耽误了好些天。等病好了，肯定要兑现当初的想法，请大奶奶吃饭，好好感谢一番。嘿嘿，大爷爷，我真的没想太多的，只单纯地想请大奶奶吃饭，感激她的照顾。” 何侍郎平平淡淡地说：“行了，我知道了。” 然后挥一挥手，让孙山出去。 孙山也不知道何侍郎想什么，临走前说到：“大爷爷，明天你休沐，记得中午一起吃饭，我已经定好位置了。” 说完一个闪身，跑了出去，至于何侍郎怎么想，还是不要太在意，因为在意也没办法了。 本来个子就矮，想太多会缩水。 第746章 九斤竟然是学霸 孙山打算请何家人中午吃饭，下午看戏。 吃饭唱k宵夜一条龙服务，当然此时此刻不好晚上出去，便取消了吃宵夜这一个环节了。 小肥仔九斤听到孙山请客吃饭，屁颠屁颠地跑过来。 看到孙山正在看书，二话不说一个扑飞，像只会飞的小猪一样，吓得孙山把书亦抛开，快速地接着。 真害怕小肥猪扑街。 结果接住是接住了，但小肥仔像个圆滚滚的炸弹，一炸过来，孙山就被炸飞。 这小肥仔的冲击力也太强了吧，撞过来好疼啊。 特别最近受到会试的折磨以及生病的痛苦，孙山足足瘦了好几斤，身上更没肉，只剩下骨头了。 小肥仔丝毫没有觉得撞飞孙山，兴奋地扑到孙山的怀里，高兴地喊：“山姑父，明天你请吃饭吗？也请九斤吗？” 孙山好笑又好气地点了点九斤的猪鼻子，捏了捏圆嘟嘟的脸蛋。 因为会试和生病缘故，小肥仔禁止过来找孙山玩。 十几天没见，身高没变，倒是又肥了，像个吹胀的气球，圆滚滚的，看着就像把他搓扁搓圆。 孙山笑呵呵地点了点头：“对，我请吃饭。我听说九斤明天休沐了，不用去上学了，特意安排明天请你吃饭，九斤要不要去啊？” 去，肯定去，没啥比吃饭重要。 九斤长得胖一半因为遗传，另一半是因为好吃。 这么遗传加嘴馋，这不，长成圆滚滚的小胖子了。 在学堂是最胖的，低年级的学生也好，高年级的学生也好，都认得九斤。 九斤急速地点了点头，欢喜地说：“好啊，山姑父，我最喜欢到馆子吃饭了。外面的饭菜比家里的好吃。只可惜没人带我出去吃饭。山姑父，会试结束了，你不用考试了，以后得多点带我出去玩，当然还要带我出去吃饭。我听我同窗说，有好些馆子的饭菜很好吃，我都没吃过呢。” 孙山可不想带九斤出去吃饭。 一来九斤金贵，要是出了问题，承受不起责任。二来出去吃饭要花钱，又不是大富大贵，哪里能天天往外跑。 孙山赶紧摇头说：“九斤啊，带你出去吃饭也行。不过在学堂，你的课业，你的考试，拿到“圆圈”才行，拿不到，我可不请你吃饭。” 夫子在批改课业或者卷子时候，以圆圈标记为最佳，三角形其次，方块形再次，打叉则表示否定。 孙山让九斤拿到圆圈，是叫他考第一。 九斤还以为什么要求，原来只不过拿到夫子的“好评”就可以出去吃饭，这样实在太简单了。 九斤抬头挺胸，得意地说：“山姑父，这太简单了。我平时的课业和卷子，都是全班最好的。夫子经常夸我呢。” 孙山一愣，莫非是人不可貌相，贪玩贪吃的九斤是学霸？ 孙山不信地说：“九斤，说大话掉大牙，你没有骗我吧？” 九斤看到孙山不信，着急地说：“山姑父，我说的都是真的。夫子经常夸我天资聪敏，是读书的好苗子，还说我将来会跟曾爷爷一样，为何家争光。” 为了防止孙山还是不相信，九斤急切地说：“山姑父，你等等，我去去就回。” 说完一溜烟领着贴身小厮跑出“考生院子”。 孙山看着九斤灵活的胖身影，这速度还真快，跑起步来一点也不笨拙，是个灵活的小胖子。 没等一会儿，九斤急匆匆地拿着一叠东西跑过来，骄傲地说：“山姑父，你看一看我的课业，看一看，这些都是画圆圈的。” 孙山打开一看，映入眼帘的就是一手好字，不禁地称赞：“九斤，这些字是你写的？不错不错，写的真好。” 虽然还带着稚气，但对于一个五六岁的娃子来说，已经非常不错了。 孙山向来支持“爱和鼓励的教育”，好的就要毫不吝啬地夸赞，不好的当然要引导式地指出来让其改正。 九斤的字真不错，已经带出字韵，有笔风，假以时日，只要不停地练习，会比自己的好一百倍。 九斤听到夸赞后，笑得可欢乐了，脸上的肉一颤一颤嘿嘿笑：“山姑父，夫子也是这样说的，哈哈哈，我的字可好看了，同窗都羡慕。” 九斤不仅脸长得大，实际也“很大脸”。 一般小娃子被大人夸，总会害羞。 九斤不一样，夸他就高兴，还觉得夸得对，愉快地接受夸赞，一点也不谦虚。 孙山往下看课业以及季考，年考的卷子。 上面的确都是画圆圈。 失策啊~ 想不到小肥仔真的是学霸，不是学渣。 刚才说的要求，怪不得九斤说很容易达到了。 失算了，都怪孙山没有实际调查，也没有知己知彼。 更是刻板印象，以为肥仔学习不好。 孙山想了想自己为什么有这样的刻板印象呢？ 都是大胖胖误我！ 第一个认识的肥仔就是大胖胖，所以以为所有的肥仔都是学渣。 啧啧，刻板印象要不得要不得，以后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一定要谨慎细微打听清楚后，才能说话。 九斤看孙山只看课业和卷子，没有说话。 于是说到：“山姑父，说话算话哦，你以后得要多多带我出去玩，带我出去吃好吃的。” 双眼圆溜溜，期盼地看着孙山。 孙山知道这只是表象。 要是下一句说不带九斤出去，孙山相信“言而不信，出尔反尔”的小人形象肯定传遍整个何宅。 九斤也会立即哭给他看。 特别是九斤的大嗓门，孙山是领略过的，这娃子哭起来没完没了，直到把你哭得屈服才停止。 孙山面色不想，依旧温柔地笑着说：“哎呦，想不到我们的九斤竟然那么厉害，次次都得了甲。九斤将来一定有大出息。青出于胜于蓝，比曾爷爷，爷爷，阿爹更出息了。” 孙山这么直白地夸赞，九斤乐开花了，捂着嘴巴嘿嘿笑，眼睛一闪一闪亮晶晶，像极圆圆的大葡萄了。 当然九斤不好忽悠，依旧追着问：“山姑父，你一定要说话说话，经常带我出去。呵呵，我要去馆子吃饭，还要去茶馆吃茶，我要听书，也好看戏。山姑父，你一定要带我玩。” 孙山能怎样？ 只好答应，毕竟话都说了出来。 幸好九斤要上学，加上会试结束后，如果上榜就要殿试就会没时间。 如果落榜，就归家闪人。 请九斤吃饭，也吃不了多少次。 第747章 看多了丑人，实在影响心情 第二天吃过早饭后，孙山依旧拿起四书五经研读。读了十几年的书，不读书全身不舒服。 看了一会儿，九斤又过来打扰了。 缠着孙山问：“山姑父，出发没有？不能太晚去，要是太晚，馆子没位子。” 孙山乐了，笑着问：“九斤啊，你也知道没位子啊？看来你经常去馆子吃饭。” 九斤急着解释：“我同窗说的，好吃的饭馆子经常没位子，要早点去霸位才行。山姑父，我们快点出发。” 随后补充道：“我们先去霸位置，曾奶奶等时辰到了，再过来。” 看来这个小肥仔主要目的不是去霸位置，而是让孙山先带他出去玩。 难得的休沐，九斤肯定想出去玩，无奈父母祖父母都不在京城。 曾祖父母一个忙事业，一个忙家庭，哪里有空带九斤出去。 如果让下人领取处，不会放心，所以九斤能出去的次数屈指可数。 怪不得见到跟他玩得来的人都希望被领出去耍一耍。 孙山当然不会私自领九斤外出。 摇了摇头说：“九斤啊，再等等，我们已经预定好位置了，不会没位置的。等一会儿，我们再出去。” 九斤不乐意，一片失望。 孙山把他拎过来，笑着说：“九斤啊，昨天看了你的课业和卷子，都好优秀。我得要考一考你，看一看你是不是真的很优秀，是不是所有课业和卷子都会做。九斤，你接不接受考核啊？” 九斤不愿意被考核，他只想出去玩：“山姑父，好不容易休沐，我得要好好休息，不想读书。” 孙山暗笑，这小子真狡猾。 于是用激将法：“九斤啊，我看昨天的课业和卷子不是你的吧？是不是你借同窗的过来给我看的？是不是怕我考核了，穿煲了。九斤啊，我看你读书应该不怎样。如果读书很厉害，怎么害怕我的考核呢？” 九斤可着急了，他是大学霸铁一样的事实，绝对不能被污蔑。 昨天的课业和卷子如假包换是自己的，绝对不是同窗的。 九斤急切地说：“山姑父，那些课业和卷子都是我的。夫子都夸我读书厉害。我一点也不怕考核。” 孙山内心笑得可乐，脸上还是淡淡地说：“是吗？真的不怕考核？那我考考你。” 九斤自信满满地说：“山姑父，考就考，我才不怕考核呢。” 孙山随便说一句：“亲师友，习礼仪。下一句是什么？” 九斤想了一下子，就脱口而出：“香九龄，能温席。” 孙山点了点头说：“这句是什么意思？” 九斤立即说：“黄香九岁时就知道孝敬父亲,替父亲暖被窝。” 孙山继续考核，九斤还真说得出来。 孙山眼里冒光地看着九斤，小小年纪就能如此熟读《三字经》，还知道里面讲的是什么故事，并且能粗浅地知道要表达的意思。 不错不错，真是读书的好苗子。 孙山感受到九斤的聪明伶俐，起码比同龄的孙山优秀多了。 孙山考核九斤，考着考着。 看了看时辰，也差不多了，笑着说：“好九斤，真聪明。学识很扎实，读书真厉害。” 九斤笑得那一个开怀，乐哈哈地说：“山姑父，你现在相信那些课业和卷子都是我写的吧？” 孙山点了点头说：“好，山姑父信了。九斤好好努力，山姑父下次再考核你。我们现在去吃饭，好不好？” 好，当然好。 九斤立即把学习抛到一边，一蹦一跳地跑去找太婆。 “秦淮府”是一家做江南菜的馆子，在什刹海附近，距离何宅挺近的。 要是平时，孙山肯定走路过去，但有女眷在，所以乘坐马车过去。 何家有自己的车，不用另租车。 孙山像九斤一样，屁颠屁颠地跑到何侍郎身边，接替何管家的工作。 非常醒目地找到踩凳，放到马车边，舔着脸，极度谄媚地说：“大爷爷，我扶你上马车。” 孙山其实更想扶何老夫人上马车，不过刚得罪了何侍郎，没办法，只好弯腰伏低做小，讨好何侍郎。 相信何侍郎看到他如此尽心尽力地照顾，原谅他的不懂规矩。 经过短暂的相处，孙山大体知道何侍郎是怎样的性子。 别看长得肥头大耳，面无表情，实际心胸宽阔，性子宽厚。 如果不宽厚，就不会好好培养何家的子子孙孙。 何侍郎不仅培养主支的子孙，旁支的也培养。 像何族弟，大表哥何书谨，都是旁支的子弟，何侍郎依旧坦诚相待，给他们创造最好的条件。 这份心胸足以见得宽广。 强本弱支，何侍郎是想主支强，但也不忘拉扯弱支。 不仅旁支拉扯，连孙山这种外戚都愿意拉一把，可见他的目光之远，非一般人能比。 何家村不止百年，还屹立不倒，有不少像何侍郎这样的领头家主。 孙山暗暗地想：自己也要好好跟何家学习。 你好，我好，大家才会好。 何侍郎实在没眼看孙山谄媚的小人模样。 不过想到他知道做错事了，当面过来道歉，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也算是个好孩子。 从山里出来的，全村就他一个最出息，根基甚浅，不懂规矩也能理解。 何侍郎不介意年轻人不懂规矩，但介意年轻人一条路走到黑依旧梗着脖子。 孙山不一样，知道做错了，果断来道歉，虽然道歉的样子很寒碜，但终归是诚心诚意地及时道歉。 何侍郎哪里是小气之人，挥一挥手说到：“行了，你去忙。这些事不用你做。” 做，孙山肯定做。 依旧非常谄媚地说：“大爷爷，一般人我是不会做的，但你不一样，我可乐意做这些事。大爷爷，你让我好好伺候你。呵呵。” 何侍郎看到孙山笑得像个煮熟的狗头，真的好丑，一点也不想看到他。 立即像九斤那样，化身为灵活的胖子，快速地登上马车，快速地拉上车门帘。 瞬间看不到孙山了，何侍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心情好了不少。 人啊，还是需要看些美好的事物，看多了丑人，实在影响心情。 第748章 无不透露着一股“贵格不饱”的奢华 何家一行人不一会儿就到“秦淮府”。 孙山为了请这一顿饭，提前来踩点，所以能熟门熟路地走进去。 随后给掌柜说了一下姓名，把陈东零的“vip”说了出来。 提前把包间订好，孙山向来做事稳妥。 掌柜笑着说：“孙举人，这边请。” 孙山笑了笑，随后退到何侍郎身边，伏低做小地说：“大爷爷，请。” 何侍郎在外面还是跟给脸孙山的，跟着掌柜走，不一会儿走入包间。 由于男女有别，弄了两个包间。 何老夫人女眷一间，何侍郎这边一间。 孙山倒想跟着何老夫人一起进去，奈何现实不允许，只好屁颠屁颠地跟着何侍郎一起。 因为之前提前踩点，早就安排好宴席的菜式。 孙山一行人直接进入包间，等着上菜就好。 孙山坐在何侍郎下边，非常谄媚地给何侍郎斟茶倒水。 笑呵呵地说：“大爷爷，这间馆子是我的好友推荐的，他说这里的江南菜一绝，比在金陵吃的还地道。呵呵，我是不信的，大爷爷，等会我们尝一尝，验一验真伪。” 何侍郎看不出什么表情，因为脸蛋太多肥肉了，把微表情淹没。 说到：“你的哪个好友？陈家的那个？” 刚才孙山当着他们的面说了陈家公子的”vip”号牌. 何侍郎想到孙山能认识|只有老家的陈家了。 孙山依旧笑呵呵地说：“就是陈家，陈东零。我们还坐陈家的商船赴京的。大爷爷，陈兄不仅经商了得，嘴巴更是刁钻，他说好吃的，肯定好吃。” 顿了顿说道：“前些天，我去探望陈兄，啧啧，他府里的大厨做饭可谓一绝，吃了还想吃。我恨不得天天跑去他那里吃饭。” 说到吃饭，在场的九斤最喜欢了。 极速地爬下凳子，跑到孙山跟前，脆生生地说道：“山姑父，真的很好吃吗？你怎么不带我去？我最喜欢吃的。” 孙山点了点九斤的猪鼻子，不由地笑起来：“哎呦，九斤，我也想带你去啊，只不过你要上学，没空哩。” 九斤急着说：“山姑父，等休沐了就带我去好不好？” 孙山可不会答应九斤，于是说到：“那你得问一问太公了，要是他同意，我就带你去。” 决定把锅甩给何侍郎。 何侍郎真的好想翻白眼，孙山这个小子真狡猾，明明不想带九斤出去，却把拒绝的理由推给他。 而且当着他的面推，够胆肥了。 九斤有点害怕曾爷爷，要是曾奶奶在早就扑上去撒娇了，曾爷爷可不敢。 期期艾艾地看了看孙山，又看了看何侍郎，一句话都不敢说。 何书骏看到九斤的样子，觉得好笑。 对着孙山说：“阿山，陈兄那里的饭菜真的很好吃？不过他的嘴巴的确刁，也最爱吃。” 转过身对着何侍郎说：“大爷爷，我们跟着陈家商船一起上京城，这一路上吃了不少好吃的。得要好好感谢陈家。” 何侍郎笑了笑说：“陈家跟我们是世交，这一路上，多亏了他们的照顾，你们才那么顺利到达，的确要好好感谢陈家。” 于是孙山和何书骏等人跟何侍郎讲述赴京赶考路上的经历，以及吃过的好东西。 广南人聚在一起，无论男女老少都喜欢讲饮讲吃，三句不离吃，一天不吃简直要人命。 何侍郎和九斤一样，长那么肥，除了基因缘故，吃也占据很大一部分理由。 说到吃，何侍郎感叹地说：“我也好久未归家了，真想念家乡的白切鸡。” 孙山笑着说：“大爷爷，要说鸡，我们孙家村的鸡用来白切最好吃。等有机会，我从孙家村给你带两只鸡。” 何侍郎噗嗤一笑，没好气地说：“山长水远把鸡带过来，已经变成老母鸡了，白切不好吃了。” 孙山的话惹得大家哈哈笑。 何族弟乐呵呵地说：“大爷爷，要是变成老母鸡，就用来煲鸡汤。” 这话一出，大家乐呵呵地笑起来，连九斤也捂住小嘴嘿嘿笑。 隔壁厢房的何老夫人奇怪地问：“他们那么聊什么，竟然笑得那么开心？” 何老夫人的儿媳不在，二孙媳妇在，笑着说：“祖母，祖父笑得可开心，也不知道他们说什么。要说孙姑爷还真厉害，把祖父逗得哈哈大笑。” 二孙媳妇跟孙山只见过两次面。 第一次是刚到京城礼貌地拜见，第二次就目前这刺激请客吃饭。 只觉得这个孙姑爷长得瘦瘦小小，样子有点磕碜。 听闻是农家子，千辛万苦走独木桥考上举人赴京赶考的。 还听闻这个孙姑爷小时候救了老家的堂弟，所以何家投桃报李，为了报答这份恩情，就把堂妹云姐儿嫁给孙姑爷。 传说中的真真假假二孙媳妇不太懂。 但这个孙姑爷的确特别，竟然请老夫人吃饭，还真头一个这么做的。 这间“秦淮府”饭馆外面和里面看起来都不错，在京城也颇有名头，这么一大家子吃一顿饭，费用不少啊。 这个孙姑爷比想象中的有钱以及大方，看起来是个知恩感恩。 二孙媳妇还是第一次被家里的考生请吃饭，虽然她是附带的，但也好新奇。 孙山哪里知道女眷那边想什么。 他们刚坐下，先泡茶喝，等了一会儿，菜就一道一道地上来了。 “天下美味，唯有淮扬” 美味不美味孙山暂时不知道，但看这间菜馆的摆盘就够精致。 特别摆盘所用的陶瓷，还是从景德镇私人订制的。 就单单餐具，花了不少本钱。 怪不得这里不管是装潢氛围，还是菜式精致，无不透露着一股“贵格不饱”的奢华。 孙山此时此刻知道自己要成为水鱼，任人剁了。 哎，没办法，请人吃饭，就是要到这种“吃不饱，价格高”的饭馆。 这样才显示自己对客人的尊重。 毕竟就算东西不好吃，但钱花下了，客人只看到价格，证明自己的重要。 东西好不好吃还是次要的。 如果带何家到“大排档”吃的更实惠，但这样的街边小吃与何家身份格格不入，如果请客请这样的地方，是对客人的侮辱呢 所以就算被人当水鱼剁，也只好摁着头认了。 只吃一次，不再重来。 第749章 淮扬菜 淮扬菜以其清淡雅致、注重食材原汁原味的特点而著称。 以顶尖烹艺为支撑，以本味本色为上乘，以妙契众口为追求，雅俗共赏而不失其大雅。 说了那么多，其实主要讲：清淡，精致。特别注重刀工和摆设。 很快第一道菜就传上来，「清炖狮子头」。 孙山探头一看，的确够清炖，汤汤水水，只看到一只狮子头。而且份量极少，一口下去，感觉还未吃够隐。 孙山就知道淮扬菜份量不够，所以点的时候，保证每个人都能吃得到。 九斤坐在孙山旁边，着急地等着何侍郎动筷子。、 等何侍郎一动后，九斤快速地吃了一口汤水。嘟囔着：“山姑父，好吃，这汤好喝。” 孙山喝上一口，的确清香味醇。 狮子头饱满，肉质细腻而不散，包裹着荸荠和虾籽，吃上一口，肉质鲜美扑鼻而来。 孙山赞了一声：“陈兄没介绍错，这道清汤炖狮子头的确不错。” 这道清炖狮子头是淮扬菜的经典，想要知道一间淮扬菜的饭馆正不正宗，好不好吃，单点这一道菜就知道好不好。 像无数品牌的奶茶店，只要尝一杯他们的奶茶，就知道他们家的材料用的好不好，有没有必要再点其他。 接着又上来一道一道菜，比如年糕烧黄鱼，香葱白切鸡，茨菇红烧肉，清炒太湖白虾仁，虾仔阳春面等等。 其中有一道菜是：樱桃山楂糕。 区区几颗小甜点，就摆成一盘，一人一粒都不够分，价格还要死贵贵，更印证了孙山是水鱼。 这道小甜点，被九斤一个胖娃子干掉，还说不够塞牙缝，又点上了第一盘。 清炖狮子头 樱桃山楂糕 等结账时，就算有陈东零的“vip”贵宾卡，价格都够上天。 孙山的心在流血，这一顿吃得牙疼。 最后也只能打落牙齿向肚中咽。 尽量安慰自己：何家对他的恩情不能用钱来计算，做人做事不能太计较，要心胸开阔，更要花钱花到重要人物上。 孙山不停地自我安慰，不停地自我建树，很快就把这事抛掉。 等下午到“梨园”听戏。 孙山就觉得物有所值。 起码比起吃饭便宜不少，而且还能看了一出好戏。 一切结束后，已经到傍晚了。 大家急匆匆地回何宅开饭。 何书骏满足地说：“阿山，今日的安排不错。特别中午那顿，肥而不腻，吃起来真舒服。清清淡淡最适合我的口味。” 说得孙山是请他吃饭一样。 其实孙山好想告诉他：挂名堂哥，你是蹭饭的，是配角，不要忘记身份。 何族弟也跑过来说：“山哥，今日的午饭不错，但在梨园听戏更好，唱得一个高亢激烈，我很喜欢。” 孙山挥一挥手，让何族弟滚蛋。 他也不是主角，只不过是路人甲，爱去哪里就去哪里，不要表错情。 九斤大宝宝更吵着说：“山姑父，明天我们还要去吃饭，还要听戏。” 孙山好想一巴掌拍到九斤的肉蹲蹲上。 什么？还想去吃？做梦！ 九斤不当家不知道盐米油盐贵。 这么吃一顿饭，是孙家村两三年的收入。 吃，是不会再去吃的了，除非有人请客。 不，有人请客也要三思而后行，请他去中贵格不饱的地方吃饭，不是有诈就是有事相求，所以不能轻易去。 孙山把九斤打发掉后，何家嬷嬷过来说：“孙姑爷，今日老夫人很高兴。特意让我过来谢谢你。” 孙山连忙摆手说：“嬷嬷，大奶奶高兴我就高兴了，大奶奶喜欢我就喜欢。只要大奶奶欢乐，一切都值得。” 嬷嬷满意地点了点头，孙姑爷那么上道，她也好回话，于是飘飘然地离去了。 等所有人走后，孙山独自一人像条咸鱼地躺在床上，心在默默地流泪。 桂哥儿，孙定南，孙大力三人没有去吃饭和听戏，而是选择去码头搬砖。 一来跟何侍郎等人吃饭，他们不自在，害怕自己丢人现眼。 二来三人不去吃饭，能省下不少。京城有名有姓的馆子天价，三人不去吃，能省下不少。 三来不如去码头扛麻袋，这么一来离在京城买房更进一步了。 自从孙大力和孙定南从桂哥儿那里得知孙山99%金榜题名，像谨哥儿一样留在京城做京官。 两人兴奋地无以言表。 又从桂哥儿那里得知留在京城做大官，得要买房子，两人更加卖力地搬砖了. 比如平时搬20个麻袋，此时此刻像打了鸡血一样，能搬40个麻袋。 恨不得让码头的脚夫失业，他们俩把码头的麻袋搬空。 桂哥儿看到孙山直挺挺地躺在床上，一言不发，奇怪 地问：“山哥，你怎么了？今日很累吗？” 话说今日何家的伙食真好，又有原汁原味的白切鸡吃了，他们三个吃得那一个满足。 住何家，吃何家，白吃白喝，日子好快活。 孙家三人团时不时感叹富贵人家就是富贵人家，饭菜都那么好吃，油水十足。 孙山没有坐起来，而是摆了摆手说：“的确很累，请人吃饭太辛苦了。”不 仅身体辛苦，心里也辛苦。 如果可以的话，孙山不想请人吃饭。可惜没有如果，人情世故得必须维持。 孙定南以为一天的奔波使得孙山劳累，笑呵呵地说：“当然累了，走来走去，哪里不累。特别阿山你的小身板，更劳累了。” 孙大力赞同地说：“请人吃饭最累的，一定要安排好，要是安排不周到，还被人说呢。特别摆宴席，那一个累啊。钱花出去了，还一身累。如果可以，真不想摆宴席。我上次成亲，忙里忙外，好辛苦。” 孙大力回忆当初成亲的场景，请客吃饭真的太劳累了。 孙山，孙定南，桂哥儿：....... 孙大力真的会散发思维，他的喜酒多少年前了？ 咸丰年代的往事，还提什么提。 如果真想提宴席，也可以提儿子的满月酒席啊。 竟然提自己的成亲之事，也不知道羞！ 桂哥儿把孙山的两条腿放在自己的腿上，帮孙山按摩，体贴地说：“山哥，我帮你按一按，等会就不累了。” 顿了顿又说：“山哥，我们写的信，你说孙家村收到没有？” 收，肯定没收到。 一开春孙山就往家里寄信，按照目前以“年”为算的通信单位。 此时此刻肯定没收到，说不定一直都没收到，因为信随时丟。 孙山在桂哥儿的按摩中，情不自禁地睡着了。 第750章 征平元年，二月二十八日晚 征平元年，二月二十八日晚。 孙山吃过晚饭，悠哉悠哉地坐在院子里赏一缕残月。 桂哥儿，孙定南，孙大力陪着孙山在院子里，紧张不安。 桂哥儿紧张地问：“山哥，明天放榜了吗？” 桂哥儿问这个问题，没有一百次也有九十九次。 这次轮到孙定南给出答案：“是，明天。” 顿了顿，不确定地问：“阿山，是明天的辰时吗？” 辰时，七点到九点，具体是七点正，还是八点半没有确定答案，只告诉考生在辰时看榜单。 孙大力确定地说：“就辰时，我记得清清楚楚。我们二月初九进场，二月二十九日辰时放榜。没错，应该的这样。” 孙山淡淡地说：“你们不要紧张，高不高中已经确定了，等明天放榜就知道答案了。” 何书骏看到孙山悠哉悠哉的模样，气打不出来地说：“阿山，你怎么一点也不紧张？要是明天落榜了，又要三年后重来。人生有几个三年啊。” 三年复三年， 三年何其少！ 三年又不为，此事何时了？ 人生百年几三年，三年不为真可惜！ 孙山无奈地说：“骏哥啊，榜单今晚就写好了，就算操碎了心，已经确定了。紧张也于事无补。如果真的落榜，也只能怪自己学艺不精了。” 另一个何家考生感叹地说：“哎，要是这次落榜了，三年后不一定再来了，岁月不可蹉跎，人生不一定要在科举路上死磕，还不如找点别的事做好了。” 这个是不错的选择。 孙山认同地说：“族兄，你说得对。人生要做的事何其多，不一定一直沉迷科考。总不能一直没完没了地考，要是落榜次数多了，我跟你们说老实话，我是不会考了。咱们广南路途遥远，耗不起。” 孙山只给自己三次机会，如果三次都没上榜，就彻底放弃。 当然如果他住在京城，还能考虑一下进场，住在广南，就不会考虑了。 路途实在太奔波了，来一次都要了老命，身体本来就虚弱，在路途中把自己耗得灯枯油尽实在不着数。 孙山做任何事都是事不过三，给自己三次机会，实在不行就知难而退。 何书骏摇了摇头说：“男人大丈夫，岂能这么容易放弃。三十老明经，五十少进士。我还年轻，就算落榜了，还能考。” 孙山斜视一眼何书骏，想不到挂名堂哥那么执着科举，考到五十岁也要考。 啧啧，家里有矿就是有底气。 何书骏今年三十不到，如果考到五十岁，还有二十年。 如果三年一次，还有六七次机会。 啧啧，想到何书骏三年走一趟，起码一年半在途中，那么人生也在途中度过，真的好执着。 孙山能说什么，只好默默地祝福并且给出建议：“骏哥，我这里有一个建议，你听不听？” 何书骏疑惑地问：“阿山，什么建议？” 他什么时候提出问题？ 孙山为什么给建议？ 没有问题哪来的建议？ 孙山真心实意地建议：“骏哥，不如你搬到京城住，这样方便科考。在广南和京城来回跑也不是事。还不如住在京城，等会试，提腿就能进场了，多方便啊。” 何书骏捂住胸口，手指指着孙山：“你....你....” 这好似诅咒自己一直落榜，一直考！ 在一旁默不作声，已经确定落榜的何族弟猛然地说：“骏哥，山哥这个建议好啊。留在京城住，等三年后考试直接进场，不用来回奔波，就没那么劳累了。哎，其实我弃考后，就有这个想法，想留在京城，等三年后再考。只不过我还要回家成亲，没办法留在京城了。” 过年前何族弟十八岁，过年后何族弟十九岁，也算大龄剩男了，的确要回家成亲了。 孙山不解地问：“族弟，你什么时候有对象了？之前不是说没有定亲的吗？” 何族弟摇了摇头说：“没定亲啊。不过我阿奶和阿娘在我赴京赶考前已经说了，甭管会试中不中，都要回家准备亲事。” 顿了顿，何族弟脸蛋红红，略有羞涩地说：“我阿娘已经看好几家，等我回去就出来相看。” 这个环节，孙山熟悉。 只不过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而是发生在桂哥儿身上。 十里八乡的好姑娘都想嫁给桂哥儿，孙山那时候嫉妒得两眼冒青光。 明明自己比桂哥儿优秀，结果在相亲路上，桂哥儿甩孙山十条八条街。 这世道是公平的，给了孙山才貌双全，但在婚事上没什么选择。 而桂哥儿相貌平平，更不要说才华，结果婚事选择多多。 啧啧，真是一正一负，有得有失。 孙山感叹一番自己的境遇后，拍了拍何族弟的肩膀，呵呵笑：“族弟，回去好好相看，呵呵，得找个贤良淑德的好媳妇。 ” 孙山这么一说，何族弟的脸蛋更通红了。 清澈的大学生双眼略带纯真地说：“山哥，我阿娘会帮我相看好的。” 得了！妈宝男一个！ 听妈妈的话，幸福又快乐。 何书骏白了一眼孙山，摇了摇头说：“在京城住哪里有那么简单。就算我愿意，我家里人也不愿意。孤身一人独自在外，家里人可不放心。” 孙山又建议到：“骏哥，你们一家都搬过来呗，这样就放心了。” 何书骏又白了一眼孙山说道：“一家老小搬过来更不行。京城居，大不易。吃喝拉撒睡都要钱，再多的钱不事生产也不行。更不要说这里的气候，饮食了。我这个出过远门的都不习惯，更不要说我的家里人了。 哎，还是老家好，走到哪里都能认识个人，有人聊天，来到京城就难了。谁都不认识。更重要走出去，官大一级压死人，我可害怕随便得罪哪个皇亲国戚了。” 何家在广南，地头蛇一个，舒舒服服地生活。 在京城就不够看了，得要小心翼翼地生活。 何书骏宁愿自己两头走，也不愿意家里人到京城生活。 除非这次能高中，做个京官，才会在京城住。 要是为了方便走入科场而举家搬迁，万万不可。 人离乡贱,物离乡贵。 去哪里都没有在老家舒服。 何书骏宁愿自己受苦，也不愿意家里人跟着一起受苦。 何书骏感叹地说：“希望这次能上榜，再考下去，哎，真的好累。” 另外两个考生感同身受，实在不愿意没完没了地考下去，两人跟着何书骏一起叹气。 孙山也跟在后面叹气。 谁想一直考呢？每次出来都要了半条命。 但不考又不行。 或许，这就是人生了。 第751章 放榜日 征平元年，二月二十九日，卯时。 桂哥儿摇了摇头孙山，轻轻地呼唤：“山哥，起床了，吃过早饭，我们去看榜。” 见孙山没反应，继续摇呀摇。 孙山迷迷糊糊地坐了起来，揉了揉眼睛，发现有眼屎，而且还挺多的，准备等下熬些凉茶喝。 努力地睁开眼睛，看了看窗外，还是漆黑一片，随后又滚入床上。 有气无力地说：“桂哥儿，天还未亮，等天亮了，再去看榜。” 桂哥儿语气略带着急和紧张：“山哥，不早了，快起床。骏哥他们已经起床了，正在堂厅吃早饭。等吃过早饭就去，去得晚，霸不到位置。” 桂哥儿有时候真的很服孙山，这么紧张的时刻，怎么还能睡得着。 莫非这就是成大事者的性子？ 昨天孙家村的三人团辗转难眠，彻夜未眠。 今日顶着两只熊猫眼早早起床。 要是平时，这个时候就到码头等活干了，今日放榜，给再多的工钱，桂哥儿也没心情去搬砖了。 桂哥儿像唐僧一样，在孙山的耳朵喃呒喃呒地喊。 孙山感受到耳朵有蚊子在嗡嗡叫，最后无奈地起床。 不是他不想早起，而是昨晚聊天聊得晚，睡得少，自然困了。 特别清晨时分睡得正香时，更不想起床了。 孙山很快地梳洗完毕，走入堂厅，看到何家考生都在了，连何族弟也在。 孙山是非常不解，何族弟已经确定落榜了，怎么也跟着他们一起颠的？ 何族弟兴奋地说：“山哥，传言放榜时，有不少考生会疯癫，我想看一看这样的盛景。” 随后抱怨地说：“山哥，你未免起得太晚了吧？” 孙山无语了，这是看热闹的不嫌事大。 要是放榜现场没有考生疯了，都对不起何族弟的八卦之心。 孙山很快就干完早饭。 依旧是广式口味的早饭：一碗及第粥，油条，鸡蛋。 孙山几人看了看天色，已经天亮了，于是走入内院，给何老夫人请安。 至于何侍郎，早早就上班了，这个时刻或许工作已经干了一轮了。 何老夫人坐在主位上，慈眉祥目地说：“甭管中不中，也要好好好回来。人生难免失败，你们不要介怀，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千万要想开些。” 高中自然高兴，不中，伤心归伤心，千万想不开。 自古不少考生落榜后就去跳河，何老夫人还真担心这个场景发生。 孙山几人连忙说：“大奶奶，我们知道，不会想不开的。” 何老夫人对着已经落榜三次的一个考生说：“好孩子，就算一而再再而三落榜，也不要伤心。科考这条反复走不通一条路，命运必有其他安排。” 说完就给这个三次落榜生一个红包，笑着说：“拿着，讲个意头。” 三次落榜生语气哽咽地说：“大奶奶，谢谢。” 如果这次落榜，就第四次了。 这个何家族兄就是昨晚说不再死磕在科举路上了，想让自己的人生做一些其他事。 之后何老夫人一一地给他们派发利是，慈爱地笑着说：“希望你们金榜题名，红红火火上榜单。” 孙山接过利是，拱了拱手，感谢地说：“大奶奶，谢谢。” 把利是放入兜里，孙山几人便走出何宅，走向贡院。 临走前，何老夫人说：“你们尽管去看，如果有人过来报喜，一切交给老身。” 何老夫人也希望家里的考生无论是谁都能上榜，也希望自家宅院能传出一阵又一阵的鞭炮声。 谁不想十年窗下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知。 谁不想一朝金榜题名时，不负十年朝暮功。 孙山几人很快来到贡院一条街，此时此刻的茶馆早就开门大吉，迎接各地的考生。 孙山跟朱鹏云相约在“桂花茶馆”。 桂花中的“桂”字与“贵”谐音，寓意着富贵、吉祥和荣耀。 桂花来比喻高中状元或科举及第，象征着仕途通顺、步步高升。 他们选择在“桂花茶馆”见面，其意溢于言表，都喜欢有个好意头。 一行人到了茶馆，已经人满为患。 不，应该说整条贡院街人满为患。 孙山看着一排一排的人头，浮想联翩，恨不得会水上轻功，脚踏着人头，一个飞步，飞出人群包围。 几人艰难地走进茶馆，被告知已经满座。 孙山不由失望。 这时候朱鹏云大嗓门地喊：“阿山，这里，快来这里。” 一个招手，一个急速，孙山几人已经飞快地走入茶馆了。 朱鹏云兴奋地说：“阿山，幸好我来得早，要不然霸不到位置。快，来这里坐。你看看，我特意挑了个靠街边靠窗的位置。一放榜，我们肯定第一时间看到榜单。” 孙山眯了眯眼睛，这么远的距离，是谁给朱鹏云的千里眼，竟然敢大言不惭地说看到榜单。 看到人头还差不多。 跟朱鹏云一起来的还有两个八闽考生，是朱鹏云的狐朋狗友，孙山早就认识了。 何书骏几人相互打了声招呼，相互通报姓名。 我的朋友就是你的朋友，你的朋友又给我介绍新朋友，这么大家都朋友多多，敌人少少。 何书骏早就知道朱鹏云，过年还来何府拜年，再次见到他。 依旧感叹一句：朱鹏云真的不像读书人，真的好像杀猪佬。 这时候，孙山感受到紧张的气氛，也不由地跟着紧张起来了。 看着人头涌涌的街道，看着贡院的告示栏处，此时此刻恨不得自己有望远镜。 孙山想着等他有钱了，就想办法搞出望远镜，不用像现在这样，无头苍蝇地四处张望。 朱鹏云依旧非常兴奋地说：“阿山，也不知道谁是会元。哎，这些天，一直都传杜六驳杜兄能摘得桂冠。” 顿了顿，低声说：“我听说，赌坊里，他的赔率最小，但押他的人最多。” 这事孙山知道，是孔毅告诉他的。 而且孔毅悄摸摸地押注，也押杜六驳，还问孙山玩不玩。 孙山当然不玩了，他们孙家村有规矩，不能赌博。 要是被村长知道，说不定挨板子。 孙山点了点头说道：“我也听说了。不过杜兄能成为会元也不意外，他已经拿了两元了。” 所谓两元就是院案首，解元，说不定这次拿会元。 孙山见过两次杜六驳，无论形象还是气质，都像状元之子，孙山也看好他。 第752章 紧张时刻 孙山东张西望，试图找熟人。 也不知道孔毅，刘直延他们在哪里。 当然孙山还试图找陷害他的冷漠君。 这些天一直把秘密藏在心里，偶尔想起还胆战心惊，额头手心冒冷汗。 孙山一直都不敢去打听，害怕自己的打听引来怀疑，干脆把这件事忘记。 但要说忘记，岂能这么容易？ 君子报仇十年未晚。 孙山决定等这次的科考结束后，润物细无声地一点一点打听，目前不宜打草惊蛇。 放榜在辰时，有不少考生在四更天就在榜台下苦苦等待。 孙山等人来得不早也不晚，此时已经人山人海，人声鼎沸。 桂哥儿着急地说：“山哥，我现在去告示栏那边守着，等一放榜，就能立即看到。” 孙定南和孙大力也是这样认为的，必须在榜单下守着，得要第一时间知道结果。 孙山疑惑地问：“大力叔，你又不识字，怎么看榜单？” 孙大力拍了拍胸膛，得意地说：“阿山，我现在识字了，已经会写你的名字和我的名字了。呵呵，要是榜单上有你的名字，我肯定认得出来。” 刚说完就遭受到桂哥儿的白眼：什么要是？榜单上一定有他家山哥的名字。孙大力你会不会说话？不会就滚一边去。这么不吉利的话也说出来，想找打啊。 孙山不知道桂哥儿的怨念，摇了摇头说：“不用去看榜单。如果高中了，会有人来报喜。” 孙山进来时，隐隐约约感受到周围有耳目盯着他们。 要是榜上有名，报喜的人肯定能精准找到他们。 当然也会有一批人到何侍郎宅里报喜。 这是三年一次难得赚外快的机会，要是孙山不是身为主角，都会去贡士人家讨喜钱。 孙定南紧张地说：“阿山，我还是去那边守着。我在这里坐不下去。” 其实不仅孙定南坐不下去。 何书骏这些考生以及亲友团也坐不下去，恨不得蹲在告示栏下面守榜单。 只不过举人老爷们要顾及形象，不好意思到那么蹲着。 最后桂哥儿和孙大力以及朱鹏云等身边的亲友团全都涌向贡院那边，等待放榜后第一时间知道结果。 孙定南按捺住着急的心，陪着孙山在茶馆里守着。 不是孙定南不想去，而是孙山悄摸摸地告诉他，要是金榜题名了，别人来报喜，得要发赏钱。 孙山身为举人老爷，不，那时候是贡士老爷，可不好发赏钱，只能交给孙定南。 孙山认为孙定南办事仔细耐心又牢靠，对比桂哥儿醒目不少。 当然要说最忠心当然是桂哥儿，在桂哥儿的世界里唯孙山独尊。 人越来越多，除非身体抱恙来不来，要不然这么难得的盛景肯定不容错过。 就连何族弟这种无关人士也过来凑热闹，可见贡院一条街聚满不少人闲杂人等。 孙山把头伸出去，看到街道上有不少穿着军装的士兵在维持秩序。 看到人头接人头就头皮发麻，好害怕发生事故。 所以他还是乖乖地坐在茶馆里，等待着放榜。 突兀一声，朱鹏云紧张地说：“辰时已到，快放榜了，怎么办？” 能怎么办？凉拌呗。 还有朱鹏云怎么知道是辰时的？谁告诉他的？ 听到辰时已到，不仅朱鹏云紧张，他的狐朋狗友也开始紧张，惴惴不安地说：“应该快放榜了，你们看，外面越来越多官兵维持秩序了。” 孙山顺着手指指的方向看去，还真忽然地出现不少官兵，刚才没那么多人的。 这么一说，孙山也开始紧张了，双手相互摩挲，深深地吸气，深深地呼气。 自我鼓劲地说：不要紧张，不能紧张。镇定，孙山你一定要镇定。 曾经的落榜生何书骏紧张地握住孙山的手，把孙山吓了一跳，差点尖叫出来。 幸好自己胆子够大，避免发出90分贝以上的噪音。 何书骏脸色略带苍白地问：“阿山，怎么办？是不是放榜了？” 其实更想问要是落榜了，怎么办？ 孙山甩开何书骏的手，咳嗽了几声，假装沉稳地说：“莫紧张，还没有放榜呢。” 约定辰时放榜，哪里会在辰时正放榜呢。 一般都会拖到辰时几刻才放榜。贡院不会那么准时的。 孙山话一落，何族弟忽然大喊：“看，有人从贡院出来了，快看，告示栏下出现好些人。” 这么一叫，孙山立即看向贡院。 何族弟还真没说错，告示栏下出现不少官家人。 只见一排的士兵把围在贴榜单处的群众推开，让他们走远几步，不要太靠近贴榜单处。 孙山此时此刻心扑通扑通地跳，刚才还能勉强装镇定，现在已经不能了，紧张兮兮地盯着告示栏。 希望下一秒就有人告诉他：孙山，恭喜你，金榜题名！ 想象是美好的，现实的美好一直未到。 告示栏处熙熙攘攘地出现好些人，官兵把地方清空，好似等待谁出来。 不用猜，也知道等待贴榜单的人出来了。 孙定南额头开始冒汗，一字一顿地问：“阿山，这，这是快放榜吗？我，我好紧张，怎么办，怎么办？” 孙山转过头看了看孙定南，哎呦，比他这个正主还紧张。】 孙山只好敷衍地安慰：“南哥，莫紧张，看好兜里的荷包，小心被人摸去。” 孙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这样的话，也不知道自己这个时候为什么还担心遇到小偷。 孙定南本能地摸了摸兜里的荷包，安定地说：“阿山，荷包还在，没被人摸去，等会要是有人来报喜，有赏钱。” 何书骏，朱鹏云等人：..... 孙山和孙定南在搞什么？这么重要的时候讨论起荷包了？ 弄得他们刚才也本能地摸了摸兜里的荷包，跟孙定南想的一样，害怕自己金榜题名后，有人来报喜，没赏钱。 孙山脑瓜子一塌糊涂，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紧紧地盯着贡院那边，看着一排一排地官兵。 只要有一个官兵走动，孙山就跟着走动，当然更是紧张。 忽然隔壁桌的考生大喊一声：“放榜了，快看，有人拿着榜单出来了。” 众人不管形象地伸出脑袋，看向贡院，果然从贡院出来一堆人，其中有一个人拿着一个盒子。 看来真的要放榜了！ 第753章 会试放榜 孙山双眼如鹰眼一般，锐利又坚定地盯着榜单处。 只见一伙人出来后，一个人从盒子里拿出东西来。 一眨眼功夫，告示栏上已经出现榜单了。 有考生尖叫地喊：“榜单出来了，大家快看。” 孙山无语了，这么远的距离怎么看？远视眼都看不到呢。 忽然何书骏站了起来，整个身子探出窗外，目光一直盯着榜单处不移动。 孙山实在害怕他掉下去，因为他们在二楼。 万一落榜加坠楼，那真的雪上加霜。 赶紧把何书骏拉了进来，后怕地说：“骏哥，安全最重要。你快坐下，等会书童来报信的。” 孙山话是对何书骏说，但眼睛朝着贡院的方向不挪开。 也不知道桂哥儿和孙大力在哪里？看到榜单没有？他到底中了还是没中？ 这时候要是能网上查询多好啊。不用心惊胆战地等人来通风报信。 朱鹏云心理素质跟和何书骏大差不大，扯着孙山的衣服喊：“阿山，我，我好紧张。” 孙山本来也很紧张的，看着他们，反而不怎么紧张了。 莫非这是物极必反？ 安慰地说：“鹏云，好好坐着，不要乱动，你长得高大，我害怕栏杆承受不了对你的重量。别站出去。” 孙山一会儿担心这个，一会儿担心那个，像个老妈子念念叨叨，到了更年期一样。 这里最轻松的是何族弟，悠哉悠哉地说：“我们等等，很快就有人过来报信了。哎，人太多了就是不好，想过去看榜单都过不了。要不然我早就帮你们去看了。” 话一落，大家白了一眼何族弟，好想把他这个无关紧要的人叉出去。 忽然外面传来一阵欢呼声，有人高喊：“会元是杜公子，杜六驳，杜家公子。” 随后又传来一声：“我押中了，哈哈哈，我押中了，哈哈哈，我赢了。” 一看就是赌狗，那一个癫狂又兴奋的模样，是赌狗中的赌狗。 孙山感叹地说一句：“果然是杜六驳。哎，杜会元跟传说中一样厉害，孙某佩服。” 会试前，会元热门人选是杜六驳，会试后，会元热门人选还是杜六驳。 杜六驳果然实力过人，非常争气地考了第一。 孙山回忆起跟杜六驳的第一次亲密接触在洗澡后，自己还惹杜六驳笑。 温文尔雅的贵公子，不说主考官了，孙山看到了也羡慕。 杜六驳实至名归！ 或许杜六驳实在太优秀，合符考生的心理预期，所以在场的人只有羡慕并没有妒忌恨。 朱鹏云的好友之一感叹地说：“杜会元真厉害。院试第一，乡试第一，会试第一，也不知道殿试会不会第一呢？” 好羡慕怎么办？好想成为杜会元怎么办？ 朱鹏云眼里带着光地说：“上次有幸目睹杜会元，我就猜他一定成为会元。果真如我所料。哎，人比人，气死人，我是比不上杜会元的了。” 孙山撇了撇嘴，模样像极苏氏。 心里想着：鹏云啊，是谁给你的勇气跟杜六驳比。看看你的身材，看看的杀猪模样，再看看垫底的成绩。做人还是要有自知之明的好。不要不知高低，不要自不量力。有空多多照照镜子，要勇于自我剖析。 何书骏羡慕地说：“杜会元不愧是出身书香世家，乌衣门第之家，我何某自愧不如。” 孙山再次撇了撇嘴，模样依旧像苏氏。 心里想着：挂名堂哥，你是不是忘记了，你也是出身诗礼之家啊？你家何氏大宗祠上面刻着“诗书世泽”，你的背景不比他差。骏哥，不要找借口了，不是你的家世不行，而是你个人不行。 何氏大祠堂 稍微正规的祠堂前面必定有风水塘 正门 祠堂内 何 哈哈，旗杆也可以这样用 孙山在吐槽这些有的没得，桂哥儿一行人还未回来。 孙山此时此刻已经后悔让桂哥儿去看榜单了。 记得乡试时，桂哥儿辜负了他的期待，看着看着被人撞到不知道哪里去。 这次莫非是历史重演，也被人流裹挟着，被挤到某个角落了？ 孙山只把希望寄托给孙大力，感觉大力叔比桂哥儿还靠谱。 孙山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贡院，那边依旧人流如织，摩肩接踵，想钻个洞都钻不过去。 孙山想着如果不需要顾及形象，像德哥儿和他的青梅竹马大头狗那样上钻下钻，左钻右钻，前钻后钻，说不定早就钻进去，早就知道结果。 孙山后悔没有教会桂哥儿这个技巧。 想着要是落榜了，回家得让德哥儿和大头狗教一教桂哥儿。 猛然地，对面茶馆传来一阵欢呼声。 孙山定睛一看，原来报喜之人来了。 看到那个考生接过红彤彤的报喜， 孙山紧紧地掐了掐自己的手腕，妒忌得要冒火。 一家欢喜一家忧。 如果高中了，一声欢呼引来周遭人的热情问候和恭喜。 如果落榜了，只得一声幽叹，前途渺茫，三年之后又是三年，青春岁月再蹉跎。 孙山，何书骏，朱鹏云等人相互对视一眼，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 连看热闹，看八卦的何族弟此时此刻也不敢喧哗。 忽然一阵一阵急促地脚步声从楼梯间传过来。 随后看到好几个人穿着官差服饰走了上来，走在中间的一人红光满面，手握着东西。 孙山再次用力地掐了掐自己的手臂，试图用疼痛来缓解扑通扑通跳的心。 这是来报喜了，茶馆里有高中之人。 所有考生都目光转向报喜之人，热烈地，殷切地，渴望他们的喜报是自己的。 其中一个官差，拿着喜报，大声地读起来：“捷报！广南行省黄阳县孙山孙老爷，恭应征平元年高中会试五百一名！” 话一落，鸦雀无声。 孙山愣了愣，随后问孙定南：“南哥，他喊的是孙山吗？” 孙定南跟孙山一样，整个人呆住了，迟疑地说：“好似喊的是孙山吧。” 何书骏，朱鹏云等人眨了眨眼，看了看孙山，疑问道：是孙山吗？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还是何族弟给力，大喊一声：“是广南，黄阳县，孙山吗？” 报喜地人看向何族弟这边，随后回应：“是孙山孙老爷，广南行省黄阳县！” 何族弟狂喜地喊：“山哥，是你，快去接捷报！” 一用力，一手推，孙山一个趔趄，站了出来。 报喜人大喊一声：“捷报！广南行省黄阳县孙山孙老爷，恭迎征平元年高中会试五百一名！” 说完后，恭敬地递上捷报！ 第754章 他，孙山，终于成为一名贡士了！ 孙山双手颤抖地接过喜报，有那一刹那，真想不顾形象地大喊大叫，蹦跶来蹦跶去。 他，孙山，终于成为一名贡士了！ 即使501名这么低的名次，孙山也不介意。 孩提时还幻想过金榜题名成为状元，后来学的越多，发现这个概率越低。 特别是到外面求学，真正体会到人外人有人天外有天。 孙山以为自己是穿越者，是位面之子，与众不同，总能比土著考生厉害。 直到跟他们一起学习，跟他们一起比拼，孙山终于接受自己穿越后还是普通人。 有人说人生必须经历三个阶段：接受父母的平凡，接受自己的平凡，也接受子女的平凡。 子女平不平凡，孙山不知道。 但他毫无疑问地确定自己的平凡。 没有天资聪颖，没有过目不忘，没有背景深厚的老师，孙山有的只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埋头苦读。 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闯入榜单上。 如果不是要顾及形象，孙山真的想嚎啕大哭，为自己的寒窗苦读而哭。 六岁时，给自己确定小目标：二十三岁前考上秀才。 今年二十三岁，成为一名贡士，比当初的小目标得到质的飞跃完成。 就算以后不再高升，不能攀爬，有贡士这个身份，已经让许多人不可高攀。 已经能在合理的范围随心所欲。 他，孙山，终于完成儿时的目标。 孙山假装镇定，道了一声谢，然后踩了一脚孙定南，语气洪亮地喊：“赏！” 孙定南在关键时刻没有掉链子，此时此刻已经反应过来，欣喜若狂地掏出荷包，一个一个地派发过去。 如果不是有外人，孙定南恨不得把孙山搂入怀里。 哈哈哈~~~~哈哈哈~~~ 他们孙家村最靓的仔金榜题名。 哈哈哈~~~哈哈哈~~~ 孙氏列祖列宗保佑，孙郎中保佑，他们孙家村出官老爷了，他们孙家村成为十里八乡的“官村”！ 孙定南想起杨算命说的话，在孙家老宅，在孙家祠堂，若隐若现地出现官帽。 想不到没过去几年，他们孙家村果然戴上官帽。 啊哈哈哈~~啊哈哈哈~~ 送喜报的官差好话需要钱地不停输出，孙定南心情欢快地一个一个钱包递出去。 官差看到源源不断的打赏，说得更热闹：“恭喜，贺喜，恭喜孙老爷，贺喜孙老爷，孙老爷真是文曲星下凡，孙老爷才貌相全，才高八斗，才华洋溢。孙老爷.....” 几个报喜官差直到把孙定南准备的红包哄清光后，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三年一度的最佳赚外快时机，就这样结束了。 这个孙贡士名次不怎样，但出手还行，今晚兄弟们能痛痛快快地搓一顿了。 孙山高中，茶馆的掌柜也好，考生也好，都拱手祝贺。 迎来一阵不管真心实意，还是虚情假意的祝福。 孙山一一接受，假装淡定地坐回到原来的位置，继续等待报喜。 何书骏眼睛瞪得老大，心扑通扑通地跳。 孙山竟然高中了！他就这样高中了！有点不敢相信，怎么办？ 乡试的成绩自己可比他好，他都能上榜，自己上榜的机会大不大呢？ 何书骏有点羡慕，也有点不安。 这届会比上一届多录取三分之二，大概五百人左右。 孙山五百零一名，毫无意外，殿试多数会垫底，那么，就是同进士了。 这，这个何书骏不想要。 他不想做如夫人。 随后又想到，上次自己连如夫人都不是，怎能看不起同进士？ 不管怎样，孙山已经金榜题名，比大多数举人好。 何书骏拱了拱手，高兴地说：“阿山，恭喜，贺喜。” 孙山高中，堂妹更有依靠了，何书骏为家乡的堂妹欢喜。 朱鹏云看了看孙山的报喜纸，激动地说：“阿山，你真厉害，你上榜了，太好了。” 随后又说：“我，我也想上榜。” 朱鹏云的书童还未回来，不，是所有人的亲友团都没回来，大家还在紧张地等待放榜。 特别看到同座的孙山上榜后，在座的每个人更加紧张了。 何族弟最自由自在，悄摸摸地说：“山哥，他们好紧张，额头都冒汗了。” 孙山嗯了一声，不再多说，陪着他们一起放榜。 孙山上岸了，只剩下激动，一点也不紧张。 但同窗好友们还没有消息，做人不能太高调，得要顾及别人的心情。 没错，他，孙山，就是这样一个体贴入微的好男人。 时间一点一点地流逝，前后左右的茶馆时不时传来一阵惊呼声。 此情此景肯定有人上榜了。 何书骏几人的脸色更加沉闷了，一声不吭。 何族弟有点害怕，战战兢兢，如临大敌地挪了挪凳子，害怕发出一点声音，引来注视。 慢慢地靠近孙山这边，现在只有孙山是最安全，也最不会发癫的。 何族弟真害怕他们这一桌子人除了孙山所有人都落榜，那么悲戚的场面，何族弟不想看到。 此时此刻真后悔跟着来看放榜，真是一种煎熬。 猛然地，桂花茶馆的楼梯传来一阵阵脚步声，在场的所有考生屏住呼吸，紧张兮兮地看着来人。 又来了，又来了，是报喜的人。 等报喜的人读完喜报后， 孙山这桌的人更加沉闷了。 原来是路人甲高中，哎，白紧张了。 孙山跟随人流站起来，向路人甲拱了拱手，道了一声恭喜贺喜，随后机械地坐回位置。 朱鹏云难过地说：“不用盼了，我看我落榜了。都那么久了，要是看到喜报，早就扑回来了。” 孙山也是这样的感觉。 像桂哥儿这么不靠谱的或许迟到，但没理由所有亲友团都迟到。 只有一个原因就是亲友团知道自己的亲人没上榜，不敢回来。 孙山想是这么想，口中的话却不一样：“鹏云，别着急，这届录取的人数多，或许他们还忙着看榜单。” 何族弟也安慰地说：“山哥说得对，我们等一等。” 孙山和何族弟对视一眼，都觉得对方说的话好废话。 可现在只能说些有的没的的废话，总不能说些伤人的话。 时间依旧一点一点地流逝，报喜的声音时不时传来。 孙山也随着大家站起来，麻木地表示祝贺。 孙山还好，何书俊几人就难过多了，紧紧地闭着嘴唇，什么话都不说，气氛沉闷。 第755章 他，孙山，名副其实的守门员 征平元年，二月二十九日，贡院街，桂花茶馆 孙山一伙人看着人流一点一点地散去。去看榜单的亲友团也回来了。 毫无意外，除了孙山，其他人都落榜了。 桂哥儿轻轻地靠近孙山，好想笑，又不敢笑。 他家山哥高中是一件多么高兴的事，就应该大声地欢呼。 可何书骏几人落榜，如果他笑出声，是不是很过分呢？ 有人欢喜有人愁，不见旧人哭，只见新人笑。 孙山这个新鲜滚热辣的最新出炉的贡士，最应该笑。 最后沉闷地气氛还是活泼的朱鹏云打断，感叹地说：“哎，我早就预料到落榜了。中举都那么艰辛了，何况会试？算了，三年后再来吧。” 随后摸了摸剃了胡子的脸蛋说到：“幸好我还年轻，还能考。” 这话一出，立即遭受到大家的白眼。 其实在场的也不算老，年纪最大的是一个何家考生，也只是三十九岁，比那么些七老八十的年轻不少。 如果还想搏一搏，还能继续搏。 朱鹏云的好友之一也说道：“鹏云说得对，科举之路如独木桥，想踩过去，不简单。哎，我也是三年后再来。” 其实不再来也不行，又没有补考。 落榜就是落榜，落榜只能三年后再赴京赶考。 何书骏第二次落榜，心情郁闷，语气低沉地说：“算了，我们去看一看榜单。不管怎样，还好有阿山上榜。” 说到这里，何族弟终于能接话了，高兴地说：“山哥，这里只有你上榜，这顿茶就你请了。” 要是平时，孙山肯定让桂哥儿给何族弟套麻袋。 不过他上榜铁一般的喜事，的确他付款。 毫无犹豫地说：“好，我来请客。” 孙山结账后，悠哉悠哉地赶往贡院的告示栏处。 虽然落榜了，但也想看一看有没有相熟的人上榜。 孙山，孙定南，孙大力，孙定桂走在后面。 桂哥儿终于敢笑出声了。 随后赶紧捂住嘴巴，脸上充满了喜悦：“山哥，嘿嘿，你高中了，嘿嘿，我好开心。” 桂哥儿和孙大力去看榜单，千辛万苦冲入重围，等看到孙山的名字醒目地排在榜单上，瞬间欢喜地想哭。 艰难重重地冲出重围，回到茶馆报喜，结果发现何书骏他们沉默不语。 再看了看孙山手中的喜报，桂哥儿和孙大力醒目地闭嘴。 孙大力乐呵呵地说：“阿山，你真厉害，不愧是我们孙家村最聪明的人。” 孙山走出六亲不认地步伐，得意洋洋地大步向前，摇头晃脑地说：“那当然。像我这样聪明的人，上榜毫无难度。” 桂哥儿眼睛一闪一闪，闪出钛合金眼，脑残粉地说：“山哥，你说的对。其实山哥，你三年前就该金榜题名了。哎，白白耽误了三年。” 孙定南点头如捣蒜，认同地说：“桂哥儿说得对。阿山本该三年前就能上榜，因为意外，硬生生推迟了三年。” 孙大力更是赞同地说：“阿山三年前上榜，此时已经做大官了。可惜了，白花花地丢了三年。” 孙家三人团不由地回想起三年前赴京赶考的场景，惊心又动魄，更重要的是浪费时间。 “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 阿山如果三年前做官，不知道赚了多少钱了。 在孙家村朴素又现实的世界观里：做官就能发财。 坚信孙山只要当官了，就能锦衣玉食，带携乡亲。 至于怎么发财，孙家三人团哪里知道，他们又不能当官。 一行人走到榜单下，孙山一眼就看到“杜六驳”。 会元就是会元，名字那么醒目。 随后看到亚元，不认识，之后经魁，又不认识。 孙山仔细地从头到尾看下去，等看到三十五名时，终于有个熟悉的名字了。 哎呦，恭喜韩解元韩孟渊。 记得三年前韩解元落榜，想不到这次竟然能考到三十五名，真让人刮目相看。 莫非三年前韩解元在考场因为太冷生病，所以考得不理想？ 孙山跟韩孟渊不是很熟，不方便打听。 不管怎样，这次上榜，可喜可贺。 孙山继续往下看，其中也有广南学子，只不过他不怎么熟悉，看着看着看到一百二十名又出现老熟人了。 哎呦，恭喜贺喜陈进陈师兄。 想到岳麓书院的陈院长是进士，陈院长的大儿子也是进士，如今小儿子也是进士。 啧啧，陈家好多进士，好羡慕啊。 看来做夫子的家里容易出进士。 孙山曾经看过一份调查，清华学生的父母职业：教师（35%）和公务员（19%）是最多的，工人和农民家庭加起来只有22%。 陈进师兄对应的就是“教师背景”，比一般 人更容易上榜。 孙山接着往下看，看到一个稍微面熟的名字，来自金陵的崇正书院。 只可惜在崇正书院的时间短，没交过几个知心好友。 继续往下看，名字越来越不熟悉了，也没有找到同窗好友的名字。 孔毅没上榜，刘直延刘会长没上榜，陈东零也没上榜，跟着孙山一起赴京赶考的也没看到上榜。 看着看着看到最后一个名字后，孙山愣了愣。 不敢置信地看过去。 上面写着“孙山”，之后就空白了。 不是吧？ 他，孙山，又双叒叕最后一名！ 这次会试只录取501名？ 他孙山就501名？ 为什么没有502名？ 是因为现在没有502强力胶水，所以没有502名吗？ 刚才只顾得高兴，只知道自己排名很后，没有具体问名次。 想不到竟然是最后一名！ “案首尽处是孙山，贤郎更在孙山外。” “解名尽处是孙山，贤郎更在孙山外。” “会元尽处是孙山，贤郎更在孙山外。” 幸好殿试不罢黜，不需要名落孙山！ 孙山想起襁褓中的自己，被苏氏和孙伯民抱着找孙半仙算命。 最后不仅命算了，名字也取了。 孙半仙这个没文化的算命佬，胡乱给他取名字。 当初自己还嘴里吐泡泡地吐槽，名字普通又独特。 孙山，孙山，名落孙山。 这一切好似天注定，又似乎一切都是命运巧妙地安排。 他，孙山，名副其实的守门员。 第756章 何书桓发癫 一群落榜生看到孙山的名字后，不由地愣住了，齐刷刷地看向孙山。 何书骏尖叫一声：“阿山，你，你又又又最后一名了，你是是是怎么做到的？” 实在太不可思议了，怎么孙山又最后一名了。 他是怎样考的？世界上竟然有这么巧的事？ 孙山也好无奈啊，他哪里知道怎么回事。 难道告诉他们，因为自己叫孙山，所以才最后一名？ 孙山来到大乾就没听过“名落孙山”这个成语。或许有，但没有广泛传播。 他也也弄不懂自己为什么最后一名。 不过想到三次都坐在臭号里，也顺其自然地接受自己是“名落孙山”的“孙山”了。 同行的有几个弄不懂何书骏为什么尖叫。 杀猪佬朱鹏云仔细地跟大家讲述孙山院试，乡试的排名后，看孙山的目光带上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思。 朱鹏云大嗓门地喊：“阿山，真的太神奇了，这也太巧合了吧。我只能说两个字“佩服”！” 不佩服都不行啊，这种考法，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朱鹏云总算见证奇迹了。 何族弟来得晚，并不知道孙山院试，乡试的名次，等听到关于“孙山的故事”后。 眼里冒出一闪一闪亮晶晶的星星：“山哥，你好厉害。” 大家围着孙山团团转，从脚开始一直打量到头，再从头开始打量到头，前后左右打量一番，实在搞不清楚为什么孙山能次次搭上末班车。 这也太离谱了，如果不是发生在跟前，打死他们都不信。 桂哥儿，孙大力，孙定南紧紧地保护着孙山，虽然三人也认为孙山每次考最后一名实在太诡异。 但不管如何，山哥就是山哥，逢考必过。 甭管最后一名，那也叫过。 比起眼前的落榜生厉害多了。 孙山尽量保持云淡风轻，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其实，这一切都是天注定的。老天爷让我在这里受苦，必定在那里给我补充。每次我都抽到 臭号，这不，次次都让我上榜。 哎，我受臭号之苦，只有经历过的才知道。老天爷也看不过如此倒霉的我，这不，一次又一次保佑我上榜。你们不要羡慕，你们落榜，完全因为考的过程太舒服了，没受过苦。如果下次你们......” 孙山还未说完，就被三次落榜的何家考生，不，应该是四次落榜的何家考生打断：“山妹夫，你抽到臭号何苦之有？能苦得过我四次落榜？老天不公，为什么一直让我落榜~~~~” 说着说着情绪非常激动。 何书骏等人立即跟孙山站在一起，担惊受怕地看着四次落榜生。 害怕他因为受刺激，而做些疯狂的事。 临出门前，何老夫人再三宽慰他们要平常心，放宽心。 就算落榜了，也要坚强地站起来。 此时此刻，四次落榜生好似没办法坚强，好似要发癫了。 何族弟紧紧地挨着孙山，害怕地看着族兄，看着他眼眶红红，发神经一样，不由地在心里呐喊：阿娘，我好怕怕，你在哪里？我要归家。 孙山也害怕啊。 这挂名堂哥好似真的受到大刺激了。 圆珠子溜溜转，看了看四周。 不好！不远处有个小湖！ 孙山害怕四次落榜生自寻短见。 悄默默地给桂哥儿和孙大力投去一个眼神，挥一挥手，轻轻地喊：“上！” 桂哥儿和孙大力看懂孙山的旨意，两人立即冲上前，合力把四次落榜生围困得紧紧，不让他动弹。 像两条麻绳，缠绕得紧紧。 众人愣了愣。 桂哥儿和孙大力在做什么？是在绑架吗？为什么这么做？ 随后不解地看向孙山，眼睛在说话：阿山，他们两是你的亲友团，你的人在做什么？是你吩咐的吗？ 四次落榜生也愣了愣，随后一惊。 不知道孙大力和桂哥儿为什么把他缠得紧紧的，惊呼地喊：“你们作甚？山妹夫，他们要干什么？” 落榜生的左右护法也震惊了，大惊失色地喊：“你们要做什么？为什么这样对我家少爷。” 说完后扑向桂哥儿和孙大力，试图从他们手中主子。 孙定南一看，立即上前，把落榜生的小厮紧紧扯着，不让他们解救“人质”。 孙大力和桂哥儿出名的大力，加上干农活的孙定南，落榜生的亲友团哪里战胜孙家村三人团。 急得团团转，如热锅上的蚂蚁。 孙山赶紧解释：“你们听我说。刚才看桓哥梦魇了，所以才让人把他捆住，好让他冷静冷静。” 其实更想说的是害怕他自寻短见，那真的是人间悲剧了。 没错，四次落榜生就叫做何书桓。 跟《情深深雨濛濛》的何书桓同名同姓，当然没有基仔靓仔。 大家还记得书恒吗？ 孙山这么一解释，大家不由地松了一口气，两个小厮松了下来。 何书骏拍了拍胸膛，吐了一口郁闷之气后，心情反而舒畅不少，认同地说：“族兄刚才的确有点.....不寻常。阿山，还是你机灵，做得对。” 的确啊，刚才看到落榜生眼眶红红，要发疯一样，吓他们一跳。 孙山走上前，轻轻地问：“桓哥，你，你现在怎样了？” 孙山也好害怕。除了担心他跳湖，更担心他因为妒忌打自己一顿。 嫉妒往往使人面目全非. 在场只有自己一个上榜。 挂名堂哥要是毁灭，肯定拉自己垫背。 孙山自我感觉大好前途，不想因为“莫须有”而惨死。 何书桓这时候镇定下来了，被孙大力和桂哥儿箍得紧紧，非常难受。 后背，额头已经布满汗水，整个人虚脱一样。 两个小厮担忧地看着少爷，一直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或许不敢说话，只本能地替少爷擦拭汗水。 空气安静了一会儿，何书桓彻底清醒了。 艰难地说：“阿山，我没事。让他们放开我，刚才失礼了，实在不好意思。” 众人狐疑地看着他，不敢确定他真的没事。 孙山使了个眼色给桂哥儿和孙大力：放开他，但要紧紧盯着他，要是发现不对劲，立即缠上去。 桂哥儿和孙大力收到指示后，轻轻地放开何书桓，但又不敢太放开，害怕他做出不明就里的动作。 桂哥儿和孙大力刚才也看到何书桓好似要发癫。 为了不让孙家村的明日之星遭受无妄之灾，所以先行一步，把祸害源头控制。 他们根本没想过何书桓自寻短见。 第757章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奇异之人，无处不在。 确定何书桓真的不再发癫后，孙山一行人慢慢踱步，在岔路口跟朱鹏云分开，走回何宅。 一踏入小巷，就看到何家下人早就在巷口守候。 看到孙山后，欢喜地喊：“孙姑爷，你们终于回来了。” 顿了顿，又说：“恭喜孙姑爷，贺喜孙姑爷，祝贺姑爷金榜题名。” 孙山笑了笑，点了点头，想到自己的荷包早就用完，如今口袋空空，失策啊！ 尴尬又不失礼貌地笑了笑。 何书骏给自己的书童使了个眼色，书童秒懂，抛了一个麻袋给孙定南。 这些是替五少爷准备的，结果又派不出。 哎，失望至极！ 孙定南也秒懂，感激地看了看何书骏，上前给了何家下人一个荷包。 何宅的规矩是不能收“小费”，但今天的是大喜之事，讨个好意头，所以能要。 下人愉快地接过红包，嘴里依旧说出道喜的话。 孙山感激地看了看何书骏，好人一生平安。 下人领着孙山几人往走，走到宅院前，看到正门打开了。 地上有一堆爆竹红纸。 平时宅院大门都是紧紧锁着，他们走后门或者侧门进进出出。 如今何宅有考生金榜题名，打开大门来迎接这份喜悦。 下人走到宅院跟前，大喊一声：“孙姑爷回来了。” 随后有人从门外走了出来，看到是何家大管事。 何大管事五味杂陈。 高兴的是宅院里有人上榜，伤心的是不是他们何家人。 不管如何，能住进何家的必然是“皇亲国戚”，也是跟何家一条路的。 何大管事欣喜地道喜：“恭喜贺喜孙姑爷金榜题名。” 孙山假动作搀扶何大管事起身，微微一笑很温柔：“多谢，多谢。” 亲自给何大管事递去一个荷包。 宰相门前七品官，何大管事是何侍郎身边的第一红人，位置的重要程度可想而知。 孙山得要亲自送去赏钱。 何大管事嘴角抽了抽，这荷包太熟悉了，正是他熬夜精心准备给五少爷的。 结果给孙姑爷用上了，瞬间又心塞了。 看来老太爷肯定会大肆整顿一番何家学子的学业。 主支这里好久未出过进士了。 自书蕴少爷高中后，就没有人再能上金榜了。 大房也好，二房也好，三房也好，得要整顿整顿才行，免得人才青黄不接。 何大管事脸色如常，愉快地接过荷包。 不管怎样，孙姑爷是云姐儿的夫婿，孙姑爷上榜，证明他们何家有眼光。 这也是一桩不可多得的喜事。 何大管事欢跃地说：“谢谢孙姑爷，老奴就收下了，沾一沾喜气。” 随后何大管事让下人放鞭炮，这么欢喜的日子，得要鞭炮声响彻整条巷子。 让一条街的邻居都知道何宅有人高中。 何大管事想到这条街，今日只有自家放鞭炮，瞬间舒畅不少，热情洋溢地引领孙山等人进宅院。 何书骏感叹地说：“还是托阿山的福，我第一次从正门走进来。” 何族弟笑呵呵地说：“骏哥，以后机会多得是。” 意思是让大家不要泄气，下次一定能金榜题名。 孙山走在最前面，被何大管事引去见何大老夫人。 至于何书骏这些落榜生，滚一边去，回房间面壁思过，检讨检讨这次为什么又落榜了。 走到外院和内院之间，何老夫人的贴身嬷嬷早就守候着，看到孙山后，连忙道喜：“孙姑爷，大喜！” 孙山亲自给嬷嬷一个红包，笑呵呵地说：“嬷嬷，同喜！” 嬷嬷欢快地接过荷包。 哎呦，这么眼熟的？这荷包好似他们何家定制的。 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孙姑爷高中。 嬷嬷再次瞄了瞄孙山，怎么越看越靓仔呢？ 比第一次看到的顺眼多了。 孙山走入堂厅，看到老夫人已经坐在主位上，其他女眷倒没在，要避嫌了。 何老夫人挥一挥手，笑容满面地说：“好孩子，今日收到你的喜报，老身非常高兴。我们何家终于又能放鞭炮了。恭喜贺喜。” 孙山俏皮地眨了眨眼，俏皮地说：“大奶奶，同喜。” 随后递过去一个荷包，依旧俏皮地说：“大奶奶，沾一沾喜气。” 说到这里傻笑起来了。 何老夫人愣了愣，随后跟着笑起来。 愉快地接过荷包，开心地说：“好，大奶奶就收下了。这份喜气大奶奶一定要沾一沾。” 何老夫人现在明白了，孙山是个不按理出牌的小子。 以前哪里会有中榜生给她红包。 孙山就不一样，往往让你想不到。 旁边的嬷嬷 笑着说：“老夫人啊，孙姑爷也给老奴一个荷包，呵呵，老奴也要沾一沾孙姑爷的喜气。” 这话惹得孙山和何老夫人哈哈大笑。 嬷嬷继续说：“老夫人啊，今日是孙姑爷的大喜之日，也是云姐儿的大喜之日，我们家的姐儿眼光真好，一挑就挑中未来进士老爷。” 孙山看了看嬷嬷，好一嘴利嘴，真会说话。 当然最好嬷嬷有机会回何家村，亲自跟云姐儿说一说，让她好好珍惜自己这个进士老爷。 这么好的夫婿，别人盼都盼不来，云姐儿运气好，修了三辈子福，遇到才貌相全，情深义重的自己。 何老夫人认同地说：“呵呵，我们云姐儿眼光的确不错，嫁了个好夫婿。” 孙山笑嘻嘻地说：“大奶奶，你说得对，云姐儿的确会选夫婿。在人海茫茫中，选到我，她是捡到宝了。” 随后话锋一转地说：“大奶奶，我也眼光不错，挑了个好媳妇。我跟云姐儿金童玉女，天造地契，才子佳人，佳偶天成。” 说着说着，孙山又笑了起来。 何老夫人看着促狭的孙山，摇了摇头说：“你啊，哎，老身都不知道怎么说你了。” 嬷嬷在一边笑呵呵地说：“老夫人，孙姑爷说得没错。咱们的云姐儿和孙姑爷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何老夫人跟孙山聊了一会儿，吩咐到：“好孩子，现在还不是放松之时，回去好好准备殿试，争取考个好名次。” 何老夫人和何书骏一样，知道“孙山的故事”。 得知他的名次后。 不得不感叹一句：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奇异之人，无处不在。 第758章 小小桂是书童苗子 一大早去看榜，走走停停回到何宅已经大中午，孙山陪何老夫人吃了一顿饭后回房休息。 这么激动又兴奋的时刻还在持续，回到“考生院子”，看到桂哥儿，孙定南，孙大力正在吃着午饭。 孙山一看，哎呦，还挺丰盛。除了白切鸡，还有一道香菇炖鸡，明显加餐了。 桂哥儿急匆匆地放下碗筷，笑容那一个灿烂：“山哥，何家今日做了不少好吃的，说祝贺你金榜题名。呵呵，何大管家还在门口派发糕，看到不少人过来拿。” 按理说何家住的地方算贵人区，闲杂人等不敢进来，所以在门口派发糕，缺吃的人也不知道。 但何大管事之所以这么做，显然发糕目标不是穷苦人家，而是附近的左邻右舍，是想告诉大家他们何家有人高中，让别人羡慕嫉妒恨。 像这种“状元糕”，富贵人家都会抢着要。 倒不是贪那一口吃，而是贪那一份喜气，希望家族里的子弟能沾一沾，能金榜题名。 孙山笑了笑：“何家真好人，劳烦他们了。” 何老夫人果真贤良淑德，蕙质兰心，把何家的里里外外操持得妥妥当当，即使孙山不姓何，但功夫也做得非常有体面。 孙山暗暗想：有空再请老夫人吃饭，真是个好奶奶。 孙大力乐呵呵地说：“今日不仅我们加餐，何家上上下下都加餐，替阿山祝贺。呵呵，今天的香菇炖鸡真好吃，我吃多两碗饭。” 说到吃饭，孙山不由地汗颜。 他们孙家村出来的人，除了自己，个个都非常能吃。 特别是桂哥儿和孙大力，一人顶三人的饭量。孙山想到这里，不由地脸红。 吃了何家那么多饭，他们真是恶鬼投胎。 从乡下来的穷亲戚到城里的富亲戚打秋风。 何家果然钟鸣鼎食的大世家，才能让他们这些搭便车的亲戚占便宜。 孙定南关心地问：“阿山，下人说你陪老夫人吃饭，吃饱没有？要是不饱，这里还有。” 陪富贵人家吃饭非常不自在，不敢多吃。孙定南害怕孙山为了维持风度，没有吃饱。 孙山摆了摆手说：“你们吃，我已经饱了。老夫人的饭菜很丰盛，我吃了不少。” 要是外人还要装一装，何老夫人就不用装了，都那么熟了。 何况孙山本来吃的不多，不会像桂哥儿，孙大力，孙定南那样能吃。 孙山走入房间，映入眼帘的是一箱书。 要是平时，吃过午饭后，走几圈，睡一会儿，然后起床读书。 此时此刻，看着这些书，百感交集。 二十三岁的人生中，十几年的读书生涯，忽然不用看书了，不由地彷徨，还带点不安。 当然要是说不用读书，那是假的，只是不需要勤快，刻苦，废寝忘食，日日夜夜地读书了。 至于殿试，何老夫人叫他好好准备，其实准备和不准备没什么区别。 孙山想到自己的名字，开心之余后不免失望，这个名次在殿试会毫无意外地依旧在尾部徘徊。 就算文章写好了，也只不过前进十几名，顶天也只不过会前进几十名。 一甲不用说，二甲恐怕也冲不进去了。 实力摆在那里，能上榜的都不是笨蛋，孙山自我感觉良好，上榜生同样也会良好。 特别是排在头部的考生，孙山是不相信自己的殿试会比他们优秀太多。 如果真的比他们优秀，在会试中早就比他们优秀了。 人啊，还是要认清楚自己的实力。 孙山写文章向来朴素，这样的文章不会让人耳目一新，想一跃而进，难于上登天。 结果99%的概率注定，但还有1%希望。 人嘛，总要有希望，要不然跟咸鱼有什么区别。 桂哥儿三人吃过午饭后，走入房间。 看到孙山两眼放空地躺在床上。前半身在床，后半身在外面，像条咸鱼一样躺着。 桂哥儿和孙定南搬了凳子在跟前，把孙山的双腿放在自己的腿上，进行一番按摩。 孙大力不是不想替孙山按摩，而是孙山嫌弃他力气大，让他离得远远。 只好搬了凳子在一边，一边吃茶，一边嗑瓜子。 这瓜子还是从厨娘给的，吃饭前，孙大力帮厨娘劈了半屋子柴火。 厨娘两眼放光，这是干活的好料子啊，劈柴劈得又快又整齐，比府里的粗使小厮好用，于是捧了几捧瓜子给孙大力作为酬劳。 桂哥儿笑容就没断过，特别是何书骏他们不在跟前，桂哥儿笑得更放肆了。 乐呵呵地说：“山哥，你真厉害，嘿嘿，就只有你一个能上榜，实在太出色了。” 孙定南和孙大力也是这样认为的。 呵呵，还说何家书香门第，还比不上山沟沟的山子。 呵呵，就他们孙家村的小子上榜，孙家村果然是人杰地灵。 孙定南笑嘻嘻地说：“阿山未考，我就知道一定能上榜。看看，果真上榜了。” 孙大力接着说：“就是，上次半途而废，实在可惜。要不然早就上榜了。” 孙山躺在床上，享受帝王般地待遇，笑着说：“行了，这些话在外面不要说，在屋内说说就行了。我们高中是好事，但也要考虑骏哥他们的感受。哎，可惜了，骏哥他们都落榜，实在运气不好。” 桂哥儿却不这样认为的。 什么运气不好？摆明是没有实力，好不好？ 特别是四次落榜的何书桓，桂哥儿看到都替他难过。 也就何家有钱，能让他一直考一直考，要是在孙家村，恐怕不行了。 当然这些话桂哥儿肯定不敢说出去。 吃何家的，住何家的，做人不能没良心，不能落井下石。 桂哥儿想了想，决定等回到孙家村，去野猪坡给孙郎中上香时，保佑保佑何家考生能金榜题名。 他们家的山哥已经上岸了，就不用保佑高中了。 不过孙郎中也不能闲着，还要保佑山哥升官发财，官运畅通。 走大运，做大官，名留千史，流芳百世。 他呢？ 就做山哥的书童。 等生了儿子就做山哥儿子的书童。 山哥生四五个小小山，他就生四五个小小桂，一个小山就配一个小小桂。 呵呵，他家的小小桂成为十里八乡的书童苗子。 桂哥儿越想越开心，越开心越控制不住。 “嘿嘿~~嘿嘿~~”地发出渗人的笑声。 孙山，孙定南，孙大力：....... 桂哥儿笑得好诡异，大白天的，鸡皮都起来了！ 第759章 山姑父，我不学你 下午放堂，小肥猪九斤重重地飞过来，小小年纪就有他曾爷爷的风采，全身圆滚滚的，看起来就只皮球。 小肥猪一进来，洪亮的声音就响起：“山姑父，我来找你玩了。” 等看到孙山后，一个飞扑，扑向孙山的怀里。 孙山又一次被小肥猪撞击，真的好疼。 瞪了一眼九斤，教育到：“九斤，以后不能扑过来，要是接不住你，会扑街的。” 九斤是个听得话进去的小肥仔，急促地点了点头说：“山姑父，我知道了。” 随后补充解释道：“刚才我太高兴了，所以才扑过来的。” 圆圆的眼睛，闪闪发亮，仰着大脑袋，望向孙山：“山姑父，你真厉害。我一回来给太婆请安，太婆说你金榜题名了。山姑父，你好厉害。骏叔他们都落榜了，你可比他们优秀了。” 孙山鬼头鬼脑地看了看“考生院子”，幸好落榜生不在，要不然听到这些话，肯定要哭鼻子。 孙山点了点九斤的大脑袋，摇了摇头说：“九斤啊，你可不能这么说。骏叔他们也很优秀，只是走霉运，没考上，下次一定能考上。” 九斤不信，听嬷嬷说骏叔他们三年前就落榜了，这次又落榜，下次说不定也会落榜。 九斤连忙说道：“山姑父，骏叔他们之前就落榜了，这次又落榜了，哎，会试真不好考，这么多人，就只有你考上，哎，骏叔他们可难过了。” 孙山看到九斤一本正经地替何书骏哀悼惋惜，鬼模鬼样真的好搞笑。 孙山咳嗽几声，正色地说：“九斤啊，你现在要好好读书，将来也要进考场，你可要学我这样榜上有名才行。” 小样的九斤，快点崇拜哥，让你感受到哥的魅力。 谁知道九斤连连摇头说：“山姑父，我不学你。我听太婆说你是最后一名上榜的。我要学我阿爹，我阿爹的名次可靠前了。” 顿了顿继续说：“我不仅要学阿爹，还要学谨叔，他的名次更靠前，是我们何家最好的名次。” 之后摇头晃脑地说道：“长大了，我要考状元，比谨叔还厉害。” 孙山好伤心，好像被一把利剑扎了一刀。 九斤这个臭小子说话也太伤人了吧。 九斤这个臭小子不仅脸大，还心大。 是谁给他的勇气说要考状元的？ 他，孙山，就没见过一个长得圆滚滚的状元！ 对比一下九斤青年版的版何书锵，再看一看杜六驳杜会元。 啧啧，孙山实在想不到长大后的九斤能跟杜会元相提并论。 想到这里，不由地打了一身寒颤。 九斤啊，九斤啊，该用什么来拯救你的身材呢？ 想要考状元，恐怕去掉一身膘才行得通。 探花郎要形象，状元郎也要形象好不好。 就算九斤真的拿了会元，说不定殿试被贬到五名之外。 形象对排名也很重要。 孙山心里鄙夷九斤的“大头想”，但嘴里说出的话却格外温柔。 鼓励地拍了拍九斤厚厚的小身板：“好九斤，有志气。好好读书，将来考个状元回来，让大家高兴高兴。” 九斤眼睛如黑夜里的明灯，亮得吓人，自信满满地说：“山姑父，我会的。我一定考状元，成为何家村第一个状元！” 看看，这就是从大城市出来的孩子，这就是从大户人家出来的孩子，从小就那么有志气。 孙山暗暗下定决心，要把孙家的小子朝着九斤自信的方向培养。 人可以像咸鱼，但必须是一条有志向的咸鱼。 九斤跟孙山聊了一会儿，忽然想到一件重要的事，连忙站起来，一本正经地给孙山行礼：“恭喜山姑父，贺喜山姑父，恭喜贺喜山姑父金榜题名。” 随后伸出一只肥肥的小手出来说道：“山姑父，利是逗来。” 孙山一乐，这小子的最初目的是过来讨赏钱的吧。 逗趣儿地说：“九斤啊，你刚才还说不学我考最后一名，所以啊，我的利是你就不要了，免得沾上最后一名。” 九斤傻眼了，小肥仔瞬间不知道怎么反驳了。 既然不懂如何回复，干脆出绝招，扑到孙山的身上，紧紧地搂着孙山。 吵着说：“不行，孙姑父，我要利是。太婆有，嬷嬷有，我也要有。你不能偏心，我也要利是。” 声音又大又脆，听得孙山脑壳子都冒烟，最后无奈地给九斤一个利是。 小肥猪不乐意了，吵着说：“好事成双，我要两个，不能一个！” 孙山无语地看了看九斤，城里的娃子真狡猾，他这个山里娃斗不过，只好认命地再给他递过去一个。 九斤可高兴了，笑呵呵地说：“山姑父，你真好，嘿嘿，我有两个利是了。” 孙山实在不想见到九斤，赶他回去做课业。 读书郎怎么能不做课业呢？就算做完了，也 要给他另加课业。 而且九斤还要考状元！ 晚上何侍郎下值，大家聚集在一起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饭。 何侍郎看了看何家子弟，又看了看孙山，想不到那么多人中，竟然被孙山先拔头筹，先上岸。 哎，命运的安排实在难说，谁也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事。 上榜，落榜这些事，何侍郎这个年纪的已经经历无数次，所以这次就算何家所有的考生落榜也只不过感叹一句，之后该干嘛继续干嘛。 何侍郎对着落榜生们说：“你们不要泄气，考生那么多，能上榜需要天时地利人和，你们或许缺少其中一样。不要灰心，下次再来。” 甭管有没有下次，也只能这么说。 何书骏几人羞愧地低下头，连忙称是。 何侍郎随后又说：“你们今晚回去，面壁思过，想一想这次会试有哪些做的不足，写一篇文章给我，三天后交。” 何书骏几人嘴角抽了抽，怎么落榜了也要写文章？ 三年前大爷爷没有这个要求啊。 今年怎么就要求上了？ 为什么？ 何侍郎又补充道：“认真总结，好好想一想，这次会试有什么还做得不够的，痛定思痛地写，不要敷衍了事。我会认真看！” 后面那五个字说得特别认真，何书骏几人连忙表示会好好写，不敢随便交差了事。 孙山眼珠子溜溜转，想不到刚落榜就要开始写文章了。 啧啧，莫非这就是大家族的教育方式？ 孙山想着自己要不要学呢？ 随后下定决心，要以“何家”为蓝本，复制粘贴一个“孙家”出来。 毕竟在孙山眼里，何家非常成功，值得模仿的对象！ 第760章 何侍郎，名炳堂，字炯同，广南人也！ 何侍郎对何家子弟劝勉一番，随后对着孙山说：“阿山，这次考得不错。不要介意名次，能上榜就是有本事。今晚过后，你独自搬到“闲人苑”，好好准备接下来的殿试，争取让名次往前靠。” “闲人苑”？什么地方？孙山一头雾水。 不过听这个名字就知道清幽之地，何侍郎肯定想让自己远离何书骏这些落榜生，一心一意地备考。 孙山赶在站起来，拱手行礼：“遵命，大爷爷。” 何侍郎一番好意，孙山自然不会辜负。 搬就搬，谁怕谁。 何侍郎转过头对着何书骏几人说：“你们接下来这段时间不要打扰阿山，让他专心备考。” 何书骏哪里敢说不，连忙回答：“大爷爷，我们知道了。” 吃过晚饭后，何侍郎挥一挥手，让何书骏几人滚蛋回去写检讨，当然何族弟也要写。 这么多人不生病，偏偏就他生病，更值得批评。 进入考场，不仅考智力，还考体力，这么简单的道理，何家村三岁男娃子都懂。 何族弟还是败最重要的一步，更值得被训诫。 之前何侍郎没说他，完全因为家里还有考生继续进场，如今尘埃落定了，得要捉他来狠狠批斗一番。 何族弟感受到何侍郎的凶狠的目光，如鹌鹑一样，畏畏缩缩，不敢抬头，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何侍郎领着孙山到书房，贴身给他讲述殿试的规矩以及殿试一般考的内容。 何侍郎摸了摸半白的胡子，耳提面命地说：“殿试只考策问，而策问的内容一般是朝廷的时政，你好好留意最近这些年朝廷发生之事。” 顿了顿说道：“这次会试题，有一道关于滇南之事，殿试大概也会考这样的题。” 何侍郎不得不感叹孙山运气真好。 当初因为要了解“周若”，从而知道滇南最新的情况，从而更有准备地回答滇南问题。 孙山这是押对了题。 孙山连忙感谢：“大爷爷，我知道了。” 随后何侍郎让孙山到“何家图书馆”看一些邸报之类的，注意朝廷的动向。 挥一挥手，让他回去。 孙山谢过何侍郎后便告退了。 何侍郎看着孙山的瘦瘦小小的背影，有种“道不明说不清”的感觉。 今日是放榜日，也是上班日，何侍郎如常一样，早早去上朝。 等放榜时，也知道榜单了。 何家考生只有孙山一人上榜，说不失望是假的，但外戚上榜总归比挂零好，很快就释然了。 等放值时，在国子监的好友悄摸摸地寻上他。 好友把他拉到一边，低声地说：“炯同兄，恭喜贺喜，你的侄孙女婿金榜题名。” 何侍郎，名炳堂，字炯同，广南人也！ 何侍郎疑惑地看着好友。恭喜就恭喜，怎么那么鬼鬼祟祟，把他拉到一边的？ 又不是见不得光之事。 好友看出何侍郎的疑惑，低声地说：“你的侄孙女婿叫孙山吧？” 何侍郎跟好友不仅是好友关系，还是亲家关系，所以对何侍郎的家里情况一清二楚。 孙山这样的小人物本应该不入好友的眼里，但耐不住出嫁的孙女回来讲去“秦淮府”吃饭。 这种“贵格不饱”的地方，一提起就知道。 还感叹孙山这条水鱼被剁得可惨了。 谁去“秦淮府”吃饭谁就是大傻子。 加上之前见过孙山，一众人中最矮最瘦的那个，自然印象更深刻了。 何侍郎圆圆的大眼睛翻了翻，好友兼亲家明知故问，到是搞什么鬼？ 莫非看中孙山了？不应该啊，都说侄孙女婿了，看中了也没有机会了。 不解地问：“有事就说，我们是什么关系了，用不着遮遮掩掩。” 好友继续神神秘秘地说：“炯同兄，我有个亲戚在礼部，是这次的同考官。” 何侍郎知道他说的是谁，礼部来来去去就那几个人，就算不熟的，但背地里早就把“身居要职”的同行打听的一清二楚。 在朝廷为官，必须做到知己知彼，方能明哲保身。 何侍郎眼睛瞪得老大，好似在说：有屁就放，有话就说，他很忙的！ 好友一点也不介意何侍郎的瞪眼，依旧神神秘秘地讲述从亲戚那里听到的故事。 二月廿六日，众考官齐聚一堂，开始填乙榜。 各房把认为可取的卷子拿出来，进行一番评选。 第一轮淘汰一些不可取的，第二轮继续淘汰一些不可取的。 等最后的第三轮淘汰时，有两份卷子伯仲不分。 两房的主考官吵得面红耳赤，都认为淘汰对方的卷子。 考场上遇事不决就找主考官卫诫。 卫诫知道这是新帝的第一届会试，必须开个好头，秉着“公平公正公道”的原则，让全 部考官一起来评选。 一个是锦绣文章的考生，一个是朴实文章的考生。 卫诫一看，立即在朴实文章的考生中打一个“取”字。 卫诫之所以选中朴实文章的考生，完全因为本身就讨厌“富丽浮华”的文风。 皆因为自己长得艳丽。 从小到大被人惊叹、骚扰一句“好艳的郎君”也就罢了。 最他吐血的是殿试。 因为长相明艳被弄到探花，明明他是状元之选。 从此以后，看到艳丽的东西，卫诫就情不自禁地不喜。 传闻卫诫家里是灰扑扑的装修风格，跟他年轻的容颜格格不入。 众考官看到卫诫的“取”字，就算认为锦绣文章的考生更好也不敢选了 主考官不仅是主考官，还是简在帝心的主考官，谁敢不给面子。 于是抛弃原本的立场，纷纷录取朴实文章的考生。 就算他们中有不少认为锦绣文章更深得他们的心，也不敢跟主考官据理力争。 这是最后一名，又不是第一名，完全没有争论的必要。 成绩都那么往后了，拉拢价值不大。 至于哪个考生上榜，哪个考生落榜，关他们什么事，又不是他们考。 评选完“乙榜”的卷子，接着评“甲榜”的卷子。 结果这届的“会元”，跟以往争夺得难舍难分不一样，这届会元实在太好评了。 因为杜六驳的卷子实在太出色了，毫无悬念地被主考官，同考官评为第一名。 至于第二名到十八名平衡一下各方的势力就行了。 何侍郎听到好友的讲述，傻爆眼了。 好友如果说的是真事，那么毫无悬念卫阁老亲自录取的最后一份卷子是孙山的。 这，这也运气太好了吧！ 第761章 何家这份恩情，孙山会铭记在心里 何侍郎又悄摸摸地找上另一个好友，打探会试情况。 结果和好友兼亲家说得大差不差，孙山的确是个幸运儿。 回想起孙山在院试，在乡试都是最后一名。 何侍郎不得不承认自家三弟说得对：孙山是个有运道的人。 当初把云姐儿许配给孙山不仅因为看中他的性子，还看中他的运气。 广南人嘛，十足十的迷信分子，一直坚持“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原则。 何侍郎又回忆起孙山抽到臭号，不吃豚鱼中豚毒，之后莫名其妙地发家致富。 这一切都显得好另类，莫非孙山将来有大机遇？ 何侍郎想了想，甭管孙山以后怎样，看在云姐儿的面子上，也要好好对他。 孙山好，家里的闺女才好。 家里的闺女好，自然会反馈回何家。 相辅相成，相互成就。 孙山根本不知道考场里的故事，此时此刻回到“考生院子”。 看到孙大力，孙定南，桂哥儿正在搬家。 何老夫人的贴身嬷嬷也在。 贴身嬷嬷看到孙山后，笑容满面地说：“孙姑爷，“闲人苑”那里已经收拾好了，直接把东西搬过去就行。” 孙山一愣，这速度也太快了吧。 大晚上就搬家，还以为最早也要到明天早上。 何侍郎下达命令后，一个时辰不到就执行命令了。 如果所有人做事都这样的速度，相信会创造出更多“gdp”。 桂哥儿扛着孙山装衣服的大箱子，笑呵呵地说：“嬷嬷，去哪里，我这扛过去。” 贴身嬷嬷捂住胸口，嘴巴张得大大，惊讶地说：“桂哥儿，你，你也太大力气了吧。傻孩子，快把箱子放下，合力抬过去，不要一人扛着。” 贴身嬷嬷实在太震惊了，不说里面装的是什么，这个大箱子就有不少份量了。 桂哥儿一个并不五大三粗的小子竟然能扛起来。 看得她的心扑通扑通地跳，好害怕大箱子下一秒把桂哥儿压扁。 桂哥儿天生力气大，自从跟了孙山后，力气大上加大。 抽出一只手，胸口拍得咚咚响地说：“嬷嬷，我能扛，我力气大。这个箱子小意思。” 贴身嬷嬷看门桂哥儿真的能扛，急匆匆地帮他引路，再不领着走，就算再能扛，也坚持不住了。 孙定南和孙大力也正在搬行李。 孙定南对着孙山说：“阿山，你看一看还有什么要搬的，得赶紧弄好，走来走去，怕吵到别人，天色不晚了，别人都要睡觉了。” 孙大力连连点头说：“阿山，你赶紧收拾，放到一边就行，等我们回来后再搬。” 两个人急匆匆地跟着嬷嬷和桂哥儿的脚步离去。 何书骏几人悠哉悠哉地坐在院子里看孙家三人团忙来忙去，一点帮忙的意思也没有。 看到孙山后，何书骏笑着说：“阿山，你得要好好准备，争取殿试考个好名次。” 何书桓刚才被何老夫人安慰一番，四次落榜的情绪得到大大的缓解。 此时此刻有心情开玩笑：“骏弟说得对，山妹夫你要好好考，免得殿试又最后一名。” 说到这里，大家都哈哈大笑。 何族弟乐呵呵地说：“山哥，幸好殿试不罢黜，就算再差也依旧在榜单。” 除非殿试冒天下之大不韪，才会被罢黜。 一般情况老老实实写，就算写到一些皇帝不喜的文章，也不会罢黜。 最多把考生扔到角落，让其自生自灭。 孙山看不得他们如此悠闲的模样，脸色淡淡，语气平静地说：“骏哥，你们的文章写完没？大爷爷等着你们自我反思的文章呢。” 孙山话一落，立即没朋友。 哪壶不开提哪壶，摆明找打。 何家子弟恨不得套麻袋，把孙山胖揍一顿，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那么红”！ 孙山和何书骏几人嘻嘻哈哈一番后，问道：“骏哥，你们什么时候回去？” 下午陈东零让人过来通知，不久后有船回广南。 说在京城待得够久了，该时候回家了。 既然都落榜了，就该收拾行李，继续做买卖。 陈东零不准备看“状元骑马游街”的盛景。 又不是他在骑，还不如赶紧做生意赚钱来得实在。 于是派人过来问何家的落榜生回不回？如果回，早早准备。 等陈东零备好货后，就立即启程。 何书骏摇了摇头说：“我不跟陈兄一起回了，等殿试结束后再看看，怎么说也是难得的盛景，我还未见过五百一个进士游街的。” 三年前，何书骏看到“新晋进士游街盛景”，三年后，虽然没办法加入，但也不想错过难得的热闹。 何族弟高兴地说：“山哥，我也是等殿试后再回去，我也没有看过 状元游街，呵呵，当然，我也要看一看山哥你游街。” 孙山一点也不兴奋，有什么好看，他又不能站c位。 孙山猜测自己或许在某个角落排着队游街，孤零零地做绿叶。 哎，真是难过的事，明明自己是孙家村最靓的仔，结果在京城什么都不是。 要是被桂哥儿，孙定南，孙大力看到，多丢面子啊。 难过啊~难过啊~ 何书桓也不打算跟陈家走，笑着说：“我也要留下来，等结果出来后，再回去，难得的热闹，我可不想错过。” 其实四次落榜生更想说的是这或许是最后一次赴京赶考了，下次说不定不来了。 科举这条路实在太难了，实在没能力把其他考生挤下去，不想成为五次落榜生。 另一个何家子弟也表示要等这次结果彻底出来后才回去。 既然都来到京城了，也差一时半会，何况何家子弟暂时不回去，他想回也不好回，还是跟着家里的族兄族弟一起走才好。 孙山忙里忙外把行李收拾好后。 孙家村三人团完全不用何家下人，就把行李搬到“闲人苑”。 贴身嬷嬷慈爱又温柔地说：“孙姑爷，天色不早了，你早点休息。接下来好好准备殿试，呵呵，争取考个好名次。” 孙山感激地说：“有劳嬷嬷了。” 何家下人走后，孙山仔细打量所谓的“闲人苑”。 其实就是一个偏僻的小院子，里面种些花花草草，并没有人居住。 这里唯一的好处就是离“何家图书馆”近，穿过一扇墙门就到了。 何侍郎让他搬过来，大概因为这个原因，方便看书，读书。 不管如何，何家这份恩情，孙山会铭记在心里。 第762章 阿胶炖瘦肉汤 会试出结果后第一天是三月一号，而殿试安排在三月十五日，所以留给孙山准备应试的时间只有十五天。 殿试只考“时务策”一道，由翰林院学士，特别是内阁大学士预拟数道试题，呈给皇帝，最后由皇帝圈选一道题出来。 只不过有时候皇帝看到大学士出的题目没有合意的，会自己出题。 先帝便会偶尔御制策问。 殿试要求考生“惟务直陈”，意思是直言不讳，秉笔直书、勇于揭露和批评。 当然说是这么说，只要思想没问题的考生都不会这样写。 大家都闯入殿试了，还是希望平平稳稳地度过后升官发财走向人生巅峰。 会试中试者皆可参加殿试，但参加殿试的人不一定全都是当年的贡士。 有些贡士在参加完会试后，可能因丁忧、疾病等原因不得不放弃这次的殿试，转而参加下一次的殿试。 所以殿试偶尔会有上一届或者上上届的考生来参加，不过这种情况少之又少，概率非常低。 孙山搬入“闲人苑”后，说是准备殿试，其实也没什么好准备。 多看看时事政治，多留意各方面的政策，这样就算出了题目也知道讲什么。 当然出题也不会太偏，就算偏，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孙山可以采用“万金油”的答题方式来答题。 说些假大空的建议，最多排最后一名，而不是被罢黜。 第二天一早，吃过早饭后，孙山悠哉悠哉地在“何家图书馆”看邸报，看了一个早上，便走出来吃午饭。 孙大力和孙定南又到码头搬砖了，真是勤快的牛马，做生做死就不能闲着。 孙山暗暗叹了一口气。 昨天晚上孙山告诉他们，自己留在京城的希望渺茫，所以不用在京城买“大别墅”了，他们不用那么日日夜夜去扛麻袋。 还不如趁这段时间，在京城耍一耍，不枉“到京城一游”。 想下次再赴京，活血没下次了。 孙定南，孙大力，桂哥儿却不这样认为。 孙大力憨厚地挠了挠头，笑呵呵地说：“不用在京城买房，但到地方当官了，也要钱财开路。有钱的官比没钱的官好做多了。” 孙大力悄摸摸地问何书骏，按照孙山目前的成绩，一般到哪里去官？ 何书骏也直截了当，有一说一：孙山这种情况，轮官一般会轮到地方，做基层官，留在京城很难。 孙大力又问到地方做官，是做什么官。 孙大力大字不识一个，自然不懂官与官是完全不一样，在他眼里，只要是官，都是大官人。 何书骏实话实说：孙山到地方做官，一般会从县令做起，运气好，可能分到富县，运气不好，可能分到像黄阳县这样的穷县。 孙大力听到孙山能做县令，像他们黄阳县的上一任县令魏大人或者现任唐县令，眼睛亮得发光发热。 在孙大力的三观里，县令就是天大的官，管天管地管百姓，能决定一个人，一个村，一个镇，甚至一个县的未来，这是天大的官啊。 他们孙家村的山子能做县令，那是无上的光荣。 孙大力一人知道，等于赴京团伙全知道。 孙大力和孙定南更要卖力搬砖，赚多些钱，好让孙山做县令铺路。 毕竟一个人去做官，一开始人生地不熟，肯定要用钱开路。 等做熟了，嘿嘿，就是钱自动给他们孙大人开路了。 桂哥儿也是这样认为的，他也想去搬砖，只不过身为未来孙大人的书童，必须以为孙大人为主，所以忍住内心对搬砖的饥渴，对孙山鞍前马后地伺候。 孙山看了一早上的资料，等肚子饿得咕咕叫，就出来找饭吃。 桂哥儿早就端好饭菜，斟茶递水地伺候好他们的孙大人。 吃着吃着，外面传来一阵吵闹声。 孙山疑惑地看向外面，“闲人苑”向来清净，怎么外面有喧哗，这不科学啊？ 孙山之所以搬到这个地方，完全因为偏僻又安静，方便他备考，这个地方已经下命令，禁止外人进入。 桂哥儿正想出去看一看怎么回事，还未走出去，何书骏几人便闯进来了，手中还拿着一份纸过来。 何书骏正想大叫一声，看到孙山饭桌上的菜，语气酸酸地说：“啧啧，大奶奶也太偏心了吧，大中午，阿山就吃那么好。菜式那么多，看得我都流口水。” 孙山中午饭四菜一汤：一道白切鸡，一道白灼虾，一道豆豉蒸排骨，一道青菜，还有一道阿胶炖瘦肉汤。 特别最后一道汤，那是阿胶啊，名贵药材。 还有阿山一个大男人，为什么给他吃阿胶？ 这是补血活血，养颜美容，一个男的适合吗？ 莫非大奶奶觉得阿山长得有点磕巴，所以才给做的？ 阿胶炖瘦肉 大家可以试一试，简单又滋补 何族弟 也看到孙山的饭菜，对比他们中午吃的一菜一汤：菜是瘦肉炒青菜，汤是鸡蛋汤。 这待遇天壤之别，太不公平了，大奶奶太偏心了。 何家落榜生看到孙山的饭菜，眼里透露出羡慕嫉妒恨。 孙山疑惑地看着他们，怎么一起来的？肯定是约好的。 不解地问：“骏哥，什么事？” 心里想着你们这些落榜生，大奶奶还收留你们在何家免费吃喝住已经好有涵养了。 还想吃大餐，做梦吧！ 孙山这么一问，何书骏几人回到正题了，羡慕嫉妒恨的眼睛立即变成八卦的眼睛，眼里无处不彰显着幸灾乐祸的感觉。 孙山看到这里更是警铃大作了，也不知道他们几人在搞什么东。 唯一确定不是好事。 何书骏眼里带着异样的光芒，从头到尾仔细打量孙山一番，又从尾到头仔细打量一番，嘴里发出：“啧啧~~啧啧~~” 何族弟和何书恒以及另一个落榜生的目光跟何书骏一样，嘴里同样发出“啧啧~~啧啧~~”的声音。 何书骏摇头晃脑，故作玄虚地感叹：“阿山啊，想不到你是这样的阿山，啧啧，哈哈哈~~” 何族弟看到族兄都笑了，他也跟着在后面笑：“哈哈哈~~哈哈哈~~山哥，你好搞笑~~” 随后迎接上孙山吃人的目光。 立即说到：“山哥，我，我不是有心的，我只是忍不住。” 罪过罪过，身为弟弟不应该嘲笑哥哥。 何族弟自我检讨三秒钟！ 第763章 孙山，杜六驳，对照组 孙山吃人的眼睛不仅看何族弟，还看何书骏几人。 这些人笑什么笑，进来作甚？ 还不快快从实招来。 何书骏几人笑了一会儿，实在不能再笑，有失斯文形象。 何书恒抢过何书骏手里的报纸，递给孙山。 又忍不住地笑着说：“山妹夫，看一看这个。” 之后“哈哈哈~~”大笑几声。 又笑出来了。 孙山如熊猫七仔一样，八百个心眼地看了看何书恒，担心有诈。 随后接过一份报纸。 第一眼映入眼帘的是“京城小报”四个字。 孙山知道这是什么。 原来是民间发行的报纸。 官家有官家邸报，民间有民间的小报。民间小报除了官家时事政策之外，什么都报道。 特别喜欢报道东家长西家短的奇葩事，哪个优伶跟哪家公子的爱恨情仇，哪个官员金屋藏娇的风流之事。 据说有资格发行的民间小报都有强大的背景，所以报道的内容非常劲爆，经常含沙射影。 而作为小报报道的主角除非天大的能耐，要不然只能忍气吞声，接受自己“社死”的情景。 《京城小报》就是民间报纸中最出名，据说幕后的老板背景可谓相当深厚，直达天朝的那种。 小报里的内容比较靠谱和真实，京城市民最喜欢买上一份，津津有味地阅读后跟亲朋好友八卦。 孙山奇怪他们怎么会让自己看这种民间报纸。 他现在可备考，哪里有时间看八卦杂志呢。 孙山偷偷地瞄了瞄何书骏几人一眼。 哎呦，还在笑，一直笑，看戏那种笑，孙山有种不好的感觉，怀疑报纸上有关于自己的内容。 继续狐疑地拿着报纸看下去，接着看到： “震惊！大乾即将出现三元及第！” 然后隔壁比这个标题更大的是： “重磅！大乾史上最倒霉的贡士！” 然后在这个标题下面还有小标题： “揭秘！大乾即将出现倒三元及第！” “速看，大乾史上最幸运的贡士！” 看到这样的标题，孙山的眼球立即被吸引了。 虽然排在第一的标题是“震惊！大乾即将出现三元及第！”，但更吸引的是“重磅！大乾史上最倒霉的贡士！” 一来这个标题字够大，二来大家更感兴趣“负能量”，不好的事情。 再看下面，有一行小小的字，上面写着：“征平元年贡士排名榜单”。 孙山立即知道这是关于什么内容了。 每当会试结束后，各小报都会详细地介绍金榜题名的贡士，让民间感兴趣的百姓知道高中考生的背景。 当然像孙山这种上榜的考生，更感兴趣了。 能从小报的介绍中，简单粗暴地了解自己的同年。 如果有心，还能仔细经营，这是不错的人脉关系。 何书骏几人拿小报过来，孙山已经明白。 他们大概是想让自己看一看今届的上榜生了。 孙山接着往下看，然后就看到“孙山”两个字了。 愣了愣，皱起眉头，非常不解。 这“孙山”指得是自己吧？怎么自己的名字排在最前面，而且还是那么醒目的地方？ 莫非《京城小报》在介绍贡士是按照最后一名介绍的？ 这是不是本末倒置啊？ 谁想知道最后一名，第一名才是大家关心的对象，才是状元之选呢？ 孙山往下看，然后看到“杜六驳”三个字。 顿时更疑惑了。 怎么自己的名字还排在杜六驳跟前的？这是搞什么东西？ 莫非前面的“孙山”不是自己？ 孙山此时此刻一头雾水，接着往下看。 接着看到一组对照组，是关于“孙山”和“杜六驳”的详细介绍。 将他们两人的资料并列在一起，进行一番对比。 孙山往下一看，眼睛瞪得老大，三角眼更是高高吊起。 第一组对照： 杜六驳：院试案首，乡试解元，会试会元。 孙山： 院试倒数第一，乡试倒数第一，会试倒数第一 第二组对照： 杜六驳：豫章世家子，23岁，出身书香门第，诗礼之家。 祖父前太师兼太子太师、吏部尚书、大学士。祖父二甲进士，父亲二甲进士，九代出功名者无数。 孙山：广南农家子，同23岁，出身偏僻小山村。 祖父山野郎中，父亲普通农夫，九代务农，无功名者。 第三组对照： 杜六驳：丧父丧母，无兄弟姐妹。 孙山：父母双全，四个农妇姐姐。 第四组对照： 杜六驳： 身高八尺，身姿挺拔，剑眉星目，风度翩翩，器宇轩昂 孙山：身高五尺，娇小瘦弱，尖嘴颧骨高，貌不惊人。 孙山看到这里，气得快吐血。 前面那些对比就算了，怎么外貌也对比。 这是赤裸裸的外貌歧视！ 这《京城小报》的编辑是谁，快出来，让他一剑刺过去！ 孙山尽量深呼吸，保持镇定，不能跳脚，可依旧气抖狠！ 孙山按住内心的怒气，继续往下看。 第五组对照组： 杜六驳：上一届因守孝错过会试。 孙山：上一届因吃鲫鱼中毒，错过会试！ 小报写到这条，还在后面加上旁白：孙贡士跟好友一起附近赶考，途经金陵，好友皆吃豚鱼，孙贡士贪生怕死，不敢吃，故吃鲫鱼。 结果在场吃豚鱼的好友皆安然无恙，孙贡士吃鲫鱼因阴差阳错中豚毒，皆厨子杀豚鱼未洗刀再杀鲫鱼，残有豚毒。 孙贡士中豚毒后因抢救及时活了过来，既倒霉又好运，但身体未恢复，因而错过会试！ 孙山看到这里，《京城小报》真的好专业，竟然把他的背景调查的一清二楚。没有点实力是干不了的。 还有什么“贪生怕死”，这样说，不害怕得罪人吗！！！ 孙山怒火中天，好想把编辑找出来，刺一剑！ 第六组对照组： 杜六驳：院试，乡试，会试三次皆抽到幸运“老号”。 孙山：院试，乡试，会试三次皆抽到倒霉“臭号”。 然后小报在这里又加上旁白：世上之事无奇不有，孙贡士三次抽号竟然都是臭号，啧啧，好倒霉！是怎样的手气，才万中无一抽到臭号？ 啧啧，孙贡士，牛人也！ 孙山看到这里满头黑线。 他中豚毒，抽臭号，每次考试倒数第一，经《京城小报》重点报道，全京城都知道了。 这让他如何面对以后的同僚？ 孙山恨不得把《京城小报》的小编碎尸万段！ 第764章 孙山就像广南特产---打不死的小强 孙山把气得快要吐出来的血强制吞下去，继续往下看。 第七组对照： 杜六驳：院试，乡试，会试只考一次，一次性过。 孙山：院试，乡试，会试也是只考一次，一次性过。 孙山看到这里，不得不说这个《京城小报》的确会找热点。 他跟杜六驳实在有很多相同点，又有强烈的反差。 相同点比如他们都是23岁，都是一次性过会试。 不同点反差太强烈，比如杜六驳次次考第一，孙山次次也考第一，不过倒数。 更让孙山杜鹃啼血的是外貌对比。 尼玛！《京城小报》是严重污蔑。 杜六驳哪里有这么高，他哪里有这么矮！ 孙山承认杜六驳是靓仔一名，但自己也不差啊！哪里有《京城小报》说得那么埋汰。 经小报一报道，给人印象就是：一个高富帅，一个矮穷矬！ 要不是何书骏几人等着看笑话，孙山恨不得跳脚起来，把桌上的所有东西啊砸碎，发泄心中的郁闷。 至于找《京城小报》编辑，说说而已，哪里敢找。 这么有权有势的背景，孙山这个二打六不敢惹。 孙山怒火中烧地继续往下看。 第八组对照： 杜六驳：年幼就读杜氏学堂，年少就读豫章府学，后到白鹿洞书院进学，师从乐庐居士王安义（前兵部尚书）。 孙山：年幼乡间郑氏私塾，后转进小县洪氏私塾，年少漳州府学，后到岳麓书院进学，师从：无！ 孙山想不到杜六驳的老师竟然是二品大官，啧啧~这师资力量够雄厚。 当然杜会元本身也够优秀，真金白银从科举走出来，还考第一，不仅勤奋更是天才。 孙山又看了看自己的资料。 忽然脑海里蹦跶一句话：郑童生，洪秀才，你们的学堂上头条了。 啧啧~《京城小报》也太有本事吧，连他曾经在郑氏私塾，洪氏私塾就读过也知道。 这消息未免太灵通了吧？ 随后孙山眼睛瞥了瞥何书骏几人，这种小众爆料，肯定是他身边的人爆出来，要不然《京城小报》哪里会知道。 他曾经在府学，岳麓书院就读过，知道也很正常。 连儿时就读的学堂也知道，未免太离谱了。 孙山想到跟自己一个地方来老乡只有陆语鸣，莫非是他爆料？ 但不应该啊，孙山又没有跟他一起读过书，只不过是老乡而已。 孙山到漳州府学就读，陆语鸣就来广州的书院读书，所以他们的交情算一般，只是因为是老乡才有同乡情谊。 陆语鸣应该不知道他儿时在黄阳县的情况。 不是陆语鸣，还有是谁？ 何书骏？陈东零？ 孙山摇了摇头，发出一连串的疑问。 还有孙山好想知道，爆料的人有没有“爆料稿费”。 这么挖箱底的消息《京城小报》都知道，更证明这间报社本领非凡。 第九组对照： 杜六驳 ：未婚，未定亲 孙山：已娶妻，未育子女 孙山看完杜六驳和自己的对照后，整个心都早燃烧。 脑海里奇奇怪怪地不禁地出现： “孙山，你上头条了，开不开心？要不要刷“dou”给你冲流量？” “血红也好，黑红也好，都是红！” “孙山，抓紧机会，争取一炮走红！” “千错万错，不要错过泼天的流量。” “一二三家人们，上链接！三天走上人生巅峰，三天实现财富自由！” 孙山赶紧抑压住内心奇葩想法，面无表情地继续往下看。 然后发现可怜的亚元，可怜的老二，《京城小报》给他的介绍版面小得可怜，字数更可怜。 只是介绍姓名，年龄，籍贯，会试排名，一笔带过。 跟孙山，杜六驳的介绍比，简直天壤之别。 往下看的经魁也一样，寥寥几个字就介绍完。 前50名，《京城小报》还能给一句话。 50名的贡士，只留下姓名，排名，连年龄，籍贯都没有。 可怜见人，跟孙山和杜六驳整个版面的介绍比，那些同年如脚底的尘埃，可怜兮兮地只留下寥寥几个字。 孙山紧紧地握住报纸，看了许久，一言不发。 何书骏几人捂住嘴巴，一直在偷笑。 看到孙山变化莫测的脸色，笑得更开心了。 何书骏虽然身材不像何家人的圆滚滚，但眼睛可滴溜溜地大，睁着大眼睛，闪闪发光地看着孙山问道：“阿山，你跟杜会元有好多相似之处啊。” 其实更想说的是：阿山，你跟杜会元是两个极端啊，为什么有这么极端的人出现。 啧啧，果真世界无奇不有，只有你想不到，没有它不会出现的。 何族弟很傻很天真地说：“山哥，现在京城的百姓都知道你了。我们刚才从外面回来，无论在茶馆，还是路边小摊，都在讨论你跟杜会元。山哥，你现在成为京城家喻户晓的人物了。” 四次落榜生何书骏想笑又敢笑，害怕再笑，孙山会蹦跶起来，给他套麻袋。 忍俊不禁地说：“阿山，看了《京城小报》的介绍，为兄跟你说老实话，我真的好佩服你，啧啧~~你实在太顽强了！” 孙山就像广南特产---打不死的小强。 特别跟杜六驳一对比，更觉得孙山厉害。 如果何书桓是《京城小报》的小编，肯定会这样起标题： “大乾力量！孙贡士的励志人生！泥腿子，臭号，中毒，倒数第一上榜！” 另一个何家落榜生欢快地说：“阿山，外面好些人说要认识你，还说等你金榜题名游街时，一定会去看你，为你加把劲！” 说到这个，何族弟有话说了， 眼睛瞪得老大：“我刚才听到不少人说山哥比杜会元更值得钦佩，山哥一个农家子，排除万难，一步一步往上走，每走一步如踩钢丝一样，幸好走了过来。” 顿了顿又说：“有不少人在酸杜会元，还说要是他生在山哥这样的身世，哼，肯定落榜。杜会元厉害，完全是家世厉害，不是他个人厉害！” 何族弟摇了摇头说：“那些人越说越过分，我觉得杜会元本来就厉害，家世只不过锦上添花。那么多好家世的人，还是照样考不上。” 何族弟这话好似意有所指，孙山狐疑地看过去。 何族弟说的对象不就是他们何家子弟吗？ 特别是何书骏，家世好，个人不行。 诺~成为落榜生了！ 第765章 云姐儿旺不旺夫找杨算命算一下就知道 孙山依旧紧紧地握着那份小报，何书骏几人吱吱喳喳在孙山耳边说话。 无非就是阿山你现在是名人了。 阿山你现在流量满满，京城的人都认识你了。 阿山，你现在比杜会元名气还大，说不定皇上都认识你了。 阿山，我跟你说老实话，你能高中真的运气很好，真的是孙家列祖列宗保佑。 阿山，以后大大不要忘记我们，当初我们一起备考，一起进考场，有着深厚的友谊。 最后何书骏结尾道：“阿山，你得多谢我家云姐儿。算命佬说我家云姐儿旺夫旺子孙后代，你可要好好对我家云姐儿，将来出息了也不能忘记槽糠之妻。” 孙山：..... 云姐儿旺不旺夫找杨算命算一下就知道，但何书骏几人真的好吵，孙山不想跟他们说话。 孙山需要静一静。 孙山挥一挥手，面无表情地说：“骏哥，我还要看书，等殿试结束后再聊。” 这摆明是赶客啊~ 何书骏不信孙山此时此刻还有心情看书。 对上孙山的冷冰冰的掉三角眼，何书骏仓皇地连连告退。 临走前，何族弟还无比认真地说：“山哥，好好考。殿试后，我要看你游街！” 哪壶不开提哪壶，孙山再次怒火中烧，狠狠地瞪了一眼何族弟。 何族弟如老鼠一样，极速地溜走。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还是跑得快好世界。 孙山气抖狠地重重关门，拒绝任何拜访。 桂哥儿一直在一边仔细倾听何书骏几人说话。 听了老半天还是听得懵懵懂懂。 什么是《京城小报》，山哥上小报了？什么意思？ 桂哥儿迷茫地看着孙山，感受到孙山的恼羞成怒。 桂哥儿悄摸摸地走着小碎步走了上来，低声地问：“山哥，这小报是什么？上面写了什么？有关于你的内容？” 为什么写山哥？莫非山哥太优秀了，所以小报上都写上山哥高中之事？ 孙山无力地摆了摆手，让桂哥儿看一看。 今日何书骏几人知道自己上了头条，过不了几个小时，何家人也会知道。 如果有人问起桂哥儿，与其让他懵懵懂懂，还不如一五一十地知道原委。 桂哥儿接过报纸。 一眼就看到“孙山”两字。 果然是关于自家山哥的内容。 桂哥儿继续往下看，看了好久，终于把小报的内容看完了。 此时此刻，桂哥儿的脸蛋像煮熟的虾子，不是因为害羞，不是因为热，而是像孙山一样，感到十分愤怒。 桂哥儿气抖狠地大骂：“山哥，这个写小报的人实在太可恶了。山哥，他竟然说你身高五尺，尖嘴猴腮，貌不惊人。实在太过分了。” 转过身，对着孙山说：“山哥，你哪里有那么矮，还有，什么貌不惊人，明明你就是靓仔，我们孙家村最俊的郎君。实在太可恨了。山哥，这小报的地址在哪里，我上门去，把他们打一顿！” 桂哥儿实在太生气了。 《京城小报》报道就报道了，但也要根据事实来报道。 竟然把他们家的山哥描绘得那么不堪，实在太让人气愤了。 更让人生气的是把杜会元描绘得那么好，一对比，显得自家山哥更寒碜。 桂哥儿越想越生气，一定要把这间小报找出来，把他们的掌柜打一顿才行。 定南哥在放水，他跟大力叔上去打人，三人合作，亲密无间，一定能为山哥报仇。 孙山摆了摆手，安抚地说：“桂哥儿，莫生气。这种小报最喜欢胡说八道，不值得怄气。这种小报就像孙家村的三姑六婆，最喜欢讲是非的。如果当真，我们就输了。你现在看过就行了，要是外面的人跟你说，咱们也不要跟别人发生正争执，知道没有？” 孙山就是害怕桂哥儿因为他的事跟外人吵起来，进而打起来。 小不忍则乱大谋，还是忍一忍算了。 对付这种“子虚乌有”的东西，最好的公关就是保持沉默。 等时间一过，大家就会忘记。 一旦新的热点起来了，大家就会追新热点，早就把孙山忘记了。 桂哥儿着急地说：“山哥，我们不能放任小报这么说你啊。它要是想报道，就实情去报，怎么写得那么离谱。” 孙山摇了摇头：“你山哥我是什么人？岂能被这种胡说八道的小报弄乱心智。哼，我看肯定有人嫉妒我，故意在小报上抹黑我，让我乱了心神，没有好好备考。桂哥儿，我还要殿试，这些都是小事，不值得生气。” 桂哥儿想到孙山还要殿试，觉得孙山说得好有道理。 肯定有人嫉妒他们家的山哥，让他们家山哥不好好复习，让他们家的山哥考砸了，好让他们家的山哥前途尽毁。 桂哥儿急切又认真地说：“山哥，那你好 好读书，其他都不要想。” 随后保证道：“山哥，我不会惹事的。这些天我们就在“闲人苑”，除了吃饭睡觉读书，什么都不干，哪里也不去。” 孙山正有此打算，决定来一个冷处理，什么都不管，当做没事发生。 孙山不由地叹了一口气。 看到这份小报，相信不出几个小时，京城关注科举的百姓恐怕都知道他的存在了。 《京城小报》除了外貌描绘失实，其他倒是没胡说。 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其实真的好奇异，好博眼球。 孙山想到自己带着记忆投胎，这样诡异的事也发生，所以遇到一番另类事件也不奇怪。 只是这些的奇异之事曝光在大众眼里，实在不自在。 孙山向来沉沉稳稳，喜欢脚踏实地干活，真的不想以这样的方式走红。 孙山刚才跟何书骏几人聊天，面上云淡风轻，实际慌得一匹。 让他走在“摄像头”下，非常不自在，还带着彷徨与无措。 他真的不想被炒红，只想安安静静地考完殿试，之后谋取一官半职，尽量造福一方百姓。 至于爬得更高，说实话，孙山完全没有做好准备，更没有这个想法。 自己上辈子只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单位小职员。 每日记录，观察，反馈结果，根本没走过聚光灯下，更没想过会勇攀高峰。 孙山按捺住内心的不安，希望“孙山，杜六驳对照组”事件过几日就平息，日子回归正常轨道。 第766章 打着“关爱”的旗帜，做着“八卦”的举动 孙山打算一直宅在“闲人苑”，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想读圣贤书。 可惜愿望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 《京城小报》早上发行，中午何书骏就看到，等到了下午，孙山收到不少亲朋好友的关爱和问候。 他们这伙人打着“关爱”的旗帜，做着“八卦”的举动。 孙山收到朱鹏云的信，信中先表示对他出尽风头很高兴，然后八卦八卦小报说的事是不是全真的？还诉说看了他跟杜会元的对比，觉得他更厉害，不愧是自己的好友，简直是他们这些农家子的典范。 孙山看到这里呸了一声，朱鹏云哪里属于农家子，他是杀猪佬的子孙，请不要定错位。 然后再看孔毅的来信，这个更八卦，连连感叹他的好友孙山竟然有这样的奇遇，感叹自己随便在大街认识的人竟然是奇人。 孔毅还说等殿试后，记得约他，要孙山亲自给他讲述一下三次抽到臭号的心情，他一次都没抽到过。 当然更要讲述吃鲫鱼怎样中毒？是不是《京城小报》搞错。 他还是第一次听到吃鲫鱼中豚毒的，简直闻所未闻，天下奇闻。 孙山不亲自告诉他，是不会信的。 最后鼓励孙山好好准备殿试，跟杜会元比一比，说不定能把杜会元比下去。 孙山看完后又呸了一声，把孔毅的信扔一边去。 像孔毅这种有三姑六婆气质的书生，一定不能跟他八卦自身的事，要八卦都找别人的事八卦。 接着看到老乡陆语鸣的信。 说到老乡，孙山暗叹一声，陆语鸣跟大表哥同一届赴京赶考，结果大表哥已经做官了，陆语鸣还在科举路上蹉跎，足足落榜了三次。 哎，真是多苦多难的老乡。 陆语鸣信上先表明《京城小报》上面的料不是他报的。他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 因为害怕孙山误会（谁叫来自漳州的只有孙山和陆语鸣），所以写信明意。 孙山看到这里，嘴角抽了抽。 一开始孙山就怀疑陆语鸣了，此时写信过来，孙山也不好怀疑。 只不过陆语鸣说得再好，也摆脱不了嫌疑，毕竟他们是实实在在的最老乡。 陆语鸣之后感叹孙山真的好奇特，一步一步勉勉强强地踏线，这运气也没准的。 最后陆语鸣问孙山拜不拜神，如果拜，最喜欢拜哪个神，他也想去拜一拜。 孙山把陆语鸣的信扔一边，拜肯定拜，来孙家村的野猪坡拜！ 接着看到陈东零的来信。 开头就哈哈大笑三声，直言不讳地对孙山成为“网红”而高兴。 还问孙山要不要跟他合作，生产一批“幸运物”在京城卖。 就说这些幸运物被孙山摸过，哪家书生买了它，就不会“名落孙山”。 四月份有府试，八月份有院试，趁着孙山现在是红人，肯定很好卖。 还坦白说如果自家小子进考场，一定会买一买孙山摸过的东西。像他这种对自家小子没有信心的父母，肯定希望平安过线。 还说别看孙山名次最后，但这种好运，一般人都盼不来。 先拔头筹的只有一个人，名落孙山的却一堆人，不少得过且过的考生也希望像孙山一样过了就行，名次不要求。 孙山看到陈东零给自己说的“发财大计”，不得不感叹买卖人就是买卖人，脑瓜子特灵活。 这样都能想得出来，孙山佩服不已。 陈东零的计划，说不定还真行得通，特别趁着孙山此时此刻的大流量，一群跟风的人肯定会买，啧啧，轻轻松松实现财富自由。 只不过孙山现在是准“公务员”，这种事绝对不参与，只恨“身份”不允许，白白错过发财计划。 孙山把陈东零的信抛一边，然后看到陈进的信。 想不到陈进师兄也过来凑热闹，孙山瞬间无语了。 陈进和孙山一样，都要准备殿试，怎么还有闲情雅致来八卦的？ 孙山打开信，陈进先来一番恭喜贺喜，然后就八卦孙山《京城小报》上面爆料的真实性。 还说如果是真的，一定要回信，好让他悬着不相信的心重重落下来。 孙山把陈进的信扔一边，非常确定肯定一定地告诉陈进，小报上的内容亦真亦假，特别对他外貌的描述，假都不能在假了。 孙山看了那么多信，就没有一个人替他被《京城小报》如此扭曲事实的外貌描述而不平。 个个不是关心臭号，就是中毒，以及围绕在他身边“倒数第一”来做文章。 呸，果然患难见真情，还是他家桂哥儿好，替他抱打不平。 这些什么朱鹏云，陈进都是塑料同窗好友情。 还有不少人也给孙山写信，比如陈直延陈会长，同坐一条船的陈三哥等人。 个个都来八卦地问真伪，孙山看都不想看，生气地直接把信扔了。 随后不得不又让桂哥儿从地上把信捡回来。 桂哥儿心疼地说：“山哥，不要想那么多了。好好读书，我们殿试好好看，让那些人刮目相看。” 桂哥儿一封一封地把信捡起来，刚才看到山哥握信的手都抖，看来真的气得不行。 桂哥儿可心疼了。 孙山像条咸鱼，躺在床上，摸了摸额头，感觉头大了。 看来事情的热度比他想象中的还热烈啊，这件事恐怕还要流传一段时间。 随后孙山摇了摇头说：“算了，不想了。” 对着桂哥儿说：“桂哥儿，去外面买多几份小报回来，看到关于我的内容就买回来，知道没？” 桂哥儿疑惑地问：“山哥，怎么了？” 孙山摆了摆手，不解释，让桂哥儿去买，不要问那么多。 桂哥儿醒目地闭嘴，偷偷摸摸地从后门走出去，鬼鬼祟祟去外面买小报了。 至于孙山为什么买？没啥原因，只想买。 想到自己好不容易上一次头条新闻，肯定要买回来留作纪念。 当然更要把小报带回黄阳县，让洪秀才和郑童生看一看。 特别是“洪氏私塾”“郑氏私塾”这八个字，他们两个肯定很激动。 一个小小私塾，竟然出现在京城的小报里，这是一种无以言表的情感。 让他们有本钱对着学生吹水。 第767章 要是有个好家境，说不定这届的状元是姑爷 傍晚何侍郎下值，特意找上孙山。 孙山硬着头皮看着何侍郎，不用说，也知道找他何事了。 何侍郎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语气却非常温柔地说：“好孩子，小报的事不用理会，好好备考，准备殿试。” 顿了顿又说：“这些天哪里都不要去，就留在院子里读书。” 孙山郑重地说：“大爷爷，我知道。我也是这样想的。” 何侍郎挥一挥手，让孙山回去，吃好喝好睡好，其他的事不要想。 看着孙山离去的矮小瘦弱背影，何侍郎嘴角抽了抽，一种“道不明说不清”的感觉更加浓烈了。 今日早早去上值，吃过中午饭后，继续上值。 等下午放值，又被好友兼亲家捕获。 然后就看到《京城小报》。 何侍郎看到上面描绘的内容，不得不说《京城小报》实力真雄厚。 坊间流传它的幕后老板是某个王爷。 何侍郎也不知道这些流言是真是假，但确定这间小报收集的资料真的快狠准。 除了对孙山外貌描述有偏差外，其他珍珠都没有那么真。 看到孙山和杜六驳的对比，何侍郎不得不说世间的事情真的好离谱。 这两人从身世，相貌，才华一一对比，都完全不一样。 啧啧~ 何侍郎看到后，跟大众一样，有股想找当事人聊一聊的想法。 特别是孙山，真的三次抽到臭号吗？真的次次考倒数第一吗？真的有人吃鲫鱼中豚毒吗？ 好想采访一下孙山的心情是怎样的，让他分享分享当时遇到这些事的心情。 特别跟杜六对比，有没有特别的感受？ 好友兼亲家跟何侍郎一样想法，于是把何侍郎扯到一边，八卦八卦小报上的内容。 死缠烂打得知小报上的内容九成九真时，好友眼睛瞪得老大。 恨不得冲到何宅里，探究探究孙山。 至于为什么不去探究杜六驳？ 世间往往“丑”的东西更让人印象深刻，大家都喜欢奇闻轶事。 杜六驳这种偶尔会出现各朝各代，但孙山这种不一样了，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还是第一次听到。 好友兼亲家悄默默地告诉何侍郎，孙山的故事不仅在坊间流传，还在朝廷流传。 今日他都知道了，朝中的大官也好，小官也好，肯定也知道。 其实因为“科举”关乎江山社稷，无论是朝廷还是民间都挺重视，特别是京城的百姓，识字率最高，更加重视。 所以孙山的故事被《京城小报》这么一报道，就算不八卦的人也会从别人口中得知。 好友兼亲家感叹地说：“你家的这个姑爷，啧啧~~当初在落榜和上榜之间徘徊，最后还是被录取了，不得不说是一种大运气。” 顿了顿，激动地说：“只是想不到你家姑爷，啧啧~~不仅一次大运气，还连续三次大运气，这份运气真的逆天了。炯同兄啊，我怀疑当初你家姑爷在院试，乡试也跟会试一样，在取与不取之间徘徊，最后还是取了。哎，好运啊，真是好运之人。我可羡慕了。” 何侍郎拿着小报快速离开，不想听好友兼亲家啰里啰嗦的废话。 好友看到何侍郎肥大的身影灵活地闪人，急着说：“炯同兄，等殿试后，让你家姑爷出来见一见，我想见一见吃鲫鱼中豚毒的进士。” 何侍郎听到这话，闪得更快。 好多时候都后悔跟好友兼亲家认识，真想跟他撇清关系。 枉他还在国子监教书，这么八卦的教授，还是不要教坏学子。 何侍郎和何老夫人对孙山之事感叹一番。 何老夫人今日知道此事后，也召集孙山过来，劝慰一番，让他什么事都不要想，好好复习。 此时听到何侍郎说孙山的故事，朝廷也有不少人知道。 不由担忧地问：“老爷啊，这事对山子没影响吧？” 何侍郎安慰老妻说：“放心，不会有影响。阿山一步一步考来，实至名归，就算有人因好奇去调查，相信也不会调查出问题。” 说真的，何侍郎还真担心有好事之人要求彻查孙山以往的成绩，毕竟这么巧合的巧合，好些人都不信。 不过孙山一个毫无背景之人，又没有恩师看上，所以何侍郎相信孙山的成绩就是那么巧合。 何老夫人听到后，稍微安心点：“哎，现在山子成为家喻户晓之人，不知道好事还是坏事。” 特别跟杜六驳一比，让人更加印象深刻了。 表面上是孙山做杜六驳的陪衬，实际效果是杜六驳倒是成为孙山的陪衬。 看到《京城小报》百姓大概率更加记住孙山，而不是杜六驳。 特别身世背景对比，更显得孙山更努力，孙山更奋斗。 杜六驳从小就精心培养，要什么有什么，师出名门，他的成功是天经地义，如果不成 功，反而证明杜六驳这个人不行。 孙山则完全相反，从乡村私塾一路读来，父母不给力，也没有给力的老师，完全靠自己一点一点地往上考。 特别抽到臭号，不抱怨，不放弃，依旧咬牙地考。 虽然最后一名，但从中看得出这个农家子弟已经全力以赴。 这种耐力，更让人励志。 特别广大群众更是普通人，对孙山更有共鸣。 贴身嬷嬷还说：“咱们孙姑爷，长得瘦瘦小小，完全是因为家境不好，从小忍饥挨饿，省吃俭用的钱来交束脩。为了不辜负父母期待，使劲地读书，所以用脑过度。 吃的不好，脑瓜子又用的多，怪不得长得那么瘦弱了，哎，可怜我们姑爷啊，要是有个好家境，说不定这届的状元是姑爷。” 说完贴身嬷嬷抹了抹眼泪。 孙山的饭菜从四菜一汤，变成五菜一汤，还时不时有下午茶，水果吃。 贴身嬷嬷要把孙山这么多年的“营养不良”补回来。 何老夫人虽然是世家女，但人世间的苦也尝过。 特别因为战乱跟着父母从京城逃回到老家，一路上遇到的艰辛，看到流离失所的百姓，深深知道穷人的不易。 孙山出生一个穷苦之家，肯定吃不饱穿不暖，个子才长不高。 后来靠大姑才有机会读书。 这不，天资聪颖之人怎么也埋没不了，师资条件那么差，也能杀出来，走到京城。 这份刻苦，不得不说更让人敬重。 于是何老夫人让贴身嬷嬷好好伺候孙山的饮食起居，务必让孙山安心备考，更上一层楼。 第768章 孙山的脑残粉 第二天，孙山按照何侍郎的吩咐，整日蹲在“闲人苑”看邸报。 看到有意思的就记录下来，发现有些内容需要串联起来看，孙山暗暗记在心里。 等到中午，就走出来吃饭。 何老夫人和贴身嬷嬷对孙山越来越好了，饭菜也越来越丰盛了，吃得孙山满嘴流油。 吃得正香的时候，桂哥儿急匆匆从外面走了进来。 孙山疑惑地看着他，桂哥儿着急地说：“山哥，外面有好多小报写你的内容，怎么办？” 哎呦，他家山哥真的要成为京城名人了，市井街头到处流传着山哥的故事。 桂哥儿按照孙山的吩咐，悄咪咪地跑出去，潜伏在群众里。 什么早报，午报，晚报，桂哥儿都仔细留意。 这不，发现好些小报都写了他家山哥的故事，而且有些越写越过分，气得桂哥儿跳脚，破口大骂。 比如有一份小报，含沙射影地报道他家山哥舔着脸做“上门女婿”。 从农家子锐变成士子，完全是因为“吃软饭”，娶了个何家姑娘，全靠何家才有机会上位。 桂哥儿看到这份内容，气得要吐血。 要不是谨记山哥嘱咐在京城要伏低做小，桂哥儿恨不得把卖报的店铺砸了。 他家山哥怎么成为上门女婿了？太侮辱人。 他家山哥完全凭实力一步一步走来，是辛辛苦苦考取功名的，根本不是吃软饭。 桂哥儿承认何家的确给了帮助，但考取功名完全是山哥十几二十年坚持不懈的结果。 还有山哥跟云嫂子拉埋天窗，为连理枝，那是因为山哥救了锵哥，何家人为了感谢山哥的救命之恩，才让妹妹以身相许。 明明是一桩美事，怎么就扭曲事实呢？ 这小报写得太过分了。 桂哥儿好生气的样子，看来有些小报说写的内容过于离谱。 孙山摇了摇头说：“桂哥儿，这件事莫要理了，等过些日子就没人记起的了。” 顿了顿又说到：“桂哥儿，这些天你就留在何家，不要出去了。” 孙山害怕桂哥儿因为看了些生气的东西在外面跟别人发生争吵，干脆让他哪里都不要去，留在何家专心伺候他的起居生活。 孙山大概明白不少小报其实是八卦杂志，内容有些肯定写得虚虚假假，真真实实，甚至很离谱。 所以干脆采取不理会策略，装聋作哑，把内容屏蔽掉。 桂哥儿嗯了一声道：“山哥，我知道了，我哪里都不去。” 孙山吃过午饭，继续读书。看一看往届的殿试题目，再看一看往届殿试的精彩文章。 孙山需要借鉴借鉴别人怎么写的。 等下午，何大管家找了过来。 孙山更疑惑了，大管家竟然找他？ 看来是大事，如果是小事，叫下人来就行了。 何大管家走在前面，两个小厮走在后面，还抬了一个大箩筐进来。 何大管家神色古怪地看着孙山，语气却非常温和地说：“孙姑爷，外面有人送东西给你？” 孙山愣了愣，想不到谁会送东西给他。 疑惑地问：“何管家，是什么东西？谁给我送的？” 孙山的眼睛瞄了瞄大箩筐，莫非箩筐里面装的东西就是别人送给他的？ 箩筐被红布盖着，看不到里面有什么。 孙山十万个为什么，完全不知道谁给他送东西。 也弄不懂送礼需要用箩筐装着？ 又或者现在流行用箩筐包装礼品。 何大管家笑着说：“孙姑爷，这箩筐的东西都是别人送给你的。” 随后打开红布，露出里面的东西。 孙山看了看，杂七杂八，有不少东西，满满一大筐。 孙山指了指大箩筐问道：“里面的东西，都是我的？谁送给我的？” 再看箩筐，里面有信，有手绢，有一盒一点的点心，还有腊肠腊鸡。 孙山甚至看到一把二胡！ 哎呦，到底是谁送的礼，送得乱七八糟，感觉是从仓库里随便装上去的。 何大管家依旧保持微笑地说：“孙姑爷，这些东西是你的爱慕者送来的。他们看到你的故事后，对你非常仰慕，所以跑到我们何家来给你送东西了。” 顿了顿，继续说：“有些爱慕者还说要见你。” 随后又说到：“孙姑爷，我们就对他们说，你要准备殿试，没空见面。他们只好一步三回头地离去。” 今日早上，中午还是如平常一样，何宅外面什么事都没发生。 可到了下午，先来一个陌生人，说是很喜欢孙山，想见一见孙山。 幸好来者是男人，要是女人，下人说不定怀疑女子与他们孙家姑爷有奸情。 下人哪里会放他进去，只说有事找他们何家姑爷，先写拜帖。 至于何家姑爷见不见， 又是另一回事。 孙山的爱慕者听到后失望不已，只好垂头丧气地离开。 没过多久，又来了两个男子，一样说看到孙山的故事，是孙山的爱慕者，想见一见他们的爱豆。 下人肯定不放人进去，依旧让他们先写拜帖。 两个脑残粉不乐意了，坚持要见爱豆，还说不见到爱豆，就在何宅门口赖着不走。 何家下人那一个气啊，何宅是你说进来就进来的吗？ 不走是吗？信不信让官差把你们抓走。 当然何家下人肯定不能这么做，只好耐心劝解，告诉脑残粉，孙山要准备殿试，这段时间很忙，想见孙山，等殿试后再见。 他们何家姑爷还要全力以赴地考取功名，精力有限，没办法出来见面。 脑残粉虽然是脑残，但何家下人这么一说，觉得非常有道理。 孙山之所以成为爱豆，是勤奋刻苦坚毅品质深深地打动了他们。 此时此刻好好准备殿试太应该了。 于是两个脑残粉非常明事理地离开了。 下人终于松了一口气，姑爷的故事，早就在何家流传开来了。 下人也理解脑残粉想见一见偶像的心情，所以对他们非常和气。 不过如果可以的话，下人会建议见面不如闻名，害怕粉丝见了孙姑爷脱粉，还是保持神秘感好啊。 谁知才松了一口气没多久，两个脑残粉又回来了，给下人一封信，两条腊肠。 对着下人说：“麻烦帮我们把信交给孙哥哥，这两条腊肉是给孙哥哥。听说孙哥哥最喜欢吃腊肠了。” 两人还补充到：“是广南风味，我们找了好久才买到的。让孙哥哥身在京城也能品尝到家乡的味道。” 第769章 送二胡的脑残粉 两个送广南风味腊肠的脑残粉走后，又来了一个送二胡的脑残粉。 二胡脑残粉对着何家下人说：“我想见孙哥哥，听闻孙哥哥最擅长拉二胡，这把二胡是我在“奚胡琴坊”精心挑选，送给孙哥哥的。我想请求孙哥哥独自给我拉一曲二胡。” 奚胡琴坊---二胡又名奚琴，又奚又胡，一听就知道卖二胡的铺子。 奚胡琴坊是京城卖二胡的最专业、规模最大的琴坊。 这位脑残粉肯定花了不少钱买这把二胡了。 何家下人非常好奇地问：“小哥，你怎么知道我家姑爷最擅长拉二胡？” 下人虽然也八卦孙山的故事，但还真不知道他擅长拉二胡。 何家下人认为他们家的姑爷，就算喜欢琴，也不会选二胡了，下里巴人的东西，拉出来被人笑哩。 像他们何家少爷，不是喜欢古筝，就是玉笛又或者瑶琴。 脑残粉鄙夷地看了一眼何家下人，还说孙哥哥是他们的姑爷，竟然一点也不了解孙哥哥。 脑残粉把一份小报递给下人，让他们睁大狗眼看一看。 上面小报明明白白写着孙贡士擅长的乐器是二胡。 何家下人看了看小报，不由地发出感叹：尼玛的！整张报纸的版面，他们何家姑爷占据了一半。 再往下看，里面详细地介绍孙山的平生事迹，比《京城小报》详细太多了。 比如上面写着孙山是八月早产儿，三岁前两天三天生病，搞得穷苦的家里更一贫如洗，六岁勇救何家小子，八岁开始种花卖花补贴家用，十岁孤零零在寄宿学堂读书，十三岁一战成名，成为黄阳县最年轻的秀才。 骑马射箭因为身子原因样样不精通。 最擅长拉二胡，特别一曲《二泉映月》把人拉得心碎，还被称为“二胡秀才”。 之后还写孙山人美心善，赴京赶考中拉二胡解闷偶获得打赏，看着一江湖水，怜悯苍生，把打赏得到的钱全买馒头派发给脚夫。 小报上也写孙姑爷和云小姐“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羡煞旁人的青梅竹马爱情故事。 何家下人一目十行，看到里面的关于描绘孙山的内容，应有尽有，应详尽详。 啧啧~ 好似小报的主编是孙山肚里的蛔虫，对孙山一清二楚。 下人面无表情地把小报递回去，坚决地说：“我们家的姑爷要准备殿试，没办法出来见面，等殿试过后再说。” 下人其实更想说：就算孙姑爷擅长二胡，也不会给你拉二胡。 你是谁啊？脸真大，竟然敢要求未来进士老爷给你拉二胡？ 啧啧~又不是靓女，要是靓女或许还能考虑考虑。 脑残粉不乐意了，坚持要见孙山，而且要亲自把精心挑选的二胡送给孙山。 还遗憾地表示自己不懂拉二胡，要不然肯定和爱豆合奏一曲。 何家下人连连翻白眼，见过不要脸的，就是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不管脑残粉怎么闹，就是不准他进来。 最后好说歹说才把脑残粉送走，当然也留一封情深意切的信以及一把全新的二胡。 之后又来了不少要见孙山的粉丝。 有些大字不识的妇人拉着自家孙子跑到何家门口，要求见孙山，希望孙山能摸一摸她家孙子，为她家孙山开光。 何家下人听到这样的要求，全身都麻痹了。 开光？还真以为孙姑爷是大师，能开光。 这样无理的要求，这位大娘的脑瓜子是怎么想出来的？ 大娘理直气壮地说：“我本想叫杜会元摸我家孙子的，只不过杜会元如天上的星星，闪亮闪亮，我们这些穷苦人家不敢想。孙贡士就不一样了，听说从大山里走出来的，比我家还穷。 孙贡士在山疙瘩的地方读书都能高中，我家比他家条件更好，我家乖孙也能高中。让孙贡士摸一摸我家孙子，赐些运气给我家孙山。我的要求不会太高，我家乖孙像孙贡士一样就行了。” 何家下人听到无知妇孺的话后，无语到又翻白眼了。 大娘竟然说她的要求不高？ 拜托！真以为贡士像大白菜，你想吃就吃啊？ 自己几斤几两，麻烦去称一称再回来说话。 何家下人挥一挥手，让大娘领着孙子回去，他家姑爷要准备殿试，闲杂人等一律不见。 大娘气得跳脚，说何家下人狗眼看人低，是奸妄小人，孙贡士怎么会不见他们祖孙呢？ 孙贡士好人得很！ 大娘拉着孙子骂骂咧咧地走人了，临走前还留下一斤猪肉，送给孙贡士吃，让他补一补身子，好好考试。 还放话等殿试后，他们祖孙还会回来的。 大娘走后，陆陆续续来了不少孙山的爱慕者。 或多或少留下东西。 识字的就写信，不识字的就让下人带口信。 何家下人奇怪地问：“怎么来的都男子和老妇人，怎么不见几个年轻的女子呢？” 京城的女子，特别是市井小娘子一点也不含蓄，追星追得可疯狂了。 特别追优伶，能追十条街只为了见到偶像一面。 下人非常奇怪为什么没有年轻的女子来给他家姑爷送东西呢？ 另一个下人一本正经，自认为是真理：“我们家的姑爷已经成亲了。年轻的女子觉得没希望了，自然不来了。” 不管这个理由是真还是假，反正何家下人信了。 经过一个下午，何家下人装了一箩筐礼物。 这样重大的事，等何大管事从外面回来，就立即上报。 至于为什么直接见孙山，何家下人不敢打扰，害怕自己阻碍孙姑爷的备考。 于是就有了何大管家抬着大箩筐找上孙山了。 何大管家说到：“孙姑爷，这些东西都是外面的人送给你的。他们都说非常喜欢你，特别佩服你，希望你接下来好好备考，争取考得更好的成绩。他们都说会一直在幕后支持你。” 孙山听到何管家的话，嘴角抽了抽。 看着一箩筐的礼物，不由地感叹：想不到他孙山竟然有那么多粉丝，而且是有效粉，真金白银送礼物的粉丝。 啧啧~他的魅力果然无处不在，无人能抵挡。 第770章 功利粉 何大管家放下箩筐，说了几句鼓励的话后便离去了。 孙山看着一箩筐的礼物，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桂哥儿眼珠子溜溜转，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两串腊肠。 哎呦，好熟悉的腊肠，正是他喜欢吃的那种。 孙山挥一挥手说：“桂哥儿，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看一看我的仰慕者给我送了什么？” 第一次收到粉丝的礼物，好激动，怎么办？ 孙山有种迫不及待的感觉，要不是为了维持“孙贡士”身份，真想像小时候翻阿奶的大缸那样，翻找出喜欢的东西。 桂哥儿领命，大步迈向大箩筐，把里面的东西一一翻找出来。 等看到一串猪肉时，惊讶地说：“山哥，有人给你送猪肉。是上等的五花肉，做红烧肉可好吃了。” 幸好五花肉用大叶子垫着，再用小筐子装着，要不然会把其他东西弄脏。 随后桂哥儿抽出一个精美的盒子，打开一看，惊讶地说：“山哥，有人给你送砚台。” 仔细一瞧，上面有一个“端”字。 哎呦，原来是老家的端砚，一看就是价值不菲。 大乾有四大名砚，分别是端砚、歙砚、洮河砚和澄泥砚。 其中端砚的温润如玉，发墨迅速且不伤毫，储水性强，石质优良、细腻滋润，被誉为“群砚之首”。 孙山的好朋友钱鹰扬家里就卖端砚的，会试前还给孙山送了一块，听说是传家之宝。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因为挨着钱鹰扬，孙山对端砚倒是有几分认识。 看到粉丝送的砚台，虽然不算上乘，但也不差。这个粉丝真的破费了。 孙山假装矜持地说：“行，放到一边，等几天，要是送的人不后悔送，我们就送给需要的人吧。” 上辈子经常听到有些熊孩子拿着父母辛辛苦苦赚的血汗钱充值玩游戏。 最后熊孩子不仅被父母痛打一顿，游戏公司也被要求退还一部分或者全部充值钱。 孙山害怕这个脑残粉偷了父母的钱给他买的名贵礼物。 到时候父母过来找他要，而自己又给不出来，那就大锅了！ 桂哥儿皱着眉头，不理解孙山说的是什么意思。 怎么有人送礼还要回去的？如果后悔还说得过去，再要回去那实在太无赖了。 不过山哥说什么就是什么，桂哥儿把砚台放入精美的包装盒里，小心翼翼地放一边，害怕摔坏。 接着又从箩筐里看到不少手绢，五颜六色，质地也不相同。 桂哥儿奇怪地问：“山哥，这些人怎么给你送手帕的？” 听何家下人说给山哥送礼物的多数是男子，要不然就是老头老太太。 桂哥儿想到一个大男人给山哥送手帕，情不自禁地抖了抖，全身麻痹。 孙山也不知道粉丝为什么给他送手绢，莫非担心他的手绢不够用？ 还是喜欢看到爱豆贴身带着自己的东西？‘ 出门在外，不得不带手帕，特别是遇到流鼻涕之际，不得不掏出手帕来使用。 啧啧~~ 脑残粉的想法孙山不得而已，但这些肯定不用。 他家的云姐儿早就给做了不少手帕，初一到十五，换着用，天天不同样。 孙山挥一挥手说到：“这些放一边。” 孙山是不敢使用粉丝给的东西，害怕其中有极端粉丝放入不明物体。 他现在努力备考阶段，无论是吃食还是生活物品都小心翼翼。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优秀了，有一种“总有刁民想害朕”的感觉。 特别是会试最后一场，考棚无缘无故出现的小抄，孙山本来就谨慎的做事风格，现在更谨慎了。 桂哥儿又从里面抽出一个包装极具奢华的礼盒，打开一看，一道一道的金光闪现出来，差点把人的眼睛闪瞎了。 桂哥儿和孙山嘴巴张得大大，里面竟然是一个巴掌大的全金子的文昌帝君。 孙山傻眼了，怎么给他送金子的？送就送了，怎么送金子做成的文昌帝君？ 文昌帝君 桂哥儿手握着金装文昌帝君，激动地说：“山哥，这座雕像，好坠手，我看是实心的，不是涂金的。” 桂哥儿好想用牙咬一下，验一验真伪。 当然还想看一看里面是不是全是金子。 哎呦，竟然有人给他家山哥送金子，这是要发财的前奏。 孙山接过这座小金像，头皮都发麻了。 怎么他的脑残粉那么有钱的，连金子都送上了？这对他到底有多热爱啊？ 孙山这两天，把各个小报关于他的内容都看了，特别他跟杜六驳的对比。 总结出来孙山的粉丝类型应该是普通的平民百姓，不应该是富贵人家。 但平民百姓最多送一些土特产，再不济送两斤肉或者鸡鸭鹅。 绝对送不出金 子这些东西的。 送砚台的粉丝孙山还能理解他跟孙山一样是读书人，对孙山的坚持不懈地赶考而发自内心的崇拜。 于是把心心念念的礼物送给孙山。 这个送金子的粉丝一出场就那么豪气，怎么看都觉得不对劲。 对着桂哥儿说：“桂哥儿，你看一看，有没有信之类的，这礼物太贵重，我们不能要，要把它还回去。” 孙山万万不接受，一接受，跳入黄河都洗不清。 桂哥儿贪婪地看着小金像，虽然很喜欢，但还是要听山哥说的做。 聪明人的话不听，难道听自己这个蠢笨人的想法吗？ 桂哥儿想也不想，盲从地追随孙家村的文曲星。 孙山以为小金座已经够离谱了，接下来拆开的礼物竟然还有和田玉，醒脑龙涎香。 孙山傻爆眼了，莫非他的粉丝比他想象的粉丝不一样。 他的追求者落在富贵人家，而不是平民百姓身上？ 孙山不理解！ 桂哥儿把礼品整理出来，值钱的一堆，不值钱的一堆，新鲜的一堆，干巴巴的一堆。 最后把脑残粉的信件交给孙山。 孙山小心翼翼地拆开，非常激动，不知道粉丝要跟他说什么。 仔细地打开看，第一封就是送小金像粉丝所写的。 上面写到：这座小金像是他家孙子摸过的，让孙山时不时摸一下，给他家孙子传递好运。 他是一个闯南走北的商人，最盼望家里出一个文曲星。他的要求不高，不需要考状元，只像孙山这样能上榜，让孙山把幸运之光传到孙子身上，保佑他家孙子金榜题名。 孙山：............. 呸~ 功利粉！假粉丝！ 第771章 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 孙山让桂哥儿把东西收好，把贵重的东西拿出来，根据信上的内容，把东西还回去。 还让何家下人除了信之外的任何东西都拒收。 至于为什么把信留下来，孙山总不好辜负粉丝对自己的仰慕。 孙山又看了看这两天的小报。 尼玛！内容应有尽有，就差他用什么类型的尿布没有报道出来。 孙山这时候100确定是身边的二五仔爆料的。 至于是谁？ 谁都有可能。 比如一起赴京赶考的陈东零等人，比如岳麓书院的朱鹏云或者陈进，甚至何家人也偷偷去爆料。 像他跟云姐儿的婚事，写出来的口吻跟何三老太爷对外说的口吻一模一样。 如果不是自家人，谁知道他六岁落水救了何书锵，至于“以身相许”的故事，啧啧~~ 一开始就是何家村流传出去的。 孙山又想到孙大力，孙定南，桂哥儿，也有可能孙家三人团爆料。 不是说他们特意爆料，而是被人非常巧妙地问话。 桂哥儿爆料的机会少了点，像孙大力和孙定南在码头干活，说不定被人诱导说了一些无意识的话。 城市套路深，孙大力和孙定南从农村出来，哪里斗得过。 不要说他们，就算孙山跟人聊天，也会陷入被罗织的网里，防不胜防。 孙山让桂哥儿把这些小报收集好，等回到孙家村给云姐儿看一看。 嘿嘿，看一看外人描绘他们的爱情故事，保准把云姐儿笑掉牙。 孙山摇了摇头，笑了笑，决定不再理会这种热度。 还是深深呼气，深深呼气，为殿试备考。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孙山的粉丝们被何家下人拒收收礼后，果然改成写信。 大字不识的老头老太就到外面让落魄书生代笔，一时之间“代写信”生意爆火，不少落魄书生收入大增。 何侍郎和何老夫人对视一眼，看到一箩筐的信，不得不感叹这世道变化得太快了，他们适应不过来。 何侍郎回忆起自己当年高中，看了一大街的人，硬是没一个人认得出他，更不要说写信送礼物了。 就连当初骑马游街，也没有人给他抛花抛丝绢。 唯一有个人抛了两个大白馒头给他，还差点把他砸下马。 而比自己逊色太多的孙山，竟然收到一箩筐一箩筐的东西。 何侍郎不得不感叹一句：天道不公！ 何老夫人也暗暗咋舌，想不到山子竟然那么受欢迎，收获不少粉丝的爱慕和日思夜想。 何宅外面一批又一批地人涌过来，要求见山子。 何老夫人要不是顾及身份，真想跑出去看一看，跟山子的粉丝见一见面。 想对他们说一句：谢谢，谢谢你们对山子的厚爱。 何老夫人感叹地说：“老爷啊，最近京城是不是天天议论山子啊？” 何老夫人收到老姐妹的信，言辞里充满八卦，还说等殿试后，要见一见何家姑爷。 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孙贡士，竟然把杜家会元的风头抢过去。 何老夫人看到这样的信就头疼。 不是不想领山子出去见面，而是害怕见面后，老姐妹一片失望。 何老夫人虽然喜欢孙山，但也知道孙山有个致命的缺点。 想着还是保持神神秘秘的好，不适合出现在大众跟前，免得掉粉脱粉最终脑残粉转为死黑粉。 孙山的故事京城坊间流传就算了，在朝廷还传开来。 果然有人提议要翻查孙山的档案，特别孙山历年来的考卷。 何侍郎怕什么就来什么。 不过幸好孙山这样无权无势，九代农民，清清白白之人，就算查翻天也查不出东西。 而且会试的主考官是卫阁老，是他亲自录取最后一名的，要查也先查卫阁老。 如果他不取，就不会有今天的事。 他取了，只能说世间巧合之事就这样巧合。 想不通也没办法。 何侍郎摇了摇头说：“外面怎么传就让他们怎么传，不用理会。让阿山待在“闲人苑”好好备考就行了。” 何侍郎想着等会跟孙山说几句安慰的话，让他好好考，最好能超常发挥，比会试更出彩。 这样就能证明自己实力不容小觑，是真实才学，没有弄虚作假。 何侍郎，何老夫人，孙山采取“不闻不问，漠不关心、置之不理，麻木不仁”的方法对付粉丝的狂热。 把外面的一切纷纷扰扰全都屏蔽。 没过几天，孙山收到陈东零和老乡陆语鸣的来信。 陈东零表示明天要离开京城回广州，先祝孙山更上一层楼，实在抱歉缺席孙山游街的热闹场面。 陆语鸣信上说会跟陈东零回乡，表示不再进考场了，已经得到任命通知，回乡就职了。 孙 山一愣，想不到陆语鸣先放弃科举而去工作了。 这或许对科考没有信心了，于是快刀斩乱麻，不再投入沉没成本，及时甩掉负担，改走其他赛道。 陆语鸣写到他的新工作是回广州府下的南海县做主簿，正九品。 孙山看到这里，眼睛都绿了。 陆语鸣举人身份，谋求个“九品芝麻官”看起来非常低微，比钱鹰扬的正八品县丞还低一级。 实际不然，因为陆语鸣是在“南海县”上任。 啧啧~~ 这可是广州府最富裕的其中一个县，其中能捞的油水只有你想不到没有做不到。 就好比在广州做城中村的村长纷纷钟比在一个偏远山区的小县城做县长还疯狂。 陆语鸣能谋求到这个职位，看来人脉关系还挺广的。 孙山还记得陆语鸣上一届就想趁着人脉想谋取一官半职，结果因为新政的缘故，急匆匆地跑回岭南躲起来。 这次赴考，或许除了搏一搏能高中外，还想到京城里活动活动，给万一落榜的自己谋一条出路。 果然陆语鸣还是谋道一官半职，回老家任职了。 第二天一早，孙山领着桂哥儿，从何家侧门偷偷摸摸地摸出去。 走到码头上，看到陈东零和陆语鸣，折了一根柳条，情不自禁地说：“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 陈东零和陆语鸣拍了拍孙山的肩膀，语气难过地道了一声：“孙兄，保重！来日再见！” 明清广州府 明清广州 第772章 你娶到我们何家闺女，福气满满 转眼就到三月十四日，明天就是殿试日。 孙山如常地吃过早饭后，就去看邸报或者一些时事热点内容。 住在何家就是好，有那么丰富的资料查阅。 怪不得豪门世家能出人才，这么优质的资源，只要不是头猪，只要有上进心，成绩也不会太差。 说到这里不得不想到何书锵。 孙山摇了摇头，大胖胖身在福中不知福，这么好的条件不懂得珍惜，只知道吃喝玩乐。 幸好没有朝着纨绔子弟方向发展，要不然败家机率会大大提高。 随后一想，人一世，物一世，不一定要刻苦勤奋，活在当下也不错。 像大胖胖，不愁吃喝拉撒，还不用亲自去服役，靠着大树好乘凉，活得潇洒而自在。 想吃就吃，想玩就玩，其实不用辛辛苦苦化作牛马这样读书。 人啊，出身不一样，生活环境不一样，所选择的路也会大相径庭。 像孙山这种山旮拉之地出来的，如果想要过得好，除了努力只剩下努力。 特别孙山这样的身体素质，去服役会要了老命，起码要功名在身，先把自己的处境变得“温柔”。 想当初，孙山最初的梦想也是不想服劳役。 如果让他去干苦力活，说真的，真的干不了。 孙大力，孙定南今日不去开工，留在何家陪孙山，两人比主角还紧张。 孙大力期期艾艾地问：“阿山，明天你要到宫殿考试吗？紧不紧张？” 说不紧张是假的，害怕自己犯错，前功尽弃。 不过就算紧张，也于事无济，所以只能硬着头皮说：“大力叔，我不紧张。在贡院考也好，在殿堂考也好，还不是考试？只要安安静静答题便是了。” 孙山非常装叉地说得云淡风轻，孙大力看得两眼冒星星。、 不愧是他们孙家村集大成者，最优秀的人。 百年才出一个孙山，他们孙家的祖坟冒了青烟。 看看，山子多有大官人气质，临危不乱，风度翩翩。 好，好，好！ 孙大力无比庆幸自己因为大力被孙伯民选来做护卫，这一路的见识，让他终身难忘。 孙定南放心地说：“阿山说不紧张，肯定不紧张。阿山大风大浪都见过，不像我们这些遇事就担惊受怕惶惶终日。阿山，你好样的！” 孙定南读过书，也识字，更知道科举。 只是科举一直离他好遥远，也从未感受过什么是科举。 自从他们村的孙山高中后，一切都变了。 先从秀才，再到举人，如今闯入了殿试。 要是以前孙定南想都不敢想有一天能来到千里之外的京城。 这一切都是因为孙山，他的人生才变得不一样。 孙山依旧非常装叉地笑了笑，温温和和地说：“南哥，这些事经历多了，习以为常了，就不会紧张。你们也不要紧张，没什么大不了的。” 忽然外面传了一阵喊声：“说得好，没什么大不了。” 看过去，原来何书骏几人跑了进来，笑嘻嘻地看着孙山。 大宝贝九斤一蹦一跳地冲过来，扑到孙山的怀里。 正巧被外面走进来的桂哥儿看到，一个急速，把九斤拎了出来。 桂哥儿真的好害怕重哒哒的九斤把他家的山哥撞坏，这可万万不行，山哥明日还要参加殿试。 九斤被桂哥儿拎起来，先一愣，随后兴奋地喊：“桂叔，我要飞高高！” 桂哥儿哪里敢让九斤飞高高，何家小少爷太金贵了，最害怕有损失，卖了老命也赔不起。 何书骏瞪了一眼九金，让他注意些。 随后对着孙山说：“阿山，明日要殿试了。我们那么多人，就只有你一个走到这一步，好好考，争取考个好成绩。” 何族弟羡慕地说：“山哥，你一定好好考，争取把名次挤到前面。山哥，我也好想进场考。” 孙山无视何族弟的羡慕，挥一挥手，假装潇洒地说：“经过日日夜夜的备考，你们放心，我这次肯定能超常发挥，比会试考得更好。” 孙山的确认为自己会比会试考得更好。 会试是按照八股文做文章，过于冗词赘句，不好发挥。 殿试只考策问，不太限制格式，更能发挥好的观点。 孙山非常有信心能把名次挤上一点儿，起码不会落到最后一名。 他要彻底结束倒数第一的魔咒，不让自己再次成为热点人物，热点话题。 四次落榜生何书桓看到孙山信心满满的模样，不由地也有信心了，鼓励地说：“阿山，努力！我相信你。” 大宝贝九斤不这样认为的，脆生生地说：“山姑父，我听太爷和太婆说了，就算你排名排上一些，也无济于事，还是同进士，那没办法留在京城。你还是要到外地就职了。” 听到九斤的话，孙山气得吐血。 九斤这个大胖小子，就不能说些好听的话哄一哄他吗？ 明天就要考试了，前一天说些丧气的话，有意思吗？ 九斤如果不是娃子，孙山真想套麻袋打他一顿。 还有何侍郎和何老夫人，你们谈话能不能小声点，莫要九斤偷听去。 九斤是非常有做二五仔的潜质，身形看起来很可靠，实际一点也不可靠。 九斤丝毫感受不到孙山的愤怒，叹了一口气说：“太爷和太婆说了，如果山姑父到地方任职，家里的云姑姑也要跟着去，要是好一点的地方还行，要是太差的地方，云姑姑可受苦了。哎，可怜的云姑姑要跟着山姑父受苦受累，实在太苦了！” 九斤双手托着肥肥的下巴，故作忧愁地看着孙山，好似真的替老家的云姐儿忧愁。 孙山： 何书骏几人噗嗤一笑，随后变成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 何书骏打了个冷颤，想到胖嘟嘟地云姐儿要跟着孙山到处奔波，的确很累很苦。 随后看到九斤厚重的身子，或许这对云姐儿来说是好事啊。 跟着孙山奔波劳累，说不定能减肥成功。 何书骏拍了拍孙山的小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阿山，要是将来做官了，一定要带上云姐儿。我们何家闺女不怕苦不怕累，夫君在哪里，她就在哪里。你娶到我们何家闺女，福气满满。” 第773章 殿试前一天 孙山白了一眼何书骏。 娶云姐儿当然没错，但云姐儿嫁给他更是福气满满。 像他这样年少就考取功名，并且一举成名天下知的好男人少之又少。 孙山得意洋洋地说：“骏哥，是云姐儿捡到宝，挑选了我做夫婿。像我这样风华正茂，矢志不渝的好夫君，云姐儿肯定上辈子做了大好事才遇到我。” 何家几人看到孙山小人得志的模样，要不是明天要参加殿试，真想套麻袋把他打一顿。 这时候九斤又跑出来说话了：“山姑父，太婆也是这样说的。她跟嬷嬷说，云姑姑能嫁给你三生有幸，像你这样的好男人很少见了。还让我好好像你学习，将来要爱护妻子，给她挣诰命，让她衣食无忧一辈享福。” 孙山眼睛亮得如天上的明月，也不嫌弃九斤重，吃力地抱起大胖小子。 无比赞同地说：“九斤，你太婆说得对，你山姑父就是好男人，你要多多向我学习，知道没有？” 九斤搂着孙山的脖子，乖巧地说：“嗯嗯，山姑父，我要好好向你学习。做个好男人。” 看看这觉悟，九斤好样的，是个好宝贝。 何书骏几人捂住胸口，听到这两人的对话，好想吐，好假啊。 真想把九斤和孙山都打包起来，变成“消失的他们”，不想见到他们。 何族弟化身为二五仔，站了出来，跑到孙山这边，认真地说：“山哥，我也要向你学习，将来做个好丈夫，为妻儿遮风挡雨。” 孙山满意地看了看何族弟，不错不错，这觉悟高，怪不得小小年纪就中举了。 要不是生病了，说不定还能金榜题名。 孙山拍了拍何族弟的肩膀，肯定地说：“族弟，说得好。我，你，九斤都是一类人，怪不得我们那么优秀了。哈哈哈，因为优秀的人都像我们这样想的。” 何书骏几人：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于是他们把九斤和何族弟捉了起来，好好地“虐待”一番，直到他们两人求饶为止。 至于孙山，暂时放过，等殿试后就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中午吃过午饭后，孙山像条咸鱼一样直挺挺地躺在床上睡觉，等到了下午，迷迷糊糊被桂哥儿叫醒。 桂哥儿急切又不敢太着急地呼唤：“山哥，起来了，该吃饭了。” 孙山洗漱完毕后，吃了一顿丰盛的下午饭。 桂哥儿吩咐到：“山哥，你要是想拉屎就早点去拉，想屙尿也要去屙，等进了皇宫，就没机会拉了。” 刚吃饱饭的孙山： 桂哥儿说话好粗俗，有辱斯文。 他现在已经是孙贡士，不久将来会是孙进士，不久将来会是孙大人。 “拉屎屙尿”这么粗鄙的话怎么说得出口？ 实在有损形象。 何况才刚刚吃过饭，就说这些话，幸好意志坚强，才没有作呕。 哼，孙山决定屏蔽桂哥儿的话，装聋作哑做家翁。 春日的京城，还有点凉意，院子里没有蚊虫，孙山悠哉悠哉地躺在摇椅上，一副非常快活的模样。 孙大力和孙定南战战兢兢，紧张兮兮地相互对视一眼。 两人不禁地感叹：他们孙家村的文曲星就是不一样，这么紧张时刻，还能保持如此平缓的心态，怪不得把一众何家子弟比下去了。 这份心态，让孙定南和孙大力更加坚信孙山有大出息。 何大管事又从外面抬了一箩筐信走了进来。 临近殿试，孙姑爷的脑残粉更加脑残了，天天往何家这边投信。 何家已经下达命令不收信了，狂热粉依旧递信。 何家下人不收，就往何家院墙抛过去。 何大管事无奈，只好放一个箩筐到大门口。 凡是想投信的孙山粉就往箩筐里投信。 有些死忠粉旧态复萌，给孙山送礼物。 何家就派两个“大力士”下人守着，看到谁偷偷送礼物，就把礼物抛回去。 死忠粉撕心力竭地问：“我给孙哥哥送礼物怎么了？你们为什么阻止我送上心爱的礼物给孙哥哥？为什么！为什么！” 下人头疼啊，他们也不知道为什么孙山不收礼物，但规矩就是这样。 只好好话往死里说：“好小哥，我们何家爷恪守清贫之志，不受铜臭之物。我们姑爷说了，你有钱买礼物送给他，不如送给父母妻儿。为人子女也好，父母也好，不应该为陌生人花钱，要花钱也要为自家人花。好小哥，你要是真心仰慕我们何家姑爷，便给他写信。” 死忠粉不乐意地问：“我写信，孙哥哥不一定看。我送他礼物，就一定能看到。我要让孙哥哥知道我是谁。” 何家下人好想让“大力士”把这个死忠粉拖出去，套麻袋，打一顿。 你是谁啊？我们何家姑爷为什么要知道你？ 你这样无关紧要的人物有多远滚多远，不要骚扰我们家姑爷。 当然话肯定不能这么说。何家下人只好虚以委蛇，像哄娃子一样哄着说：“好小哥，你放心，任何一人给我们家姑爷写的信，他一定会看。” 顿了顿，低声说到：“等殿试结束后，我们家姑爷会从那么多的信中抽取幸运者回信。呵呵，你硬要送礼物，就没有机会收到回信。呵呵，你自己衡量衡量吧。” 死忠粉听到爱豆会抽取幸运粉丝，然后进行回信，眼睛都亮了起来。 于是重重拿着礼物回家，写了十几二十封信。 这样抽中的概率就大大提高了，嘿嘿，他真的好聪明。 其实下人胡说的，孙山根本没想过回信，不，应该说他没有理会过粉丝，一心只顾读圣贤书。 何大管事抬了一箩筐信过来，然后说何侍郎要见孙山。 孙山走入书房，看到何侍郎后，落落大方又温文尔雅地行礼问好。 何侍郎推心置腹地说：“阿山，来，我跟你讲一讲殿试的规矩。” 何侍郎教了孙山一些殿堂规矩，还吩咐道：“从现在开始就不要进食，水也尽量少喝。参加殿试没办法上茅房，也不能殿前失仪。如果你实在忍不住，就早点做完卷子，早点出来。成绩好不好没关系，千万不能殿前失态，知道不？” 孙山早就知道这样的毫无人道的规矩。 为了不上茅房，只好试前不吃不喝，保持肚子空空。 孙山下午就吃饭，就是因为这个缘故。 孙山这时候想做个“纸尿裤”出来，如果真想拉，就像婴儿那样拉。 只可惜他进场前要搜身，这条路没办法行得通。 所以只能不吃不喝不生产。 第774章 殿试（1） 征平元年，三月十五日，丑时。 孙山被桂哥儿，孙定南，孙大力从被窝里拉了出来。 揉了揉头眼睛，看了看外面，一片漆黑。 凌晨就要起来折腾，等考试时，精力已经耗尽大半了。 桂哥儿替他家山哥洗涑完毕后，左瞧瞧，右瞧瞧，上下前后瞧了瞧，发现还是那么靓仔。 满意地点了点头：“山哥，用水润润唇边就行了，千万不要喝水，免得要上茅房。” 孙山好想说他在漱口的时候，喝了几口漱口水，算不算违规了？ 当然这样的话不能问出去，免得桂哥儿又在担心他殿前失仪，连累自己就算了，还连累孙家村。 孙山走出院子，这里早就一片灯火通明。 随后贴身嬷嬷走了进来说：“姑爷，该时候上路了。” 孙山嘴角抽了抽，什么上路？ 嬷嬷这话说得太不吉利了吧？ 孙山面色依旧温润如玉地说：“有劳嬷嬷了。” 三更半夜贴身嬷嬷不睡觉，特意过来照顾他，真的太劳烦了，即使说话不好听，孙山也选择原谅。 贴身嬷嬷拿出一个红彤彤的荷包说：“姑爷，这是老夫人给的利是。姑爷摸一摸就行，不能带进宫殿。” 孙山接过荷包，依旧温润如玉地道谢：“多谢大奶奶。” 随后把荷包递给桂哥儿，然后跟着贴身嬷嬷走出院子，走出何宅。 外面依旧乌漆嘛黑，还时不时吹来一阵冷风。 幸好这次不用穿单薄的衣服进行考试，幸好今日不下雨。 贴身嬷嬷把孙山送到马车，期盼地说道：“老奴在此祝孙姑爷旗开得胜，马到功成。” 孙山拱了拱手，道了一声谢，便放下车帘子，随着马夫的“架”一声，朝着皇宫走去。 孙山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为什么每次考试都要在凌晨就出发？为什么考前要那么多步骤？ 唯一庆幸的是这次大概率是人生最后一场如此正式隆重繁琐的考试。 孙山不忍也忍，何况也只能忍。 马车很快就到了皇宫的百米远，在这里就要下车了。 车夫小心翼翼地扶着孙山下车说道：“孙姑爷，我们的车辆只能走到这里，再往前就要你走过去了。” 随后又说道：“孙姑爷，我在这里等你。” 孙山道了一声谢，随后让桂哥儿递给一个荷包说到：“今日劳烦你了。” 马夫笑呵呵地接过，满脸笑容地说：“孙姑爷，小人祝你节节高升，福运连连。” 孙山笑了笑，领着孙家三人团以及一个何家的小管事一起走到“大乾门”。 小管事说道：“姑爷，小人只能在这里等你，前面的路只能你自己走了。” 此时此刻已经不少人聚集在“大乾门”，其中混着几个考生。 孙山点了点头，然后让桂哥儿给了一个荷包，笑着说：“辛苦了。” 小管事高兴地接过荷包，高兴地说：“不辛苦。姑爷，你进去好好考，小人祝你鹏程万里，一飞冲天。” 孙山笑了笑，对着桂哥儿三人说：“你们在这里等，至于什么时候出来，我也不确定。” 桂哥儿紧张地说：“山哥，好好考，什么时候出来都行。” 虽然知道自家山哥榜上有名板钉钉的事。 但看着威严高耸的宫殿，从偏远小山村出来的泥腿子不由地惴惴不安。 如果可以的话，桂哥儿肯定会跑得远远，不敢宫殿外晃荡。 孙大力则不一样，看着金碧辉煌，富丽堂皇的宫殿，特别那宫墙，好结实，好壮阔。 如果孙家村搬到这里就好了。 这样他们就不会担心下暴雨天屋子会被雨水冲倒。 孙大力眼睛发光发亮地说：“阿山，这就是皇宫啊，好靓啊。” 当然不敢说让孙家村搬过来，那只是他脑瓜里冒出的不切实际想法。 孙定南汹涌澎湃，情绪激动地说：“我也看到皇宫了，回到孙家村得给乡亲们说一说皇宫长什么样子的。” 意思是回去要吹水，大吹特吹的那种。 孙山无语地看了看孙家三人团。 这里离皇宫十八万八千里，只不过远远地瞻望，就当自己来过皇宫，参观过了。 要说皇宫，孙山还真参观过，眼前熟悉又陌生的宫殿，充满奇异的感觉。 这辈子，孙山是没机会来一个“大乾皇宫”一日游的了，能走进去，已经了不起了。 孙山告别了亲友团，独自一个人往前走。 走过金水桥，看到这里齐聚不少考生。 忽然一声喊道：“孙师弟，你来了！” 这声音熟悉，孙山转过身一看，哎呦，原来是陈进师兄。 随后对上他的眼睛，怎么陈师兄好兴奋的模样的？ 莫非因为有机会参加殿试，所以太激动了？ 遇到熟人，总要过去打招呼，要不然别人会认为你好没礼貌。 孙山一向“温礼谦恭让”，拱了拱手，微微一笑很倾城：“陈师兄，你也来了。” 陈进连忙把孙山拉过来，对着他的狐朋狗友说到：“各位，这个就是孙山，我跟孙师弟曾在岳麓书院一起读书。” 众人听到“孙山”两字，齐刷刷地看过去。 大家把眼睛瞪得老大，不由自主地张开眼眶，像看稀罕物一样看着孙山，想说什么又不敢说什么。 就是眼睁睁地看着。 孙山满头黑线。 这眼神，是什么眼神？怎么有种看“吉祥物”的感觉一样。 惊叹，诧异，不敢置信不多的神色交织在一起，怎么看就怎么古怪。 随后陈进又说：“各位，你们不是想认识我孙师弟吗？诺，他来了。” 孙山： 陈师兄，你的表情要不要那么兴奋，而且满含八卦。 其中一个好友甲拱了拱手说：“孙兄，幸会幸会。” 另一个好友乙又说到：“孙兄，等殿试结束后，有空出来吃茶。” 陈进乐呵呵地说：“好，好，好，等殿试后，我们出来会一会。” 随后又有人喊了一声：“孙兄，你原来在哪里？我还以为你没有来呢” 孙山转过头一看，原来是韩孟渊韩解元。 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 韩解元拉过孙山，走到他的狐朋狗友跟前说：“各位，这就是孙山，我们广南的老乡。” 第775章 殿试（2） 广南老乡们看到孙山后，啧啧地发出声音。 孙山依旧微微一笑很倾城地打招呼：“老乡，幸会幸会。” 对面的老乡也表示：“孙兄，殿试后，出来吃茶，大家聚一聚。” 聚一聚为了什么？ 哼！孙山用脚趾都想到了。 他，孙山，果然声名在外。是声名鹊起，名声大噪的“大网红”，好些人都想认识他。 跟老乡聊了聊，忽然传来一阵声音，然后听到有人喊：“杜会元，你来了。” 哎呦~ 传说中“别人家的孩子”来了。 孙山没啥兴趣，因为早就见过杜六驳了，何况会试后，各种京城小报把他跟杜六驳对比，孙山更是心塞。 虽然黑红也是红，但孙山不想以这样的方式红起来。 他要“鲜红”“正红”“大红”，而不是“黑到发红”！ 韩解元指了指杜六驳，感叹地说：“杜会元的确风姿卓韵，好一个翩翩公子。孙兄，你觉得呢？” 韩解元什么时候跟自己这么好的？ 他们只是萍水相逢。恰巧在乡试，会试成为同年而已。 何况韩解元，你也出生不差啊，当初乡试时，大家都猜测你是这届的解元，果然不负众望，成为解元了。 孙山面色平平静静，认同地点了点头说：“的确，杜会元的才学让我心心向往，今日能有机会一睹杜会元的风采，我感动不已。” 韩解元嘴角抽了抽。 怎么感觉孙兄说的话好虚伪的，这样吹彩虹泡泡的话都说出来，不觉得心塞吗？ 还有，孙兄看到小报将他跟杜会元比，不觉得恼羞成怒吗？ 韩解元不知道孙山怎么想，但目前看孙山的表现，只能说用“从容”两字形容了。 杜会元的到来后，不少人东张西望。 等看到杜会元的风采后，连连称赞。 之后不少人寻找孙山。 特别一位在孙山旁边的考生得知眼前的人是孙山后，眼睛瞪得老大。 如果不是宫殿门外禁止喧哗，考生恨不得大声叫起来：大家，快来看，孙山在这里，孙山在我旁边。大家走过看一看，瞧一瞧，千万不要错过。 孙山笑了笑，随后无语了。 这双眼睛瞪得那么大作甚？想吃人吗？ 哼！小样的，早就看出你为什么诧异了。 孙山选着无视，悄默默地躲在角落里等待进场。 不知道为什么，躲在角落里的孙山依旧感受到无数双眼睛盯着他。 考生三三两两地在窃窃私语。 孙山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云淡风轻地欣赏夜空。 之后一阵冷风出来，情不自禁地抖了抖。 考生甲低声说到：“看，那就是孙山，次次考倒数第一，这次殿试会不会考倒数第一。” 考生乙同样低声地说：“我看肯定是最后一名，倒是杜会元，会不会成为状元？” 说到状元，谁不想呢？ 考生丙低声说：“我看大概率是杜会元成为杜状元了。哎，我这是服气了，刚才悄默默地看了一眼杜会元，他的风采让我羡慕。” 这表情，这语气，一看就是杜会元的脑残粉。 而且这位考生名次肯定很低，因为足够低才不会妒忌。 如果是亚元，经魁，说不定“文人相轻”。 果然考生丁说到：“哎，会元就不要想了，像我们这些排名靠后的，得个二甲已经谢天谢地了。” 孙山两只耳朵竖起来，悄默默地听他们说话。 啧啧，还二甲，做梦！ 你们的结局跟我差不多，有个三甲就不错了。 说到殿试不罢黜，多亏前辈们的“造反成功”，让他们这些后辈受益。 据说宋仁宗的时期，有一个叫张元的贡士，在经历层层考试最终却因为殿试而落榜非常气愤，一气之下就跑到当时和北宋敌对的西夏。 为西夏贡献自己能力，最后甚至成为了西夏的第一谋士，给北宋带来巨大的损失。 最后因为张元前辈的牺牲，他们这些后辈受。 孙山想到这里，得要对“反抗命运”的前辈们道一声谢。 孙山偷偷摸摸地听墙角，没多听到什么，等到卯时就有人过来叫他们往前走。 孙山随大流很快穿过千步廊，走到承天门。 忽然有人说道：“各位贡生，请按照名次排好队伍，接受检查。” 孙山看到承天门外两侧，整整齐齐地排着两百来个彪形大汉，一看打扮是金吾卫。 而刚才说话的人，孙山从左邻右舍中知道是礼部侍郎了。 看了看天空，也快天亮了。 孙山按照名次，很快就找到自己的位置了。 不用看前面什么情况，排列到距离皇宫最远，最后面就是了。 根本不用跟人 核对名次。 孙山后面跟着一个侍卫。 孙山假装不知道他看着自己，依旧云淡风轻地排好队伍，等待例行搜查。 前面的那位名次500名的考生，回头看了一眼孙山，笑了笑。 孙山也回应地笑了笑。 倒数第一和倒数第二结果一样，大家都是难兄难弟。 殿试的检查没有乡试，会试那么严格，把孙山摸了个全身后，就放行了。 众考生接受搜查完毕后，跟着礼部侍郎的脚步穿过承天门，一直往前走穿过端门，抬头一看就是午门了。 在这里，贡士们按照会试的名次的单双数冲向排好队伍。 单数走东侧的左掖门，双数走西侧的右掖门。 孙山是501名，所以跟着大队伍走东侧的左掖门。 穿过午门后，映入眼帘是整个皇宫最大的“皇极门”。 孙山看着庄严肃穆的朱红大门紧紧地锁着。 第一次如此震撼地感受到“森严等级”四个字。 他穷其一生，或许再没可能穿过“皇极门”再往前面走。 孙山不得不感叹这就是皇权，这就是可望不可即的宫门。 孙山静静地站在大门外，不敢发出一声。 不仅他，所有考生、官员都这样静静地站着，不敢发声一声。 害怕自己的声音亵渎皇权，从而遭到杀身之祸。 天地之间忽然变得好安静，大家的呼吸声也变得极其微弱。 忽然天边一丝亮光，辰时已到。 四周传来一阵鼓乐声，哐啷一声沉重有力，朱红的大门缓缓开启。 第776章 殿试（3） 数丈高的大门缓缓打开，礼部侍郎继续领着考生穿过“皇极门”，立于“皇极殿”的广场前。 不知道为什么，前面有考生弯腰参拜，孙山立即跟着参拜。 具体给谁参拜，孙哪里知道。 他的跟前乌压压一片，除了看到考生，以及旁边的官兵外，其他人老远的，都不知道哪个是哪个。 反正随大流。他们做什么，孙山就做什么，就算错了，也是大家一起拉出去砍头，黄泉路上好相伴。 参拜完毕后，众考生直挺挺地站在广场，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一片寂静。 何侍郎说过，进入了“皇极殿”的广场，就是等待皇帝的到来。 这个时候只需要静静等待，不要“多动症”，免得殿前失仪。 孙山谨记何侍郎的吩咐，目不转睛地盯着前面考生的背影，一动不动地直挺挺站好，不敢发出一声，也不敢眼珠子溜溜转。 要说紧张，还真紧张，此时此刻手心手背都是汗。 大冷天的清晨，竟然冒汗了，孙山悄默默地吸气呼气，好让自己内心得到平静。 等了一会儿，前面的考生开始走动，孙山抓紧时间放松手脚，随着大流往前走。 一众考生走入大殿。 看到前面的考生跪在地上，孙山立即跟着往下跪。 虽然不想跪，但小命要紧，不得不跪。 之后五拜三叩礼。 幸好这些如何跪拜的礼仪稍微正式的书院都有教。 孙山先在漳州府学学过，再转入岳麓书院也学过，所以轻车熟路地知道怎么行礼。 随后有人宣读圣旨，孙山只敢低头看着前面考生的衣角，不敢抬头四处张望。 孙山仔细聆听，前面读的是一些皇恩浩荡的话，之后讲了一些规矩，最后听到一些劝勉的话。 宣读完毕后，传来一阵鞭炮声，之后窸窸窣窣地听到有人走动的声音。 之后感觉殿内空气清新不少，皇帝先退殿，文武百官后依次退出。 等了好一会儿，孙山跟着人流走出大殿外面，按照工作人员的指示，很快走到考生位置了。 其实不用工作人员指示，孙山都能精准地找到位置。 进宫殿按照会试的成绩排名来站着，殿试也是按照会试的成绩排名坐着。 能坐在最前面的露脸机会最多，因为皇帝就站在前面，盯着考生考试。 至于孙山这种垫尾，并且最后一名的只能坐在最后一排。 别说看清楚皇帝了，连皇帝的影子也是模模糊糊。 特别这次考试，考生史无前例的多，孙山的位置更是在后面的后面，对于前面发生的事一无所知了。 殿试在“皇极殿”的广场前举行，是露天考场。 当然这是不固定的，如遇到大风或下雨，则在皇极殿（奉天殿）东西两庑考试。 又或者皇帝指定在殿内考也行。 这次考生多，只有广场才容纳全部人。 孙子坐在最后一排的，并且是单独一人。 看到这个位置后，满头黑线。 要不要那么突出啊。 前前后后，左左右右，只有前面有考生，想看一看邻居都看不到，只能看到背影。 孙山坐下一会儿，就有人发放策题，答卷纸。 至于笔墨纸砚早已准备好，放在桌上，只需要答题即可。 殿试只考一道策问，答卷时间是从早上到下午。 一过午时便可以交卷，最迟下午交卷，如果不交也会强行收走卷子。 答策题，就要对问题的阐述并且联系古至今的相关治国方案进行议论。 最后提出自己对题目之问的解答，给出主张和见解。 不限格式，要求一千字以上。 虽然殿试要求“惟物直陈”，但能进入殿试的考生肯定不是傻子，为了自己的前途，肯定不会直言不讳。 历年来的答卷，大多数会歌功颂德，把彩虹泡泡吹得五颜六色后才稍微提出自己的建议。 而且这些建议一般都是温和圆滑建议，禁忌尖锐刻薄。 就算真的有愣头青想博出位，想另辟蹊径要引起皇帝的注意，想成为“网红”，但这种概率微乎其微。 因为在读卷官这一关前便会败下阵来，根本连被皇帝听见的机会都没有。 名誉上考官是皇帝，实际由临时组成的一个“殿试”机构负责评卷。 皇帝只审阅前五名，最多前十名的考生卷子。 当然，如果这届的杜会元因为答卷“大逆不道”而被读卷官罢黜，进入不到前十。 皇帝或许很大机会问缘故。 像这样状元候选人的卷子出了问题，很大机会引得皇帝的注意。 所以考生无论是乡试，会试或者殿试，想要博出位，第一步必须把名声打出去，让主考官知道你是谁。 这样你的卷子 就算被罢黜，也很大可能翻出来，呈现到主考官面前。 想到这里，孙山猛然地发现自己的名声可能已经打出去了。 说不定读卷官，甚至皇帝都知道他是谁。 刚才从宫殿外走入宫殿内的这段路，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事实是这样。 孙山感觉很多人看了他一眼。 特别听到有人喊“孙山”，齐刷刷地看过来。 啧啧~~ 孙山想着自己的卷子会不会“直达天门”呢？ 当然这只是想一想，就算把他的卷子排到第一位，没有实力也会罢黜下来。 孙山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的实力摆在那里，在这么多的“幸存者”里。 说真的，他写的文章一点也不突出。 或许只能用“平平无奇”来形容。 孙山打开试题，认真地阅读，随后暗暗叹一句，果然考这个！ 试题的内容大概是说：自先帝推出新政以来，政策一直推行得非常缓慢。 好多地方官员不配合，推行“摊丁入亩”好似像要了地方的命一样，阻力非常大。 于是皇帝就问考生，新赋税政策你们赞不赞同？ 如果赞同，写赞同的原因。如果不赞同，写不赞同的原因。 要求考生评价一下朝廷颁布的新政的好与坏。 如果坚持要推行新政策，如何能快速推行？ 写出推行新政策的利与弊，以及对新政的建议。 字数要求一千字以上。 皇宫图 孙山进入皇宫轨迹 孙山进入皇宫轨迹 第777章 殿试（4） 孙山看着策题，不由地陷入沉思。 说实话，孙山并不看好朝廷的新赋税制度。 初衷是好的，但执行可难之又难。 朝廷的新赋税政策，最大的阻力是大地主。 所谓大地主其实就是大官绅。 朝廷的新赋税政策要革就是革这群人的命。 自己人革自己的命，这完全对抗人性。 越大的地主需要交的税就越多，而越大的地主能力越大，收税的阻力就更大，对收税的官员来说压力越大。 例如皇亲国戚到地方官员的田地，这税怎么收？ 一个县的县令能对本县地主收税，但能对本县二品大官收税吗？ 就算二品大官有免税额，但他们家的土地往往超出免税额的范围，那么超出这个范围的土地能收税吗？ 显然一个七品县令是没办法对地方豪绅收税的，除非这个七品县令背后有一个二品总督。 还有一个问题是收税的官员。 一个七品县令去收税，在过程中，面对金钱难免会贪腐，而且县令下面的小弟也会一层层地贪腐。 从而农民的税丝毫不会少，朝廷的税也不会增加，新政策和旧政策没什么区别。 更有一些地主会把自家需要交的税分摊到佃农身上。 比如之前三七，等新政下来或许变成二八。 地主保留的利益依旧没变，而佃农的日子越来越苦。 朝廷的新赋税政策看似田少少交，田多多交，看似平民占便宜，无地农民更占便宜，地主吃亏。 但地主能吃亏就是不地主了。 少地或者无地农民总要吃饭。 生活在大城市还能像十狗家那样到码头搬砖维持生计。 但像桂哥儿大哥这种因为赌博失去田地的无地农民，要维持生计，只能去给地主种地。 最后摊丁入亩的税，地主只会稼接给桂哥儿大哥，而不是地主自己承担。 “摊丁入亩”后，有些农民受不了层层剥削，层层摊税，会选择放弃农田，成为不用交税的流民。 而这些无田地的流氓又不用交税，也无利用价值，朝廷一般都不会管，也不会安置。 如果这些流氓渐渐汇聚成一块，会成为一股难以估计的力量。 孙山知道“白莲教”的教徒多数由流失土地的农民组成，他们发起起义，给社会的稳定带来致命的一击。 孙山了解史上“摊丁入亩”，总结起来就是： 朝廷得到更多的赋税，赢麻。 官绅大地主把赋税摊到下面的农民，不算赢，但也不亏。 最后只有底层的自耕农或者佃农输的一干二净。 而大乾最广大的群众往往是自耕农和佃农。 先帝推行的新赋税政策，孙山非常确定一定会失败。 想要长久治好，维持秩序，只有生产力提升才是关键。 如果朝廷的政策打个十分，地方能执行五分已经非常了不起，甚至地方还会负五分地执行，把政策歪曲。 这里非常遗憾资讯不够发达，也不够快速地让百姓了解到。 孙山对这个新政持悲观态度。 不过目前来看，新赋税制度总比之前的好，所以孙山还是写下赞同的答案。 孙山先对先帝新政的进行一番彩虹泡泡的欣赏，之后写出赞同的理由。 比如能减轻农民的负担，摊丁入亩后，农民不用交丁役，使得无地或者少量地的农民经济负担减少，更能从事其他生产，进而产出更大的价值。 又表示新政能增加人口。 在大乾人口是评价一个地方的繁荣。 上县，中县，下县并不是按照范围的大小来评选，而是按人口来评选。一个地方的人口增多，证明这个地方的官员治理的不错，人口是第一生产力，有人口才有一切。 最后称赞新赋税制度能简化收税的过程，不用层层经手，这样能有限度地减少腐败，使得国库充盈。 孙山联古至今，举了一些例子佐证自己对新政认同观点。 写完新政的利，然后一笔带过写新政的弊。 如果要真实写弊端，孙山能写一万字以上都行。 但为了保险起见，他决定昧着良心做题。 孙山写弊端，只写露出来的弊端，不敢深入地写。 比如新政实施后，需要注意地方差异，不能一刀切地实施，具体地方具体政策。 要给实施人员一些灵活的政策。 又比如实施新政不宜急促，最好润物细无声地一步一步来，以点带面，慢慢推动。 孙山为了不犯忌讳，也为了自己能平安无事地落稳脚跟，谋到一官半职，决定采取“平庸策略”，写些肉眼可见的肤浅答案。 孙山可不敢畅所欲言，毫无顾忌地抨击新政 以及写出自己所想---“新政注定失败”这样的“ 豪言壮语”。 孙山是来考试的，不是来做“言官”。 孙山坚持“说不如做”的原则，想要实现心中的抱负，为一方百姓谋福祉，先让自己成为官，得到身份后，再用实践说话。 说不如做！ 而不是先说话再实践。 看着朱红的皇宫大门，孙山确定这里森严等级，并不能畅所欲言。 为了确保自己“光宗耀祖”，孙山选择先上岸，再做事。 孙山叹了一口气，继续往下写。 写完新政的利弊，以及自己如何推行，最后孙山写上建议。 新赋税政策实施，是为了能减轻农民负担，朝廷也能收到更多的税，于是社会更加稳定，大乾长久治安。 孙山提出了“做大蛋糕”的建议。 恳请陛下投入更多的资源发展农业，提高粮食的产量和种类。 如果一亩地多收几斗米，甚至几十斗或者几百斗米。 农民能得到更多粮食，朝廷也能收到更多粮税，这样朝廷和百姓都有前所未有的发展，真正实现你好，我好，大家都好。 孙山为了方便阅卷人理解，还列举了一个例子。 比如一块地，一家十几口人。如果按照传统，只建一层，这样住起来拥挤。 在固定的地基上，可建两层，三层，甚至十层。 这样大家住起来舒服不少，也减少矛盾。 先帝的新政，是为了朝廷多收税，百姓负担减少。 我们可以一边实施新政的同时换个思路，使得固有的田地产出更多的粮食，就像在固定的地基上建更多的房间。 恳请陛下对农田水利多投入，好让粮食多丰收。 这样朝廷多收粮，百姓能吃饱，大家都好。 第778章 殿试结束 孙山写完答卷后，已经满身大汗。 抹了抹额头的汗水，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一低头一抬头，发现桌子上放了一碗白粥，两个馒头，一碟咸菜。 再看向前方，空溜溜的，少了很多人。 孙山愣了愣，随后抬头看了看天空。 太阳当空照，看时间中午已经过了。 孙山四处张望，不少考生已经答完卷子，走人了。 孙山觉得不可思议，这次殿试比之前的所有考试还聚精会神。 写着写着竟然忘记了时辰，甚至有人给他送午饭也不察觉。 这种忘我的境界，孙山还是第一次。 孙山隐隐约约感觉后背湿了一片，哎，做个卷子竟然比五岁到田里拾稻穗还辛苦。 孙山赶紧把文章修修改改，确定没有犯忌讳后，抄写下来。 等终于确定卷子精准无误后，再次舒了一口气。 抬头看了看天空，太阳位置又偏下了，时间过得也真快。 孙山猜测大概三点左右。 忽然肚子咕咕叫。 从昨天吃过下午饭后到今日下午，已经一天一夜没吃了，怪不得肚子那么饿了。 孙山看了看前面，还零星地剩下一些人，不少人早就答卷完毕走人了。 孙山把答题卷子放到一边。 随后啃起了大白馒头。 要是平时还真不喜欢吃，但一天没吃东西了，只要能塞入嘴巴的，都会猴急地啃下去。 幸好殿试不收报名费、餐费，座椅板凳，答题卷子这些费。所以免费的东西就算不好吃，孙山也不会有意见。 东西都免费了，你还想怎样？ 做人不能太贪心。 不过殿试的伙食是最差的，两个大白馒头，一碗米粥，一碟咸菜，然后就没有了。 孙山觉得这种配餐适合九斤或者何侍郎吃，而不是他这种做题做得精疲力尽的考生吃。 或许因为不收费，所以才做得那么差吧。 孙山阿q精神地想着在皇宫里吃饭，是难得的体验。 把两个大馒头，一碗米粥，一碟咸菜啃完，孙山肚子胀胀的。 其实他吃不下那么多，但秉持着“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的原则，把“殿试餐”吃光了。 哎，没办法，他就是见不得浪费。 如果桂哥儿在就好了，桂哥儿一点也不介意吃他吃过的剩饭菜。 孙山打了个饱嗝，如果有根牙签更好，可以剔牙。 京城馒头太瓷实，塞牙缝。 休息了一会儿，再次确定卷子无误后，孙山便交卷了。 此时皇极殿前，剩下的人不多了，只有几个考生还在艰苦奋斗地做卷子。 啧啧~ 孙子觉得自己已经够摸了，想不到别人比他更摸。 果然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把卷子交给工作人员后，根据指示，孙山一个人独自走出皇宫。 这条路好似很长，但走着走着，发现很近。 孙山离开皇极殿，出了皇极门，出了午门，出了端门，出了承天门。 他就这样一个人孤独走出了皇宫。 考生若要互相结伴离开，便会在承天门外的金水桥等候。 可惜这里没有等孙山的人，也没有孙山要等的人。 这里只有百来个“彪形大汉将军”站着，一个考生都没有。 孙山再次望了望天空，太阳西照，时间很晚了。 孙山一个人走过金水桥，沿着笔直的道路一直走，等走到大乾门，远远就看到孙家村的桂哥儿，孙大力，孙定南。 这么一刻，孙山又不感觉孤独了。 他背后还有孙家村，还有殷切盼望他平步青云，衣锦还乡的乡亲们。 孙山看着孙家人，更觉得自己采取“保守，平稳”答题是正确的。 他后面还有很多事要做，所以必须落地平安。 桂哥儿，孙定南，孙大力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把他们孙家村的文曲星盼了出来了。 桂哥儿急切地大喊：“山哥，我们在这里。山哥，你终于出来了。” 孙定南和孙大力也急切地喊：“阿山，看这里，走这里来。” 孙家三人团一直在大乾门外等孙山出来，等啊等啊，等成“望山石”，孙山还未出来。 看着陆陆续续地考生结伴出来，他们家的山子还未出来，三人不由地担心起来。 如今看到孙山步履蹒跚地走了出来，悬着的心终于能落地了。 孙山踏步而来，桂哥儿率先跑上去，搀扶住孙山，关切地问：“山哥，你怎么了？是不是很难受？” 至于什么难受？那还用说！考试肯定难受了，而且还在皇宫考更是难受。 桂哥儿看着皇宫都怯步了，更不要走进去了。 他家山哥就是与众不同，能 在皇宫里考试。 孙大力看着孙山额头冒汗，紧张地问：“阿山，哪里不舒服，我陪你去找大夫，快，趴在我背上。” 孙山此时的样子就像当初去岳麓书院走粤湘古道的样子。 孙大力认为孙山支撑不住了，所以准备背着他跑去找大夫。 孙定南也着急地说：“阿山，你怎么了？考了一天了，肯定很难受。快，我们先去医馆。” 也不知道何家有没有大夫在？就算有，还不如直接去医馆的好。 孙定南让孙大力赶紧背起孙山，跑起来，找医馆。 孙山捂住肚子，摆了摆手，脸色略带痛苦地说：“人有三急，我想上茅房。” 此时此刻，孙山好后悔吃了“殿试餐”。 早知道早点交卷出来了。 一天没进食肚子饿就饿，还能站起来。可他也快一天没上茅房了。 本来没什么感觉，但吃了大白馒头和大米粥，现在尿急，非常痛苦。 哎，失策！都怪自己贪图免费的午餐 如果时光能倒流，孙山希望回到吃馒头的那一刻。 桂哥儿，孙定南，孙大力： 害得他们三人白担心，还以为孙山不行了。 原来是想上茅房。 哎，山子真是的，早说嘛，他们不用虚惊一场了。 最后孙山，孙定南，孙大力，桂哥儿急速地跑起来 然后看到一间客栈，孙山二话不说，冲了进去。 也不用问人，客栈的茅房一般在后院，孙山“闻味而动”，精准地找到茅房，立即解决个人问题。 出来后，再次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整个人舒服不少。 第779章 臭坑出臭草 回到何宅，孙山整个人再次虚脱。 精神高度太集中后，元神损害严重，整个人像没有灵魂的尸体，颓废丧气。 桂哥儿看着像条咸鱼一样躺尸的山哥，心疼不已。 关切地问：“山哥，你真的没事？要不要请大夫？” 刚才山哥上完茅房后，觉得自己又活过来了，逞能地说不去医馆。 怎么回来又变得如此憔悴呢？ 桂哥儿想了又想说到：“山哥，我还是不放心，我去请大夫。” 还是看一看好，最多花几个钱，他们孙家还是出得起的。 桂哥儿正想往外跑，孙定南和孙大力就领着大夫进来了。 大夫对孙山进行一番望闻问切后，得出的结论：“用力过度，难免虚脱，好好休养就行了。” 最后还是留下一些吃跟没吃一样效果的药。 来都来了，不给病人开些药，他就不是合格的大夫。 孙定南送走大夫后，安心地说：“阿山没事就好，看来是考试太耗精力，才这样脸色苍白，眼睛无光。” 孙大力挠了挠头，憨厚地感叹到：“哎，原来考试是那么损人精力的，比三夏五抢还辛苦。” “三夏”是夏收、夏种、夏管。 “五抢”指抢管理、抢晴天、抢栽插、抢时间、抢排险。 这也是农民最辛苦的时刻。 桂哥儿称赞道：“南哥，大力叔，还是你们醒目，知道给山哥请大夫。我刚才正想去请呢？” 孙定南摇了摇头说：“回来后，去给老夫人请安。大夫是老夫人准备的，她说就算阿山看起来没事，也让大夫看一看好安心。” 孙家人不得不感叹一句何家人做事周到。 他们没想到的都替他们想出来了。 躺尸的孙山声音沙哑又低沉地说：“替我多谢老夫人，有劳了。” 孙大力看了看孙山，于是说到：“阿山，你饿不饿，要不要吃东西？” 说饿，孙山不仅不饿，肚子还涨得厉害。 一次啃了两个瓷实的大白馒头，吃得啃颈。 孙山摇了摇头说：“我不饿，我在殿试时吃了饭，肚子好饱。” 孙家三人听到殿试还包餐，瞬间眼睛都亮了起来了。 他们家的山哥竟然在皇宫吃饭，这是何等的荣耀，何等的尊贵！ 桂哥儿好奇地问：“山哥，殿试吃了什么？有没有红烧肉，白切鸡。” 桂哥儿最喜欢吃这两种菜了，也不知道殿试餐怎样的。 桂哥儿也想去尝一尝，只可惜这辈子没希望了，至于下辈子有没有？大概也没有了。 下辈子他还要做山哥的书童。 那么依旧山哥吃殿试餐，他吃不着。 桂哥儿眼珠子溜溜转，也不知道皇宫饭菜能不能带出来，如果山哥带出来，他还有机会尝一尝。 孙定南嗤笑一声，摇了摇头说：“桂哥儿，你说的菜式是我们广南菜式，京城一般都不吃。我看殿试餐应该是京城烤鸭，京酱肉丝。” 随后期待地看了看孙山问道：“阿山，我说得对不对？” 孙山还未说话，孙大力跳了出来说到：“你们都错了，那是在皇宫吃饭，这些菜都是我们平时能看到的，皇宫的饭菜肯定不一样。我想肯定是鲍参翅肚，怎么名贵怎么来。” 孙大力这么一说，桂哥儿和孙定南连连点头。 皇宫的饭菜如果不充满“贵气”怎么说得上皇宫出品？ 孙山无语地看着孙家村三人团，只能用“无知者无畏”来形容。 孙山都不敢告诉他们皇宫出品：只有一碗米粥，两个大馒头，还有一碟比不上黄氏做的咸菜的咸菜。 孙山都不好意思打破他们的幻想。 桂哥儿殷切地看着孙山问：“山哥，你快告诉我，你吃了什么？是不是好好吃，所以你才吃得那么饱。你这份人我最清楚了，不好吃碰都不碰，肯定好吃到爆，所以你才吃得满肚子胀涨。” 桂哥儿说得好有道理，孙山没办法反驳。 孙大力和孙定南也凑过来，眼睛一闪一闪亮晶晶地看着孙山，期待孙山的答案。 孙山： 最后孙山如答题一样，昧着良心地说：“吃了什么，我说不上来，反正我全都吃光光了。” 孙家三人团眼睛更是亮光光了。 看看，山哥都说不上来的饭菜，肯定没吃过的，肯定名贵的。 而且味道一定很好，山哥都说吃光光了。 孙定南羡慕地说：“阿山就好了，能在宫里吃饭，哎，我这辈子是没希望了，希望我家小子能像阿山这样了有一天到宫里吃饭。” 孙大力连连附和：“阿南，我也是这样希望的，希望我家几条化骨龙也像阿山那样，有机会吃皇宫里的饭，哎，到时候我死都死得乐了。” 桂哥儿连连翻白眼，这两个人是不是吃了大头菜，白天就开始做大头 梦了。 知道“龙生龙,凤生凤,老鼠儿子打地洞”这句话不？ 阿爹都没出息，指望儿孙有出息？没钱买镜子照一照，也可以撒泡尿照一照。 臭坑出臭草。 你们家的小子跟你们俩一模一样，想吃皇宫里的饭菜，别说这辈子，下辈子，下下下辈子都没可能。 说不定吃“牢房里的公家饭”倒是有可能。 特别是孙大力家的小子，个个吃得打得，一时冲动跟人打架被下大牢。 这不，就吃上“官家”的饭菜了 桂哥儿暗暗鄙夷孙大力和孙定南，他才不会像他们这样，没有自知之明。 孙山听到两人对儿孙的畅想后，跟桂哥儿一样想法。 只不过孙山比较温柔，说出的话也非常温柔：“大力叔，南哥，等回来村里，得要好好鼓励村里的小子读书识字，这样才有更多的机会走出孙家村，走出黄阳县，走出广南，走到京城。” 万丈高楼平地起，一砖一瓦皆根基。 想要吃皇宫的饭菜得从娃娃读书抓起。 孙家三人团听到后，连连赞同。 孙定南笑着说：“阿山，你说得对。村里的小子得教导他们好好读书，才有机会走到京城。” 桂哥儿想着自家小子想要成为小小山的书童，读书识字必不可少。 只可惜山哥还没有儿子。 随后想到金花肚子里的娃子，脸色一变，不到一秒恢复正常。 幸好幸好山哥说是金花肚子的是闺女，不是小子。 第780章 殿试阅卷流程 殿试三月十五日举行，传胪大典在三月十八日辰时。 三月十五日晚，在文华殿，受卷官将所有考生的卷子收集好后，交给弥封官。 弥封官盖上弥封关防印送掌卷官，然后将考生卷子统一送给东阁读卷官，等待三月十六日读卷。 殿试不像乡试，会试需要把学生的考卷誊写出来，殿试只需要把考生的名字和资料密封起来即可。 所以如果朝中有人参与阅卷，考生的字迹会轻易地被认出来。 同时一个考生写得一手好字，或许会得到阅卷官的赏识，从而名次更靠前。 这就是朝中有人好做事，以及为什么每一个夫子都强调考生要写得一手好字。 如果得到阅卷官的关照，更容易先拔头筹。 三月十六日卯时，读卷官会齐聚一堂进行评审试卷。 由于只有一天时间评审卷子，把所有卷子仔细阅读评审是做不到的，这时候会出现墨守成规的“潜规则”。 读卷官会先把会试前十名的卷子抽出来进行评阅。 这十名考生千锤百炼，勇闯独木桥在会试先拔头筹，知识水平肯定过硬，考官先仔细评审这些卷子。 如果发现言之有理，又没有什么犯禁忌，都会择优录取。 一甲三名大多数都会在这十分卷子里选择，剩下的七分也会在二甲录取的头名。 所以会试能考个好成绩，殿试的成绩一般都不会差。 殿试还有一些默认的“潜规则”，特别是前三名，除非天赋异禀，要不然都会作为平衡朝中的力量来评选。 比如上一届录取了谁谁家的孩子或者学生，这一届就算谁谁家的孩子或者学生闯入来，也不会再次给头名，而是将头名派发给另一家的孩子或者学生，以达到力量平衡的作用。 就算谁谁家的孩子或者学生都非常优秀，但能被评为头名还要看天时地利。殿试的主考官虽然是当今圣上，考生也是天子门生。实际主考官是“内阁”，决定考生的名字更多是“内阁”。 虽然说状元，榜样，探花是皇帝钦定，可把卷子呈现给皇帝阅卷是内阁。 考生的卷子想放到皇帝跟前是千难万难，只有读卷官认为你的卷子好才是好。 就算皇帝认为你的卷子好，也需要展现在皇帝跟前。 殿试成绩，与其说由皇帝亲自定夺，还不如说由内阁老决定。 阁老预先挑选出了明天用于读卷的试卷共计10卷，并决定于皇帝面前朗读的试卷顺序。 而剩下的几百份试卷便让其他读卷官评卷、分类。 评卷官会在卷子上画“o”或“x”，“o”越多，则最终名次会更高。 特别是后面的卷子，显得无足轻重，评审官粗略地浏览一遍后，可以随心所欲地画上“o”或者“x”。 当然如果一份卷子前面读卷官都给“x”，后面的读卷官就算想给“x”，也会改成给“o”。 一份卷子全打“x”，这是没事找事做，读卷官为了“得过且过”，也不会让这种极端的情况出现。 三月十七日辰时，皇帝亲自到文华殿，由读卷官至御前跪读。 依照顺序，最先读的三份试卷是阁老预先判为一甲的试卷，读毕三卷后，除非皇帝下令继续读卷，如果没有命令，读卷官就把剩下的7份卷子让司礼监官依次接卷，全放在御案上。 然后各官便会退出文华殿。 等候皇帝钦定第一甲第一名，第一甲第二名，第一甲第三名。 钦定完后，阁老领回这些试卷，皇帝也就回宫了。 一甲三名钦定完毕后，剩下的7份卷子依旧按照阁老排列的顺序分别是位列于二甲的头名。 名单确定后，阁老立即回东阁，傍晚前把榜单填好。 等待明年的传胪大典。 三月十八日辰时，朝中文武百官，如果不是特殊情况，一律出席三年一次的传胪大典。 而这届的准进士在殿外等候传唱。 孙山三月十五日下午回到何宅要生要死，毫无生气。 等睡了十二个小时后，立即恢复元血，活蹦乱跳。 一觉醒来，肚子咕咕叫。 桂哥儿立即端上皮蛋瘦肉粥，笑着问：“山哥，我看你精神好了不少，应该没事了吧？” 孙山顾不得跟桂哥儿说话，喝完一碗粥后，心满意足地说：“没事，睡一觉能医治百病，我现在龙精虎猛，龙马精神！” 孙定南和孙大力看孙山的气色的确好了不少，没有昨天的苍白，也放心了。 孙定南乐呵呵地说：“阿山没事就好了。 ”随后又问：“阿山，是不是三月十八日放榜？” 说到三月十八日辰时放榜，孙山又脑壳子疼了。 说的是辰时放榜，他们肯定要三更半夜在宫门外等了。 之后搞一套繁琐又隆重的仪式，之后才知道自己的成绩。 搞来搞去，没有点精神气都不行。 怪不得科举设计那么变态了。如果不是经过变态锻炼出来的，说不定会殿前失仪，然后落得满门抄斩。 在大乾读书，没有好身子可不行。 孙山非常感谢自己这副身子，别看瘦小瘦弱，但熬着熬着还是熬过来，把一众健康宝宝熬下去。 孙山记得有这样一个非科举结论：别小看那些经常生病，这里疼，哪里疼，整日要去医院的人。往往这些要死不死的人更长命。 而那些平时看起强壮，不怎么生病的人说不定哪天就没有了。 这个完全没有科学依据的结论，孙山是不怎么信。 但这个结论好似说的就是自己的身体。 做点啥就容易生病容易气累，可等歇够气了，又能继续做点啥。 孙山的身子弱弱的，时不时出点幺蛾子，但要说熬，把不少人熬了下去。 孙大力问道：“阿山，等殿试结果出来了，是不是可以做官了？” 升官发财是孙家村人最期盼的，大家都等着孙山做大官，发大财，带携乡亲。 孙大力的问题好难回答，做官要轮选，更需要人际关系疏通。 不过孙山对此倒是不怎么担心。 现在才第二个皇帝，官位生态链还未完全被占据。 孙山担心的是到哪里做官，而不是做不了官。 第781章 孙山白参加殿试 孙山摇了摇头，他暂时不想这个问题，等殿试结果出来后才进行走官。 至于走到什么官位到时候再算。 毕竟他也没办法没实力一定能走到心仪的官位。 孙山不由地暗暗叹了一口气，如果成绩靠前，还能参加朝考，先到翰林院实习，再做翰林官，像大表哥走仕途。 只可惜成绩不够，没办法按照大表哥的路线走了，只能自己慢慢去摸索。 孙山笑了笑说：“这个问题我也不知道，等殿试成绩出来后再说。”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想太多身高不仅不增高，还有可能缩水。 孙家三人团赴京赶考时害怕能不能顺利到达京城。 等到了京城，又害怕能不能顺利完成会试。 等完成会试，又整日担心放榜。 幸好他们的山子如他们所愿一样，所向披靡，金榜题名。 好不容易殿试完了，又担心殿试后去哪里做官。 做人一天不死，总会有忧愁。 孙山吃过早饭后，活动一下筋骨，整个人更舒服了。 “闲人苑”真是清净荒芜，没有一个人经过。 孙山领着小弟们走出“闲人苑”，走到“考生院”。 看到何家几个考生在院子里悠哉悠哉地吃早饭。 一看就是刚起床不久，啧啧，这样可不行。 他们又没有上榜，三年后肯定要再走入考场，也就是说他们的读书生涯还未结束，还是学生仔一枚。 何书骏看到孙山后，高兴地喊：“阿山，吃早饭没有？” 顿了顿又说：“昨天去探望你，睡得像头猪一样，我都不敢喊醒你。” 孙山白了一眼何书骏，看他们的早饭。 哎呦，生活不错。吃的是皮蛋瘦肉粥以及豆芽炒河粉。 孙山仔细打量院子的几个人，怎么感觉他们胖了。 瞧一瞧，尖脸变圆脸，看来何家生活太好了，大奶奶对他们实在太好。 就算落榜了，也没有苛刻他们的伙食。 何族弟高兴地问：“山哥，你没事就好了。昨天我很担心你。看到你脸色苍白，哎，怎么殿试比会试更没惨呢？山哥，殿试很难考吗？” 四次落榜生何书桓吃饱喝足后，也不知道哪里弄来的纸扇，扮做江南才子那样扇了扇。 说到：“族弟，殿试肯定比会试难了。不是试题难，而是考试的地方，主考官，啧啧~~~” 随后对着孙山问：“阿山，皇宫到底怎样的？你们考试的地方怎样的？还有你看到圣上了吗？” 何书桓眼睛一闪一闪，充满好奇，好想知道皇宫的样子，更想知道皇帝长成怎样的？ 在何家，见过皇帝的只有何侍郎。 打死他们都不敢跑去大爷爷那里问皇帝长得怎样，是高是矮，是瘦是胖？ 虽然坊间有流传皇帝长得怎样。但那些都是传言，最好有亲朋好友佐证。 另一个何家考生眼睛也睁得老大，非常好奇皇宫里面是怎样的。 哎呦，他们或许这辈子都没有机会踏入皇宫了。 别说何家落榜生好奇，孙家三人团也好奇。 昨天只顾得问孙山宫殿里的伙食好不好？完全忘记问皇宫里面是不是全都是金子砖头砌的？ 皇帝是不是长得三头六臂，非同寻常？ 孙山无语地看着一群八卦的狐朋狗友。 说真的，孙山也不知道皇宫长得怎样，他一路走一路低头。 进去只看到前面考生的背影，出来更不敢东张西望，只敢盯着脚下的砖头。 孙山感觉自己像孙大力一样。 孙大力上京的路上不是在客栈就是在船舱，来了等于没来，路上什么样都不知道。 孙山进宫考试，一路低头，什么都没看到。 唯一证明自己来过的就是一张卷子。 至于皇帝，那更是看不清楚了，连大概的轮廓都没看到。 别人叩拜，他跟着叩拜，别人起立，他跟着起立。 他的视线就是前面的考生，再多就是隔壁的“保安”，然后就看不到其他人了。 别说皇帝，主持殿试的官员都没见过几个。 传说中皇帝监考，会走下来查看考生做题情况。 孙山不知道皇帝有没有下来巡视。 就算下来巡视，走到他身边，孙山也完全不知道。 一抬头，一低头，然后考场的学生跑路不少了，连什么时候送午饭，孙山也不知道。 孙山回忆一遍又一遍殿试的情况，不由地拍大腿。 大喊一声：“哎呦，我白去参加殿试了，我什么都没看到。” 众人听到孙山讲述他参加殿试的心路历程，顿时无语了。 还真白参加殿试了。 孙山只是进去考了一场试，什么见识都没长，要不是答卷了，感觉去了跟去没什么区别。 孙山两手一摊，摆烂地说：“哎，我进去后，哪里敢四处看。我看到前面的仁兄做什么，我就跟着做什么。我整个人迷迷糊糊，到底发生什么事都不知道。” 何族弟很傻很天真地说：“山哥，或许因为你名次最后，所站的位置不好，才没看到当今圣上。哎，真羡慕杜会元，能一睹圣上的风采。” 何族弟你这样说话礼貌吗？信不信套麻袋，打你一顿。 反正殿试结束后，闲着也是闲着，手太痒了，打人是不错的选择。 何书骏点了点头说：“族弟，你说得对。五百多人，阿山又排在最后，前面的情况自然看不到。哎，这不能怪阿山，要怪就怪阿山会试成绩太落后了。哎，阿山可惜了，有机会进宫，结果进了跟没进一样，白白浪费了这么好的机会。” 四次落榜生何书桓感叹地说：“听阿山这么说，看来排在后面的上榜生爹不疼娘不爱，怪不得同进士等于如夫人了。连参加殿试的位置都被安排得那么远，想露脸难了。” 孙山好想叫桂哥儿，孙大力把这些落榜生套麻袋，全都打一顿。 这些话不应该背地里说吗？ 当着他的面说好吗？你们礼貌吗？ 何书骏拍了拍孙山的肩膀，安慰地说：“阿山，莫要泄气。你走到皇极殿考试已经很了不起了。看不到皇帝也没关系。阿山，我看好你！” 第782章 夸官三日 孙山懒得跟何书骏几人扯蛋，看了看时辰，差不多了，于是去找何老夫人聊聊天。 好些日子都没跟老夫人请安了。 很快，贴身嬷嬷便领着孙山走入内院，一边走一边打量着孙山。 欢喜地说：“姑爷今日气色好了不少，昨天真的是吓死人，脸色白白的。” 孙山连忙拱了拱手说到：“让嬷嬷担心了，是我的不是。哎，嬷嬷，我跟你说实话，凌晨就起床，一天不吃不喝，好不容易做好卷子，出来已经精疲力尽了。幸好只经历一天，再来多几天，我可就受不了。” 贴身嬷嬷当然知道科举的艰难，她在何家看了太多了。 但听到孙山再次说起，不由地心疼起来：“可怜见人，姑爷辛苦了。幸好这是最后一次，以后不用考了，大步迈过，以后就有好日子了。” 孙山笑笑说道：“嬷嬷，我也是这样认为的。终于考完了，就算成绩一般般也无所谓了。实在不愿意再进场考了。” 贴身嬷嬷笑呵呵地说：“姑爷说得对，现在考完了，也轻松了。等三天殿试也正式结束了，以后都不用考了。谢天谢地，希望老天爷保佑姑爷考个好名次。” 孙山郑重地拱了拱手，高兴地说：“多谢嬷嬷。” 两人一边走一边说，很快就走到内院。 贴身嬷嬷走了进去，笑着说：“老夫人，孙姑爷来了。今日姑爷精神不少，于是急着给你请安。” 孙山走了进去，给何老夫人请安，笑着说：“大奶奶，我感觉好久未见你了。甚想念你。” 何老夫人连忙招呼孙山坐在身旁，仔细打量了孙山，发现他的脸色好了不少，比昨天的确精神不少。 于是放下心了：“你今日感觉怎样？等会再请大夫给你复诊。昨日过去瞧你，脸色苍白。睡得可沉了，老身可担心你了。” 孙山连连拱手，微微一笑很温柔：“让大奶奶担心，是我的不是。大奶奶，不用请大夫了，睡了一觉好多了。其实我感觉是饿得难受，昨天才显得疲惫不堪。哎，今日吃上一碗热粥，瞬间神色好很多了。现在活蹦乱跳，活了过来了。” 何老夫人看孙山的脸色的确恢复如初，瞬间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感叹地说：“这科举，的确熬人。把人熬得身心俱疲，心力交瘁。不止你，当初你书蕴哥也一样，考完出来后就像霜打的茄子，整个人焉吧焉吧，瘦了差不多1十斤，看起来怪可怜的。” 贴身嬷嬷在一边附和到：“就是，老夫人啊，这科举考试可艰难了，幸好少爷和姑爷都熬过来了。” 何老夫人笑着说：“的确熬过来了，以后至少不用再进场考试了。” 随后又说到：“可惜书骏几人，还要继续熬。” 孙山连忙说到：“大奶奶，相信骏哥他们三年后肯定能上榜，这次差了些火候，下次一定行。” 孙山和何老夫人聊了一些殿试的情况，以及自己参加殿试的心里历程。 孙山无奈地说：“大奶奶，我前面乌压压一片人，他们在前面做什么，我就跟着做什么。我完全看不到最上面的情况。而且眼珠子只敢盯着脚下，不敢东张西望。哎，大奶奶，我老实跟你说。我进了皇宫等于没进。骏哥他们问我皇宫是怎样的？我说不知道。他们不信，还说我吝啬，藏着掖着就是不告诉他们。” 孙山抬头仰天大喊：“大奶奶，我真的冤枉啊。我真的什么都没见到。我只记得皇宫的地砖不错，踏上去很好走路。其他就不知道了。” 何老夫人和贴身嬷嬷被孙山逗乐了。 以前何家子弟参加殿试，她们身在内院的，也只不过关心关心。 就算是亲孙子何书蕴，也没有像孙山这样详细地讲述殿试的情况。 何老夫人和贴身嬷嬷想不到原来殿试竟然是这样的。 看孙姑爷的样子进去皇宫一遭，跟没进去一样。 何老夫人和贴身嬷嬷觉得好笑。 贴身嬷嬷疑惑地问：“孙姑爷，你就一直低着头走进去，周围一眼都没看到？” 孙山点了点说：“就是这样，什么都没看到。早早在宫门守着，之后被人领着进宫，然后大家做什么，我就跟在后面做什么。之后就坐到自己的位置上答卷子了。哎，嬷嬷，现在只有那张卷子证明我参加殿试了，要不然我都怀疑自己没有进过皇宫呢。” 何老夫人看到孙山一脸懵逼的模样，乐着说：“你这是第一次进宫，谨慎细微应该的。想当初老身第一次进宫，也是什么都不知道。看到别人怎么做老身也怎么做。反正坐在一边低头不说话。呵呵，跟你的情况一模一样。” 孙山好奇了，连忙追问：“大奶奶，你进宫是参加宴席吗？有饭吃不？” 孙山又把自己吃了两个馒头，一碗米粥，一碟咸菜的殿试餐说了出来。 贴身嬷嬷感叹地说：“这考试餐也太简单了吧。还不如炒粉配米粥好。” 孙山和何老夫人听到后，哈哈大笑。 之后孙山跟何老夫人扯来扯去，还一起吃了午饭，才回“闲人苑”。 等回到院子，孙山又看到熟悉的箩筐了。 走近一瞧，果然是脑残粉给他写的信。 桂哥儿看了一堆信，苦恼地说：“山哥，外面还有不少人给你写信，还说要你出去见他们。” 孙山捂额，苦闷地说：“一律不见！” 桂哥儿又说到：“他们还说过两天新科进士游街，一定去看你。” 顿了顿，又说到：“不少仰慕你的人问你喜欢什么花？他们当天会给你抛花，让你比状元收到更多花！” 孙山听到这话，满头黑线。 他的脑残粉想做什么？这是嫌他“死”得不够快吗？ 竟然还要他抢状元的风头？ 所谓新科进士游街，其实不叫游街，是叫“夸官三日”。 实际是皇帝在皇极殿传胪唱名，钦点状元，榜眼，探花和进士以后，新状元领着新科进士叩谢皇恩后，要到宫墙外面观看金榜以及回家的过程。 夸官三日，并不是字面的意思，不是游街三日。 孙山想到那天状元，榜眼，探花三人骑上御赐的高头大马走天街。 而他们这些陪衬进士在后面踱步跟着走。 然后他的脑残粉扑过来，孙山想到那个场面就头皮发麻。 希望彪形大汉“护卫”给力，把群众隔得远远。 第783章 领取进士服 三月十七日一大早，孙山就起床。 吃过早饭，带着桂哥儿到礼部领取“进士服”，是为了明天的传胪大典上穿的。 孙山来到礼部时，他是第一个。 等了一会儿，陆陆续续来了不少人。 孙山看到不少熟人，大家相互打了一声招呼。 陈进师兄笑着说：“阿山，等传胪大典结束后，我们出来吃茶。” 孙山点了点头，笑着说：“好。师兄。” 有些进士仔细地打量着孙山，等孙山看过去，同年们摸了摸鼻子，笑呵呵地拱了拱手。 别人都那么礼貌了，孙山还能做什么，只好拱手示意。 由于进士服是礼部定制，或大或小都不能私自改造，只能跟同年换。 而且进士服穿过后，需要归还礼部。 至于归还的衣服，孙山相信是二次再利用。 因为他手中拿到的进士服有股陈旧的味道，大概是别人穿过的。 孙山比划了一下，发现大了些，于是找主事更换。 主事找啊找啊，终于找到一件稍微合适的礼服，不过孙山看上去感觉还是偏大了。 主事不好意思地说：“孙贡士，这件最小的，呵呵，没办法了。” 明天就传胪大典了，哪有时间重新缝制。 其实要说有时间还是有的，但“官家”的东西讲究程序，不可能这边要，就给你。还需要一套繁琐的流程。 什么申请打报告，什么申请批复经费，杂七杂八一大堆，总之一天之内是没办法给缝制新的衣服。 孙山无语了，你不帮忙重新定制就算了，还不准家属修修补补。 这条规矩太没天理了。 孙山能怎样，只好勉强地笑了笑：“有劳了，辛苦了。” 明明想抓狂，说出的话却很礼貌，这或许就是人生吧。 孙山拿到最小套的衣服，并没有急着离去，而是在那里跟主事东扯西扯。 其他他也不想扯，他是想看一看中榜的有没有会试的冷漠君。 最后扯到孙山不失礼貌尴尬地笑了笑。 主事满脸黑线：这个孙贡士怎么回事？怎么一直在礼部？衣服不是拿了吗？怎么不回去？ 莫非因为衣服不合适，所以不愿意走，要磨到重新给他制定衣服？ 不是他不想制定，而是就算制定了，也来不及明天穿。 一天的时候哪里够制作一套衣。 这个孙贡士在为难人！ 主事不想理会孙山，想让他知难而退离开。 结果孙山依旧不离开，在里面坐着，假装检查进士服，眼睛却是不是飘向拿衣服的贡士。 最后主事还是忍不住地说：“孙贡士，你留在这里也没用。你这套衣服最小了，我们这里没有再小的衣服了。” 合不合身完全不关他们的事，只怪孙贡士长得矮小瘦弱。 要说矮一点也没关系，贡士不是没有矮子，但人家横向发展，长得壮实。 衣服一撑，最小套也合身。 这个孙贡士不仅长得矮，还瘦。 啧啧，所以进士服怎么撑也撑不起，变得更大了。 主事想到最近八卦小报关于这个孙贡士的报道。 听闻自小家贫，又是早产，为了赚钱读书更是省吃俭用，所以成长途中未免吃不饱穿不暖，身子长不结实也正常。 想到这里，主事就原谅孙山的无礼，和颜悦色，低声地提示：“孙贡士，衣服不合适，可以在里面弄一弄，只要交回来外面完整无损就行了。” 孙山知道主事什么意思，他也是这样打算的。 不过一个陌生人这么说，大善人一个，孙山拱了拱手说：“多谢。” 主事都下达赶客令了，孙山不走也不行。 他留下来又不是为了要套新制服，而是为了捕捉冷漠君。 看着来来往往的未来新科进士，孙山发现没有冷漠君的身影，或许是落榜了。 孙山拿着进士服离开礼房，走到大门，遇到杜六驳。 几日未见，杜六驳还是那样温文尔雅，翩翩君子。 《京城小报》说杜六驳未婚并且未订婚，啧啧，不知道便宜哪家闺秀了。 杜六驳非常有礼地先跟孙山拱了拱手：“孙贡士，幸会。” 孙山立即回礼：“杜会元，幸会。你 也来换取进士服？” 孙山这是没话找话说，无聊的废话，没有营养的搭话。 大家来这里，不是换取进士服，还能作甚？ 杜六驳依旧保持雍容尔雅，微微一笑地说：“是，孙贡士。” 顿了顿说道：“杜某先进去，有空再聊。” 说完翩然地走入礼房，留下一抹翩然的丽影。 孙山跟杜六驳见过几次面，还真不熟，完全没话题聊。 特别经过各种小报报道，把他跟杜六驳比，更让人尴尬了。 这些小报对孙山没造成什么影响，反正他一向脸皮厚。 至于对杜六驳有没有影响。孙山不得而知。 不过刚才杜六驳那里礼貌地先跟他打招呼，甭管他心里怎么想，表面上看杜六驳跟自己一样不介意，只当小报的内容是笑谈，轻轻一笑就带过了。 孙山甩了甩脑瓜子，不做他想。 走出礼部后，桂哥儿在外面着急的守着。 等看到孙山拿到衣服，咧开嘴巴笑得那一个开心。 族兄族弟一边走一边说说笑笑，空气不仅清新还香甜。 特别桂哥儿满脸的微笑，孙山想到要是穿着这一身衣服回孙家村。 乡亲父老肯定高兴坏了。 阿奶，阿爹阿娘还有云姐儿肯定以他为荣。 回到何宅，孙山捧着进士礼服找上何老夫人。 孙山无奈地说：“大奶奶，这套衣服最小了，还是不合适，也不知道怎么办？” 何大夫人笑着说：“还能怎么办？改一改就行了。” 虽然明面上不准该，但里面能大做文章。只要交还回去完好无损就行了。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人民群众的智慧是无穷无尽。 何老夫人立即喊何家绣活最厉害的绣娘进来，帮孙山修修补补，等了好一会儿，终于弄好了。 贴身嬷嬷欢喜地说：“姑爷，你快穿起来，再看一看哪里不合适。” 桂哥儿，孙大力，孙定南赶紧伺候未来孙大人穿衣。 孙山穿着更近公服的襕衫：深蓝罗衣深青缘边，圆领大袖“广而不杀”。 头上戴的进士巾，与乌纱帽形制相近，左右展脚还特别垂有皂纱飘带，一对簪花，附有一对抹金银牌“琼林宴”。 革带青鞓，黑角带版，垂有挞尾。 他，孙山，二十三岁成为一名进士！ 进士服 进士服 进士服 第784章 衣锦不还乡，犹如锦衣夜行 桂哥儿瞧着他家山哥穿上这一身仿官服，眼睛亮得像大灯泡一样，激动地说：“山哥，你真靓。” 孙山得意地瞄了一眼桂哥儿，对他的夸奖很受用。 孙大力和孙定南和桂哥儿一样热情奔放，绕着孙山转圈圈地打量，嘴里喊着：“阿山，靓啊，好看。” 贴身嬷嬷看到孙山这一身进士服，想到书蕴少爷也穿着这一身衣服。 不由地笑起来，高兴地说：“老夫人，孙姑爷穿上进士服真俊。想当初我们蕴哥儿也穿上这衣服，整个人都不一样，可俊了。” 孙山从九斤以及下人的口中，得出九斤他爹何书蕴也是个大胖子。 啧啧~如果九斤穿迷你版的进士服，还能称赞一声可爱。 何书蕴大胖子穿上进士服....只能说爱蒙蔽了贴身嬷嬷的眼睛。 何老夫人看到孙山一身进士服，笑着问：“山子，合不合身？还要不要改？” 衣服经过手巧的绣娘改这改那，总算合身了。 孙山感谢地说：“大奶奶，很合身了，多谢。” 何老夫人连忙说：“谢什么谢，都是一家人了。” 贴身嬷嬷在一边打趣到：“老夫人啊，可惜云小姐不在，要是在，肯定惊叹姑爷一身进士服。” 孙山笑着说：“嬷嬷，可不是，云姐儿没福气了，看不到我这么俊俏的模样。” 话一落，惹得大家哈哈大笑。 何老夫人摆手说：“你啊，真是滑头。” 孙山穿着进士服跟老夫人告辞。 不是孙山没空，而是老夫人要管家。 何家相对于其他官宦之家人丁单薄，但要说人还真不少。 听闻何家的产业不仅在老家有，京城也有。 这段日子，孙山观察再观察，发现何侍郎的产业多半是田地和铺子，以“租子”为主要收入。 日子过得相对低调和普通。 对比陈东零的奢华和绮丽，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在何家吃的一日三餐，跟在家里差不多。 在陈东零那里吃饭，奢靡太多了。 看来还是做买卖赚钱。 怪不得何书骏说陈家近年来势头越来越火旺，比他们何家火旺多了。 这是有钱好开路。特别有陈东零这个会做买卖的儒商，陈家更加有钱了。 孙山领着孙定南，孙大力，桂哥儿走出内院，走回闲人苑。 想到陈家，便想到孙家村。 给陈东零送行时，还写了信回老家。 主要写到自己高中了，还要殿试，等殿试过后，就是进士了。 之后会留在京城走动走动，谋取一官半职。 具体做什么官，去哪里做官。完全不确定。 孙山告诉家里人自己在京城一切都好，请勿担心。 等着他赐官后回家。 衣锦不还乡，犹如锦衣夜行。 孙山肯定要回家炫耀炫耀，好让十里八乡都知道孙家村出了一个进士，一个大官人，让孙家村父老乡亲们高兴高兴。 而且衣锦还乡是人生中最高光时刻，孙山害怕自己错过了，以后没有机会。 毕竟命运的安排没办法预料，让自己先高兴，以后的事再说。 孙山一边走一边“咯咯咯~~”地笑出声。 随后看了看四周，发现只有孙家三人团后，也放心笑了。 桂哥儿疑惑地问：“山哥，你笑什么？” 孙山乐着说：“今日穿上进士服，我高兴，所以便笑了。” 这么直白的孙山，孙家村的人都习惯了。 农家汉子孙大力也乐开花了，欢喜地说：“阿山，我也很高兴。你这衣服真靓，嘿嘿，你穿在身上更俊了。” 说完贴近孙山，谄媚地问：“阿山，我能摸一摸不？” 孙山无所谓地说：“大力叔，你喜欢摸就摸。” 孙山这么说，孙大力可高兴了，正想用粗糙的手摸过去。 桂哥儿急忙把孙山拉开，挡住孙山大力的“咸猪手”。 急着说：“大力叔，不能摸。你的手粗糙，万一摸坏了怎么办？这是官家给的，摸坏可治罪。” 桂哥儿可不敢让孙大力生满茧子的手摸孙山的进士服。 这么好的料子岂能孙大力这种粗手摸。 桂哥儿绝对不允许这 样的事发生。 孙定南也认同地说：“桂哥儿说得对，大力叔，千万不要摸，万一摸了起线，可要被治罪。” 进士服要还回去，所以绝对不能损坏，这是官家的东西，给他们十个胆子也不敢弄破损。 孙大力丝毫没有因为桂哥儿和孙定南的阻止而生气，连连点头说：“是我想得太少了，你们说得对，我不应该摸。” 孙山无语了，摇了摇头说：“没关系，摸就摸，哪里能摸坏。” 随后笑着说：“要这么容易摸坏，我这么一穿上去肯定也坏了。呵呵，大力叔，你放心摸。” 但孙大力怎么也不去摸了，担心摸坏。 孙山对此也无奈，摇了摇头，就随他而去。 桂哥儿“搀扶”孙山回到闲人苑。 兴奋地说：“山哥，大伯要是看到你穿上官家恩赐的进士服肯定很高兴。可惜他不在京城。” 说到孙家村，大家都想家了。 去年的8月份出发，如今3月了。 从夏天走到春天，足足离家9个月了，也不知道家里是否安好。 孙定南带上乡愁地说：“也不知道家里人好不好？应该还未知道阿山金榜题名。” 会试在二月底出结果，等传到广南还要一段时间，特别是初春路不好走，时间更久了。 孙家村应该不知道京城这边的情况。 孙大力感叹地说：“也不知道我家几个臭小子听不听话。哎，他们一日不打不行。” 桂哥儿白了一眼孙大力。 打，打，打！这么粗鲁，真是粗糙汉子，做他儿子真难受。 随后想到金花的肚子，连忙问：“山哥，你说金花是不是生了？” 天灵灵地灵灵，太上老君快显灵。 孙家列祖列宗保佑，金花一定要给他生个闺女，最好是大胖闺女，讨人喜欢。 孙山一愣，合算一下，金花的确这个时候生了。 点了点头说：“桂哥儿，这么一算，你媳妇的确生了。哎，恭喜贺喜，桂哥儿，你要做父亲了。” 桂哥儿脸色苍白，紧张地问：“也不知道母女平不平安？” 孙山正想安慰桂哥儿。 孙大力自信满满地说：“桂哥儿，莫操心。金花肯定大步迈过，给你生个大胖闺女的。我娘说了，金花手脚勤快，干活利索，生孩子就像干活一样，非常容易。你放一万个心。等着回去做阿爹了。” 第785章 传胪大典 桂哥儿是个心大的，孙大力这么一说，他就放心了。 想着侄女像姑婆，李婶子都那么好生养了，金花也不会差。 孙山想到桂哥儿都做阿爹了，云姐儿肯定很有压力。 想当初自己八岁，到洪氏学堂上学，苏氏和孙伯民由买了一个大箱子，联想到有经验了，孙子上学知道怎么买箱子。 之后等孙山过了十五岁，催婚变得越来越浓烈了。 苏氏和孙伯民催婚，并不是为了催婚，而是为了孙子。 看到李金花生了娃子，要是生个男娃子，孙伯民和苏氏肯定眼睛都绿了。 然后云姐儿就该头皮发麻了。 哎，死道友不死贫道，云姐儿你先受着。 他，孙山，眼不见心不烦。 吃过晚饭，何侍郎呼唤孙山，给他讲解一些传胪大典的情况。 和颜悦色地说：“殿试时，你已经进过皇宫了。明天的传胪大典会轻松多。状元领着你们做什么，你们就做什么。反正跟着别人的脚步，保准不会错。” 孙山也是这样认为地，道了一声谢：“大爷爷，我明白了。” 之前何侍郎让孙山默写殿试的策文。 何侍郎看到后，说了一句：平平无奇，稳稳当当，只有最后建议多投入农田水利比较有看点。 然后告诉孙山他的名次会跟会试大差不差。 孙山明白何侍郎的意思，知道自己已经注定是三甲进士，想拼到二甲没什么可能，更不要说一甲了。 这样的结论早就预想过了，所以孙山并不失望。 三月十八日，寅时。 孙山又再一次出现在承天门外了。 天还是乌黑黑一片，孙山悄摸摸地打了个哈欠。 一大早就起床，走走停停，花费不少时间。 哎，这日子不是人过的。 他这种长年累月早起床读书的人都受不了，可见朝廷有不少规矩相当苛刻。 到辰时，几百号准进士还在承天门等着，双腿累得要死。 孙山昨天下午进食后，就不敢再进食了，喝水也是省着喝，害怕自己殿前失仪。 哎，幸好这是最后一次，要是天天这样，宁愿辞官回家了。 做人还是做二世祖的好，吃喝玩乐一条龙。 不像他这种创一代，什么苦都要吃，而且还不一定成功。 孙山在心里默默地叹了一口气。 等了一会儿，礼部侍郎又让贡士们按照会试的成绩排列成两排队伍。 孙山急急后退，很快就找到自己的位置了。 孙山发现好些不少进士的年纪在三十岁至四十岁之间。 白花苍苍的寥寥无几，像他这种二十出头的也是少之又少。 这么一对比，孙山又觉得自己很能了。 想到自己年纪轻轻就高中，简直是佼佼者中的佼佼者，别看他最后一个上榜，那也是上榜。 孙山自信满满地挺直胸膛，像打了鸡血一样。 前面的仁兄偷偷地掉头瞄了一眼孙山，看他站得如此挺拔，不由地跟着站直了。 输人不输阵，最后一名的孙山都那么有气势了，他比孙山排名更前，更应该直挺挺。 忽然前面有人走动，己时已经到了。 孙山随着人群亦步亦趋地往前走，依旧像殿试那样，眼睛不敢溜溜转，只盯着前面的那位同年。 很快他们就来到皇极殿广场。 文武百官按文武职分别站立于丹墀之内两侧，进士也分为两列站于其后。 随后礼乐响起。 贡士们又要进行五拜三叩礼。 孙山麻木地看着前面的仁兄，他跪自己跟着跪，他叩首，自己跟着叩首。 来一个复制粘贴，这样保准不出错。 等所有礼仪完毕后，礼乐也安静下来了。 在殿内，鸿胪寺官开始宣读制诰：“征平元年，三月十八日，策试天下贡士，第一甲赐进士及第，第二甲赐进士出身，第三甲赐同进士出身。” 声音传了三遍。 殿内的鸿胪寺官传一遍，殿外的鸿胪寺官跟着传。 孙山在殿外也听得清清楚楚。 孙山跪在地上又开始散发思维，觉得这传唱的声音真洪亮，没有麦克风的加持下，还能如此清清楚楚，孙山不由地佩服起来。 如果让他干这行，肯定第一天就被炒鱿鱼了。 等了一会儿，奏乐又响起，随后又停下来。 之后传来一声：“第一甲第一名杜六驳。” 孙山听到杜六驳的名字后，心里默默道一句恭喜贺喜。 杜六驳实至名归，大家输的心服口服。 由案首-解元-会元-状元，次次考试都第一，即使文人相轻，也不由地心里佩服。 何况孙山的名次那么后，更不会像会试的第二名，第三名那样嫉妒了。 差距太大了，没有嫉妒，没有不甘，剩下的只有仰慕。 接着又传来一声：“第一甲第二名葛长青。” 孙山想了想这个名字，好似会试第四吧。 哎呦，想不到跑到榜眼的位置了，真是质的飞跃。 榜眼即使第二，比不上状元，但也是孙山可望不可即。 起码榜眼不用参加朝考，直接到翰林院做官。 没错，一甲三名直接赐为翰林官，不需要大表哥那样朝考，进去实习，等三年转正后再升为翰林官。 状元，榜眼，探花比同年进士得到的优待多. 同年进士羡慕不已。 等了一会儿，又传来一声：“第一甲第三名李俭。” 这个李俭，孙山在“八闽会馆诗会”见过，哪里人忘记了，但有一个特点就是长得仪表堂堂，年纪比孙山大一些。 哎呦，想不到他入选为探花了。 恭喜贺喜! 孙山回忆起杜六驳和李俭的模样，比了比，还是觉得杜六驳靓仔些。 想不到这次殿试，竟然不让更靓仔更年轻的杜六驳成为探花。 莫非是杜六驳这类型不是皇帝喜欢的类型？ 莫非皇帝喜欢李俭那种剑眉星目，身形高挑的？ 各花入各眼，孙山也不能否定皇帝的眼光。 杜六驳偏柔弱点，属于温文尔雅类型，给人的感觉就像《少年包青天》里面的任泉。 李俭给人的感觉偏硬朗，像《包青天》的何家劲。 孙山自我审度一番，就算再努力，他也没机会成为状元，榜眼，探花。 大家喜欢哪个靓仔 大家喜欢哪一款 第786章 三甲三百四十八名孙山！ 皇极殿中的传胪官唱第一甲第一名杜六驳，鸿胪寺官导引状元出班，就御道左跪。 唱第一甲第二名葛长青，鸿胪寺官导引榜眼出班，就御道右稍后跪。 唱第一甲第三名李俭，鸿胪寺官导引探花出班，就御道左又稍后跪。 每名连唱三次。 孙山这些在殿外的虽然看不清楚前面发生什么事，但名字却听得清清楚楚。 每唱一次名字，都有长久的鼓乐伴奏。 孙山想起一个故事：明永乐年间，福建人李马在殿试中一举夺魁，获得状元之位。 然而永乐帝认为“马”为牲畜，如该字在传胪仪式上被唱出，听起来不雅。 于是，他把“马”字改为了“骐”。 在传胪仪式上，传胪官连唱“李骐”三次，均无人应答。 最后还是永乐帝亲自解释“骐”即“马”，李马才敢应声受诏。 如果传唱的名字不雅或者犯了忌讳，不是被改名就是被贬到十八线还要你改名。 孙山在胡思乱想之际，传胪大典依旧继续。 随后一声传来：“第二届第一名彭佳玬”，之后伴随一阵鼓乐。 二甲若干名，三甲若干名都只传唱一次，伴随一次鼓乐，而且不引出班。 默默地跪着原来的位置就可以。 孙山仔细地听名字，听着听着终于听到一个熟悉的名字了：二甲第二十五名韩梦渊。” 哎呦，想不到韩解元进步不少，从会试的三十五名一跃跳入二甲的二十五名，前进了七名。 看来策文写得不错。 孙山不由地羡慕起韩解元，有机会朝考，说不定能被授予庶吉士。 孙山继续听着传唱，等了好久，终于在“二甲第一百三十四名里听到陈进师兄的名字。 哎呦，好险，差点落入三甲，陈师兄的运气还不错。 一甲有三名，二甲有一百五十名，剩下的就是三甲若干名了。 朝廷这次不开恩科，在原来的三百多名增加到五百名，其实增加的就“同进士”。 前面的一甲，二甲名额跟上一届的大差不差。看来朝廷是求精不求多。 增加“同进士”，是想把这批人落到基层干活。 现在只是新朝的第二代，中央的位置可能填满，但地方的位置肯定有不少空缺，所以需要不少“同进士”到地方任职。 而留在中央的肯定精益求精，不是最优秀的进士统统滚蛋！ 等鸿胪寺官传唱到二甲一百五十名时，孙山都没听到自己的名字，瞬间心冷冷的。 看来他真的被弄到三甲了。 虽然预料到这个结果，但说不失望是假的。 只要结果一天不出来，都幻想自己冲进一甲，二甲。 就像高考，考完之后，都渴望自己上清华北大线，即使自己平时就是二本线水平。 人嘛，总要点寄托，只不过等期盼破灭，心里有点不好受。 三甲的名字继续传唱，真难为鸿胪寺官，这届录取501名，从头唱到尾，而且声音要声如洪钟，震耳欲聋。 等传唱完毕，不吃些“金嗓子”都说不过去。 孙山木木地跪着，双腿都有点麻痹了。 这封建皇朝最难受的就是动不动跪下。 孙山对此一直都不习惯。 跪天跪地跪父母还说得过去，跪一个陌生人实在难受。 胡思乱想一番，已经传唱到三甲三百二十一名了。 瞬间心拔凉拔凉的。 有没有搞错，都三百多名了，怎么还没有自己的名字的？ 莫非真的按照会试的成绩来排，自己又被安排到最后一名了？ 要不要那么巧合？要不要那么被命运安排？ 孙山自我感觉殿试的策问虽然不算一鸣惊人，但怎么说也是有理有据，朴实无华。 听闻主考官卫诫也是参与主持殿试的阁老，自己的文章正是他喜欢的文风，自己的名次不说跳入二甲，起码在三家前排吧？ 孙山好想对着老天发出灵魂的十万个为什么？ 孙山依旧安分守己地跪在地上，眼睛盯着地上以及前面仁兄的衣角。 听着听着已经到三甲三百四十六名了，竟然还未出现自己的名字。 孙山有股无力无天的无力感。 孙山一度怀疑 自己因为想东想西错过自己的名字。 没错，肯定是这样的！ 他刚才思想飘来飘去，错过自己的名字一点也不奇怪。 孙山不由地深深吸气，深深呼气，幸好二甲和三甲不用出列，也不用喊“到”。 如果读到自己的名字而不知，那可殿前失仪，说不定被治罪。 然后很快孙山的想法就破灭了。 因为此时此刻，皇极殿里传来一声：“三甲三百四十八名孙山！” 然后伴随一阵鼓乐。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尼玛的！ 他，孙山，又是最后一名了！ 一甲三名，二甲一百五十名，三甲三百四十八名。齐齐整整加起来就是五百零一个考生了。 这一届没有前面几届因为生病，丁忧的考生，也没有本届弃考的考生。 所以五百零一个考生完完整整地参加殿试。 他，孙山，又实至名归的最后一名了！ 尼玛的！老天爷，实在太过分了！ 他，孙山，还是摆脱不了最后一名！ 他果然是“名落孙山”的“孙山”。 孙半仙起的名字实在太有先见之明了。 孙山决定回去好好对待桂哥儿，毕竟现在桂哥儿是孙半仙唯一的子嗣。 不好好对桂哥儿，害怕孙半仙半夜爬出来找他聊天。 人啊，还是信命同时还要迷信缘分！ 孙山又在胡思乱想，之后听到一阵一阵的鼓乐之声，前面的仁兄又开始行行三跪九叩礼，嘴里还喊着：“谢主隆恩”。 孙山能怎样？只好复制粘贴，前面的兄弟怎么做，他就怎么做。 皇帝给你们恩赐进士出身，从此不再是民而是官，身份得到前所未有的质飞跃。 的确要感谢感谢。 等叩首完毕，又传来一阵鼓乐，等了一会儿，听到一声“起”。 看来皇帝回宫了，他们的双腿终于不用跪了，终于自由了。 孙山眼观四处，耳听八方。 看到前面的兄弟起身，立即缓慢缓慢地起身。 尼玛的！双腿都麻痹了，跪得太久，实在难受。 不过在皇宫，孙山可不敢做出揉腿的动作，只好一点一点地舒缓双脚，试图让它恢复正常。 第787章 御赐游街 殿试发榜用黄纸，表里二层，分大小金榜。 小金榜呈现给皇帝御览后，用于存档。 大金榜盖印“皇帝之宝”，传胪唱名后，由礼部尚书奉皇榜送出皇宫，到东长安门外，张挂在宫墙上。 这就是传说中的“金榜题名” 皇帝走后，礼部尚书高举大金榜从皇极门左门走出，之后状元领着一众进士分成两排跟在后面走去看榜。 走到午门前，状元，榜眼，探花从正中门洞走出。 午门正中的门洞除了皇帝出入专用外，迎娶皇后时，皇后可以走这个门，再来就是殿试结束，状元、榜眼、探花出宫时也可以从此门离开。 其他如亲王，尚书，皇子公主都没有这种待遇，只能走侧门洞。 孙山看着杜状元，葛榜眼，李探花从容地从正中的门洞一步一步地走出去，瞬间迸发出羡慕嫉妒恨的目光。 哎，要是他能从这里走出去就好了。 不是为了荣誉，而是为了方便以后吹水。 试想一下，只准皇帝，皇后走过的门，他如果能走一趟，出去身价立即飙升千倍。 走到哪里都能说皇帝走过的路，他也走过，其他人肯定羡慕嫉妒恨！ 孙山这些陪衬进士按照殿试的名次的单双数。 单数走东侧的左掖门，双数走西侧的右掖门，跟着状元走了出去。 孙山排在最后一个，看了看隔壁的仁兄，还是那个熟悉的仁兄。 他倒数第一，隔壁的还是会试倒数第二的仁兄。 两人不经意地对视一眼，然后快速闪开。 孙山想着等游街结束后，跟倒数第二这位同年聊一聊，都这么有缘了，大家可以做好朋友。 众人在鼓乐御杖指引下，经过承天门，穿过“t”形广场，转到长安左门。 之后看到礼部尚书亲自把“黄榜”挂在临时搭起的“龙棚内”。 写着五百多名进士姓名和名次的黄榜，会在宫墙上张贴三日。 三天之后，会将黄榜送到内阁，由内阁转送到国子监保管，还将众进士姓名刻碑，以供后人查阅。 孙山跟着着大队伍，看到皇榜。 果然自己的名字在最后一名！ 孙山对这样的结果已经麻木了。 算了，既然改变不了什么，那么就选择摆烂了。 孙山瞄了瞄三甲倒数第二的同年。 彭大目！ 哎呦，这么直白的名字，孙山不由地暗笑。 悄摸摸地瞄了瞄彭大目的眼睛。 尼玛的！虚假宣传，一点也不大眼！ 那双眼睛也只不过比钱鹰扬的稍微大了一点，算得上小眼睛。 莫非是缺什么就叫什么？ 因为眼睛小，所以老爹期望自家儿子长大成人后大眼睛？ 可惜啰，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孙山在皇榜下看了一会儿，之后进行最隆重又最期待的仪式：夸官三日。 在长安左门外观完“金榜题名”后，接着就是“御赐游街”。 只见顺天府官员准备伞盖仪从，之后顺天府伊帮杜状元插花，披红绸。 然后杜状元骑上御赐的高头大马。 接着榜眼，探花同样被顺天府伊插花，骑上御赐的高头大马。 至于孙山这些陪衬进士按照殿试的名次，分成两排，跟着后面。 进士比进士，真是气死进士。 一甲三人有马骑，孙山这些进士能踱步在后面跟着走。 状元，榜眼，探花坐得高，看得远，藐视众人。 孙山这些进士像打仗的虾兵蟹将整整齐齐地排列，跟着大将军。 孙山想要给自己唱一首《孙某某》： 征平元年春天 我上了皇榜 我站在状元，榜眼，探花身边 我陪他们嬉皮笑脸 他们样样都比我优秀，wowo 我是孙家村的孙某某 我是同进士孙某某 .............. 我是坚强的孙某某 我是无敌的孙某某 我是空虚的孙某某 我是老去的孙某某 ....... 还未等孙山“悲春伤秋”，御赐游街活动立即开始。 状元骑马率先被牵在前面，接着榜眼和探花落后一步同样被牵着走。 之后二甲第一名，第二名跟上。 孙山也随着队伍慢慢走起来。 状元身披大红绸，手捧钦点皇圣诏，足跨金鞍朱鬃马。前呼后拥，旗鼓开路，擂鼓齐天，鸣放鞭炮，震耳欲聋。 杜状元在前行，孙山等人也跟着走。 不一会儿就走出大乾门，走向天街。 孙山跟在众人的后面，悄摸摸地活动了筋骨。 在皇宫里不敢动，在“非禁区”就轻松多了。 孙山看了看隔壁的彭大目，笑着自我介绍：“彭进士，我叫孙山，字平山。” 随后拱了拱手打招呼。 彭大目转过头，同样笑着回应：“孙同年，我知道你。我叫彭大目，字善睐。” 同样给孙山一个回礼。 孙山再次暗笑，这个彭同年真的跟眼睛过不去。 明眸善睐，眼睛明亮而灵活。出自曹植《洛神赋》：“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靥辅承权。” 男子二十加冠，长辈赐字，一般不会自己给自己起字。 孙山大概猜测到给彭大目赐字的人是给他起名的。 这是多么渴望彭同年有双明亮又炯大的眼睛。 彭大目刚才说“孙同年，我知道你。” 对此孙山表示习以为常。 黑红虽然并非孙山所愿，同一届的进士怎么会不知道他呢？ 如果真的不知道，恐怕不是一个合格的进士。同年都不关心，更不要说关心别的事了。 孙山和彭大目并排走到最后，两人跟着状元走了一会儿，来到这次御赐游街路线的起点。 只见遍街张灯结彩，百姓早就大街小巷，大茶馆小茶馆等候他们的经过。 人山人海，锣鼓喧天。 孙山看到人潮人涌，人声鼎沸，不由地头皮发麻。 幸好两旁有官兵守着，百姓想靠近有点难度。 今日何老夫人说会领着九斤一众何家人出来看他游街。 桂哥儿，孙定南，孙大力也说会跟着他走完“御赐游街”。 孙山东张西望，一个熟人都看不见。也不知道亲友团会在哪里？ 至于桂哥儿想跟他游全场，恐怕有点难度。 人太多了，能找到靠前的位置已经算幸运了。 《合画徐显卿宦迹图册——琼林登第》局部 明 《清代大金榜》局部图 《清代大金榜》局部图 第788章 九斤抛花 孙山跟着状元走，越走越多人，两边的官兵拦都拦不住，不少百姓奔涌而来。 孙山听到旁边不少少男少女尖叫。 “那个骑着大马，披着大红绸的就是状元吗？好俊啊，俺好心悦。” “俺觉得隔壁的那个探花更俊，俺喜欢探花！” “咦~榜眼怎么那么老？这么老也可以做榜眼，没天理！” 孙山听到这群“俺”老乡对着状元，榜眼，探花评头品足，不由地替榜眼心塞。 葛长青也不是很老，三十多岁，正是魅力大叔的年纪，这些小娘子小子们怎么能这么说话呢？ 该死的颜值狗！孙山深深地鄙夷。 民间有种说话，当状元领着进士游街经过家门口，一定要把大门打开，领着自家儿孙瞧一瞧状元。 那么自家小子就能沾上状元的意头，有一天说不定成为状元。 孙山看到不少做父母地携带着儿子来看状元。 隔壁的大娘指着儿子的脑袋，厉声地说：“蛋儿，快瞧状元，仔细瞧，等你长大就考状元。” 五六岁的蛋儿顺着阿娘的手指指的方向，瞧着骑大马的状元，榜眼，探花，对着阿娘说：“阿娘，我也要当状元，骑大马！” 大娘高兴了，有这志向很不错，万一祖坟冒青烟，说不定咸鱼翻身。 完全不知道儿子蛋儿只单纯喜欢骑大马，当状元只是顺带。 一路上，不少群众从四面八方涌进来，然后朝着状元，榜眼，探花扔花，扔手帕，彩带、糖果。 至于那些想扔大白馒头，大苹果的肯定被立即阻止，这么重的东西扔过来，把一张俊脸扔歪怎么办？ 孙山四处张望，没看到九斤，也没看到桂哥儿，看来他的粉丝团不给力啊，都没有冲向第一线，给他送礼物。 孙山严重怀疑桂哥儿连位置都挤不进来。 随后一看，隔壁的彭大目手中多了一张帕子，上面还绣着桂花。 哎呦，平平无奇的彭大目竟然有人给他抛东西，这不科学。 彭大目感受到孙山的目光，脸上略带红潮地说：“嘿嘿，这手帕不是朝我扔的，只不过被我接住！” 孙山明白了，主动出击才有礼物，像他们这些垫尾的进士，有状元，榜眼，探花在前面做主角，他们哪里 有机会得到东西。 孙山摇了摇头，继续往前走。 等走到一间茶馆。 忽然一声传来：“山姑父，山姑父，看过来。” 这声音好熟悉啊，孙山抬头一看，原来是小飞猪九斤领着一群何家人正在二楼。 特别是九斤，半个身子抖伸出来，吓得孙山赶紧喊：“九斤，快回去，危险！” 九斤圆滚滚的，最容易滑落下来的，真害怕这个小子一个跳跃，跌落下来。 到时候自己接还是不接呢？ 接，这么重的九斤，自己受不了。 不接，他还是人吗？ 九斤丝毫感受不到孙山的担心，兴奋地高高举着一枝黄色腊梅，兴奋地喊：“山姑父，接着，快接着，我给你抛花。” 说完也不管孙山听没听到，朝着孙山的方向抛去。 只可惜小肥仔没有眼力劲，抛歪了，连接到中间都落不到，而是在边边地方。 孙山伸手想去接，可惜手不够长。 九斤向来是个醒目仔，随后从桌子上拿了一扎黄色的腊梅，激动地说：“山姑父，我还有，你快来接！” 孙山看着好大一扎腊梅，果然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 九斤这是一次不成功，就来两次，直到成功为止。 何家人在上面看得仰头大笑。 何书骏笑哈哈地说：“阿山，你快接住，不要辜负九斤对你的喜爱。” 何族弟也伸出头来，笑得那一个欢喜：“山哥，快接住。” 连何老夫人也伸出头，看到孙山后，温柔地无声笑。 九斤看准机会，连续抛了好些腊梅下去，虽然很多都抛歪了，但因为数量足够多，孙山看准机会，朝着一株往他方向的腊梅一接，非常正中地接住了。 九斤的大饼脸笑得那一个开心，连口水都快笑出来了，高兴地喊：“山姑父，你别在头上，快，快！” 孙山随着队伍前进，看着手中的一株黄色腊梅，他倒是想别在头上，但害怕弄乱发型，最后只能手握着，一路跟着状元 走。 看看，他，孙山，也是有人送花的。 等孙山转向彭大目时，发现他手中也多了一株黄色腊梅。 彭大目无言地笑了笑。 不用他说，孙山就知道他伸手去接九斤的腊梅了。 现在正是赏梅时节 队伍还在旗鼓喧天的大街上前行，孙山看到前面的进士们，多多少少都接到东西。 京城的百姓太热情了，死命地往状元，榜眼，探花的方向抛东西，不少抛出来的东西成为漏网之鱼，被他们这些陪衬进士接住。 ps：其实榜眼是顺带的。 孙山又听到小姑娘眼里冒星星地喊：“状元郎好俊啊，我好心悦！” 另一个小姑娘把自己贴身使用的手绢抛出去，害羞又胆大的喊：“探花郎君，快接住我的手绢！” 小姑娘喜欢骑着大马的状元，探花。 小子们也喜欢，纷纷向他们抛东西，嘴里喊着：“状元，你好俊，我也喜欢你。” 另一个小子也喊道：“探花，你更俊，我更喜欢你！” 啧啧~~就是没有人喊年纪稍微大的榜眼。 孙山再次鄙夷这些颜值狗，实在太过分了！ 等走到一个转弯口，猛然地冲出一群人，手捧着腊货，拿着猪肉，拎着大鱼使劲地往进士游街队伍冲击过来。 吓得护送的官兵立即警惕起来。 这群人像冲击城门一样流氓一样冲过来，把一众人惊呼起来。 冲在最前面，手里拎着一条大鱼的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头，嘴里喊着：“孙山，哪个是孙山，我要找孙山！” 隔壁拎着一条猪肉的老婆子喊一声：“我也要找孙山，我今日一定要见到孙山，让他给我孙子摸一摸头！” 众人听到老太太这么一说，发现她身边还有一个小娃子。 啧啧~老婆子，这么人群密集的地方，知道危险不？ 请你就不要带家里的孙子过来了。 一点安全意识都没有！ 第789章 南村群童欺我老无力 孙山的死忠粉不管不顾，一直往前冲。就算前面官兵把守，他们也不怕。 七老八十的老头老婆子冲在前面，谅你们这次儿官兵也不能做什么！ 如果老人都欺负，他们决定来一招哭爹喊娘，大喊一声“南村群童欺我老无力”！ 官兵也不知道这群老头老婆子作甚，状元游街这样的盛事，就不适合年纪大的大。 只适合小年轻来参加。 这群老头老婆子干嘛来凑热闹，还一直往前冲。 不拦着，他们失责，拦着又被骂欺负老人。 官兵左右为难，祈求新科进士赶紧离去。 孙山在后面跟着走，前面一阵悸动，还以为群众太激动，太渴望看到状元郎，才不管不顾地扑过去。 啧啧~~京城的百姓也太奔放了，就算状元再靓仔，也不应该那么猴急。 走着走着，忽然听到一声：“看，那个就是孙山！我六姑的表哥的大哥的表妹的小姨子的夫婿告诉我。孙山殿试还是最后一名，排在队伍的最后面。乡亲们，我们往后面冲。” 这么一声，领着腊肠猪肉大鱼，还有捉着老母鸡的孙山脑残粉快速转移方向，往后面冲去。 等看到一个矮小瘦弱脸无三两肉，颧骨高高的成年男子后。 脑残粉尖叫一声：“那个就是孙山，肯定是他。我看小报说他长得矮矮小小，瘦瘦弱弱，还长得丑。就是他，看排在最后一位，准没错。乡亲们，冲啊~” 这么一声，孙山的死忠粉准确无误的找到孙山。 一个老婆子大喊一声：“孙进士，你真的是孙进士，我来了。” 一边领着一串猪肉一边拎着自家孙子往前挤，嘴里还喊着：“乖孙，快跑过去，让孙进士摸一摸你，让他给你开光，保你长大考取进士。” 老婆子这么喊，老头子也不逞多让，拎着自家小孙拼命地往前挤。 大喊一声：“乖孙，你也扑过去，抱住孙进士，求他给你带些好运去，保佑你金榜题名。我们穷苦人家考状元难，但像孙进士考进士还有机会。快冲过去。” 跟着后面的一个肥胖中年男子也大喊一声：“孙进士，我来了。我好喜欢你。我要以你为榜样，督促我家小子好好读书。孙进士，快接住我给你的腊鸭。” 肥胖男子一个猛抛，往孙山的方向抛出一只腊鸭。 孙山本来一边走一边看热闹，还时不时像彭大目那样接住漏网礼物。 突然一阵骚动，然后听到自己的名字，还以为亲友团呼唤他，然后一个东西朝着他飞扑过来。 孙山本能地一接，然后手中就多了一只腊鸭。 尼玛的！京城的百姓也太离谱了，什么都往他们这些新科进士抛，万一被砸伤怎么办？ 还有维持纪律的官兵们，你们是怎么干活的？ 这是失责。 肥胖的中年男子看到孙山接住他抛过去的腊鸭，激动地大喊大叫：“看，孙进士接住我的东西，哈哈哈，我好幸福，好幸运，我家小子一定跟孙进士一样升官发财！” 老头老婆子看到孙山接住肥胖中年男的东西，那还得了。 他们一定要表达对孙进士的狂热。 老头老婆子更加激动了，一直冲击在最前线，拼命地挣脱官差的封锁，朝着孙山冲击过去。 还时不时把自家的小子推向孙山的方向。 其中一个老婆子喊道：“孙进士，看我这里。我给你送猪肉吃。” 说完朝着孙山的方向扔猪肉。 孙山听到呼叫的声音，然后看到一串猪肉往他的方向砸过去，吓得目瞪口呆。 这串五花肉如果红烧的确很好吃，但被它砸中，额头肯定有大包。 本能想地往旁边一躲，在孙山还未躲之际，幸好官差很给力地接住猪肉，根本不给它飞向孙山这里。 孙山不由地长长舒了一口气。 然而又听到一声：“孙进士，吃我的鱼，越吃越聪明。让我家小子像你一样，好运气地考上进士。” 说完朝着孙山的方向又抛出一条死鱼。 孙山麻痹了，好想喊一声：阿娘，你在哪里？我还怕怕，外面的世界太疯狂了，我要回家！ 幸好这次官兵依旧给力，很快地把老头的死鱼往外面一挡，死鱼重重地跌落在外围。 孙山再次松了一口气，幸好幸好。 多谢官兵的 身手敏捷，要不然肯定被砸得鼻青脸肿。 如果这么轻易放弃的就不叫死忠粉了。 一群忠贞的脑残粉看到自己的东西被官兵挡住，更是愤怒，拼命地往前冲。 大喊着：“孙进士，孙进士，我来了，我来了。” 孙山目瞪口呆地看到一群老头老婆子，掺杂着中年男子、妇女以及小娃子往队伍冲进来。 嘴里还喊着：“孙进士，我来了！” 哎呦，好害怕，怎么办？ 粉丝太热情了，太疯狂了，万一被他们冲进来怎么办？ 孙山想到自己的小身板肯定受不了！ 太可怕了，好想跑路！ 隔壁的彭大目看到孙山的脑残粉拼命地挤进来，瞠目咋舌，不可思议地说：“孙同年，好多人喜欢你。他们太热情了。” 孙山头皮发麻地看着人群。 桂哥儿之前说他的粉丝会在游街那天看他，还给他抛花。 但桂哥儿给的信息完全错误，看是来看他，这哪里是抛花，而是抛“砖头”。 这么厚实的东西抛过来，孙山的心扑通扑通地跳，好害怕小命交代在这里。 隔壁护着新科进士的官兵忍不住地说：“孙进士，请你走快点，我的同僚快支持不住了。他们冲击力太大了。再这样下去，拦不住。” 孙山一听，极速地往前走，至于后面的脑残粉在大喊大叫孙山决定忽略掉。 哎，粉丝太疯癫了，吓得他脸色青白，心扑通扑通跳，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孙山一手拿着九斤送的腊梅，一手拎着一只腊鸭。 真后悔刚才接住，现在扔也不是，拎着也不是。 这么靓仔的进士拎着腊肉游街，谁见过？ 孙山此时此刻觉得自己的形象收到一万点暴击。 他明明是一位风度翩翩的新科进士。 有腊鸭在手，倒像偷腊肉的新科进士。 第790章 孙家村百年以来的第一位进士老爷 孙山急速地往前走，不敢慢悠悠地踱步。 后面的疯狂尖叫声还在持续，幸好人群够多，把这群疯狂的脑残粉隔绝。 孙山正想放松放松心情，忽然又听到一声：“山哥，快看过来，我们在这里。” 这声音熟悉，孙山转过头一看。 果然是孙家三人团！ 桂哥儿眼眶红红，情绪激动地喊：“山哥，你快接住，我给你抛花。” 孙大力和孙定南跟桂哥儿一样眼眶红红，脸红得像红苹果，激动又热切地说：“阿山，我终于看到阿山了。这是我们孙家村的文曲星，我们孙家村百年以来的第一位进士老爷！” 孙大力和孙定南语无伦次地大喊，跟刚才的那群脑残粉没什么区别。 孙山看到亲友团后，立即向桂哥儿喊去：“接住！” 腊鸭还是不要拿在手里好。 桂哥儿一接，懵逼地看着手中的腊鸭。 第一印象就是这只腊鸭挺大只，腊得不错，一股腊香味。 不过山哥怎么有腊鸭？莫非是朝廷发的？ 孙定南和孙大力用力地往孙山的方向抛桃花，情绪激动地喊：“阿山，快接住！” 孙山乐呵呵地接过孙家村代表的花，笑得合不拢嘴。 桂哥儿看到山哥接住他的话，也嘿嘿笑，欢喜地喊：“山哥，你好靓！” 这不，爱蒙蔽了桂哥儿的双眼！ 孙山继续跟着新科状元往前走，也不知道何时才走完。 手中已经有不少鲜花。 当然还有不少少女抛过来的手帕子。 眼前又一条手帕飞过，孙山学彭大目一样，一跳起，把帕子接了下来。 至于接过来作甚，当然是留作纪念。 回孙家村告诉云姐儿他在京城是多么受姑娘家家的喜欢。 这就叫做有图有真相，总不能口说无凭。 抛手绢的小姑娘看到孙山接住手绢后，恼怒地说：“这个进士太无理了，我又不朝着他抛，怎么把我的手绢接住呢？” 旁边的丫鬟跟着附和：“就是，小姐。看看，长得那个样子，也好意思接手绢。实在太过分了。” 小姐和丫鬟恨不得飞下去，把孙山接住的手绢要回来。 她这是给风流倜傥的新科进士准备的，而不是给这么一个平平无奇矮子进士准备。 孙山哪里知道这一条手绢背后的故事，此时拿着手绢，看到一朵鲜艳的牡丹花。 哎呦。这位小姑娘原来喜欢这样艳丽的颜色，怪不得胆子那么大朝着他们这些进士抛手绢了。 呵呵，孙山对此会心一笑。 孙山收获不少东西，隔壁的彭大目也一样。 高兴地说：“孙同年，京城的百姓好热情。呵呵，我也接到不少东西。” 孙山看了看彭大目的头发，杂七杂八地插了不少鲜花，像个鸡窝一样，不由地好笑。 欢喜地点了点头：“是哩，实在太热情了。” “昔日龌龊不足夸，今朝放荡思无涯。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这是何等的高光时刻，孙山即使走得太累，也会一直走下去。 欢声雷动，喜炮震天，孙山一行人走在大街上，看着热情洋溢的百姓们，心里从所未有的满足。 走到转角，忽然又传来一声喊叫：“快看，孙进士来了！那就是孙进士！” 孙山听到他的名字后，往群众那边一看，好些穿着长衫的青年男子拼命地往孙山招手。 看来，这些也是他的粉丝！ 读书就是不一样，行为斯文多了，不像刚才那一波脑残粉那样，死命地往前冲。 这么远远地招手，孙山安心不少。 其中一个长得又矮又圆的青年男子大喊：“孙哥哥，你还记得我吗？我是给你送二胡的那个仰慕者。孙哥哥，你最喜欢拉二胡，我要听你拉二胡。” 说完朝着孙山扔出一把折扇。 孙山吓了一跳，本能地接住。 矮圆男子尖叫一声：“看，孙哥哥接住我的扇子，我好高兴，好欢喜！” 孙山满头黑线。 隔壁的一个满脸麻子的少年大声地喊：“孙哥哥，你吃了我给你送的腊肠没？我找了好久才找到你老家的腊肠，孙哥哥，我以你为榜样，我要向你学习。” 说完朝着孙山抛出一根腊肠 。 孙山：........ 腊肠被官兵一个挡住啪啦地飞出去了。 孙山自然没可能接住！ 麻子脸少年愤怒了，大喊大叫：“为什么把我家孙哥哥的腊肠扔了，为什么！” 随后隔壁的年轻人也喊道：“就是，为什么~这是我们找了好久才找到的腊肠，是甜味的，我家孙哥哥最喜欢吃。” 两个少年暴动起来，往前冲，接着后面孙山的粉丝也跟着冲。 最后还是像第一波粉丝那样，不管不顾地往前冲。 孙山头皮麻烦，不用官兵提示，立即跑路。 哎呦，太受欢迎也不好，出个门都遇到极端粉，实在太可怕了。 孙山本以为不会再遇到粉丝了。 哪知道走过路口，又遇到粉丝。 一个中年妇女喊道：“看，孙进士来了。他最后一名，排最后一个，长得矮小的那个就是他，快看。” 孙山满头黑线。这位大娘，要不要那么大声啊？ 什么长得矮小，这样礼貌吗？ 你真的是我的真爱粉吗？确定不是黑粉？ 另一个中年男子也喊道：“没错，是他。” 随后大喊一声：“孙进士，看过来，快看过来。我请你吃茶！” 孙山是不会看过去，免得又被抛来不明物体。 要是抛些花啊，草啊还行。万一是黑非，抛个砖头过来，怎么办？ 万一官兵挡不住怎么办？ 孙山可不想好好的新科进士游街变成要受伤的游街。 孙山前面的仁兄转过头，看了看孙山，然后快速地往前走，好似孙山是什么危险物品要远离一样。 不说前面的仁兄，隔壁的彭大目也自觉地远离孙山好一段距离，看样子也觉得孙山不可靠近。 孙山选择无视，高处不胜寒，太受欢迎了，没办法。 谁叫他的群众粉丝多，大家都想一睹芳容。 然而不到一秒，后面立即抛来不少东西。 孙山一看。 尼玛的！真是大白馒头，还怪瓷实的那种。 差点砸到脑门，还是先跑为敬！ 再次转弯，孙山终于又遇到老熟人了。 朱鹏云激动地喊：“阿山，看过来。” 随后跟他的狐朋狗友给孙山抛花。 孙山乐了，跳起来，把好友的花一一收入囊中，欢快地说：“谢谢！” 第791章 御赐游街结束 这时候孔毅不知道从哪里走了出来，对着孙山抛了一朵花，欢快地喊：“孙兄，接着！” 随后又笑呵呵地说：“孙兄，等忙完，你可要请我们吃茶！” 孙山接住孔毅的抛花，乐着说：“行，有空请你吃茶！” 孔毅是德州人，离京城近，可以在这里游荡久一点。 朱鹏云回家就远了，听说过几天就要跟着老乡们一起回家了。 孙山摇了摇头，不做多想，继续跟着状元一起走。 路上的百姓还真多，密密麻麻地站出来看热闹。 还时不时讨论哪个长得相貌堂堂，哪个长得玉树临风，哪个年纪最大，哪个一脸稚气。 当然也讨论哪个最丑。 不过说到谁最丑，肯定要低声细语，万一被进士老爷听到，说不定记恨在心里。 孙山随着大队伍走着，也快到终点。 他的一辈子最高光的时刻之一也即将结束了。 正想着等会回去，该吃白切鸡，还是炉火烧鹅时。 忽然又从路口涌现一批人。 朝着新科进士队伍这里拼命冲过来。 孙山有一股不好的预感，等看清楚后。 尼玛！这批不就是刚才的那些死忠粉吗？ 老头拉着小孙子，老婆子拉着小孙子，中间还有穿着长衫的读书人。 这几波粉丝看来是合流了。 孙山真的好想问他们，到底是谁组织他们这么齐齐整整地在一起冲的？ 孙山怼天发誓，绝对不是自己买的粉。 他可没在这方面下功夫。 老婆子拉着孙子，看到孙山后，大声喊道：“孙进士，看这里。快来摸一下我的孙子？” 老婆子不甘心啊，今日怎么也要让孙山给孙子开光。 第一次买了一斤猪肉，这次又买了一斤猪头，足足花了30文，一定让孙山摸一摸自家孙子。 这钱不能白花。 老头拼命地冲向官兵，大声喊：“孙进士，我带着孙子来看你了。我最喜欢你，我的孙子也最喜欢你！” 后面的读书人也喊着：“孙哥哥，我们也喜欢你。从知道你后，我们就喜欢你。孙哥哥，我们要跟随你！” 一个中年男子和一个妇人急着喊：“孙进士，看过来。我叫牛大春，你一定要记住我的名字，我家住在.......” 这是不请自报家门，也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 孙山头皮发麻地看着真爱粉，这到底是对他有多热爱，才能做出这么疯癫的追星行为。 他们越喊孙山，孙山越不敢靠近。 脸色发白，害怕地躲在官兵的后面。 哎呦！太可怕了。 官兵们也很无奈地看着孙山。 这个孙进士到底有怎样的魅力，让这群百姓为孙进士疯,为孙进士颠,为孙进士锲而不舍地奔跑。 这些疯癫爱慕者拦都拦不住。 官兵们以前担心百姓看到状元，榜眼，探花的风采做出过火的行为，所以把力量集中在前面，扑心扑命地为状元保驾护航。、 哪知道这次百姓竟然为后面的孙进士癫狂，弄得他们的老大赶紧抽调出人手，在后面严防死守。 官兵们仔细打量这个最后一名的三甲孙进士，又矮又瘦，脸蛋尖尖，一双吊三角眼，幸好五官齐全，要不然没有机会参加科举。 官兵们实在看不出孙进士有什么魅力，不少百姓竟然对他癫狂尖叫，还给他送上不少朴实无华的东西。 官兵对孙山进行一番胡思乱想，之后该干嘛继续干嘛。 他们的主要任务就是守护新科进士老爷的安全，所以面对群众的冲击，只有孙山是队伍的一员，他们就不准无关人员靠近。 狂热粉丝还在大喊大叫：：“孙进士，你别走，看过来这边。” “孙哥哥，我收到我给你写的信没有？你一定要回信！” “孙哥哥，我最喜欢你，就算你没有状元，探花俊，我依旧喜欢你！” 孙山：...... 黑粉！这肯定是黑粉！ 如果真爱粉，绝对说不出这样的话。 孙山好想对官兵说：麻烦你们把这个黑粉叉出去。 不会说话，请不要说！ 孙山跟着队伍继续往前走，一开始彭大目奇奇怪怪地看着他，接着前 面的同年奇奇怪怪地看着他，最后队伍里不少同年对他进行一番意味深长的相看。 幸好孙山脸皮厚，脸不红心不跳，从容不迫地跟着队伍走。 看什么看？没见过靓仔吗？ 如果没见过，那今天就让你们见识见识了！ 至于后面的脑残粉，孙山选择无视。 不是高傲耍大牌，而是这种情况实在太混乱，为了自身安全，还是远离癫狂粉。 所谓御赐游街，就是官员用伞盖、仪仗、随从，新科进士在固定的线路游走一圈后，大家一起送状元归第。 杜六驳士虽然是豫章人，但身为官n代，京城有房子。 孙山一伙人在杜状元的带领下，来到他所住之处。 大家排着队伍，一一地上前跟杜状元告别。 孙山也随大流，拱了拱手，客套地说了几句。 孙山再次看到杜状元，走了那么久，形象还是保持那么好。头上的簪花熠熠生辉，特别披上大红绸，更显得雍容华贵。 好一个簪花少年！ 杜状元23岁，孙山也是23岁，怎么感觉是差了辈分的人呢？ 孙山又看向探花郎，哎呦，阳光硬朗的年轻人，朝气蓬勃，怪不得成为探花了，唯一遗憾的是李探花已婚已育。 再偷偷摸摸地瞧了瞧被人嫌弃年纪大的榜眼。 虽然跟状元和探花比逊色不少，但怎么也算是成熟稳重的大叔。 哎，真替榜眼心塞。 杜六驳假装不经意地打量一番孙山。 刚才一阵又一阵的喧哗，有的冲自己来，有的冲探花来，而剩下的全冲孙山来。 杜六驳第一次见孙山是在考场，一身不合身的衣服，觉得颇滑稽，便笑出声。 如今再次仔细打量孙山，回想起《京城小报》的内容。 杜六驳无比确定这个孙同年是能人异士。 院试，乡试，会试，加上今日的殿试次次垫尾。 杜六驳也不得不惊呼一声“奇也”! 次次考第一不奇怪，历史上也有。 但次次考倒数第一，那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院试倒数第一，考乡试倒数第一，会试倒数第一，虽然都是第一，但那是质的飞跃！ 杜六驳不得不说孙山是有运道之人！ 第792章 死忠粉堵门 跟杜状元告别后，孙山偷偷摸摸，鬼鬼祟祟地看了看四周，发现没人后快速地奔跑，然后闪入小巷子里。 孙山真的害怕他的脑残粉会突然有出现，然后伏击他。 这个时候没有官兵保护，孙山害怕脱不了身。 孙山猫着猫步，动作轻盈地往前走，等走到巷口，先探头探脑，发现没人后，才继续往前走，十足是小偷的模样。 幸亏在京城也大半年，杜状元家离何宅不远。 这一带孙山还是挺熟悉的，所以能熟门熟路地走起来。 刚才彭大目还约他一起走，孙山随便找个理由说要给家里人买东西，便把彭大目甩开。 他不想走正道，他要走小道，免得遇到难缠的死忠粉。 特别有个婆子印象深刻，拖着跟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孙子使劲地往他这里冲。 婆子冲就冲了，还先甩一串猪肉过来，吓得孙山脸色灰白。 要是那串猪肉砸过来，疼是一回事，主要是进士老爷形象受到一万点暴击，恐怕明天会上头条呢。 这么执着的脑残粉还是要躲一躲，免得被她捕捉到。 孙山亦步亦趋地看准路口闪躲着走。 走啊走啊，终于走到何宅这条街口。 探头探脑地往前一看，幸好没人，只有何家下人在大门口无聊地守着。 孙山这下放心了，看来他的粉丝没有来堵门。 孙山快速整理一下衣服，特别头上的簪花，必须弄得整整齐齐。 他现在就是一个簪花少年，即使成亲了，也不妨碍年纪轻轻少年的模样，才刚大学毕业的年纪而已。 孙山两手靠背，悠哉悠哉地走向何宅，走着走着。 猛然一声大喊：“孙进士，他来了，他终于回来了！” 忽然从另一个街口冲出一群人。 孙山定睛一看，尼玛，还是那个抛猪肉的婆子，她的孙子依旧跟在后面跑。 而婆子后面跟着一群人，好几个面孔好熟悉，正是游街时遇到的那伙人。 脑残粉在角落里等着孙山。 不是他们不想在何家大门等，而是何家下人狗眼看人低，十足十的奸妄小人，不准他们在何家停留。 还说要是不走，就去报官，让官差把他们捉走。 一群死忠粉无奈啊，只好气呼呼地离开。 只不过那么轻易离开就不是真爱粉了，为了看到孙哥哥，为了跟孙进士说几句话。 一群死忠粉又悄默默地回来，躲在街口等孙山回家。 哼，他们就不信等不到爱豆归来，今日他们一定要近距离接近爱豆。 孙山看到一群人横冲直撞地往他的方向冲啊，有那么一瞬间想往回跑。 只是看了看自己的小身板，应该跑不过脑残粉们。 孙山只好硬着头皮，一动不动，看着冲他而来的群众。 何家下人看到孙姑爷回来，正想回府禀报，好让人准备放鞭炮。 怎么一会儿就有一群人从街口的另一边冲出来，而且明显冲着姑爷而来。 下人一下子慌张了，快速跑到孙山身边，把孙山团团围住，又让另一个下人赶紧回府里找救星。 下人看到一群男女老少都有的群众。 狐假虎威，假装镇定地大声呵斥：“你们，你要做什么？” 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都是颤抖的，如果不是为了保护孙姑爷，下人早就跑路了。 孙山感激地看了一眼下人小哥。 不错不错，虽然人单势孤，但护主之心勇气可嘉。 等会回去给小哥加鸡腿。 还有桂哥儿，孙大力，孙定南孙家三人团在哪里？怎么不快快出现，护住孙家村最靓的仔？ 死忠粉已经冲上来了，瞬间把孙山围得团团转。 领头的婆子把自己的孙子一推，孙山本能地往前一扶。 婆子激动地喊：“哎呦，孙进士接住我的孙子啊，孙进士摸到我的孙子啊，我的乖孙将来一定像孙进士那样，给我们老刘家光宗耀祖。” 老头看到老婆子的孙子被孙山接住，这还得了！ 他家乖孙竟然不是第一个吃螃蟹，老头二话不说，也把自家孙子一推，扑向孙山。 孙山吓得脸色苍白，这个老头跟自家孙子有仇啊，竟然这样推孙子，摆明冲着扑街去。 孙山快速地又 有力地接住老头的孙子。 老头跟婆子一样，激动地大喊：“我家孙子也被孙进士接住了，啊哈哈，我家孙子将来也会给我老黄家光宗耀祖。好好好，老天爷保佑，我家孙子一定像孙进士那样，幸运满满，考上进士。” 有了老头，婆子的示范，其他领着孙子，儿子的脑残粉也把孩子推向孙山。 不到几秒，孙山身边全围绕着一群小孩，把孙山团团包围。 后面的又矮又圆的少年不服气地说：“怎么都围着我家孙哥哥，我也要挨着我家孙哥哥。” 于是少年朝着孙山一扑，试图像让孙山接住小孩一样接住他。 孙山头皮发麻，看了看自己的身板，再看了看少年的身板。 虽然大家高度一样，但少年横向发展，被这么一扑，不是他倒就是孙山倒。 我的娘啊！我好想回家，京城太可怕了。 幸好下人小哥眼疾手快，把少年抓住，成功地阻止少年扑过来。 孙山庆幸地摸了摸额头，幸好幸好，要不然今天就会成为扑街进士了。 孙山连忙拱手示意：“各位，安静安静，大家不要激动。有什么事慢慢说，慢慢来！” 孙山实在害怕这些冲动粉做出冲动的事，害怕自己今日就交代这里。 又是冲在第一线的婆子喊：“孙进士，今日你一定要给家乖孙开光，一定让他像你一样幸运，考取功名。” 孙山满头黑线，这个要求不觉得无理吗？ 他怎么开光？谁敢保证你家孙子一定能考取功名？ 婆子的愿望孙山理解，但他哪里做得到？ 孙山正想拒绝，然后对上一副期待的目光，拒绝的话好似就说不出来。 婆子的愿望虽然是奢望，但谁家做阿奶的不是扑心扑命地为孙子呢？ 孙山想起黄阳县孙家村的阿奶。 这么朴素的奢望，如果说不，好似很残忍。 孙山面带微笑，尽量温声细语，展示自己的风度翩翩，谦谦君子，一幅才高八斗进士老爷的形象说到：“老人家，莫要着急，你家乖孙，我一看就是个聪明的，全身都充满智慧，有没有我的祝福，他将来一定会有出息。” 婆子眼里绽放出异样的光彩，无与伦比地激动，尖叫，大喊：“孙进士，你说的都是真的？你的运气那么好，你一定给些运气我乖孙。” 第793章 孙进士派状元糕 老头见孙山跟老婆子说那么多话，羡慕嫉妒恨，他也要跟孙进士说话。 吵着喊：“孙进士，快看看我家乖孙，给我家乖孙算一算，看看能不能像你一样考进士？” 孙山：...... 他什么时候会算命的？他怎么不知道的？ 矮圆少年被下人钳住已经不满了，看到那么多人都能跟孙哥哥说话，更是羡慕嫉妒恨，努力挣脱下人的束缚。 大喊到：“孙哥哥，我就是送二胡给你的，我叫杜子腾！” 随后一群脑残粉七嘴八舌地围着孙山说话，像只苍蝇在嗡嗡不停。 幸好这种场面没有维持多久，何大管事领着孙家村三人团和下人急匆匆地跑出来，快速地将人群扯开。 桂哥儿见针插缝，急速地闯入重围把孙山紧紧地护住，大声呵斥：“你们在作甚？为什么拦着我家山哥？” 孙大力靠着蛮力领着孙定南也飞速地闯进去。 孙家村三人团把孙山团团围住，绝对不能让孙山有一丝一毫损。 何大管事看到一群人围着孙姑爷也心慌慌。 虽然知道他们姑爷粉丝多，但一窝蜂地涌向来还是第一次见，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做，完全没有这方面的应急方案。 哎，怎么老爷没有那么多粉丝呢？ 要是有，他早就千锤百炼懂得如何应付了。 孙山悄摸摸地跟何大管事说了几句话。 何大管事眼睛都亮了起来，立即领着下人又冲回何宅了。 来得快，去得快，脑残粉都不知道何大管事在作甚？ 不过这些不重要，他们的爱豆是孙山，又不是何家人，他们作甚关他们什么事。 爱豆一心只向着孙山，对着孙山大喊：“孙进士，快给我家娃子看一看，看一看他是不是像你一样幸运！” 读书人则大声喊道：“孙哥哥，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你能次次上榜吗？我也好想上榜？像你一样次次垫尾也可以。我的要求不高。” 孙山示意粉丝们安静再安静，可惜粉丝根本不听他的，依旧在杂七杂八地尖叫。 桂哥儿，孙定南，孙大力紧张兮兮地围住孙山，好害怕这些人把孙山挤扁。 好可怕的力量，粉丝的热情就像冬天的一把火，快把孙山整个人燃烧。 吵吵闹闹一会儿，吸引了左邻右舍出来看热闹。 不少人对着孙山和狂热粉议论纷纷。 邻居甲低声说：“看，那个被围在中间的就是孙山，听说每次进场科举都是倒数第一名。啧啧~真是奇人也！” 邻居乙摇了摇头说：“次次倒数第一有什么好，次次考第一才是真正的好。看一看杜状元，真正的天资聪颖，天赋异禀。” 邻居丙笑着说：“你以为人人都能做杜会元？呵呵，能做孙进士就不错了。孙进士运气还真不错。说他有实力，的确有，次次实力上榜。说他没实力，啧啧~~次次考最后，也不知道怎么考。” 邻居丁乐着说：“所以不少人喜欢孙进士，这份运气也没准。最重要孙进士出身贫寒终有成就，即使次次抽到臭号，依旧成为逆境中的凤凰。哎，这份心智，也是世界少有。泥腿子，别说考上进士，考个秀才已经了不起了。” 孙山哪里知道邻居在议论什么。 看到何大管事担着东西出来，瞬间感受到解放了。 孙山大声地对着粉丝说：“各位，今日多谢大家来看我。我今日有幸运高中，金榜题名。如果大家不介意，不如沾一沾我的喜气，吃一吃我亲手发的状元糕。” 粉丝听到孙山亲自给他们发状元糕，瞬间高潮起来。 特别是抛猪肉婆子，本来听到孙山夸她孙子大有出息，如果再吃上孙山发的糕点，岂不是沾上孙山的运气，大有出息加倍？ 婆子立即尖叫大喊：“状元糕在哪里？我家乖孙一定要吃孙进士发的状元糕！” 众人听到孙山亲自给他们发糕点，跟抛猪肉的婆子一样激动，恨不得立即能吃上爱豆给的糕点。 何管事立即摆好状元糕，对着群众说：“各位，你们让一条路，现在我们何家的姑爷要给你们发状元糕了。只要吃上这状元糕，说不定将来中状元。” 孙山就算被众人围得呼吸困难，依旧保持微微一笑很倾城，温润如玉，文质彬彬，器宇轩昂，玉树临风地笑着说：“各位，你们让一让，我现在就给你们发状元糕 。” 上次会试出结果，何家恭迎孙山归来，还派发状元糕。 孙山刚才问何大管事有没有准备，得知已经准备了，所以干脆来一出给他的死忠粉发糕点。 他们无非就是想见一见自己，跟自己说一说话，顺便沾一沾自己的运气。 如果他亲自发糕点，想必大家都喜欢。 果然很喜欢，特别领着娃子的阿爷阿奶更喜欢。 孙山走了出来，对着爱慕者说：“你们一个一个来，排好队伍，人人都份，不用担心没有。” 说话的时候始终带着微笑。 现在他也是有粉丝的偶像了，所以要有涵养。 就算再不喜，也不要伤害真爱粉的感情。 当然要是黑粉来了，肯定让桂哥儿叉出去。 何大管事领着下人，让群众排着队，一个一个地来，不需要争抢，他们何家准备的糕点很多。 心里不由地暗赞孙姑爷这个法子好，既能安抚粉丝又能展现亲和的一面。 外人看来孙姑爷有运道，次次能垫尾上榜。 实际见微知著，?窥一斑而知全豹，孙姑爷做人做事实在周到和细致。 怪不得家里的老夫人那么喜欢孙姑爷了。 抛猪肉婆子领着孙子排在第一位，急速地上前，让孙子接过孙山递过来的状元糕。 激动地说：“孙进士，给我家孙子摸一摸脑瓜子，给他开一开光。” 孙山：.......... 这个婆子好执着！ 不过孙山是个体贴入微的好人，笑着地摸了摸小孙子的脑袋，微笑着说：“好小子，吃了状元糕，长大就考状元，好吗？” 小男娃哪里知道什么状元不状元，看到糕点红彤彤，香甜香甜，很好吃的样子。 连连点头说：“好！” 婆子那一个欢喜，几乎要哭出来。 孙进士刚才说什么？说她的孙子会考状元！ 太好了，实在太好了！ 第794章 偶像包袱太重 老婆子心满意足地带着乖孙离去，看着吃着“孙山糕”的乖孙笑得那一个欢快。 虽然不是杜状元发的糕点，但咱们普通人不要一步登天。 先让乖孙考个进士，然后乖孙的儿子考个状元。 一步一步来，他们老刘家指日可待成为富贵人家。 老婆子走后，老头领着乖孙上来，有样学样，不仅要乖孙亲自接过孙山的“孙山糕”，还让孙山摸一摸他家乖孙的脑门。 笑呵呵地说：“孙进士，你帮我看一看我家孙子，是不是读书的苗子，是不是跟你一样将来考进士？” 孙山假装“望闻问切”一番，随后说些模棱两可的话：“老人家，我看这个下娃子，天庭饱满、地阁方圆。一看就是好面相。加上有一个扑心扑命为他打算的好阿爷，将来日子过得不会差。” 小娃子长得肥头大耳，圆头圆脑，看样子的确讨喜。 当然更羡慕的是有一个全心爱着他的阿爷，为了他的运道，追了孙山好几条街。 这份毅力，这份耐力，希望小娃子将来长大就算没什么出息，也好好孝顺阿爷。 老头听到后，一双浑浊的眼睛迸发出骇人的亮光。 双手插腰仰天大笑：“啊哈哈哈~~孙进士说我家乖孙好面相，啊哈哈哈~~乖孙，你一定要好好读书，为阿爷考取功名，像孙进士那样幸运，金榜题名。” 孙山：..... 这老头真不会说话，他运气好是一回事，但也是日日夜夜挑灯夜读的结果。 怎么只看到他的运气，而看不到他的努力呢？ 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背后的心酸眼泪谁能懂啊？ 孙山是个有涵养，有风度的进士老爷，笑而不语地点了点头，按照老头的要求摸了摸小男娃的额门。 吩咐一句：“好娃子，回去好好读书，将来孝顺阿爷。” 老头领着小男娃也一样心满意足地走了。 孙山一个一个地给粉丝们发糕点，遇到领着娃子的，总会祝福几句。 甭管他们有没有出息，孙山都希望他们将来有出息，不要辜负阿爷阿奶阿爹阿娘的期望。 轮到杜子腾少年上来，激动地看着孙山，激动地喊：“孙哥哥，你收到我的二胡没有？” 收到，怎么没收到! 这么一把二胡价值不少。 孙山连忙说：“你的二胡我收到的。这么贵重的东西我不能要。等会把二话拿回去。” 杜子腾摇头摇得像拨浪鼓地拒绝：“我不带，这是我送给你的。我听说你擅长拉二胡，是真的吗？” 不，不是真的！ 孙山其实拉的二胡一般般，当初一炮而红只不过胜在曲子，胜在心态。 而在第一次赴京赶考拉的二胡，更是胜在环境。 孙山不仅不擅长拉二胡，还不擅长所有乐器。 他一点艺术细胞都没有。 孙山笑了笑，点了点头说：“我的确会拉二胡！” 杜子那一个激动，快要跳起来，大声尖叫：“你喜欢拉二胡就好了，我没有送错礼。孙哥哥，你能不能为我拉一曲二胡？” 孙山：........ 这个十足十的癫狂粉丝，孙山必须严厉拒绝。 孙山脸上非常认真地说：“杜学子，你的二胡我要还回去。” 看到杜子腾震惊的脸色，孙山立即说：“我已经有二胡了。我的二胡陪伴我已久，别的二胡我拉不习惯，希望你明白。” 杜子腾不想明白，他送个二胡给孙哥哥怎么还被拒绝了。 连忙说：“孙哥哥，我送你的二胡当备用，哪天你的二胡坏了，就拉我送你的二胡。” 孙山依旧摇了摇头说：“杜学子，这把二胡是从奚胡琴坊购买的，价格不菲。你现在还读书，不应该花父母的钱乱买东西，乱送人。杜学子，如果你真的要送，将来自己赚到钱再送。” 孙山可不敢接受粉丝的贵重东西，万一被家长发现，找上门要求退还，那可丢脸了。 杜子腾连连摇头说：“我阿爹阿娘都知道我送二胡给你了。孙哥哥，没关系，奚胡琴坊是我家开的。一把二胡不值什么，我家有好多呢。我本想送最贵的给你，只可惜我阿爹是个吝啬鬼，打死都不给我送，只能给你送个一般般的。” 孙山：......... 原来是富二代，怪不得 长得那么圆了，没点财力都不能吃得满嘴流油，肥头大耳。 孙山想着等会让桂哥儿把二胡直接还到铺子就行了，不再跟杜少年继续争论。 这种脑残粉就算爱豆的话也不会听，比如叫他不要追星追自己，他哪里会听。 孙山笑了笑，转移话题，把一块状元糕递过去，轻轻地说：“杜学子，吃糕。好好读书，将来考取功名。” 说到读书，杜子腾就苦闷了，接过孙山的糕点。 连忙问：“孙哥哥，怎样才能考取功名，你教一教我。我跟你一样，次次垫尾，只不过你是垫尾上榜，我是次次垫尾落榜。孙哥哥，你快教一教我，怎样才能像你那样走运，次次金榜题名？” 感情是学渣，来他这里求运气。 孙山一本正经地说：“杜学子，三更灯火五更鸡，正是男儿读书时。我能上榜，除了运气，更多是勤奋刻苦读书。这世上从来都没有不劳而获，杜学子，你想要考取功名，第一步先早早起来读书。” 早起是不能早起的，要是能早起，就不会成为学渣了。 杜子腾还想跟孙山聊天，就被后面送香肠的学子拉到一边说：“杜子腾，该我了，你跟孙进士说了太多了，再说下去，我们没机会跟孙进士说话了。” 几个少年把杜子腾拉走，极速地跑上来，跟孙山“亲密接触”。 对于学生，孙山多以鼓励的话鼓励他们，让他们好好读书，至于自己读书的成功秘诀。 孙山只概括一句话“好记性不如烂笔头”，多听多写多记！ 等把所有“孙山糕”派发下去，已经大下午了。 孙山觉得“粉丝见面会”跟殿试一样辛苦，并且决定以后不再举办“粉丝见面会”，实在太劳累了。 因为害怕自己说错话，不够涵养，害怕不经意有损形象。 偶像包袱太重，还带冷意的春天，竟然汗流浃背。 第795章 孙山进入翰林院的机会等于0 孙山谢过何大管事的协助，领着桂哥儿，孙大力，孙定南回到闲人苑，洗漱一番，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后便到后院给何老太太请安。 粉丝太热情，把他围得团团转，不仅人累，衣服也脏。 这套进士礼服还要归还礼部，还要让绣娘恢复原状。 何老太太身边坐着九斤，看到孙山后，极速地跑过来说到：“山姑父，我等你等了好久，听说你在外面发状元糕，我想出去，但太婆不给出去。” 孙山牵着九斤的手，笑着说：“外面人多，你可不准出去。 ”虽然九斤被拐卖的机会小，主要是这个娃子份量重，人贩子不好控制。 但小娃子出去人多的地方，可不是好事。 九斤又说到：“山姑父，我送你的花在哪里？怎么不戴在头上？” 九斤好失望啊，扑心扑肺地给山姑父抛花，怎么不见他戴呢？ 孙山点了点九斤的脑门，乐着说：“九斤啊，你送我的腊梅，我已经好好保存了，这是九斤送给山姑父的，要是戴坏了，我可心疼。” 九斤听孙山这么一说，又高兴起来了，欢快地道：“好，山姑父你可要好好保管起来。今日好热闹，好多人，我还看到状元，骑着大马真威风，将来我也要考状元，骑大马。” 顿了顿转过头说到：“山姑父，那时候你得给我抛花。” 随后扑到何老夫人怀里，兴奋地说：“太婆也要给我抛花。我要把你们的花戴在头上。” 九斤就是这么一个自信的小肥仔，自信自己将来一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比阿爹还优秀，考上状元。 何老夫人听到后，笑得见牙不见眼。 孙山也乐呵呵地看着九斤。 贴身嬷嬷爱抚着九斤的大脑袋，欢喜地说：“老夫人，我家的九斤小少爷真有志气，小小年纪就说要考状元。” 何老夫人慈爱地看着九斤，满脸笑容地说：“好九斤，好好读书，将来考状元，太婆等着这一天。” 孙山也高兴地说：“大奶奶，我看了九斤的课业，又考了他的学问。小小年纪不仅写得一手好字，学业也扎实。” 顿了顿，非常认真地说：“大奶奶，我跟你说实话。我在九斤这个年纪才蒙学，等学到九斤这个程度要花五六年时间。大奶奶，三岁看到老，我看我们九斤以后肯定大有出息，说不定真得能给我们何家考个状元回来。” 何老夫人和贴身嬷嬷听到孙山的话，甭管孙山说的是真还是假，心里都非常高兴。 孙山对着九斤说：“九斤啊，将来山姑父就要靠你了，可给我好好读书，好好考。等做了状元郎，山姑父不仅给你抛花，还给你买好吃的。” 九斤听到好吃的，大眼睛闪闪发亮，像极在老家的何书锵，飞扑到孙山的怀里，开心地说：“好，山姑父，你一定要给我买好吃的。” 何老夫人看到孙山和九斤这一大一小玩得不亦乐乎，脸上的笑容就没有停过。 关心地问：“山子，听管家说外面的人都等着你派状元糕，好多人，好热闹。呵呵，老身是想不到你这么受欢迎。” 孙山苦笑地说：“他们看中了我的好运气，希望过来沾一沾好运，所以才一窝蜂地涌过来。大奶奶，实话实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都考最后一名。这或许真的是巧合了。” 贴身嬷嬷乐呵呵地说：“孙姑爷，甭管第一还是最后，都金榜题名，这让人羡慕不已。呵呵，今日跟着老夫人去看游街，孙姑爷，你可受欢迎了，不少人在后面追着你跑。” 何老夫人也笑着说：“嬷嬷说的对。不管如何，总归上榜了，就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今日那么多人冲着你来，喜欢你，我们看的欢喜。” 孙山和何老夫人，九斤，贴身嬷嬷东扯西扯，扯到何侍郎下值，才开饭。 为了庆祝孙山金榜题名，所以何家今晚吃大餐。 饭菜异常的丰盛，比过年还隆重。 九斤挨着孙山坐，吃得那一个满嘴流油，看样子又会胖几斤了。 吃饱喝足，何侍郎领着孙山到书房。 何侍郎仔细打量一番孙山，充满耐人寻味，笑呵呵地说：“阿山，殿试结束了，传胪大典也结束了，还有剩下个琼林宴。等弄完了，三年一次的科举也快结束了，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除了内阁和翰林院共同选拔若干名庶吉士外，全部结束。 新进士则等待吏部的铨选。 孙山实话实说：“大爷爷，我这样的成绩也只能到吏部等待铨选，我倒是想参加朝考，想跟你一样先进翰林院。哎，可惜了，没有这样的命。” 传胪大典结束五天后，除了一甲三名外，二甲，三甲进士需要进行一次朝考。 朝考分一、二、三等。 这次考试与功名没有关系，专是为了选庶吉士和授予官职而设的。 挑选则由会试，殿试，朝考三次成绩综合起来挑选。 不过像孙山这样的同进士，就算朝考成绩优秀，进入翰林院实习的机会也是非常渺茫。 被选进去的人数相对少，而且有鄙视链。三甲进士很少有翻身机会进入翰林院。 特别是孙山，会试，殿试成绩倒数第一，完全可以说能进入翰林院的机会等于0。 何侍郎白了一眼孙山，语气冷冷地说：“都怪你当初不努力，勤奋点，说不定考个好名次。” 孙山连连喊冤枉：“大爷爷，冤枉啊，我已经好努力了，就是考不好。哎，都怪我的头长得小，容纳不了太多东西。不像你们何家，个个都头大，从小就聪明。特别九斤啊，年纪小小，学业就那么好，我这是羡慕嫉妒。” 何侍郎再次翻了翻白眼，虽然高兴九斤学业好，但孙山这么滑稽的话，瞬间无语了。 也不跟孙山兜圈，开门见山地说：“你也不是不能留京。只不过需要等待和官职会小很多。如果外放，能当一个知县。” 顿了顿，不确定地说：“当一个知县不容易，你刚从学堂出来，什么经验都没有。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如果下放到地方，做事也不容易。” 第796章 可怜的你侄孙女，要跟着她的夫婿受苦受累 举人经过会试后成为贡士，贡士经过殿试后，被赐为三个等级的进士。 一甲进士，按照惯例，直接到翰林院干活。 状元被授为状元授修撰，榜眼、探花授编修。 二甲进士和三甲进士经过朝考，综合评估，挑选少量进士授庶吉士，入翰林院当实习生。 剩下的二甲进士，分到中央各部当主事等官职，或分到地方做知州，知县。 三甲进士，分到中央机关的做评事、中书、行人等官职，或分到地方的做推官、知县。 这些官职一般都是从六品或者正七品 当然这些分配一般按照成绩来分，成绩越靠前，分到的官职越好。 成绩越靠后，不仅是被人挑选过剩下的“歪瓜裂枣”的官职，还有可能需要等待空缺才有机会去做官。 不过除了进士的排名之外，进士的年龄也会影响具体的官位。 年纪越大，做官就越难。轮选的机会更是少之又少。 如果朝中有人就好办事，可以走后门，在允许的范围内优先选择。 何侍郎这么问，是想问孙山留在京城还是到地方任职。 孙山早就想过这个问题了。 留京好处多多，在天子脚下做事，还有机会见天子，万一被天子看中，荣华富贵指日可待。 大乾的官俗认为，京城的官员无论级别多低，都比外地的官员高一级，所以宁可在京城当七品官，也不在外地当五品官。 京中做官也有坏处，比如官职小，京城生活成本高，容易得罪人。 而到外地任职，好处是天高皇帝远，“胡作非为”的成本低，容易捞好处，发家致富。 坏处也是天高皇帝远，离皇权很远，见不到最大的boss。 如果在外地做官一没政绩，二朝中没有人，说不定一辈子会在基层蹉跎，没有机会再次回京。 孙山思前想后衡量一番，决定还是到地方任职。 一来他的成绩实在太差，差到京城百姓都知道的那种，留在京城说不定惹来非议。 二来他不擅长权谋，在京城机会多，斗争更多，孙山有自知之明，害怕自己成为炮灰。 三来他还是擅长在基层干活，上辈子就留在基层工作，而且在基层工作更能用到上辈子的专业知识。 孙山从农村来，如今学有成就，最好回农村去，好好建设农村，尽量为这片土地发光发热。 孙山坚定地说：“大爷爷，我已经想好了，我想到地方做一方父母官，为大乾的百姓谋福祉。” 何侍郎沉默了一会儿，随后说道：“到地方可能会很苦，说不定分到的地方比黄阳县还差。而且你没有做官的经验，到了地方说不定被本地人欺负，做起事来束手束脚，无从下手。留在京城可以先慢慢学习，见到大官人的机会也多，如果有本事，更能得到赏识。” 孙山糟糕就糟糕在成绩太垫底，留京找不到好的位置，只能做些小官。 不过留京总比到地方好，接近权利的中心，机遇和挑战并存，说不定遇到好时机，能脱颖而出，从此飞得更高更远。 到了地方，做不出政绩，就很难调回京城。 而且地方的百姓目不识丁，野蛮人最多，一言不合就开干，王法都不一定遵守，想治理一个县，难度是相当大。 特别孙山这种初出茅庐又年轻的进士，更是被地头蛇欺负的对象。 何侍郎再次看了看孙山的小身板，害怕要是打起来，他跑路都跑不过。 孙山心意已决，郑重地给何侍郎行礼，郑重地说：“大爷爷，我早就想好了。我还是到地方任职，想尽力为一方百姓做事。” 随后孙山跟何侍郎讲述黄阳县的前一任知县魏大人，为黄阳县修桥铺路，开荒种地，给黄阳县一片安稳的环境。 他，孙山，才能全心全意地读书。 孙山眼里带光地说：“我们黄阳县的百姓无时无刻不怀念魏大人，敬仰魏大人。我也想成为魏大人这样的好官，一心一意为百姓做事。” 顿了顿，继续说道：“大爷爷，我跟你说实话，我从未盼望做大官，我之所以走科举之路，最开始就想有功名在身不用服役。如今即将要做官了，我就想像我们黄阳县的魏大人那样，为一方百姓撑起一片天。 至于再大的天，我感觉我的肩膀太小，撑不住。 大爷爷，你也知道，我是从乡下来的，眼界很窄，太远的地方没办法看到，也不敢想象。在京城，努力往上走，我实在有点怕，性子也不敢想走很远。” 孙山上辈子就是小人物，智商情商都一般，这辈子好似也没有得到质的飞跃，而且身体更差。 何侍郎一个三品大官，吃盐都比孙山吃米多。 所以孙山选择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娶了何家女，孙山在外人看来就属于何家这一派，标签已经打定了，所以孙山在一些非致命的问题上很老实地说出自己的想法。 至于何侍郎怎么看，那就是他的事了。 孙山永远记住：唯有真诚最容易打动人，也唯有真诚最让人问心无愧。 何侍郎也想不到孙山的理想那么小，只想做一方父母官。 同样也没想到孙山这么推心置腹地给自己说心里话。 连何家子弟都没这么实诚地说出想法。 何侍郎不得不感叹一声：此子心思单纯又真实。 农家子出身的官员不是自卑就是自负，而孙山选择从容地说出心里话。 何侍郎点了点头说：“行，你的意思我明白了。” 端起茶杯，这是“赶客”。 孙山谄媚地说：“大爷爷，嘿嘿，我和云姐儿的未来就靠你，嘿嘿，能不能给我走走关系，给我弄个好的地方。” 何侍郎喝着茶，听到孙山的话，差点呛到。 虽然知道孙山说话直白，但要不要那么直白？ 何侍郎瞪了一眼孙山，胖胖的手挥一挥。 没好气地说：“这是你的成绩决定的，我可没本事决定。至于分到哪里，怪天怪地只能怪你自己当初不加把劲读书。哼，考了这样的一个名次，你还好意思提要求？能找到活干已经不错了。” 孙山立即反驳道：“大爷爷，你这样说就不对了。人嘛，总要有点追求，万一实现呢？大爷爷，还有啊，你就算不为我着想，也为云姐儿着想，万一到了太荒芜的地方，云姐儿第一个受不了。可怜的你侄孙女，要跟着她的夫婿受苦受累。” 第797章 广南宴席----无鸡不成宴 何侍郎瞪大眼睛，眼神的凶光正是九斤害怕的那种。 孙山看到后，立即闪躲，跑路。 哎呦，太凶残了，好害怕！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何侍郎看着孙山像只老鼠，一溜烟就跑了，无奈地笑了笑。 今日上值，刚踏入“公司”，就知道孙山的成绩了。 想不到还是垫底，何侍郎嘴角抽了抽。 杜六驳连中四元，他家的孙山也连中四元，只不过倒数的那种。 何侍郎不得不感叹一句孙山是个奇人。 之后该干嘛继续干嘛，新科进士出炉，各个部门都要干活，这是朝廷三年一次选拔出来的人才。 不少老人会离开原来的位置，而新人插入老人的位置，一批又一批，这样人才才没有断代。 忙忙碌碌一番后终于下值。 刚踏出宫门，又被好友兼亲家扯到一边了。 看他的样子鬼鬼祟祟，八八卦卦，肯定又在捕风捉影，从不知道名地方收到一线的八卦消息。 好友急着问：“亲家，你知道你家孙山有最后一名没？” 何侍郎点了点头，翻了翻白眼：“怎么了，有问题吗？” 有，肯定有问题啊，还是大问题！ 好友瞪大眼睛问道：“亲家，你不觉得奇怪吗？孙山这次又最后一名了。啧啧~~听说院试，乡试，会试都最后一名，如今殿试还是最后一名，这是四元及第。” 随后乐呵呵地说：“倒数的那种，啊哈哈！” 何侍郎挥一挥衣袖，无语地说：“你在国子监还不知道吗？一般殿试也只看前十名，这后面的考生~~~” 何侍郎给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给好友兼亲家。 其实这么多成绩，会试成绩才是最重要，会试考得好，殿试就不会太差。 同样会试考得差，殿试就算好，也好不到哪里去。 内阁先看会试的头名，至于后面的考生，随便看一眼。要是真的特别有看点，名次能前进一些。 要是写得平平无奇，就按照会试成绩来排。 这种潜规则大家已经习惯了。 孙山会试垫底，殿试的策问，何侍郎看了看，八个字“平平无奇，朴实无华”。 脱颖而出是没可能，只是想不到还是垫尾，看来前面的考生依旧比他考得好。 好友当然知道何侍郎的眼神是什么意思了？ 不就是说内阁看试卷不怎么认真看，阅卷起来走马观花。 但他今天来不是说这个问题，他是来跟何侍郎讲八卦的。 眼睛亮堂堂地说：“亲家，我是问你孙山的成绩又倒数第一了。你不觉得奇怪吗？不说前进几十名，就算前进一名也行啊。怎么又垫尾呢？是不是孙山交了白卷，或者胡乱写？” 何侍郎摇了摇头说：“你到底要说什么？请快点说，我还要赶着回去吃饭。” 交白卷和胡乱写只要思想没问题的都不会这么做。 虽然殿试是不罢黜，但你交一份白卷挑衅意味可想而知，这是挑战皇权。 哼，轻者罢黜，重者治罪。 看好友的八卦又兴奋的眼神，就知道他有话说，还是让你猜猜猜的那种。 何侍郎不喜欢猜来猜去，你说就说，不说滚一边去。 何侍郎又开始后悔跟好友成为亲家了，现在甩都甩不掉。 好友看何侍郎做出要走的动作，立即把他扯了下来，不满地说：“走那么快作甚？难得我们见面，不多聊聊吗？” 何侍郎又又又翻了翻白眼。 什么叫做“难得见面”？拜托，他们天天见面好不好？ 何侍郎甩了甩衣袖，不耐烦地说：“有事就说？” 其实更想说“有屁就放”！ 何侍郎是真的赶着回家。 上值前何老夫人就让他今日早点回家，给孙山庆祝庆祝。 虽然孙山成绩垫尾，但怎么说也是金榜题名，该庆祝还是要庆祝，该高兴还是要高兴！ 今日夫人肯定做了大餐，何侍郎肚子咕咕叫，好想回去吃白切鸡。 至于为什么何侍郎确定有白切鸡，那是因为广南宴席----无鸡不成宴！ 好友看何侍郎真的不耐烦了，抱怨地说：“你啊，跟年轻一样，一点耐心也没有，哎，真不想跟你做好友。” 何侍郎又瞪了一眼过去。 好友神神秘秘，低声地说：“我有个亲戚在内阁，你知道的吧？” 知道，怎么不知道？京城来来去去就那些官，作为一个官宦世家，第一件事就要把京官的关系弄清楚，免得遇到说错话，做错事。 好友继续说：“我从他那里听到，其实你家孙山，呵呵，本来不是最后一名的。” 何侍郎的大圆脸上露出吃惊地表情，连忙问：“不是最后一名？莫非是闯入了二甲？” 至于一甲，何侍郎敢想也不敢说出来，因为他自己也不信。 好友白了一眼何侍郎，无语地说：“炯同兄啊，你是不是痴人说梦话。孙山会试垫底的成绩，你也敢肖想他进二甲？” 啧啧~想不到亲家竟然敢这样想，也不知道谁给他的勇气！ 何侍郎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那你说一说，不是最后一名是什么意思？莫非我的侄孙女婿故意被人弄到最后一名？” 是谁？光天化日之下，明晃晃地作弊，把孙山弄到最后一名。 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好友呵呵笑，意味深长地看着何侍郎：“你还真说对，你家孙山的确被故意弄到最后一名！” 何侍郎急着问：“是谁？” 其实心里已经有猜测了。除了他，还有谁敢这么做。 好友拍了拍何侍郎肥厚的肩膀，乐呵呵地说：“除了圣上，还有谁敢这么做。” 顿了顿，八卦地说：“炯同兄啊，你家孙山被圣上记住了。呵呵~” 何侍郎眼睛瞪得老大，不敢置信地看着好友。 殿试结束后，内阁把最优秀的十份卷子呈现给当今圣上遴选出状元，榜眼，探花。 等选好后，圣上忽然说到：“听闻有个叫孙山的考生，次次考倒数第一，那么这次考了多少？” 阁老们愣住了，想不到圣上会这么问。 负责这次殿试的阁老不知道孙山是谁？只怪他最近太忙碌，没有看八卦小报。 不过阁老不知道，有的人知道。 很快就从考生卷子里抽出孙山的卷子。 随后说道：“回禀圣上，这次孙山考了四百五十名，不是最后一名。” 圣上哦了一声，又说到：“把他的卷子呈上来。” 很快，孙山的卷子就呈现到圣上跟前。 圣上一看，字很一般，立即皱起眉头。 下面的人也跟着紧张，特别是阅卷官，害怕圣上责怪自己乱打分。 第798章 圣上钦点孙山最后一名 圣上看了一眼孙山的卷子，沉默了一会儿，便说道：“这个孙山，还是适合最后一名！” 这么一句话，就决定孙山再次成为“名落孙山”的“孙山”。 内阁暗暗吃一惊，不知道圣上这是何意？ 不过圣上金口一开，恐怕只有傻子才会去反驳。 如果圣上将最后一名钦点做状元，阁老们还有可能据理力争。 因为圣上也不能仗着自己是皇帝胡作非为。 现在圣上将本来会试最后一名钦点为殿试最后一名，那点就点，反正这个孙山再次最后一名也无所谓，他已经习惯了。 有些看《过京城小报》的大臣知道孙山的故事。 院试，乡试，会试都那么巧合最后一名，说不定圣上就干脆让巧合再巧合，让孙山殿试最后一名。 来一个四元倒及第。、 呵呵，说不定圣上觉得如此才有趣，所以才点孙山最后一名，成全孙山始终保持最后一名。 有些大臣暗叹一声，听过皇帝点状元，榜眼，探花，就是没听过皇帝点倒数第一的。 哎，这个孙山，说运气好也行，说运气不好也行。 运气好，那是因为已经被圣上记住，这可是别人一辈子可望不可及的机遇。 多少人日思夜想能被圣上认识，孙山这是何等的荣誉啊？ 将来说不定就因为被圣上记住，从而更进一步。 做人做事，第一步就是要有存在感。没有人知道，鬼知道你是谁，鬼知道这件事是谁做的。 啧啧~这孙山看来运道还不错，就像每次都能踩线过关，出现在你跟前。 说孙山运气不好也有点不好，像这次殿试成绩比会试靠近不少。 看他的卷子关于“农业投入，农业生产技术”方面就得到工部一个掌管农业的官员赏识。 主要是孙山提议朝廷加大银钱投入到农业这点最得该读卷管的心。 说到投入，就是要钱，呵呵，哪个部门不想要钱？何况孙山说的言之有理。 农业是一个国家的重中之重，就应该加大银钱的投入。 这不，这位读卷官也不管孙山的字如何，大大地画了一个“0”。 让孙山的殿试成绩比会试成绩前进不少。 然而因为圣上的一句话，该前进的名次化为泡影，名次立即跌入到谷底。 孙山还是倒数第一合适。 圣上钦点完状元，榜眼，探花，钦点孙山最后一名，然后飘飘然地离去，留下一众大臣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大家相互看了几眼，该干嘛继续干嘛。 何侍郎听到好友讲述殿试评卷的过程，不由地睁大眼睛，本来是大眼睛，现在显得更大了。 吃惊地问：“你是说孙山的卷子是圣上评的？还亲自点了他最后一名？你没开玩笑吧？” 圣上怎么会无缘无故地看“平平无奇”的孙山卷子？ 他为什么这么做？这么做是什么意思？ 好友摸了摸胡子，看了看四周，发现没人后，低声地说：“我亲戚也不知道圣上为什么这么做。反正不管怎样，你家孙山已经被圣上记住了，说不定入了他的眼。” 随后又说到：“这是你家孙山的天大造化啊，竟然这样就被圣上记住了。哎，想我在朝为官多年，跟圣上见面，说不定我是谁都不知道。哎。” 眼睛瞥了瞥何侍郎，好似他也被一早被圣上记住了，不，连后宫也记住他。 而且不止是他，他一家子都被记住。 一说起朝中谁是胖子，非他何炯同莫属。 一说起哪家胖子多，非他何家莫属。 啧啧~~看来长得奇形怪状的人就容易给人印象深刻。 好友回忆过年去何家拜年的场面，那个孙山他也记住了。 一众何家子弟出场，就他最矮最瘦，特别那双眼睛，奇形怪状，啧啧~不想记住都难。 何侍郎皱着眉头问：“圣上点了孙山最后一名，之后没说什么吗？没有留下片言片语？” 好友摇了摇头说：“没有，圣上点了孙山最后一名，就不再说什么了。” 何侍郎也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要说被圣上记住，肯定是好事。 都被大乾最大的boss记住了，以后只要做出成绩，很快入贵人的眼睛。 但这也未必是好事，因为不知道圣上记住孙山的原因。 万一是因为糟糕之事被记住，就算孙山再有本事，还是没法出头。 何侍郎回忆起孙山的点点滴滴，他应该没得罪圣上。 能被记住说不定因为太特别了。 特别经过《京城小报》的报道，把孙山和杜六驳一对比，孙山的事就很容易给人谈资。 除了次次科举考试最后一名，次次科举考试抽到臭号，更重要是吃了鲫鱼中豚毒，而且还不死。 啧啧~时好时坏的运气，别人听到后，都不得不说一句“奇人也”！ 说到中豚毒，何侍郎恍然大悟。 《京城小报》只报道孙山中豚毒，没有报道孙山所中豚毒的那间是谁的客栈。 徐国公！ 何侍郎隐隐约约知道些什么了。 徐国公的世子一家都在京城，徐皇后又时不时召见自家侄儿侄孙进宫。 说不定聊着聊着就聊到孙山。 而徐皇后说不定跟圣上聊着聊着也聊到孙山。 徐皇后和圣上感情非常不错，虽然贵为天下至尊，但总归是人。 人嘛，就喜欢聊八卦。 像他跟媳妇也经常聊八卦。 这么一来，皇帝说不定就记住了孙山，然后就对孙山感兴趣，然后就把孙山点到最后一名，好让大家又有八卦聊了。 莫非圣上只是单纯想看八卦，所以点孙山最后一名，根本没什么特别意思？ 何侍郎想着想着情不自禁肥胖的身体抖了抖。 怎么越想越离谱呢？ 好友看到何侍郎身上的肥肉颤了颤，不解地问：“炯同兄，怎么了？你想到什么了？” 眼睛溜溜转地打量何侍郎，试图在他身上看出些东西来。 何侍郎挥一挥胖胖地大肥手，一本正经地说：没什么。我先回去，有空再聊。” 说完就像一只胖嘟嘟的老鼠，一溜烟跑了，留下一脸茫然的好友兼亲家。 第799章 恩荣宴 此时此刻的孙山完全不知道他是圣上亲自钦点最后一名。 从何侍郎的书房离开后，回到闲人苑。 自从会试结果出来后，搬到闲人苑就没再搬出去了。 孙山想了想，还是住在闲人苑好，够清净。 等何家“赶”他再走。 桂哥儿老远就看到孙山，急匆匆地迎接上去，鞍前马后地伺候孙山。 桂哥儿高兴地说：“山哥，今日你走在大街上，真威风，好多人追着你跑。” 孙山得意扬了扬头，得意地说：“那是！像我这样有出息的儿郎，肯定很多人喜欢。” 孙定南眼里泛出亮光，连连点头说：“阿山，你说得对。好些人喜欢你，给你抛东西。” 孙大力乐呵呵地说：“我这辈子也值了，能看到阿山游街，呵呵，京城跟孙家村就是不一样，这里好热闹。” 孙大力庆幸能陪着孙山一起到京城，见到他前半辈子都没见过的事情。 呵呵，等回到孙家村，他可有资本吹水了。 哎，希望家里的小子长大后也跟他一样有出息，能到京城开一开眼界，不再是土包子。 桂哥儿遗憾地说：“可惜阿婆，大伯，大伯娘，云嫂子不在京城，要是在多好啊。他们如果能亲自看到山哥的风采，肯定很高兴。” 孙山也遗憾黄氏几人不在京城，看不到他穿进士礼服的帅气模样。 随后笑着说：“没关系，等我穿上官服，他们看到后更高兴。” 桂哥儿，孙定南，孙大力眼睛亮得发光发热。 阿山刚才说什么啊？他说等他穿上官服。 哎呦，那么他们岂不是有当官的亲戚吗？ 当官，那可是大官人啊~ 一辈子都不敢想的存在。 他们孙家村真的出了一个当官的儿郎。 孙大力激动地说：“阿山，你什么时候当官？去哪里当官？我要跟着你去。” 孙定南和桂哥儿对视一眼，好你的孙大力，这样的话竟然敢说出来？ 一个大字不识的乡下人，竟然要跟着孙山一起去当官？ 不行，绝对不行。 要是跟也是他们两个跟，怎么也轮不到孙大力！ 孙定南也急着问：“阿山，你要去当官吗？我也跟着你去。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我要跟在你身边照顾你的生活起居。有我的照顾，你就可以安心当官，家里活交给我。” 桂哥儿听到孙定南抢他的活计，那还得了！ 立即把孙山围住，急着说：“山哥，你一向由我伺候，应该我跟着你去做官。你到哪里，我就到哪里。民大伯说了，让我时刻盯着你，要不然他不放心。” 孙山： 他就不应该多嘴说自己穿官服。 虽然他做官的机率是99，但一日未做成官，一日未定下来。 此时此刻应该低调做事，低调做人。 孙山咳嗽几声，看了看四周，悄摸摸地说：“当官这事，我有九成把握，但一日未定，一日不可说。刚才我说漏嘴了，你们千万不要说出去。免得让人听到，传出去说我轻浮。” 顿了顿，孙山又严肃地说：“你们一定要守口如瓶，知道没有？” 孙定南，孙大力，桂哥儿立即用手捂住嘴巴，连连摇头，表示他们什么都没听到，一定不会多嘴。 孙山挥一挥手，满意地说：“行了，当官的事不提了，你们跟着我的事也暂时不提。不过你们放心，我们是一家人，同拜一个祖宗，都是来自孙家村，好好干活，我不会亏待你们的。” 桂哥儿，孙大力，孙定南眼睛立即亮得燃烧起来，连连点头：“我们一定会好好干。你叫我们往东就往东，往西就往西，我们什么都不会说。” 第二天一早，孙山揉了揉眼里的眼屎，好大一颗，看来热气了。 昨天吃了南乳炸排骨，一时热气攻心，从眼角里冒出眼屎了。 孙山梳洗完毕，吃了早饭，又要出去了。 科举有四宴——鹿鸣、琼林、鹰扬、会武。 孙山正赶往礼部参加琼林宴。 所谓琼林宴又名喜闻宴或者恩荣宴。 黄梅戏《女驸马》里又一句令人印象深刻的台词：“我也曾赴过琼林宴，我也曾打马御街前。” 只可惜打马御街只属于状元，榜样，探花，孙山这种陪衬进士只能参加琼林宴。 恩荣宴宴请的对象包括新科进士和当科殿试的读卷官、执事官等。 虽然是皇帝赐宴，但皇帝本人不会出席，而是指派一位大臣来主持宴会。 文天祥在《御赐琼林宴恭和诗》这首诗中描写过琼林宴的热闹景象： 奉诏新弹入仕冠，重来轩陛望天颜。 云呈五色符旗盖，露立千官杂佩环。 燕席巧临牛女节，鸾章光映壁奎间。 献诗陈雅愚臣事，况见赓歌气象还。 宴席上会载歌载舞，演出的乐队是宫廷乐队，可以说相当于国宴。 读书人这辈子最向往的就是参加琼林宴，只要有机会参加了，身价立即飙升百倍。 孙山来到礼部时，不少人已经到了。 见到熟人就打招呼，就算不是熟人，也一样打招呼。 他们这一届特别不同，竟然有501个同年，呵呵，都要好好打交道。 说不定同年的一句话，能救命。 彭大目看到孙山后，高兴地说：“平山兄，你来了。” 这不，都喊上字了，孙山和彭大目的感情进一步升华。 孙山笑呵呵地说：“你来了很久？” 彭大目摇了摇头说：“才一会儿。” 两人低头说了几句后，然后就分开了。 陈进看到孙山后，扯着他问：“孙师弟，你来了，呵呵，昨天好热闹，哈哈哈。” 这位显然知道昨天孙山被真爱粉追了十条街的事。 孙山脸皮厚，无所谓地说：“师兄，没办法，你师弟我就是那么受欢迎。” 然后得到陈进一个白眼。 两人聊着聊着就聊到大表哥了。 孙山问道：“师兄，你是打算考庶吉士吗？” 陈进点了点头，随后叹了一口气说：“是这样打算，但机会不多，哎，我的排名太后面了，恐怕考不上。” 陈进成绩说是二甲，但也挺后面的，想竞争十几二十个“习实生”的名额，难度有点大。 孙山能说什么，只好鼓励地说：“师兄，加把劲，我看好你。” 第800章 看到卫阁老 这时候后面传来一阵响动，孙山看到状元杜六驳翩翩地走了进来，大家都跟他打招呼。 当然孙山也不例外。 杜六驳文质彬彬地笑了笑，跟所有进士一一打招呼。 随便聊几句“今日天气很晴朗”的话。 孙山再一次羡慕起杜六驳了，当然不是羡慕他的好样貌，而是羡慕他的好去处。 不用朝考，不用烦恼去哪里干活。 哎，状元就是好。 孙山想着自己这辈子没希望了，就让子子孙孙给他考个状元回来了。 之后榜眼葛长青和探花李俭也走了进来，大家相互问好。 聊了一会儿，随着奏乐的响起，孙山很快就精准找到自己的位置了。 其实也不用怎么找，距离主位最远的那个就是了，保证不会坐错。 隔壁的彭大目问：“平山兄，这次主持恩荣宴的是谁？” 孙山一早就知道了，毕竟家里有个三品大官人，笑着说：“是我们的主考官，卫阁老。” 彭大目眼睛亮了亮，笑着说：“等会我要见一见卫阁老的风采。” 得了~孙山知道彭大目的意思。 卫诫是传说中的“看杀卫玠”，听说从小靓到老。 孙山遗憾错过卫阁老年轻的帅哥模样，等会看一看年老的风度也不错。 卫阁老虽然是孙山的主考官，实际上，孙山根本没见过他，一直都是听传说。 刚才彭大目这么说，他的际遇跟自己也大差不差了。 等了好一会儿，卫阁老领着一群殿试工作人员从外面进来。 孙山等人立即起身迎接。 孙山偷偷摸摸地瞄了瞄卫阁老。 第一印象是年轻的时候肯定很俊，第二印象是老了也依旧风度翩翩，跟想象中的文官形象一模一样。 哎呦，终于看到传说中的大乾美男子。 虽然是迟暮的模样，但对比何侍郎，一个天一个地。 就算一向“任人唯亲”的孙山也没办法昧着良心说何侍郎比卫诫俊。 卫诫走到主持位置上，给大家打招呼问好。 之后孙山就坐下来了。 因为距离太远，孙山根本听不到前面的人说什么。 不过这种情况已经熟悉了，所以一点也不在意上面的人说什么。 他，孙山，自娱自乐足矣。 不一会儿传来一阵鼓乐之声，迎来妙龄女子翩翩起舞。 孙山一本正经地挺胸坐直，目不斜视地看着桌子上的杯子。 美女虽然好看，但他要维持“纯洁无瑕”的好男人形象。 所以必须在外面装叉。 不是孙山想装，而是孙山自认为是名人了，在场肯定有不少人留意自己，所以一定要端起来，做起“圣人”。 不能给别人留下话题。 要不然有人给《京城小报》爆料，说他在恩荣宴上看美女看的眼睛都直溜溜。 哎呦，绝对不能让粉丝们知道他“好色”。 没办法，偶像包袱太重了，做偶像就是累。 一阵歌舞之后，最重要的时刻来了。 嘿嘿，参加宴席，不是为了那口吃，还为了什么？ 孙山虽然不怎么贪嘴，可这是国宴，不吃白不吃，免费的就是好吃。 不过想名次排在后面，座位排在后面就悲哀。 因为宴席的档次也跟着名次来制定。 恩荣宴被分成了两个不同的档次：上桌和上中桌。 上桌的菜肴种类更多，品质更高，也更加丰盛。 至于上中桌，不用说，孙山也知道是上桌挑剩下的“歪瓜裂枣”！ 尼玛的！实在太不公平了，这是赤裸裸的歧视。 也不知道谁想出来的，竟然连吃饭也按照排名来吃。 名次高点就吃好些，名次低点就吃差点。 吃个饭都分三六九等，果然是“等级森严”。 孙山怨念地看着眼前的菜肴，丰富是挺丰富，但想到状元那一桌更丰富，孙山就好心塞了。 如果可以走动，恨不得跳到状元那一桌，尝一尝山珍海味。 哎，可惜了，没办法僭越，只好苦中作乐，吃着眼前的好饭好菜。 一阵胡吃海喝后，孙山吃得肚子滚滚，跟九斤的能比一比。 隔壁的彭大目也不逞多让，不要钱的就是好吃，而且必须拼命地吃才对得起寒窗苦读十几二十载。 吃过饭后，孙山等人依次跟主考官一一敬酒祝贺。 轮到孙山时，终于能如此接近地看到主考官了。 艾玛~好激动。 孙山的手抖了抖，敬了敬，轻轻地抿了一口。 然后卫阁老竟然对着他笑了笑。 哎呦~更加激动了。 果然是靓仔，就算老了，还是一个老靓仔。 卫诫是孙山这一届的主考官，也就是孙山的座师，名誉上有师徒关系。 如果能被卫诫看中，对官途大大地帮助。 当然要是卫诫出事，也会受到连累。 只不过人生哪里有那么多如果，活在当下，能抓到机会肯定要攀上去。 不过这一切都跟孙山无关。 卫诫想捞人，也会选前面的进士捞了，哪里会捞孙山这个垫底进士。 吃饱喝足，恭送走主考官等一众人后。 杜状元领着孙山一行进士去去鸿胪寺学习礼仪流程。 等回到何宅，已经傍晚了。 孙山拖着疲惫的身躯，像条咸鱼一样，躺在床上。 宴席也好，学礼仪也好，都觉得好累。 九斤放学后，立即扑到孙山身上。 瞬间孙山被小肥仔一撞击，整个人立即弹了起来，成为一条翻身的咸鱼。 九斤高兴地问：“山姑父，听说你参加了恩荣宴，好不好玩啊？你怎么不带我去呢？我听嬷嬷说，哪里有好多美味的菜肴。” 说这句话的时候，九斤还吞了吞口水，真是个嘴馋的大胖宝贝。 孙山解释到：“九斤啊，我本来想领你去的，只不过你要上学，哎，没办法了，只好自己去了。” 九斤一听，眼睛瞪得老大，委屈巴巴地看着孙山：“我不上学也可以啊，夫子讲的课都早就明白了，我可以请假的。山姑父，你怎么不叫我一起去呢？” 孙山摇了摇头说：“不行，你不能请假。九斤啊，读书要持之以恒，不能乱请假。” 九斤不乐意了，吵着孙山，要孙山下次一定带他去参加宴席。 孙山摸了摸九斤的大脑袋，把这个问题抛回给何侍郎，摇头晃脑地说：“九斤，带你出去也行，只要太公同意。” 九斤瘪着嘴巴，山姑父摆明不想带他出去，他哪里敢跟太公说。 最后孙山连连保证等忙完请九斤吃大餐，才把九斤打发掉。 哎，孙山愁啊~ 想到老家的云姐儿，孙山真害怕将来生了个像九斤这样的小肥仔，小肥妹。 肥不肥是一回事，主要是孙家家底薄，养不起。 第801章 进士入宫上表谢恩 三月二十日，孙山依旧要一大早起床。 打了个哈欠，穿戴整齐后，吃过早饭，便快速地来到宫门外。 今日新科状元会领着他们一众进士入宫上表谢恩。 等时辰一到，大家依旧按照殿试的名次排好队伍，亦步亦趋地跟着杜状元走。 经过一系列繁琐的礼仪，也就是昨天所学的规矩统统用上，感谢皇帝对他们的恩赐。 孙山依旧在最后一位，因为距离皇帝太远，依旧看不到皇帝长什么样子，不，甚至连皇帝的身影也看不到。 前面的同年做什么，他就跟着做什么。 孙山已经熟门熟路地跟着别人做，只要前面的不出错，相信他也不会有事。 皇帝依照惯例赐给状元一套冠带和朝服，还给每位进士发了五锭宝钞。 状元朝服大明宝钞 哎，进士比进士，真是气死进士。 状元现在已经是官身了，跟孙山他们已经拉开距离，得到的待遇特别不一样。 果然成绩决定身份，成绩短暂地决定命运。 可以回家时，已经大中午了，孙山肚子咕咕叫。 于是跟着陈进一起去吃饭。 反正是陈进请，不去白不去。 陈师兄笑着问：“师弟，看你精神不振，是不是太累了？” 就算累，也不能说累，这是一辈子少有高光时刻，孙山这是兴奋。 连连摇头说：“陈师兄，没有，我这是太高兴。寒窗苦读十几二十载，今日金榜题名了，对得起自己这份努力了。” 陈进想不到孙山这么说，不过非常赞同：“孙师弟，你说得对。回想起读书的苦日子，终于有所收获的确很高兴。” 陈进举起酒杯，跟孙山碰了碰杯，又跟他的老乡们一起碰杯。 然后孙山也认识了陈进的老乡了。 你的朋友是我的朋友，我的朋友也是你的朋友，大家就朋友多多了。 其中一个老乡说到：“明天还要前往国子监拜谒孔庙，后天就要朝考。这些天一直忙活，日子过得充实又荣誉。” 另一个老乡乐呵呵地说：“也不知道朝考能考几等，要是能考好点，还有机会进翰林院。” 孙山一听，就知道这个同年成绩不错。 如果像他这样做垫底的成绩，同年哪里敢说这样的话。 陈进扶额，苦笑地说：“哎，我能进入翰林院的机会渺茫，都怪自己会试没考好。” 说到没考好，谁能有孙山这样没考好呢？ 孙山大大方方，两手一摊地说：“陈师兄，跟我一比，你好太多了。” 这话一落，大家哈哈大笑。 陈进促狭地说：“孙师弟，呵呵，你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你快告诉师兄，你是怎么考的？怎么次次都倒数第一？还有，你是怎样抽到臭号的？” 其他两个同年眼睛亮闪闪地看着孙山。 或许之所以跟着陈进一起，完全是想认识认识孙山。 这么特别同年，谁不想认识呢？ 孙山连连摆手说到：“师兄，不要说了。你问我怎么考。我哪里知道怎么考。每次考出来就是这样的结果，哎，我也是万万想不到的。” 陈进白了一眼孙山，笑着说：“昨天夸官三日，呵呵，孙师弟，可多人抛东西给你了，为兄羡慕啊。” 其中一个同年也说道：“孙同年，昨日的《京城小报》看了没？小报上说因为你太受欢迎，朝廷不得不赶紧加派人手过来维持秩序，好些人为了看你，还跟官兵吵起来。哈哈，你的风采真迷人，不少京城百姓都来看你。” 孙山心一咯噔。 《京城小报》又说了什么？ 昨天一早参加恩荣宴，之后到鸿胪寺学习了一个下午的礼仪。 回来时又跟九斤耍了一会儿，吃过晚饭倒头就睡，哪里有空看什么《京城小报》。 孙山疑惑地问：“小报说了什么？我没时间看。” 另一个同年笑着说：“你今日回去看一看，哈哈哈。” 陈进笑着说：“孙师弟，不用紧张。小报无非就是写些八卦的事，不会写什么的。不用担心。” 听了陈进的话，孙山点了点头。 没错，要是有事，孙家三人团也好，何家也好，早就告诉他了。 没有告诉他，无非就是小事一桩不足挂齿。 孙山跟陈进吃过午饭后，便到八闽会馆找朱鹏云。 明天一早就要离开京城，孙山没空，没办法相送。 朱鹏云看到孙山可高兴了，欢喜地说：“阿山，恭喜贺喜！” 孙山拱了拱手，打趣地说：“同喜同喜！” 两人相视一眼，哈哈大笑。 孙山问道：“鹏云，你回老家吗？” 朱鹏云阿爷做县令，阿爹也是做县令，两个人不同的地方。 朱鹏云从岳麓书院回老家参加乡试，落榜，之后到阿爹所在地读书。 三年后参加乡试，高中，直接赶赴京城参加会试。 朱鹏云点了点头说：“先回家，妻儿都在老家。之后再打算。” 孙山又问：“鹏云，三年后也会继续进场吗？” 朱鹏云非常确定地点头说：“会，我肯定会进场。” 顿了顿又说：“我阿爷是举人，我阿爹也是举人，哎，想不到我依旧是举人。家里都希望出一个进士。” 这就是一代三举人，快成为举人世家了。 孙山拍了拍朱鹏云的肩膀，鼓励地说：“鹏云，三年后再来，相信你一定能金榜题名。” 朱鹏云高兴地说：“反正家里不缺我干活，呵呵，就继续考。” 说完后，自个也笑起来，孙山也跟着笑起来。 两人一起回忆岳麓书院的读书时光，一起回忆跟钱鹰扬去逛芙蓉街吃小吃的美好时光。 孙山有点惆怅，有点迷茫，更多是是不舍。 今日跟朱鹏云一别，不知道何时再见面。 孙山在岳麓书院满打满算也就两年，却是读书生涯里最快乐的时光。 那时候有夫子教导，跟好友一起讨论课业，还时不时指点江山，更多是到处玩耍。 只不过几年光景，物是人非，各奔东西。 朱鹏云吩咐到：“阿山，等安顿好，给我写信。” 所谓的“安顿”就是等孙山的官职确定，走上正轨。 孙山点了点头说：“好，我会的。” 跟朱鹏云吃过晚饭，临走前孙山直接送了一个荷包过去：“鹏云，归家的路途遥远，有钱走遍天下，无钱寸步难行。不要推辞。” 朱鹏云顿了顿，还是接过荷包，认真地说：“阿山，你说得对，谢谢！” 第802章 立碑题名 三月二十一日，孙山依旧一大早起床。 麻木地打了个哈欠，吃了个早饭，早早就到国子监集合了。 哎，孙山万万想不到规矩那么多，忙来忙去累得要死。 最糟糕的是要一大早起床，双眼本来没黑眼圈，经过这段日子的摧残，青春靓丽的孙山老了十岁。 明明是二十三岁的大好年华，说三十三岁恐怕也有人信。 孙山无所事事地在门口站着，也不知道前面的工作人员在做什么。 孙山亲身经历，可又好似没经历一样。 反正别人做什么就做什么，他的灵魂没有一点思想。 等时辰一到，杜状元领着孙山一众进士拜谒孔子庙并举行了“释菜礼”。 这个仪式的意义在于提醒新科进士，将来做官时一定要用儒家思想来辅助君主治理国家。 仪式结束，孙山等进士易冠服，这才算“释褐”。 所谓“释褐”意思是脱去平民衣服，从此不再是“民”而是“官”。 之后按照惯例，国子监照例立碑题名，置于太学大成门外。 孙山看到自己的名字，不由地激动起来。 恨不得把这块碑文搬回孙家村，好让孙家村的乡亲们跟他一起激动。 可惜了，没办法这么做，要是做了，说不定拖出午门斩立诀。 孙山听过关于“立碑题名”的一个故事：清道光以后，朝廷日渐衰落，科举也日趋衰落。 到了光绪三十年最后一次科举时，政府已经无力负担立碑银两，那一届金榜题名的进士们只得集资自立碑。 其中有一位叫“沈钧儒”。 立碑题名立碑题名 孙山庆幸自己生活在初朝，而不是末朝，要不然辛辛苦苦考上进士，也全白费。 如果还要自己出资自立碑文，那更是心塞。 孙山摇了摇头，不再胡思乱想。 立碑题名结束后，代表三年一度的会试正式落下帷幕，孙山一众进士接下来各找各妈，各谋出路。 二月二十二日，孙山依旧一大早起床。 今日是朝考日，其实孙山不想参加的，结果都定下来了，去参加也是走过场。 但又不能缺席，只好打着哈欠，精神颓废地去做题。 朝考的内容比殿试多，需要考：诏、诰、表、诗，赋，杂文等。 毕竟翰林院是负责编修国史、典籍、起草诏书、奏章、担任顾问，对政策提出建议。 所以被选进去的进士必须对公文格式不仅要掌握还要熟练。 如果写错，说不定会被治罪。 当然能入选翰林院还有一个必备条件:就是写得一手好楷书。 如果字都写不好，就算内容写得天花乱坠，都会被踢出局。 特别你写的文件有可能被圣上阅读到，万一污了圣上的双眼，更是天大的罪过。 因为这个条件，孙山更是有0的机会进翰林院。 孙山更绝望了。 因为知道结果，孙山决定摆烂，悠哉悠哉地做题，一点也不紧张。 做完后立即交卷，悠哉悠哉地走出皇宫，走到大乾门。 桂哥儿早早就在哪里等候了。 桂哥儿关心地问：“山哥，你都写完了吗？” 桂哥儿一早送他家山哥来考试，之后就没离去过。 等啊等啊，第一个出来的竟然是他家山哥，桂哥儿觉得奇怪，连忙上前问。 孙山云淡风轻地说：“肯定写完了。我这份人，做卷子，一定要填满才罢休，你又不是不了解我。” 桂哥儿了解啊，但山哥没有一次第一个出来，这次那么早出来，觉得奇怪哩。、 不过山哥说做完，那肯定做完了。 桂哥儿笑呵呵地说：“山哥，这是最后一次考试吧？以后都不考了吗？” 还真是最后一次考试，孙山怅然若失地说：“嗯，是最后一次。哎，想到以后都不用考试了，很不习惯。” 别说孙山不习惯，桂哥儿也不习惯。 跟孙山不同的是桂哥儿对前途不迷茫，他已经给自己找到有“编制”的工作了。 孙山去哪里，他就跟去哪里，孙山有饭吃，他就有粥喝。 呵呵，桂哥儿自认为脑瓜子不聪明，人比较笨，所以决定一辈子跟着孙家村最聪明的儿郎。 这样他就不用烦将来了。 孙山领着桂哥儿到处逛一逛，还走入首饰铺子买了几件价格不算贵，但非常精致的首饰。 随后看到一对镶嵌满宝石的金镯子，金光闪闪，亮瞎你的眼那种。 孙山看到这对金镯子，第一个念头就是苏氏肯定很喜欢。 这么浮夸的手镯，最得苏氏的心。 孙山看了又看，问桂哥儿：“桂哥儿，这对镯子好看吗？” 桂哥儿眼睛一亮，连连点头说：“山哥，好看，好闪啊。” 看，孙家村就是这种眼光，桂哥儿深得苏氏的真传。 孙山问了价格，一百两。 瞬间把手镯放下了，这也太贵了吧，简直是吃人的首饰铺。 桂哥儿也瞠目结舌，知道京城的东西贵了，想不到那么贵。 哎呦，一百两，孙家村一户人家干一辈子活，也存不到一百两呢。 孙山跟掌柜讨价还价 结果掌柜直接来一句：恕不还价！ 这是把话说死，一副不想做生意的模样。 桂哥儿扯了扯孙山的衣袖，低声地说：“山哥，我们走。太贵了，不买。” 孙山点了点头说：“你说得对，太贵了，买不起。” 谁买就是水鱼！ 孙山依依不舍地看了看那对镶嵌着宝石的金镯子，头也不回地走了。 不过他放慢脚步，好让掌柜叫住他。 结果走出大门，走了老远，掌柜还不出来叫他。 哎，讨价还价策略失败。 看来京城有钱人多，不缺顾客。 最后，孙山掉了回去，决定买下那对金镯子。 掌柜喜笑颜开，仔细地给孙山打包，还说他们的打包盒子是用了上等木材做的，盒子也值不少钱。 孙山的心在流血，但脸上依旧笑着接过打包好的金镯子。 掌柜恭维地说：“老爷真是孝顺的好儿郎，老夫人看到，肯定很喜欢。” 桂哥儿等孙山走出首饰铺后，急着问：“山哥，这么贵，为什么买？伯娘回去肯定骂你。” 太贵了，太贵了，一点都不符合孙家村“知悭识俭”的传统美好品德。 孙山摆了摆手说：“这件事不要告诉任何人，连南哥，大力叔也不要说。” 桂哥儿不懂一向孤寒的山哥为什么舍得买那么贵的镯子，不过山哥说什么就什么，桂哥儿无条件服从。 而孙山也不知道为什么买这对金镯子，第一眼看到就知道苏氏很喜欢，然后就买了。 孙山知道苏氏不讨喜，性子又不好，但孙山知道苏氏对自己真好，扑心扑命地那种。 孙山记得小时候跟苏氏趁圩，有个不讲卫生的男子朝着他的小布鞋吐了一口大痰。 孙山那时候头皮都发麻了，觉得超级无敌恶心。 苏氏本想理论，看到对方五大三粗，立即扯着孙山走开，然后蹲下身子，亲自替孙山把鞋子上的那口痰仔细抹掉。 一边抹一边教育孙山好汉不吃眼前亏，看到恶人先跑路，不要去理论。 这件小事孙山一直记在脑海里，或许这世界上也只有苏氏不管不顾替他抹掉那口恶心的痰！ 第801章 进士入宫上表谢恩 三月二十日，孙山依旧要一大早起床。 打了个哈欠，穿戴整齐后，吃过早饭，便快速地来到宫门外。 今日新科状元会领着他们一众进士入宫上表谢恩。 等时辰一到，大家依旧按照殿试的名次排好队伍，亦步亦趋地跟着杜状元走。 经过一系列繁琐的礼仪，也就是昨天所学的规矩统统用上，感谢皇帝对他们的恩赐。 孙山依旧在最后一位，因为距离皇帝太远，依旧看不到皇帝长什么样子，不，甚至连皇帝的身影也看不到。 前面的同年做什么，他就跟着做什么。 孙山已经熟门熟路地跟着别人做，只要前面的不出错，相信他也不会有事。 皇帝依照惯例赐给状元一套冠带和朝服，还给每位进士发了五锭宝钞。 状元朝服大明宝钞 哎，进士比进士，真是气死进士。 状元现在已经是官身了，跟孙山他们已经拉开距离，得到的待遇特别不一样。 果然成绩决定身份，成绩短暂地决定命运。 可以回家时，已经大中午了，孙山肚子咕咕叫。 于是跟着陈进一起去吃饭。 反正是陈进请，不去白不去。 陈师兄笑着问：“师弟，看你精神不振，是不是太累了？” 就算累，也不能说累，这是一辈子少有高光时刻，孙山这是兴奋。 连连摇头说：“陈师兄，没有，我这是太高兴。寒窗苦读十几二十载，今日金榜题名了，对得起自己这份努力了。” 陈进想不到孙山这么说，不过非常赞同：“孙师弟，你说得对。回想起读书的苦日子，终于有所收获的确很高兴。” 陈进举起酒杯，跟孙山碰了碰杯，又跟他的老乡们一起碰杯。 然后孙山也认识了陈进的老乡了。 你的朋友是我的朋友，我的朋友也是你的朋友，大家就朋友多多了。 其中一个老乡说到：“明天还要前往国子监拜谒孔庙，后天就要朝考。这些天一直忙活，日子过得充实又荣誉。” 另一个老乡乐呵呵地说：“也不知道朝考能考几等，要是能考好点，还有机会进翰林院。” 孙山一听，就知道这个同年成绩不错。 如果像他这样做垫底的成绩，同年哪里敢说这样的话。 陈进扶额，苦笑地说：“哎，我能进入翰林院的机会渺茫，都怪自己会试没考好。” 说到没考好，谁能有孙山这样没考好呢？ 孙山大大方方，两手一摊地说：“陈师兄，跟我一比，你好太多了。” 这话一落，大家哈哈大笑。 陈进促狭地说：“孙师弟，呵呵，你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你快告诉师兄，你是怎么考的？怎么次次都倒数第一？还有，你是怎样抽到臭号的？” 其他两个同年眼睛亮闪闪地看着孙山。 或许之所以跟着陈进一起，完全是想认识认识孙山。 这么特别同年，谁不想认识呢？ 孙山连连摆手说到：“师兄，不要说了。你问我怎么考。我哪里知道怎么考。每次考出来就是这样的结果，哎，我也是万万想不到的。” 陈进白了一眼孙山，笑着说：“昨天夸官三日，呵呵，孙师弟，可多人抛东西给你了，为兄羡慕啊。” 其中一个同年也说道：“孙同年，昨日的《京城小报》看了没？小报上说因为你太受欢迎，朝廷不得不赶紧加派人手过来维持秩序，好些人为了看你，还跟官兵吵起来。哈哈，你的风采真迷人，不少京城百姓都来看你。” 孙山心一咯噔。 《京城小报》又说了什么？ 昨天一早参加恩荣宴，之后到鸿胪寺学习了一个下午的礼仪。 回来时又跟九斤耍了一会儿，吃过晚饭倒头就睡，哪里有空看什么《京城小报》。 孙山疑惑地问：“小报说了什么？我没时间看。” 另一个同年笑着说：“你今日回去看一看，哈哈哈。” 陈进笑着说：“孙师弟，不用紧张。小报无非就是写些八卦的事，不会写什么的。不用担心。” 听了陈进的话，孙山点了点头。 没错，要是有事，孙家三人团也好，何家也好，早就告诉他了。 没有告诉他，无非就是小事一桩不足挂齿。 孙山跟陈进吃过午饭后，便到八闽会馆找朱鹏云。 明天一早就要离开京城，孙山没空，没办法相送。 朱鹏云看到孙山可高兴了，欢喜地说：“阿山，恭喜贺喜！” 孙山拱了拱手，打趣地说：“同喜同喜！” 两人相视一眼，哈哈大笑。 孙山问道：“鹏云，你回老家吗？” 朱鹏云阿爷做县令，阿爹也是做县令，两个人不同的地方。 朱鹏云从岳麓书院回老家参加乡试，落榜，之后到阿爹所在地读书。 三年后参加乡试，高中，直接赶赴京城参加会试。 朱鹏云点了点头说：“先回家，妻儿都在老家。之后再打算。” 孙山又问：“鹏云，三年后也会继续进场吗？” 朱鹏云非常确定地点头说：“会，我肯定会进场。” 顿了顿又说：“我阿爷是举人，我阿爹也是举人，哎，想不到我依旧是举人。家里都希望出一个进士。” 这就是一代三举人，快成为举人世家了。 孙山拍了拍朱鹏云的肩膀，鼓励地说：“鹏云，三年后再来，相信你一定能金榜题名。” 朱鹏云高兴地说：“反正家里不缺我干活，呵呵，就继续考。” 说完后，自个也笑起来，孙山也跟着笑起来。 两人一起回忆岳麓书院的读书时光，一起回忆跟钱鹰扬去逛芙蓉街吃小吃的美好时光。 孙山有点惆怅，有点迷茫，更多是是不舍。 今日跟朱鹏云一别，不知道何时再见面。 孙山在岳麓书院满打满算也就两年，却是读书生涯里最快乐的时光。 那时候有夫子教导，跟好友一起讨论课业，还时不时指点江山，更多是到处玩耍。 只不过几年光景，物是人非，各奔东西。 朱鹏云吩咐到：“阿山，等安顿好，给我写信。” 所谓的“安顿”就是等孙山的官职确定，走上正轨。 孙山点了点头说：“好，我会的。” 跟朱鹏云吃过晚饭，临走前孙山直接送了一个荷包过去：“鹏云，归家的路途遥远，有钱走遍天下，无钱寸步难行。不要推辞。” 朱鹏云顿了顿，还是接过荷包，认真地说：“阿山，你说得对，谢谢！” 第802章 立碑题名 三月二十一日，孙山依旧一大早起床。 麻木地打了个哈欠，吃了个早饭，早早就到国子监集合了。 哎，孙山万万想不到规矩那么多，忙来忙去累得要死。 最糟糕的是要一大早起床，双眼本来没黑眼圈，经过这段日子的摧残，青春靓丽的孙山老了十岁。 明明是二十三岁的大好年华，说三十三岁恐怕也有人信。 孙山无所事事地在门口站着，也不知道前面的工作人员在做什么。 孙山亲身经历，可又好似没经历一样。 反正别人做什么就做什么，他的灵魂没有一点思想。 等时辰一到，杜状元领着孙山一众进士拜谒孔子庙并举行了“释菜礼”。 这个仪式的意义在于提醒新科进士，将来做官时一定要用儒家思想来辅助君主治理国家。 仪式结束，孙山等进士易冠服，这才算“释褐”。 所谓“释褐”意思是脱去平民衣服，从此不再是“民”而是“官”。 之后按照惯例，国子监照例立碑题名，置于太学大成门外。 孙山看到自己的名字，不由地激动起来。 恨不得把这块碑文搬回孙家村，好让孙家村的乡亲们跟他一起激动。 可惜了，没办法这么做，要是做了，说不定拖出午门斩立诀。 孙山听过关于“立碑题名”的一个故事：清道光以后，朝廷日渐衰落，科举也日趋衰落。 到了光绪三十年最后一次科举时，政府已经无力负担立碑银两，那一届金榜题名的进士们只得集资自立碑。 其中有一位叫“沈钧儒”。 立碑题名立碑题名 孙山庆幸自己生活在初朝，而不是末朝，要不然辛辛苦苦考上进士，也全白费。 如果还要自己出资自立碑文，那更是心塞。 孙山摇了摇头，不再胡思乱想。 立碑题名结束后，代表三年一度的会试正式落下帷幕，孙山一众进士接下来各找各妈，各谋出路。 二月二十二日，孙山依旧一大早起床。 今日是朝考日，其实孙山不想参加的，结果都定下来了，去参加也是走过场。 但又不能缺席，只好打着哈欠，精神颓废地去做题。 朝考的内容比殿试多，需要考：诏、诰、表、诗，赋，杂文等。 毕竟翰林院是负责编修国史、典籍、起草诏书、奏章、担任顾问，对政策提出建议。 所以被选进去的进士必须对公文格式不仅要掌握还要熟练。 如果写错，说不定会被治罪。 当然能入选翰林院还有一个必备条件:就是写得一手好楷书。 如果字都写不好，就算内容写得天花乱坠，都会被踢出局。 特别你写的文件有可能被圣上阅读到，万一污了圣上的双眼，更是天大的罪过。 因为这个条件，孙山更是有0的机会进翰林院。 孙山更绝望了。 因为知道结果，孙山决定摆烂，悠哉悠哉地做题，一点也不紧张。 做完后立即交卷，悠哉悠哉地走出皇宫，走到大乾门。 桂哥儿早早就在哪里等候了。 桂哥儿关心地问：“山哥，你都写完了吗？” 桂哥儿一早送他家山哥来考试，之后就没离去过。 等啊等啊，第一个出来的竟然是他家山哥，桂哥儿觉得奇怪，连忙上前问。 孙山云淡风轻地说：“肯定写完了。我这份人，做卷子，一定要填满才罢休，你又不是不了解我。” 桂哥儿了解啊，但山哥没有一次第一个出来，这次那么早出来，觉得奇怪哩。、 不过山哥说做完，那肯定做完了。 桂哥儿笑呵呵地说：“山哥，这是最后一次考试吧？以后都不考了吗？” 还真是最后一次考试，孙山怅然若失地说：“嗯，是最后一次。哎，想到以后都不用考试了，很不习惯。” 别说孙山不习惯，桂哥儿也不习惯。 跟孙山不同的是桂哥儿对前途不迷茫，他已经给自己找到有“编制”的工作了。 孙山去哪里，他就跟去哪里，孙山有饭吃，他就有粥喝。 呵呵，桂哥儿自认为脑瓜子不聪明，人比较笨，所以决定一辈子跟着孙家村最聪明的儿郎。 这样他就不用烦将来了。 孙山领着桂哥儿到处逛一逛，还走入首饰铺子买了几件价格不算贵，但非常精致的首饰。 随后看到一对镶嵌满宝石的金镯子，金光闪闪，亮瞎你的眼那种。 孙山看到这对金镯子，第一个念头就是苏氏肯定很喜欢。 这么浮夸的手镯，最得苏氏的心。 孙山看了又看，问桂哥儿：“桂哥儿，这对镯子好看吗？” 桂哥儿眼睛一亮，连连点头说：“山哥，好看，好闪啊。” 看，孙家村就是这种眼光，桂哥儿深得苏氏的真传。 孙山问了价格，一百两。 瞬间把手镯放下了，这也太贵了吧，简直是吃人的首饰铺。 桂哥儿也瞠目结舌，知道京城的东西贵了，想不到那么贵。 哎呦，一百两，孙家村一户人家干一辈子活，也存不到一百两呢。 孙山跟掌柜讨价还价 结果掌柜直接来一句：恕不还价！ 这是把话说死，一副不想做生意的模样。 桂哥儿扯了扯孙山的衣袖，低声地说：“山哥，我们走。太贵了，不买。” 孙山点了点头说：“你说得对，太贵了，买不起。” 谁买就是水鱼！ 孙山依依不舍地看了看那对镶嵌着宝石的金镯子，头也不回地走了。 不过他放慢脚步，好让掌柜叫住他。 结果走出大门，走了老远，掌柜还不出来叫他。 哎，讨价还价策略失败。 看来京城有钱人多，不缺顾客。 最后，孙山掉了回去，决定买下那对金镯子。 掌柜喜笑颜开，仔细地给孙山打包，还说他们的打包盒子是用了上等木材做的，盒子也值不少钱。 孙山的心在流血，但脸上依旧笑着接过打包好的金镯子。 掌柜恭维地说：“老爷真是孝顺的好儿郎，老夫人看到，肯定很喜欢。” 桂哥儿等孙山走出首饰铺后，急着问：“山哥，这么贵，为什么买？伯娘回去肯定骂你。” 太贵了，太贵了，一点都不符合孙家村“知悭识俭”的传统美好品德。 孙山摆了摆手说：“这件事不要告诉任何人，连南哥，大力叔也不要说。” 桂哥儿不懂一向孤寒的山哥为什么舍得买那么贵的镯子，不过山哥说什么就什么，桂哥儿无条件服从。 而孙山也不知道为什么买这对金镯子，第一眼看到就知道苏氏很喜欢，然后就买了。 孙山知道苏氏不讨喜，性子又不好，但孙山知道苏氏对自己真好，扑心扑命地那种。 孙山记得小时候跟苏氏趁圩，有个不讲卫生的男子朝着他的小布鞋吐了一口大痰。 孙山那时候头皮都发麻了，觉得超级无敌恶心。 苏氏本想理论，看到对方五大三粗，立即扯着孙山走开，然后蹲下身子，亲自替孙山把鞋子上的那口痰仔细抹掉。 一边抹一边教育孙山好汉不吃眼前亏，看到恶人先跑路，不要去理论。 这件小事孙山一直记在脑海里，或许这世界上也只有苏氏不管不顾替他抹掉那口恶心的痰！ 第803章 探花使 国子监立碑题名结束后，只代表官方的活动结束，民间还有不少关于新科进士的活动，甚至新科进士之间也会相互举办活动。 孙山不仅为苏氏买大金镯子，还为黄氏，云姐儿，家里的四个姐姐以及孙伯民买手信。 等回到何宅，孙定南给他递过请柬。 打开一看，原来探花郎李俭约他明天参加游园活动。 探花郎的由来源于隋唐时期富有诗意的杏花宴。 宴会中有两名最年轻优秀英俊的人被称为“探花使”，探花使需要遍游名园采摘鲜花。 在众多鲜花中选出一枝开得最艳丽的花将作为当天吟诗赋词的主题。 进士们将在花前品评，抒发心中的憧憬和期许。 后来传着传着杏花宴没有了，传着传着探花郎专指第三名。 不过杏花宴没有，但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探花会组织新科进士一起游园赏花。 人人都希望成为状元，但每当状元，榜眼，探花诞生，往往探花更有话题。 特别是百姓，更喜欢追捧探花。 孙山看了看李探花的请柬，看来他也是把不成为的规定延续，邀请他们这群新科进士一起玩耍，联络联络感情。 相传探花是驸马的首选对象。 李俭已婚已育，呵呵，皇宫里的公主们没机会了。 孙山把请柬放到一边，让孙定南给他找来这两天各种京城小报。 随后打开一看，发现里面的内容五花八门，足够八卦。 孙山无语地看着其中一个小报关于他们游街的内容。 小报先一一点评新科进士中的靓仔。 对状元和探花的描绘。什么文质彬彬，玉树临风，器宇轩昂，仿佛世间美好的词汇都用上。 特别对杜状元的描绘，更是不要钱地把美好的成语全用上，当然重点突出“未婚”两个字。 呵呵，小报的小心思孙山此时此刻已经一清二楚了。 这份八卦小报的营销对象应该是京城的未婚少女，要不然就不会突出“未婚”两个字了。 孙山接着看下面，小报还挑选了几个长得俊的新科进士进行特意描述。 哎呦，又是“未婚”的，啧啧，春心荡漾，春心萌动。 之后孙山看到关于写自己的内容，不过这份小报一笔带过，只写自己殿试又是最后一名，名副其实的四元及第，倒数的那种。 孙山看到这份小报的描绘，表示内容尚可，只要不写他的，都觉得不错。 又拿出京城最流行的《京城小报》出来看。 等看到里面的内容，孙山气得想吐血。 孙山严重怀疑《京城小报》是自己的黑粉，要不然怎么又把他弄到头条里了。 “重磅！倒四元及第竟然比四元及第还出风头！” “震惊!孙进士的仰慕者与官兵发生肢体冲突，竟然只为一睹孙进士容颜” “揭秘！仰慕者为何痴迷孙进士！” “速看！带你走进孙进士游街的心路历程！” 孙山： 好你的《京城小报》！ 不用看内容，孙山就想把小报的小编捉出来刺一刀！ 孙山按捺住内心的愤怒，往下看。 小报描绘了当天游街的盛景，什么状元收花，孙进士收死鱼。什么状元骑马风姿飒飒，孙进士小短腿追着跑！ 什么万千少女对着状元尖叫，孙进士收获老头老太太的欢心。 孙山看到这里满头黑线，这《京城小报》真猛，竟然敢这么写，不怕得罪自己这个新科进士，未来孙大人吗？ 随后便泄气了，听闻《京城小报》的后台很大。 就算写了，去打官司，孙山不仅不一定能赢，还会惹得一身骚。 传闻有个五品官金屋藏娇，藏的一般娇就算了，还藏的是寡妇娇，被大夫人发现，来一出捉小三。 经《京城小报》一报道，五品官不仅成为茶余饭后的笑话。 五品官挨了大处分。 这个五品官越想越不服气，找到《京城小报》总部闹事。 结果还未踏入小报大门，就被严防死守的保镖打了出去。 五品官不服气，跑去告状，结果小报只派了一个小管事去应诉，连大老板的背影都看不着。 最后官府本着实事求是的行为原则，判五品官输。 因为《京城小报》所描述都是事实，还说讲实话应该得到鼓励，把五品官气的吐血，回家养伤。 孙山看到《京城小报》写自己的八卦，除了忍好似真的做不了什么。 按捺住内心的愤怒，继续往下看。 尼玛的！小报竟然还来现场观众采访。 小报问：请问，你为什么这么痴迷孙进士，毕竟他长得一般般。 市民甲说到：你在说什么？孙进士明明长得很俊，你竟然说他一般般，你这是什么眼神！ （哎呦，一看这市民甲就是孙山的死忠粉，滤镜十足。） 小报又问：好吧，你说俊就俊。请问你是因为孙进士长得俊，所以今日才出来给他送腊肠的吗？ 市民甲说到：那当然不是了！孙进士不仅人长得俊，运气更俊！我今日过来是想沾一沾孙进士的运气！ 随后小报又找另外一人采访。 小报问：你好。今日看你拎着一条鱼过来，是作甚的？ 市民乙说到：送给孙进士吃的。吃鱼好啊，聪明。 小报问：你是孙进士的仰慕者吗？ 市民乙连连点头：对，对，对，我最喜欢孙进士。除了他，我谁都不喜欢。就算状元在我跟前，我眼里也只有孙进士！ 小报问：孙进士毕竟长得也就那样，有什么能吸引到你，让你一直追着他跑呢？ 市民乙白了一眼小报：孙进士站在那里就吸引住我。我要为孙进士癫，为孙进士狂，我只喜欢孙进士！ 孙山： 这《京城小报》好敬业，采访了不少观众，还跟着孙山脑残粉一样追着孙山跑。 最后竟然还写自己也拿到孙进士派发的“状元糕”。 还说尝了一口，偏甜，希望孙进士下次能改进一下口味。 孙山满头黑线，那天竟然混入了《京城小报》的小编？ 他竟然不知道？ 孙山不由地捶胸顿足，要是被他发现，肯定套麻袋把他打一顿。 哎，这么好的机会竟然错过，泪目~~~ 第803章 探花使 国子监立碑题名结束后，只代表官方的活动结束，民间还有不少关于新科进士的活动，甚至新科进士之间也会相互举办活动。 孙山不仅为苏氏买大金镯子，还为黄氏，云姐儿，家里的四个姐姐以及孙伯民买手信。 等回到何宅，孙定南给他递过请柬。 打开一看，原来探花郎李俭约他明天参加游园活动。 探花郎的由来源于隋唐时期富有诗意的杏花宴。 宴会中有两名最年轻优秀英俊的人被称为“探花使”，探花使需要遍游名园采摘鲜花。 在众多鲜花中选出一枝开得最艳丽的花将作为当天吟诗赋词的主题。 进士们将在花前品评，抒发心中的憧憬和期许。 后来传着传着杏花宴没有了，传着传着探花郎专指第三名。 不过杏花宴没有，但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探花会组织新科进士一起游园赏花。 人人都希望成为状元，但每当状元，榜眼，探花诞生，往往探花更有话题。 特别是百姓，更喜欢追捧探花。 孙山看了看李探花的请柬，看来他也是把不成为的规定延续，邀请他们这群新科进士一起玩耍，联络联络感情。 相传探花是驸马的首选对象。 李俭已婚已育，呵呵，皇宫里的公主们没机会了。 孙山把请柬放到一边，让孙定南给他找来这两天各种京城小报。 随后打开一看，发现里面的内容五花八门，足够八卦。 孙山无语地看着其中一个小报关于他们游街的内容。 小报先一一点评新科进士中的靓仔。 对状元和探花的描绘。什么文质彬彬，玉树临风，器宇轩昂，仿佛世间美好的词汇都用上。 特别对杜状元的描绘，更是不要钱地把美好的成语全用上，当然重点突出“未婚”两个字。 呵呵，小报的小心思孙山此时此刻已经一清二楚了。 这份八卦小报的营销对象应该是京城的未婚少女，要不然就不会突出“未婚”两个字了。 孙山接着看下面，小报还挑选了几个长得俊的新科进士进行特意描述。 哎呦，又是“未婚”的，啧啧，春心荡漾，春心萌动。 之后孙山看到关于写自己的内容，不过这份小报一笔带过，只写自己殿试又是最后一名，名副其实的四元及第，倒数的那种。 孙山看到这份小报的描绘，表示内容尚可，只要不写他的，都觉得不错。 又拿出京城最流行的《京城小报》出来看。 等看到里面的内容，孙山气得想吐血。 孙山严重怀疑《京城小报》是自己的黑粉，要不然怎么又把他弄到头条里了。 “重磅！倒四元及第竟然比四元及第还出风头！” “震惊!孙进士的仰慕者与官兵发生肢体冲突，竟然只为一睹孙进士容颜” “揭秘！仰慕者为何痴迷孙进士！” “速看！带你走进孙进士游街的心路历程！” 孙山： 好你的《京城小报》！ 不用看内容，孙山就想把小报的小编捉出来刺一刀！ 孙山按捺住内心的愤怒，往下看。 小报描绘了当天游街的盛景，什么状元收花，孙进士收死鱼。什么状元骑马风姿飒飒，孙进士小短腿追着跑！ 什么万千少女对着状元尖叫，孙进士收获老头老太太的欢心。 孙山看到这里满头黑线，这《京城小报》真猛，竟然敢这么写，不怕得罪自己这个新科进士，未来孙大人吗？ 随后便泄气了，听闻《京城小报》的后台很大。 就算写了，去打官司，孙山不仅不一定能赢，还会惹得一身骚。 传闻有个五品官金屋藏娇，藏的一般娇就算了，还藏的是寡妇娇，被大夫人发现，来一出捉小三。 经《京城小报》一报道，五品官不仅成为茶余饭后的笑话。 五品官挨了大处分。 这个五品官越想越不服气，找到《京城小报》总部闹事。 结果还未踏入小报大门，就被严防死守的保镖打了出去。 五品官不服气，跑去告状，结果小报只派了一个小管事去应诉，连大老板的背影都看不着。 最后官府本着实事求是的行为原则，判五品官输。 因为《京城小报》所描述都是事实，还说讲实话应该得到鼓励，把五品官气的吐血，回家养伤。 孙山看到《京城小报》写自己的八卦，除了忍好似真的做不了什么。 按捺住内心的愤怒，继续往下看。 尼玛的！小报竟然还来现场观众采访。 小报问：请问，你为什么这么痴迷孙进士，毕竟他长得一般般。 市民甲说到：你在说什么？孙进士明明长得很俊，你竟然说他一般般，你这是什么眼神！ （哎呦，一看这市民甲就是孙山的死忠粉，滤镜十足。） 小报又问：好吧，你说俊就俊。请问你是因为孙进士长得俊，所以今日才出来给他送腊肠的吗？ 市民甲说到：那当然不是了！孙进士不仅人长得俊，运气更俊！我今日过来是想沾一沾孙进士的运气！ 随后小报又找另外一人采访。 小报问：你好。今日看你拎着一条鱼过来，是作甚的？ 市民乙说到：送给孙进士吃的。吃鱼好啊，聪明。 小报问：你是孙进士的仰慕者吗？ 市民乙连连点头：对，对，对，我最喜欢孙进士。除了他，我谁都不喜欢。就算状元在我跟前，我眼里也只有孙进士！ 小报问：孙进士毕竟长得也就那样，有什么能吸引到你，让你一直追着他跑呢？ 市民乙白了一眼小报：孙进士站在那里就吸引住我。我要为孙进士癫，为孙进士狂，我只喜欢孙进士！ 孙山： 这《京城小报》好敬业，采访了不少观众，还跟着孙山脑残粉一样追着孙山跑。 最后竟然还写自己也拿到孙进士派发的“状元糕”。 还说尝了一口，偏甜，希望孙进士下次能改进一下口味。 孙山满头黑线，那天竟然混入了《京城小报》的小编？ 他竟然不知道？ 孙山不由地捶胸顿足，要是被他发现，肯定套麻袋把他打一顿。 哎，这么好的机会竟然错过，泪目~~~ 第804章 十个读书人九个喜欢兰花，剩下一个什么花都爱 第二天，孙山一早起床，跑去礼部领取牌坊银三十两。 虽然不多，但也是钱，不要白不要。 最重要这是皇帝恩赐的，一定要拿。 桂哥儿激动地握住银光闪闪的白银，笑呵呵地说：“山哥，三锭银子一定不能花，带回孙家，给父老乡亲们看一看，这是圣上恩赐的，难得的好东西。” 孙山回想起考上秀才，孙伯民拿到官府恩赐的银子，眼睛发光发亮。 一开始想拿到祠堂供奉，但害怕被人偷了，只能把孙家列祖列宗请回家，在家里供奉。 等中举后，神主台上又多银子。 这次把进士赏的银子拿回去，孙伯民肯定以最高规格接待，放到最高的位置。 平时初一十五烧香供奉，说不定这次会去改成日日夜夜供奉。 孙山笑着说：“桂哥儿说得好，这是圣上赏赐的银子，不可多得，得带回去让乡亲们看一看，好让他们也知道圣上赏赐的银子是怎样的。” 桂哥儿听到后，笑得更高兴了 小心翼翼地拿着木盒子，小心翼翼地把三锭银子放进去，外面包了一层布后又继续包一层布，看得孙山忍俊不禁。 吃过午饭，孙山又领着桂哥儿参加李探花举办的游园活动。 阳春三月正是养花栽草、踏青赏花的好时节。 孙山来到目的地“韦氏园”，里面已经有不少新科进士在了。 孙山走了进去，登记姓名，献上“诚意”。 虽然名义上是李探花举办的，但几百号人吃吃喝喝一番，总不能让李探花全出。 所以有个不成文的规矩，都会意思意思一下，减轻李探花的负担。 其实是变相的新科进士们aa来参加聚会。 李探花看到孙山后，笑着说：“孙同年，快进来，今日我们得要好好赏花。” 孙山连连拱手笑着说：“好，听闻韦氏园有两株几百年的海棠花，我今日得见识一下。” 韦氏园环境清幽，园林气息浓郁，亭榭点缀其间，不过最让人向往的就是这里的海棠花，吸引不少游客前来观赏。 如今三月，正是海棠绚丽开放时节，李探花之所以选择这里，想必看中这里的海棠花。 李探花长得玉树临风，高大俊朗，笑起来还露了一个小酒窝，是个阳光帅气的大男孩。 连连点头说：“孙同年，你说得没错，这里的海棠花是京城一绝。等会可要慢慢观赏，作诗一首，好让我欣赏。” 孙山脸上温润如玉地笑了笑，心里却一垮。 哎呦！竟然把这事忘记了，这样的文人聚会，除了吃吃喝喝一番，更重要是吟诗作对。 失策失策，昨日被《京城小报》气疯了，把这么重要的事忘记了。 早知道昨天就在家里把诗词做好，今日照抄便是了。 想到《京城小报》，孙山眼珠子溜溜转，哪里有热闹就往哪里钻，哪里有八卦就扑上去，说不定今日有《京城小报》的小编在。 明天说不定哪个新科进士的佳作会被选上做头条。 孙山有点慌了，《京城小报》是自己的头号黑粉，会不会又聊他的八卦？ 孙山此时此刻正是当红炸子鸡，热度大，流量高，还能吸引百姓眼球。 孙山胡思乱想地跟李探花聊了几句，便去找其他人聊天。 彭大目看到孙山后，指了指开的正灿烂的海棠花，欢喜地说：“平山兄，韦氏园的海棠花真漂亮，怪不得在京城这么出名了。” 孙山看了看立在两侧的两株传说中几百年的海棠花，真是很靓，赏心悦目，怪不得能有传说了。 《稗说》中记载：“左安门外韦公寺侧之庄园，饶木芦荻，清渠委宛，颇幽邃，春时寺有海棠两树，大逾抱，高寻丈，数百年物也。每花，士大夫多遇赏，经月始绝足音。” 繁花盛放，人间三月天，伫立在两侧，孙山仔细看了看，发现这两株海棠的根茎营养充足，生长状况良好。 孙山又蹲下身子，仔细观察泥土，温润而不积水，排水系统做的不错，如果精心养护，还能活很久， 不错，不错，这个韦氏园的园主肯定找园丁精心呵护。 彭大目目瞪口呆地看着孙山，明明在一起赏花，怎么平山兄忽然蹲下身子，还挖泥土？ 平山兄这是作甚？ 孙山不仅观察泥土，还观察树根树枝以及开花的情况。 等观察完毕，站了起来，对上彭大目疑惑的眼神，才想起他刚才在做什么。 哎呦，刚才的举动完全出于本能，一时之间忘记身处的环境了。 孙山面不改色，微微一笑很温柔地说：“善睐兄，呵呵，失礼了。这不，我家是种花的，看到花，就情不自禁地查看花的生长情况了。呵呵，实在不好意思，从小就这样，习惯了。” 彭大目这时候想到《京城小报》上的内容，好似说过穷苦人家的孩子----孙山八岁就养花补贴家用。 看来是真的，刚才那动作，太自然了，十足十的养花佬。 彭大目连连摆手说：“没事。只是想不到平山兄真的擅长养花？我一直都喜欢花，就是养不好花，不，应该说连棵草都养不好。真佩服平山兄有一养花手艺。” 孙山乐呵呵地说：“献丑，献丑了。不过养海棠我一般般，最擅长就是养兰花了。我最喜欢的也兰花了。” 彭大目双眼亮闪闪地说：“平山兄，你也喜欢兰花，太巧了，我也喜欢兰花。” 十个读书人九个喜欢兰花，剩下一个什么花都爱。 孙山满脸笑容地说：“如果有机会，你来我家，我送你几盆兰花。我家里有许多品种的兰花。” 彭大目是西安府人，想来孙家村，几乎没可能。 孙山这么说，完全是客套话。 做人嘛，就是客套客套才行，当然如果彭大目真有机会来孙家村，孙山肯定大大方方地送他兰花。 只要能搬得动，要多少有多少，孙山大方得很！ 彭大目也知道没可能到孙山老家，不过也很高兴。 笑着说：“好，平山兄，如果有机会到你家乡，你一定要记得送兰花给我。” 第805章 “杏花宴” 孙山一边欣赏海棠花，一边吃着桌上的零嘴，眼睛和嘴巴都没停过。 话说李探花举办的“杏花宴”还真不错，像自助餐那种，桌上放上各种点心零嘴茶水，喜欢就吃，吃完继续吃都可以。 孙山想着反正都交了钱，不吃白不吃。 何况有几样是京城出了名的点心，呵呵，味道即使一般般，冲着那名声，也要尝一尝。 孙山跟彭大目分开后，跑到广南进士队伍聊天。 这次广南学子名次一般般，没有人进入前十，还是韩解元的名次最高，一共有15个人上榜。 这届人数创造了广南进士上榜人数之最，或许因为扩招的缘故。 韩解元笑着说：“孙兄，快过来。刚才未见你，现在才来？” 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至于背后插不插一刀，暂时未知。 孙山摇了摇头说：“我很早就来了，刚才去赏花了。那两棵几百年的海棠花看了没？开得可好了。” 其中一个老乡连连点头说：“我们刚才就在那里赏花。呵呵，开得这么灿烂的海棠花还是第一次见。” 另一个老乡也说道：“如果不是李探花选择这里相约，我都不知道京城有两株那么靓的海棠花。今日有眼福了。” 孙山虽然身为广南人，但跟在座的广南老乡真不熟，所以大家只能一些风花雪月的事情。 至于你打算去哪里就职，家里有没有门路去就职诸如此类隐私的话肯定没办法聊。 大家一边吃点心，一边赏花，还时不时摇头晃脑背诵曾经学过的诗词。 “东风袅袅泛崇光，香雾空蒙月转廊。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 “试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 “水摇山影绿沉沉，雨打花光故恼人。赖有海棠倾国色，嫣然一笑解留春。” 大家只想吟诗，至于作诗，那肯定压舱石，不到必要时刻不吟出来。 虽然他们已经考完了，但文人之间，还是希望能留下“擅长诗赋”的好名声。 更重要大家都想出风头，压不压对方一头是一回事，主要是胜利能带来满足感。 孙山跟老乡们聊着聊着，赏花大会正式开始。 因为是游园活动，李探花也不像宴席那样安排座位。 任由新科进士们随意走动，想坐就坐，想站就站。 李探花站在中间，拱了拱手，对着大家行礼：“各位，今日有幸能邀请到大家来这里。有幸能一起进场科举，一起金榜题名，这是天大的缘分。” 说完后，大家便热烈的鼓掌。 孙山作为气氛组，也给李探花鼓掌。 没办法，靓仔就是讨人喜欢。 李探花笑着说：“各位，我们一起到那边赏花，一路走一路看，等会再看一看这里两株百年的海棠花。” 话一路，孙山有鼓掌，还高喊着：“好，好，好！” 有他这样的气氛组，李探花幸福了，至少不会冷场。 李探花投桃报李，含笑点头，看了看孙山，看样子对孙山作为捧场王的行为很满意。 李探花领着一众新科进士一边走，一边对园里的花草树木，小桥流水，亭阁楼宇点评 一番。 李探花摆明是做足功课，给新科进士一行人介绍这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的来历，以及里面发生的故事。 比如眼前这个普普通通的凉亭里，某某大诗人，某某大官人曾在这里像今天这样邀求朋友来赏花。 反正一个普普通通的凉亭，经过李探花的嘴里，成为充满历史古迹，人文气息的景观。 孙山瞪大眼睛，看着那个凉亭，跟他广州的家没啥区别啊。 如果硬要说区别就是韦氏园的凉亭比较残旧，广州新宅的凉亭比较新。 因为孙山翻新过，不新也不行。 哎，孙山脑瓜子还是没有想象力，依旧感受不到李探花嘴里的故事跟实物的对照。 就像在洪秀才学堂读书，洪秀才领着他们游览观音山，孙山看得眼睛发酸，都看不出那些山像卧莲观音。 孙山暗暗摇头，看不懂看不懂，所以不懂装懂！ 所谓游园活动，还真是字面意思。 就是在花园里游来游去。 李探花伸手摘了一株海棠花，笑着说：“各位，看中哪朵花摘便是，我已经跟园主说好了。呵呵，园主很支持我们这次来赏花，还说好花就该配才博学多才的我们，园主让我们尽情摘。” 这话一落，大家哈哈大笑。 年纪比较大的葛榜眼随机摘了一朵海棠花，乐呵呵地说：“李探花，我等这句话很久了，我早就看中我手中的这朵海棠。一直都不敢摘，哈哈哈，你这么一说，我就迫不及待了。” 话一出，大家又笑起来了。 孙山仔细打量葛榜眼，想不到一直被忽视的葛榜眼竟然那么风趣。 啧啧~刚才那话摆明是睁眼说瞎话，是为了给李探花捧场。 看来能成为大乾优秀人才，未来栋梁的每一个新科进士都不能小看。 孙山随后摘了一株海棠花，然后别到头发上。 不是孙山想别，而是由李探花带头，他们一伙人都簪花。 嘿嘿，做人还是要合群。 虽然不合群也没关系，但孙山向来是善解人意，肯定要恭维李探花。 游荡一圈后，大家来到两株百年的海棠花跟前。 李探花感叹地说：“这两株海棠花也不知道见证多少像我们一样的新科进士了。” 随后吟唱到：“人面不知何处去，棠花依旧笑春风。” 李探花指了指，随后做了一个请的动作，笑着说：“杜状元，不如你先来赋诗一首，给我们开个场，如何？” 杜六驳含笑点了点头说：“行，我先来。” 想不到吟诗作对那么快就来了，孙山还以为李探花会给他们讲述两株百年海棠花的来历。 哎，孙山不由地陷入苦闷中。 诗赋是他的最大弱项，偏偏文人之间就是喜欢吟诗作对。 孙山脑海里急速运转，决定等会要是轮到他，就随便作一首出来。押韵对称之类统统不是问题。 反正在场他最后一名，死猪不怕开水烫，孙山决定摆烂。 第806章 进士们的才艺表演 杜状元作完一首诗后，孙山等人立即鼓掌。 甭管好不好，都要叫好。 出门在外，千万不能落别人面子，要不然怎么死也不知道。 杜状元作完就到葛榜眼作诗。 孙山其实也不怎么懂得欣赏，但总归比自己的好就是好诗。 所以葛榜眼作完诗后，孙山立即鼓掌，嘴里喊着：“好，作得好！” 之后到李探花，帅哥反而没有作诗，而是笑着说：“各位，我向来不擅长作诗，今日给大家吹箫一曲。不知行不行” 行，肯定行。 虽然不知道李探花是真不会作诗，还是假装不会作诗。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客随主人便，今日是李探花的场，他说什么就什么。 至于孙山，举手举脚欢迎，不用作诗好啊，不用作诗别人就不知道你会不会作诗，依旧可以扮作诗高手， 孙山兴奋地给李俭鼓掌，高呼到：“李探花，我们洗耳恭听。” 李探花再次看了看孙山，含笑点头。 看样子对孙山的表现非常满意，这么捧场的同年，真难得。 李探花给大家吹了一曲《碧涧流泉》，吹出了山林间“山”与“水”的自然景观。 山林幽涧，流泉泠泠之景，曲调平缓时迂回婉转，急峻时嘈嘈切切，全曲头尾呼应。 孙山摇头晃脑地听着李探花吹箫，就算没啥艺术细胞的他也能感受到李探花吹箫的功夫之深。 一曲毕后，孙山一众人再次热烈地鼓掌。 李探花依旧中气十足地道：“各位，承让了，多谢。” 因为有李探花开头，所以在场的新科进士就不再限于吟诗作对了。 传胪彭佳玬给大家表演琵琶。 孙山见过不少女子弹琵琶，男子反而很少。 彭传胪现在给大家演奏《阳春白雪》：冬去春来，大地复苏，万物欣欣向荣的初春美景。 旋律清新流畅，节奏轻松明快。 孙山暗暗地看了看彭传胪，啧啧~想不到有人跟他一样，会把乐器带过来。 李探花准备乐器不奇怪，毕竟是他的主场。 想不到彭传胪跟他一样有先见之明，随身携带自己擅长的乐器。 呵呵，莫非彭传胪也不擅长作诗？ 孙山因为不怎么会作诗，所以只要参加宴席，都会让桂哥儿把他的二胡带上，万一能用上呢？ 特别是读书人聚会，总会让人作诗词。 哎，这是经典节目，每场都必点。 彭传胪的表演结束，孙山再次鼓掌。 三月底的春风带着一丝丝暖意，听着未来大官人给自己演奏，心情相当的愉悦。 孙山眼珠子溜溜转，这个进士老爷看一看，那个进士老爷看一看，也不知道哪个进士老爷将来能官居一品，成为朝中的大佬。 孙山一想到这里，心情立即澎湃，恨不得过去巴结。 不过想到周大人，脚步有停顿了，万一哪一个将来成为贪官污吏，或者得罪大boss，自己说不定会连累。 这可是机遇和挑战并存啊。 孙山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最后，还是胆子小，决定按兵不动，做自己好了。 至于对待同年，孙山无时无刻都露出笑容。 呵呵，大家笑脸相对，才是最适合的相处方式。 彭大目站在孙山身边，看到同年鬼鬼祟祟，不知道看什么，嘴角不由地抽了抽。 他因为倒数第二，所以跟倒数第一的孙山最熟，看到孙山的故事，跟孙山相处的这段时间，发现这个孙同年真的特别不一样，怪不得能把杜状元的热度抢了过来了。 就像现在这样，大家都兴致盎然地相互切磋才艺。 而孙山？好似在神游，想东想西。 样子像老鼠出洞前探头探脑。 老鼠是想看一看外面有没有危险，而孙山，彭大目实在想不到他要做什么。 彭大目咳嗽几声，试图把孙山唤回神。 孙山被彭大目吓了一跳，愣了愣，迷茫地看着他，不解地问：“善睐兄，你怎么了？是患上风寒吗？” 孙山不自觉地退后几步，这年代风寒也会死人。 这个彭大目，有病就不要出来参加活动了。 因病请假相信杜探花也不会介意的。 彭大目哪里知道孙山想什么，低声地问：“平山兄，你带了乐器了吗？” 其实彭大目也不怎么擅长吟诗作对，至于比不比孙山厉害，他也不知道。 看到同年们不少都带上乐曲，一时之间慌了。 明明李探花今日邀请他们过来赏花以及作诗品诗。 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大家会想到带上乐器，反而不作诗词的？ 害得他昨晚苦思冥想，好不容易作出一首诗来才能睡觉。 如果知道今日能才艺表演，他就把心爱的佩剑带上，给大家耍一段舞剑了。 彭大目平时没什么爱好，每当读书读累了，读得心烦了，便耍一耍剑，整个人会舒服不少，头脑清晰不少。 像这次会试，每次进场前，彭大目都会耍得大汗淋漓，汗如流水。 等进场做题时，脑瓜子清醒不少，做题也通畅不少。 孙山也不知道彭大目想什么，他一向实诚，问什么就答什么，点了点头说：“善睐兄，我带了。” 彭大目眼睛就算瞪大也不怎么大，不过还是比钱鹰扬好些。 不解地问：“平山兄，你怎么想到带乐器？今日不是赏花作诗吗？” 孙山一副“你这个年轻人，就是不懂”的眼神看着彭大目。 一副老大哥，过来人的语气说：“善睐兄啊，你这就不懂了。每逢参加这种读书人宴席，必须把自己擅长的东西带上。不仅要带上自己熟悉的乐器，还要带上自己用惯的笔墨。呵呵，以防万一，你懂了吧。” 彭大目沮丧地说：“多谢平山兄，我现在才懂。” 孙山乐呵呵地看着彭大目，手举高高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笑而不语。 孙山一边吃瓜子，一边欣赏进士们的表演。 其中一个靓仔进士说到：“各位，今日我要把你们画下来。” 看来这位兄台擅长绘画。 主持人李探花连连点头说：“好！” 随后笑着说：“一定要把我们的风采全画出来！” 第807章 彭大目舞剑 孙山听到有人要画画，恨不得跑过去问一问：同年，需要摆poss吗？怎样的poss比较上镜呢？ 孙山肯定想同年把自己风流蕴藉，风流倜傥，风度翩翩，风华正茂的聪明才子形象画出来。 孙山想到什么就做什么，立即从腰间抽出一把纸扇，像江南四大才子那样打开纸扇，轻轻地扇了扇，好让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现出来。 隔壁的陈进疑惑地问：“孙师弟，你好热吗？” 无端端地打扇，这是什么操作？ 还有孙师弟为什么带着扇子来的？ 春天不仅不热，还带上一丝丝凉意，这扇子是为了哪一般？ 孙山当然不能明说自己为了耍酷，而是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陈师兄，这不，人一多，我就感觉闷热。不过用扇子扇一扇，我就没事，你不用担心。” 陈进依旧狐疑地看了一眼孙山，只不过没一会儿，就到他上台表演了。 陈进师兄是诗词爱好者，没有给大家上才艺，直接赋诗一首。 ’只见陈进拿起笔墨，胸有成竹地把关于海棠的一首诗词作了出来。 潇潇洒洒，好似诗词作的不错。 李探花读了出来，瞬间获得一片掌声。 而孙山身为陈进的亲友团，更是卖力地鼓掌。 诗真好假好是一回事，必须给陈进师兄喝彩鼓掌。 孙山跑上去，兴奋地喊：“陈师兄，好，好，好，作的好。” 陈进给孙山抛了一个得意的眼神，对自己的表现相当满意。 孙山乐呵呵地看着前面不少的诗词歌赋。 哎呦，李探花今日真的收获颇多，竟然得到那么多同年进士的墨宝，看来举办这个游园活动不亏本。 万一将来谁谁谁成为名人，这里的墨宝价值瞬间飙升。 没错，此次活动所有留下的佳作比如诗词，画画等都归于李探花所有。 而李探花会根据游园活动的内容归纳总结成一本“进士录”，相当于“诗集”之类的留住纪念。 证明他们这些进士曾经来过。 如果感兴趣的可以交钱给李探花要一本印刷本，如果不感兴趣，就当没来过游园活动。 至于这里所产生的诗词歌赋绘画原件统统归李探花所有。 其实孙山也想举办这种活动，把新科进士所有的墨宝收归所有，留作传家之宝。 实力有限，虽然大家参加宴席会意思意思，只不过这点意思跟李探花组织活动的花费微不足道。 不仅金钱，还有人脉关系的打点。 像这次举办的地点“韦氏园”，不是有钱就能包场，还有隐蔽的人脉关系，才把花园借过来。 科举有个不成为的规定，能成为探花郎，不仅因为长得俊有才学，更是背后隐含的门第。 状元郎可能出身贫寒，而探花郎往往出生权贵之家。 这是朝廷力量的博弈，李探花听说出身就不差，跟杜状元不相伯仲。 就算孙山有财力支撑举办宴席，可名头不好啊。 他的成绩又不是靠前，同年们未必买账，来捧场。 所以看着桌子上一堆一堆的新科进士墨宝，孙山只能流着口水，什么都做不了。 进士们一个一个地登台表演，过了许久，终于到彭大目了。 而彭大目下一个就是孙山了。 呵呵，孙山已经决定给大家拉一首好二胡，让一众同年今日有耳福。 彭大目没有把昨晚精心准备的诗词写出来给大家欣赏。 彭大目是个有自知之明的好青年，知道自己的诗词在一众同年中跟成绩一样属于低等偏下。 为了避免出丑，干脆给大家耍一段没有剑的“剑舞”。 彭大目憨厚地说道：“各位，今日我给大家耍一段舞，呵呵，大家不要嫌弃。” 不嫌弃，肯定不嫌弃了。 时下读书人虽然喜欢摆文弄墨，但也喜欢金戈铁马。 李探花拍了拍掌，高兴地说：“想不到彭同年擅长舞，好，好，好，今日我们有眼福了，能一睹彭同年的风采。” 孙山跟彭大目同病相怜，难兄难弟。 立即跳出啦鼓掌：“善睐兄，快给我们舞一段，传闻你的剑舞一绝，今日我幸运了，能看到你的风姿飒爽。” 李探花听到孙山说彭大目擅长剑舞，立即醒目地说：“想不到彭同年擅长剑舞，不如给我们来一段。如没带剑，我这里有！” 孙山偷偷地瞄了瞄李探花，哎呦，好一个醒目仔！ 竟然那么快就get到他的意思。 不愧是探花郎，真正的才貌双全。 经过一个下午的游园活动，孙山观察到李探花属于长袖善舞类型，葛榜眼属于风趣幽默类型，反倒杜六驳沉默寡言类型。 活动这么久，杜状元只是默默地跟着大家一起赏花，一点也不活泼好动，也不喜欢表现。 说真的，说的话次数比孙山还不如。 孙山还时不时跳出来做捧场王，刷一刷存在感。 杜六驳看来属于清冷型，沉默是金型。 很快李探花就让下人拿来了佩剑，孙山不得不佩服李探花服务真的很周到，准备的东西充足，这么大型的宴会举办得得心应手。 孙山默默地靠近李探花，得窥视一番他的行为举止，方便自己日后模仿。 呵呵，做人嘛，不懂不要紧，得要多留心眼。 孙山在做人做事方面一直坚持：模仿他，成为他，超越他原则。 彭大目感激地看了一眼李探花，本想来一段无剑的剑舞。 想不到好朋友平山兄说他更擅长剑舞，于是便有剑了。 既然有剑了，那就来一段剑舞。 彭大目走在中间，开始给大家舞一段。 孙山又悄摸摸地后退几步。 “刀剑无情”！ 做人还是要谨慎。 孙山不是不相信自己，而是不相信彭大目，万一一失手，剑一刺过来，一命呜呼怎么办？ 他的大好前途才开始，正往人生巅峰的路上一直颠呀颠呀，可要紧紧地护住小名。 就算到时候彭大目因过失杀人而被治罪，陪他一起上黄泉，孙山也不乐意。 不要说彭大目这个粗糙汉子，就算虞姬般的美女孙山也不乐意。 活在当下，好好惜命。 第808章 二胡秀才到二胡进士 彭大目别看身形并不高大，模样也一般般，但耍起剑来，那一个英姿飒飒。 看得一众新科进士情不自禁地拍掌叫好。 孙山眼睛睁得圆溜溜，嘴巴微微张开。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想不到彭大目竟然耍得有模有样。 孙山悄摸摸地想，彭大目会不会表演心口碎大石呢？ 看他耍剑舞的样子，摆明练过，说不定会气功。 一段剑舞完毕，彭大目满头大汗，看得出他是尽心尽力地耍，真是敬业。 孙山连忙鼓掌，大声喊：“好，好，好，耍得好！” 这是真心话，没有恭维。亲眼看到彭大目连翻好几个跟斗，就算有姿势无实际，也让不少人可望不可及。 如果让孙山翻，肯定翻不了。 不仅孙山这么想，在场的不少同年们也这样想。 连不怎么说话的杜状元也拍手叫好：“彭同年舞得正精彩，杜某佩服。” 葛榜眼兴奋地说：“想不到彭同年功夫了得，今日我可有眼福了。” 李探花露出标志性的微笑酒窝：“彭同年，我看你不仅文科举行，武科举也一样行。” 众人再次拍起手掌，为彭大目喝彩。 彭大目听到同年们的称赞，脸蛋红红地说：“各位，彭某献丑了。多谢你们的掌声。” 孙山仔细观察彭大目的微表情，看得出他是非常高兴的。 呵呵，被那么多新科进士夸赞，谁不高兴呢？ 如果孙山是彭大目，此时此刻更是洋洋得意，都不知道自己的斤两了。 大家对彭大目进行一番点评和夸赞后，最后一个新科进士孙山出场了。 桂哥儿醒目地收到孙山的眼神提示，快速地递过一把二胡，还搬来一张凳子，让他家山哥坐着演奏。 孙山拱了拱手，笑着说：“各位，今日我给大家演奏一曲。奏得不好，请多多包涵。” 孙山准备给大家演奏《小花鼓》。 这首曲子乐演奏技巧不高，理结构简单，但是音乐生动，结构紧凑，轻快流利，一气呵成。 描绘一出喜气欢腾的热闹场面。 在场的新科进士能金榜题名，甭管名次如何，都是值得高兴的事。 孙山正想用这首曲子表达内心的欢快，欢喜，欢乐。 李探花听到孙山要演奏二胡，欢喜地说：“早就听闻孙同年擅长二胡，还有二胡秀才的称号，今日能有幸目睹，我非常欢喜。” 李探花这么一说，就知道他经常看八卦小报了，对孙山一清二楚。 葛榜样也出来刷存在感，打趣地说：“李探花，你的话不对，以前孙同年人称二胡秀才，现在可要称二胡进士了。” 这话一落，大家哈哈大笑。 孙山也笑起来说：“各位，你们别打趣我。我跟你们说实话，我拉的二胡其实一般般，外面说的都是言过其实。” 彭传胪连连摇头说：“孙同年，好不好，让我们听一听就知道。百闻不如一见，今日我们有耳福了，能听到孙同年给我们拉二胡。” 陈进师兄跳出来说到：“孙师弟，传言说你擅长来哀乐，凄凄惨惨戚戚，拉得人心碎，闻者伤心听者落泪。孙师弟，今日你要把你的绝世活儿拉出来。” 孙山无语地看着陈进。 要是别的进士这么说，孙山会怀疑他不安好心，但陈进嘛，也只有熟士才敢这么要求。 孙山是不会满足陈进的需求，大家中进士那么高兴的事，肯定不能拉殇心之曲。 连连摇头说：“陈师兄，今日天气好晴朗，处处好风光，花儿开得正盛，就不要拉些让人掉眼泪的曲子了。咱们不如听些欢快的。” 的确，这么高兴的日子，拉些伤心的曲子作甚，影响心情。 还是孙进士说得对。 这时候老乡韩解元跑了出来说：“各位，你们是没有听过孙兄拉的悲曲，等你们听后，保证忘不了。我看孙兄不如给我们来一曲最擅长的，要听肯定听最好的。” 孙山无语地看了看韩解元，说得他好像听过他拉二胡，韩解元也是道听途说。 出门在外，孙山可没拉过伤心曲子，因为他根本不伤心。 每天虽然累，但内心还是充实，欢乐的。 目前来看，他一切都顺顺利利。 这时候连杜状语也走出来，温润如玉地笑了笑：“孙同年，我也想听一听你的成名曲。” 杜状元都这么说了，其他新科进士立即转方向，说要听孙山的成名曲。 连稍微熟络的彭大目也说道：“平山兄，我也想听，呵呵，到底是怎样的曲子，给你取了一个二胡秀才的称号。我可好奇了。” 作为宴席的主人李探花也笑着说：“孙同年，大家都想听，不如满足我们的好奇，好不好？” 好，当然是不好了。 最怕你们听到后，眼眶红红，眼泪涟涟，然后找他算账。 丑话说在前，孙山一本正经地说：“各位，是你们让我拉的，不是我主动拉的，听完后，你们伤心痛心眼泪流可不能怪我。” 孙山这么一说，本来新科进士只是稍微好奇，现在就更好奇了。 人嘛，都是反骨的。 越叫他不要做什么，他就越会去做什么，就算头破血流，也不会停止作死的节奏。 这种现象在眼前的新科进士里表现得淋漓尽致。 其中一个靓仔进士拍手喊道：“孙同年，你这么一说，我非要听一听，就算哭得心碎，也不怪你。” 这话一落，大家哈哈大笑。 孙山也笑着说：“行，你们要听，我就拉。呵呵，听完后，可不能怪我。” 既然大家都想听他的成名曲《二泉映月》，那么就满足他们的需求。 呵呵，这么开心的日子，竟然喜欢听悲曲，孙山得要提前打预防针，他们哭鼻子，可不能怪自己。 《二泉映月》是描绘底层生活的呐喊和缩影，饱经沧桑，穷苦潦倒。 孙山虽然没办法原汁原味地演奏出里面的沧桑和悲凉，但曲子的调子拉出来是卑微如尘，世态炎凉，穷苦交加，悲哀至至。 如泣如诉，也如痴如醉。 孙山拱了拱手，坐在正中央，正式开始表演。 第809章 后悔让孙山拉二胡 孙山摆好架势，输人不输阵，甭管表演如何，肯定要装出一副二胡大师的形象。 何况他的确拉得不错，就算不能说精通，也算专业。 十三岁入府学一直练习，如今二十三岁，不计算前世的光景，也有十年时间了。 所谓熟能生巧，孙山就算再没有艺术细胞，也能完整地拉完一曲。 桂哥儿跟着进士老爷的书童们站在远处，远远地看着他家山哥表演，嘴巴咧得开开，乐呵呵地笑起来。 还是他家山哥厉害，那么多进士老爷都想听山哥演奏。 呵呵，不愧是孙家村最聪明的脑袋，最俊的儿郎。 特别今日的山哥，穿着一身锦衣华服，充满贵气。 不仅在一众进士老爷跟前脱颖而出，相信回到孙家村，乡亲们都不敢相信这么靓的儿郎是孙家村出品。 不过他家的山哥向来不忘本，不会瞧不起乡亲们。 如果忘本，早就甩掉自己这个乡巴佬了。 呵呵，山哥现在对他一如既往，好得很。 桂哥儿想着孙山去哪里，他就去哪里，要一辈子跟上孙山。 不仅他跟着，子子孙孙都跟着。 桂哥儿眼睛一闪一闪亮晶晶地看着孙山的精彩演出，势把这一切记在脑海里。 等老了，儿孙环绕，就给他们讲山哥和自己的故事。 好让儿孙知道孙家村有这么一个出色的官大人。 孙山坐在正中央，如从天而降的，如玉的模样清水般的目光，感受那万丈荣光。 挥动着琴弓，开始演奏他的成名曲。 曲子一拉，瞬间气温急速下降，大家莫名地感受到悲凉。 等曲子拉到高潮，众人不仅感受到气温下降，连内心也跟着冰凉冰凉。 等曲子完毕，众人愣了愣，思绪悲从中来，都沉默了。 孙山就知道这种效果，听过他拉的这首曲子，总会想起伤心事。 唯一遗憾的是大白天演奏，要是晚上，保准能把他们弄得眼泪鼻涕一起流。 孙山收好二胡，站起来，拱了拱手，脸上微微一笑很温暖地说：“多谢各位捧场，多谢各位支持。” 孙山也真服了，拉完后，也不掌声鼓励？ 真的一点也不礼貌。 想刚才自己，谁表演，都会说一句好，掌声那一个热烈。 而自己表演完毕，竟然鸦雀无声。 啧啧~看来没有自己这个捧场王，李探花的游园活动是举办不成了。 孙山想着李探花应该给自己“托儿”的费用。 孙山等了一会儿，第一个鼓掌的是杜状元。 连拍几下，略带激动地喊：“孙同年，果然对得起二胡秀才这个称号。拉得好，拉得让人入迷。孙同年，今日有幸能听到你拉二胡，杜某三生有幸。” 这是非常高的评价，孙山愣了愣，随后狂喜。 哎呦，杜状元真是有眼光，知道有自己这个同年三生有幸。 不错，不错，不愧是状元。 孙山连连拱手回应：“杜状元，当不得。呵呵，多谢了。” 看来是拉到杜状元的伤心处了。 也是，才二十三岁的年纪，就死爹死娘，还无兄弟姐妹。 听说杜祖父年纪也挺大，杜状元肯定担心唯一的亲人也没有，从此成为孤家寡人。 哎，想自己上辈子是孤儿，最懂“孤独”的无助。 父母在，人生尚有来处。父母去，人生只剩归途。 杜状元年纪轻轻就只剩下归途了。 孙山在此诚恳地建议杜状元早些娶妻生子，这样能有一个家。 当然孙山也希望孙伯民，苏氏，黄氏，还有孙大姑长命百岁，帮自己带儿子，带孙子，最好连曾孙也帮忙带。 宴会的主人李探花也走出来，感叹地说：“传闻孙同年拉得一手好二胡，我一开始不信。如今听到后，比传说中的还好。孙同年的这一手凄凄惨惨的二胡，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李某今日有幸亲耳听到，不枉此行。” 孙山连连摆手说：“哪里，哪里，不值得李探花这么说。” 其实孙山心里像只高傲的公鸡，“咯咯咯~咯咯咯~”地叫起来了。 呵呵，李探花，你说得对，阿拉就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今日你能成为俺的同年，认识吾，算你幸福！ 葛榜眼也出来刷存在感，伤感地说：“孙同年，你这一首曲，果然闻者伤心听者落泪，这么大好的日子，听着你的曲子，有别样的感想。孙同年，今日能听到如此悲情的曲子，我真的要落泪了。” 孙山赶紧说道：“葛榜样，就算落泪，也是开心的泪，在场的我们都是金榜题名，大喜事。” 甭管葛榜样说真落泪，还是假落泪，孙山都连忙制止他落泪。 大好的日子，各位，笑。 笑才对！ 陈进早闻孙山拉得一手好二胡，如今一听，后悔自己让他拉擅长的。 哎，大好日子，把大家弄得心情低落，不应该。 走了出来说：“孙师弟，不如再给我们来一曲欢快的，呵呵，你说得对，欢乐的日子，得听欢乐的曲子。” 彭大目也说道：“平山兄，我也想听欢喜的曲子，你刚才拉的太让人伤心了。” 拉得彭大目想家了，此时此刻，也不知道家里怎样？还有他的官途怎样？ 百感交集，好伤感。真后悔刚才起哄让孙山拉他的成名曲。 看来京城里的小报没说错，孙山的确擅长拉哀乐。 一个进士让拉些欢快的曲子，另一个进士也这么说。 最后李探花也走出来说：“孙同年，快给我们拉一曲欢乐的，好让我们缓一缓。” 孙山无语地看着众人，虽然出尽风头，但他不想拉，免得拉出来，太欢快，一悲一喜受不了。 孙山连连摆手说：“各位，不拉了，不如我们玩其他。” 孙山哪能这么解脱，最后不得不看主人李探花的面子，给大家演奏。 刚才的曲子太悲伤，那么就拉一首奔腾的曲子。 而最奔腾的莫过于《赛马》，这一正一负，也不知道在场的观众受不受得了。 果然一曲《赛马》拉完后，众人的心情由最低点忽然飙升到最高点。 苦闷的心情瞬间高昂起来。 听得热血澎湃，一片又一片的掌声，一致认定孙山就是“二胡进士”的美誉！ 第810章 跟孔毅道别 孙山回到何家时已经快天黑了，新科进士的聚会既有意思又精彩，孙山在韦氏园玩得不亦乐乎。 当然更重要的是认识不少好朋友。 呵呵，进士的朋友是进士，也就是说进士的朋友都是未来大官人，前途无量。 第二天孙山还是按照生物钟起床，本来无所事事就想多睡一会儿。 结果直挺挺躺在床上硬是怎么睡都睡不着，无奈只好起床。 孙山洗漱完毕后，在闲人苑走了好些圈，之后回到卧室读书。 没错，孙山觉得闲下来不读书全身都不舒服，不读书觉得对不起寒窗苦读十几二十载。 孙山叹了一口气，觉得自己有受虐倾向。 算了，还是好好读书，说不定旧书不厌百回读，熟读深思子自知。 桂哥儿从灶房端来早饭，看到他们家的山哥在读书，不由地暗赞：不愧能成为进士老爷，就算不再考试也依旧读书，他的山哥就是与众不同。 桂哥儿敲了敲门，笑着说：“山哥，吃早饭。” 孙山放下书，嗯了一声。 桂哥儿又端来洗手水，让孙山洗干净手。 桂哥儿问到：“山哥，下午有没有安排？有没有约了人？” 孙山一边吃咸骨粥，一边说：“约了孔举人”。 今日下午和孔毅见面，后天杜状元下了请帖，邀请他去做客。 哪个新科进士想增进同年们的感情，就会趁着这段等待授官的时间举办宴席。 至于想邀请谁，完全是个人想法。 孙山是在收到李探花请帖的同一天收到杜状元的邀请函。 杜状元虽然不爱说话，可不是那种冷情之人，还是会在人脉关系上进行投资。 桂哥儿想了想问：“山哥，咱们要不要像杜状元或者李探花那样，邀请别人来做客？” 这个问题孙山曾经想过，不过很快就否定了。主要是没有实力。 摇了摇头说：“不请了。费钱。” 桂哥儿听到“费钱”立即不说话了。 的确费钱，五百多号人吃吃喝喝一番可要不少钱，而且不仅进士老爷吃吃喝喝一番，连他们这些书童或者下人也要吃吃喝喝一番。 像昨天的李探花请客，桂哥儿这一伙人也准备好茶水点心。 虽然没有进士老爷那边丰盛，但也花不少钱。 他们孙家家底薄，耗不起。 桂哥儿明白地说：“山哥，你做的对。咱们农家子，本来就穷，花不起钱，不充大头鬼是好的，做任何事都要量力而为呢。” 孙笑了笑，赞许地看了看桂哥儿，点了点头说：“桂哥儿，你说得对。咱们带来的钱花了不少，得省着点用。” 孙山又问：“大力叔和南哥又到码头搬货了？” 孙山考试完毕，可以空下来，不需要多人看护，有桂哥儿在忙活就足够。 孙大力和孙定南又“肩膀痒”去码头干活了。 桂哥儿嗯了一声说到：“大力叔和南哥见闲来无事，就去帮货了。这几天码头比之前热闹许多，有不少货物要搬上搬下。大力叔和南哥说只要到码头，就能开工了。” 孙山对此没有意见，主要是自己也找不到合适的活给孙大力和孙定南干。 他们到码头干活，赚几个铜板也不错。 吃过早饭后，孙山领着桂哥儿出门游荡，此时此刻是真正能放松的时刻。 东走走，西逛逛，吃一吃京城的美食，看一看京城的美景，相当的惬意。 孙山还到孙大力和孙定南做搬运工的码头看了看，春意甚浓，春风温暖，万物开始复苏，所以做买卖的人丁来来往往，好不热闹。 等到了中午，孙山按照约定的时间来到茶馆，孔毅早就在那里等着了。 孔毅见到孙山后，高兴地说：“孙前辈。” 孙山嘴角抽了抽，他的辈分因为被皇帝赐同进士及第而上升了。 ’这个世道是凭实力说话，而不是凭年龄说话，孔毅还是举人老爷一枚，所以面对孙山，得称呼一声前辈。 孙山连忙摆手说：“孔兄，莫客气，我们是好朋友，你这么叫，太见外了。叫我一声平山即可。” 孔毅依旧笑了笑，点了点头：“孙兄，那我就不客气了。” 两人坐了下来，点了些菜，一边吃一边聊。 孔毅感叹地说：“明日我就要回德州了，哎，真不想早早回去，我还想多在京城玩几日？” 孙山疑惑地问：“孔兄，为什么急着走？德州又不远，想什么时候回去就什么时候回去。” 孔毅再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也不想那么着急走，只不过一天留在大伯家，一边就被大伯盯着读书。盯着我读书就算了，还骂我不好好读书，丢了孔家人的面子，哎，我是不得不回去。” 孙山乐了，孔毅的大伯在国子监就职，这些天也在大伯家吃住备考。、 如今征平元年的会试结束了，热闹也看完了，孔毅再不好好读书就说不过去。 他的性子八卦又跳脱，大伯难免会盯得紧。 这么一盯着，没过两天，孔毅就觉得无自由，失自由了，火急火燎地跑回家。 孙山笑了笑说道：“孔兄，你大伯也是为了你好。关心你才管你，如果不关心你，就会让你自生自灭。你大伯这一份苦心，你可不要误会。” 孔毅嗯了一声，还是叹气地说：“孙兄，你说的我也知道。不过我还是先回家，等有空再来探望大伯。” 孙山见孔毅要跑路，也理解他的心情，问道：“你是自己一个人回，还是跟着老乡一起回？” 孔毅理所应当地回复：“当然跟老乡一起了，如果是我一个人，我大伯肯定不让我回去。我一把年纪了他还把我当做小娃子呢。” 孙山听到这里，噗嗤一笑，孔毅也哈哈大笑。 两人吃了一顿饭，孙山买单，算给孔毅饯行。 祝福道：“孔兄，好好读书，三年后你一定能金榜题名。” 孙山也想不到在街上也能认识一个好朋友。 他觉得孔毅性子不错，活泼开朗，说起话来没什么心眼，乐哈乐哈的样子。 孙山就喜欢跟这样心思纯真的人做朋友，太过于阴郁的性子，可受不了。 第811章 孙山又上头条 孙山与孔毅辞别，刚踏入何家的大门，就被何书骏成功捕捉到。 急匆匆地拉着孙山到“考生院”。 孙山疑惑地问：“骏哥，什么事？” 有事就说，有屁就放，干嘛扯着他的衣领，拎着他走。 骏哥，你知不知道这样好辛苦的？快要受不了！ 等到了“考生院”，何家学子都在，看到孙山后，眼睛都亮起来。 何族弟跳出来，欢喜地喊：“山哥，你回来了？我等你等得好辛苦。” 孙山更疑惑了，皱着眉头问：“族弟，怎么了？到底发生什么事。” 一个一个等着他回来，到底是什么事？神神秘秘，肯定不是好事。 四次落榜生何书桓把孙山拉到凳子上，高兴地说：“阿山，你又上《京城小报》了。” 随后啧啧~几声：“阿山，你现在成为《京城小报》的常客了。要不是知根知底，我都怀疑你跟《京城小报》有某种不得不说的关系。” 孙山头皮发麻，《京城小报》是他的头号黑粉，经常明晃晃地说他的坏话。 特别是样貌描绘方面，严重失真。 孙山经常被气得吐血，一直想找小报的小编打击报复，可惜实力不允许。 孙山打算“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原则，暗暗潜伏，暗暗积攒力量，等有了实力，要给《京城小报》重磅一击。 孙山冷着脸说：“书桓哥，我跟《京城小报》什么关系都没有，你根本不需要怀疑。” 另一个路人甲何家考生说到：“阿山，昨日你去参加李探花的赏花宴，今日小报又报道你参加赏花宴的过程了。阿山，看来《京城小报》也有人在赏花宴现场。” 孙山对这种说法表示肯定，因为他的“粉丝见面会”也有《京城小报》的编辑在。 所以他去参加赏花，小报有人在现场做目击者是相当大的可能。 孙山问道：“《京城小报》说了什么？” 主要问说了他的什么，《京城小报》最喜欢玩抹黑。 何书桓把《京城小报》递给孙山，示意他自己慢慢看。 孙山接过来，第一眼就看到： “震惊！孙进士一曲二胡，把杜状元弄哭鼻子” “揭秘！李探花邀请倒四元及第的孙进士赏花过程” “重磅！二胡秀才，变成二胡进士，孙进士，你值得拥有！” “速看，别的进士赏花，孙进士挖土！” 孙山： 这个《京城小报》果然是他的最大黑粉。 所有标题，都是关于他的。 孙山真的想不明白，自己哪里得罪了《京城小报》，怎么就盯着他来报道？ 明明状元，探花那么靓仔，竟然都不舍得给笔墨，硬是把所有的笔墨用来黑他。 孙山看了看整份小报，整个头条版面他就占了三分之二。 只要订阅了《京城小报》，想不认识孙山都不可能。 幸好大乾百姓识字率低，也没有照相机，除了死忠粉堵门认得他之外，其他的百姓只是听传说，并不能认出他来。 所以孙山还能习以为常地走在大街上，不用做起蒙面侠。 孙山看了看小报的内容，围绕着李探花的赏花宴席来重点描述。 “海棠花容似探花，一众进士心怒放” 啧啧~这小报莫非收了李探花的钱，这是给李探花的美貌高度评价。 “一听要入画，孙进士贼眉鼠眼打扇子！” 孙山： 《京城小报》果然是他的头号黑粉，这是什么描述？它这样描述，真的不怕遭人报复吗？ 孙山气抖狠！ “孙进士一入海棠园，嘴巴吃不停，双手挖土挖不停，不爱春花，爱种地！” 孙山： 他都不知道说什么了！这妥妥的污蔑。 什么不爱花？他也很喜欢好不好！ 什么嘴巴吃不停？东西摆在那里不吃难道是用来摆着看吗？ 还有，什么挖土挖不停？他只不过出于职业病，才不知不觉地去查看水土情况，哪里挖个不停？ 《京城小报》不懂可以过来问他，怎能乱写呢？ “二胡秀才变成二胡进士，孙进士一曲二胡，拉哭杜状元” 孙山乐呵呵地看着这条，呵呵，杜状元肯定没有私下给钱，要不然那么进士失态就偏偏写杜状元失态。 呵呵，《京城小报》果然沙胆。 “孙进士拉的二胡果真凄凄惨惨戚戚，小报听到后，都想跳河。” 孙山： 《京城小报》的小编，你不要只想，你要去做，赶紧去跳河。 孙山举手举脚大喝彩！ “大喜日子听哀乐，孙进士不走寻常路！” 孙山嘴角抽了抽，是他先弹的吗？ 是进士老爷们要求他弹的好不好？这个小报果然学新闻学的，喜欢去头掐尾，选择性报道。 “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孙进士的二胡曲，你值得拥有！” 孙山得意地看了看这条，《京城小报》终于良心发现了，被自己的二胡曲所折服了，终于能实事求是报道了。 算你有良心！ 孙山从头到尾把小报看了一遍，得出一个结论：可怜的彭大目，耍得一身好剑舞，结果《京城小报》一字未提。 路人甲就是路人甲，都不配拥有一点笔墨。 何书骏未语先笑地问：“阿山，之前听过你拉二胡，就觉得不错，呵呵，阿山，看来你还藏拙了。你快给我们拉一曲，凄凄惨惨的那种，今日我们要见识见识，是不是跟传说中的人间能得几回闻”。” 孙山轻蔑一笑，得意洋洋地说：“骏哥，我的二胡只用四个字来形容---“出神入化”，呵呵，想听我演奏，你还未够资格！” 话一落，立即遭受到何书骏一阵毒打，气狠狠地说：“阿山，我够不够格？你快说！好你的孙山，娶我何家女，竟然还敢这样态度跟大舅子说，找死吗？” 孙山被何书骏死死地钳住，怎么挣脱也挣脱不了。 好汉不吃眼前亏，连连求饶：“骏哥，我错了。我刚才有说话吗？你大人不记小人过， 求放过。” 何族弟也过来凑热闹，笑嘻嘻地说：“山哥，你也给我来一曲，我也想听听你的成名曲。” 第812章 陪老夫人吃饭 何家几个落榜上，吵着孙山给他们拉一首成名曲。 孙山打死都不愿意，不是不想拉，而是害怕拉了出来，几个落榜生眼泪鼻涕一起来。 想到悲悲戚戚的落榜，想到无情无尽地考考考，想到不知何时才能上岸，他们不伤心谁伤心？ 反正孙山是不会伤心。 孙山无奈地说：“骏哥啊，这曲子，我建议你们还是不要听，要是听到后，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可对不起何家。书桓哥，虽然我姓在孙家，但身在何家，怎么说也是何家的半个子，我不能做些对不起何家的事。我不会拉的，你们不要逼我。” 如果那么容易死心的，就不是何家人。 何族弟跳了出来说：“山哥，你说得也太夸张了，不就是一首曲子，还能把人怎么样了吗？山哥，你快拉，我洗耳恭听。” 何书骏也指着孙山：“阿山，别说这些有的没的，快给我们演奏一曲。今日我们也要感受感受昨天进士老爷听到曲子的感受。阿山，快拉，别说废话。” 何书桓笑着说：“闻名不如见面，当事人都在这里，近水楼台先得月。阿山，你既然可以给外人奏乐，怎么就不能给我们奏乐？做人不要大细超！” 孙山满脸的无奈，无助地说：“你们还是不要听，真的不适合你们听。新科进士听了都受不了，何况你们？” 新科进士金榜题名多么高兴的事啊，听到孙山的哀乐也忍不住悲伤，如果眼前这四个落榜生要是听到，岂不是把眼睛哭瞎，把眼泪流干？ 他们要是有什么冬瓜豆腐，孙山可没办法交代。 连连摇头，坚决不给他们演奏。 何书骏那一个气啊，上手挠孙山。 孙山抱头鼠窜，跳来跳去，一个急速，趁着他们不注意，赶紧溜回“闲人苑”。 哎呦，何家这几个落榜生太凶猛了，幸好自己机灵，趁着空隙逃跑出来。 要是被他们一直纠缠，不死周身残。 孙山大白天关上房门，不理会外面追赶他的何家几个落榜生，随后一跳到床上，决定躺尸睡觉。 本来只是躺一躺，然后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等外面的敲门声“砰砰”响，孙山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地听到桂哥儿的声音。 看了看外面，日落西斜，已经黄昏了。 孙山打开门，桂哥儿端来洗脸水，问道：“山哥，你好困吗？快起床洗脸，等会吃饭。” 孙山平时在“闲人苑”自个自吃饭，偶尔会陪何老夫人吃饭。 桂哥儿又说：“老夫人叫你去内院吃饭，山哥你快洗脸。” 孙山点了点头，洗漱完毕后，穿戴一新，去找何老夫人了。 老夫人让他去吃饭，孙山一点也不奇怪，只以为老夫人无聊，想他去陪一陪伴。 老人家嘛，整日待在内院，哪里都不能去，除了陪何侍郎就是陪何侍郎。 都陪了几十年了，早就厌烦了，何况何侍郎又不是靓仔，更加厌烦了。 就算靓仔，同样也厌烦。 孙山的嘴巴甜，跟老夫人吃饭一惊一乍，哄得老夫人喜笑颜开。 如果不是要考试，相信老夫人会时常让孙山陪他去吃饭。 一走入内院，看到何老夫人，何侍郎，还有何家几个娃子在。 孙山连连拱手道歉：“大爷爷，大奶奶，我来迟了，是我的不是。晚辈在这里向你们赔罪了。” 然后从后面拎出一盒钵仔糕。 笑着说：“今日出门，给好友送别，路过一间咱们广式糕点铺，便进去看了看。前不久跟大奶奶说起老家好吃的，呵呵，便买回来给大家尝一尝。” 何老夫人还未说什么，九斤这个小吃货就屁颠屁颠地跑过来，看到孙山手中的糕点，急吼吼地喊：“山姑父，是什么？钵仔糕吗？好不好吃？” 九斤这个小滑头，明知故问，孙山就不信他没吃过。 圆圆的脸蛋上圆圆的眼珠子溜溜转，嘴巴一合一合，真是小馋嘴。 何老夫人笑着说：“都吃饭时间了，还拿糕点过来。我看家里的细蚊仔，都没有心思吃饭了，你啊你啊~” 一边笑，一边让孙山赶紧坐下快吃饭。 孙山乐呵呵地打趣说：“大奶奶，我这是故意的。细路仔吃糕点，就不吃菜了，呵呵，那么我就能多吃些了。” 这话惹得何老夫人笑得更开心了。 何侍郎瞪了一眼孙山，摇了摇头说：“你算计错了。我家的这几个，饭量大得很，你拿一盒小点心，还不够他们塞牙缝。” 孙山听到这话，再看了看好几个圆滚滚的小娃子，脸上不由自主地露出笑容。 连连点头说：“大爷爷，你说得对，哎呦，我失算了。” 九斤几个小娃子可不管孙山失不失算，吵着说要吃糕点。 孙山把糕点放得高高，让他们接触不到，连连说道：“饭后点心，必须先吃饭，后吃点心。你们可要乖乖吃饭，才有点心吃。” 一个胖嘟嘟的女娃子糯糯地说：“山姑父，是不是吃了饭，就给我们吃点心。” 九斤拍拍拍肥厚的胸膛，替孙山保证：“四妹，你放心，山姑父说话算话，你好好吃饭，自然会有点心吃，不好好吃饭，那我就把你的点心也吃完了。” 小肥妹一听还得了，扑向孙山的大腿说：“山姑父，不要把我的点心给九斤哥吃，我要自己吃。” 孙山向来重女轻男，软糯软糯的小女娃最惹人喜爱。 连连点头说：“姐儿，你放心，只要好好吃饭，孙姑父就给点心你吃。” 孙山抱起小肥妹，让她乖乖地坐好，等着吃饭。 何老夫人满意地看了看孙山。 见微知著。不看别的，就看孙山对小娃子的态度，就知道他是一个性子纯善之人。 家里的小娃子也喜欢跟孙山玩，可见是个有耐心有爱心的。 何侍郎笑着看着家里的几个胖娃娃，慈爱地说道：“你们快吃饭，陪曾爷爷一起好好吃饭。等吃完饭后，我们再吃点心。” 何侍郎对儿子，孙子态度不知道怎样，但对曾孙那可一个喜欢。 或许这就叫做隔隔辈亲！ 小时候最喜欢吃钵仔糕 第813章 何侍郎，何夫人想听二胡 酒足饭饱之后，九斤这群小娃子迫不及待地啃起糕点了，吃得那一个津津有味。 孙山悄摸摸地打量这几个小娃子的大肚子，又悄摸摸地打量这何侍郎的大肚子。 尼玛的，基因的重要性这一个刻活灵活现，具象化。 何家这群娃子跟他们的太爷一模一样。 孙山又想起锵哥儿和云姐儿，两人也是这般模样。 再看一看自己的小身板，也不知道他和云姐儿会谁压谁一头，遗传不可控制啊！ 何老夫人笑着问：“山子，昨日你们一群新科进士去韦氏园赏花？老身记得那里有两株海棠甚美。” 孙山先给老夫人和何侍郎奉上一杯茶水，消消食。 连连点头说：“大奶奶，我们昨天的确去了韦氏园，也见到两株百年的海棠。三月的天，海棠花开得甚是灿烂，我们一群人惊叹不已。不少新科进士当场吟诗作对，好不热闹。” 何侍郎噗嗤一笑，问道：“阿山，你向来不擅长作诗，你去哪里，岂不是很丢脸？” 孙山丝毫没有在意何侍郎的话，反而理直气壮地说：“大爷爷，我是不擅长作诗，但我有许多的擅长的。呵呵，我到了宴会，采取“扬长避短”“取长补短”的计谋，呵呵，给他们拉二胡。结果” 眼珠子溜溜转地说：“大爷爷，我实话告诉你，我拉的二胡我敢认第二，就没人敢认第一。在场的同年们，听到我拉的二胡，个个都给我写上一个大大的“服”字，我现在人称“二胡进士”。就算京城的二胡大师在我眼前，只会班门弄斧！” 孙山把牛皮吹得大大，高傲得像只大公鸡在早晨“咯咯咯~~~”叫唤。 何老夫人听到后，笑得见牙不见眼，欢喜地说：“今日我也看了《京城小报》，听闻你拉二胡，把杜状元都拉哭了，有没有这回事？” 官家老太太，闲来无事干，所以看各种书籍，各种小报成为消遣活动之一。 何老夫人也是八卦一族。 孙山连连摇头说：“大奶奶《京城小报》是胡扯，我哪里是把杜状元拉哭，我是把在场的所有进士都拉哭了。他们一听我的二胡曲子，眼眶红红，如果不是害怕丢面子，肯定两眼泪汪汪。” 何老夫人知道孙山这个人平时喜欢吹水，想不到这么吹水。 不仅没有否认把杜状元拉哭，还沙胆地说把所有进士拉哭 啧啧~何老夫人也想不到孙山竟然敢如此大言不惭。 何侍郎瞪了一眼孙山，无语地说：“阿山，你这话在这里说说就好，吹水说大话，容易掉牙。” 吃着钵子糕的九斤猛然抬头说：“太公，山姑父没有掉大牙！是二哥开始掉大牙了！” 这话一出，何侍郎和何老夫人笑了起来。 孙山也笑着说：“大爷爷，我可没有吹水，我这份人你还不了解吗？我一向实诚，喜欢说实话。呵呵，你别看我诗词歌赋不行，可琴棋书画中的琴却一绝，只要听过我拉的二胡，终身难忘。” 别把二胡不当“君子六艺”的其中一艺 呵呵，阳春白雪也好，下里巴人也好，专业到极致，就是一手绝活，就能有群众基数，就能出风头。 何侍郎见孙山说得信誓旦旦，好似他的琴艺真的了不起一样。 想到今日下值回来，夫人拉着自己看京城小报的八卦内容。 看到整个版面几乎都描写孙山，不由地无语了。 何侍郎怎么也想不明白孙山为何老是上头条。 莫非京城的百姓都喜欢看这些？ 其中描绘孙山挖土，何侍郎和何老夫人不由地笑起来了，孙山家里就种花，看来是小子手痒痒，看到好花情不自禁地查看。 这点职业病可以理解。 之后又看到孙山的悲悲戚戚惨惨戚戚的二胡曲，把一众进士拉哭，连杜状元都连连说好。 何侍郎是怎么也不信。 孙山那模样，一看就是没有艺术造诣，怎能拉得一手好二胡呢？ “二胡秀才”，何侍郎以为漳州府这种土地贫瘠，人才匮乏的地方，孙山在里面是凤头，所以被称赞一声也正常。 可来到大地方，孙山的本事就上不了台面了。 无论是课业，还是手艺，也渐渐泯灭大众之中。 何老夫人却有不同意见，认为孙山打败一众举人包括何家的几个落榜生，是相当优秀，能拉一手好二胡也正常。 这不，何老夫人让孙山过来陪吃饭，除了喜欢听孙山哄死人不偿命的甜言蜜语外，更想孙山给他们拉一曲。 看一看孙山是不是跟《京城小报》说的那样，二胡技艺精湛！ 何侍郎说到：“好不好，得要听一听。行了，阿山，你给我们来一曲。” 何老夫人嘴角含笑地说：“山子，你就给我们来一曲。” 顿了顿，补充道：“我们要听你在宴席上的那一曲。呵呵，看一看把一众进士拉哭的到底是什么？” 孙山： 看来何家不仅肥胖是遗传，八卦也是遗传。 先有何书骏几个落榜生八卦，现在又有领头羊八卦。 哎呦，孙山此时此刻才明白今日过来吃晚饭的最终目的了。 原来是想看表演。 孙山嘴角抽了抽，先打预防针地说：“大爷爷，大奶奶，还是不要了吧。这曲子可哀伤了，听不得。要不，我给你们拉一首欢快的，我也非常擅长的。” 何侍郎笑骂到：“你这个滑头，莫非传言是言过其实，你拉的哀曲一点也不哀伤？行了，不要说废话，给我们来一首你最擅长的。要听，就要听最好的。不好的，我才不听。” 何老夫人也笑着说：“山子，别推辞，快给我们拉一曲。” 只顾着吃，什么都不懂的九斤也起哄：“山姑父，我也要听。” 小肥妹扑倒孙山的怀里说到：“山姑父，我也听。” 说话的同时嘴巴还是啃着钵子糕。 跟九斤一模一样，对吃疯狂得不得了。 孙山没办法，只好让桂哥儿回去拿二胡。 然后何书骏等落榜生闻风而动，急吼吼地来内院，也要听孙山拉二胡。 不仅这四个人来，留在何家的少爷小姐们也过来看热闹。 一瞬间，何家变得异常的热闹，像极了过年的场面。 第814章 后悔起哄的何家人 孙山想不到让桂哥儿回去拿二胡的一会儿功夫，何家的全体老少就集体出动，过来听他拉二胡。 这，这未免太声势浩大了吧？ 有点害怕，怎么办？ 万一把在场的所有人拉哭，那可是造孽啊~ 想当初在漳州府学，黎信筠拉着自己回家，让给祖母，母亲拉二胡。 结果两个多愁善感的女人，哭得稀里哗啦，恨不得原地飞升。 孙山那时候可害怕了。 现在看到乌泱泱的人群，孙山头皮发麻，好想跑路。 何书骏坐在老夫人左侧，对着孙山说：“阿山，赶紧拉一曲，今日我得见识见识你的凄凄惨惨戚戚。” 刚才听下人说孙姑爷给老太爷，老夫人拉二胡。 何书骏一伙人二话不说，搬着凳子来内院这里听曲。 白天让孙山逃脱，呵呵，这次一定不能放过他。 何族弟坐在老夫人的右侧，喜笑颜开地说：“大爷爷，大奶奶，今日托你们福，我才能听到山哥拉二胡。呵呵，一直都听说山哥有一手好胡琴，今日我得见识见识。” 有怎样的祖父就有怎样的孙女的二孙媳妇在女眷席位上，活泼好动地说：“祖父，祖母，我也听闻孙姑爷擅长拉二胡，今日耳朵有福了，能亲自听一曲。” 九斤几个娃子在下面一边吃零嘴，一边鼓掌拍手叫喊：“山姑父，快拉，我要听，我要听。” 桂哥儿，孙大力，孙定南三个没什么存在感的孙家人蹲坐在角落，乐呵呵地看着孙山。 孙定南问：“桂哥儿，阿山最擅长拉哀乐？这是真的吗？听了，真会让人哭泣吗？” 激情澎湃的曲子，孙定南是听过，自认为孙山的确拉得好，比拉二胡谋生的所谓二胡专家还拉得好。 孙定南那时候就想着他们的山子才艺双馨，不靠读书，靠给人拉二胡也能谋生。 人和人是不一样的，孙家村所有的优点都长在孙山身上，一个孙山能把整个村托起。 因为有孙山，孙家村无比荣光。 孙大力也没听过孙山拉哀曲，不过跟桂哥儿一样，是孙山的盲从粉，孙山一站在那里，就觉得他什么都懂。 自信满满地说：“三十六行，行行出状元。我们的阿山样样都精通，行行都是状元。呵呵，是二胡大师。” 桂哥儿满意地看了看孙大力，得意地说：“大力叔说得对。山哥学什么就会什么。只不过之前为了好好读书，只学一门才艺。要是用心学其他，肯定能学好。山哥在府学随便学几天就学精通，就让府学的二胡夫子过来拜师。山哥就是厉害的。” 孙家村三人团不用听孙山拉二胡，就自认为孙山拉的二胡天下无敌，属于孤独求败的状态。 孙山拉得好不好，那肯定好。 只不过那么多人过来听他拉哀乐，头皮发麻，害怕太哀伤，他们受不了。 特别是何老夫人和四次落榜生，万一听着听着哭得不能自已怎么办？ 总不能拉到一半就不拉，他不是那种做事没头没尾的人。 何侍郎挥一挥胖手，说到：“阿山，开始。” 孙山看了看天色，吃过晚饭，天早就乌漆嘛黑一片，整个屋子里点着灯火。 说很明亮，那是假的。 春日的京城还有丝丝凉意，如果听上他的哀乐，孙山确保他们的心更凉。 这这样做真的好吗？ 何老夫人看孙山还在犹犹豫豫，温柔又亲切地说：“山子，快给大奶奶来一曲。” 既然大家都这么说了，孙山只好无奈地坐在正中央，给何家人演奏。 气氛都烘托到这里了，再推迟他就不是人。 至于听到他的曲子哭鼻子，孙山提前表示一切都与他无关。 孙山拉《二泉映月》那可谓一个熟练，特别是在府学，被人拉着去表演，早就铭记在心。 孙山拉着哀哀戚戚的乐曲，沉醉在哀哀戚戚的氛围中。 即使他的内心并不哀哀戚戚，可夜色浓墨，总有一股伤感之情。 大晚上，最适合回忆过往，孙山脑海里一遍一遍地遐想，手上的动作却不停。 既然开头演奏起来，后面就会沉醉在其中。 孙山做事认真，做人也认真，拉二胡更是认真。 忘我地给大家演奏，也给自己演奏，直到最后一个音符结束，孙山也回过神来了。 曲子完毕，一片鸦雀无声。 孙山瞪大眼睛，看着周围的人。 除了娃子听不出什么，还在吃着零嘴，其他人久久回不过神来。 孙山立即看向何老夫人，幸好，老夫人的神态还正常。最害怕老人家受不了。 再看了看四次落榜生何书桓。哎呦，果然最害怕什么就来什么。 听着悲伤的曲子，回忆四次落榜的经历，从最南端，千里迢迢来到最北端，每次地饱含希望，每次都失望而归。不仅费钱，更是让人泄气。 考一次，精疲力竭，考两次，竭尽全力，考三次更是歇斯底里，等考了四次还是落榜，不拿块豆腐撞脑袋已经很勇敢了 想到遥遥无期又近在眉睫的第五次，哎呦，整个人都会崩溃。 何书桓冷冷地坐着，目光放开，一言不发。 这时候还是大家主何侍郎先开口说话：“果然和传说中一样令人哀伤，哎，想不到阿山竟然能拉得一手好哀曲，听他拉二胡，真让人心伤。” 何侍郎的经历比在座的每一个人都丰富，有欢喜，有惊喜，有平淡，人间的悲欢离合，感触也颇深。 听到孙山拉的哀乐，想到人生几十载的时光，想起去世的父母，朋友甚至政敌，悲从中来。 不过何侍郎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所以还能做得平淡如此，保持定力。 何老夫人哀叹一声：“这曲子的确让人伤感，怪不得山子一直说不。哎，听着让人不得劲。” 何书骏回想自己的两次落榜，也好伤心，再看一看族兄的四次落榜，找找到平衡感。 人嘛，就是要对比的。 心情稍微好受一点地说：“想不到阿山的成名曲竟然是这样的。哎，早知道就不听了，影响心情。” 谁说不是呢？大晚上，听这样悲凉的曲子，不让人伤心都难 哎，好后悔起哄，早知道是这样的，不如大白天才过来听。 第815章 何家落榜生归家 孙山无语地看着众人，他也不想表演，还不是他们自作自受，没苦找苦吃。 越让不做什么，就越要做什么。 何族弟语气哽咽地说：“山哥，你的二胡曲子，我想回老家。” 这话一落，大家呵呵一笑。 四次落榜生何书桓假装平静地说：“族弟，过几天就回老家，不用多想。” 何族弟不好意思地看着大家，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 何族弟算得上顺风顺水，年纪轻轻就考上举人，比在座的阅历少，所以听到伤感的曲子也只是伤感，没一会儿就恢复了。 当然何族弟更是没断奶的娃子，想到这次离家那么久，听到让人悲伤的乐曲，自然想回家，想阿娘了。 另一个何家落榜生苦笑地说：“真后悔来凑热闹，这曲子，怪不得新科进士们都觉得悲情了。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么凄苦的曲子，今日长见识了。” 至于活泼好动的二孙媳妇，性子大大咧咧倒是带着欣赏的心态去听，听完了也就是那么回事。 其他的女眷就不一样了，心情郁闷得不行，只是不好失态。 孙家村的孙定南和孙大力听孙山的曲子，也想家了。 孙大力挂心地说：“也不知道家里的几个小子怎样？阿娘和媳妇不知道能不能压着他们？” 孙定南也想家，摇了摇头说：“大力叔，你放心，李婶子是个有本事的，肯定把你家几个小子治理得服服帖帖。” 孙定南跟孙大力一样，想到家里的娃子，媳妇，父母，祖父母，恨不得立即回家。 桂哥儿一点也没有感慨，因为山哥在哪里，他的家就在哪里，只要跟山哥一起，心就有安放之处。 至于家里的金花和娃子，桂哥儿是个没良心的，知道苏氏和黄氏会帮忙照顾，不用担心。 他的任务只是好好照顾孙山。 何家人问孙山这曲子是谁写的？ 千万不要告诉他们，是孙山写的，打死他们都不信。 孙山哪里敢说自己写的，因为的确不是他写的。 连忙说到：“这曲子在漳州府流传，也不知道谁写的。不少瓦肆都喜欢演奏” 自从孙山的成名曲问世后，快速在二胡专家中流传开来，十年过去了，早就不知道谁创造的曲子了。 孙山可不会承认自己先出品，以他的阅历，哪里能写出悲凉的曲子，免得引起怀疑。 顿了顿，孙山连忙笑着说：“不如我再给大家来一曲，呵呵，我敢说我的二胡技艺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 这话一落，众人白了一眼孙山。 何侍郎为了缓解压抑的气氛，挥一挥胖手说到：“行，你来。” 孙山为了让大家心情变得愉快，于是拉了一首《葡萄熟了》。 这首曲子生动地描绘了新疆人民在葡萄收获季节载歌载舞的动人场面，具有鲜明的异域特色。 跟大家平时听到的乐曲有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节奏热情欢快奔放，乐器性格活泼好动，最适合当载歌载舞的背景乐曲。 孙山一曲毕，何家整个气氛变得欢快许多。 何侍郎大胖脸笑呵呵地说：“不错，不错。你的二胡技艺的确不错，怪不得能在那么多新科进士跟前脱颖而出了。” 何侍郎仔细地打量着孙山，怪不得自家三弟那么喜欢这个孙女婿了，虽然长得矮矮瘦瘦，但才艺这方面的确有。 当然更重要是会读书。 别看最后一名，但也是不少读书人可望不可及。 孙山以后只要兢兢业业地做官，将来云姐儿也会成为命妇。 孙山虽然出身贫寒，前途还是不错，比找大家族里不学无术的弟子好很多。 云姐儿也会跟着夫婿的身份水涨船高，也算扬眉吐气一番。 这段日子接触，孙山性子算得上不错，没有农家子的孤傲和自卑，虽然长得不怎样，但笑容总挂在脸上，对下人也和善，更没有什么不良嗜好。 这些日子除了读书就是会友，洁身自好，甚至身边连个丫鬟都没有。 何侍郎虽然不介意男人沾花，但没有更好。 做娘家的希望家里的姐儿能跟夫婿和和美美过一生。 何老夫人听到欢快的乐曲，心情也好了不少。 笑得非常亲切：“山子的确拉得一手好二胡，怪不得能自认天下无敌手。老身听完后，也是这样认为的。” 众人听到后，哈哈大笑。 孙山得意地看了看何老夫人，得意地说：“大奶奶，你这是慧眼识英雄，没错，我的二胡就是天下无敌手，能比得过我的，还未出生。” 这话，大家又一阵笑声。 最后发展成何家开了一场音乐演奏会。 何书骏也要出来表演，想让何侍郎，何老夫人评一评他的才艺。 何书骏上来了，何族弟也跟着上。 连何家姑娘也要来献艺。 就连九斤也上来给大家吼一嗓子。 说真的，九斤唱歌五音不全，怪难听的。 不过小娃子嘛，大家很包容，纷纷拍掌叫好。 小飞猪一点也不谦虚地说：“太公，太婆，我现在就这样唱着，等长大了，唱得更好听。夫子都说我唱得好，将来肯定有出息。” 孙山暗暗好笑，夫子恐怕是不想伤了小娃子的心，才昧着良心这么评价一番。 九斤啊，拜托你要有点自知之明。 爱，蒙蔽了何侍郎和何老夫人的眼睛，笑着夸九斤唱得好。 同样，爱，也蒙蔽了孙山的双眼，听着九斤唱歌，孙山也觉得好快活。 第二天吃过午饭后，孙山领着桂哥儿赴约。 杜状元邀请他参加活动，孙山肯定去。不为别的，看一看靓仔，心情也愉悦。 第三天，也有同年邀请孙参加宴席，孙山依旧去赴约。不为别的，单纯喜欢跟同年玩。 第四天，何书骏四人要启程归家了。 在码头上，温暖的春风徐徐吹来，孙山折了一把柳条，一根一根地递过去，依依不舍地跟他们告别。 何书骏拍了拍孙山的肩膀，道了一声郑重。 何族弟不舍地看着孙山，也道了一声珍重。 孙山看着何家的落榜生，吩咐到：“记得把我的信交给我家里人，千万不能丢了。还有告诉他们我高中了，在京城很威风，有不少仰慕者” 免费的劳动力不用白不用，让几人带信不仅成功率高，还不花钱。 何家四个落榜生瞬间什么离别情都没了，还未等孙山说完，挥一挥手，头也不回地走入船舱。 第816章 衣锦还乡打秋风 送走了何家人，孙山时不时接到新科进士的邀请函。 呵呵，看来自己挺受欢迎的，不少人都请自己去参加宴席。 本着有杀错冒放过的原则，孙山一一应宴。 而孙山自己，一直都没有想过举办宴席。 没办法实力有限，费力费钱伤不起。 接着朝考成绩出了，孙山依旧得了个三等。 对于接个结果，无所谓了，反正已经决定摆烂，像条咸鱼那样躺平。 韩解元考入了庶吉士，孙山真的好羡慕，还吃了韩解元的宴席。 至于陈进师兄，呵呵，很不幸落榜，跟孙山一样等着谋官。 没办法了，竞争太激烈了，不是你想考就能考得上。 那些没被选上的，都一一跟孙山等待等待吏部的铨选。 所谓铨选，就是等待在京各衙门以及各省州县的官位出现空缺。 如果幸运的话，正好有一批岗位空缺，那么可能很快就能授职。 如果没有空缺，就必须一直等待下去。 孙山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好的官位不仅要关系，还要运气，正所谓天时地利人和。 状元，榜样，探花，以及被选入翰林院实习的新科进士随着一系列的庆祝活动结束，开始陆陆续续衣锦还乡。 朝廷会发放一笔银子，让新科进士在当地建造进士碑，并给予一段时间的假期，回到家乡炫耀“显摆”一番。 新科进士归乡除了接受无上的荣誉，更重要的是回乡“拉赞助”。 新科进士衣锦还乡不仅仅是为了光宗耀祖，而且成了一个捞钱的好时机。 传闻曾国藩被赐同进士出身后回乡。有人考证，曾国藩此次返乡共呆了296天，而其中有198天没在家里。而这一半多的时间其实去“打秋风”。 如果出身大户人家或者富商巨贾之家，不需要走这些路线，但钱，谁都不嫌多，不少新科进士一回乡，就设计好“打秋风”路线。 由内及外，由近及远，由亲及疏，由亲及官，由官及商，士农工商四业，但凡是有钱的，新科进士都会去“拜访拜访”。 比如孙山回到孙家村，先从家里出发，在村里游荡一圈，一户一户地挨家拜访。 二叔，三叔给十两，村长给五两，族佬们给几百蚊，村民给十几二十文。 打完村里的秋风后，就向外家打，比如苏外公苏二姨，云姐儿娘家，几个姐妹的夫家等等。 外戚打完后，就在十里八乡打秋风，向郑家村，杨家村等找些地主，富户拜访。 之后出村，到县城比如洪秀才，黄秀才，县城的商户，地主打秋风。 孙山身边除了何家，大多数是穷亲戚，不过别把亲戚不当穷亲戚，这里几十文，那里几两银子，加加埋埋就不少了。 这笔钱留着上任使用，可以做生活费，可以用来为前途打点打打点。 如果孙山把黄阳县所有的亲戚，富户，商家，官家打秋风后，钱还很少，那么就要到漳州府打秋风。 像府学的好友黎信筠就是孙山打秋风的重点对象了，之后府学曾经教导过自己的夫子等等，这些都是打秋风的好对象。 一户不要太多，给一两，加起来也是一笔大数目。 孙山也可以挨个当铺、药店、布店、酒厂、茶厂、铁匠铺等，上门拜访，打秋风。 由头就是自己是漳州府人（孙山的学籍就是在漳州府），好不容易考上进士了，得出来走走，让大家认识认识。 至于这些商户，自然知道怎么做，或多或少都会包个利是给孙山。 如果不包，还担心会被穿小鞋。 要是漳州府打完秋风后，觉得还是偏少，或者脸皮太厚，贪得无厌，孙山可以到广州府打秋风。 从广州买的二进院子为起点，附近范围内打秋风。 打探清楚，看准时机，上门拜访，或者拿几块不值钱的糕点，一家一户拎过去。 呵呵，新科进士老爷给你送礼了，怎么也要回礼回礼。 通常回礼，一般就包个利是。 从街头走到街尾，从东巷子走到西巷子也不少户了，几块不值钱的糕点，能得到几倍或者几十倍的回报，这是投资小利润高的买卖。 孙山只不过需要脸皮厚些，脚步走勤快些即可。 等打完广州二进宅院街坊的秋风后，孙山可以到对面的何家村里打秋风。 谁叫自己是何家的半个儿子，谁叫自己有孙大姑在。 特别是主街的商户，孙山一步一步地走去“拜访”，人家多少回个利是。 呵呵，特别是何家村富户多，孙山更有机会赚得盆满钵满。 虽然“打秋风”这样的行为不提倡，但这是难得光明正大“要钱”的好机会。 这样做既不犯法，也不会被人骂，还合理合规，成为惯例。 只要孙山脸皮够厚，舍得下身子，走走停停一趟去打秋风，荷包保证满满， 据考证，曾国藩在老家湘乡县打秋风，得到的银钱可以买上五十亩良田，或者四万斤猪肉。 而曾国藩走出老家，上京报到的过程，一路打秋风，总共得了两千两左右。 孙山想着等自己官职下来，衣锦还乡要不要去“打秋风”呢？ 特别是何家村，简直是孙山“拜访”的重要对象。 一圈走下来，不说赚个几千两，几百两也应该有。这样自己上任就有一笔钱，不用捉襟见肘。 这种“捞钱”的行为是新科进士的套路，是随大流，跟风行为，孙山如果真的做，也不会遗臭万年。 毕竟大家都默认的潜规则，你做或者不做都不会在官场上有负面影响。 而且有些新科进士会做出更过分的行为，利用自己的身份公然敲诈勒索。 一般的商户，农户，哪里敢与“官”身的进士老爷对抗，在极限拉扯容忍的范围内一般都会选择息事宁人。 毕竟新科进士数量少，就算被敲诈勒索，也就认了。 孙山猛猛地摇头，这样的行为打死他也做不出来，他这个人脸皮薄，最讲“仁义道德”。 别说他去拜访捞好处，就算别人上门给他好处，孙山还不敢要。 他的胆子小得很，怕要了钱，惶惶不可终日，得不偿失。 第817章 喜报传到广南 孙山在京城犹豫要不要“打秋风”之际，征平元年的会试，殿试结果早就快马加鞭地传递到广南省。 喜报一到达广州府，何三老爷就收到信息。 何家不少人在衙门干活，所以看到喜报上有“孙山”二字时，早就派人通知何三老太爷。 越来越胖的何书锵激动又惊喜地问：“阿爷，你说什么？山哥金榜题名了？” 大胖胖顾不上尊老爱幼，抢过何三老爷手中的喜报，欢喜地看着里面的名单。 第一眼就看到孙山，只因大胖胖喜欢从尾到头这样看。 而孙山的名字醒目地出现在最后一个位置。 大胖胖肥胖的双手拍了拍肥厚的胸膛，庆幸地说：“哎呦，山哥竟然又是最后一名？好险好险，差点就落榜了。” 何三老太爷摸了摸胡子，嘴角怎么也压不住笑容，嘴巴却说道：“哎，可惜了，山子落到同进士，进不来二甲，更进不了一甲，可惜，可惜了，比不上他的大表哥。” 大胖胖却不认同地说：“阿爷，山哥已经很厉害了，比我们何家学子还厉害。你看看，我们何家家大业大，学子众多，竟然一个都没有上榜，哎，真丢脸” 话还未说完，就被从外面进来的何大老爷何离锡一巴掌拍在脑袋上。 大胖胖被打蒙了，猛然地抬头，四顾环望，怒气地骂：“谁，谁打我？” 等看清楚是老爹后，委屈巴巴地说：“阿爹，有话好好说，怎么无缘无故打人呢？” 何离锡恶狠狠地瞪了一眼何书锵，恶狠狠地说：“你还好意思说。你一个多次落榜连秀才都不是的人，都不觉得丢我们何家的脸，竟然敢说我们何家的举人老爷丢脸？是谁给你的勇气敢这么说的？” 三年两次的院试，大胖胖都不知道落榜多少次了，依旧是童生一枚。 每次进场唯一的好处就是能减肥10斤，只不过昙花一现。 一出来狂吃狂喝，体重立即反弹，恢复到原来的体重，甚至有时候还加重10斤。 何书锵摸了摸圆圆的脑袋，觉得好委屈。 这些年，何离锡一心情不好就打何书锵，连原因都不用找，看他不顺眼就打。 弄得大胖胖躲在书院里不回家。 何三老太爷看着大孙子委屈巴巴的样子，不由地心疼。 何书锵之所以成为学渣，很大原因就是何三老太爷的溺爱了。 受不了孙子受委屈，连忙说：“好了，想教子改日再教。今日是高兴的事，咱们的姑爷高中。哈哈哈，当初果然我有眼光，给云姐儿挑了个进士夫婿，啊哈哈~~” 虽然何家族人落榜，何三老太也有点伤心，不过，孙女婿能上榜，他又开心起来了。 山子怎么说也是他从小看到大的，如今大有出息，还是自家人。 何三老太爷不得不佩服自己锐利又深远的眼光。 何书锵是个心宽体胖的大肥仔，听到阿爷这么说，连连点头：“阿爷，当初把大妹许配给山哥，呵呵，真是有先见之明。我从小就知道山哥前途不可限量。大妹嫁过去，荣华富贵享个不停。相信不用过多久，大妹就会成为朝廷命妇，有诰命在身，让那些当初瞧不起大妹的人家傻爆眼。” 这话说得好，何三老太爷也是这样认为的，不过话不能这么说。 笑呵呵地说：“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不要再提。” 顿了顿又说到：“大师都说你大妹旺夫旺财旺家宅旺子孙，我看大师没说错。山子能吊尾上榜，你大妹功不可没。” 何书锵听到这里，眼睛闪亮闪亮：“阿爷，大师还说大妹是大富大贵，贵不可言的好命。呵呵，说不定将来会成为一品夫人，啊哈哈~~” 何三老太爷也是这样认为的，摸了摸胡子，和何书锵笑得一模一样，走到外面，无人不说他们是祖孙。 另一个大胖子何离锡无语地看着眼前的祖孙，以为一品夫人是大白菜，说捡就捡到。 他们何家最大的官也就是三品大官，最大的命妇，也是三品淑人。 云姐儿要成为一品夫人，何离锡怎么也不信。 当然他更不相信丑女婿会成为一品大官，看他的样子，看他的成绩，能爬到四品官已经祖坟冒烟了。 不是何离锡不想女婿女儿好，而是他的脑袋虽然很大，却不敢大想头，做人还是实际些。 祖父孙三人正对着新科进士名单聊东聊西，三老夫人和陈氏急匆匆地从内院跑了出来。 陈氏急着问：“锵哥儿，你看到喜报了？咱们家的姑爷有没有上榜？” 何三老太爷和何离锡还能先关心何家学子的情况，陈氏只想到孙山，毕竟自家姑爷，比二房的何书骏还亲。 更不要说族里的其他弟子了。 何书锵兴奋地说：“阿娘，山哥上榜了，哈哈哈~~咱们的山哥真厉害，比我们何家的学子还厉害，一起赴京赶考，只有山哥一个人上榜。” 大胖胖一向喜欢孙山，崇敬孙山，而孙山也没有让他失望，比何家的考生还厉害，成为同去的考生中，唯一一个上榜的。 大夫人陈氏听到后，满脸都是笑容，欢喜地说：“让我看一看，咱们的姑爷真的上榜了？太好了，姑爷好，云姐儿就好。” 何三老夫人双手合拢，嘴里念叨着：“老天爷保佑，姑爷金榜题名实在太好了，云姐儿知道后，肯定很高兴。” 陈氏拿着喜报一看，也是第一眼就看到孙山。 她跟和书锵一样，从尾看到前头，陈氏预料到孙山不会排头名，只是想不到排最后一名。 皱着眉头说：“怎么阿山又是最后一名的？这份喜报没弄错？” 院试最后一名，乡试最后一名，连殿试也是最后一名，这是怎么回事？世上哪里有这么巧的事？ 陈氏怀疑地问：“最后一个真的是阿山吗？我们没有看错吧？” 如果不是喜报有问题，那么就是他们的眼睛有问题。 陈氏害怕看错，白开心一场。 何离锡知道孙山上榜，还真没看到名次。 等看清楚后，不敢置信地问：“怎么又是最后一名？” 随后看到上面的信息，的确是广南漳州府黄阳县的孙山。 没有错啊！ 第818章 我们老何家多亏娶了春兰，要不然出不了读书人 众人再三确定最后一名是孙山后，不由地松了一口气。 没看错就好，最怕看错不仅白高兴，还丢脸。 何三老夫人笑着说：“去通知山子他大姑，他们要是知道山子金榜题名，肯定很高兴。” 随后又说道：“衙门已经派人把喜报传回黄阳县了吗？” 何离锡在衙门干活，知道衙门里的规矩，连连点头说：“阿娘，你放心，衙门肯定快马加鞭把消息传过去。这次我们广南有15名学子上榜，比以往都多，大人可高兴了。” 就算因为增加录取名额而增加上榜率也无没关系，只要人数增多，政绩就好看不少。 大胖胖听到广南只有15人考上，笑得更加开心了：“阿奶，阿娘，山哥果然厉害。赴京赶考的广南学子这么多，山哥能排到十五名，啊哈哈，乡试排在他跟前的不少人落榜，而山哥乡试最后一名竟然上榜。呵呵，山哥可进步太多了。” 何书锵这么一说，陈氏想了想，还真觉得有道理。 笑着说：“阿山向来读书勤奋刻苦，经过三年的苦读，更上一层楼。” 随后脸色一变，跟何离锡一样，恶狠狠地瞪了一眼何书锵，恶狠狠地说：“锵哥儿，阿山从金陵给你带来那么多卷子，竟然一点进步也没有，你是怎么学的？” 孙山只是半个儿子，而何书锵是一整个儿子，谁轻谁重一目了然。 陈氏捂住胸口，顺了顺气说到：“你跟阿山同龄，阿山已经是进士老爷了，你呢？还是白身，羞不羞愧？” 何离锡听到陈氏骂何书锵，恨不得拍手叫好。 女婿再好，也是外人，何书锵可是家里的长子，何家的荣光就靠他。 如今这么没出息，比自己还差，何离锡恨不得把何书锵吊起来毒打一顿。 何离锡偷偷地瞄了瞄老爹，又偷偷地瞄了瞄老娘。 哎，都怪两位老人家，从小就溺爱锵哥儿，结果溺爱得一事无成，何离锡好心塞。 果然何三老夫人听到陈氏骂何书锵，受不了。语气不好地说：“好了，大喜的日子吵什么吵。” 顿了顿继续说：“锵哥儿，快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山子他大姑。” 大胖胖大气不敢喘，害怕一出声就遭受到阿爹阿娘的毒打一顿。 听到阿奶这么说，立即回应：“阿奶，我现在就去。” 说完拿着榜单，一溜烟就跑出去了，瞬间地板飘出一阵灰尘。 大胖胖一颠一颠的，重量十足，地面安安静静的尘埃也经不住飞扬起来了。 何书锵快速地跑出家门，直接跑进何家老宅。 下人看到何书锵后，连忙进去通报。也不知道什么事，跑得那么急，说不定是大事。 孙大姑和何姑丈随着年纪增大，铺子也放手给家里的儿子管，他们只负责帮忙看小孩子。 其实也用他们夫妻看，下人看着，他们在一边看着下人看小孩子。 看到何书锵跑了进来，孙大姑笑着问：“锵哥儿，有什么急事，怎么跑起来？” 何姑丈让下人给何书锵斟茶倒水，看着他气喘吁吁的模样。 忍不住地说：“锵哥儿，你可不要暴饮暴食，前些天见你瘦了点，怎么没见几天，又长回去了。” 何书锵前些天被何离锡和陈氏夫妻骂个不停，一时心烦跑去书院住宿。 等回家，瘦了一点，被何姑丈看到，所以才有这么一问。 何书锵笑哈哈地说：“山哥大姑，山哥姑丈，京城那边有消息了，科举出结果了。” 孙大姑一开始没听清楚，等听明白后，紧张地握住和书锵的手，紧张地问：“山子考得怎样？有没有上榜？” 何姑丈也不管旁边的孙子孙女了，着急地问：“山子中了没有？锵哥儿，你快说。” 何书锵见夫妻俩都很激动，也不敢玩“你猜你猜你猜猜”的游戏。 直接说结果：“中了，中了。山哥金榜题名，是进士老爷了。” 这话一落，孙大姑和何姑丈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脸上的欢喜。 孙大姑连忙问：“我们家的山子真的高中了？锵哥儿，你没有骗我吧？” 何书锵哪里敢骗人，憨厚地摇了摇头说：“山哥真的高中了。你快看，这里有榜单。” 孙大姑和何姑丈赶紧接过榜单，从头到尾找，可找了老半天也找不到，更是心急了。 何书锵大肥手一指到最后“孙山”两字说到：“这里，山哥的名字在这里。” 孙大姑和何姑丈目光看向大胖手指，果然上面有“孙山”两个字。 孙大姑眼眶红红地说：“太好了，我们的山子真的高中了，大弟要是知道肯定高兴坏了。” 何姑丈也有点激动，虽然比不上谨哥儿高中的时激动，但孙山也是他从小看到大，并且十分乖巧孝。 此时此刻看到他的名字出现在皇榜里，双手摸了摸“孙山”两字，语气颤抖地说：“好，好，好。我就知道山子会有出息。山子从小就那么聪慧，如今才二十三岁就成为进士老爷。好，好，太好了。” 何书锵笑呵呵地说：“山哥小时候就敢跳入荷花池救我，从小就那么镇定从容，我一直都认为山哥长大会有出息。呵呵，这次广南只有15人上榜，山哥是年纪最小的那一个，山哥肯定前程似锦，未来可期。” 这话孙大姑和何姑丈爱听，满脸都是笑容。 孙大姑急着问：“衙门那边会派人去到家里通知吗？” 孙大姑想着等会让二儿子去一趟孙家村，将这个好消息告诉黄氏，孙伯民，苏氏，云姐儿。 何书锵连连说道：“衙门已经出发了，相信孙家村不用过两天就知道山哥金榜题名。” 话是这么说，陈氏已经安排礼品，让下人到孙家村报喜。 孙大姑也一样，赶紧让何书瑜回来，准备礼物，到孙山村报喜。 孙大姑和何姑丈拿着榜单，到何家老太太跟前。 不一会儿整个何家老宅知道二夫人家的侄儿高中，成为进士老爷。 何书瑜看着榜单上的“孙山”两字，仰天大笑地说：“我一个进士大哥，又有一个进士表弟，啊哈哈~~” 何老太太满意地看着孙大姑，一把年纪耳不聋，眼不花。 精神十足地说：“我们老何家多亏娶了春兰，要不然出不了读书人。” 第819章 山子为仇人做嫁衣 皇榜的消息传到广州府后，没两天就传回黄阳县。 县衙后院，师爷急匆匆地拿着快报走了进来，脸色慌张地说：“大人，这届的殿试结果出来了。” 唐县令正在想着怎样做才能巧妙地挖钱。 来了黄阳县快三年，挖钱的机会一点也不多，除了上任县令留下的开垦田地外，根本没有赚钱的地方。 黄阳县要矿没矿，要煤没有煤，只有源源不绝的群山环绕。 结果山就是山，一点价值也没有。 听到师爷慌张的声音，不解地问：“什么事？为何这么慌张？” 师爷当然慌张了，这些天一直惦记着京城的孙山。 天天在家里上香拜佛，希望佛祖保佑孙山落榜。 要知道，他们跟孙山可有仇，孙山越好，他们就越糟糕。 结果呢？师爷接到捷报的那一刻，几乎要晕厥过去。 怕什么来什么，天煞的！孙山，竟然高中了！ 一荣俱一荣，一损俱易损，师爷是唐县令老乡兼同窗，如果唐县令不好，他也好不到哪里去。 师爷看了看四周，发现只有两人后，便安心地说：“大人，孙山，高中了！” 唐县令愣了愣，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迷茫地问：“高中？什么高中？” 唐县令没问孙山是谁，因为孙山是他目前唯一忌讳的人，日日夜夜都想把孙山干掉。 只可惜，梦想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唐县令发现自己很难干掉孙山。 强龙压不过地头蛇，何况唐县令又不是强龙。 师爷再次重复地说：“大人，孙山，孙山金榜题目，现在成为进士老爷了。大人，怎么办？那边有消息了没？” 唐县令沉默了一会儿，猛然地站起来，坐在屁股上的椅子瞬间倒地。 哐啷一声，把唐县令唤回神。 唐县令声音颤抖地问：“师爷，你是说孙山过了会试，过了殿试，成为一名进士，金榜题名？” 师爷仿徨地点了点头，害怕地说：“大人，你看捷报。刚才收到的。这孙山，竟然高中了！” 好害怕，好想跑路，怎么办？ 唐县令举人出身，孙山如今进士出身，唐县令是外地人，孙山是本地人，唐县令一把年纪，孙山年纪轻轻，唐县令背后没人没物，孙山娶了何家女，还有个传胪表哥，还说认识徐国公。 尼玛的~ 这么一对比，唐县令完败啊。 三十六计中最聪明绝顶的一计就是走为上计。 还是跑路好，天大地大，就不信孙山能追上来。 哎，想当初就不应该得罪孙山，都怪那个杨雄！ 师爷在心里把已经去地府报到的杨雄诅咒千遍万遍，就算死了也不会放过他。 唐县令双腿有点软，这些天跟师爷一样，天天祈祷孙山落榜，只可惜事与愿违，孙山竟然又上榜了。 这不应该啊？ 乡试孙山最后一名，这么低的名次，怎么会上榜？ 孙山前面的那些考生搞什么鬼，明明你们比孙山名次靠前，怎么就落榜了？ 唐县令快速打开捷报，看到孙山高中的名次。 再看榜单。 尼玛的~太邪门了，孙山又又又是最后一个上榜。 虽然读书人鄙视同进士，可那是上榜的前提下才有资格鄙视。 他一个举人哪有资格鄙视同进士。 无论怎么算，孙山都压唐县令一头。 师爷踱步来踱步去问道：“大人，那边有没有消息？” 唐县令点了点头说：“我已经有八成把握了，加上孙山金榜题名，那更是九成把握。” 对啊，孙山高中了，是他在任高中的，那算他的政绩啊! 唐县令想到这里，心渐渐地安定下来，问道：“漳州府还有谁上榜？” 黄阳县有史以来第一个举人是孙山，而漳州府有史以来就未出过进士。 如果孙山成为唯一上榜的进士，那么自己的功劳岂不是显赫显赫？ 自己在教化这方面岂不是漳州府无敌？ 师爷愣了愣，快速地看了一遍榜单，眼睛睁得大大。 激动又兴奋地喊：“大人，这孙山，是漳州府唯一上榜的。天啊，大人，这是你的大功劳啊~” 所谓成也萧何败萧何。 孙山高中给唐县令压力，孙山高中同样给唐县令荣耀，只能说唐县令赶上了好时间，恰好遇到孙山高中，恰好在他任内，漳州府历史突破。 唐县令紧紧地拽住榜单，高兴地说：“在我任内，孙山成为进士，这是个大功劳，我的考核肯定大大打个“优”。” 在教化上，这么大的突破，其他就算一般般，潜规则也会评为优秀。 唐县令非常确定三年一度的考核肯定比漳州府下的县令优秀。 那么自己计划“跑路”更容易成功了。 没错，自从跟孙山有仇后，唐县令日思夜谋，无时无刻不准备调离黄阳县。 如今在黄阳县已经三年了，可以走关系光明正大地跑路，调去其他地方任职。 唐县令前不久“斥巨资”走关系，左拐右弯，终于找到人帮忙疏通疏通。 只要他的考核不错，那边就会接受他。 唐县令还想着过几天跑去漳州府一趟，用银子开路，好让上司给他“好评”。 如今因为孙山高中，这是他管辖的百姓，成为漳州府有史以来的第一位进士，来一个零突破。 可想而知，这是天大的政绩。 唐县令感觉银子可以省了，府里肯定会给他一个五星“好评”。 而且他的履历可以在教会这方面大写特写，那么其他地方接收他的机率大大提高。 呵呵，他都那么优秀了，不要他，要谁呢？ 唐县令想到这里，嘴角露出笑来，欢喜地说：“师爷，我跑官这事，现在把握更大了，相信不久，就能调离黄阳县，到别的地方任职。” 如果运气好，说不定还能升一升。 唐县令前所未有的轻松。 太好了，终于能调离黄阳县这个鸟不拉屎的山旮拉地方了。 这里除了有仇人孙山，更重要的是赚不到“外快”。 再不离开这里，唐县令认为自己快返贫了。 师爷听到后，心情愉快地说：“大人，想不到这个孙山，竟然助大人高飞，哈哈哈，妙啊，妙啊。” 如果孙山知道他的高中给唐县令助力，肯定呕得要死。 说不定会像大猩猩金刚那样，双手捶胸，大声呐喊：好人没好报，坏人多善终。 山子为仇人做嫁衣 第820章 黄阳县有史以来第一位进士 经过一番周密的合算，计划出一个好的退路。 唐县令和师爷心情愉快，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 师爷问道：“大人，现在要到孙家村报喜吗？” 给仇人报喜，不怎么对劲。不过不报喜，又不行。 至少明面上孙山和唐大人没有撕破脸面。 黄阳县的百姓也从不知道杨雄之死，完全是孙山的逼迫。 百姓还以为唐大人大义灭亲，获得不少称赞。 唐县令立即说到：“报，怎么不报~不仅要报喜，还要大报特报，好让全县的百姓知道黄阳县出了一名进士。呵呵，快去安排，一定要有多热闹就多热闹。” 虽然唐县令讨厌孙山，不想报喜。但不报，肯定反常动作，引起怀疑。 所以一定要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别的地方中进士怎样欢喜，他们黄阳县也要怎么欢喜，甚至还要更欢喜。 这可是黄阳县有史以来第一位进士，这是天大的喜事。 师爷明白唐县令的意思，立即领命，安排人去报喜。 师爷安排了两个队伍报喜。 一个到孙家村报信，一个敲锣打鼓在县里游荡，势必把孙山高中的消息传播开来。 师爷想到不久将来就能离开黄阳县，心情更愉快了。 吩咐衙门的人做事，显得慈眉善目，和颜悦色。 县衙这边刚收到消息，不到一刻，县学那边就知道孙山高中了。 在县学干活的德哥儿愣了愣，随后一蹦三跳，大声地喊：“山子，我的山子，我家山子成为进士老爷了。” 德哥儿收到消息后，假也不请，一溜烟地跑了出去。 教谕看他是进士老爷的兄弟，非常大度地恩准德哥儿“先斩后奏”。 这不，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德哥儿底气也升起来了。 德哥儿跑了出去，不是找洪秀才，而是跑到黄秀才家里通报。 黄秀才捂住胸口，仰头呐喊：“为什么，为什么孙山不是我的学生？为什么是那个姓洪的学生？为什么，为什么，老天不公！” 可怜的黄秀才，天天跟洪秀才斗，结果，无时无刻都完败。 至今为止，学堂依旧没有出一个秀才，更不要说举人，进士了。 洪秀才的学堂每到招生季，挑着选学生，而黄秀才这边，都是洪秀才挑剩下的学生。 这么一来，差距越来越远，黄秀才的学堂一开始跟洪秀才的学堂并驾齐驱，如今渐渐没落。 黄秀才唯一庆幸的就是把侄女嫁给德哥儿，好让黄家跟孙家勉强搭上关系。 德哥儿看到岳父的大哥好似发疯癫了，不由地害怕起来。 哎呦，早知道就不来黄家了，失策失策。 在德哥儿心里，他是黄家的女婿，所以先过来分享好消息，哪知道会刺激到黄秀才。 德哥儿见状，一步一步地往后退，随后一转身，像只兔子一蹦三跳急速地跑出去。 快速地转弯，跑向不远处的洪家学堂。 洪伯见到德哥儿，不解地问：“德哥儿，你不是在县学的吗？怎么跑了出来？” 看了看时辰，此时此刻应该是上班时间，德哥儿莫非旷工偷懒？ 德哥儿兴奋地说：“洪叔，洪夫子在哪里，我有好消息要告诉他。” 其实德哥儿更想跑回孙家村，不过教谕说了，衙门等准备好敲锣打鼓的队伍后，就会到孙家村报喜。 于是德哥儿便暂时不回孙家村。 媳妇领着娃子跟着岳母走亲戚，德哥儿想着明天跟着媳妇娃子一起回村 洪叔不知道德哥儿找洪秀才什么事，笑着说：“夫子在学堂上课，如果不是急事，还是不要找夫子了。” 洪秀才是个兢兢业业的夫子，最讨厌别人上课找他。 如果不是十万火急之事，还是等下课再来吧。 德哥儿着急地说：“洪叔，这是天大的喜事，你快叫洪夫子出来。” 洪叔不信，摇了摇头说：“德哥儿，有喜事？你先告诉我，我再告诉夫子。” 德哥儿为人喜欢吹水，洪叔不信他口中天大的喜事是真的天一样大。 德哥儿跺了跺脚说到：“洪叔，你快去叫洪夫子出来，我保证，他听到后，都没心情教书，快去！” 洪叔狐疑地看着德哥儿，还是不怎么愿意去打断洪秀才上课。 问德哥儿是什么事，先说出来。 德哥儿坚持不说，信誓旦旦地说这个消息得先告诉洪秀才，才能告诉洪叔。 这把洪叔气倒，不想理会德哥儿。 不过德哥儿死缠烂打，洪叔没办法，冒着被洪秀才呵斥的风险，战战兢兢地把洪秀才呼唤出来。 洪秀才冷着脸，定定地看着洪叔，等看到德哥儿，也定定地看着他。 显然非常不喜。 果然洪叔说得没错，洪秀才最讨厌别人打断他给学生上课。 德哥儿激动地说：“洪夫子，山子，山子高中了。我刚从县学那边收到消息。洪氏学堂的山子金榜题名，成为进士老爷了。” 洪秀才愣了愣，抿着嘴唇，脸色没有什么变化，不过颤抖的双手出卖了他的平静。 急着问：“德哥儿，你说什么？山子高中？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德哥儿哪里敢撒谎，拍胸口保证地说：“珍珠都没有那么真。衙门那边刚收到快报。山子真的高中了。天啊，我们孙家竟然有进士老爷，天啊，我们孙家即将有官老爷。” 洪秀才没说什么，洪叔尖叫一声大喊：“德哥儿，你说什么？你再说一次？伯民兄弟的儿子高中了？成为进士老爷了？你没有看错吧，真是山子吗？” 德哥儿无比坚定地说：“是山子，就是山子，我们的山子。” 德哥儿蜜汁自信地说：“洪叔，山子一向聪明绝顶，聪慧过人，聪颖冰雪，肯定能考上进士。你看，这次顺利进场，就考上了。呵呵，算命佬都说我们家山子将来做大官人，光宗耀祖，造福一方。” 德哥儿滔滔不绝地跟洪叔吹水，好话不要钱地夸赞孙山。 恨不得把孙山夸成一朵娇艳无比的花儿。 在一边尽量压抑激动的洪秀才连连点头说：“德哥儿，你说得没错。山子的确是这样的孩子，从小就跟别的孩子不一样，果然是有大造化。” 第821章 替他完成夙愿，好让“家祭无忘告乃翁” 洪秀才听到孙山高中这消息，不由地恍惚起来。 当初考上秀才后，洪秀才想着自己将来不久会考上举人，会考上进士。 之后也朝着这个方向努力。 可一次又一次的落榜，让他心灰意冷。 看着家里没有因为自己成为秀才，生活变得比以往好，甚至还更差。 洪秀才心一狠，决定放弃科举这条路。 很快凭借着秀才的身份先在县学谋到一份工作，看到一群学生走他以前的路，甚至比自己走得更差，洪秀才不由地绝望。 黄阳县的教育资源真的太烂了，除了他和当年的同年洪秀才外，再没有人考上秀才。 洪秀才又心一狠，从县学走出来，自己开学堂。 他考不上举人，考不上进士，他就不信自己的学生考不上。 于是洪秀才开始他长达几十年的教书生涯。 洪秀才一边教书，一边学习如何成为一名教出举人，进士的夫子。 之前在县学干活，觉得县学的教学方法不行，然后根据自己“如何成为一名秀才”的学习方式来教书。 还时不时到府学那边进修。 可教啊教啊，怎么一直都教不出秀才，洪秀才又再度绝望了。 家中的子女在漳州府做买卖，赚了一些钱，让他不要教书，好好安度晚年。 洪秀才哪里甘心! 他成为不了举人，进士，他把前半生的奋斗目标转移到学生身上，一日教不出举人，一日教不出进士，一日不退休，直到他教不动为止。 不，就算他教不动，也让他的学生接替他的教书生涯，替他完成夙愿，好让“家祭无忘告乃翁”。 洪秀才每天兢兢业业地教书，还时不时鼓励自己不要泄气。 教啊教啊，后来遇到孙山。 粗看一眼，孙山这小子，长得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矮矮瘦瘦，脸上无三两肉，眼睛还眼白多过眼黑，奇形怪状，没一点贵气。 不过秉着“有教无类”的原则，洪秀才又不是“外貌协会”成员，只要是好学生，不管丑还是靓，都是他的好学生。 先了解一番孙山的背景和家底情况，发现虽然是农家子，但算得上富农，而且家中只有一个儿子，这种情况能全心全意供学。 再考核孙山一番，并没有什么惊艳，只能说一句学业基础知识扎实。 从问话中，可以看得出此子有孝心，赤子之心，洪秀才很欣赏。 于是孙山就这样成为他的学生了。 随着一天一天的相处，洪秀才眼睛一亮，初看孙山很一般，但慢慢的变得不一般。 字和文章四平八稳，可对比其他学生，真的好扎实，一问就能回答出来。 最重要是孙山勤奋刻苦 ，人如其名，像座山那样稳稳当当，不悲不喜，不骄不躁，不怨不恨，不争不抢，按部就班地学习。 虽然比同年人少了鲜活，但科举就需要孙山这种人，持之以恒，日复一日地学习。 洪秀才至今仍觉得做得最正确的一件事就是让孙山提前进考场。 机缘巧合之下，孙山竟然给他考上了秀才。 十三岁的秀才，即使最后一名，也前途不可限量。 洪秀才那一个激动，那天又看到了希望，看到他的愿望会在不久将来实现。 果然，十年后，二十三岁的孙山就帮他实现愿望了，就成为可望不可及的进士。 洪秀才语气哽咽地说：“阿山二十三岁就考上进士，好，好，好。” 德哥儿骄傲地说：“洪夫子，我们的山子年纪轻轻就成为进士老爷，将来肯定大有作为。山子这份人，无论走到哪里，都会走得更远更高更强。” 洪叔乐呵呵地说：“山子从小就是聪明仔，我一直都相信他能考上进士。只是他比我想象中的更聪明，年纪轻轻就成为进士老爷了。” 洪叔更想说的是年纪轻轻就要当官老爷了。 这可是官啊，他一辈子都不敢想自己竟然能认识官老爷，而且这个官老爷还是他从小看到大，吃着家里媳妇做的饭菜长大的。 哈哈哈，想不到媳妇的饭菜竟然那么好，能喂出一个官老爷出来。 洪秀才果然像德哥儿说的那样，自从知道孙山高中后，再也没有心情教书了。 不一会儿，学堂的学生就知道他们有一个进士师兄了。 这个消息，对于偏远贫困的山区学生来说，简直是孙悟空从石头炸出来一样的存在。 别说进士了，别说举人，连秀才都不多见。 可现在，他们的师兄竟然是进士老爷，懵懵懂懂的学生也好，懂事的学生也好，都不敢相信。 有些学生还亲自被孙山师兄授过课，现在想起当初教他们的竟然是进士老爷，更是激情澎湃，无以言表，跟洪秀才一样没心情读书。 很快，县衙那边的两队报喜人马集合，一队赶往孙家村走，一队在黄阳县四处奔跑。 哎，在黄阳县奔跑的队伍不由地郁闷了，天大的好消息，谁不想去孙家村报喜，竟然抢不过那个队伍，脸色笑得很灿烂，心情却无比地差。 赶往孙家村报喜的队伍一走出城门，就情不自禁地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 高兴黄阳县出了进士老爷，终于有零的突破。 更高兴他们进村报喜，不仅得到赏钱，还被好吃好喝伺候。 哈哈哈~这么快活的差事，他们拼尽全力争取过来，真的好高兴。 黄阳县的百姓看到敲锣打鼓的队伍，不由地疑惑。 春天时节，一般很少人办喜事，要办也会在秋收后，怎么有人敲锣打鼓。 等看清楚后，发现竟然是衙门的官差，更加好奇了。 不一会儿，百姓就知道什么事了，原来他们黄阳县唯一的举人老爷赴京赶考，金榜题名，成为进士老爷了。 天啊，他们黄阳县竟然出进士老爷了。 这是谁家的孩子？这孩子的父亲又是谁？还有为什么这么优秀？怎么不是他们家的孩子？ 在县城的谷雨和立夏，寒露听到自家弟弟高中了，目瞪口呆。 随后惊呼一声。 之后大包小包，还把娃子带上，也不等德哥儿了，组队赶往孙家村。 第822章 虎鸣是吃闲饭 孙家村，孙家老宅。 苏氏抱着永哥儿叫的小闺女，黄氏领着小虎鸣捡着黄豆。 黄氏耐心地教导：“虎鸣啊，这种扁扁，黑黑的挑出来，坏掉了，要扔掉，知道没有？” 小虎鸣乖巧地回答：“太婆，我知道了。” 苏氏偷偷地瞄了一眼小虎鸣，撇了撇嘴，家里又多了一个吃闲饭的。 苏氏随意地问：“阿娘，山子应该考完试了吧？应该出结果了吧？山子什么时候回家啊？” 苏氏整日挂念着孙山，愁孙山吃不好，穿不暖，睡不熟。千里迢迢到京城，人生地不熟，也不知道过得怎样？ 如果高中，自然高兴，万一落榜，山子会不会伤心欲绝？ 听说每当放榜，不少落榜的考生会想不开去跳河。 也不知道京城的贡院外面有没有河呢？万一山子想不开，跳下去怎么办？ 孙大力，桂哥儿为人木木独独，一点也不机灵，要不是力气大，才不让他们跟着去。 至于南哥儿，是稍微醒目些，可力气小，万一拦不住，怎么办？ 越临近放榜，苏氏想得越多。 还时不时到野猪坡祭拜，希望家公能保佑山子。 黄氏想了想说道：“山子什么时候去京城的？” 在一边捡豆子的虎鸣脆生生地说：“太婆，山伯是去年八月份去京城的。” 虎鸣之所以记得，是孙山临去京城来了一趟杨家，来探望杨地主。 只是物是人非事事休，杨地主在孙山走后不久就去世了。 八月初去的，如今四月底了，这么一算，发现孙山离家已经很久了。 黄氏担心地说：“听山子大姑说考试结果一般在三月份就出来，如今四月了，早就考完了，也知道结果了。山子应该快回家了。” 苏氏小声地问：“阿娘，不知道山子能不能高中？哎，结果都出来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传到我们这里。” 京城实在太远了，是苏氏想象不出的远，至于什么时候有结果，苏氏一点也不了解。 正在捡豆子的小虎鸣抬起头，大声地说：“阿奶，山伯一定能高中，他是我们这里最聪明的人。山伯不仅会高中，还会做大官发大财，光宗耀祖。” 杨地主去世前，整日教导虎鸣，说孙山是黄阳县最厉害的人，虎鸣要好好听孙山的话。 如果有什么困难的事，就去孙家村找孙山。 还说孙山和虎鸣父亲是好同窗，好朋友，好兄弟，要好好珍惜跟孙山的关系。 于是虎鸣在杨地主死后，非常醒目地跑到孙家村，之后在孙家村生活了。 苏氏满意地看了看虎鸣，这个吃闲饭的总有点用处，会说话，会哄人。 甭管是孙山能不能高中，起码这一刻听到这样的话，苏氏非常开心。 黄氏慈爱地看着虎鸣，摸了摸虎鸣的小脑袋，笑着说：“小孩子说话最灵，虎鸣都这么说了，山子肯定高中。” 顿了顿，随后转过头，对着苏氏说：“山子科举这事，你不要在村里到处说，免得一些长舌妇乱说话。” 万一落榜呢？岂不是惹人笑话。 虽然现在没人敢当面笑话他们老孙家，但背地里，还是少惹闲话。 苏氏连忙说道：“阿娘，我哪里有说过山子高中的事。” 随后想到什么，着急地说：“阿娘，你要话一下山子他三叔，整日在外面吹水，说山子这次赴京赶考一定能金榜题名，不少人还特意过来问，说山子什么时候出结果。” 苏氏哪里敢乱说话，事关她儿子的事。 倒是孙三叔和孙三婶在外面收山货，到处乱说，还说他们孙家老宅上面有顶若隐若现的官帽，肯定远在京城的山子考上进士了，正准备做大官人。 孙三叔和孙三婶整日在外面吹水，越吹越浮夸，背地里不知多少人正准备看笑话呢。 苏氏这么一说，黄氏冷了冷脸，严肃地说：“等晚上吃饭，我得找叔文两口子聊一聊。有些饭不能乱吃，有些话更不能乱说。” 虎鸣懵懵懂懂地听着黄氏和苏氏的话，随后说道：“太婆，阿奶，我也不乱说话。” 黄氏看到白白净净，斯斯文文，乖乖巧巧的虎鸣，慈爱地说到：“好虎鸣，是个好孩子。” 苏氏撇了撇嘴，好是好，再好又怎样？ 无父无母，还无祖父祖母，命格十足十的硬。 苏氏真不想让这种“克亲”的小孩子留在家里。 奈何孙山临走之前对孙伯民说过，如果杨地主身体不好去了，而杨家大儿对虎鸣不好，就让虎鸣留在孙家，他们孙家不缺这口饭吃。 苏氏可不乐意，婉转地说虎鸣是杨家的孩子，哪能在孙家养。就算杨大郎不介意，杨家族里也肯定介意。杨家明明有能力养孩子，反而让孙家养，这说出去多难听，有损杨家村的声誉。 然而孙山直接让孙伯民对杨家族亲说：虎鸣冰雪聪明，孙山看上了虎鸣，想好好培养。跟在孙举人身边，虎鸣成才的机率高，总比留在杨家村好。 万一虎鸣在孙举人的教导下，不说考上举人，就算考上秀才，杨家村也受益良多。 孙伯民这么对杨家族亲一说，那边欢天喜地地把虎鸣送了过来。 这哪里是落杨家的面子？这是抬举杨家的面子。 孙举人都觉得杨家虎鸣有前途，这高看他们杨家的孩子，十里八乡说不定羡慕嫉妒恨。 当然杨家族亲更希望虎鸣搭上孙举人的关系，好让杨家村和孙家村紧密连接，最好两个村能结秦晋之好。 果然虎鸣被孙山看中，细心培养的消息传出去后，第一个有意见的是孙家村。 村长和族老还亲自上门，问虎鸣哪里好？为什么培养外村娃子，怎么不培养本村娃子？ 孙伯民嘴笨，不知道怎么说。照顾虎鸣，完全不是他的意思，是孙山吩咐这样对外说的。 孙伯民哪里知道虎鸣好不好。 只好推脱说这是孙山的意思，等他回来再跟族里一一说明。 村长和族老见孙伯民的确说不出所以然，只好默默地离开，等着孙山归来。 同时也让父母严格管教娃子，等孙山回来，说不定被看上，前途无量。 第823章 报喜队伍进村 苏氏，黄氏，虎鸣在院子里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孙家村的村门口出现了一伙人。 班头看了看“孙家村”的村牌坊，确定地说：“这里就是孙家村，等会你们得要好好说话，把进士老爷家里人哄开心，嘿嘿，我们的赏钱就更多。知道没有？” 知道，肯定知道。 他们最喜欢这种报喜活动。 只可惜黄阳县报喜的机会不多，平均三年一次都没有，弄得锣鼓之类的乐器在库房生灰尘。 班头又说到：“孙进士家里人最和善，也是最好哄，只要我们好话一直输出，孙进士家人一高兴，呵呵，我们的荷包满满。” 其中一个新来的衙役说道：“老大，你好有经验。” 另一个衙役得意地说：“我们的班头当然有经验了。孙进士中秀才，中举人都是我们班头来报喜，跟孙进士的家人可熟了。” 没错，这个报喜队伍还是三年前孙山中举来报喜的队伍。 本来以为三年前可以进来报喜，哪知道孙进士走到一半路程竟然生病，白白浪费三年时间。 不过孙进士还是那个孙进士，他们黄阳县最聪明的儿郎，三年后卷土重来，然后就高中了。 虽然依旧是最后一个上榜，但上榜就是 上榜，甭管第几名。 而且孙进士还是漳州府有史以来第一个进士老爷，这份荣誉，身为黄阳县百姓的他们有与荣焉。 等孙进士归家，他们一定会夹道欢迎，再一睹孙进士的风采。 班头乐呵呵地说：“各位，给我使劲地敲，使劲地打，敲锣打鼓，锣鼓喧天，势必让十里八乡都能听到。” 下面临时组成的报喜队伍大声地回应：“班头，是！” 班头老大一挥手，后面的锣鼓队伍立即响起一片震耳欲聋的声音。 班头老大走在前面，后面的小弟紧紧跟上，不一会儿，孙家村的天空响彻一片锣鼓之声。 等走到大榕树下，看到一伙人正聚集在那里。 同样的剧情，同样的角色，孙家村的甲乙丙丁戊村民好奇地看着穿着制服的衙役。 要是以前看到这么一堆人早就跑路了，自从孙家村有孙举人后，孙家村的村民胆子变大，一点也不害怕衙门的人。 哼，要是衙门的人敢祸害他们孙家村，就放狗，不放山子出来，跟他们斗一斗。 七叔公颤颤巍巍地站起来，不解地问：“官差大人，你们作甚？” 锣声真吵，鼓声真吵，吵着他们在大榕树下话家常。 八叔公也走了出来，疑惑地问：“官差大人，你们要去哪里？是请你们去做喜事吗？” 班头白了一眼这个老糊涂八叔公，他们身为公职人员什么时候沦落到给人做喜事了？ 呸，这简直侮辱人。 要不是看在他一把年纪加上是孙家村人，班头早就破口大骂了。 六婆也走出来问：“官差大人，你们这是做什么？这锣鼓敲得好大声，我们村的细路仔都被吓着了。” 五婆也说道：“就是，太大声了，我耳聋都能听到。” 班头一点也不想跟孙家村的老头老太太纠缠，打算略过他们这一伙人，直接走去孙进士家里。 反正他们也来过，知道怎么走，不用求人问路。 班头挥一挥手，后面的衙役整齐划一地使劲地敲锣打鼓，孙家村的天空再次一片欢腾。 正想往前走，然后就看到村长领着一群人急匆匆地跑过来。 班头挥一挥手，乐队立即停下来。 虽然是临时组队，平均三年也没有一次的实战经验，但大伙配合得天衣无缝，天生吃这碗饭。 村长瞪大眼睛，激动地问：“官爷，你这，你这是来报喜的吗？” 要说村长之所以成为村长，除了识字，更重要是充满智慧。 看官差这个架势，跟三年前一模一样，一下子就猜到孙山赴京赶考之事。 这，这难道是冲着他们的山子来的？ 村长随便抓住一个村民，紧紧地握住他的手臂，害怕自己等会听到好消息，因太激动，像上次一样晕倒过去。 班头看到村长后，听到村长的话后，笑得非常灿烂地喊：“孙村长，你说得没错，恭喜贺喜，贵村的孙山孙进士金榜题名，成为进士老爷了。” 此话一落，一片安静。 乡亲们面面相觑，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最后全看向村长。 村长激动又紧张，把隔壁的村民拽得紧紧，声音尖锐地问：“你说什么？孙山成为进士老爷？是真的吗？孙山在京城高中了？” 村长鼓睛暴眼，呲牙咧嘴，颤颤巍巍用尽全身力气问话。 班头重重地点头说：“没错，孙村长，你们孙家村出了一名进士老爷。孙山孙进士不仅是黄阳县唯一的进士老爷，还是漳州府唯一的进士老爷。孙村长，你们村的文曲星在漳州府是第一名。恭喜贺喜。” 村长确定班头说的话后，双手叉腰，仰头大笑：“啊哈哈~啊哈哈~啊哈哈~~我们孙家村有进士老爷了，山子高中了，啊哈哈~是漳州府唯一的进士老爷，山子在漳州府第一名了~” 村长的话撞击了村民的心，此时此刻乡亲们才反应过来。 他们孙家村的孙山高中了，成为进士老爷了，在漳州府排第一名。 没有人比得上他，实在太厉害了。 七叔公仰头大哭：“孙家列祖列宗保佑，孙氏孙山考上进士了，不愧是十里八乡最醒目的儿郎。” 八叔公眼眶红红地大喊：“太好了，老天爷保佑，我们孙家村从举人村荣升进士村了，太好了，太好了。” 孙家村的父老乡亲们知道孙山高中后，个个喜笑颜开，奔赴相告。 这次村长比上次进步了，激动兴奋过后，很快恢复平静，并没有晕倒。 人嘛，总会进步的。 或许因为有上两次报喜的经验，所以这次更加从容应对。 村长大喊一声：“乡亲们，我们走，我们到山子家。” 衙役确定村长没事后，挥一挥手，后面的小弟立即有节奏地敲锣打鼓。 不一会儿，整个孙家村的天空又响起鼓乐的热闹之声。 第824章 报喜队伍到孙家 在角落里聆听班头和村长说话的李婶子，确定孙山高中之后，两脚像踩了风火轮，一个急速，一个拐弯，百米冲刺的速度，一会儿就冲向孙家老宅。 等跑进来时，已经气喘吁吁。 苏氏依旧抱着永哥儿的小闺女。没办法。 三房的婆娘去收山货了，当家的带着永哥儿夫妻去果园了，她不带谁带呢？ 苏氏不解地问：“李婶子，什么事？跑得那么快？” 从灶房听到声音的汪嬷嬷，看到有人进来，便准备斟茶递水。 李婶子越过苏氏，激动地跑到黄氏跟前，眼里冒光，惊喜得没办法说话。 黄氏疑惑地问：“怎么了，大力他娘？” 虎鸣抬起头，看了看李婶子，好似很高兴，满脸潮红，肯定是欢喜的事。 李婶子喘了喘气，还是说不出话，接过厨娘的茶水，一口喝干净后，终于缓过来。 扑到黄氏跟前，双手死死地拽住黄氏，大声地呐喊：“山子他奶，山子他，山子他高中了。山子，山子现在是进士老爷了！” 此话一出，整个老宅一片安静。 虎鸣仙反应过来，欢喜地拍手叫好：“李奶奶，你说山伯考上进士了？山伯就是山伯，太厉害了。” 由于孙家老宅整日都谈孙山赴京赶考这件事，本来不怎么懂的虎鸣也懂了。 苏氏终于回过神来，差点把怀里的小闺女扔出去，吓得汪嬷嬷赶紧抱过来。 谢天谢地，幸好没有摔了，要是摔下去，喜事变坏事。 苏氏颤抖地扯住李婶子的衣袖，语无伦次地说：“李婶子，你说什么？你再说一次？山子高中了？山子回来了？在哪里？” 还是黄氏比较镇定，深呼吸了一会儿，语气略显亢奋地说：“李婶子，是报喜的队伍来了吗？外面好似有锣鼓声。” 李婶子急急点头说：“山子他奶，快，快准备，报喜队伍快来了。村长领着他们过来，快快去准备接喜报。” 至于要怎么准备，李婶子依旧不懂。 黄氏对着厨娘说：“汪嬷嬷，把虎鸣和妹妹带进房间，等会人多。” 汪嬷嬷其实更想出去找小姐，只不过老夫人这么安排，她也只好把家里的小孩子领进屋子，免得等会人多口杂，惊吓到。 黄氏又对李婶子说：“大力他娘，麻烦你去郑家村找郑童生过来。” 至于为什么找郑童生，黄氏还是认为郑童生擅长跟官家人打交道。 其实家里的管家汪伯更会攀谈，不过是仆人身份，上不了台面。 黄氏看了一圈，发现家里没人了，正想着安排谁去通知孙伯民和云姐儿。 这时候衙门的报喜队伍已经来到大门口，敲锣打鼓更是热闹。 等走进来，看到黄氏和苏氏。 同样的剧情，同样的角色，班头可熟悉了。 黄氏是孙进士的阿奶，苏氏是孙进士是阿娘。 两个都是好命的女人，生养了一个孙进士这样的文曲星。 班头走上前一步，大声地喊：“太夫人，老夫人，我们是来向你们报喜的。” 顿了顿，继续说：“恭喜，贺喜黄阳县明阳镇孙家村孙山孙进士蟾宫折桂，雁塔题目。恭喜，贺喜孙进士高中！” 这话一落，后面的报喜队伍立即敲锣打鼓，吹起唢呐，撞击碰铃，响起一片欢腾之声。 班头继续说：“恭喜，贺喜，孙进士成为黄阳县有史以来第一位进士，也是漳州府有史以来第一位进士。孙进士在我们漳州府可考了第一，太夫人，老夫人，孙进士真的好出色！” 苏氏扶着黄氏上前一步，苏氏眼巴巴地看着衙役手中的捷报吗，恨不得抢过来。 黄氏往前一步，颤颤巍巍地接过喜报，激动地说：“大人，你们请进。有劳你们了，辛苦你们了。” 黄氏双眼模糊，看这一张小小的捷报，旁边的苏氏，成功地捕捉到“孙山”两字。 激动地扯着黄氏的衣服喊：“阿娘，真的是山子的喜报。你看，这是山子的名字。” 苏氏眼眶红红，泪眼婆娑，激动不已。 果真是她的山子，她的山子不负众望高中了，她的山子就是那么聪明，那么醒目，那么才貌相全。 是十里八乡的好小子，不，是漳州府的好小子！ 刚才报喜的衙役说了，她的山子是唯一上榜的人，她的山子，是漳州府的第一位进士。 天啊，她的山子不愧是她生的，果然像她一样聪明。 苏氏越想越激动，眼泪哗啦啦地流。 孙家村的父老乡亲并没有嘲笑苏氏失礼的模样，反而深深地羡慕和嫉妒。 这个苏氏是怎么生儿子的？为什么生的儿子那么厉害？明明是普普通通的模样，怎么就能生出这么聪明的儿子。 好羡慕啊，好嫉妒啊，怎么办？ 黄氏让村长领着报喜队伍进屋子坐，又安排人到果园找孙伯民，孙二叔。 又派人去找散步的云姐儿归家。 等一切安排好，黄氏的心情才缓过来。 三姑六婆围绕着黄氏和苏氏身边，好听的话不要钱地输出。 苏氏抹了抹眼泪，笑哈哈地说：“我们家的山子，一直都这样厉害，我都不怎么管他，哈哈，天生的。” 这话把不少人气得冒烟，不过进士老爷的母亲，谁敢得罪 三姑六婆，小媳妇们堆满笑容，不停地恭维苏氏生了个好儿子。 孙伯民和永哥儿夫妻还有汪伯急匆匆地从果园赶回来。 裤脚还未放下，孙伯民着急地问：“山子他娘，山子真的上榜了？是真的吗？” 苏氏得意地说：“真的，当家，县里来了报喜的官差大人。” 孙伯民恍恍惚惚地赶回来，听到苏氏给的确定后，泪水模糊了双眼。 仰天大哭地说：“我就知道，我家山子一定能高中。他从小就很厉害，长大了更厉害。我家山子果真厉害！” 孙二叔也跑进来，欢喜地说：“大哥，你说得没错。山子本来三年前就高中，只可惜途中生病了。如今顺利到京城，顺利进场，一考就中。山子就是文曲星，十里八乡最聪明的儿郎。” 捷报 第825章 好想让山哥替她生孩子 孙家村牌坊下，云姐儿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喘了喘气说道：“嬷嬷，我好累，我要歇息一会儿再走。”云 姐儿从未觉得如此劳累，如果可以，真不想嫁人，真是活受罪。 何嬷嬷冷着脸，严肃地说：“小姐，不行。你一定要继续走，你还未走够时辰呢。” 云姐儿脸一垮，生无可恋。 旁边伺候云姐儿的几个下人不敢说话，陪着云姐儿走路的妹猪和永哥儿的大闺女豌妹同情地看了一眼云婶子。 可怜的云婶子，天天被嬷嬷捉出来走路，还规定要走够时辰，要不然就不准停。 何嬷嬷指了指跟在云姐儿后面的两个接生婆说到：“不信你问一问产婆，是不是要多走走，才好生？小姐啊，你本来就偏重，再不锻炼锻炼，到时候生产可就 ”何嬷嬷不敢说些不吉利的话，可不恐吓恐吓小姐，她是不知道害怕。 其中一个稳婆说到：“夫人，你快临产了，这些天必须好好锻炼，有利于生孩子。夫人，不要嫌辛苦，等生了小少爷出来，就好了。” 稳婆看了看云姐儿的大肚子，再看了看云姐儿的身材，真害怕生产时不顺利。 所以为了能顺利接生，不得不硬着头皮建议云姐儿每天要按时散步，多多活动，有利于助产。 另一个接生婆也说道：“是哩，夫人。现在辛苦一些，等生的时候就顺利多了。” 两个接生婆是何家高价从府城聘请过来帮云姐儿接生的。 其实何家更想让云姐儿到府城生孩子，那里的条件比孙家村好很多。 只不过，云姐儿刚怀上就吐得要生要死，等怀稳了，又喊累得要生要死，看到云姐儿的模样，何嬷嬷哪里还敢让云姐儿长途跋涉到府城。 万一途中出了什么事，可对不起赴京赶考的姑爷。 最后无奈，陈氏只好从府城高价挖墙角，送了两个稳婆到孙家村，助云姐儿生娃。 云姐儿一手叉腰，一手摸了摸肚子，不由地苦出胆汁儿来。 散步其实并不是最难受的，饿才是最难受。特别是临近生产，婆家和嬷嬷开始虐待她，不准她吃太多东西，饭量比以前少了一半，还嫌弃她吃的多。 云姐儿苦啊，饿得挠肝挠肺。 本想偷吃，可360度无死角都有人监视她，弄得她搞不到东西来吃。 云姐儿知道怀孕生娃难受，只是想不到如此难受。 云姐儿好想远在京城的山哥。要是山哥在，肯定不舍得她挨饿。 去年八月份孙山去京城前，云姐儿看到李金花怀孕了，心慌得一匹。 仔细核算一下，孙山这一趟离去，起码要大半年，甚至一年半载。 她不仅要独守闺房，还要接受没娃的死亡凝视。 加上阿娘和嬷嬷吹耳边风。云姐儿只能硬着头皮，舍下礼义廉耻，趁着孙山还未出发，万般纠缠孙山。 就算把孙山弄得精疲力尽，眼睛浮肿，脚步虚浮，一副纵欲过度的模样，云姐儿也假装看不见。 脸蛋红红地没羞没臊地纠缠孙山。 皇天不负有心人，在孙山离京后一两个月，她怀孕了。 当时一家人可高兴了，云姐儿也好高兴。 可高兴只不过是得知怀孕的那一刻，之后云姐儿每日活在地狱里。 因为肚里的娃子实在太闹腾了。 别人金花怀孕能吃能喝能睡还能干活，云姐儿怀孕不仅吃了就吐，吐了又吃，还经常大腿抽筋，整日整夜睡不着。 云姐儿好多时刻都后悔怀孕，好后悔舍下脸皮纠缠孙山。 云姐儿恨不得时光倒流，回到孙山赴京赶考的前的那一刻。 如今好不容安稳下来，稍微好受一些，吃吃喝喝也比之前好很多。 结果没高兴几天，从府城来的稳婆却严格要求饭量减半，还要时不时运动。 云姐儿真的好痛苦，好难受，好想自己是山哥，山哥是她，好想让山哥替她生孩子。 云姐儿胡思乱想一番，歇息没几秒，何嬷嬷魔鬼的声音又响起来了：“小姐，时辰到了，该起来走走了。” 云姐儿脸色苍白，无助地看着妹猪和豌妹，好想变回小娃子，那时候无忧无虑，不用生娃。 妹猪和豌妹定定地看着云姐儿，她们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怎么云婶子生娃子那么困难呢？ 妹猪觉得孙家村的妇人生娃好简单，而且生娃前还下地干活，跟没怀孕一模一样呢。 莫非是城里来的小媳妇和村里来的小媳妇不一样？ 莫非这就是阿奶说的城里来的小媳妇娇贵，难伺候？ 云姐儿没办法，只好按照稳婆的指示，继续散步。 两个贴身丫鬟一前一后跟着，还有汪嬷嬷的小闺女也跟在后面。 孙家人担心云姐儿大着肚子走路不安全，于是让家里的下人全跟上，好好护着她的周全。 云姐儿继续往村外走，刚才兜了一圈，时间还未够，所以要继续兜一圈。 幸好前期云姐儿吐得要生要死，加上中期腰酸背痛得要生要死，再加上后期被严格限制饮食和强制锻炼，云姐儿的体重竟然跟未怀孕一样，只是肚子高高隆起来显得无比笨重。 云姐儿一行人没走几步，不远处就跑来一个妇人，定睛一看，原来是孙定南的媳妇。 等靠近云姐儿，孙定南媳妇气喘吁吁，说不出话来。 云姐儿瞪大眼睛，疑惑地问：“嫂子，你要去做什么？怎么跑得那么匆忙的？” 云姐儿想了想自己好似跟孙定南媳妇没什么交集，应该不是找她。 要找也找婆婆。 妹猪和豌妹脆生生地问：“伯娘，你要去哪里？还是找我们有事？” 孙定南媳妇从远处跑来，然后停在她们跟前，聪明的妹猪感觉到伯娘是找她们的。 等气顺后，孙定南媳妇猛然一抬头，眼睛闪亮闪亮，激动又兴奋地喊：“弟妹，阿山，阿山高中了，考上进士了，县衙里来了报喜的人，正在家里。叫你回去，快，快回去，先别散步，等会再散。” 云姐儿眼睛睁得老大，使得平时本来就是大的眼睛更大了。 欣喜地喊：“嫂子，你说的是真的？山哥真的高中了？你没骗我吧。” 第826章 现在就差小少爷出来了 跟孙定南媳妇再三确定孙山高中后，何嬷嬷欣喜若狂，欢喜地喊：“小姐，姑爷高中实在太好了。小姐是有福气的，嫁过来姑爷就金榜题名了。怪不得算命先生都说小姐旺夫聚财，贵不可言。” 这时候何嬷嬷必须使劲地往云姐儿脸上贴金，好让孙家上上下下都知道云姐儿旺夫。 之前姑爷跟小姐定亲，第二天公公就生病，吓了何家一跳。 小姐的婚事本来就不顺，好不容易找了个有前途的夫婿，哪知道第二天就有亲人生病，何家胆战心惊地过了一段时间。 幸好平安度过。 本想等姑爷考完会试后，甭管中不中，就回来成亲。 哪知道姑爷竟然被截停在半路，错过会试。 其实错过就错过了，反正错过会试的考生何其多，多姑爷一个也无所谓。 可那边竟然传来姑爷是因为中豚毒差点一命呜呼，何家人听到后脸色苍白，吓得心都跳出来。 同去的那么多人，别人吃豚鱼都没事，怎么姑爷吃鲫鱼反而中毒。 如果不是何家学子信誓旦旦地保证事情的真实，何家打死也不敢信。 慢慢地，就传出小姐克夫的小道传言了，幸好老爷和夫人给力，把这些小道传言消灭，才使得孙家听不到。 万一听到了，不说还能不能继续婚事，成为仇人都有可能。 小姐在家待字闺中，姑爷远在金陵养病，等啊等啊，就是等不到姑爷归家。 慢慢地关于小姐被退婚的小道传言又开始流传，把何家气得火冒三丈。 其实不说外人，就连陈氏，何嬷嬷都觉得小姐的命真的有点硬。 相看那么多次，没一次成功就算了，还跟相看的人反目成仇。 何家因为小姐的亲事到处树敌。 如今好不容易得了一个举人老爷未婚夫，却花样百出，还差点丧命。 何家过得心惊胆战。 小姐一天未出嫁，他们一天不能心安。 等啊等啊，何家还想着要不要写信到金陵，让姑爷回来先成亲，至于科举这事，放一边去。 姑爷就算一辈子考不上进士，对于何家来说也无所谓。靠着举人身份谋取一官半职也是一条好出路。 幸好姗姗来迟的姑爷还是回来了，幸好之后一切顺利，随后闲言碎语也渐渐消失了，小姐的日子也过得越来越好了。 孙定南媳妇是村长千挑万选，脑瓜子比较灵活，一听何嬷嬷这么说，知道她的意思。 笑容满满地说：“嬷嬷说得对，咱们的阿山娶了弟妹，可有福气了。这不，前脚弟妹成亲，后脚就高中了。弟妹是个脚头旺的。” 心里却非常不认同何嬷嬷的话。 他们孙家村的山子就算不娶云姐儿也一样能高中。 他们孙家村的山子自小就天资聪颖，天赋异禀，夫子都说是读书的好苗子，将来会有大出息。 要说算命师傅，哼，杨算命早就看到他们孙氏祠堂若隐若现出现官帽，孙家老宅也若隐若现地出现官帽。 这两顶官帽若隐若现地出现，肯定是他们孙家村的风水好，祖坟冒青烟。 关何家什么事。 孙定南媳妇虽然不认同何家说法，可耐不住何家家大业大，还有大官人，没办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山子说不定要何家提携。 何家这么说，就顺着他们吧。 孙定南媳妇暗暗嘀咕一番何家，随后想着等有空找杨算命，让他帮忙看一看自家的屋顶有没有官帽。 呵呵，万一有呢？他们家或许也出大官人了。 何嬷嬷听到孙定南媳妇的话，满意地点了点头。 很上道嘛，等有空给她一份厚礼，做的好，就该嘉赏。 云姐儿圆圆的脸蛋，笑得那一个灿烂，欢喜又坚定地说：“我就知道山哥一定能考上进士。他从小就热爱读书。别的小孩子去玩，山哥不为所动，自觉地读书。山哥从小就很厉害，如今更加厉害。” 说着说着，云姐儿脸蛋红红，眼神迷离，脑海里想着孙山，爱慕之情溢于言表。 云姐儿听到孙山高中的消息，一开始是激动，随后理直气壮地认为孙山一定能高中。 所以表现倒是没有黄氏，苏氏，孙伯民夸张。 何嬷嬷等人看到云姐儿“山哥山哥”这样叫，“山哥山哥厉害”这么说，不由地笑了出来。 孙定南看了看孙山的胖媳妇，听说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看来是真的。 刚才云姐儿对孙山的爱慕仰慕痴迷，一看就知道他们从小感情好。 怪不得这么胖的媳妇孙山也愿意娶了。 外面的人说孙山攀高枝，孙定南媳妇也是这样认为的，但今日看到云姐儿，反而相信孙山和云姐儿是真情实意。 孙定南媳妇笑着说：“弟妹，我们快回去。家里人等着你回去。” 妹猪和豌妹早就想跑回去了，小姑娘虽然在农村，可耐不住家里人经常说远在京城的山叔要是考上进士，孙家就会越来越好。 所以听到孙山高中后，两个小姑娘心情无比雀跃，恨不得立即跑回家，跟大家一起感受欢喜。 云姐儿回到孙家老宅，满院子都聚满人。 衙役知道进来的是孙夫人，立即上前，恭喜贺喜一番。 云姐儿笑着说：“辛苦班头了，有劳你们山长水远来报喜。” 何嬷嬷早就先行一步拿赏钱。 衙役这么一声一声恭喜，何嬷嬷一个一个地赏过去。 衙役们眼睛一亮，听说孙进士的媳妇来自大户人家。 看看，果然是大户人家出来的，这么醒目地给赏钱，孙家人哪里比得上。 班头悄悄地摸了摸荷包，这手感太熟悉了，竟然是银子。 不错不错，大户人家的贵女就是大方的，孙进士娶这门亲娶得好。 云姐儿跟众人打了一声招呼后，就回屋躲起来了。 大肚婆实在不好在外面闲聊，现在她最重要是生娃子，其他都是浮云。 何嬷嬷欣喜地说：“小姐，如今姑爷成为进士老爷，不久后会回授官。你很快就是官夫人了。” 顿了顿，摸了摸云姐儿的肚子，笑着说：“小姐，现在就差小少爷出来了。小姐果然有福气。” 第827章 棍棒出孝子，严师出高徒 堂屋内，郑童生和郑弘文兴高采烈地陪着衙役们聊天。 郑童生紧紧地看着手中的捷报，从得知孙山高中到此时此刻，心情一直都未平复。 他们小小的小村，竟然走出了一位进士，他小小的村学竟然走出了一位进士。 这是何等的荣耀，何等的不可思议。 郑童生看了看自家二孙子，再看了看捷报上“孙山”两字。 同样是村里娃，怎么天差地别。 郑童生毕生的愿望是希望家里有一位秀才，结果郑弘文早早考上童生，却一直在童生中徘徊，一直都没办法跨越一步。 再看看孙山，十三岁成为秀才，二十三岁成为进士，好一个年少有为。 郑童生回忆起孙山在学堂读书的情况，跟无数入学的小孩子一样，一开始战战兢兢，忐忑不安。 没有表现出天才，没有展现出与众不同。 如果要说不同，就是持之以恒地读书，读书，读书。 无论狂风暴雨，电闪雷鸣，孙山依旧按部就班的读书。 郑童生感叹地说：“阿山这孩子，自小就知道读书的好，勤劳刻苦，学向勤中得，萤窗万卷书。皇天不负有心人，此次顺利到京城，顺利进考场，顺利高中。好，好，好。不愧是我的好学生。” 班头看了看郑童生，听说这个是孙进士的启蒙夫子，怎么看怎么平凡。 怎么就能教出一个进士呢？ 别当启蒙夫子不是夫子，一个学子从小就要稳打稳扎地学习知识，启蒙夫子是相当重要的。 班头恭维地说：“恭喜贺喜，郑夫子教出一个好学生。” 郑童生连连摆手说：“差爷客气了，不关的我是，是阿山自己的努力，我只不过有幸教导过进士老爷。” 心里却是美滋滋，想不到他一介农村夫子，学堂里竟然走出一名进士。 哈哈~哈哈~ 虽然不是他的功劳，但他的学堂有无上的荣誉。 在一边的孙伯民咧开嘴巴一直笑，从激动，兴奋，到如今的再激动，再兴奋，孙伯民的笑容就没有停过。 连连说到：“山子夫子，别谦虚，我们家山子能有今日的成就，多亏你的精心教导，当初你全心全意地教导我们家的山子，给我们家山子讲解学问，还给出不少好的意见。我和山子一直铭记在心里。” 这话看起来是孙伯民恭维郑童生，其实知道孙伯民性子的人都知道他说的是真心话。 孙伯民是真心感激郑童生，风雨不动地耐心教导山子，更重要是把山子推荐给洪秀才。 没有耽误山子的进一步学习，让他们的山子一步一步地走出去，然后一步一步地成功了。 孙二叔子结结巴巴地说：“大哥说的对，当初山子到郑氏学堂读书，郑夫子全心全意地教导山子，因为有郑夫子的看中，我们的山子才更努力读书。郑夫子，我们的山子有今日，多亏你当初的悉心教导。” 村长也连忙附和：“郑夫子是个好夫子，不仅对我们的山子好，对我们孙家村的学生也好。郑夫子，以后我们孙家村的孩子就有劳你了，要是他们上学不听话，不用多说，给我狠狠打。” 村长还真是喜欢郑童生，特别对学生严格这一点，他最欣赏。 棍棒出孝子，严师出高徒，不狠狠打，哪里会听得进去。 郑夫子打就对了。 郑童生听到恭维的话，嘴上说不是不是，心里乐开花，谁不喜欢听好话，谁不希望自己的工作得到肯定。 笑呵呵地跟大家讲起孙山小时候在学堂读书的情景，当然还穿插着德哥儿，杨清北。 对德哥儿恨铁不成钢。 对杨清北连连惋惜，感叹杨清北英年早逝。 其实除了孙山，唐县令，杨大郎少数的几个人知道杨清北为什么去世的真实原因，其他人只认为杨清北是得了一场重病没的。 杨清北死后，妻子跟着去，杨地主夫人跟着去，杨地主跟着去，一部分认为虎鸣克亲，天煞孤星命，另一部分认为杨地主家风水出问题。 所以大家越来越不敢上杨地主家里，害怕被沾上什么厄运。 郑弘文陪着大家聊天，不由地羡慕。 阿山走得真远，飞得真高，一开始俯视，到平时，现在只剩下仰视。 郑弘文是个心宽的人，虽然心里酸酸的，但更有荣与焉。 他有一个进士同窗，觉得一辈子都值得了。 汪伯和儿子汪贵陪孙伯民回来后，又急匆匆地筹备了一箩筐的铜钱，到孙家村村口派发。 这么大的喜事，得让父老乡亲们知道，他们孙家村出了一位进士。 当然汪伯和汪贵在派发铜板的时候，还掺杂不少小心意，特意把云姐儿旺夫旺财旺家宅旺子孙的好名扬出去。 汪伯一家被安排在鸟不拉屎的山疙瘩里生活，心里实在不怎么高兴。 只不过做奴仆的哪里有选择的命运。 然而想不到的是孙姑爷这边成亲，那边就高中，将来不久就会成为当官。 汪伯又觉得前途无量了，现在他们孙家即将成为官家，身份360度跳跃。 他就是官家下人，而且是第一代的官家下人，只要他勤勤恳恳干活，说不定会得到姑爷的赏识，成为孙家第一奴仆。 汪伯对未来充满信心了。 汪伯越来越觉得他们的姑爷是个有出息的，前途无量。 二十三岁就成为进士老爷，就算何家大老太爷也做不到，孙姑爷做到了。 啧啧~~姑爷不显山不显水，这么一会儿就突兀出来。 汪伯不得不感叹还是何三老太爷有眼光，给小姐挑了一个好夫婿，让小姐即将成为官夫人，比大夫人还进一步。 大夫人是没有诰命，小姐即将就有诰命。 啧啧~~小姐果然是有福气的。 汪伯一边派发铜板，一边笑呵呵地告诉大家自家小姐真有福气，嫁过来不久，姑爷就高中了。 表明上说的是借姑爷的光，实际突出云姐脚头旺。 不管过来讨铜板的乡亲们信不信，反正汪伯就信了。 跟在一起忙活的儿子汪贵更是信了。 第828章 热闹的孙家老宅（1） 孙山金榜题名，成为进士之事，不会儿就传遍十里八乡。 郑家村的村长也好，杨家村的村长也好，十里八乡有头有面的所谓“大人物”不是亲自过来送上薄礼就是派人过来讨一杯喜茶喝。 特别是杨家村的村长，族老，杨大郎得知孙山高中后的那一刻，心有灵犀地跑到孙家老宅祝贺。 杨家族老看了看虎鸣，不错。 在孙进士家里养得挺好的，白白净净，还穿着一身小小书生的衣服，一看就是精心照料。 杨大郎看了看自家侄儿，眼睛酸涩。 虎鸣留在孙家比留在杨家好，自己是没本事的，自家婆娘更是凶残，虎鸣留在杨家不是被打骂，就是被说克亲。 自家媳妇害怕虎鸣不仅克双亲，克祖父母，还把他们这些吃一锅饭的亲人都克上，家里的孩子更不准跟虎鸣接触。 杨大郎的媳妇特意找了算命先生算，还真算出虎鸣生辰八字不好，克他们杨家。 如今到孙家，杨大郎安心不少。 杨大郎想着孙进士是个得天独厚，福泽延绵，平步青云，有大运道之人。 虎鸣这种克亲命也只有孙进士这种贵格命才能压住，把虎鸣交给孙进士抚养，是最好的选择。 更重要的是孙进士给虎鸣的教育资源会更好，虎鸣留在孙家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他们杨家村说不定也能走出一位进士，就算不是进士，一位秀才，一位举人也可以。 要是以前杨家村哪里敢这样大头想，自从身边的孙山蟾宫折桂，杨家村觉得走科举之路也不是很难。 不，不仅杨家村这样想，十里八乡也这样想，甚至黄阳县也会这样想。 农家小子孙山行，他们家的小子也一样行。、 孙家老宅一片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十里八乡有名望有地位有点钱的乡绅聚集在一起，不停地恭维孙伯民。 孙伯民红光满面，人生在这一刻得到升华。 想当初连生四个闺女，受尽嘲讽，好不容易生了一个小子，又提心吊胆，直到小子立足，生活才有盼头。 本以为和跟村民一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看着自家小子娶妻生子，平平庸庸地过完一生。 谁知道千辛万苦得到的，最终不是自己的，孙伯民忍着酸楚，决定跟孙山割裂，自我绝后。 孙伯民惶恐过，孙伯民害怕死后成为孤魂野鬼，没有人给他上香烧着。 随着孙山读书，越读越出息，在读书的路上一骑绝尘，先成为孙家村最出息的儿郎，然后成为黄阳县最高不可攀的儿郎，最后竟然成为漳州府云端之巅的儿郎。 孙伯民这一刻当初的惶恐已经没有了。 绝后就绝后，只要他的山子飞得更快更远更高。 孙伯民现在无比相信孙半仙的话，儿子的确是半路被阿爹拦截下来，他应该要去达官贵人家里投胎，是阿爹心疼自己没后，略施法术，让孙山成为自己的儿子。 只不过总归不是自己的，孙伯民不敢逆天而行，强行要下孙山这个儿子。 如果强要了，不仅他的运道不好，连孙山的运道也不会好。 如今这样就很好，自己好好地做阳间的老太爷，孙山好好做自己阳间的儿子。 他好，孙山好，他们都有着光明的未来。 至于死后的事，就死后再算。 孙伯民这一刻前所未有的轻松，对着乡亲们的夸赞，老农民的脸蛋黝红黝红。 憨厚地笑着说：“不敢当，不敢当。我家山子自小就乖巧，自小就知道读书的好处，他自个去读书的。我当初都没想过要他走科举。哪知道小人儿人小主意大，自个要走科举之路。我做阿爹的，儿子想走这条路，只能让他走这条路。我家山子比我有主意，比我出息多了。” 孙伯民一点也没有说谎，实话实说。 不过一众乡亲连连表示不信。 小娃子懂什么，不是大人逼着，他哪里会自觉地读书。 孙伯民肯定有什么秘诀才能培养出进士儿子。 哼~这个孙伯民看着老实憨厚，其实一点也不老实，收收埋埋，就是不告诉他们成功的方子。 呸~好狡猾。 肯定害怕把秘诀说出来，他们照着做，然后培养出好儿子，抢了他的风头。 好奸诈的孙伯民~ 大家虽然这样想，但话可不敢这么说，脸上堆满笑容，连连称是。 暗地里想着要想方设法把秘诀挖出来，好让自家小子照着做，好让家里也出进士老爷。 孙伯民在男客这边接受众人的恭喜贺喜，黄氏和苏氏在女客那样接受众人的恭维奉承。 郑童生媳妇握着黄氏的双手，感叹地说：“阿山这孩子，我自小看到大，一开始就觉得他有出息，想不到竟然那么有出息。山子他奶，我真的好羡慕你，有这么一个好孙子。” 黄氏双手带的正是孙山从金陵给她买的大金镯子，笑容就没停过，听到郑童生媳妇的恭维，笑得更开心了。 连忙摆手说：“你也很好，你家的两个孙子也是好小子，我看着都喜欢，所以赶紧把家里的孙女嫁给你家大孙子，呵呵，这么好的小子，我可不会错过。” 这话一出，大家哈哈大笑。 郑童生媳妇也高兴。 没错哩，如果不是自家孙子好，孙家就不会把孙女嫁过来。 她家的孙子还真不赖，只是比不过孙山而已。 旁边的李婶子表情浮夸，言语夸张地说：“要我说，山子他奶在十里八乡都是一等一的好命。女儿嫁府城，还有一个官老爷的外孙，如今即将有一个官老爷的亲孙子。 哎呦，这命啊，不，我看黄阳县都比不上山子阿奶。 哎呦，我要是有这样的好孙子，叫我做什么都做，天天吃斋念佛都可以。 只可惜，我家的那几个孙子，一看就上不了台面。跟山子比，简直一个天一个地。山子是天上的大鸟，我家那几个，是地里的蚯蚓呢。” 这么一说，大家又一阵哄笑。 不过认识李婶子的人都认为李婶子说得对。 孙大力的那几个化骨龙，啧啧~ 一看就知道吃吃吃，要叫他们读书，恐怕比登天都难了。 第829章 热闹的孙家老宅（2） 婆子围绕在黄氏身边，好话不要钱地输出，媳妇则围绕在苏氏身边，同样好话不要钱地输出。 村长家的儿媳笑呵呵地看着苏氏，昧着良心地夸赞：“山子他娘，我看山子有大出息，多亏有你精心栽培。有什么样的母亲，就有什么样的儿子，同样有什么样的儿子，就有什么样的母亲。” 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孙山大有出息了，苏氏自然水涨船高。 即使村里的媳妇不认为孙山是苏氏培养出来的，但话嘛，肯定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谁叫苏氏现在不可同日而语。 苏氏撇了撇嘴，得意地撸起袖子，露出双手，一双又干又柴的手挂着两只大金镯子，显得十分不搭边，同样也是孙山从金陵买回来的。 苏氏特意让大家看到她的大金镯子，一边摸着一边说道：“哪里，哪里。我家山子自小就乖巧懂事。别的娃子整日不着家玩泥巴，我家山子就安静地坐着想问题。夫子说了，读书就要那种坐得住的才能读书，那种踢天弄井，上蹿下跳的小子一看就不是读书的好苗子。哎，有些无知妇孺，还说这种跳来跳去的小子好，哼，好什么好，还不是耕田的命。” 这话一出，把在场的每一个媳妇干沉默， 大家讪讪地看了看苏氏，不敢吭声。 想当初她们背里说闲话，说孙山这小娃子没精神气，整日呆在河边，一动不动，不喊他都能坐上一整天，一看就是傻子。 在场还有几个媳妇偷偷说孙山是傻子被苏氏和孙伯民听到。 几家人还跟苏氏，孙伯民骂架，甚至差点打起来。 苏氏这话摆明还记仇。 跟苏氏吵架过的几家媳妇尴尬地低下头，不敢看苏氏，害怕被苏氏惦记上，从而记恨她们。 现在只要苏氏随便说几句话，他们家的日子就难受了，特别孙山要是当了官，他们在孙家村更是坐寝难安。 苏氏不用做什么，只单纯疏离，他们在孙家村就难立足了。 随后几家媳妇想到要是苏氏真记恨，她们早就不好过了。 孙山中举以来，他们家的田地就记在孙山名下，交税都交少许多呢。 嘿嘿，看来苏氏也是说说而已，并不打算对付他们。 而且山子也是她们自小看到大的，虽然沉默得像个呆子，但品性纯善。 就单单看他花大笔钱给黄氏，苏氏买大金镯子，就知道孝顺了。 一个孝顺的男人，再怎么差也差不到哪里去。 她们得罪孙伯民，苏氏已经是咸丰年代的事了，孙山说不定早就忘记了。 其中一个跟苏氏吵架的媳妇特意把孙二婶撞开，坐到苏氏身边。 舔着脸，献媚地说：“呵呵，山子他娘，你这对金手镯好闪好粗好重，一看就值不少钱。哎呦，肯定是我们的山子送的。山子这小子，我从小看到大，是十足十的大孝子，在黄阳县都出名。山子他娘，你就幸福了，有这么好的一个儿子。不仅读书厉害，还孝顺，哎呦，我可羡慕了。” 苏氏斜了一眼，瞄了瞄这个曾经的对手，哼，现在跟她提鞋都不配。 不过算她有眼光，看到自己金灿灿的大金镯子。 孙家村除了婆婆，恐怕没有人有她这样的大金镯子吧。 苏氏撇了撇嘴，得意地说：“我家山子一向孝顺，这对金镯子，是他从金陵买回来送给我的。金陵，你们知道吗？比广州还大还繁荣。” 又指了指一身丝绸料子的衣服说到：“金陵最出名就是丝绸了，喏，我身上穿的就是山子从金陵带回来的绸布。山子说了，小小的一匹绸布，起码值50两，有些还值100两。” 苏氏这身绸缎衣服是云姐儿亲自做的，手工非常精湛，只要不是瞎子，都知道这身衣服价值高。 孙二婶连连带头说：“大嫂这衣服真好看，不仅料子好，做工也好。料子是山子买的，做是山子媳妇做的。大嫂真有福气，儿子孝顺，儿媳也孝顺。我看十里八乡，就找不到比大嫂更有福气的女人。” 孙二婶这么一说，在场的媳妇立即恭维起来，好话不要钱地输出，一个比一个夸赞。 只要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了。 苏氏洋洋得意地眸视众人，觉得自己跟她们不是一条路的。 从今以后，她就是官夫人，而眼前这些只不过是一介布衣。 哼，不值得她正眼相看。 婆子媳妇围绕着黄氏，苏氏转来转去，小媳妇，小娃子则围绕着云姐儿转来转去。 云姐儿因为肚子太大，需要用棉被垫得高高地挨着坐，此时此刻一群小媳妇和小娃子陪着云姐儿聊天。 刚出月子的李金花抱着娃子，笑着说：“云嫂子，桂哥一直说山哥是世界上最聪明的人，此次赴京赶考，必然高中。呵呵，桂哥说得没错，山哥就这么高中了。云嫂子，以后你就是进士夫人了。” 李金花听过考上进士就是进士老爷，那么进士的媳妇，肯定叫进士夫人。 云姐儿笑了笑，也不纠正李金花的叫法，看着襁褓中桂哥儿家的小娃子，温温柔柔地说：“山哥一向聪明，我就知道他能金榜题名。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呢？这一路多亏大力叔，南哥，桂哥儿陪在山哥左右，我才安心。” 孙大力媳妇连连摆手说：“可不能这么说，阿山选我家大力上京城，那是他天大的造化。哎呦，这是去京城，想都不敢想。” 孙定南媳妇附和道：“就是，这是他们的大福气，能去一趟京城，多少人梦寐以求。要不是阿山出息，他们还在田里耕田呢。” 孙定南的小儿子跟虎鸣，妹猪，豌妹等小孩子蹲坐在云姐儿的房间吃糖果。 听到说到自家阿爹，脆生生地说：“阿娘，阿爹什么时候回来？他会不会给我带礼物啊。” 大家听前面的话还以为孙定南的小儿子挂念阿爹，听到后面，好笑又好气，感情挂念的是礼物。 妹猪在一边说道：“云婶子，山叔什么时候回来，上次他给我带了好多好吃的。” 云姐儿摸了摸妹猪的小辫子，高兴地说：“快了，山叔很快就回来。” 虎鸣也想山伯，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 如果知道自己在他白吃白喝，会不会赶他回杨家村呢？ 第830章 孙定杰 孙山高中的消息不一会儿传遍十里八乡，一下子来了好些人，村长忙的不亦乐乎。 不是指挥这个去摘菜，就是指挥那个去劏鸡，或者指挥这个招待客人，又或者指挥那个到镇上买东西。 忙忙碌碌一番，又累又高兴，村长荣光满面，老当益壮，好似年轻了十岁。 孙三叔和孙三婶在山里收山货，后面跟着是聘请来运山货的工人。 当然聘请的工人也是孙家村，肥水不流外人田，不请自家人，难道请外人吗？ 而这个自家人正是桂哥儿的大哥孙定杰。 本来不想请他的，但桂哥儿父母千求万求，工钱比一般人低三分之一，孙三叔和孙三婶才勉强请。 哼，这完全看在桂哥儿面子才这么做。 当然对外面是这么说，实际孙三叔和孙三婶看中孙定杰大力以及贪图工钱低。 孙三叔和孙三婶悠哉悠哉地走在前面，孙定杰拉着山货在后面艰难地走着。 山路崎岖，终于走出大山，走向平地了。 拉东西也没那么辛苦了。 孙定杰自从因为赌博被全村人鄙夷后，决定断手指改过自新。 全家因为失地而去佃地种，日子过得相当艰难。 后来孙长河夫妻腆着脸上孙家老宅求活计，孙伯民和苏氏实在不想搭理他们。 可想到始终是桂哥儿亲生父母，眼看桂哥儿越来越好，他们一家越来越落魄，这样发展下去对桂哥儿声誉肯定有影响。 没理由儿子天天大鱼大肉，做父母的吃糠咽菜。 知道内情的肯定理解桂哥儿的做法。 不知道的，说不定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去状告桂哥儿不孝。 要是桂哥儿声誉不好，说不定连累山子。 他家山子即将要做官的，不仅要成绩好，名声更要好。 孙伯民脑瓜子笨，思想前后都不知道怎么做，于是召唤二弟，三弟一起商量了。 这时候孙三叔跳了出来，说这件事他来搞定，肯定会让山子安安心心做大官。 也不知道孙三叔怎么跟孙长河交谈的，最后孙定杰成为孙三叔和孙三婶的“长工”。 孙定杰摸了摸额头的汗水，心里苦得要死。 恨不得撂担子走人，可想到要是丢了这份活计，必定被千夫所指。 因为在村里人面前，能到孙山家里做事是天大的福分。 他，孙定杰，竟然不干。 不仅没人同情他被孙三叔“周扒皮”，还纷纷谴责他不知好歹。 能要他已经算孙山家里厚道了。 孙定杰心里苦啊，在孙三叔和孙三婶手底下干活，不仅工钱少，活计也多，更要命地是吃不饱。 自己要是多吃一口饭，两夫妻就逮着骂，说他是饿鬼投胎，斋吃饭不干活。 天地良心啊，这两夫妻天天大鱼大肉，自己天天粗茶淡饭还份量少。 在外面这两夫妻逢人就说对自己好，背地里一天不骂他，两夫妻就睡不着。 孙定杰想着等桂哥儿回来，拆穿两夫妻的真面目，让桂哥儿在孙山跟前帮自己骂一顿这两夫妻。 孙三叔和孙三婶现在仗着有举人侄儿在十里八乡横着走，比举人阿爹阿娘还威武霸气。 孙定杰想着也只有孙山能钳住这两夫妻，揭穿他们的真面目，还自己一个公道。 当然最后一定要给他加薪。 孙定杰没话找话，试图让自己分散“辛苦”的注意力：“三叔，三婶，阿山进场考试应该出结果了吧？” 孙定杰天天跟着孙三叔和孙三婶身边，天天听他们夫妻俩吹水。 说孙山必定高中，必定成为官老爷，而他们就是官家的三老太爷，三老夫人。 孙定杰对科举一窍不通的，慢慢也懂了。 说到孙山赴京赶考，孙三叔其实心里没底，也不知道孙山能不能高中。 万一落榜了，他吹出去的水怎么办？会不会被取笑？ 三年前，孙三叔就开始吹水，吹自家大侄儿肯定高中，结果竟然考场都没进去，不，连京城都没到达就半路折返了。 前不久倒是收到孙山从京城的来信，知道他已经顺利到京城了，至于考没考过，他写信的那一刻还未考呢。 这次是到了京城，万一进场前生病，或者在考场里生病，被迫中断考试怎么办？ 一日未有消息，孙三叔一日坐寝难安。 不仅对孙山进行大规模的投资，还对外面吹破牛皮。 如果这次还是铩羽而归，他怎么办？ 孙三叔想到孙山凄凄凉凉地落榜归家，不知道要不要骂他呢？ 骂的确该骂，两次都落榜，实在对不住“黄阳县第一聪明”的称号。 但听大姐说，科举之路异常艰难，大部分人一辈子都考不过，孙山考不过也正常。 毕竟他只是黄阳县第一聪明，又不是广南第一聪明。 孙三叔想东想西，想到整张脸扭曲，看得孙定杰捂住胸口，惊恐至极，恨不得扔掉推车跑路。 孙三婶就淡定多了，身为身边人，看孙三叔的样子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一巴掌拍在孙三叔的肩膀上，轻蔑地说：“定杰啊，我家山子出不出结果关你什么事。就算没结果，举人身份也不是你能肖想的。你别扯东扯西，好好干活，好好赚钱，把卖掉的地买回来才是正道。 哼，你看看你曾经的弟弟桂哥儿，日子过得越来越好，都住上青砖大屋了。 你啊，就好好跟在我们后面干，将来说不定也能住上大屋子。 我们老孙家向来厚道的，十里八乡不知道多少人托关系，送礼物求我们请他们干活呢。 哼，要不是看在你曾经是桂哥儿的大哥份上，我们才不请你。” 孙三叔在一边连连附和：“就是，定杰，你别想些有的没的。好好留在我们身边做事，不仅能赚钱，还能戒赌。” 孙三叔连连退后几步，拍了拍孙定杰的肩膀，一副长辈教育晚辈的模样说：“定杰，你为什么去赌？那是外面的狐朋狗友引诱你去赌。只要你天天跟在我们后面，保准那些混子见到你就闪。他们要是胆敢拉你再赌，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定杰，好好在我们老孙家干，前途无量。” 有没有前途不知道，但孙三叔的话说得非常对。 孙家老宅已经广而告之，谁要敢拉孙定杰赌，就会让他们尝试尝试孙举人的威力。 这不，话一出，孙定杰以前的赌友，以前的赌坊听到孙定杰的名字都躲得远远，害怕被孙举人“杀无赦”。 第830章 有铜板派，我们也去领 孙三叔和孙三婶依旧悠哉悠哉地走在前面，后面的孙定杰像头老黄牛，艰难地拉着大板车。 走着走着，孙三叔敏锐地捕捉到隔壁村的隔壁村的一个狐朋狗友，只见他领着十几个娃子，急匆匆地跑出村口。 孙三婶也看到了，狐疑地问：“当家，前面那个不是经常和你吹水的口水威吗？怎么跑得那么快，还有领着一群细蚊仔做什么？” 看那速度，看那疯狂的模样，好似前面有黄金捡。 孙三婶本能地四处看，她也想捡黄金。 特别看到苏氏有一双大金镯子，孙三婶眼睛都发绿，羡慕嫉妒恨。 孙三叔獐头鼠目，贼头贼脑地看着口水威，认真地点了点头：“口水威这份人我最清楚，前面肯定有好野，要不然不会跑得那么快。特别还把他家里的一群细路仔带上，前面保证有笋野。” 于是孙三叔二话不说，往前急速跑去，手一捞，把狐朋狗友口水威捞住了。 口水威领着大哥二哥四弟还有自己的孙子孙女正拼命地，忘我地往前冲。 哪知道一只大手伸了出来，然后一拉，他被逼停了下来。 口水威大怒，是谁拦住他去捞钱了？ 挡人财路，如杀人父母。 口水威大喊一声：“谁，谁挡住了我，看我打不打你。” 随后转过头，看到孙三叔。 还未等孙三叔发话，前一刻怒火中天的口水威，立即化身谄媚小人，皮笑肉不笑，嫉妒谄媚地说：“叔文，叔文，我的好兄弟，你怎么在这里的？” 哎呦，这可是他这辈子认识的人中最有本事的，他家大侄儿即将是官老爷。 四舍五入，孙叔文就是官老爷。 哎呦，那可是官老爷，是他第一个认识也唯一认识的官老爷，必须仔细讨好。 孙三叔呸了一声，刚才一副要杀人的模样，结果比四川变脸还变脸，从冷冽的寒冬立即变成温暖的春天。 这个口水威作甚？他刚才的样子好小人，好卑微。 孙三叔先把疑惑问出来：“口水威，你要跑哪里去？跑得那么快，前面有金子捡吗？” 要是有，就快说出来，大家一起捡。 怎么说也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青梅竹马，虽然没有什么发小情谊，但人嘛，时不时见面，总归是熟人。 口水威依旧一副“我就是小人”的谄媚模样，笑不达意地说：“叔文，你又去收山货了？哎呦，叔文啊，你现在是孙家三老太爷了，收山货这些粗重功夫交给下人做就行了。” 顿了顿，腆着脸，凑到孙三叔跟前说到：“要是没有下人，找我也行。我们都那么熟了，我帮你收。” 人跟人比，真是气死人。 孙叔文和自己一样，都是十里八乡没啥名气的混子，怎么他能金盆洗手，成为官家老太爷呢？ 自己呢？听说孙山中进士，孙家村村牌坊下有铜钱派，立即组队去领铜钱。 为了那几个铜板，跑得累得要死。 哎呦，好悲催啊，以前孙叔文有个好大姐，现在孙叔文有个好侄儿，同人不同命，同遮不同柄。 孙三叔鄙夷地看了一眼口水威，呸，什么帮他收收货，看他样子是想谋夺自己的山货买卖吧。 哼，又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真以为人人都能收收货？ 没有个好侄儿，就统统滚一边去。 孙三叔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说到：“口水威，废话少说，我现在是问你为什么跑，别扯东扯西，快告诉我。” 聊了老半天，都没说出重点来。 孙三叔自我感觉跟蠢人难沟通，要不是想知道有没有金子捡，早就让口水威滚蛋了。 口水威未说话，口水威的大孙子脆生生地说：“孙爷爷，孙家村有大喜事，阿爷领着我们去要铜板，你们不要再聊了，再晚一步，铜板就被人领完了。” 口水威的大孙子看到阿爷跟好朋友一直在那里聊天，心里着急啊。 他们这次的目的是要铜板，不是出来吹水。 听隔壁的柱子说了，一人两个铜板，他们家十几人，就有二三十个铜板，可以买两三斤猪肉吃了。 口水威大孙子别看没上学，也不识字，但算账还是很会算。 孙三叔眼睛一瞪，没听到“孙家村”三个字，只听到“要铜板”三个字，惊喜地问：“要铜板？是哪家人做喜事，哎呦，大户人家哟，竟然派铜板，啧啧~~” 孙三叔眼珠子溜溜转，想着要不要去领呢？ 他们有三个人，一人两个，就有六个铜板，可以买半斤猪肉吃了。 哎呦，半斤猪肉够他家牛仔吃个饱了。 呵呵，不错不错，一定要去领。 如果别人认出他是孙家三老太爷，孙三叔已经想好对策了。 就说想过来沾喜气，呵呵，喜气不是用来沾，难道是用来看的吗？ 这么说保准不丢身份。 孙三叔没有听到“孙家村”，但在一边的孙三婶敏锐地听到“孙家村”。 十里八乡就他们的村叫孙家村，莫非口水威大孙子口中的孙家村是他们哪里？ 还是听差了，不是孙家村？ 孙三婶赶紧上前一步，疑惑地问：“细蚊仔，你说去孙家村要铜板？哪个孙家村？” 如果是他们村，谁那么大手笔啊？竟然派铜板？比大伯子家还有钱？ 还有大喜事，他们怎么不知道的？谁家办的？竟然不请他们？ 他们可是孙家村的“土皇帝”呢？ 口水威大孙子看白痴一样看着孙三婶说到：“孙奶奶，就是你们的那个孙家村啊，还有哪个孙家村呢。十里八乡，就属你们村最有钱了。隔壁村的曾大爷经常跟我太公抱怨，说你们村太霸道了，老是抢他们的水呢。” 口水威的大孙子不由庆幸他们村的田地不跟孙家村挨着，要是挨着，他们村就抢不到水了。 谁叫孙家村有大人物，听说跟县令大人很熟。 民不与官斗，太公说了，他们不要跟孙家村发生争执，孙家村的那个孙村长可嚣张了。 孙定杰偷偷摸摸地在后面偷听，只听到他们孙家村有人派铜板。 兴奋地说：“三叔，三婶，我们也快点回去，有铜板派，我们也去领。” 第831章 这种讨喜钱的活动，最适合一家人出动 孙三叔瞪了一眼孙定杰，领什么领，好似没见过铜板一样，简直丢人现眼。 让外人以为他们孙家村的儿郎个个是贪图便宜的小人。 孙三叔这次知道是孙家村派铜板了，强烈表示不信，连连摇头说：“你们是不是听差啊，我们村怎么会无缘无故派铜板呢？什么大喜事？我怎么不知道的。别说孙家村，十里八乡谁家办喜事，没有我不知道。你们不要骗人。” 看到口水威火急火燎的样子，孙三叔坚信他们肯定被骗了。 十里八乡就没听过有人办喜事派铜板的。 当然，要派也只有他们老孙家派，谁叫大哥有钱，谁叫山子上次中举。 这次轮到口水威白了一眼孙叔文，大声地说：“叔文大兄弟，真的是你们孙家村办大喜事，而且还是你们家办大喜事。哎呦，你竟然不知道？啧啧~这么重要的大事都不知道。叔文啊，我看你是收山货收糊涂了。都叫你不要收，让我帮你收。你放心，我要的工钱不高，五十文一天就行。” 孙三叔连续呸了好几声，怒骂到：“什么！你要五十文一天，做梦！十文钱一天，我都不请你。” 孙三叔就是十文一天请孙定杰，当然要包吃包住。 孙三婶懒得听他们的口水架，皱着眉头问：“口水威，你在说什么？什么我们家办大喜事？你给我说清楚。再不说清楚，我叫我家大侄儿打你一顿。” 随后给了孙定杰一个眼色，让他上前，把口水威打一顿。 口水威这种人跟孙三叔一样，永远都找不到重点，聊了那么久，还不知道什么事。 口水威看到孙三婶发怒，立即不敢吵。 别看这个孙郑氏长得纤细柔弱，实残鸡得很。 当初孙叔文被她的美貌迷惑，硬要娶她。 结果呢？ 娶回家立即原形毕露，十足十的坏婆娘。 现在喊人打他，说不定还真的打。 识时务者为俊杰，口水威立即说到：“叔文，今日有官差来你家报喜，说你家的大侄儿高中，成为进士老爷。你大哥实在太高兴了，正在孙家村村口派喜钱。哎呦，叔文，你就好命，先有做官的大外甥，后有做官的大侄儿。哎呦，你这个三老太爷稳稳当当。” 做官的大外甥是外姓人，也不在跟前，十里八乡的村民还没什么感觉。 但做官的大侄儿就在跟前，十里八乡还不少村民见过，那可是大大的震撼。 哎呦，他们竟然认识官老爷，这是何等的荣幸。 口水威见过孙山，还跟孙山聊过天。 哎呦，他竟然跟官大人说话，想想都激动了。 口水威想入非非，猛然地清醒，急匆匆地说道：“叔文，我不跟你聊了，我得去领铜板，也不知道你大哥准备了多少，万一准备少，去得迟，领不到那就糟糕了。” 说完后，趁着孙三叔不注意，拔腿就跑，当然还把家里的十几个小孩子带上。 嘿嘿，这种讨喜钱的活动，最适合一家人出动。 口水威领着家里娃子像老鼠一样，一个急溜溜，扬起一阵灰尘，消失在跟前。 孙三叔和孙三婶定定地站着，眼睁睁地看着口水威消失，直到一抹残影消失不见后。 孙三叔猛然地一蹦跶，一跳跃，随后大喊一声：“我家山子高中了，我家山子考上进士了，我家山子是官老爷了~” 孙三婶也疯癫地喊：“当家，山子真的高中了吗？哎呦，山子怎么哪里厉害，一考就中的。哎呦，果然是黄阳县最聪明的儿郎，从小就醒目，长大更醒目。” 夫妻俩相互看了很久，随后终于反应过来。 孙三叔说道：“定杰，你自个把货拉回家，给我仔细拉，要是少了，扣工钱。” 孙三婶也喊道：“定杰，你要是把值钱的山货藏起来，我就让山子治你的罪，我家山子现在是进士老爷，是大官人。哼，你仔细端详着。” 说完后，两夫妻像口水威一样，像只老鼠急溜溜地跑了，身后扬起一阵尘埃，不一会儿就消失不见。 孙定杰愣愣地站着，等反应过来后，也跟着后面喊：“三叔，三婶，你们等等我。” 孙定杰使出洪荒之力，拉着大板车，一路奔跑，后面更是扬起一阵灰尘，不一会儿人影便消失了。 孙三叔、孙三婶，孙丁杰跑到孙家村村牌坊下，果然看到汪伯领着小儿子汪贵在派铜板。 两条队伍老长老长地排着，看来十里八乡不少人收到消息。 孙三叔和孙三婶看着密密麻麻的人群，走到去一看好几箩筐铜板。 夫妻俩不约而同地捂住胸口。 心里同时在骂：大哥真是傻大方，好几筐的铜板，好多钱啊。大哥有这钱派给外人，还不如全派给他们。 孙三叔和孙三婶心在滴血，即使这些钱不是他们的，但也好心疼好难受。 孙定杰拉着大板车，跟在孙三叔和孙三婶后面，眼珠子溜溜转：好多铜板啊，民大伯好有钱啊，桂哥儿命真好，找到这么好的靠山。 孙三叔看到口水威一大家子领到铜板，喜笑颜开的样子，更是被刺激了。 要不是今日山子的大喜日，孙三叔恨不得把口水威手中的铜板抢回来，不，不只他的，是所有人的铜板抢回来。 哎呦，没办法，这就是大户人家的无奈，死要面子活受罪，不得不要充大头鬼。 孙三叔和孙三婶决定眼不见为实，急匆匆地往家里跑，还是跟官差吹水为重。 孙定杰拉着大板车，看到孙三叔和孙三婶跑了，急着跑到汪伯跟前，往前一步，抓了一把铜板，极速地装入口袋。 随后说到：“汪伯，这些是阿山的喜钱，我也沾一沾喜气。” 随后不等汪伯反应过来，丢下一句“我先把山货运回去”就溜之大吉了。 汪伯跟农村人打交道的经验还是少了，想不到孙定杰来这一招，他一时之间不知道怎样处理。 排队领钱的热闹不服气地说：“那个谁啊，怎么不排队？而且还上前抓？” 汪伯害怕有人有样学样，连忙说：“那是我们的本家人，是给家里领喜钱，家里有小子，想沾一沾我家老爷的喜气，希望小子能像我家老爷一样高中。” 第832章 好的仙草可遇不可求，山子正好遇到好仙草 孙三叔和孙三婶跑回孙家老宅，果然整个宅院坐满了人。 孙三叔一个极速，一个飞跃，看到坐在主位上的孙伯民，激动地喊：“大哥，山子真的高中了吗？山子真的成为进士老爷了吗？大哥，大哥，快告诉我，这一切都是真的。” 孙伯民看到三弟欣喜若狂的样子，以为他替自己开心，欢喜地点了点头：“老三，是真的。山子真的榜上有名。” 孙三叔一听，喜得找不到东西南北。 天啊，他家山子真的太聪明了，真的金榜题名。 山子赴京赶考前，自己偷偷给他五十两。 哎呦，看来是他这五十两起了关键作用。 山子肯定害怕辜负自己的血汗钱，所以没日没夜地学习。 皇天不负有心人，这不，他家的山子就高中了。 孙三叔双手叉腰，仰天大笑：“啊哈哈，啊哈哈，我终于吃到进士酒席了，啊哈哈，啊哈哈，这些年我一直看好山子，山子也没让我失望，啊哈哈，啊哈哈，等山子回来，我就要吃进士酒席。” 孙三叔大笑几声，还时不时瞟向村长那边。 哼，都是村长的错，当初他是那么渴望去喝谨哥儿的进士酒席，想知道进士酒席到底是怎样的，好让他能在狐朋狗友跟前吹水。 村长就是不准他去，还说害怕他丢脸，孙三叔好恨啊。 狐朋狗友取笑他，村里的八婆八公取笑他，哼，都是村长的错。 从那一刻起，孙三叔就知道只有山子能替自己完成愿望，能让他吃上进士酒席。 啊哈哈~老天对他不薄，山子如他所愿高中了。 孙三叔想了想自己在山子身上花了不少钱，如今开始有回报了，不错不错。 等山子回来，肯定会跟他好好掰一掰，让山子知道他这些年的付出，让山子不要忘记他的功劳。 孙三叔跑到孙伯民跟前，兴奋地说：“大哥，等山子回来就办酒席，我要做主位。” 孙伯民笑呵呵地说：“山子回来肯定要办酒席，你是山子的三叔当然坐主位了，谁还敢跟你抢呢。” 孙伯民心思单纯，以为孙三叔想坐的主位是至亲坐的那一桌，根本没想过孙三叔看上他的位置。 幸好孙伯民不知道，要是知道，肯定把孙三叔打一顿。 觉得他大头想，这么荒谬的想法都敢想，简直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孙三叔听到孙伯民让他坐主位，心里笑开花了。 屁颠屁颠地跑去跟官差们吹水。 班头早就认识孙三叔，进进出出收山货卖山货，哪里会不清楚。 班头笑呵呵地说：“三老太爷，你刚收山货回来啊？” 班头属于没话找话聊。呵呵，交际就是这样，一般都要经过尴尬这一阶段。 孙三叔高兴地说：“官差大爷，是哩，刚收山货回来。一进村口得知我家大侄儿高中。官差大人，辛苦你了。我家山子秀才高中，举人高中都麻烦你过来报喜，想不到进士高中也要麻烦你。哎呦，咱们真有缘。” 班头也希望跟孙山有缘啊，这么一位前途不可限量的官老爷，谁不希望有更进一步的关系呢。 班头连连摆手，笑容满满地说：“能给孙进士报喜，这是我三辈子修来的福气。哎呀，我们的孙进士，不仅是黄阳县第一个进士，还是漳州府第一个进士。我们的孙进士年纪轻轻就考上进士，我有于荣焉。能给孙进士报喜，哪里会麻烦，能沾一沾孙进士的喜气，我都能年轻十岁。” 这话一落，大家哈哈大笑。 这么一番恭维的话，不管谁听到都开心。 孙家村其中一个族老摸了摸花白的胡子，笑得嘴巴咧开，合不拢地说：“官差大人客气了。你不惜辛苦，山长水远地给我们报喜，真的辛苦你了。” 之后好几方人马客气客气一番，大家相互吹捧，好话一直持续输出。 别看村民没什么文化，但说出的好话能不重样，读书人说不定说不过村民呢。 孙三叔上蹿下跳，像只泥猴一样。聊着聊着，又聊到他的仙草了。 孙三叔非常浮夸地说：“官差大人，我告诉你，我家山子之所以能高中，全是吃了我送的仙草。哎呀，这仙草，吃到肚子里，脑瓜子特别灵活。尤其对读书人好。我家山子在家天天吃我的仙草，赴京赶考的途中也天天吃我的仙草，这不，毫无意外地高中了。这仙草，可是好东西，好东西！” 班头和小弟们狐疑地看着孙三叔，中举人过来报喜，孙三叔就吹嘘他的仙草。 结果引得黄阳县掀起一阵吃仙草热。 可吃仙草的那么多读书人，也不见有谁高中啊。 别说考进士，考举人了，就连秀才都考不上。 于是仙草热很快就散去了，花了大价钱，吃个寂寞，傻子才会再上当。 村长白了一眼孙三叔，看他又在吹水了，看不过眼地说：“叔文啊，你别在胡说。要是吃仙草能中进士，那些吃了仙草的读书人早就中了。我看仙草一点也不管用。” 其实村长也是“仙草热”的其中一员，当初高价购买仙草让家里的大曾孙吃。 结果呢？ 吃了好几颗仙草，成绩还是那么差，一点进步的空间也没有。 郑童生说了，他的大曾孙不是读书的苗子，建议他们家不要走科举之路。 当然如果孙定南发迹了，有钱了，浪费些钱搏一搏也无所谓。 因为孙山的高中，不管村长也好，郑童生也好，都看到乡村小子也有机会成功。 特别孙家村的小子，有“文化底蕴”，也有孙山的帮助，对比外村的小子，更有资源支持。 钱多的话，可以搏一搏。 孙三叔听到村长说他的仙草没鬼用，立即反驳道：“村长，你的仙草肯定不是我给山子吃的那种仙草，呵呵，好的仙草可遇不可求，山子正好遇到好仙草，这不，吃了就高中。” 孙三叔这么一说，官差也好，村长一众老乡也好。 开始半信半疑了：仙草跟仙草的确不一样，好仙草比人才还稀缺，莫非孙三叔给孙山吃的仙草真的不一样？要不要问他买哪种仙草呢？还是向他购买仙草更稳妥呢？ 这不，孙三叔利用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的父母急切，又卖了不少仙草，大赚一笔。 当然这些是后话。 第833章 孙山没有谋到官，灰溜溜地跑回孙家村 孙家村的父老乡亲对孙山高中一事欣喜若狂，翘首以望着孙山归家。 而孙山在京城上窜下跳地到处游玩。 想着既然来都来了，不好好游玩一番，对不住长途跋涉的艰辛。 至于候官一事，不是他想得到就得到，得需要时间。 转眼五月份，陈进先孙山一步，官位有着落。 陈进没有选择去地方，而是留在京城。陈家朝中有人，很快就给陈进谋取大理寺评事一职，正七品。 大理寺评事，通常来说就是司法官，主要职责是参与刑狱案件的审理和判决。 孙山想不到陈进那么快就能谋到官职，不禁地羡慕起来了。 在码头上，陈进拍了拍孙山的肩膀，体贴地说：“阿山，莫着急，耐心等待。我先回老家，有缘再见。” 孙山折了一根柳条，送别了陈进，略有感伤地说：“师兄，一路顺风。” 虽然跟陈进的感情没有朱鹏云，钱鹰扬那么深厚，但陈进也是孙山年少时光的记忆。 此经一别，也不知道何时再见。 等回到何宅，桂哥儿又担心起来了，紧张地问：“山哥，我们还要等多久？是一直都在京城等吗？会不会没有安排？又或者朝廷把你忘记，没把你放入选官中啊？” 桂哥儿以为考上进士了，朝廷就会立即包分配，孙山就能立即上任，做大官。 谁知道会试结束了，殿试结束了，朝考也考了，怎么还没有给孙山安排官做的？ 不禁替孙山着急。 感觉成为一名进士才是第一步，距离“荣华富贵”无比遥远。 甚至成为一名进士，高潮就在成为进士的那一刻，之后，就没有之后了。 桂哥儿现在好担心孙山没有谋到官，灰溜溜地跑回孙家村。 如果那样，多丢脸啊。 孙家村的父老乡亲肯定知道山哥高中了，肯定急切地等着山哥衣锦还乡，更重要的是等着山哥做大官，带领孙家村走向“村生”巅峰。 如果回到孙家村，告诉父老乡亲山哥没做大官，那会怎样？ 山哥会不会从黄阳县最出息的儿郎变成黄阳县最失败的儿郎？ 桂哥儿实在不敢想象那个场面。 桂哥儿想着，要是山哥真的没办法谋到一官半职，回乡肯定要回。 衣锦还乡后，立即回广州生活，远离孙家村。 这样村里的三姑六婆就不知道山哥的失败，也不会让她们嚼舌根。 桂哥儿来到京城，才知道农家子的不容易，跟孙山同一届的进士，出身都比孙山好。 桂哥儿跟着孙山参加宴席，陪伴进士老爷的书童大多都是家生子，也只有少量的是新买的奴仆。 像他这种族弟的书童根本没有。 一个能用得起奴仆的进士，家里条件肯定不错。 山哥家里穷，从小就一个人读书，后来实在学业繁忙，又买不起奴仆，只能在族里找书童。 民大伯严重的拖山哥的后腿，没办法给山哥走关系，早一步谋取一官半职。 至于何家，山哥只不过是姑爷，而且还不是何大老太爷的亲姑爷，何家能给他们提供住宿吃饭已经很大方了，很给力了。 他们孙家哪里还敢提出更进一步的要求。 做人得要有自知之明呢。 桂哥儿越想越忧心，忧心忡忡地看着孙山。 真害怕山哥前两个月风光无限，后半辈子潦倒一生。 孙山看得出桂哥儿的紧张，安慰地说：“桂哥儿，莫要紧张，莫要担心。谋官不是一件简单的事，需要慢慢来，我们得耐心等待才行。” 顿了顿又补充道：“退一步来讲，如果在京城谋官不成，我还可以回漳州府做教授。你家山哥我是漳州府第一个进士，如果我要到府学那么教学，他们肯定抢着要。 呵呵，我有如何能成为进士的经验，不要说府学，就连学生也肯定希望我教导。我这十足十的经验，肯定很受欢迎。” 桂哥儿听到孙山如果在京城谋不到官，可以回府学做教授，眼睛亮了亮。 高兴地说：“山哥，好啊，在府学教书好啊。如果你回到府学教书，在孙家村里可有面子了。乡亲们知道你是夫子，肯定很开心。” 别说府学了，就算县学，孙家村也不敢想象的。 如果山哥真的谋取不到好的官职，能到府学教书也不错。 桂哥儿也喜欢府学的生活，那地方可大了，比孙家村好太多了。 于是桂哥儿就被孙山安慰到了，笑嘻嘻地忙里忙外。 孙山好笑地看了看桂哥儿一蹦三跳的身影。 其实他内心也有点着急，特别看着同年们一个一个地找到“工作”，衣锦还乡。 孙山的心就会忐忑不安，还带点彷徨。 不过想到现在才是第二代君主，官位还未被霸占完毕。 还是有不少空缺的，孙山的心才安定下来。 如果到时候好的官职真的没有，那山卡拉之地也要去了。 没办法，考上进士才是第一步，只算拿到入场券。 至于以后，才是漫漫长路，稍微差池，还可能万劫不复。 孙山摇了摇头，决定不想那么多，该干嘛去干嘛。 第二天一早，孙山早早起床，吃过早饭后，领着桂哥儿去赚钱了。 没错，孙山又找到赚钱的活计了。 而且这活计来得莫名其妙，然后火得莫名其妙。 也不知道谁传出去的，说孙山擅长养花，只要经过孙山的手，养出的花没有一朵是死花。 一开始有些大园主的种花师送请帖过来，把自己养花遇到的困难说出来，请教孙山怎么做。 种花师其实也是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写信。 毕竟一个种花匠，身份低微，哪里敢奢求进士老爷给他回信，可不写，又找不到人来解答疑问。 而且听说这个孙进士是农家子，家里又养花，应该比其他富贵人家的进士老爷平易近人。 于是心一狠，脚一跺，想着搏一搏，独轮车或许能变成马车的心态给孙山写信。 结果孙山不仅给回信，还表示要实地查看才知道花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 第834章 刘家园 其实孙山之所以去帮忙，完全因为无聊。 整日在京城逛街，虽然好玩，但也费钱。 还有不如找些事情做，一忙碌过去，就不用整日想着谋官之事。 最重要的是请他去干活，就算不给工钱，总能混口饭吃吧。 在京城虽然包吃包住，但耐不住只出不进，就算再省，也要买这买那，费了不少钱。 虽然身价有6千两，可结婚啊，赶考啊，送礼啊，杂七杂八的用了不少了，孙山想着得要尽量省钱才行。 于是领着桂哥儿按照地址来到了刘家园。 所谓刘家园，就是种花卖花的大园子。 里面专种月季花。 此时此刻的月季正是开花季节，孙山和桂哥儿一走进去，看到一排一排的月季含苞待放，不由地露出笑容。 桂哥儿欢喜地说：“山哥，这里好多花，好香。比我们孙家园大很多。” 所谓“孙家园”就是孙伯民的种花基地。 孙伯民和永哥儿到府城看到的种花园子都叫什么园，什么坊。 于是有样学样，也给自己的花圃取名“孙家园”，还把自己的柑橘园叫“孙家柑橘园”。 反正是姓孙的东西，就要叫孙什么什么。 孙山笑着说：“这一整园的月季开得不错，听说给达官贵人供货。我们孙家园一年赚的都比不上刘家园的零头。” 桂哥儿嘴巴张得大大的，那得多少钱啊。 民大伯一年种花赚的钱在孙家村已经是村民不敢想象的。 山哥这么说，刘家园岂不是赚的是金山银山？ 不得了，不得了。 桂哥儿悄摸摸地打量着孙山，要不要叫山哥在京城种花卖呢？ 随后猛猛地摇头，不，山哥去做官。 叫民大伯和永哥领着孙家村的乡亲父老来京城种花才行。 种个好几年，赚得盆满钵满就回孙家村做富豪。 孙山哪里知道桂哥儿的脑袋又开始胡思乱想。 此时此刻，已经看到这次写信的种花匠了。 刘家园的种花匠受宠若惊地迎来孙山，诚惶诚恐地行礼：“孙进士，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孙山拱了拱手回礼：“潘师傅，莫客气。不知道患病的花在哪里呢？我刚刚走了进来，这里的月季种得不错，也没有问题。” 潘花匠想不到孙山只进来一会儿，就已经帮忙看了看路边的月季。 果然是敬业。 他每到一处花园，也会像孙进士那样先看一看花的生长情况，这是职业病，老本行了，不看不舒服。 这个孙进士果然跟传说中的那样，的确会种花的。 潘花匠连忙说：“有问题的月季在里面。孙进士不如先喝一口茶水，我们再去查看。这一路孙进士走累了，不如先歇息一会儿。” 本来想派人接孙山的，不过孙山拒绝了，只叫他们提供地址就行。 贵人都这么说，种花匠只能照办。 或许孙进士不想别人上门骚扰到他，所有干脆自己过来。 孙山摇了摇头说：“没事，我坐车过来，不累。我们先看一看花，其他再说。” 孙山没客气，的确不累。 虽然坐马车一颠一颠有点难受，但对比一下赴京赶考的累，坐马车根本不算累。 人啊，还是要多出远行才行，这样受苦的忍耐力会极大增强。 潘花匠眼里带光地看着孙山，果然是个种花高手。 一进来就想着去看花，不是种花专家还是什么？ 孙进士跟自己可像了，从来不走虚，一上来就想解决问题。 这种才是办事该有的办事作风。 潘花匠高兴地说：“好，孙进士，麻烦请跟我来。” 一路走一路看，孙山一目十行地看着一丛又一丛的月季花。 果然是月季园，里面开满各色的月季。 有黄的，有红的，有橙色，有粉色的，一园子的月季，传来一阵一阵的香气，走入其中，神清气爽。 潘花匠给孙山介绍刘家园里的品种，赤龙含珠，春水绿波，绿萼，粉妆楼，应有尽有吗，还有许多品种孙山未听过的。 绿萼，月季中的奇葩 孙山感叹地说：“这里的品种真多，好些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今日我有眼福了，一次能看清楚那么多品种。” 潘花匠听到孙山的夸奖后，高兴地说：“孙进士，我们刘家园是全京城种月季最多的园子，不少人家都喜欢来我们这里购买月季。京城里只要有的品种，只要有的颜色，我们这里都有。” 顿了顿，笑着问：“孙进士，你家也是种月季的吗？” 孙山摇了摇头说：“很少种月季。” 其实应该说没种过月季，孙山家里种兰花，绣球花以及年花。 要不是运输太困难，孙伯民说不定还会种年桔盆栽。 潘花匠听到后，有点失望，所谓隔行如隔山，隔种类其实也如隔山。 擅长种兰花，并不一定擅长种月季。 潘花匠害怕孙山也没办法帮他们解决问题。 桂哥儿醒目地注意到潘花匠眼里的暗光，立即补充说明：“我们孙家园虽然不怎么种月季，但种了几十年花，很多花的问题都遇到过，很多问题也解决掉。我家老爷说了，虽然花有不同种类，但很多病根都是想通的。” 桂哥儿在熟人面前就喊“我家山哥”，在陌生人面前就喊“我家老爷”，主打一个灵活多变。 潘花匠神情恢复正常，连连说：“是，是，是。听闻孙进士家里种花多年，今日斗胆请孙进士帮忙看一看。” 顿了顿，感激地说：“小人也想不到孙进士真的过来帮忙查看，小人受宠若惊。” 就算问题没解决，但能请孙进士过来看一看，种花匠已经很满足了。 孙山连连摆手说道：“我家种花，我也爱花，最看不得花生病。你在信中给我描绘的情况，我心里没有底，所以得亲自过来查看一番，才确定是怎么的情况了。” 孙山看了看信，根据描述，已经知道月季大概患上什么病了。 但不过来瞧一瞧，不敢100确定。 孙山只当闲来无事干，出来走一走，逛一逛，当然也过来偷偷师。 看一看京城的花匠是怎样养花，多多交流，说不定能有大的进步。 三人行必有我师焉，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长处。 孙山一直秉持谦虚的态度，好好向别人学习。 第834章 月季癌症 孙山跟着潘花匠走了一段路，还未走到目的地。 这刘家园的确大，像公园一样。 只不过公园提供休闲活动，而刘家园几乎都种满月季花。 怪不得被评为京城第一月季园，这个规模之巨大，真让人叹为观止。 潘花匠领孙山道一处偏僻的角落，指着那些月季说道：“孙进士，就这批月季，你看一看，到底出了什么毛病？” 孙山仔细地看了看，这一片月季生长不良、叶小株矮、缺少生机，花瘦弱或不开花。 最为特别的是在根部、茎基部甚至茎上出现膨大的瘤状物。呈木质节结状，大小数厘米。 孙山蹲下身子，检查了花的根部，茎部，还有土壤，叹了一口气。 其实不用看了，孙山此时此刻已经确定这一片月季到底患上什么病了。 跟他想的一样。 非常遗憾，这一片月季无药可救。 潘花匠看孙山神色严肃，看他摸了摸月季的根部和茎部，挖了挖土。 看他目光如炬，非常认真的模样。 潘花匠知道这个孙进士已经看出月季的问题了。 潘花匠着急地问：“孙进士，这花到底是什么病？怎么有大大小小的瘤子，这些是什么？为什么得这种病的？ ”潘花匠种月季也种了几十年，从牙牙学语就跟着父亲种月季，还真是第一次看到这种情况，不由地惊慌起来了。 虽然他只是打工的，可老板的买卖不好，他这些打工仔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家世代种花，爷传父，父传子，子传孙，打算靠种花养家糊口。 但这一批的月季无端端患上不知名的病，束手无措，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段日子问了不少同行，也说搞不清楚，也说无法可施。 潘花匠不知道他们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这些日子焦头烂额，本来花白的头发更是花白了。 也不知道谁说倒四元及地的孙进士擅长种花。 正所谓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潘花匠想着能考上进士的必然大有学问。 既然传闻说擅长种花，说不定擅长种月季。 时下的读书人爱兰花，也有不少爱月季花。 说不定孙进士就是那个爱月季的读书人。 孙山拍了拍手掌的泥土，站了起来。 说道：“潘师傅，我跟你说老实话，这一片月季无药可救，你赶紧把这一片花烧掉，再晚些，说不定其他花也会患上这种病。” 孙山已经100确定这批月季患上的号称“月季癌症”的根癌病。 月季癌症 由土壤杆菌侵染引起的。 土壤中的病原细菌通过水流传播从伤口或嫁接口侵入植株，从而发病。 这种病并不是月季专属，其他植物也会患上这种病，像樱花，菊花，银杏等等。 目前还没有有效的治疗药物，只能在移栽换盆时对工具做好消毒进行预防。 在根瘤只有黄豆大小的时候可以进行切除、尝试救治。 如果已经很大了，基本就没有办法救活了。 刘家园这一片月季花，瘤子已经很大了，根本无药可救。 就算只有黄豆大小的瘤子，其实救治的办法也很有限，只能铲除。 这种病就像砂糖橘的黄龙病。一旦一颗橘子患上癌症之王的“黄龙病”，慢慢地整个果园也跟着患病，传染力度之大之强简直无敌。 到时候果农只能砍树，烧树，最后不能再种砂糖橘。 因为整片土壤都有细菌了，如果重新栽培也是白干，只能转种其他粮作物。 孙山记得砂糖橘一开始在广东种植，因为患上黄龙病，广东园区几乎全军覆没。 所以转至到广西种植。 广东的土壤已经不适合种砂糖橘了。 刘家园这片土地说不定已经充满农杆菌了，已经没办法种植月季了。 虽然一路走来的月季还是开得很灿烂，还是很鲜活。 说不定明年就没办法继续开花，全都患上月季根癌病。 至于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先要把所有患病的月季挖出，集中烧毁。 然后实行2年以上轮作，雨后及时排水，防止传染。 最后处理好月季苗子，保证月季苗子种下去不被感染。 其实这些法子也是治根不治本的法子，一旦染上“月季癌症”的土地，就不再适合种植月季，必须种其他植物。 等几年后，方能再种月季，必须让土壤里的农杆菌消失掉。 孙山把自己的所看到的问题一五一十地说出来，看了看这片花海，可惜地说：“这个病，治不好。不仅治不好，还会传染。” 顿了顿，无奈地看着潘花匠说：“这些是我多年种花得出的见解，我只给你们提意见，至于怎么做，只能你们决定了。” 潘花匠听到孙山的话，晴天霹雳。 安排孙山过来帮忙治病，怎么到最后竟然说刘家园不能种月季了？ 这，这是平地一声雷，把他炸得四分五裂。 潘花匠脸色苍白地说：“孙进士，你说的都是真的？这，这里真的不能再种月季了？这是我们老爷一辈子的心血，就这样没了？孙进士，你，你没有说谎？” 这样问是非常无礼。一个花匠这样质问一个进士，看来潘花匠真的被这个消息击晕了脑袋。 孙山还是实话实说：“潘师傅。我必须先声明，我说的只是根据我的经验来说，至于真还是假，你们自行判断。” 孙山哪里敢100确定。 就算100确定，也不敢如此确定。 他只是来给建议，可不会为以后的结果负责。 这花园又不是他的，自己也没有赚刘家园的钱。 自己只不过闲来无事干帮忙一下，可不敢信誓旦旦地确定，也不会担责。 孙山见潘花匠心情沉重，面如死灰，不得不感叹：好一个最佳打工仔，这么一心一意为老板着想。 刘家园请潘花匠，请得好。 潘花匠又问孙山如果坚持继续种月季，目前采取怎样的措施。 孙山依旧诚心诚意地给出建议。 无非就是把有病的月季挖出来烧毁，在把土壤消毒，最后轮种。可以种一些除了月季之外的花。 再好的办法，恕孙山无能为力了。 第835章 1000两才没有辱没你的身份 潘花匠送走了孙山后，急匆匆地找园主。 今日邀请孙进士来，完全是个人行为，刘家园的园主并未知道。 想不到孙进士竟然说出这么重磅的坏消息，潘花匠满头大汗，心非常虚空。 这么一大片月季花，花了几十年的心血才有今天的名气。 如果这片园子种不了月季花，那该怎么办？ 到时候不仅潘花匠失业，园主也损失惨重。 这一片月季花园，购买的客户五花八门。 有普通爱花的京城市民，也有富甲一方的富户，更有不少达官贵人，甚至皇宫专供也入选过。 每到月季开得最旺盛之际，更是吸引不少游客。 园主一边收门票，一边卖花，两头赚不少。 甚至有些富贵人家会包场过来举办赏月季花宴席，园主更赚不少。 好不容易打出的名声，竟然因为月季花不行而走向没落，这种打击一般人都接受不了。 潘花匠急速地跑到园主家里，把孙进士诉说的情况一五一十地说出来。 至于信不信，那是园主的事，至于带来的损失也是园主的事，至于想什么对策，更是园主的事。 潘花匠的任务就是把月季花照料好，如今出现问题，必须如实禀报。 潘花匠还问为什么刘家园会沾染上细菌，是不是他在照料花的时候做错了什么。 孙进士给出的答案让潘花匠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孙进士说土壤沾染上细菌病毒有许多原因。 比如水源问题，比如空气问题，比如种下的月季苗子本身就有问题。 孙进士还叹了一口气说月季患病这事没办法避免，一片地方只单纯地种一种花也好，植物也好，种着种着难免会变得不再适合种。 最好能轮更不同的品类，这样才能保持土壤的健康。 有些病毒是这种植物的克星，但可能是另一种植物的福星。 一块地不能一直种一种植物。 或许刘家园种月季种得太久了，土壤已经变质了，所以不再适应种月季了。 潘花匠听到这里，心才大定，感激地看了一眼孙山。 总之不是他这个花匠总管的问题，是别的问题就太好了。 这样园主就算责怪，潘花匠也能好好解释。 这不是他想推脱责任而想出的原因，是才华洋溢的孙进士这样说。 人家进士老爷牙齿当金使，饱读诗书，学富五金，是天子门生，是圣上亲自钦点的进士，不信孙进士，还能信谁。 孙山完全不知道潘花匠因为他的话能把责任撇开。 不过就算知道，也表示自己没说错。 孙山回到何家没多久，园主果然找上门，还非常郑重地请孙山吃茶吃饭，郑重地请教。 孙山把在刘家园的话一五一十地重复说了出来。 并且给出上，中，下三个策略。 至于园主采不采纳那是他的事，孙山一概不勉强，反正亏钱又不是亏孙山的。 临走前，刘家园园主给孙山送上厚礼，还包了一封利是。 孙山本不想收，但刘家园园主诚意满满，就勉为其难收下。 别人都那么真心实意地给了，再不收就说不过去了。 等回到何宅，孙山和桂哥儿立即关上门。 桂哥儿急切地说：“山哥，快看，刘家园主给了多少酬劳。” 桂哥儿认为帮人做事，肯定要收劳务费，又不是亲朋好友，当然不能免费去干。 何况山哥堂堂一个进士老爷，纡尊降贵地给建议，这是多么宝贵的意见。 要不是他家山哥真心喜欢花花草草，千金都请不到呢。 何况这年代识字都要钱，给知识更是天价。 刘家园主包利是过来，太应该了。 桂哥儿期待地看着一封薄薄的红色利是封，也不知道里面包来多少钱。 目测应该是银票，而不是银子金子。 孙山好笑地看了看桂哥儿，先在一堆礼物里面抽出红包，打开一看。 在万众期待中，孙山和桂哥儿看到里面的金额了。 原来是100两。 孙山愣了愣，想不到刘家园主出手那么阔绰，竟然包了100两。 看来刘家园真的能给园主带来不少收益。 如果赚得少，肯定不会舍得花那么多钱。 当然也有可能园主想跟孙山交好，月季花不花的或许不重要。 不过孙山并不是这样认为，能成为京城第一月季园，在京城肯定背景深厚。 自己一个末流进士，园主应该不会特意来交好。 孙山认为还是刘家园赚得太多，园主对他的建议非常重视，才舍得花那么多钱来提前交好，毕竟后续或许还能用得上自己。 孙山想到这里，便心安理得地收下这笔钱。 这是他凭本事赚来的钱，肯定要收下。不 收下，对不住自己的专业。 孙山理所应当地认为知识需要钱来购买，他的知识是非常值钱的。 桂哥儿看到红包100两，先一阵欣喜，随后撇了撇嘴。 不服地说：“山哥，刘家园主怎么给那么少？才100两。我看最少1000两才行。” 桂哥儿原先看到100两，一阵欢喜。 哎呦，100两好多啊，山哥真会赚钱。 随后想到山哥今日不同往日，是进士老爷，未来的官老爷。 刘家园主只给100两，实在对不住山哥的身份。 哼，真吝啬，下次再请山哥，就要拒绝才行。 孙山无语地看了看桂哥儿，用扇子敲了敲桂哥儿的脑袋。 笑了笑说道：“你啊，现在心大了，100两竟然也不看在眼里？呵呵，还1000两，桂哥儿，你莫要做大头想。” 怎么经桂哥儿嘴里一说，100两好似1两，1000两好似10两，说得那一个云淡风轻。 好似赚100两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 桂哥儿莫非太飘了？ 可桂哥儿让他去赚100两，做生作死也赚不出来。 也不知道谁给桂哥儿的勇气，竟然能轻飘飘地说出100两太少。 桂哥儿被孙山敲了敲脑瓜子，有点生疼，哎呦一声。 委屈巴巴地看着孙山，可怜兮兮地说：“山哥，你现在是进士老爷，100两对于你的身份来说太少了，1000两才没有辱没你的身份呢。” 4+ 第836章 你比较矮，你更需要吃多些饭才是 孙山好笑又好气，对桂哥儿进行一番说教：“桂哥儿，大力叔和南哥到码头扛麻袋。最好的时候才200文一天，平时更是三四十文，而且还经常没有活干。 如果让他们两人不吃不喝地赚100两，平均下来也要几年才能赚到。 你家山哥我只是跑了两趟，给了些建议，也只花了几天的时间，就给了100两。这价格已经很贵了，莫要觉得100两很容易赚。” 桂哥儿把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山哥，你现在是进士老爷，我认为你是无价的，给多少钱都不过分。100两对于你来说太少了。 你给的建议可好了，虽然我听不懂你说的什么传染，什么毒。但听起来就很厉害，这里恐怕只有你知道那一片月季花患上了什么病。这是难能可贵的，当然值很多钱了。” 桂哥儿觉得他家山哥是世界上最聪明的儿郎，比杜状元还聪明。 至于为什么考不过杜状元，完全是民大伯给拖的后腿，没有给山哥一个好的读书环境，也没有给山哥找好的书院和好的夫子。 要是山哥有杜状元的条件，山哥肯定能考状元。 桂哥儿设想民大伯不给力，拖山哥后腿。 但山哥给力啊，不拖小小山的后腿。 将来小小山就大有机会考状元了，至于自己的小小桂也比自己出息，成为状元书童了。 孙山哪里知道桂哥儿又在想东想西了，严肃地说：“桂哥儿，你说的建议是无价的，这个我是赞同。 但无价可以是天价，也可以一个铜板都不值。 建议只有通过用钱买才体现它的价值。 刘家园主花100两买这个建议，我愿意卖这个建议。就说明这个建议值100两。 我要是喊价1000两，别人肯定骂我发钱寒。 桂哥儿，你要记住。能卖出去的东西才值钱，卖不出去的就算你认为天价也分文不值。” 顿了顿，一锤定音地说：“桂哥儿，刘家园主封100两，已经很大方了，休要想太多，再想要多，就贪得无厌了。” 桂哥儿听得懵懵懂懂，本身就不怎么聪明的人。 不，是孙家村太偏远，太封闭，聪明人太少，这不能怪桂儿。 桂哥儿嗯了一声，懦懦地说：“山哥，你说道我不怎么懂，我脑瓜子笨。但我知道你说封得够多，那肯定封的够多。你这么聪明的人都觉得好，那肯定好。山哥，我一切都听你的。” 孙山挥一挥手，让桂哥儿把一些吃得，穿的分开。 孙山看了看礼单。一些糕点肉干，布料，以及一些读书人用得上的文房四宝。 礼品不是很多，但都非常实用。 果然是富贵人家，准备的礼物十分贴心。 孙山捡了些自己能用上的，挑了些能吃的留下，剩下的叫桂哥儿担着去内院。 这些东西虽然是送给孙山，但吃住在何家，甚至求官都靠何家。 孙山决定把何家当自己家，一五一十地交代清楚，同样礼物也一五一十地拿出来分享。 何老夫人看到一担礼物，她知道有人给孙山送礼，但不知道谁送礼，为什么送礼，疑惑地看着孙山。 贴身嬷嬷跟孙山可熟了，看到一担礼物，惊呼地问：“孙姑爷，这些东西从哪里来的？” 孙山坐在何老夫人下面，笑着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出来。 笑着说：“刘家园主实在太客气了，我给他们一些建议，就给我送了那么多礼物。本不想要，盛情难却，不要也不行。” 孙山双手一摊，表示自己也非常无奈，不收走不了人的那种。 何老夫人对于刘家园主送礼这件事并不惊讶，别人帮你指出问题，送礼物是应该的。 只是听到刘家园的月季遭大殃，连连惋惜地说：“刘家园我们去年还去过，怎么今年就出现月季生病了？园里的月季品类多，颜色多，更是香气扑鼻，可惜了。这么一个好园子，竟然不能再种月季，以后想去看，也没有机会了。” 贴身嬷嬷附和道：“是啊，老夫人。去年还说刘家园的月季名不虚传，怎么今年就生病了？” 顿了顿转过身问孙山：“姑爷，真的没办法挽救？那实在太可惜了。” 何家知道孙山家里种花，所有相信孙山有一定的专业知识。 想到好好的一片花圃，竟然说以后不能种月季了，实在惋惜。 孙山摇了摇头，微微地笑了笑：“一两年内还能继续赏花，以后就难说了。的确可惜，那么一片月季花圃，以后不能再赏花，非常遗憾。” 孙山跟何老夫人扯东扯西，聊一聊京城，聊一聊故乡。 等晚上还留在内院，陪何侍郎吃饭。 九斤这个小肥仔看到那么多好吃的，饭都不愿意吃多，只等着吃饭后点心。 孙山打趣地说：“九斤啊，你不多吃些饭，只吃糕点，会长不高。只有吃饭才能长高高，要是长得太矮，可不好骑马呢？上次你不是说很难上马吗？同窗们都笑你。你还说好伤心。” 别看九斤年纪小，但已经开始马术课了。 当然所谓的骑马是骑一些儿童马，哪里敢给大马骑。 而且骑马的时候，是牵着九斤这些小小读书郎走，马师哪里敢放手。 只是教导九斤这些小娃子从小接触马，熟悉马，长大就更能练就一身骑马本领。 九斤其实在一众同窗里，个头不算矮，但耐不住肥，太笨重，骑马跨不上去。 被同窗取笑。 九斤在学堂死撑面子，回到家里伤心地哭了。 孙山哪里敢说因为九斤肥，所有不好骑马。 只好对他说因为他吃正餐少，所有长不高，腿不够长，才不好跨马。只有好好吃饭，才能长高，才能骑好马，才能不被同窗取笑。 九斤好了伤疤忘了疼，这小子哭就哭过，之后该干嘛继续干嘛。 理直气壮地说：“山姑父，我现在学会跨马了，不需要腿长长了，也不需要长高高了，同窗们再也不取笑我了。” 顿了顿，补充道：“山姑父，我还是喜欢吃糕点。你比较矮，你更需要吃多些饭才是。” 第837章 官员回避制 孙山受到一万点暴击，这一刻起，要跟九斤绝交。 何侍郎和何老夫人笑的前仰后合，连吃饭的礼仪都顾不上，哈哈大笑。 孙山万万想不到小丑竟然是自己。 当初还诚心诚意地安慰九斤，害怕把事情的真相说出来伤害九斤幼小的心灵。 哪知道九斤的嘴巴那么“毒”，这么直白地说出“孙山矮”这个真相。 这让孙山如何接受？ 吃过晚饭后，九斤缠着孙山玩， 孙山决定不理他。 九斤这个小子心宽体胖，一直纠缠孙山。最后孙山又跟他和好了。 小娃子能有什么坏心思，只不过说话直白了些，孙山大人有大量，不应该责怪他。 何侍郎知道孙山去帮人治花，然后赚了100两，还赚了不少礼物。 不由地感叹：“阿山这个小子，还挺会赚钱的。就算将来时不运转，也不会穷困潦倒。能种花，去做花匠也有人要，再不济去拉二胡，说不定也能赚不少。咱们云姐儿的生计完全不用担心。” 何老夫人听到何侍郎的话，白了一眼：这话说得太离谱，幸好山子心宽体胖，才不计较。 孙山脸一垮，随后理直气壮地说：“大爷爷，养家糊口这事你绝对能放心，云姐儿嫁给我，我保证把她养得白白胖胖。我的本事还多得很。” 何侍郎无语地看了一眼孙山，随后领着孙山道书房说道：“阿山，谋官一事不要着急，耐心等等，需要有空缺才能挤进去。现在空缺倒是有，只是不好去。” 何侍郎跟孙山说刚打下来不久的云南有不少空位置，只要孙想去就能立即去。 但边陲境地，谁去谁是傻子，这么危险的地方，去了难以全身而退。 去了，想回京恐怕地狱级的难度。 现在一般贬官都会贬去哪里，像孙山这种新科进士，哪里愿意去。 口上说为大乾的伟大基业奋斗，为圣上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实地里没门！ 实在没办法，才会去那些苦寒之地。 何侍郎当然不推荐孙山去了，不为孙山也为云姐儿。 总不能孙山去偏远之地做官，云姐儿在家伺候双亲。 这样做也行，但云姐儿得有后才行啊。 新婚夫妻，蜜里调油，云姐儿肯定跟着去。 何侍郎可不想何家姑娘过苦日子。 孙山知道何侍郎的意思，肯定是何家发现自己的焦虑，才如此安慰。 孙山感动地说：“大爷爷，我知道。我不着急。我那么年轻，慢慢等也可以。” 其实除了等，还是等，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孙山又说道：“大爷爷，我喜欢在离家近一点的地方就职，这样方便我家里人探我。” 孙山这些天胡思乱想，想到自己如果真的当地方官了。 一开始肯定不会让家里人跟过来，等情况熟悉了，工作也稳定了，才安排家里人过来。 所有最好离家近一点的地方就职，这样路程会近很多，走起来也不会太困难。 最重要是交通完善的地方，太偏僻，孙山恐怕要哭出来了。 至于回漳州府任职，回广南任职。 这是不可能的。 大乾做官有回避制度。 主要分为：籍贯回避、亲属回避、师生回避、科场回避等。 其中籍贯回避和亲属回避是最主要的两个方面。 籍贯回避也叫地域回避、地理回避。 即本省官员不能在本省就职。 一般采用“南人官北、北人官南”，即南方人到北方任职，北方人到南方任职。 当然也有例外，就是偏远山区，边陲境地这种穷困的地方，实在没人想去，不得不启用本地人。 南人官北、北人官南 亲属回避通俗地说就是：有亲属关系的人不能同一个衙门或是同一个府、同一个省任职。 一是亲属关系的官员不能是上下级关系。 二是京官大员的亲属不能担任御史言官。 三是王府姻亲不能担任京官。 遇到亲属同为官。 一般会把官职低的亲属弄到外地做官，又或者官职大年龄大的官员会请辞告老还乡，把路让出来给晚辈。 父子同为官经常出现，不是父让路，就是子出去，才能做到亲属回避制。 这些都是正官（知府，知县等）要求，如果是副官，小官就不需要户籍回避，亲属回避。 可以回到本地当官，也可以父子同为一处当官。 当然用吏不受限制，可以是本地人，也可以亲属同一处做官。 明朝还有一个奇葩的规定：那就是江、浙、苏、松四个地方的人，不允许在户部任职。 这个规定就让人觉得难以理解，也完全不符合籍贯回避的根本原则。 传说是因为朱元璋在建功立业之际，和盘踞在江浙一带的张士诚长期对峙，江浙两地的士绅和百姓对张士诚十分拥戴，这就犯了朱元璋的忌讳。 等在统一中原后，朱元璋就对江浙两地采取了报复。 规定这四个地方不能在户部就职，因为朱元璋要对江南施行了重赋苛征的政策。 害怕江南人在户部就职，会温水煮青蛙这样改变这一国策，所有朱元璋从头就严防死守，不准对江南一代减税。 大乾倒是没有对某一个地方的人进行特殊限制，对官员倒是有做官回避制度。 孙山想要做正官，就没办法回广南省，甚至隔壁省也有所有回避。 不过具体事情具体分析，对隔壁省有所回避，不是强制要求回避，只要不在本省就职就不违规。 孙山希望在隔壁省担任官职，完全是有希望的。 孙山不想跑太远，不想离家太远。 孙山做官无诏令是没办法离开管辖所在地，所有只有让亲属来找他。 要是在隔壁省就职，云姐儿他们也方便赶路。 何侍郎听到孙山的做官要求，连连摇头：“你这么挑地方，难啊，等待的时间更久了。” 孙山乐呵呵地说：“大爷爷，没事，我慢慢等。反正我现在在京城找到赚钱的活计，不担心没钱花。” 刚赚了100两，孙山瞬间回血了。 呵呵，要多几个这样的大户，说不定能发家致富。 哈哈哈，凭本事赚钱就是那么爽歪歪。 孙山笑得那一个放肆！ 第838章 孙山荷包满满 因为有刘家园的邀请，不知不自觉孙山擅长种花的消息通过不同的渠道传播出去了。 时不时有人邀请孙山到花园帮忙查看。 孙山通常先查看请帖上的问题描述。 如果特别严重或者不确定才会去看，显而易见的问题就让孙大力和孙定南代劳。 每次被邀请，园主会或多或少地送礼送红包。 孙山来者不拒，这些是自己劳动所得，应得的。 像他这样不藏私地指出问题，提出建议，教导怎样才更好种花，简直少之又少。 能遇到孙山，算他们的运气好。 慢慢地，孙山的荷包鼓鼓，竟然赚了五六百两，还赚了一堆礼物。 孙定南和孙大力流着口水，看着一堆礼物和红包。 再对比日日夜夜到码头扛麻袋，两人瞬间觉得人与人是不一样的，姓孙与姓孙更是不一样，怪不得孙山能成为进士老爷了。 就这赚钱的本领，遥遥领先一众孙家村的男女老少，不愧是孙家村百年以来第一聪明人。 孙山干脆让孙大力和孙定南不要到码头干活，跟着他去各大园子走一走，长长见识。 孙山宁愿自己开工钱给他们，也好过让他们去码头干活。 天天扛麻袋，就算再年轻力壮，也受不了，还不如跟着他忙活的好。 孙定南，孙大力，桂哥儿每天都吃到不少好东西，贴身嬷嬷也一样得到孙山的不少好处。 每当有人送礼，孙山就会给她留一份--糕点或者糖果又或者茶叶等等。 价值不是很高，但心意满满。 贴身嬷嬷那一个高兴，恨不得把孙山当做亲生姑爷看待。 不，比亲生姑爷还亲，她家姑爷还没有这么记挂着她呢。 何家人也得到孙山不少礼物。 何老夫人不赞同地说：“山子，这些是别人给你送的，是你自己的，不用拿给我们。” 孙山连连摇头说：“大奶奶，从进京的那一天，你就对我无微不至地关爱。如今好不易容得了些东西，你就让我借花敬佛。 在京城，我的家人只有你们，这些东西不给你们，让我给谁？ 我们是一家人，得到好东西，就该一起分享。里面有你喜欢的东西，我可太高兴了。大奶奶，你不要太客气，要是太客气了，可就把我当外人了。” 孙山都这么说了，何老夫人就一一接纳。 晚上对何侍郎说：“老爷啊，山子比我们的女婿还好。自家女婿给我们的东西比山子还不如。我们这些年 ，哪里吃过自家女婿的东西。 山子就不一样，有好东西就往我们这里搬。哎，还是三弟妹找了个好孙姑爷。我这是羡慕啊。要是山子年长几岁，肯定把闺女许配给他。” 何侍郎听得满头黑线，女婿在外就职，闺女自然跟着过去了。 所以他们已经好久未见过闺女和女婿了。 但每年也会给他们送年礼，老妻怎么忘记呢？ 何侍郎随后一想，闺女和女婿的确每年给他们送礼。 但对比孙山一堆厚礼，虽然是别人送他，他送过来的，但总归舍得。 这么看来他们吃孙山的东西比闺女和女婿的还多。 昨天，有人给孙山送感谢礼，其中有一包雨前龙井，孙山就拿过来给他品尝了。 何侍郎迫不及待地尝了一口，哎呦，的确是精品中的精品，价值不菲。 自家女婿呢？哪里给他送过这样的礼品。 这么一对比，孙山完胜。 何侍郎感叹地说：“三弟的确有眼光，给云姐儿找了个好夫婿。孙山这个人外形不怎样，但做人做事还是不错的。嫁汉嫁汉穿衣吃饭。最忌讳就是嫁个空有其表，一定要嫁个有本事的儿郎。孙山的确有几分本事。” 何老夫人立即补充道：“何止有几分本事？是非常有本事！一个农家子，二十三岁就考上进士了，这简直是年轻有为。将来说不定有大造化呢。” 何老夫人好似想到什么，连忙问：“老爷，山子的官职谋下来没有？昨天不是听说有个空缺吗？山子怎么说？” 说到这里，何侍郎就气了。 摇了摇头说：“山东有个空缺，做知县，我去问阿山意见。谁知道他嫌太远了，不想去。” 孙山一听到山东，立即摇头。 山东不说最北，但也好北，离孙家村十万八千里，一点也不方便家人团聚。 孙山表示还要看一看，等一等，现在还不用太着急。 何老夫人听到是山东，可高兴了。离孙家村是远，但离京城近啊，说不定她能去探望孙山呢。 结果孙山不愿意，何老夫人叹了一口气说：“山东的确离家远。山子最孝顺了，难怪不愿意。我听嬷嬷说，山子给阿娘买了一个金灿灿的大镯子，足足100两。哎呦，这么孝顺的儿郎，不常见了。山子阿娘这辈子都值得，有这么一个好儿子。” 何老夫人又联想起自家儿女好似没送过这么贵的礼物给她。 反而孙子孙女还时不时要自己贴。 这么一对比，何老夫人就好气了。 何侍郎的重点不是孙山的孝顺，于是问：“只给他娘送，不给云姐儿送？” 孙山河云姐儿不是青梅竹马，感情深厚的吗？怎么就想不到给云姐儿送的？ 莫非“爱妻”形象都是虚构的？ 何老夫人笑呵呵地说：“哪里不送。不止云姐儿有，山子阿奶阿爹还有姐姐们都有。只不过给山子阿娘的是最贵的。 顿了顿又说：“做子女的肯定要孝顺父母，山子这么做也无可厚非。” 何老夫人也是做阿娘的，当然希望儿女对自己特别好了，至于妻子肯定要排在后面。 不说孙山，何侍郎还不是一样。 婆婆在世，什么都听婆婆的，她这个做媳妇的意见哪里比得上婆婆。 何老夫人理所应当地认为阿娘肯定比妻子的地位重了。 妻子可以换，阿娘不可以换。谁轻谁重，一目了然。 何老夫人吩咐何侍郎：“老爷啊，你得帮山子仔细留意，哪里离家近的空缺就赶紧安排山子过去，得抓紧时间才行。” 何侍郎翻了翻白眼，无奈地说：“知道了，你放心！” 第839章 送别彭大目 五月平静地过去，转眼到六月，孙山新认识的好朋友彭大目也找到官职了。 到豫章的某个小地方任知县。 豫章，那可是“冷面书生”余南望的故乡，想不到彭大目也那么快找到工作了，孙山又开始羡慕了。 码头上，孙山又折了一根柳条递过去：“善睐兄 ，多保重，一路顺风。” 彭大目先衣锦还乡，之后才去任职。 彭大目接过柳条，笑着说：“平山兄，你也一样，多保重，我们常联系。” 由于孙山的地方不固定，两人商量好等孙山找地方后，就给彭大目去信。 孙山嗯了一声，挥一挥手，送别了彭大目。 三月份殿试到朝考结束，六月份彭大目就找到工作了。 而且还比在他前面的不少进士速度更快，说不定是朝中有人，找了关系。 有关系就是好，有关系就容易上位，孙山也不得不利用关。 要不然不知道何时何月才能轮官。 孙山领着桂哥儿慢慢地踱步回何家，好朋友依依地跟他告别，他又是留守到最后一位了。 孙山只能暗地里祝他们一路顺风，顺风顺水，混得风生水起。 孙山举目四望，看着熙熙攘攘地码头，想到了老家。 这个时候家里人早就知道结果了，也知道自己已经成为一名进士，肯定翘首以望着自己归家。 也不知道家里一切平不平安。 都六月份了，孙山还未收到过家书，也不知道是没写，还是路途遥远丢了。 这通信的方式真让人蛋疼。 孙山和桂哥儿悠哉游哉地走在回何家的路上，在转角处，还打包了十几份糖水回家一起吃。 这些日子，隔三差五地赚钱，孙山都赢麻了。 想不到自己的种花手艺那么受欢迎，不少大园主邀请自己做顾问，还让他做指导。 工作越繁琐，得到的利是越厚。 哎呦，孙山有时候在想不去做官也行，在京城做花匠，赚的钱或许比做官的还多。 大乾的官员俸禄不高，如果没有灰色收入，如果不贪污，是没办法发财的。 至于孙山，肯定不会贪污，像他这么正直的人，做不了这种事。 主要心理素质差，就算贪一个铜板，也整日患上被害妄想症，害怕东窗事发，全家下大牢。 想到阴暗无比的黑牢房，孙山就全身发抖，不敢贪污。 至于灰色收入，嘿嘿，在律法的规则内，肯定落入口袋，袋袋平安。 孙山熟读律法，是一个讲规矩的好官。 胡思乱想一番，便走回何家了。 刚踏入闲人院，就看到一个圆滚滚的身影。 不用再看，孙山也知道是谁了。 果然圆滚滚的身影立即飞扑过来，抱住孙山的大腿，头仰得高高，欢喜地喊：“山姑父，你回来了？今日是不是去做买卖了？是不是发大财赚大钱了？” 随后看到桂哥儿拎着的食盒，圆圆的眼睛圆溜溜地转，一脸嘴馋的样子。 早早在闲人院蹲守孙山的除了小飞猪九斤，还有谁呢？ 孙山拍了拍九斤的大脑袋，好笑地问：“九斤，今日怎么那么早放堂？是不是逃课了？” 孙山这么一说，九斤赶紧解释。 害怕孙山误会：“山姑父，我没有逃课。今日夫子有事，提早放学。我才不会逃课，山姑父你不要乱说。” 孙山看到小肥仔着急了，连忙说道：“是山姑父的不好，误会了九斤，山姑父向九斤赔不是。” 九斤嗯了一声，脆生生地说：“行，九斤就原谅山姑父了。” 随后又问：“山姑父，桂叔拿的盒子里面装的是什么？” 孙山又拍了拍九斤的大脑袋。 这是个滑头的小子，桂哥儿拿的食盒正是前街糖水铺的食盒。 九斤这个贪吃小肥猪肯定知道里面装的是糖水，这是明知故问。 孙山故作不知道地说：“哎呦，山姑父也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这是你桂叔买的，我也不知道呢。” 桂哥儿笑哈哈地说：“这里面的东西我先藏起来，等着大家睡着再拿出来。” 说完就提着盒子往屋内走。 九斤傻眼了，眼睁睁地看着桂哥儿提着盒子走了。 急着喊：“桂叔，这不是山姑父买的吗？你怎么拿走了，不如打开看一看，里面有什么？” 孙山噗呲一笑。 自从孙山找到活计，赚到钱，不是别人给他送礼物，就是他时不时给何家带些零食回来。 一来二去，九斤一下课就先跑到孙山的闲人院。 九斤这个小子身材像猪，鼻子像狗，闻风而动，一直嗅鼻子过来。 这些天，九斤吃得那一个快活。 孙山肯定不敢私自给东西他吃，得到大奶奶的恩准才行。 不过九斤这小子真能吃，三餐正常吃，零食也断不停。 吃嘛嘛香，身体棒哒哒，孙山对这种体质也服气了。 孙山悄摸摸地观察，发现何侍郎一把年纪了，其实吃的还挺多。 嘴巴跟九斤一样，就没有停过。 哎呦，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桂哥儿顿了顿脚步，笑呵呵地说：“九斤啊，盒子里面的东西不能打开，等要等你们睡着才能打开。我还是先拎进去好了。” 九斤更是着急了，急着喊：“桂叔，不用等我们睡觉才打开，现在也可以打开。里面肯定有好吃的，我肚子饿了。” 孙山乐了，看着九斤，点了点他的猪鼻子说道：“九斤啊，你是不是想吃里面的东西啊？” 又摸了摸他的肚子：“哎呦，肚子扁扁的，这是饿着了吗？” 其实一点也没有扁，鼓囊囊，说十月怀胎都有人信。 九斤脸蛋红红地说：“山姑父，你摸一摸，我肚子的确扁扁的，还咕咕叫，可饿了。” 孙山留下五竹筒糖水，剩下的让桂哥儿给内院送去。 九斤猴急地看着糖水，恨不得上手去吃。 孙山对九斤这点非常满意，就算再喜欢吃，没得到恩准就不敢上桌。 等桂哥儿回来后说道：“山哥，大奶奶说九斤没吃下午茶，可以吃糖水。” 话一落，九斤乐哈哈地笑起来：“山姑父，我们一起吃，快吃，再不吃，就不新鲜了。” 第840章 孙山的任职也下来了 吃完糖水后，跟九斤玩了一会儿，再指导他的课业，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孙大力和孙定南回来后，给孙山交待今日去查看花圃的情况。 孙山点了点头，让他们吃糖水。 之前两人就在金陵种兰花，今日恰巧去帮人查看兰花，孙山对他们非常有信心。 孙定南一边吃糖水一边感叹地说：“阿山，本以为金陵有钱人多，想不到京城有钱人更多。一盆小小的兰花竟然能卖到10两，想当初我们在金陵才卖5两。” 孙大力挠了挠头，附和道：“是啊，一盆兰花就值那么多钱，今日的花圃种上不少兰花，肯定能卖不少钱。哎呦，早知道我们就到京城种兰花好了，比在金陵种着数。” 孙山笑而不语。 兰花好种，客人不好找，销售渠道比货物更重要。 因为货物好找，渠道可难建立了。 当然如果你的货物只此一家，就另当别论，显然兰花做不到市场垄断。 孙定南看了看孙山，欲言不止。 孙山示意地问：“南哥，有话就说，不用客气。1” 孙定南把心中的疑问问了出来：“阿山，你种花的手艺怎能这么直白地告诉外人，这是你吃饭的手艺，不应该这么坦然地说出去。” 孙定南有时候真的搞不懂孙山，在吃喝用度上，不算得大方，有时候还相当吝啬。 可在技术方面，孙山会毫无保留地告诉对方，一点也不隐瞒。 像种花注意杀虫之类的，当花匠问他用什么药才能杀死虫害。 孙山直接把配方说了出来。 孙定南那时候恨不得用浆糊把孙山的嘴巴封住，怎么就能如此随便地说出秘方呢？ 这是他们孙家吃饭的家伙。 木匠的儿子是木匠，花匠的儿子是花匠，杜康的儿子是杜康。 爷传父，父传子，子传孙，这完全因为绝密手艺不外传，只传给家里人，才能干一辈子，干几代人。 孙山直白白地说出来，孙定南心里可着急。 孙大力也急着说：“阿山，阿南说得对，你不能把看家本领说出来，这样亏本了，吃大亏啊。教会徒弟饿死师傅，下次就没人再找你了。” 孙山正想说话，桂哥儿先开口说：“大力叔，南哥，我们家山哥又不在真正的种花匠，就算把配方说出来也没事啊。 我们家的山哥将来是当大官的，做花匠简直辱没山哥的身份。山哥这些天做起种花匠，完全因为闲来无事干，不让想东想西，还顺便赚些钱买特产回孙家村。” 顿了顿，继续说：“大力叔，南哥，我们家的山哥根本没把种花这事放在心里，自然不担心说出秘方了。这些诀窍对于种花匠来说是珍宝，对于我们家山哥来说是鸡肋。要也行，不要也行，一点也不介怀。” 孙定南不同意桂哥儿的说法：“桂哥儿，阿山这些本领阿山的确用不上，但我们孙家园用得上啊。我们孙家园之所以越做越大，完全因为阿山懂得种花，摸索出秘诀。这是我们孙家园的生存诀窍，哪里能轻易外泄。” 孙大力连连点头：“阿南说得对，这些本事要说也只能对我们孙家村说，可不能对外说。” 桂哥儿傻眼了，跟着孙山出门在外太久了，都忘记孙家村还有一个孙家园。 也着急地问：“山哥，你把好些种花的要诀说出去了，怎么办？会不会影响孙家园的买卖？民大伯会不会骂死我们啊？” 孙山摆了摆手，笑着说：“孙家村离京城这么远，不会影响的。你们安心下来，不用担心。” 顿了顿说道：“这些配方，其实我也是在书本看到的，只不过我比较聪明，知道怎么配出来才是最好。就算我不说，其他人也会慢慢懂，只是时间问题。还不如趁着别人不懂，我利用这些知识赚一笔，等研究出来了，我就不好赚了。” 孙山笑着说：“我一个常年读书的人，家里的花圃也没多看几眼，哪里会无师自通地知道种花。这多亏我喜欢看书，从书中学到的。 只不过我看的书多，别人的经验，把好的留下，把坏的去掉，加加减减，就变成有用的配方。我这个人最擅长取东家长补西家短，所有才有一手种花的本领。” 桂哥儿，孙大力，孙定南两眼冒星星地看着孙山。 果然是孙家村最聪明的儿郎，看书看着就知道种花了。 比那些种了几十年的还厉害。 听郑大郎说，孙山一有空就到“金榜题名”书店看书，把整间书铺的书看清光了。 果然书中自有黄金屋。 如果没有，那只怪看书的那个人脑瓜子笨，看了不入脑。 孙家村三人团更深刻地知道人比人气死人，姓孙比姓孙的，更让姓孙的绝望。 孙山让他们好好干活，好好利用书中所说赚大钱，其他的莫要想那么多。 说到保密，孙山还真没有想过保密。 因为所谓的秘方，也不是他的，还不如让秘方流传出去，说不定有缘人融会贯通，加以利用。 像他一样，站在巨人的肩膀看东西，所有看得更远。 清风徐徐的六月平静地过去，转眼就到七月了。 孙山的任职也下来了，拿到任命书的那一刻，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三月等到七月。 其实日子不怎么长，但等待是一件非常煎熬的事，还不如来一刀痛快。 孙山这铨官时间算短了，全靠他有个好老婆。 嘿嘿，回去得请云姐儿吃大餐，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 孙家村三人团看到孙山的任命书那一刻，恨不得原地飞奔，飞啊飞啊飞回孙家村，告诉乡亲父老。 他们孙家村的山子正式做大官人了。 他们孙家村终于出了一个当官的儿郎了。 桂哥儿激动地喊：“山哥，终于轮到你了，山哥，我们快收拾行李回家。让乡亲们看一看你的任命书，告诉他们你当官了。民大伯肯定很高兴，我们快回家。” 孙定南颤颤巍巍地说：“天啊，我们孙家村出大官人了。” 孙大力热泪盈眶，眼眶红红地说：“太好了，终于下来了，这些天一直提心吊胆睡不着，今晚终于能睡个好觉了。” 第841章 沅陆县 何侍郎非常给力，寻寻觅觅，终于给孙山找到一个合适的地方。 何侍郎问孙山：“阿山，我拜托吏部的朋友，给找了一个地方，去做知县，离家非常近。” 孙山一听到离家近，眼睛都亮起来了：“大爷爷，在哪里？” 示意着何侍郎快点说。 孙山想不到上一个月拒绝去山东，下一个月就给他找到合适的地方。 哎呦，有个在京城做大官的亲戚真的太好了。 孙山不由地想起大表哥何书谨，希望他能飞黄腾达，官运亨通，这样自己就有人啃了。 嘿嘿，身边的人都是大官人，他这个小官人自然很大机会成为大官人。 有关系肯定要啃啃啃！ 最好关系就特大啃，一般好关系的就大啃，普通关系的就中啃。 何侍郎无语地看着孙山，一听到距离老家近，就如此兴奋，也不问一问这个地方好不好，要是穷乡僻野，怎么办？ 何侍郎也不卖关子说道：“这个地方是在湖广管辖下的一个中等县。” 孙山一听到湖广，心扑通扑通地跳。 湖广他熟悉啊，他就在岳麓书院读书，虽然没有把湖广的所有地方游历过，但自己就在湖广读书，对那里太熟悉了。 孙山想也不想地说：“大爷爷，就这个地方，我去，我去。大爷爷，太感谢你了。湖广就在广南隔壁，离家可近了。太好了。” 其实离家也不近，只不过相对其他地方，算得上最近的那一批了。 想到彭大目在豫章，他在湖广。 哎呦，他们两人竟然挨着，实在太有缘分了。 何侍郎没好气地看了看孙山，摇了摇头说：“这个地方据说是中县，可实际是怎样，我也不清楚。湖广大山多，也不知道这个县具体情况怎样，哎，近是离家近，但说不定是群山环绕之地，不像再山东这些自古以来就是好地方。” 孙山连连摆手说：“大爷爷，应该不会太差，怎么说也是个中县，肯定比我们黄阳县好。我们黄阳县是个下县哩。 大乾的府、县城等级主要依据纳粮数量进行划分。 府的等级一般分为上府，中府，下府。 定粮二十万石以上为上府。 以下为中府。 十万石以下为下府。 县的等级一般分为上县，中县，下县。 粮十万石以下为上县。 六万石以下为中县。 三万石以下为下县。 何侍郎给孙山找的地方为中县，虽然不算太好，但也不会太差。 这年代，上县少，中，下县比较多，能得到一个中县而不是下县，孙山已经很满足了。 起码比黄阳县优秀。 何侍郎看孙山对分到一个中县完全没有意见，非常欢喜。 看来距离近的确是孙山的首选之地。 何侍郎继续说：“这个地方叫沅陆县，属于辰州府管辖。等我查好，再给一份详细资料，好让你到了那个地方有准备，不用一头黑。” 孙山听到后大喜，郑重地作揖礼：“多谢大爷爷，这些日子辛苦了你，因为有你，我才能如此顺利轮官。大恩不言谢，一切尽在不言中。” 何侍郎看到孙山一本正经的模样，非常不习惯。 摆了摆手说：“你不用谢我，好好为官，为一方百姓谋福祉。” 孙山连忙说道：“大爷爷，我知道了。” 何侍郎看了看孙山，才二十三岁，就要做一方主官，担心他会举步难行又或者胡作非为。 为官跟读书不一样，孙山读书能勤勤恳恳，也不知道为官能不能勤勤恳恳。 县令又是百里侯，是一方长官，实权在握，在一个县可以为非作歹。 也不知道孙山能不能守住本心。 何侍郎语重心长地说：“处理事务时要识见深远、行事委婉，迂回前进，当行则行，当止则止，不可逞一时之气。 虽然你是一方长官，但也不能一言堂，多听各方意见。好好协调各方处理事务，切记莫要一条路走到黑。” 孙山连连拱手：“大爷爷，多谢你的教导，我知道了。” 何侍郎想了想说到：“等回到老家，叫你叫你岳父帮你找几个有做事经验的读书人，好好辅导到上任。” 顿了顿，非常直白地说：“你们孙家村没有能人，必须外面找。” 何侍郎虽然不怎么接触桂哥儿，孙大力，孙定南三人，但眼光毒辣，一眼就看出孙家三人团没一个能用得上。 这三人陪着孙山赴京赶考唯一的优点就是自己人，有事真的上。 像陪着走路这种技术含量不怎么高的活计还能将就将就，如果只选他们三人陪着去任职，那简直一头黑。 说不定不仅帮不了忙，还会拖后腿。 何侍郎建议到：“叫你岳父找个师爷，要经验老到的那种，就算工钱高些，也要请。不能因为不舍得花钱而不请人手。强龙都压不过地头蛇。你初来报道，肯定玩不过本地人，切记一定要小心再小心。” 孙山弯腰鞠躬感激地说：“多谢大爷爷的教导，我会的。” 孙山也知道孙家村没什么能人，不，不要说能人，读书人都少了。 孙定南在一众人里，已经算得上优秀了。其实还是拿不出手。 对比外面的人，单纯得很，别人几句话就能把他的底细全捞出来了。 孙山对这种情况也好无奈。 身处的环境使然，遇到的事使然，哪里斗得过外面的老狐狸呢。 不被人当猪仔卖已经偷笑了。 至于孙大力，更不用说了，文盲一个，除了力气大，好似没啥拿得出手。 孙大力来了一趟京城等于没来京城。 而桂哥儿，说话做事更直白，差点画公仔画出墙了。 虽然跟孙山那么久，不是在学校就是在学校，并没有在外面工作的经验。从学校出来的人，总带上大学生清澈的愚蠢。 其实不说桂哥儿，孙山何尝不是呢？ 两世为人，所处的环境其实也的大差不差。 孙山上辈子做孤儿，是那种木木独独的人，被挨打过，倒是没有黑化，反而往自卑沉默寡言方向发展。 何况在院里生活，只要好好读书，凭本事考大学就能上学，还有各种补助，等毕业后，又毫无波澜，毫无挫折地上岸。 虽然地处偏远，但他又不是那种一身抱负的性子，安安静静地工作，安安静静地收工钱，日子过得云淡风轻。 挨的苦也只是读书的苦，根本不算什么。 等成为孙山了，更是被泡在蜜罐里，家里人都被他牵着鼻子走，除了天天吃苦药，还真没受过什么苦。 两世为人，孙山觉得自己一点阅历增长都没有，阴谋诡计并没有因为他没喝孟婆汤而出现。 孙山还是那个孙山。 当然这辈子他的嘴巴比较甜，能哄人，就算不哄人，也不会得罪人。 就像以前看到长得丑的小娃子，孙山狠不下心夸可爱。 现在不一样了，只要是个小娃子，孙山睁眼说瞎话地喊卡哇伊~ 嘿嘿，这么一夸，大家都高兴了。 第842章 宫毯 孙山的任命书一下来，四人迫不及待地想回家。 去年8月份离家，如今已经7月份了，差不多一年了。 回家的路上还有一段时间，更是难受了。 想到两三个月在路上奔波，等回到家里已经九月十月了。 孙山的任命时间是明年春节后要到达所在县 所有能呆在家里的时间不多。 幸好广南和湖广挨着，所以去上任的时间能大大地减短。 如果在山东任职，恐怕回到家没几天又要马不停蹄地赶回来。 看看，孙山的坚持果然没错，选择离家近的地方，工作就是方便。 孙山先到陈家联系，看一看有没有回老家的商船。 很遗憾，没有！真的好想念陈东零，如果跟他走一路，实在太好了。 不仅安排周到还有好友相伴，那是何其地快乐。 只可惜东零哥不在。 孙山可以凭借“新科进士”这一身份免费乘坐朝廷的官船，只不过公家的船除了天时地利人和外，更让人难受的是速度会慢很多，比商船还不好使。 孙山可想早点归家，早点跟父老乡亲见面，于是找一些信得过，跟老家有关系的商船走。 当然也有不少目的地到广南的商船找孙山合作，因为凭借他“新科进士”“新任官员”可以免税或者少收税，不少商人都愿意给新科进士提供方便。 像彭大目也是跟他们那边的大商家一起走。 孙山最后选择坐李家商船走，这是大奶奶帮孙山找的，听她说李家跟她有点亲戚关系，于是让孙山跟着一起走。 孙山自然连连感谢一番，在工作上麻烦何侍郎，现在回家也要麻烦何侍郎媳妇。 嘿嘿，孙山可给何家添了不少麻烦了。 孙山一伙人在闲人院整理行李。 这次同样带了一些京城特产回去。 孙山想了想，就带十几张小小块的“宫毯”回去，让亲朋好友看一看京城的特产。 燕京八绝--宫毯宫毯 其实对于孙山来说，这些“宫毯”并不适合在广南使用，可耐不住带着“皇宫御用”博眼球的广告宣传。 宫毯一开始只允许皇宫使用，慢慢地手艺流传到民间，有钱人也可以使用了。 “皇帝用的地毯，你也能使用” “我跟皇帝同用一个款的地毯” “皇帝爱用的地毯，你值得拥有” “皇帝都使用地毯了，你今天用了吗？” 这么一串浮夸的宣传下来，送礼就是最佳礼物了。 如果苏氏，孙伯民收到后，肯定惊呼连连。 从村头刚收到，不到一刻钟村尾就知道苏氏和孙伯民用上皇帝使用过的地毯了。 再过一个下午，隔壁的郑家村，杨家村就知道孙家村有皇帝使用过的地毯了。 一天后十里八乡都知道孙家村拥有皇帝使用过的地毯了。 孙山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好让苏氏和孙伯民面上备有面子。 孙山还打算经过金陵的时候，购买些绸布，绢布回去。 江南一带的绸缎比广南的漂亮还价格便宜，好不容易回出来一趟，肯定把广受欢迎的东西带回去。 上次从金陵回去，给亲朋好友送上难得的贵重布料，喜得他们找不到东南西北，苏氏和孙伯民得到前所未有的满足。 哎，这种吃力又花钱的活计孙山还真不喜欢搞，恨不得轻装上船，无行李一身轻。 只不过苏氏和孙伯民辛苦半辈子，衣食无忧了，剩下的就是精神追求了。 如何取得高涨澎湃的精神追求，就是拼命地炫耀，炫耀，炫耀。 还让十里八乡的父老乡亲讨好他们。 黄氏跟苏氏，孙伯民对比，黄氏还是那个最谦卑的人。 苏氏和孙伯民虚荣心可强了，或许因为前半辈子被人暗地里骂绝后，又骂生了个呆子。 如今呆子逆袭了，他们肯定会吐出一口气，吐气扬眉。 孙山对此表示理解，在能力的范围包容他们。自己刚赚了一笔钱，能买得起特产。 当然如果太浮躁，肯定要让孙大姑狠狠地批评。 孙家目前为止，还是孙大姑说话份量最重，必要时期得请孙大姑出山才镇压得住。 孙山打包好行李后，再次查漏补缺，看一看还有什么需要带，还有什么漏掉的。 等确定所有东西打包好了，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桂哥儿自从得知孙山被任命为知县大人，整日乐哈哈，走路都生风，脚步那一个轻快，一扫往日的低迷。 笑嘻嘻地说：“山哥，三天后我们就可以回家，实在太好了。山哥，民大伯肯定很高兴你当大官，也高兴你能回家。” 顿了顿又说：“山哥，你要去做知县，我也跟着去。我还要做你的书童。” 孙山好笑地说：“桂哥儿，我已经不读书了，不需要书童了。” 孙山的话一落，桂哥儿愣了愣，随后紧张地说：“山哥，你怎么不需要书童呢？活到老学到老，不管什么时候，人还是要读书。 山哥，这些话是你勉励郑氏学堂，洪氏学堂的学子所说的话。你可不能不读书。” 桂哥儿还真害怕孙山不需要书童，那么他不就是失业了？ 这万万不可，孙山去哪里，桂哥儿也要去哪里。如果离开孙山，桂哥儿都不知道怎么生活了。 孙山想不到桂哥儿竟然记住他跟学生说的话，、。 连忙点头说到：“桂哥儿，还是你说得对。人不能不读书，甭管在学堂也好，在外面干活也好，有空得要读书。行，我以后还是会一直坚持读书。桂哥儿，你依旧做我的书童。” 桂哥儿一听，可高兴了，也安心了。 欢喜地说：“山哥，以后要是你偷懒，我会督促你读书。就算做了官大人，还是要读书。书上可有不少法子帮助你治理地方。山哥，你千万要坚持读书。” 只要孙山持之以恒地读书，桂哥儿这个书童就不会失业。 为了自己的将来着想，桂哥儿会一直督促孙山读书，就算白发苍苍，也要读书。 第843章 粉丝太热情，爱豆最受伤 孙山打包好行李，便花钱请何家人吃饭。 一来是向他们告别，二来庆祝自己当官，三来是对何家的感谢。 孙山一个并不是太亲的亲戚，何家给的帮助实在太大了。 无以为报，只好用一顿饭来酬谢。当然如果一顿饭还不行，那就两顿。 九斤知道孙山要离开京城，回老家，哭得那一个伤心。 抱住孙山的大腿，眼泪汪汪地哭着喊：“山姑父，你不要走，九斤舍不得你。山姑父，为什么你不在京城做官，为什么要回老家？山姑父，九斤不准你走。” 孙山看着真情流露，对孙山依依不舍的九斤，感动得不要不要的。 想不到小肥仔竟然这么喜欢自己，孙山深感欣慰。 抱起重重的九斤，耐心又温柔地解释：“好九斤，山姑父也舍不得九斤。可没办法，山姑父在京城玩了那么久，得要回家了。你的云姑姑在家里等着山姑父回去，你挂念我，云姑姑也挂念我，再不回去，她就要伤心了。” 九斤猛猛地摇头说：“山姑父，你让云姑姑来京城找你，这样就不用挂念你了。我也想见一见云姑姑，你让她来京城吧。这里有地方住，有饭给她吃。” 孙山心里一乐，九斤这个小屁孩，还怪聪明的，竟然想到叫云姐儿过来。 孙山替九斤擦拭眼泪，温柔地说：“九斤啊，山姑父不是京城人，可要回家。不能一直留在京城，这里不是我的家乡。” 九斤立即反驳道：“山姑父，我也不是京城人，但也可以留在京城。你也可以的。山姑父，你不要走，我想你留在京城陪我。” 孙山想不到九斤那么执着要求自己留下来，感动地说：“好九斤，等山姑父有空就来京城找你。山姑父可要回来家。 山姑父的阿爹阿娘可想山姑父了，他们好久未见山姑父。 同样，山姑父也好想老家的爹娘，你也不忍心让山姑父留在京城见不到爹娘的吧？ 山姑父的爹娘年纪大了，没办法长途跋涉来京城看我，只好让我回去了。” 九斤皱着眉头，不知道说什么好。 想到自家阿爹阿娘也不在身边，九斤忽然地“哇哇哇”大哭，把孙山和一众人吓到。 这小肥仔怎么哭得那么猛，那么伤心的。 九斤一边哭一边喊：“九斤也想阿爹阿娘，我也要阿爹阿娘。阿爹阿娘，你们在哪里，怎么不来找九斤的？” 孙山头皮发麻，最害怕小娃子哭，赶紧安慰地说：“九斤，莫哭。再哭就被同窗笑了。” 九斤不听，就是不停地哭。 何老夫人连忙哄着：“好曾孙，不要哭，阿爹阿娘去干活了，等干完活就回来找九斤。乖啊，九斤莫哭。” 听到阿爹阿娘去干活，九斤哭得更伤心了：“我要阿爹阿娘，我不要阿爹阿娘去干活。山姑父，你带我去找阿爹阿娘。” 孙山怜悯地看着九斤，留守儿童不止穷孩子，还有富孩子。 像九斤这种，做父母带他去干活也行，只不过带上后，就享受不到京城好的教育 左右为难之际，最后还是会把孩子留在京城，还是学业为重。 这种选择，不知道好和坏 鱼人饮水冷暖自知。 九斤大哭一场，哭得昏天暗地，接着何家几个小娃子也跟在后面哭。 他们也不知道为什么哭，反正看到兄弟姐妹哭，甭管发生什么事了，先哭为敬。 哭到何侍郎下班回来后，九斤和兄弟姐妹才停止哭泣，然后哭累了，乖乖躺床睡觉了。 何侍郎扶额地说：“哎，九斤这个娃子怎么就爱哭呢” 九斤不止爱哭，还哭得特大声，中气十足，小小年纪的嗓门就大，弄得左邻右舍还过来问发生什么事。 还以为何家出大事，娃子哭不停。 得知因为家里的新科进士要回老家，家里的娃子舍不得，才哗啦哗啦大哭，不由地觉得好笑。 何家新科进士，左邻右舍都知道，那个倒状元，经过《京城小报》报道，在京城出了名。 左邻右舍要不是碍于身份，都想过来窥视一番孙山 想看一看孙山到底是不是跟小报说的那样平平无奇甚至还有点丑。 只可惜这个倒状元不是戴上帽子就一闪而过，本想看清楚的，楞是没机会，奇怪得很。 第二天，孙山给九斤和兄弟姐妹买了“十八件” 九斤又笑起来了，像只小猪子吭哧吭哧地啃食糕点，好似昨天哭的那个娃子不是他一样。 九斤用帕子抹了抹嘴巴的残渣说到：“山姑父，糕点真好吃，明天我还吃。” 离别在即，这么小小的要求，孙山决定满足他：“行，九斤好好读书，就给你买糕点。” 小肥仔九斤抬头挺胸，自信满满地说：“山姑父，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读书。我将来还要考状元，成为何家村最厉害的人。” 这么自信的小肥仔，孙山非常喜欢：：“好，好，好，九斤真棒！” 九斤随后叹了一口气说：“可惜山姑父要回老家，以后我再也吃不到山姑父买的糕点了。” 孙山： 感情那么舍不得，完全是为了那口吃！ 好你的九斤，滚~滚~圆溜溜地滚一边去~ 孙山即将离开京城这一非主流消息还传到“孙山粉”的耳朵里。 不少粉丝到何家大门口，要求见孙山，要跟爱豆举行告别礼。 孙山哪里敢出去，害怕一出去就走不回来。 粉丝太热情，爱豆最受伤。 孙山让桂哥儿，孙大力，孙定南做替嘴帮他跟粉丝说些有的没的废话。 无非就是：感谢大家的厚爱，多谢大家的支持，我，孙山，即将要跟京城的你们离别了，心中虽有万般不舍，但还是不得不辞别。在此祝各位身体健康，万事胜意！ 粉丝听到孙山辞别的话，哭着喊：“孙进士，你不要走，留在京城陪我。你走了，我怎么办？” 这话说得让孙家村三人团无语。 还以为孙山是负心汉，陈世美。 幸好不是个大美女说的，要不然孙山跳入黄河都洗不清。 孙山也无比庆幸自己有先见之明，不亲自出去跟粉丝告别。 要不然看到这个场面，脸黑还是小事，打一顿粉丝。 他这辈子良好的形象就毁于一旦。 幸好，幸好，幸好！ 第844章 冷冷清清的余南望 孙山正查漏补缺，看一看还要买什么，兜里有钱，就是如此豪气。 问桂哥儿，孙大力，孙定南三人：“你们需要买什么就买什么，京城的东西孙家村没有，买回去让家人稀罕稀罕。” 孙山一人给他们20两购物，跟李家商船那边约定好，会留一定的位置给他们一行人放行李或者货物。 桂哥儿急急地摇头：“山哥，京城的东西太贵了，不买。还不如回广州府才买。” 孙山好笑地说：“桂哥儿，你回去可要当阿爹了，怎么也给闺女带些东西，要不然不跟你亲。” 桂哥儿坚信李金花给他生了一个大胖闺女。 其实孙山也服气了，桂哥儿竟然不给李金花带礼物，好了，就算心里没妻子，孩子总要有吧，竟然孩子也不买礼物，孙山实在看不过眼了。 得亏是大乾，女子和男子不是死人冧楼都不会离婚，或许就因为这样，给桂哥儿勇气，对金花不怎么好，不怕金花跑路。 桂哥儿皱着眉头，一时之间不知道想什么，愣了一会儿说：“山哥，你说我闺女喜欢什么？我没当过阿爹，不知道细蚊仔喜欢什么。” 其实孙山也没当过爹，也不知道小孩子喜欢什么。 像九斤这种，很容易讨好，给他买吃就行了。 也不知道桂哥儿闺女会喜欢什么。 不过小闺女还那么小，也不懂喜欢什么吗，干脆自己喜欢什么就买什么了。 于是孙山提议到：“桂哥儿不如给闺女买对金镯子，小孩子戴着也好看。” 桂哥儿一听到是金镯子，摇头摇得像拨浪鼓，连连摆手说：“不行，山哥，金镯子太贵了，乡下妹戴不起。” 孙大力和孙定南也在一边附和道：“桂哥儿说得对，乡下孩子，哪里戴得起金镯子，不能买，太贵了。就算买回去，说不定被人摸去了，得不偿失。” 孙家三人团说得也对，乡下人看到小娃子戴金镯子，还真受不了诱惑，摸了去，那可哭死了。 于是孙山提议到：“就买对银镯子，这个保险多了。” 桂哥儿想了想说：“好，山哥，就买银镯子。嘿嘿，我家闺女竟然有银镯子戴，她可幸福了。” 孙山白了一眼桂哥儿，无奈地说：“桂哥儿，既然闺女也买了对银镯子，你不能厚此薄彼，闺女的娘也要买对银镯子才行。要是别人看到闺女有银镯子戴，阿娘没有，可不好听。好不容易来了一趟京城，总要给家里人带些礼物回去，知道没有？” 桂哥儿好想说不知道，好想说金花不用买。 小娃子有就行了，大人哪里需要。 他也没给自己买任何东西呢。 孙山看到桂哥儿不乐意的样子，好无奈，继续劝说：“要是外人问起金花，你从京城带了什么回来，如果金花说没有，外人指定说你没良心，对你的声誉不好。你的声誉不好，可会影响到我的声誉。你是我的书童，代表着我的脸面，说你不好，是变相说我不好。” 桂哥儿听到这里可着急了：“山哥，谁敢说你不好？我去揍他。” 顿了顿，艰难地说：“好吧，山哥，我听你的，我也给金花买一对银镯子。” 孙山满意地点了点头，心里觉得好累。 孙山觉得自己是“大队妇女主任”，管天管地还要管乡亲们的私生活。 没办法，人家金花嫁了过来，桂哥儿不对她好一点，孙山都看不过眼了。 真是委屈金花了，嫁给桂哥儿这种木头。 哎，真是作孽了！ 孙大力和孙定南也买看了些孙家村没有的小物件回家，价格不贵，但胜在新奇。 大家乐呵呵地逛街，逛累就找一间茶馆喝茶吃饭再回去。 然而孙山竟然在茶馆遇到“冷面书生”余南望。 哎呦，孙山来了京城快一年了，竟然在快回家的这几天遇到这个曾经的同窗。 果然他们还是很有缘分。 余南望跟三四年前一样，没什么变化，当然要说没变化是假的，起码比读书的时候成熟多了。 老同学见老同学，总要客气一番，要不然显得很没礼貌。 余南望在翰林院实习三年后，继续在翰林院做官，成为一个翰林小官。 孙山拱了拱手，打了一声招呼：“余兄，好久未见。” 余南望是翰林院编修，正七品，孙山是地方知县，也是正七品。 虽然大家都是七品，可差距非常大。 余南望跟人吃饭，看到孙山后，站了起来，回礼：“孙兄，好久未见。” 顿了顿继续说：“恭喜贺喜孙山金榜题名。” 孙山笑了笑说：“同喜。” 其实是余南望先看到孙山，直溜溜地看着孙山。随后孙山感受到有人看着他，四处张望，于是就看到余南望了。 这么直白白地相视，大家得要嘘寒问暖一番。 余南望问道：“孙兄，你要去哪里？” 其实这话有歧义，不过孙山知道余南望问什么，实话实说说：“要离开京城，到沅陆县。” 余南望了然，拱了拱手说：“祝孙山一路顺风，前程万里。” 孙山觉得话说得差不多了，也该结束了。 他们两个在岳麓书院读书，每次只是点头示好，一次说过的话不超过五句。 此时此刻也不例外，孙山回礼：“多谢余兄。” 随后说道：“有事先忙，有机会再见。” 余南望点了点头，还是如此冷冷清清，气压逼人。 孙山偷偷摸摸地看了看他的同伴，真佩服能跟他成为好朋友的人，也不怕被余南望冻着。 孙山一伙人吃饱喝足就回何家。 当然还顺手打包了些小点心回去给九斤吃，即将跟小胖子离别，再见不知道何时了。 桂哥儿悄摸摸地问：“山哥，余公子比以前更冷清了，说话冷冷淡淡，不，连看人都冷冷淡淡，我都不敢看他了。” 孙山摇了摇头说：“余同窗一直都这样的人，你只是好久未见他，猛然见到，才说他变得更冷清。” 其实桂哥儿说得没错，余南望气压更低了。 哎呦，幸好自己好歹是个官身，要不然都不敢站在他面前说话。 害怕身份低一级，不敢说话。 第845章 再次回到金陵 七月的京城，艳阳高照、热风习习，绿树成荫、荷花盛开。 孙山站在码头上，看了看四周，虽然只在京城生活一年，如今离去，也万般不舍。 当然更不舍是京城的亲朋好友。 何大管家安排好人搬运行李，对着孙山说：“孙姑爷，一路顺风。” 本来跟孙姑爷没什么感情，但耐不住孙姑爷会做人。 收到礼物就往何家搬，何大管家身为何家下人的ceo，自然吃到孙山的东西。 正所谓吃人嘴软拿人手短，何大管家面对孙山的离去，也流露几分不舍。 当然更不舍得这些天的礼物。 孙山拱了拱手说：“这些日子麻烦你们，多谢！” 何大管家连忙摆手说：“孙姑爷，莫客气。” 孙山一步一步地往船走去，一步一步地登上船。。 昨晚跟何家吃了离别宴席，今早辞别何老夫人，如今站在船上，一切来得那么自然，一切又显得如此难过。 每一次离别，总让愁绪上头。 孙山转过身，挥一挥手，跟岸上的何家人告别，随后头也不回走回船舱。 李家管事走了过来，跟孙山见礼：“孙大人，一路上有什么问题，可以找我。这一路上，会比较辛苦，有劳你了。” 孙山赶紧回礼：“李管事，客气了。” 两人聊了一会儿路上的行程后，各自回船舱休息了。 因为孙山是孙大人，所以有独立的房间，桂哥儿，孙定南，孙大力依旧要睡大通铺。 三人对此表示无所谓，甚至说习以为常。 桂哥儿高兴地说：“山哥，我们终于回家了，我太高兴了，恨不得立即能回到孙家村。” 孙定南也激动地说：“我现在好紧张，好开心，也不知道家里怎样了，也不知道他们知不知道我们已经在回家的路上了？” 孙大力紧张兮兮地说：“阿山，船上的这些人，我们更不认识，白天我得留在你的房间守着行李才行，里面有我们全部的家当，不能被人摸去。” 孙山服气了，孙大力正准备复制粘贴一遍赴京赶考的经验：守着行李，哪里都不去。 这么一来，依旧是来了京城等于没来京城。 孙山摆了摆手说道：“大力叔，不用太紧张。贵重物品我们携带好，其他的放到我房间应该没事。李管事已经把钥匙给我了，只有我能进去，别人想偷也不好偷。” 孙大力非常不赞同地说：“阿山，你不懂。外面的小偷可厉害了，用根头发也能把锁头撬开，他们的本事可大得很。必须派人守着才行。这个守行李的活计最适合我，我力气大，万一有人过来抢东西，也能把他们捉住。” 顿了顿又说：“让桂哥儿和定南跟着你，好好护着你，行李就交给我。人在行李在，人不在行李也在。我一定会好好守着行李。” 孙山再想劝说，孙大力直接拒绝。 孙山没办法，只到点头答应：“大力叔，辛苦你了。” 孙大力挠了挠头，乐呵呵地说：“不辛苦，比去码头搬货，在家里耕田轻松多了。嘿嘿，跟你出来一趟，我赚了不少钱。” 剔除孙山给的零花钱以及回家再给酬劳，孙大力和孙定南去码头搬砖赚了不少，加上过年何家给的利是，加起来也有一笔钱。 虽然跟孙山来京城充满思乡之情，但赚的比在孙家村耕田多多多。 孙大力和孙定南可高兴了。 夏日走船，和冬日走船一样辛苦，夏天还担心遇到大暴雨，而大暴雨过后就暴晒。 孙山实在热得难受，整日待在船舱里解暑。 桂哥儿打着扇子，像条哈巴狗伸出舌头喘气，满头大汗地说：“山哥，这大夏天赶路，实在辛苦。比我们来的时候还辛苦。” 孙山赴京赶考之路是夏天走到秋天再走到冬天。 如今从北走向南，夏天的时间就越长，所以一直处于夏天时刻。 孙山喝了一口绿豆糖水，摸了摸额头的汗水，像条咸鱼那样苦闷地说：“什么时候赶路都辛苦，忍一忍就回过去了。” 于是孙山一直忍啊忍啊，也不知道忍了多久。 终于走了一半路，走到了金陵。 离开京城之前，孙山就问李家商船会不会在金陵停留，如果停留，会停几天？ 得知大案会在这里休整两天，孙山可高兴了。 此时此刻，站在金陵的码头上，闻着熟悉的金陵味道，不由地高兴起来了：“终于到金陵了。” 桂哥儿，孙大力，孙定南其实不想在金陵停留，觉得这个地方不旺孙山。 第二次赴京赶考，直接穿过金陵，孙山便能顺利参加科举，并且金榜题名。 如果第一次赴京赶考，直接穿过金陵，他们家的山子早就高中了。 白白浪费三年时间，还受了罪，太难受了。 李管家帮孙山找了一辆马车，约定好时间在码头见。 李管事还问孙山要不要给他们安排客栈，孙山表示不用了，李管事才罢休。 这些日子的相处，孙山跟李管事只是例行公事地说些客气的话，不过能看出李管事是个做事靠谱的人。 也对，如果不靠谱，怎能成为李家管事，怎能负责李家的运输货物了。 孙山就喜欢李管事这种不声不响认真做事的人。 其实李管事也喜欢孙山这种不声不响不给人添麻烦的官人。 孙山实在太好相处了，弄得李管事非常不自在。 给什么就吃什么，安排在哪里睡就在哪里睡，真正的客随主便，一点没有官员的“娇气，贵气”。 如果不是事先知道孙山真的七品知县，李管事还以为孙山是位普普通通的乘客。 孙山不知道自己在李管事心中“少事”的形象，此时此刻已经来到曾经生活过的“孙家小院”。 看着熟悉的锦绣坊，有股莫名的激动。 看来他是个多情的人，每到曾经停留过的地方都特别有感触。 孙山自认为情感充沛。 桂哥儿从脖子处掏出钥匙，笑哈哈地说：“山哥，我这就开门。” 等门打开那一刹那，时光好似停留了。 里面的一切跟离开的大差不差，看来孙山的好“徒弟”还是很仔细负责，帮他管理好“孙宅”。 第846章 再次遇见万宋锦 孙山一行四人走入“孙宅”，小院子打扫的一干二净，连当初桂哥儿替孙山弄的小小鱼池里面的水竟然还非常清澈，还有几条鱼在那里游来游去。 此时正是荷花开得正盛的季节，还有一盆荷花盆栽在一边点缀，整个小院子充满诗情画意。 桂哥儿高兴地说：“山哥，你看，这几条鱼还是当初我们养的鱼，想不到还活着。” 孙山也不知道是不是当初的鱼，还是当初的鱼死掉后又重新买回来养。 但整体来说小院子没人住像有人住一样整整齐齐。 万家帮他打理的非常好，万御医做事果然负责。 孙大力和孙定南赶紧把房间打开散气，又简单地整理铺盖。 他们只睡两天，所有不需要大扫除，把睡觉的地方扫一扫便可以了。 孙山虽然如今的身份不一样了，可实心还是农家子一枚，没什么讲究，好伺候得很。 整理好床铺，孙山二话不说倒头就睡。 在船上睡，在客栈睡实在不舒服，回来曾经的家里睡，安心多了。 孙山在回金陵之前想着拜托万御医把这个小院子卖掉，想到自己一辈子都不来几次金陵，留着小院子也没用。 想不到万御医竟然把他的小院子弄得那么好，又不舍得卖了。 主要是不缺这个钱，没有到走投无路的地步。 此时此刻便歇了卖房子的心了。 孙山想东想西想到如果自己一生再也不来金陵，这个小院子说不定会成为万家，或者被地痞流氓之类的占领，或者时变异迁，别人借助关系又重新办了一张地契不再属于孙山的。 之前想到这里就想把房子卖了，银子入袋，袋袋平安为上策。 现在看到小院子还是如此精致，就算成为万家或者陌生人的也无所谓了。 这么长远的事不要想太多，做人还是要活在当下。 想着想着，孙山便睡着了。 等醒来，打开大门，竟然看到万宋锦。 孙山愣了愣，万宋锦还是原来的万宋锦，没什么变化，莫非出身杏林世家特别会保养？ 还有自己不是刚睡了一个觉，怎么万宋锦就知道自己归来了？ 万宋锦看到孙山后，脸上露出笑容，急切地跑过来，喊道：“山哥” 好似想到这样喊不对劲，于是立即改口喊道：“孙大人。” 孙山笑了笑，轻轻地扶着他，摇了摇头说：“莫客气，还是喊我山哥，亲切。” 顿了顿，继续说道：“容我梳洗后，再跟你详聊。” 因为这句话，万宋锦一下子放松下来，满脸笑容地说：“山哥，我来伺候你洗漱。” 桂哥儿乐呵呵地说：“万公子，我家山哥还是我来伺候，莫要抢我的活计。” 万宋锦本来就是少爷，哪里会伺候人，这么说不管是真心还是客套，都不能让他做。 桂哥儿很快给孙山弄来洗脸水。 孙山用水抹了把脸，睡意彻底抹去了，人清醒不少。 孙定南很快给孙山，万宋锦上茶，两人坐在树底下乘凉。 孙山笑着问：“宋锦小弟，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 万宋锦给孙山斟茶递水，笑着说：“我家下人过来打扫，发现有人在。便回去告诉我了。哎，想不到山哥竟然还回来，我实在太高兴了。” 孙山感谢地说：“我家这个小院子，跟我离开前一模一样，你有心了，辛苦了。” 万宋锦急急地摇头：“山哥，不用谢，小事一桩，只不过隔三差五过来打扫一下，何足挂齿。” 随后又说道：“我可天天盼你回来，一直盼啊盼啊，就是盼不到。前不久会试，我想着你应该赴京赶考，会经过金陵。我盼啊盼啊，一直都盼不到。” 孙山含笑点头说道：“大家都想早点到京城，便直接下扬州，不在金陵停留了。” 总不能告诉宋万锦因为嫌弃金陵不吉利，大家都怕了，干脆加速通过，不想再次在金陵摔跟斗。 万宋锦理解地说道：“山哥，的确这样，还是早点到京城好。圣上增加名额，不少举子前仆后继地往京城赶，迟了，人太多，更不好走了。” 说到赴京赶考，宋万锦立即起身，郑重地向孙山道喜：“恭喜山哥，贺喜山哥，雁塔题名，一偿所愿。” 孙山轻扶着宋万锦，从衣兜里拿了个荷包，递过去说道：“多谢。给你，沾一沾喜气。” 万宋锦本想不要，可听到“喜气”，立即接过去。 乐呵呵地说：“山哥，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这喜气，我一定要沾一沾，等乡试时，也希望像山哥这样，金榜题名。” 孙山听到“乡试”两字，就知道万宋锦成为一名秀才了，恭喜到：“宋锦，轮到我恭喜你，过了院试。” 万宋锦欢快地说：“山哥，之所以能过院试，多亏有你的教导。在你的教导下，受益匪浅，院试才如此顺利通过。我阿爷和阿爹还说我运气好，能找到一个好夫子教导。要不是有你的悉心教导，我肯定没那么容易通过。” 孙山在金陵求学多久，就教导万宋锦多久，把自己的学习方法，学习技巧一一跟万宋锦说，还指出万宋锦的哪些不足，取长补短。 这么无私教导，把万宋锦当弟子来教也不为过。 这不，孙山离去不久，万宋锦再次走入考场，院试就过了，成为一名二等秀才。 虽然没入选一等，但对万家来说已经很惊喜了。 万御医当初的愿望就是小孙子考个秀才，如今真的考了秀才，万御医又觉得小孙子考举人也行。 不是孙子脑瓜子不行，而是孙子的夫子不行。 你看，换了一个举人夫子，院试就立即过了。 万御医又有信心孙子只要夫子够好，乡试肯定能过。 人的欲望是无限的，万御医也不例外。 万御医问小孙子孙山教授的课业明不明白？好不好懂？ 万宋锦高度地赞扬孙山是他遇到那么多夫子中对他最好，教授得最明白的夫子。 跟着孙山读书的短短日子，比之前在学堂读的还学得多。 孙山把万宋锦的基础知识重新再夯了一遍。 院试考得就是基础学识，这不，万宋锦的学识扎实就轻轻松松地通过了。 第847章 孙山这种成绩太打眼了，抢也不好抢 万宋锦过了院试，孙山非常高兴。 笑容满满地说：“你能考上秀才，我很欣慰。再接再厉，好好考乡试。” 说到乡试，万宋锦无精打采地说：“去年乡试，名额增加那么多，我还是落榜了，哎，我这实力还是不够，也不知道下次能不能中举。” 孙山听到后，安慰地说：“莫泄气，你还年轻，还有机会。” 万宋锦急着问：“山哥，你在金陵停留几日？” 孙山直接说：“今日和明日，后天就要启程返乡了。” 万宋锦大吃一惊：“山哥，怎么那么快回去？不多停留几日？金陵有不少好地方，不再走一走，怀念怀念？” 桂哥儿正给孙山和万宋锦端来点心，笑着说：“万公子，我家山哥要赶着回乡，明年后就要到地方任职，时间紧迫，没办法停留。” 万宋锦听到这里，理解地点了点头：“也是。任命下来，必须准时去报到。” 随后又问：“山哥，你去哪里任职，离金陵远吗？” 要说远，还真远。 孙山笑着说：“在广南下的一个小县任职，离金陵还挺远。” 万宋锦遗憾地说：“山哥，你怎么不在金陵任职呢？要是在多好啊，我还能时常见到你。” 孙山乐了，摇了摇头说：“金陵是个好地方，我也想在这里任职。只可惜实力不够，考得不好，没得选，没办法。” 纸醉金迷的金陵，奢华富丽的金陵，孙山说喜欢也不是很喜欢，说讨厌也不是很讨厌。 如果在金陵任职，不说别的，油水肯定很多，富得流油的那种。 只可惜这样的好地方，别人不会轻易离开，就算有空位，别人也抢着做。 孙山这种成绩太打眼了，抢也不好抢，只好先到一个小地方刷履历，等有机会就高升。 如果没实力，说不定像魏大人那样在黄阳县做到退休。 哎，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孙山目前能确定的是自己有几分运气，反而实力不怎么有。 算了，不用想那么多，一切随缘。 万宋锦想不到孙山说话说得那么直白，讪讪地挠了挠头，尴尬地说：“山哥，你已经很厉害了，能上榜在我心目中就是非常了不起了，莫要泄气。” 万宋锦也看了皇榜，知道孙山是最后一名，刚好踏上末班车。 孙山说没实力，是相对上榜的进士来说，在万宋锦这个秀才跟前，已经难以触摸的存在了。万 宋锦过了院试后，自信满满地参加乡试，结果扩招后，还是没办法上榜。 证明真没啥实力，瞬间掉落“神坛”，得要重新认清楚自己了。 这些日子进入府学读书，读是读了，可月考也好，季考也好，年考也好，成绩都不上不下。 不，甚至偏下。 万宋锦好苦闷，如果这样下去，三年后的乡试肯定又落榜了。 万家人这些日子给他找名师指导课业，但名师哪里好找。 他家是大夫世家，认识官人也好，富人也好，都挺多的，可就没什么大儒能看中他。 万宋锦不是没有求学过，只是大儒说他资质平平，有缘无分。 万宋锦可郁闷了，当初孙山指导他课业，从未说他资质平平，还经常鼓励他。 说他脑瓜子聪明，只是基础课业不扎实，于是给他补基础知识。 补着补着，他就过了院试了。 万御医一家人时不时感叹遇到孙山这种“有教无类”的夫子实在太艰难了。 大儒都挑天资聪颖的人做徒弟，他们这种天资一般般的岂不是没有出头之地？ 哎，果然找对夫子很重要。 于是万家还在给万宋锦寻寻觅觅，希望能找到一个好夫子。 孙山当然不会泄气，只是客套几句。 他一直很会自娱自乐，自我安慰。 反正考上进士距离最初的目标算得上赢麻了，孙山对这样的结果相当欢乐。 孙山看了看时辰，让万宋锦回去拿平时的课业，文章过来，好帮他看一看有什么不足。 怎么说万宋锦也是曾经的徒弟，孙山也希望他能走得更远。 趁着现在还能抽出时间，明天要去忙活，后天一早要启程，就没有空了。 万宋锦大喜，喊了一声：“山哥，我去去就回。” 好不容易有个进士老爷指导课业，万宋锦惊喜万分。 万家住在街头，孙山住在街尾。 万宋锦腿又长，又是年轻人，一个飞速就能跑回家。 等回到孙宅不过一刻钟。 万宋锦把课业和文章给孙山看，随后说道：“山哥，我阿爷知道你回来很高兴，想请今晚请你吃个便饭。本来想明天过来拜访你，但你肯定要忙活，可能没空。”万 御医之所以用“拜访”两字，完全因为孙山今日不同往日，身份不一样。 万御医退休前正八品，退休后是“荣誉”正八品。 孙山虽然是一个知县，但是正七品，比万御医高两个级别。 下官拜访上官，非常正常。 孙山点了点头：“你阿爷想得真周到，明日我的确要去忙活。行，今晚就到你家吃个便饭，给你们添麻烦了。” 万宋锦满脸笑容地说：“山哥，不麻烦。我阿爷阿爹阿娘听到你回金陵可高兴了，恨不得现在就过来拜访你。只不过想到你帮我指导课业，他们就不方便过来。” 万宋锦让跟着过来的书童跑回去通知万家，孙山给他指导完课业，就会过去吃饭。 孙山仔细地看了看万宋锦的课业，看了看他写的文章。 基础知识倒是还有，没有全忘了，只不过写文章略显肤浅，没有击中要点，这样的文章不被取也不奇怪。 加上金陵竞争可激烈了，万宋锦被拉下来，实属合理。 孙山只好对着万宋锦说：“你写的文章，深度不够，更要做到一脉连古今。写文章，不仅要写出观点，还要用古今例子佐证你的观点，这点显然做得不够。” 孙山如今身份是“官”，无须考虑万宋锦的感受。 能得到他的指点，万宋锦自会感激，所以直言不讳地指出万宋锦的缺点，不需要遮遮掩掩，拐弯抹角地点出来。 这就是身份变了，带来的好处。 第848章 想不到第一个“打秋风”的对象竟然是万御医 晚上到万家，见到万御医，发现小老头红光满面，一副身体健康的模样。 看来做大夫就会保养，万御医一点也没变。 万御医给孙山行礼：“孙大人，别来无恙。” 孙山嘴角抽了抽，连忙摆手到：“万御医，莫要这么叫。我们都是自家人，这样叫太客气了。” 万御医摸了摸胡子，乐呵呵地说：“孙大人客气了。” 万宋锦的父母也跟孙山见礼，大家相当地客气。 客随主人便，万御医领着孙山入座，在场的大人孙山都认识。 只不过看到几个新面孔的小豆丁，看来万御医六畜兴旺。 不，人丁兴旺。 肯定开医馆卖药赚了不少钱，才能养得起一大家子。 孙山笑着说：“万御医，我家小院有劳你们这些日子悉心照顾。” 万御医连忙摆手说：“这是应该的。” 随后又说道：“我家小孙子多亏有你教导，才能考上秀才。哎呦，考了那么多次都落榜，经过你的教导就上榜。我家小孙子有福气，有你这样的进士老爷悉心传授。” 孙山连连摇头说：“宋锦能过院试，多亏他自己努力和争气，我只不过恰巧教导了一下子。” 万宋锦父亲连忙说道：“孙大人，你客气了。我家小子没有你的悉心指教，肯定上不了榜单。哎，只可惜，还是实力不够，乡试落榜。” 孙山都叫他们不用叫“孙大人”，万家除了万宋锦听从指挥，其他都不听。 孙山便随便了。 孙山安慰地说：“宋锦还小，还有机会。以后好好学，将来说不定就中举，进而高中了。” 其实孙山认为万宋锦考上举人的机会只有四成。 一来他的课业的确普普通通，院试还能死记硬背，乡试就不行了，乡试讲究一个融会贯通，万宋锦这方面并没有天赋。 二来金陵读书竞争激烈，万宋锦在读书氛围那么浓烈的地方搏斗，好难出头。孙山当初中举一个大优势就是广南人，竞争虽然激烈，可没有到白热化阶段。 三来万宋锦天资的确一般般，孙山都说不出聪颖这样违心的话。万宋锦说托万御医的关系，见过不少大儒，只不过都被大儒拒绝。 孙山听到后，只好用自己当初苦苦求名师而不得的丢脸经历告诉他，让他不要气馁。 就算没有名师一样能高中。 万御医摇了摇头说：“我家这个小孙子，哎，以前还能指望中举，被那么多夫子拒绝，我现在指望不上了。” 其实万家不一定要万宋锦高中，但人嘛，总要点追求，如果没追求，岂不是混吃等死？ 像条咸鱼？ 万家不缺钱，万家有足够的资金支撑万宋锦读书，希望这个唯一稍微能读得了书的万家人好好读书，给家里读个名堂。 孙山跟万家人一边吃饭一边聊，当然90的话题都是聊万宋锦。 万家希望孙山能指点一下小子的课业，孙山也直言不讳地将宋锦的优点和缺点都说了出来。 总之一句话下来就是：宋锦读书还行，但想要考取功名，的必须刻苦地学。 建议万家给他找个名校读书。 而金陵的崇正书院孙山不推荐，那里要求学生有很丰厚的知识，万宋锦没有，去到哪里就是拔苗助长，不适合。 必须找个适合他的书院。 不是越出名的书院越好，主要是他自己的水平如何，先进入一个比水平好一点的书院就行。 太好可不行，因为跟不上。 万御医万分感激，临走前还给孙山贺礼。 孙山摆手说：“万御医，莫要客气，宋锦这个小子我喜欢，喜欢他的兢兢业业，是个好学生，所以才会毫无保留地教导他。我衷心希望他的路能走得更远。” 万宋锦感动得不要不要的，眼泪汪汪地看着孙山。 万御医也非常感动：“我家小孙子能遇到你，是他这辈子最大的福分。这礼是恭贺你高中，必须收。如果不收，就太见外了。” 万御医初见孙山，觉得他长得真难看。 相处下来，发现他真的好狡猾。 大家心照不宣地骗国公府的医药费，合作得相当愉快。 后来用心地教导万宋锦，万御医还以为孙山有什么图谋，直到孙山急匆匆地回家，也没有谋万家什么。 万御医倍感内疚，不应该误会孙山。 当宋锦竟然在孙山离开不久后过了院试，那是又惊又喜。 小孙子的夫子都说他没什么希望的，哪知道竟然进步神速，还考了个二等回来。 学堂的夫子也追着问是不是找了什么名师。 当初万宋锦说孙山给他指导课业，讲得比夫子还明白。 万家不以为然，因为孙山只不过读书回来花了一点时间指导，万家想不到这一点时间竟然比万宋锦整日在学堂学的还有用。 万家在此之后越来越感觉到名师的重要性，于是才有拼命给万宋锦找夫子的戏码。 接着在皇榜上看到孙山高中的消息，万家这时候深信不疑孙山的确有大本事，对孙山更是感激了。 这次万御医给红包，给得心甘情愿，真心实意。 孙山见此，不好推脱，于是收下了红包。 道了一声谢：“万御医，那我就不客气了，多谢了。” 万家人看孙山收下，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 虽然孙山现在只是七品官，保不齐以后一路高飞。 这个关系怎么也要搭一搭，投资投资。 万一以后高官厚禄，呵呵，他们万家又多了一个朋友，路走得更宽了。 吃过晚饭，收完礼物后，孙山便要打道回府了。 万宋锦笑着说：“山哥，明天我陪你去买布料，我有空。” 就算请假也要陪孙山走一走，再此一别，也不知道何时再见了。 孙山点了点头：“好，明日过来找我。”少 读一日书也无所谓，反正书就在那，不会走丢。 桂哥儿，孙大力，孙定南拿着万御医送的礼物，笑嘻嘻地走出万家门， 孙山大步迈向前方，抬头挺胸。 嘿嘿，想不到第一个“打秋风”的对象竟然是万御医。 也不知道给了多少钱，等回去可要仔细看一看。 第849章 再见十狗 孙山领着孙家村三人团乘着月色归家。 吃饱喝足就应该散步散步，这样身体更健康了。 万御医保养得不错，今晚请教他如何修身，呵呵，得到不少秘方。 走着走着，桂哥儿忽然停留下来， 他一停，孙山也跟停，不解地问：“桂哥儿，作甚？” 桂哥儿的眼睛眯成一条线，指了指前面说到：“山哥，你看我们家的门口那里是不是有个人在蹲着？” 这里距离“孙宅”不算远，孙山没有近视眼，但也没有远视眼，看了看家门口，的确有一团黑乎乎的东西。 瞬间警铃大作，有点害怕地问：“是什么在门口？” 孙大力和孙定南也看到了，大晚上，月色又浓烈，忽然门口有一团黑乎乎的东西，看着就让人心惊。 虽然平生不做亏心事，夜半敲门不吃惊。 可遇到了，还是挺心慌的。 孙大力，孙定南，桂哥儿都是乡村出身，从小就听阿奶阿爷讲乡野鬼故事长大，遇到这样的情况更是害怕。 三人颤颤巍巍地蜷缩在一起，还把孙山拉了进来。 桂哥儿哆哆嗦嗦地低声说：“山哥，是不是我们的院子好久未有人住了？所以成为孤魂野鬼的落脚之地？” 这话说得好有道理，下次请不要再说。 孙山白了一眼桂哥儿，即使他是没喝孟婆汤就投胎的，但孙山并不怀疑这是鬼怪。 只往磁场，几度空间这种方面猜想。 说不到上辈子的自己还存在，大家在平衡空间没办法相遇。 孙大力更是一位文盲的迷信追求者，嘴巴抖了抖地说：“阿山，要不我们返回万家，在万家住好了，我看万御医很喜欢阿山，我们去借宿两晚，他们应该不介意的。” 孙定南对这个建议非常赞同，点了点头说：“万家好啊，万御医悬壶救世，积累了不少功德，妖魔鬼怪肯定不敢到他家捣乱。我们去万家好了。” 顿了顿，摸了摸袋子问道：“桂哥儿，阿山的任命书你藏好了吧，不在院子里吧？” 孙家村四人中，桂哥儿藏东西最厉害，贵重物品放在他身上最好。 孙山都比不上桂哥儿。 桂哥儿急切地说：“在我身上，我可藏好了，这东西不能丢，要是丢了，山哥人头不保。” 孙山： 其实孙山也不知道丢了任命书会不会人头不保。 好想问一问那些丢三落四的大官人，要是把重要的文件丢了，会不会被治罪？ 孙山有时候在想要不要丢一次呢？ 随后猛猛地摇头，他才不做吃螃蟹的人。 孙山咳嗽几声，把三人呼唤清醒。 语气严肃地说：“子不语怪力乱神。天下就没什么鬼怪，就算有，我一身正气，鬼怪见我也会速速后退。我现在是天子门生，朝廷命官，印堂发红发光，什么鬼怪都不敢挨过来。” 孙山说得好有力度，好义正言辞。 孙家村三人团不知道为什么，颤颤巍巍的身子瞬间暖和不少。 好似真有一道正义的光闪入他们的身子，让他们变得伟岸光明。 孙山大步往前走，桂哥儿见状后。 忍住害怕说道：“山哥，你在后面，我在前面。你不能有事。” 顿了顿又说：“如果我有事，帮我好好照顾闺女，帮我给她找个好人家嫁了。至于金花，还年轻，让她翻头嫁好了。” 孙山: 孙大力，孙定南：他们要不要像桂哥儿这样立遗嘱呢？这应该还未到生死诀别的时刻吧？ 孙山好笑地说：“桂哥儿，莫要紧张。” 随后孙山大喝一声：“前面什么人，为何躲在我家门口？” 孙大力，孙定南，桂哥儿愣了愣。 山哥为何喊出来？这样会不会打草惊蛇呢？ 不过如果是胆小鬼，被惊吓到也不错，这样他们就能如常回家了。 三人都没想过有歹徒之类的，孙山跟别人无冤无仇，应该没人要谋害他。 如果是抢劫，这里是贵人区，时不时有巡逻，风险挺大，不好抢。 就算要抢，也找大户人家，不会找只有一个小院子的“孙宅”。 桂哥儿也跟着喊：“谁在我们家门口？躲在哪里作甚？再不出来，我报官了” 喊了那么久，还是一团黑在那里一动不动。 孙大力疑惑地问：“莫非我们都看花眼了，那里根本没人？” 孙定南问桂哥儿：“桂哥儿，出门前，你有没有放东西在门口，或许那一团黑，是你放的东西？” 桂哥儿懵懵懂懂地问：“南哥，我放了什么东西？我怎么不知道的？” 随后又说道：“我应该没放东西吧？是吧？” 有没有放东西，直接走过去看一看就知道。 孙山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的。 只不过还是桂哥儿和孙定南走在前面，孙大力走在后面。 一前一后把孙山围的团团转。 如果发生什么事，孙大力就扛着孙山跑到万家找救援。 四人一步一步地往前走，等走近一看，的确有个人在那里。 不用再看了，孙山已经知道是谁了。 这黑色的衣服，这小孩的身材，非十狗莫属了。 孙山想着明天得跟万宋锦提一提意见，为什么万家学徒的制服是黑色的 乌漆嘛黑的那种，就不能别的色吗？ 十狗自从到万家做学徒，每次来找孙山，都是穿着一身黑色的学徒衣服 那时候没什么感觉，但大晚上的，月亮正亮，黑色就怪渗人了。 万御医也不知道什么特殊癖好，竟然选黑色作为统一制服 爱好够奇葩。 桂哥儿没好气地上前，拍了拍十狗的身子，大声地喊：“十狗，醒醒，快醒醒~” 桂哥儿拍了好几下，十狗才慢悠悠地抬头。 看来这小子的确很困，要不然刚才喊得那么大声也没反应。 孙定南好气又好笑地说：“这小子，怎么在这里的？” 孙大力回应道：“肯定知道阿山回来，跑过来找阿山叙旧了。十狗最缠阿山的了。” 十狗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揉了揉眼睛，看到桂哥儿的大脸吓了一跳。 随后抬起头，转向孙山，惊呼一声：“孙大人，你回来了！” 第850章 大人的眼睛好明亮，一闪一闪亮晶晶 桂哥儿把门打开，孙山领着十狗进门，没一会儿，小院子就亮起来了。 借着烛光，孙山认真地打量着十狗，比以前高了，也瘦了，成熟了。 让十狗坐着，笑着问：“十狗，怎么在门口等着？夜深了，不能一直在外面等。” 幸好是大夏天，不是大冬天， 除了被蚊子咬外，并没什么危险。 孙山看到十狗脸上有几处红肿，应该被蚊虫蚂蚁盯了。 十狗喝了一口茶水，看到孙山既高兴，又有点胆怯。 语气带着畏惧地说：“孙大人，我在医馆听别人说你回来了，于是向师傅请假来找你。我看你家门一直关着，肯定出去了，便在门口等你。等啊等啊，嘿嘿，就睡着了。” 孙山看着十狗双眼依旧带着少年的纯真，笑着说：“万御医请我吃饭，今晚便到万家吃饭了，所以才那么晚回来。” 顿了顿，问到：“十狗，你吃了饭没有？” 十狗支支吾吾不知道怎么说。孙山看他的表情，便知道还未吃。 于是让桂哥儿拿了些糕点出来，温柔地说：“十狗，将就点，吃些糕点。我刚回来，家里什么都没有。” 十狗瞄了瞄精致的糕点，连连摇头说：“孙大人，我，我不饿，不用吃。” 孙山依旧温柔地说：“不管饿不饿，都要吃。这是大人赏赐给你的，如果不吃，大人会很没面子。” 十狗一听，立即站起来，不敢坐着，急着说：“大人，我吃，我现在吃。” 孙山又命令地说：“大人刚才让你坐，没经过允许，怎能站起来呢？” 十狗一听，又立即坐下去了，畏畏缩缩地看着孙山。 孙山噗呲一笑，乐呵呵地说：“十狗，别紧张。刚才跟你开玩笑，好好坐着，好好吃糕点，不用跟我客气。我们都那么熟了，不用见外。” 桂哥儿在一边乐笑着说：“十狗，我家大人最和气的，你不用害怕。我家大人之前帮你，是因为觉得跟你有缘分，也喜欢你这个小子。所以大人吩咐什么，你就做什么，知道没有？” 十狗怯怯地点头：“孙大人，十狗知道了。” 孙山拿糕点，让十狗吃，温润玉如地问：“十狗，家里的阿爷，阿奶，阿爹，阿娘可好？” 十狗小心翼翼地吃着糕点，点了点头说：“好，都好。家里一切都好。” 顿了顿又说：“家里的二叔和二婶生了小弟弟，家里可开心了。” 十狗阿爷生了几个儿子，然后娶妻生子，结果那么多年只有十狗一个孙子，这可把一家人愁死了。 对于他们这些在码头干活的脚夫来说，家里男丁少，预示着脚夫这营生不好做。 在码头干活，最重要拉帮结派，上阵父子兵，打虎亲兄弟。 男丁少，连脚夫都做不了。 十狗家里添丁，对安家来说肯定是大好事。 孙山笑着说：“你阿爷肯定很高兴了，他可一直盼望着家里多几个弟弟。” 十狗吃完一块点心，孙山继续给，十狗再次小心翼翼地接着。 点了点头说：“大人，小弟弟满月，我阿爷还摆了酒席，那天来的人可多了，我二叔二婶可高兴了。” 顿了顿，偷偷地瞄了一眼孙山，怯怯地问：“大人，我阿爹阿娘不高兴，为什么？” 为什么？孙山当然知道为什么了。 多了一个小子，就多一个人跟十狗争家产，虽然安老爷子没什么家产，但住的房子总要分一些出去，十狗阿爹阿娘难免不高兴。 因为穷，因为眼界不够，所以选择内耗，而不是开疆扩土。 孙山对这种做法很批评，但也很理解，毕竟往外赚钱，难度还是相当大。 温温和和地说：“十狗，不管你阿爹阿娘高不高兴，你都要高兴。有个弟弟，以后能跟你相互扶持。” 随后说道：“十狗，我不知道下面的话你听不听得明白，不过我希望你能记住。” 十狗连连点头说：“大人，你的话我会一直记住，你是除了家人，对我最好的人。我阿爷说，你是我们安家的贵人，福星。 自从遇到你，我们安家变得不一样。我能到医馆做学徒，我家添了小弟弟，我阿爷和阿奶在街坊邻里可有面子，这一切，都是你带给我们的。你的话，我一定会听。” 孙山赞赏地看了看十狗，甭管脑瓜子聪不聪明，总之按照聪明人的话去做，保准没错。 相比于十狗认识的人，孙山肯定是最聪明的人。 微微一笑地说：“十狗，咱们不要盯着家里的家产，咱们要往外面赚家产。就算家里的财产全给你，也发不了财，咱们要放眼外面，从外面赚更多的钱。 十狗，我希望你不要像你阿爹阿娘盯着家里的一亩三分地，咱们要走出安家，走出你所住的街道，走向更远的地方，赚更多的钱。” 十狗眼睛略带迷茫，想了想，怯怯地说：“大人，你是想说我阿爹阿娘害怕小弟弟跟我分家里的家产吗？所以他们才不高兴吗？” 想不到十狗比以前聪明，一下子就明白孙山的意思。 笑了笑，说道：“十狗真聪明!” 十狗啃完一块糕点，孙山再递过去，十狗接在手中，从未见过如此好吃的糕点，孙大人给的糕点就是好。 认真地说：“大人，十狗明白了。阿爷的东西，不是我的东西，我不应该太在意。如果我想要，就要自己赚。阿爷想给谁就给谁，阿爷做主。” 孙山点了点头：“十狗，你阿爷对你很好，以后长大了，好好孝顺阿爷，知道不？” 十狗笑着说：“大人，十狗知道。阿爷喜欢我，我也喜欢阿爷。” 孙山让十狗继续吃糕点，半大的小子吃几块哪里能饱。 十狗乐呵呵地吃着，笑着问：“大人，你要到哪里做官？是在金陵吗？” 如果大人在金陵做官实在太好了，十狗觉得孙大人是世界上最好的大人。 对他一个穷小子都那么好，对其他人也会一样好。 大人的眼睛好明亮，一闪一闪亮晶晶。 说话又那么温柔，如果不是认识大人，真的不觉得大人是大官人。 第851章 徐国公，祝你马到功成，心想事成 孙山摇了摇头说：“不在金陵。我先回家，恰巧经过金陵而已，后天一早就要离开了。” 十狗听到孙山那么快就离开，不舍中带着不安，急着问：“大人，你为什么不在金陵做官？为什么那么快离开？大人，是不是十狗以后再也见不到你？” 孙山也不知道怎么说，来不来金陵，不是他说的算。 笑了笑说道：“十狗，我也不知道以后会不会再来金陵。至于去哪里做官，这是朝廷安排的，我也只好听朝廷的。莫怕，我跟你那么有缘，相信将来肯定会再见。” 十狗不舍地看着孙山，怯怯地问：“大人，你的老家在哪里，如果有机会，我去找你。” 孙山一愣，内心的琴弦好似被什么触动。 面上依旧保持微笑地说：“好，我把我的地址写下来，将来要是有机会，你来找我。” 顿了顿，又说道：“将来我要是回金陵，就找你。” 十狗大喜，有孙山这样的话，离别的苦愁也冲掉不少。 高兴地说：“好，大人，我们一言为定。” 孙山又问十狗在万家医馆做学徒学得怎样，难不难学？师父讲的明不明白？ 十狗苦闷地挠了挠脑瓜子，苦闷地说：“大人，我的脑瓜子笨，好些都记不住。师傅只讲一次，师兄师弟就记得，我要好几次才勉强记住。” 顿了顿，十狗眼睛瞄了瞄孙山。 孙山示意着说：“十狗，有什么话，你直说。不用遮遮掩掩。 ” 十狗挠了挠头，伤心地说：“大人，师傅说要不是我背后有人罩着，万家医馆肯定不要我。” 说完后耷拉着脑袋，一声不吭。 孙山想不到十狗的师傅竟然那么直白地指出来。 关心地问：“十狗，你老实告诉我，师傅有没有把知识教你？师兄和师弟所学的，跟你的是不是一样？” 十狗点了点头说：“师傅是一起教我们，师兄师弟学什么，我就学什么。” 孙山担心十狗不懂师傅教学时大细超。 于是问道：“师傅教了些什么，你仔细地给我说一说。” 孙山从小就泡在药罐子里，说到医术，其实他也挺懂。 这叫久病成医。 十狗仔细地跟孙山回忆他在万家医馆学了什么。 一进去先读医书，随后根据医书辨别草药，再教炮制草药，以及炮制后的草药成色如何，再慢慢教如何看症，看过往的病例方子。 更深入的教学就没教了，那是以后慢慢积累的。 孙山听到十狗的讲述，不由地安下心了。 或许十狗的师傅不喜欢十狗，或许嫌弃十狗脑瓜子笨，但所教导的内容一点也不少。 而且听十狗的话，看得出万家是对十狗精心培育，要不然也不会教得那么细。 连如何炮制草药，看病例方子这些都教，这已经很深入了，一点也不皮毛。 孙山放心地说：“十狗，师傅怎么说是师傅的事，你一定要用心学，认真学。一次不懂，就学两次，不要怕师傅说，不要怕师傅打骂，学到的知识是你的，能学多少就多少，明白吗？” 十狗点了点头：“大人，我明白。就算师傅看我不顺眼，我也不走。” 孙山拍了拍十狗的肩膀，鼓励地说：“十狗，当初我读书，也希望有个好的夫子教导，寻寻觅觅，最后还是找不到。 但我脸皮厚，不懂就找夫子问，就算他们不喜欢我，厌烦我，只要他依旧教导我，我就去问。 咱们男子汉大丈夫，得要舍得下脸才行。你能学医，是千载难得的好机会，要是错过了，再也没有了。” 十狗明白地说：“大人，我阿爷也是这样说的。我能学医，多亏有你，如果我不坚持学，我对不住你。大人，我不能辜负你。” 孙笑了笑：“好十狗，你阿爷说得对，莫要辜负我对你的期望。” 十狗乐呵呵地说：“我阿爷还说，大人跟万家交好，万家就会给面子大人，只要我不犯错，就不会赶走我。 就算师傅再嫌弃我，他也不敢赶走我，也会把医术教给我。 大人，你是我最大的后盾。万家少爷遇到我，还会说起你。说你是好夫子，大好人，他可想你，还问我想不想你。大人，我也好想你，今日能见到你，我可开心了。” 孙山笑了，如鲜花绽放一样灿烂地笑起来：“十狗，你好好学医，改变注定做脚夫的命运，就是对我最大的回报。 十狗，将来有机会，就让更多脚夫的孩子学医，帮助别人，正如当初我帮助你一样，好不好？” 十狗连连点头说：“好，大人，我要以你为榜样，做你一样的好人。” 孙山跟十狗聊了好久好久，直到夜深才睡去。 第二天一早，让桂哥儿送十狗回医馆。 临走前还给他一个红包：“这是我高中的喜钱。十狗你好好拿着，沾一沾我的喜气，希望你一辈子顺风顺水，顺利安康。” 十狗接过手，恋恋不舍地看着孙山，这一别，也不知道何时再见。 孙大人说了，他回金陵的事不能太多人知道，也无须让他的家人知道。 十狗明白，孙大人不想被打扰。 桂哥说了，孙大人怎么吩咐就怎么做，这样才是孙大人的好十狗。 十狗是孙大人的好十狗，所以会听孙大人的吩咐。 十狗眼眶红红地说：“大人，我们有缘再见。” 孙山挥一挥手，笑着说：“好，十狗。好好学医，长大做个好大夫。” 送走了十狗，孙山让孙定南到国公府送拜帖给徐管家，也不知道他在京城还是在金陵。 反正去打听一下也不坏事。 既然回到金陵了，怎么也要见一见老朋友。 当初在京城，孙山不仅怀疑身边的亲朋好友给《京城小报》爆料，还严重怀疑徐管家爆料，甚至怀疑《京城小报》后面有徐家的“股份”。 甭管如何，来都来徐管家的“大本营”，怎么也要拜访拜访。 如果不在，那也没办法了。 至于徐国公，孙山哪里认识。 何况听万宋锦说徐国公在杭州，依旧打头阵推广新政。 哎，真是苦了这个七八十岁的老人了，还要到处树敌。 或许这就叫做“高处不胜寒”。 孙山只好在心里默默地念一句：徐国公，祝你马到功成，心想事成。 第852章 徐管事在金陵 孙定南刚走，万宋锦就跑了进来，笑着问：“山哥，你今日要买什么？金陵我最熟，只要你想买什么，我就能带你去买什么。” 其实孙山之所以在金陵停留，一来看一看老朋友，打一打秋风。当然像十狗这种，孙山不亏钱已经算赢了。 二来买金陵的绫罗绸缎，在这里买不仅款式品种颜色花纹多，还价格优惠，比在京城或者广州买便宜太多了。 这次跟李家同行，特意说明要留点位置，李家也欣然同意了。 孙山当然不是去贩卖，只是为了送礼。亲朋好友太多了，得走批发路线才行。 孙山笑着说：“你就陪我到处走一走，逛一逛，我买些布料回去就行了。” 孙山还是想找上次批发的布商，做生不如做熟，还是找老熟人好些，不用找来找去。 桂哥儿送十狗回医馆，回到“孙宅”看到万宋锦，笑着说：“万公子，早。” 说到十狗，孙山还是想尽一些缘分。 拜托万宋锦：“锦弟，之前我介绍了个小子到你们家医馆做学徒，你还有印象吗？” 十狗嘛，昨天还见到，万宋锦当然知道：“山哥，十狗吗？怎么了？你想见他？” 桂哥儿笑着说：“万公子，昨晚十狗在这里过夜，我刚把他送到医馆。” 万宋锦知道十狗是孙山介绍过来的，也知道自己跟十狗的共同记忆就是孙山。 只是想不到孙山竟然留宿十狗，想不到孙山跟十狗的关系那么亲密。 孙山把十狗昨晚在门口等，一团黑，把他们吓了一跳的事情说了出来。 万宋锦笑得前仰后继，哈哈大笑：“山哥，我阿爷选择黑色做学徒服，那是耐脏，哈哈，想不到吓了你们一跳。十狗着小子也够实诚，就一直等，天黑了，也不知道回去。” 孙山笑了笑，温润如玉地说：“十狗这小子脑瓜子虽然有点笨，但胜在稚子之心贵在纯善。你们家收了他做学徒，是他这辈子最大的造化。” 万宋锦连连摆手说道：“山哥，学医脑瓜子灵活自然好，但勤勤恳恳也不错，持之以恒，累积经验，也能给人治病。十狗好好学，将来也会成为好大夫。” 孙山点了点头，郑重地拜托：“锦弟，十狗就拜托你们照顾了。” 万宋锦连忙说：“山哥，你放心。十狗在我们家好好学，就算最后做不了大夫，我们万家也会给他一个容身之所。” 有了宋锦这句话孙山就放心了。 目前为止，万家除了万御医八品官身，就属万宋锦有功名了。 万御医之所以不计成本地培养小孙子，也害怕自己百年归老后，万家成为待宰羔羊。 如果万宋锦中举，起码能照顾自家。 家里有功名和没功名区别可大了，就算权贵看到家里有举人老爷也会掂量着。 就如当初孙山中毒，连位高权重的国公府也想小事化了，而不是以势压人。 之后孙定南也急匆匆地回来了，笑着说：“阿山，徐管事也是前几天才回金陵的，他说下午有空，老地方见。” 哎呦，想不到徐管事也回了金陵，这可是大大的惊喜。 至于老地方，孙山当然知道了。 孙山还记得自己趁着徐管事买单，大吃大喝一番。 花别人的钱，就是那么爽，这种日子好怀念，不知道今日还能不能再复制一遍呢？ 万宋锦当然知道孙定南口中的徐管事是谁了。 想不到孙山竟然还跟徐管事一直联系。 啧啧，这么一棵大树，竟然抱得那么紧，孙山真有本事。 万家也跟徐管事产生关系，每月就到国公府报账，只是后来没得报账，关系也断了。 不是万家不想搭讪，而是徐管事不跟他们搭讪。 哎，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孙山是怎么做到一直跟徐管事关联的？ 万宋锦眼珠子溜溜转，好想知道其中有什么秘诀，万家也想学一学。 孙山哪里知道万宋锦在想什么。 如果非要说秘诀，那就是死缠烂打，死皮厚脸。 谁叫国公府亏欠他呢？要回点好处，理所应当。 孙山领着万宋锦和孙家三人团去购物，遇到布匹批发老板。 得知孙山又要来买布，非常高兴，得知孙山金榜题名，更是孙举人连忙改口喊孙大人。 这不，价格更优惠了，孙山还收到一个道喜的红包。 哎呦，第二个秋风竟然是只有一面之缘的布料老板，孙山是万万想不到的。 不过这个红包孙山假意推迟三下便袋袋平安了。 嘿嘿，绸缎批发老板，他没钱谁有钱。 孙山或许是他花钱搏一搏关系的其中一个而已。 但这份好感还是记在心里，将来能拉一把肯定拉一把。 前提是没有作奸犯科。 昨晚万御医给了孙山200两，喜得孙山眉毛在跳舞，喜上眉梢。 一个劫道，一个卖药，富得流油。 万御医说不定也能挤入金陵富豪榜。 之后万宋锦领着孙山到处走走，哪里有趣就往哪里钻。 虽然走得挺累，但再次回到金陵，再次游玩金陵，非常舒服，总有种沧海桑田，时过境迁之感。 等下午了，孙山终于见到心心念的徐管事。 徐管事笑得那一个标准，拱手行礼：“恭喜贺喜孙大人。” 孙山连忙摆手说：“哪里哪里。徐管事不用客气，不要叫我孙大人，叫我阿山便是。大家都是老熟人，老朋友了。” 徐管事嘴角抽了抽，他们什么时候是老朋友？ 熟人倒是说得过去，不过也是见过几面的熟人而已。 如果感情好，孙山高中，怎么也请他祝贺。 孙山不请，证明一点也不熟。 孙山接着说：“徐管事，在京城我就想约你出来吃茶，只不过京城这个地方嘛” 向徐管事抛了一个“你懂”的眼神继续说：“瓜田李下，不好做，不好做。” 徐管事也不知道孙山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总之这个年轻人非常狡猾，跟他打交道，必须仔细。 免得终日打雁却被雁啄了眼。 徐管事就当孙山说得是真，连连说道：“孙大人，我明白，明白。” 也给孙山抛了一个“你懂”的眼神。 孙山还真懂，笑得那一个灿烂，三角眼更是高高地吊起。 第853章 孙山是不是娶了个肥婆回家？ 孙山也不知道跟徐管事聊什么，主要两人接触的不算多，没有共同的圈子。 也不知道什么爱好，所以扯来扯去，只能扯那次在碧云寺见面。 孙山笑呵呵地说：“徐管事，想不到上次我们竟然在碧云寺相见，真的好巧好巧。” 徐管事不动声色地笑了笑：“是啊，好巧啊。京城那么大，想不到我们竟然在碧云寺相见，呵呵，真是缘分啊。” 心里却“呸”了一声。不 提碧云寺还好，一提碧云寺，徐管事的心就在流血。 才没买几日的玉佩，就这样无端端的没了。 造孽啊，好倒霉啊，竟然在碧云寺遇到孙山。 徐管事不动声色地打量孙山，据说他娶了何家女，而何家人出了名圆滚滚，不分男女老少的那种。 孙山是不是娶了个肥婆回家？ 想到这里，徐管事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孙山瘦得像条矮竹竿，跟一个圆冬瓜站在一起，那个场面不可思议。 又想到孙山和何家小肥仔站在一起，将来会不会生出肥仔肥妹。 哎呦，辣眼睛。 孙山哪里知道徐管事想东想西，想些不着边际的东西。 如果知道，只会说一句：关你屁事！ 孙山露出八颗牙齿的职业微笑：“徐管事，听闻你也回来金陵几天，呵呵，好巧，我也是刚到金陵，这么我们又能遇上了，缘分啊，缘分啊。” 徐管事同样露出八颗牙齿的职业微笑说道：“是啊，我前脚一到，你后脚就来了，实在太巧了。” 心里情不自禁地呼喊：孽缘啊，孽缘啊，他为什么不晚点回金陵呢？这样就能完全避开孙山了。 天不助他也啊！ 真不想出来见孙山，恨不得远远把他甩掉。 只可惜，他回金陵这事稍微有心人就能打听到，如果回来不见，说不定这个“孙大人”会编排些什么出来。 哎呀，他现在“身居高位”，要时刻留意外面的风评，好害怕自己被竞争对手抓住把柄，拉了下来。 当初孙山中毒之事，选择花钱了事。国公爷也好，世子爷也好，都夸他做的好。 多事之秋，就应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大事化小事，小事化没事。 果然没多久，国公爷回来干得罪人的事，先帝接着驾崩，之后国公爷又生了一场大病，接着又出来继续干得罪人的事。 这一连串的事一直发生，所以国公府必须内事外事都要无事，国公爷才好在外面做事。 如今前太子已经继位，徐家女也成为母仪天下的皇后，太孙很大可能成为太子，他们国公府的荣华富贵指日可待地长久下去。 而他在国公府做管事，前途不可限量。 必须小心谨慎地做事，免得被竞争对手捕风捉影。 上次国公府看他对孙山中毒之事处理的不错，等其中一个管事退休了，就让他顶上去。 哎呦，他现在可是国公府当红管事，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徐管事偷偷摸摸地再次打量孙山，对孙山的感情颇为复杂。 无论怎样，不跟孙山交好，也不能得罪孙山，大家客客气气，和平相处最好。 孙山继续没话题找话题，当然不能选择敏感话题。 比如打探徐国公消息，比如打探那天徐管事陪谁去碧云寺等等。 他们只能说一些“天气很好”“今天很热”这种无关要紧地话题。 于是孙山问道：“徐管事，京城有不少好玩的地方，金陵也有不少好玩的地方。我先在金陵，后到京城，看到不少跟我们广南不一样的东西，呵呵，看得我眼花缭乱。” 徐管事暗暗地撇了撇嘴：你这个乡下来的小子，当然看得眼花缭乱了。 金陵纸醉金迷，京城厚重威严，你这个乡下小子运气好，两个地方都有机会来。 啧啧~~ 徐管事暗暗地瞄一眼孙山，想不到这个乡下小子有几分运道，竟然被他最后一名上榜。 随后徐管事又愣了愣，这个孙山的确挺邪门。 次次考试最后一名，次次上榜。不仅太子，连皇帝都知道“孙山”这个人的存在。 啧啧~~在 茫茫人海中，进士何其多。 他，孙山，竟然能被圣上亲自钦点、 这运道，实在红得发紫发黑。 徐管事偷听到太子和世孙说，孙山是圣上钦点的最后一名，至于为什么这么做，太子和世孙也不知道。 圣上心海底针，圣上的心思勿要猜猜猜。 反正知道结果就是了。 这孙山，的确与众不同。 徐管事也八卦地看了看《京城小报》，嘿嘿，里面有部分资料还是他独家贡献的。 嘿嘿，这个孙山红得发黑，听说有不少黑粉和死忠粉。 啧啧~~如果不认识孙山，徐管事说不定也成为其中一个粉。 至于什么性质的粉，随心情变动而变动。 只是认识孙山后，徐管事一路走到黑，成为孙山的暗黑粉。 嘿嘿，就是要把这个狡猾乡下人的料子爆出来，以供大家娱乐。 徐管事面色如常地说：“孙大人说得对。金陵和京城有不少好看的事物，的确让人眼花缭乱。如果有机会，我也想去一去广南，看一看另外的风景，呵呵。” 徐管事和孙山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一边吃点心，一边喝茶。 要说话题，的确没什么话题，只不过京城和金陵名胜古迹太多。 聊一下鸡鸣寺，聊一下城隍庙，这些景点大家都去过，自然可以聊，还聊一聊美食。 至于美女，徐管事倒是有聊，但孙山接不上话题。 没有实践就没有发言权，孙山哪里懂得哪里美女多，哪个美人最出名。 呵呵，由此可见，徐管事这人，呵呵，好色~ 这么清楚，肯定经常去。 这么优哉悠哉地聊了一个下午，看了看时辰，不得不分手了。 徐管事意犹未尽地说：“孙大人，有空我们再聊。” 啧啧~想不到这个孙山见识还挺渊博，虽然出身乡下，但有城里的眼界。 看来能考上进士，还是有真实才学的。 孙山连连点头：“徐管事，此经一别，不知何时再见，多保重。” 随后来到最重要的环节了，徐管事给了孙山一个红包，祝贺孙山金榜题名，做大官。 孙山假意推辞收纳三下，便收下。 回了一个红包，笑着说：“徐管事，沾沾喜气。” 第854章 告别金陵 孙山一回到“孙宅”，立即打开徐管事给的红包。 桂哥儿，孙大力，孙定南眼睛一闪一闪地看着红包，眼神里充满期待。 这可是徐国公，位高权重之家，也不知道给红包能给多少。 在万众期待中，孙山从一个大红包里抽出一张纸。 这么薄薄的一张，肯定给银票。 孙山激动地打量一票，往下一看。 车~~~ 只有100两，失望不已。 桂哥儿以为没有1000两也有200两，结果只给了100两，有点对不住国公府的身份。 撇了撇嘴巴说：“山哥，徐管事好吝啬，竟然纸给了100两。哎，太让人失望了。” 孙大力仔细地拿着银票端详，以前根本不知道什么是银票，自从跟了孙山后，倒是见过几次。 孙大力不识字，不过“一二三”这些数字倒是学会了，看到一个“一”字，其他的就看不懂了。 连连点头说：“是哩，比万御医还少。哎有，徐管事比较孤寒哩。” 孙定南直直点头说：“桂哥儿说得对，100两还真对不住徐国公的身份，哎，跟徐管事吹水半天，最后才给100两，我还以为他跟阿山感情很好哩。” 孙大力前面的话赞同，后面的话不赞同：“徐管事跟阿山的确很好，只不过徐管事这份人孤寒。没办法罗，有些人天生就这样。” 孙山：怎么感觉孙家三人团现在好飘飘然的？不，自己也很飘飘然。 第一眼看到100两，竟然不是惊喜，而是失望。 其实100两真不少，孙伯民一年到头除去成本，剩下100两也不容易。 现在自己竟然觉得少？ 果然人走了 出去，心就变野了，也变大了。 像桂哥儿，孙大力，孙定南已经跟了自己在外面1年了，自己给他们的工钱也没有100两。 都怪万御医第一个开头给得太高了，让他们误以为后面的也跟着一样多。 哎，有个富豪的朋友就是糟糕，对比太强烈，显得别人都很吝啬。 孙山笑着说：“徐管事给100两，其实不少了。我只不过一个跟他聊得来的朋友，又不是什么至亲好友，你们不要想太多。” 顿了顿，继续说：“你们想一想，我们孙家村给利是也只不过10文，20文。徐管事给100两，这么一对比，就知道给的已经不是不不少，而是非常多。 万御医给200两，完全是因为我给宋锦指导课业，他感激，才包得那么多，不能跟万御医比。” 孙家三人团一听，特别孙山提到孙家村的乡亲父老，包个10文，20文全家来吃席，更是亏大本。 而徐管事只给钱，又不吃席，最后吃茶也是徐管事买单。 这么一对比，孙山纯赚100两，而在孙家村纯亏本。 哎呦，他们果然误会了徐管事。 桂哥儿连连赔不是：“山哥，我想差了，徐管事给的一点也不少。他一个人给的比孙家村一个村子的还多，哎，是我狭隘了。” 孙大力也急着赔不是：“阿山，要是我们有什么不懂，你得要给我们好好说道。你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我们不应该误会徐管事。 他一个人包100两，已经够多了。没见几面就给那么多，呵呵，我们跟阿山日对夜对，都给不了那么多呢。” 孙定南附和到：“是哩，徐管事只不过认识没多久，就封那么大一个利是，哎，是我们想差了。” 孙山摆了摆手说：“别人封多还是封少，都是一番心意。讲心不讲金，这些事以后不要再讨论了。给多少，我们都应该高兴。” 孙山又拆开布料批发老板的红包，也是一张薄薄的纸，打开一看，也有20两。 不错不错，来了一趟金陵，赚了320两，收入非常可观。 够他买不少金陵特产回老家了。 孙山深感欣慰。 离开京城前，何侍郎特意带他逛了一圈亲朋好友，呵呵，收获自然满满。 何老夫人代表何家给了他200两，加上亲朋好友，街坊邻里，足足赚了500两。 也就是京城加金陵，赚了800多两。 把这些年读书的费用全赚了回来。 考上进士就是不一样，赚钱的速度极快。 孙山想着以后做官得要战战兢兢，不能行差踏错，他不想坐大牢或者被发配到边疆，还希望平平顺顺过一生的同时造福一方百姓。 他现在已经实现财富自由了。 一觉醒来，万宋锦过来帮忙运行李到码头。 孙山感动地说：“锦弟，有劳你了。” 万宋锦连连摇头：“山哥，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之后伤感地说：“山哥，经此一别，不知何时再见。” 孙山安慰地说：“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今日离别，为了他日相聚。锦弟，好好读书，给自己也给万家考个举人回来。” 孙山给桂哥儿使了个眼色，桂哥儿秒懂，从一堆行中抽出一个包裹，递给万宋锦 孙山说道：“这些是我从京城不同的书院整理出来的乡试卷子，也各地地方的乡试卷子，有些是历年来的会试卷子。这些送给你，慢慢看，慢慢学，你还年轻，不用太着急。” 孙山在京城的这段日子，游走不同书院，游走不同书店，还有何家密卷等资料，整理出不少试题，最后斥巨资印刷出来。 还印了不少份出来，会投送到不同地方，比如洪氏学堂，漳州府学，何家村等等。 万宋锦怎么说也是他的第一个所谓学生，给他一份，成全一场师徒之情。 至于能不能有用，另当别论。 万宋锦紧紧地握着卷子，激动又感动地说：“山哥，你对我真好，谢谢。” 万家是有钱，但不是耕读世家，没有读书底蕴，想找资料也没门路。 孙山给卷子市面上不会流通，没一定身份的人，也要不到耕读世家的资料。 这份礼物，对于万宋锦非常珍贵，他想不到孙山会毫不保留地送给他。 当初教导课业，孙山也毫不保留地教导，如今给资料，也是毫无保留地给。 从未有像孙山这样对他好的夫子。 千言万语，万宋锦化作一句话：“山哥，你家的小院子我会仔细照顾，你放心。” 万宋锦递过一根柳条，跟孙山依依不舍地告别。 第855章 孙山怀疑自己拥有“吸引胖子”的体质 辞别了金陵，坐船继续往南走。 这次回乡跟赴京赶考心情完全不一样。 孙家四人中，除了孙大力紧张兮兮地守着行李，守着货物外，剩余的三人可算得上悠然自得。 其实说愉快，也不会愉快哪里去，只相对于上京城的心情而已。 桂哥儿现在不限制孙山的饮食，除了不吃稀奇古怪的，其他一律不禁口。 这一路上，吃鱼吃得最多，连孙山这个不擅长厨艺之人，都会做鱼了。 桂哥儿身为孙山的御用大厨，更是变花样给孙山加餐。 嘴里念念叨叨地说：“山哥，这一路上可辛苦了。你都瘦了许多。我得给你做宵夜吃才行，把你养得白白胖胖回去，民大伯和大伯娘看到也没那么心疼。” 于是桂哥儿给孙山端来一碗红枣炖鸡蛋汤过来，又说道：“山哥，这道汤补血养颜。补一补，脸色会红润不少。” 孙山无语了，这道汤不是适合女人喝的吗？怎么他一个大男人也喝这种汤。 看着桂哥儿期许的目光，孙山木木地点头，咕噜咕噜地把汤干掉，还吃了两个鸡蛋，肚子饱饱的。 吃完宵夜就睡觉，第二天起床神清气爽，只可惜没有变得红润，反而朝着黑乎乎的方向发展。 这大夏天赶路，就算躲在又闷又热的船舱里，也被紫外线穿透，整个人黑了一层。 当然孙家村三人团一样，黑乎乎的，在京城养得好好的，回一趟家，又老了十岁。 这一天吃过午饭，终于来到赣江了，距离回家的路更近了一步。 孙山看着一波江水，吟诗作对倒是不会，哼唱几句还是可以的。 李家商船要在赣江修整，明天才继续出发。 孙山一行人踏出船舱，踏上岸边，瞬间心情舒服不少。 当然他们这一行人中不包括孙大力。 孙山批发的布料，不那么贵重的行李全放在船上，孙大力坚持不下船，要仔细守着，害怕被人摸了去。 孙山只好让桂哥儿等会给他送饭。 孙山未走几步，就被人认出来了。 一个矮胖中年男大声地喊：“你，你是二胡举人老爷吗？” 孙山听到“二胡”两字后，本能地转过身，随后看到一个跟他一样高度，比他胖很多，年纪大很多的中年男子张开嘴巴。 激动地喊：“二胡举人老爷，真的是你，我没认错，真的是你。” 孙山打量了几眼中年男子，平平无奇，除了胖，没什么特点。 疑惑地问：“兄台，我们见过？” 中年男子拎起裤脚，极速地跑过来，后面还跟着两个随从。 激动地喊：“二胡举人，你忘记了吗？当初你在八镜台演奏二胡，你的那首曲子，我现在还记得。粗狂奔放，奔腾嘶鸣，我从未听过如此热情洋溢的曲子。” 矮胖中年男子这么一说，孙山便记起来来。 这矮胖中年男当初还是他的金主大哥，给他抛了一块银子。 最后倒是用打赏的银子给脚夫买馒头吃。 想不到在赣州竟然再次遇到，他们还真有缘分。 孙山笑着说：“我记起来了。不知道兄台贵姓。我姓孙。” 矮胖中年男听到孙山问他姓什么，这是打算结交吗？ 好激动，怎么办？ 中年男猴急地说：“孙举人，我姓沈，名京兵。今年三十三岁，家住赣州城。” 孙山：这位大哥，其实不用通报的那么详细，萍水相逢，问贵姓，是出于礼貌。 孙山笑了笑说道：“沈兄弟，想不到我们会再次相遇，妙啊，妙不可言。” 沈矮胖子也是这样认为的，整张肉墩墩的脸笑得那一个灿烂：“是哩，想不到我们再次遇见，缘分啊，这可是大缘分。” 顿了顿，上手拉着孙山的袖子说道：“孙举人，难得相遇，今日我请你吃饭。” 孙山礼貌地拒绝：“沈兄弟，不用了，不用太客气。” 继续说道：“我们刚从码头下船，正准备到客栈，有空再聊。” 孙山哪里敢让曾经的榜一大哥请吃饭，害怕是鸿门宴。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孙山可不会随便跟别人吃饭。 沈矮胖子看到孙山拎着行李，的确像刚从码头下船的。 于是更是热情地说：“孙举人，你住的客栈在哪里？我让下人帮你抬行李。我是土生土长的赣州人，最熟赣州了，你要去哪里，保准能带你去。” 孙山连连摆手说：“沈兄弟，不用了，我自己来就行。” 沈矮胖子哪里会放过孙山，坚持给孙山搬行李。 桂哥儿和孙定南看到后，更是紧紧地握住行李，不准沈矮胖子的下人搬运。 桂哥儿悄摸摸地摸了一下胸膛，嗯嗯，山哥的任命书还在，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沈矮胖子的下人、桂哥儿，孙定南一直在僵持阶段，拎着孙山的行李晃来晃去，好一番热闹景象，惹得不少人注目。 孙山： 孙山怀疑自己拥有“吸引胖子”的体质，怎么一个一个的胖子想和他做朋友呢？ 最后无奈地说：“沈兄弟，行李由我的个族兄族弟搬运，我们就在前面的客栈住，离这里不远。” 笑了笑，接着说：“我们一边走一边聊。” 沈矮胖子乐呵呵地说：“好，我们一边走一边聊。孙举人，在赣州我可是主人，怎么也要请你吃顿饭。” 孙山也不明白为什么沈矮胖子一定要请他吃饭，看样子不吃这顿饭是甩不掉他的。 孙山拱了拱手说道：“沈兄弟，你这么好客，我也不好推辞，恭敬不如从命，多谢了。” 沈矮胖子听到后，笑哈哈地说：“孙举人，前面一排都是酒肆，我们就在前面吃。能请你吃饭，三生有幸。” 孙山一行人很快就到客栈了。 孙山去的是驿站，很快就办理好手续，放好行李，孙定南留在房间，看行李。 桂哥儿陪着孙山走了出门口，拱了拱手，抱歉地说：“沈兄弟，让你久等了。” 等离开驿站后，沈矮胖子好奇地问：“孙举人，现在举人也能住驿站吗？之前我听说只有官员可以住。” 其实秀才，举人也可以住驿站，不过官员优先。 像赣州这个的交通枢纽，官员来往密集，往往优先住。 秀才，举人，就难有位置了。 孙山含笑地说道：“驿站有空位就能住，恰巧还空着。” 第856章 章贡酒 沈矮胖子领着孙山来到一个酒肆，一进去就喊：“掌柜，把你们店铺的招牌菜全上了。” 孙山愣了愣，想不到矮胖子竟然那么有钱。 没钱，也没办法如此豪爽。 赶紧制止地说：“沈兄弟，我吃的不多，不需要这样，免得浪费。” 沈矮胖子仔细打量了一会儿孙山，看他瘦得像条竹竿，的确吃不了多少。 于是大声喊：“掌柜，推荐几个好菜，今日我要招待贵客。” 掌柜笑嘻嘻地跑过来，笑嘻嘻地说：“沈爷，你想吃什么？这里什么都好吃。” 然后强烈推荐：“沈爷，要不要来一壶章贡酒，这里最出名就是这个了。保证你喝了还想喝。” 赣州是章水贡水的交汇处，莫非这酒就是章水贡水做的？ 还未等沈矮胖子说话，孙山先兵夺主：“掌柜，不用了。我不喝酒。” 随后跟沈矮胖子解释：“明日还要启程回老家，实在不能喝酒，请沈兄弟多多担待。” 其实孙山不怎么爱喝酒，感觉那玩意就是喝个寂寞。 而且喝酒非常烧肝，对身子不好，还不如喝白开水。 沈矮胖子最爱喝酒，只不过每次喝完都会发酒疯，害怕喝着喝着在孙山跟前失态。 见孙山不喝，也借坡下驴地说：“掌柜，孙举人还要赶路，就不喝酒了，免得误事。你给我们来道汤就可。” 随后又说道：“至于什么菜，你看着上，够我们几个人吃便是。” 掌柜暗暗可惜眼前的人不喝酒。 哎，喝酒多好了，他赚得更多。 不过客人喜欢什么就什么，他这个伺候人的掌柜只好笑容满面地点头说：“好，孙举人，沈爷，稍等，饭菜很快就上来。” 沈矮胖子看掌柜去忙活，笑呵呵地说：“这间酒肆最出名就是章贡酒，不过里面有几道菜不错，等会孙举人尝一尝。” 孙山连连感谢地说：“我很随便，吃什么都可以。等有机会，再跟沈兄弟喝酒。明日一早就要启程，没办法。最怕喝了酒，耽误了行程。” 沈矮胖子表示理解，问道：“孙举人，你们是广南人吗？我上次听你们的口音是那边的。嘿嘿，我之前做买卖去过广州。” 孙山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说：“我是广南人，不在广州府，在漳州府，之前是跟亲朋好友一起上京城参加会试。” 说到会试，沈矮胖子就有话说了：“孙举人，三年前你赴京赶考，这次？” 下面的话不敢说出口了。 看孙山的样子，三年前肯定落榜，莫非是三年后继续赴京赶考？不知道这次上榜没有？ 孙山依旧保持微笑：“三年前，走到金陵生了一场病，便错过了会试。” 沈矮胖子听到孙山生病，关心地问：“孙举人，现在身子怎么样了？应该恢复如初了吧。” 遗憾地说：“可惜了，竟然半途而废，这一路可难受了。” 孙山点了点头说：“身子没什么，三年了，已经好很多了。” 好的确好很多，不过孙山还会偶尔手抖，字也写得不怎样。 再一次感谢会试有誊写官，看不到他原本的字，要不然落榜的机率大大提升。 沈矮胖子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安心地说：“幸好身子好了。哎，我曾经听过不少举人老爷赴京赶考生病的，听是听说过，见倒是没见过，还以为以讹传讹。想不到这样不幸的事竟然发生在孙举人身上，哎，幸好一切平安。” 沈矮胖子在生活中哪里认识什么举人老爷。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沈矮胖子的朋友圈大多数都跟他一样的买卖人。 要说认识的举人中，孙山算得上跟他说话最多的了。 诺~还跟他一起吃饭。沈矮胖子想着明日可以找朋友吹水了。 他也有举人老爷朋友了。 桂哥儿伺候孙山吃饭，还顺便伺候沈矮胖子。 做人不能忘恩，这顿饭是眼前这个矮胖中年男人请的，吃人嘴短，得要好好伺候才行。 孙山吃了一口三杯鸡，还不错，笑着说：“传言中的确不少事是真的。这次会试，我就有个族弟，考完第一场后风寒了，没办法继续考，只能遗憾地错过会试了。得三年后重来了。” 沈矮胖子吃嘛嘛香，夹了一块小炒鱼。 眼睛瞪得圆溜溜地说：“哎呦，这跟戏文的一模一样，好不容易到了京城，进了考场，却因为生病而退出，啧啧~可惜了，可惜了，比孙举人当初还可惜。” 要说可惜，何族弟的确可惜，顺利进京后，竟然考着考着就生病了。 这有太多的遗憾，太多的不甘了。 说到何族弟，也不知道他娘给他相亲没。 说不定等孙山回去，何族弟已经成亲了。 沈矮胖子跟孙山一边吃饭，一边聊。 孙山还未问，沈矮胖子就交代自己的底细了。 赣州土著，做中间批发商，什么都卖，只要能赚钱的就去批发转手卖。 家里的买卖在赣州城算不得拔尖，但也处于中等水平，比下面富贵多，衣食无忧，还能偶尔奢侈一把。 有一妻两个妾，生了三个儿子两个闺女。 三个儿子是嫡出，两个闺女是妾出。 父母健在，三代同堂，还说准备四代同堂。 大儿子已经定亲了，不久将来就给他生好几个孙子。 孙山： 这个沈矮胖子不知道单纯，还是大嘴巴，什么话都往外面说，弄得孙山都不知道怎么应付。 沈矮胖子问：“孙举人，你怎么这么迟回老家的？上次会试已经结束好久了。” 孙山含笑地点了点头说：“京城有事，只好推迟回家。” 沈矮胖子又问：“孙举人，三年后还赴京赶考吗？还会经过赣州吗？” 随后又说：“我看看我去不去广州，要是去，就找你耍一耍。我下广州，经过漳州府。” 桂哥儿乐呵呵地说：“沈爷，我家老爷虽然是漳州府人，但老家距离府城可远了。我家老爷广州府有房子，你不如直接到广州府好了。” 沈矮胖子听到后，高兴地说：“好啊，好啊，如果我到广州府，就找举人老爷耍一耍。” 桂哥儿正想说：你到广州府也找不到他家山哥。他家山哥要去做大官人。 只见李管事领着几个人进来，看到孙山后，连忙拱手行礼：“孙大人，你也在这里吃饭？” 第857章 想让人高兴，逮住儿子，孙子使劲地跨 孙山礼貌性地回礼，之后该干嘛继续干嘛。 附近的酒肆挺多，想不到李管事也选择这间，看那几个人，应该是合作伙伴吧。 之后听到掌柜又向李管事推荐章贡酒。 孙山不由地暗暗想：这章贡酒的利润肯定很高，要不然掌管也不会每一桌的客人都推荐。 哎呦，果然无奸不商，掌柜为了钱，不费余力。 沈矮胖子愣了愣，嘴巴微微张开，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孙山。 孙山笑了笑，问道：“刚才那个是跟我一条船的管事。” 沈矮胖子问的不是这个，吃惊地说：“孙举人，你,,你做官了？” 他在哪里？ 他跟谁一起吃饭？ 孙举人竟然是官老爷？ 他跟官老爷同吃一口饭~ 哎呦，好激动，好惊喜。 好想大喊大叫。 孙山依旧保持微笑：“三年前半途而废，三年后继续赴京赶考，承蒙圣上大恩，我这就榜上有名了。” 沈矮胖子激动地站起来，郑重地拱了手行李。 语气尖锐地喊：“孙大人，小人不知孙大人已经高中了，刚才失礼，请孙大人谅解。” 这么一声，引起不少人注目，孙山赶紧让沈矮胖子坐下。 温温和和地说：“沈兄弟，不知者不怪，莫要紧张。” 要说不紧张是假的，可那么多人看着，沈矮胖子听从孙山的吩咐，再次坐了下来。 情绪依旧非常激动地喊：“孙大人，你，我我，你” 沈矮胖子语无伦次，不知道要说什么。 好似说什么都是错，不说什么又是错。 孙山笑了笑，安抚地说：“沈兄弟，你们有缘在赣州相识，又再次在赣州相遇。这一切都是缘分。三年前我是二胡举人，三年后只不过是二胡进士，没什么区别。沈兄弟，不需要紧张，一切如常便是。” 孙山给沈矮胖子夹了一块三杯鸡，做了一个请的动作：“沈兄弟，快吃。这鸡得趁热吃，才原汁原味。今日多谢你的请客，我可有口福了。” 沈矮胖子看到碗里的鸡肉。 哎呦，好激动，怎么办？ 这是孙大人给他添的菜。 竟然有个大官人给他夹菜，好兴奋，怎么办？ 沈矮胖子好想把这块鸡肉领回家，让阿爹阿娘吃。 吃一吃大官人夹的三杯鸡有什么不一样。 哎呦，好想把鸡块装入口袋，不知道行不行？ 最后还是理智战胜失智，沈矮胖子把孙山夹的菜吃到肚子里，瞬间整个心暖烘烘的。 吃了孙大人夹的菜，四舍五入，他今日就是孙大人了！ 沈矮胖子情绪激昂，红光满面地说道：“孙大人，小人以茶代酒，敬你一杯，祝贺你金榜题名，雁塔题目。” 孙山端起茶杯，回礼道：“沈兄弟，谢谢。” 沈矮胖子觉得这茶水无比馨香，等一会找掌柜问一问是什么茶才行。 语气依旧颤抖地说：“孙大人，你这回乡探亲吗？” 孙山点了点头说：“嗯嗯，是回乡。之后就去任职。” 沈矮胖子关心地问：“孙大人，你要到哪里任职？” 要是孙大人来赣州任职就好了，他就有个赣州做官的朋友了。 哎呦，想不到三年前闲来无事干，出去逛一逛，竟然遇到一群举人老爷。 想不到举人老爷个个才华洋溢，特别眼前这个其貌不扬，长得一副泥腿子样貌的举人老爷，更是拉得一手好二胡，比街头卖艺的二胡佬拉得更是精彩绝美。 千军万马考上功名的老爷们不愧是翘楚中的翘楚。 沈矮胖子至今还念念不忘当初二胡举人拉的那一首曲。 更让沈矮胖子双眼冒星星的是二胡举人老爷竟然不介意他的打赏，最后把打赏得到的钱财为码头上的脚夫买码头。 这种胸怀天下苍生的思想，足够他一个小小的牙商记住一辈子。 孙山笑了笑说道：“到湖广一个小地方做知县，不值得一提。” 沈矮胖子急切又认真地说：“孙大人，你将来一定是个好知县。” 孙山愣了愣，看着沈京兵清澈的双眼。 他对自己都没有信心，反而沈矮胖子对他那么有信心。 孙山心中一动，郑重地说：“沈兄弟，我会尽力做好一方父母官，为一方百姓谋福祉。” 沈矮胖子坚信地说：“孙大人，你一定是个好官，我相信你。” 心里暗暗可惜孙大人到广南做官，而不是豫章做官。 哎，要不是故土难离，沈矮胖子说不定去孙山做官的地方做买卖。 从短短的一顿饭，沈矮胖子还是能看出孙山跟别的父母官不一样。 至少这一刻是纯真至善，眼里带着光。 孙山和沈矮胖子吃了一顿挺漫长的饭，直到夕阳西下。 沈矮胖子恋恋不舍地辞别：“孙大人，明天我给你送行。” 孙山摆了摆手：“明天我一早就启程，太早了，不用来。” 沈矮胖子坚持地说：“孙大人，我一定要给你送行，此经一别，不知何时再见。” 这话太熟悉了，这么像万宋锦所说的。 不过每次相聚总会有离别，孙山已经习惯了离别。 笑了笑说道：“沈兄弟，相信我们以后还是会见面，我们是如此有缘分。” 听到“缘分”，沈矮胖子眼睛冒星光地说：“孙大人，你说得对，我们肯定会见面的。” 顿了顿，还是坚持地说：“孙大人，明天一早我来给你送行，记得，明天等着我。” 孙山感觉甩不掉这个胖子，点了点头说：“行~” 第二天一早，天蒙蒙亮，孙山便洗漱完毕，吃过早饭后，走出房间，便看到沈矮胖子了。 这个胖子还真早，也不知道在客栈里面坐了多久。 沈矮胖子看到孙山，立即露出笑容，身边还跟着一老一少。 不用问，孙山就知道他们是谁了。 跟沈矮胖子长得一模一样，万幸的是那个少年比爷、父高出一个头，不像沈矮胖子那么矮那么胖。 沈矮胖子介绍：“孙大人，这是我的父亲，这是我的犬子。” 孙山点了点头：“沈老爷，早！” 又看了看少年，点头微笑：“沈兄弟，你家小子真俊，长得一表人才。” 这些年，孙山已经摸出一个诀窍：想让人高兴，逮住儿子，孙子使劲地跨。就算再难相处，对这样的夸赞也会暗暗偷笑。 所以看到沈少爷，孙山毫不吝啬地夸赞。 第858章 孙山是不是骗子？ 沈老爷子仔细打量着孙山，长得又矮又瘦，还挺黑的。 如果不是儿子说是知县大人，沈老爷打死都不信。 昨晚归家，儿子兴奋又激动地拉他进房间，说有高兴的事要说。 沈老爷子瞪了儿子一眼，这么晚才归家，也不知道去哪里耍。 一天到晚不着家，要不是亲儿子，早就把他剔除“沈氏商行”了。 沈老爷子不悦地问：“儿啊，什么事？用得着关起门来说话吗？” 大晚上不去洗澡睡觉，还聊什么聊。 白天那么多时间，不够聊吗？ 沈矮胖子亢奋地喊：“阿爹，今日我遇到故人。” 沈老爷子年纪大了，犯困，打了哈欠，漫不经心地问：“什么故人？是不是买卖上的朋友？” 遇到故人有什么奇怪，像他们做牙商的，走南闯北认识的人多得去了，值得如此大惊小怪吗 沈矮胖子沉浸在今日跟孙山吃饭的场景无法自拔，完全看不出沈老爷子的不悦。 激动地说：“阿爷，还记得三四年前，我跟你说过，在八镜台遇到一群广南来的举人老爷，其中一个举人老爷拉得一手好二胡。阿爹，你记得不？” 贵人事忙，沈老爷子虽然有儿有孙，但对家里买卖还亲力亲为。 经历的事情太多了，哪里会记得什么二胡举人。 天天要记忆的事情就多了，又不是亲身经历，哪里有印象。 何况年纪大了，容易遗忘，非常直白地摇头说：“不记得了。” 顿了顿，继续说：“有事你就说，大晚上，我要睡觉了。” 沈老爷子跟沈矮胖子性子完全不一样。 沈老爷自始自终只有一个媳妇，老妻去世了，也没打算继弦，一心一意在生意上。 哪里像沈矮胖子娶一个，纳两个。 沈矮胖子还沉浸在兴奋中，激动地说：“阿爹，今日我去码头，又遇到那个擅长拉二胡的举人老爷。” 沈老爷子皱着眉头问道：“你无端端去码头作甚？是不是又去那些脏地方？” 说到这个好色的儿子，沈老爷子就气。 找那么多女人作甚，不花钱吗？ 给女人多花一分，家里的财产就少一分。 想到他和老妻辛辛苦苦打拼回来的家底，便宜那么些不三不四的女人，沈老爷子就心梗发作。 特别是纳回来的两个女人，唯一的贡献就给他们沈家生了2个闺女。 别的？呸，抬不抬的，扛不扛的，啥功夫都不干，白白养着，那得花多少钱？ 还是儿媳没鬼用，管了丈夫，整日哭哭啼啼，一点当家主母威严都没有。 要不是给老沈家生三个小子，沈老爷子还真后悔相中这样的儿媳。 沈老爷子充分吸取娶错儿媳的教训，所以相孙儿媳时亲力亲为，一定要找个跟老妻一样能干的孙儿媳，好好管理沈家。 沈矮胖子急着解释：“阿爷，我没去那些地方，我只不过在码头逛一逛，看一看有什么好货。” 码头上人来人往，自然有不少买卖，除了食肆，酒肆，客栈当然还有章台。 沈矮胖子为人好玩好色，沈老爷子听到他去码头，首先想到的事他又去花钱了。 沈老爷子瞪了一眼，没好气地说：“哼，你是什么人，阿爹还不了解？我警告你，家里虽然有几分钱，但都留给我孙子。你休想乱花我的钱。” 沈矮胖子正想解释自己哪里有乱花钱，他花钱的地方都是需要花钱的地方。 不是他爱花钱，而是老爹太吝啬了。 跟别人家的阿爹比，沈矮胖子恨不得重新投胎，不做沈老爷子的儿子。 只可惜他们父子长得一模一样，想不做父子都难。 猛然想到话题扯得太远，立即拐回来。 依旧非常兴奋地说：“阿爹，我刚才是不是说道再次遇到那个擅长拉二胡的举人老爷，嘿嘿，今天下午，我就跟他一起吃饭。” 沈老爷子又问：“是你请客，还是那个二胡举人老爷请客？” 沈矮胖子白了一眼沈老爷子，不客气地说：“阿爹，你是不是老糊涂了。别人是举人老爷，我只不过是个小小的牙商。 不是我请，难道让举人老爷请？不，要不是跟举人老爷有一面之缘，我请客，他也不一定来吃。” 沈老爷子想了想，的确是这个道理。 如果他要去请赣州城的举人老爷吃饭，别人哪里会赏面出来。 随后脸色一变地说：“你都说了，举人老爷不一定出来吃饭，怎么就跟你一起吃？是不是遇到骗子了？” 沈老爷都请不了举人吃饭，他的儿子能请得动？ 这么一来，儿子肯定遇到骗子，急着问：“除了那顿饭，你还用了什么钱？” 沈矮胖子听到自家阿爹说孙山是骗子，激动加激动了。 立即反驳到：“阿爹，孙大人怎么是骗子？三四年前我就遇见他了，哪里会是骗子。阿爹，你不要乱说话，要是被孙大人听到，说不定治你的罪！” 沈老爷子越听越迷糊，一会儿二胡举人，一会儿孙大人，自家儿子到底说了什么？ 更加确定沈矮胖子遇到骗子了，警铃大作，逼问沈矮胖子是不是亏了钱。 沈矮胖子连连喊冤枉，坚持自己没遇到骗子，坚持自己结交了一个七品知县。 沈矮胖子把跟孙山相识的前因后果一五一十地说出来。 并且坚信他和孙山缘分满满，说不定将来还能再续前缘。 沈老爷子听到整个故事的脉络后，一片心惊，更加坚信自家儿子遇到骗子。 于是两父子一早就来到客栈，还把全家最聪明的大孙子带上，好好鉴别一番孙山是不是骗子。 等到了驿站，沈老爷子和沈少爷相视一眼。 两爷孙都看到对方的震惊：莫非儿子/阿爹昨天说的是真的？他真的结交一个做官的朋友？ 这可是驿站，没一定身份的人是没办法在这里留宿。 孙山身为知县，的确有资格入住驿站。 等看到孙山穿着一身进士老爷服装，爷孙俩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个长得平平无奇还有点丑的男子，真的是官老爷。 这一副行头骗不了人。 除非不要命，想坐大牢才敢这么穿。 何况这里是驿站，更加证实孙山的确是新科进士，衣锦还乡。 第859章 离开赣州 沈老爷子听到孙山夸自家小孙子，笑得那一个高兴。 这个孙大人真有眼光，知道自家大孙子一表人才，人中龙凤。 儿媳千不好万不好，唯一的好就是给老沈家生了三个聪明伶俐的孙子。 沈老爷子好想告诉孙山，留在家里的二孙子和三孙子跟大孙子一样，都是万里挑一的好小子。 沈老爷子心里乐开花，却连连摆手说：“孙大人，哪里哪里，我家大孙子不值得你这么夸。” 孙山保持微笑，再次看了看沈少爷，笑着说：“沈兄弟家的小子，我第一眼看就很喜欢。将来必然有出息。” 甭管有出息还是没出息，总之人都喜欢听好话，孙山也愿意浪费口水说几句好话。 怎么说也吃了沈矮胖子一顿饭，得要回报一些。 沈矮胖子听到后，肉敦敦的大脸笑得那一个开心：“孙大人，我跟你实话实说，我家这小子，你别看年纪小，做买卖那可是好手，比我，比我阿爹还出色。我算账都算不过他。哎呀，我现在可安心了，家里有继承人了。” 孙山连连点头说道：“沈兄弟，你说得对，爷好爹好，还不如子孙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一代比一代强才是真正的好。我看令令郎将来肯定把沈氏商行做大做强。” 孙山这么奉承的话把沈老爷子和沈矮胖子哄得可开心，笑哈哈地笑个不停。 沈少爷皱着眉头，这个孙大人说话太浮夸了，怎么有点哄人的味道。 身为官家，不是应该不屑于跟商户打交道的吗？看 不起他们这些牙商很正常，对他们这些牙商说好话实在太不正常了。 官家不是很高冷孤傲，不屑于跟他们这些商家？ 跟他们来往，好似玷污官家一样。 沈少爷在有限的人生阅历里，别说官家了，就算一个小吏也拽得二百五一样。 沈少爷怎么看孙山觉得孙山是骗子，跟他印象中的知县大人完全不一样。 只不过孙山又住在驿站，又穿着进士老爷的服饰，他不敢怀疑。 光天化日之下，孙山这么穿，要是假的，也未免胆子太大了吧。 这时候隔壁客栈的李家派人走了进来说道：“孙大人，船已经准备好了。” 这话的意思是要告别的尽快告别，该启程了。 桂哥儿急促地应一声：“小哥，我们已经准备好了，这就来了。” 孙定南和桂哥儿扛着行李。 孙山拱了拱手说：“沈老爷子，沈兄弟，时辰已到，我该出发了。” 沈老爷子还想听孙山多夸几句，孙山说话那么好听，听得哈哈大笑，心情愉悦。 看到孙山准备启程，连忙说道：“孙大人，你跟我儿机缘巧合相识，实在大大的缘分。” 沈矮胖子得意地说：“阿爹，那当然了。第一次跟孙大人相识在三年前，想不到三年后又遇到孙大人，我可太高兴了。孙大人，祝你一路顺风，路路平安。” 孙山道谢一声。 沈老爷子听到刚才李家人呼唤孙山孙大人，已经确定眼前这个是珍珠都没有那么真的大官人。 万万想不到自家好色又傻大方的儿子真的结交大官人，难道是他们老沈家正准备飞黄腾达吗？ 虽然这个孙大人不在赣州做官，但听说官与官都认识，如果真的发生什么紧急之事，说不定这个孙大人还能帮一手。 他们做买卖的，最重要是广交有用的朋友。 显然孙山在沈老爷子里归为最有用的那一档。 他们沈家哪里认识什么大官人。 别说七品知县不是官，单纯一个小吏也把他们弄得交头接耳。 沈老爷子急着说：“听闻孙大人是刚不久高中，衣锦还乡，恰巧路过赣州城。” 孙山点了点头，诚实地说：“沈老爷子，承蒙圣恩，有幸上榜。家里人还等着我回去，了解具体情况。” 沈老爷子连连说道：“是哩，孙大人的家人肯定盼望着孙大人回家。老翁在此祝贺孙大人一路顺风，前程似锦。” 孙山笑了笑：“多谢。” 沈老爷子从口袋抽出一张红纸，递给孙山说道：“孙大人，恭喜贺喜，这是老翁的一点心意，不要介意。” 孙山还真不是有心打秋风，一开始都没有给沈矮胖子说自己高中了。 只不过遇到李管事，才被动地让沈矮胖子知道。 孙山就知道自己的身份一暴露，沈矮胖子怎么也要给红包。 只是想不到沈矮胖子拉着他爹他儿子过来送行。 送礼自然是沈老爷负责了。 孙山又来了一个三推三让，最后还是袋入平安。 孙山给三人回了一个荷包，笑呵呵地说：“你们也沾一沾喜气。” 孙山这么说，沈家爷孙三辈人赶紧接过荷包，道了一声谢。 沈家人一直把孙山送到码头，感情最深的莫过于沈矮胖子了。 也不知道是对孙山的二胡曲念念不忘，还是对孙山官身纠缠不放。 依依不舍地说道：“孙大人，有空一定要来赣州，到了一定要找我叙旧。” 顿了顿又说道：“孙大人，如果我去湖广，一定会想方设法找你叙旧。” 之后又补充道：“孙大人，我相信你一定是个好官，你对脚夫那么好，对百姓也会这么好，你一定能为一方百姓谋福祉。” 孙山愣了愣，这么炙热又真亲切的言语，还是第一次听。 有沈矮胖子这句话，孙山更有信心做好一方父母官了。 天色很热，孙山的心也好热，郑重地点了点头：“沈兄弟，你的话我会紧紧牢记，多谢你的鼓励。” 沈矮胖子会说官话，自然也读过书。 学读书人那样，给孙山递过去一根柳条，恋恋不舍地说：“孙大人，多保重。” 孙山接过柳条，想了想说道：“我在豫章有个做知县的同年，虽然不在赣州，如果要紧的事，可以找他。我跟他是好朋友。” 孙山通报了彭大目的个人信息，如果有事，说不定彭大目能帮一帮。 当然孙山也不确定，有个希望总比绝望好。 沈老爷子和沈少爷相视一眼，心中大喜。 虽然孙大人的同窗不在身边，可怎么也是个官，他们沈家如果遇到绝境，无论什么稻草，也会紧紧抓住。 孙山这是给他们留下一丝希望。 沈老爷子郑重地道谢：“孙大人，大恩不言谢。” 第860章 回到漳州府 辞别了比路人甲稍微熟悉的沈矮胖子后，孙山一行人继续南下。 很快就把水路坐完，正式要爬山路了。 这段路特别痛苦，孙山已经爬过三次，这次是第四处了。 此时的梅关绿树成荫，如果站着不动倒是很舒服，只不过大热天冒着大太阳爬山就显得特别难受了。 桂哥儿扛着大包裹，心疼地问：“山哥，要不要请背夫？” 孙山摇了摇头说：“不用，我自己能走。这山路不算什么，慢慢走就好了。” 桂哥儿看孙山的确能坚持住，就不再说话了。 请背夫要不少钱，能省一分是一分，他们都是居家过日子的好男人，不能太奢侈。 孙大力也扛着行李，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喘了几口气说道：“过了梅关，很快就进入漳州府地界了，哎呦，实在太好了，终于回到家里了。” 其实李管事安排人帮忙扛行李，只不过孙大力害怕贵重物品被人摸去，坚持自己扛。 这是没苦硬找苦吃。 孙定南也不逞多让，把值钱的东西往身上放，实在放不了的，眼睛也会一眨不眨地盯着，害怕被人摸走了。 咕噜咕噜地喝了几口水说道：“等过了梅关，就到南粤第一雄关，之后就到南雄了，也快到漳州府了。哎呦，终于走到家了，实在太好了。” 在孙家村四人中，孙山什么都没扛，完全轻松上阵，不过也是四个人中最弱的，走几步路歇一会儿。 幸好队伍的速度也快不到哪里去，才没拖累队伍。 孙山苦闷地说：“快了，很快了。到了漳州府不用走路了。” 孙山一行人到了漳州府继续坐船沿着北江南下到广州府。 其实在漳州府停下来，直接走山路回孙家村也可以。 随后想了想，还是先去一趟广州府，见一见孙大姑和何家人，拜托岳父帮忙找两个师爷。 之后再回家，这样能留在家里的时间更长一点。 李管事请了背夫，看到孙山竟然一步一步地上山，下山，一点娇气也无，不由地暗暗咋舌。 这一路相处，这个孙大人还真得低调再低调，能麻烦他就不会麻烦，自个做自个，除非逼不得已才找他。 李管事从未遇到过这样一个“安静”的官老爷。 如果以后遇到的官老爷都像孙大人这样就好了。 最喜欢这么好伺候的大官人。 孙山哪里知道李管事想什么，就算知道也不理会。 他从村里走出来，就算身份变了，始终掩盖不了身上的“泥土”气息。 气质就摆在那里，所以不用装精贵。 该干嘛继续干嘛，该省钱得继续省钱。 孙山以前认为与其省不如多赚。 这话的确有道理，只不过后来赚得多，可不省，还是兜里没钱。 所以不仅要赚钱，更要省钱，不能大手大脚地花钱。 就算赚得更多，还是会零存款。 孙山如今兜里的钱还挺多的，打一打秋风，相信会更多。 一行人穿过梅关，就到了南粤第一雄关，正式踏入岭南的势力范围。 孙山看着群山峻林，前面的路虽然也不好走，可心情却相当愉快。 到了故乡的感觉就是不一样，空气特别香甜，整个人沉浸在故乡的欢喜中。 李管事笑着说：“孙大人，我们到了广南了，再走几天，很快就到广州府了。哎，终于回到这里了。” 孙山连连拱手道谢：“这一路劳烦李管事了，辛苦了。” 虽然跟李管事没什么话题好聊，不过一路上对他非常照顾，好吃好喝伺候着，还不收钱。有求必应，一点也不推脱。 虽然没有在陈家商船舒服，但李家商船也不赖。 而最艰难的是第一次出省，去岳麓书院。 那一路还真靠他们自己走，镖局只负责安全，其他需要孙山交涉。 孙山看着茫茫的大山，想到去岳麓书院的那次旅途，那时候他才十几岁，孙伯民还很年轻，这么一转眼，就过去那么多年了。 从秀才变成进士了。 时间流逝得太快，步伐也走得太快，整得孙山恍恍惚惚，感慨万千。 李管事又说道：“孙大人，我们会在漳州府停留两天，我们有一批货要在漳州府卸下。” 孙山笑着说：“太好了，在漳州府停留正合我意。” 也不知道李管事是真有事在漳州府停留，还是知道他是漳州府人，需要在漳州府停留。 不管如何，孙山对这个安排非常满意。 走过南粤第一雄关，之后经过南雄府，接着坐船往漳州府方向走去。 孙山站在码头上，看着络绎不绝的旅客和一船又一船的货物搬上搬下。 这情景太熟悉了，这里的人也太熟悉了。 孙山在漳州府府学读书几年，时不时跟黎信筠一伙人到处闲逛，还美其名曰走万步路。 那时候还真快活。 桂哥儿让孙定南看好孙山，他到洪家报信。 一来一回很快的，不用让人递信，不仅能省钱，还能精准找到位置。 桂哥儿一直陪着孙山在漳州府读书，对漳州府的一瓦一砖非常熟悉。 李管事走过来说：“孙大人，后天一早在这里出发。” 孙山点了点头说：“李管事，多谢了。” 李管事偷偷摸摸地打量了一会儿孙山，发现这个孙大人很喜欢说“谢谢”。 只要帮忙，无论是谁，都会说一声“有劳了，多谢了，辛苦了”，听起来非常舒适。 孙大人的态度非常温和柔善，如果再长俊些，真像富贵人家的大公子。 只可惜孙大人长得一副农村娃的模样，跟他的出身一模一样。 初看大打折扣，孙大人得要相处过来才知道是一位谦谦君子。 李管事离开后，孙大力又跑过来说：“阿山，我在船上看货，不离开。” 孙山想了想说道：“货物让人运到洪家，这样你可以跟我们一起走。” 孙山就知道孙大力放不下心，干脆卸货装货，最多花点钱。 孙大力急急摇头：“阿山，这样太麻烦了。我在船上就行。只不过停留两天，时间太短了。” 孙定南也说道：“大力叔说得对，派人在船上守着就好了。我跟大力叔轮流守护。” 最后孙山拗不过他们俩，只让他们在船上轮班。 第861章 洪家两兄弟 不一会儿，桂哥儿领着洪成才和洪二弟急匆匆地跑来。 孙山定睛一看，哎呦，俩兄弟怎么圆了一圈，看来日子过得不错。 吃得满嘴流油，红光满面。 洪成才老远就下马车，极速地飞奔过来，朝着孙山一飞扑。 幸好孙定南眼疾手快，极速地跑到孙山跟前，让洪成才扑个满怀。 孙山连连后退几步，后怕地捂住胸口。 哎呦，要是被洪成才这么一扑，孙山不摔倒，也被撞击，好险好险。 洪成才愤愤地看了一眼孙定南，极速地把他甩开，赶紧握住孙山的双手。 激动地喊：“阿山，阿山，我终于回来了。我一直等啊等啊，就是等不到你回来，哥哥等得好心急。” 洪二弟这时候也赶上来了，胖墩墩的身子紧紧地挨着孙山。 激动地大喊：“阿山，阿山，我也等你等得好苦，这些天整日茶饭不思，瘦了十几斤，谢天谢地，你终于回来了，实在太好了。” 洪成才和洪二弟一左一右紧紧地挨着孙山，把孙山箍得团团转。 兴奋地大喊大叫，惊起不少路人。 孙山拼命地伸出手，朝着桂哥儿喊：“救命~~救~~我~~” 这两兄弟像两个圆球一样，死死地挤压孙山。 实在受不了，实在无法呼吸。 桂哥儿见状，着急地把洪成才和洪二弟扯开，只不过两兄弟又肥又有份量，还像牛皮糖一样死死地粘贴住孙山，怎么扯也扯不开。 桂哥儿着急地喊：“成才哥，你们放手，别这样搂住山哥。再搂下去，可把山哥搂坏了。” 只不过洪成才两兄弟沉浸在与孙山的重逢中，自顾自地说话，根本不管孙山死活，也听不到桂哥儿的呼喊。 最后还是孙大力，孙定南，桂哥儿以及洪家的两个下人把洪家两兄弟掰开。 这么一分开，一口新鲜的空气吸入鼻腔，孙山瞬间又活过来了。 哎呦，被两个胖子抱住真的好难受，快无法呼吸了。 孙山猛猛地咳嗽几声。 洪成才脸上充满无辜地问：“阿山，你怎么了？为什么咳嗽，是生病了吗？哎呀，肯定旅途太长了，就算铁打的身子也会受不了。” 洪二弟也关心地问：“阿山，快，我们快去找大夫，生病可大可小，今日不同往日，你现在可金贵了。” 孙山无语地看着洪家两兄弟，特别是洪二弟。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现在金贵？ 拜托，他一向很金贵。 孙山挥一挥手，终于缓过气来了，没好气地说道：“成才哥啊，你们刚才把我搂的喘不过气来了。” 洪成才讪讪地挠了挠脑袋，不好意思地说：“阿山，我这是太激动了，嘿嘿，一时之间忘记了力度。” 洪二弟也笑呵呵地说道：“是哩，听到你回来，我可激动了。连买卖都不做了，急匆匆地跑过来看你。一开始看到桂哥儿，我还以为看错人。” 洪成才得意地说：“今早起床。我阿娘说家里来了喜鹊，叫了一个上午。我阿娘说肯定家里有喜事。嘿嘿，那时候我阿爹还把我阿娘骂了一餐，说她疑神疑鬼。想不到今日真的有大喜事。阿山你回来了。” 说到洪大夫人，孙山甚为挂念：“伯母可好？我也好久未见伯母了，也不知道她怎样了？” 洪二弟欢喜地说：“好，好，好。我阿娘天天都好，整日在家里称王称霸，哪有不好的呢。” 孙山一囧，洪二弟也太心急口快了吧。 这么说洪大夫人，她要是知道，洪二弟今晚肯定没饭吃。 不过洪二弟说得对，洪大夫人出了名的残鸡，怼天怼地怼洪大郎。 除了害怕洪秀才外，就没见过她有害怕的人。 连婆婆都不怎么怕，只怕公公。 孙山摇了摇头，笑了笑说道：“你啊，可不能乱说话，要是被伯母听到，仔细你的皮肉。” 洪二弟心一凛，急着说：“阿山，你可不能在我阿娘面前说，她要打死我。” 洪成才笑哈哈地说：“二弟，知道说错话了吧。阿娘什么样的人，阿山还不知道。谁要你讲出来。” 孙山和洪成才相视一眼，不由自主地哈哈大笑。 孙山又问：“伯父可好？” 洪二弟又说：“好，好，好。家里一切都好。今日我阿爹和二叔去乡下收米了，晚上才回来。” 洪家开了一间像“超市”一样规模的杂货铺，柴米油盐酱醋茶这些都卖。 还开了一间客栈，供来自四面八方的客人住宿。 因为这两个行当赚到钱，又买了地皮建房子出租。 也算得上小有产业，日子过得相当不错。 洪成才和洪二弟赶紧让孙山坐上马车回家。 得知孙大力和孙定南要在码头守货物，洪成才连连赞同地说：“大力叔想得周到，码头人多又杂，不看着说不定被人摸去。” 顿了顿说道：“今晚我得派多两个下人过来一起看着才行。” 凑到孙山的耳根说道：“阿山，你的这批货老贵了，得要仔细看着。”洪 成才得知孙山这批货是金陵批发过来的绸缎，立即觉得安保措施要加强才行。 他们做买卖的，得要小心加谨慎。 孙山笑着说：“成才哥，按你的吩咐做。做买卖你比我熟。” 洪成才得意地看了看孙山，拍了拍胸膛，一副“你听我准没错”的模样。 孙山坐在马车上，洪二弟仔细打量着孙山后说道：“阿山，你穿便服不行，得要穿新科进士的服饰才行。什么身份穿什么衣服。” 洪成才连连点头，竖起了个大拇指说道：“二弟说得对。阿山你已经是进士了，得要穿进士服才行。穿便服，没人知道你是进士呢。” 桂哥儿在一边补充道：“成才哥，我们山哥现在已经是知县大人了，应该穿官服。” 这话一出，洪家两兄弟眼睛发光发热，迫不及待地想让孙山穿官服。 哎呦，有大官人要来他们洪家，好让左邻右舍过来看一看，瞧一瞧，他们洪家今日不同往日，有官老爷亲戚了。 孙山看洪家两兄弟翘起尾巴，就知道他们想什么了。 等会走到洪家，说不定死命地炫耀。 像中秀才那样，洪成才那一个嚣张，还特意放了好些鞭炮，使得左邻右舍都知道他们洪家有秀才公了。 这次衣锦还乡，洪家两兄弟肯定嘟嚷着全世界都知道，他们洪家有进士老爷。 第862章 今日你们幸运了，一睹新科进士的风采 穿上官服那是不可能，孙山向洪家兄弟解释：“官服是在上值的时候穿，此时此刻穿不合适。” 洪成才虽然遗憾孙山不穿官服，可进士服也不错，怎么说也是漳州府新朝以来第一个进士。 兴奋又激动地说：“阿山，你穿进士老爷服，哈哈哈，我们老洪家出了漳州府第一个进士，哈哈哈，我阿爷听到后，可高兴了。” 洪二弟也催促孙山赶紧换一身进士服，让他们看一看新科进士老爷。 笑眯眯地说：“我阿爷在黄阳县可出名了，不少人领着孩子过来求学。我们洪氏学堂在漳州府都能算得上有名号呢。 哈哈哈，我阿爷现在走路带风，眼睛瞟得高高，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当初我阿爹和二叔还说阿爷做梦才教出进士，想不到才十几年就教出进士了。 我阿爷现在看我阿爹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我阿爹和二叔大气不敢喘，像只躲在老鼠洞的老鼠。啊哈哈~~~” 孙山听到后，也噗呲一笑。 其实洪大郎和洪二郎见到洪秀才本来就是老鼠见到猫。 现在只会变本加厉，洪秀才更看不起洪大郎兄弟。 孙山在黄阳县时，洪秀才就跟他抱怨过，洪家都是洪大郎带坏头，搞得家里的子孙全去做买卖，没一个能读书的。 洪成才兄弟是这样，洪二郎的儿子也是这样。看到洪家的小子，洪秀才就来气。 还跟孙山坦言多亏有他这样好学生，人生才没那么郁闷。 要不然迟早都被洪家的子孙气死。 孙山已经习惯洪秀才在他面前抱怨洪大郎。 洪大郎在他面前抱怨洪秀才。 洪秀才跟洪家子孙磁场不对付，各自看不顺眼各自。 孙山真心希望坚仔是个读书的好苗子，让洪秀才有所慰藉。 马车在路上急速地行驶，很快就到了“洪宅”门口。 孙山听到洪家两兄弟的吩咐，穿戴一新，换上进士服饰。 洪家一来想逞威风，二来想告诉别人他们有人罩着。 天地君亲师，孙山跟洪秀才感情深厚，也愿意为洪家撑场面。 走下马车，就看到越来越胖的洪大夫人。 哎呦，才一年多未见，怎么又胖了一圈了。 跟洪家兄弟两人站在一起，一看就知道母子。 洪大夫人看到孙山后，急切又热切地喊：“山子，我的山子，你终于回来了。我在家里整日牵挂着你，如今看到你平安回来，实在太好了。” 孙山也急切又热切地跑过去，激动地说：“伯母，我也好挂念你。” 这话把洪大夫人感动得不要不要的。 眼眶红红地说：“有你这句话，伯母就开心了。山子啊，这一路走来，辛苦了。让伯母看看，哎呦，又瘦了，又黑了，肯定很累了。快，快进屋好好休息，今晚伯母给你做大餐。” 孙山搀扶着洪大夫人。 笑着说：“伯母，我最喜欢你煲的汤。在漳州府，没有一个人比得上你煲的汤。这一年多，在外面吃不好，睡不好就算了，竟然还喝不到伯母煲的汤，实在太苦了。” 洪大夫人听到孙山想喝她煲的汤。 激动地说：“好，好，好。我现在就给煲汤去。哎呦，我也不怕别人笑话，我煲的汤找完整个漳州府，都难找到比我煲的好。山子，今晚我一定让你喝上一口靓汤。” 洪大夫人正想领着孙山回家，忽然到什么，又停住脚步了。 喊了一声：“咱们漳州府第一进士来了，快来人，给我烧鞭炮，欢迎第一进士归家。” 随后洪大夫人拉着孙山走到一边，很快大门口就走出两个下人，拿了两串大鞭炮。 “噼里啪啦~~” 一阵接一阵的鞭炮声响彻整条街。 不一会儿左右邻居都出来询问发生什么事。 一看洪家宅院门口的一大堆红色鞭炮纸，觉得奇怪。 洪成才挺着大肚子，跟左右邻居吹嘘：“哎呦，不好意思，吓着你了。刚才太激动了，一时之间忘记告诉你们烧鞭炮了。是我们的不是，请多多谅解。” 洪二郎从洪大夫人手中抢过孙山。 扯着孙山介绍：“刚才放鞭炮，就是为了迎接新科进士。孙山，知道不？是我们漳州府第一进士。他是我阿爷的学生，刚从京城归来。” 邻居家仔细打量着孙山，不敢置信地问：“这就是孙山？我们漳州府唯一榜上有名的新科进士？没骗人吧？” 怎么进士老爷长得又矮又瘦，还黑乎乎的？ 跟印象中的意气风发的进士老爷完全不一样啊。 这形象也太颠覆百姓的认知吧。 洪大夫人听到邻居甲竟然不信孙山是进士老爷。 又凶又急地喊，说话的语气像吵架一样，指着孙山说道：“你过来看看，这进士衣服，这进士巾帽，这皂鞋，不是进士老爷是什么？ 这天下谁敢冒认是进士老爷？ 我们家的进士老爷，货真价实。哼，都不知道你什么眼神，这么大的一个进士老爷竟然敢说假。要不是看你是邻居一场，我早叫我们家进士老爷治你的罪了。” 邻居甲被洪大夫人这么一说，就算怀疑是假的，也不敢说假了。 谁不知道，这个洪家媳妇，出了名的凶残，跟她斗嘴，说不定上手打人呢，千万不能惹她。 邻居乙赶紧出来劝和：“嘿嘿，洪家大夫人啊，我们没见过进士老爷怎样的，没什么眼光，你得多多担待哈。” 随后转过身子，对着孙山说道：“孙进士，我看你一表人才，才高八斗，心胸宽广，请原谅我们不会说话。” 孙山能怎样？ 只好保持微笑，化作谦谦君子，温润如玉地说道：“各位，没事。我刚从京城回来，过来探望我家夫子，刚才的鞭炮声吓着你们了，是我的不是。打扰了你们，给你们添麻烦了。” 说完行礼致歉，一副“真的打扰”的温和模样。 邻居丙赶紧摆手说：“孙进士，没事，没事。不用客气。” 洪大夫人得意地说：“我们家的进士老爷衣锦还乡，为漳州府争光，是我们漳州府的骄傲。这可是漳州府第一进士。哎呀，我家公爹就是会教学生。不仅考秀才，考举人，还考上进士，这在漳州府独独一份哩。。” 洪成才和洪二弟在一边附和：“我家山哥不负漳州府父老乡亲的众望，金榜题名，蟾宫折桂，成为漳州府第一进士。今日你们幸运了，一睹新科进士的风采。” 第863章 知县大人竟然夸我煲的汤漳州府一绝 洪大夫人领着孙山，像只高傲的大母鸡进门。 洪成才和洪二弟依旧留在门口，跟左邻右舍吹水。 孙山一进门，发现洪家还是老样子，没什么变化。 留在屋内的洪二夫人领着洪家人一一见面。 洪大夫人说话向来大声，未闻其人先听其声的那种。 笑哈哈地问：“阿山，这次留在漳州府多久？不如选个日子摆个宴席好。” 洪大夫人打算要把漳州府“第一进士”出自他老洪家这个事实宣扬出去，好让亲朋好友都知道他们家有靠山的。 “进士”这个身份在漳州府就很好用，别人家再厉害，也没有进士。 孙山无奈地说：“后天就要下广州。这次搭乘李家的商船，他们只在漳州府停留两天。” 洪大夫人想不到孙山这么快就要离开。 急着问：“怎么这么着急？不如你先下船，晚几天再走。漳州府也有不少镖队下广州，到时候再跟镖局一起走。” 孙山遗憾地说：“这次下广州，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没办法留在漳州府。” 于是孙山耐心地给洪大夫人和洪二夫人解释这次衣锦还乡，除了建进士碑外，还要准备到外地做官。 得要下广州招揽人才，一起陪着去上任。 洪大夫人只知道孙山考上进士归乡，还不知道孙山已经是沅陆县的知县，得知孙山是知县大老爷，嘴巴张得大大。 激动地说：“山子，你说什么？你现在已经是知县大人了？天啊，知县大人刚才竟然给我斟茶递水。天啊，知县大人竟然夸我煲的汤漳州府一绝。” 洪大夫人显得异常激动，洪二夫人也不遑多让。 真的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个孙山就是官老爷，也不敢相信她家竟然认识知县老爷。 颤抖地说：“山子啊，你竟然是知县大人了？哎呦，我竟然认识知县大人。天啊，我不是在做梦吧。” 孙山好笑地看着洪家两位夫人，笑了笑说道：“伯母，就算我是知县了，还不是你们的山子？还不是最喜欢喝你煲的汤？其实没什么变化，莫要激动。” 洪大夫人不激动是假的，眼睛发光发亮地看着孙山。 欢喜地喊：“山子，你想喝什么汤？我现在就给你煲去。哎呦，我得要为知县大人煲汤。” 说完一溜烟跑出去煲汤了。 孙山和洪二夫人： 洪二夫人也不怎么敢跟知县大人坐在一起。 于是说道：“山子啊，我去给你做饭，我要把最拿手的菜做给你吃。” 说完后，也一溜烟地跑出去了。 其他人见状，也各自找借口，一溜烟地跑出去了。 最后洪家只剩下洪二弟和堂弟的两个小豆丁。 孙山跟小豆丁相视一眼，最后小豆丁“哇哇~~”地哭了起来。 桂哥儿着急地抱起两个小豆丁，哄着：“好孩子，别哭，别哭。” 孙山赶紧从兜里拿出两块糖，赶紧塞到两个小豆丁手中，头大地哄着：“好孩子，吃糖，快来吃糖，莫哭。” 两个小豆丁看到糖后，立即塞入口中，眼泪鼻涕一起来，还咀嚼着糖块。 孙山看到头皮发麻。 这，这小孩子，实在太埋汰了。 因为孙山给的糖，两个小豆丁吃完糖后，扑向孙山，问他要糖。 糖，可以给，绝对不能扑过来。 主要是满脸都是鼻涕泪水的混合物，孙山看到后起鸡皮疙瘩，极速地跑开，不准他们靠近。 两个小豆丁看到后，又准备大哭了。 桂哥儿急速地抱起两个小豆丁，从怀里掏出帕子，非常粗暴地给两个小豆丁抹眼泪鼻涕。 看得孙山更是头皮发麻。 可怜的娃子，被桂哥儿这个粗汉子伺候，脸蛋立即红彤彤了。 桂哥儿还说：“你们不要哭，要是哭了。就没糖吃。我家山哥最讨厌细蚊仔哭了。” 两个小豆丁喊着：“糖，我要吃糖。” 那模样跟洪大郎和洪二郎一模一样。 孙山不由地替两个小豆丁惋惜，长得像洪家兄弟就是不好。 如果像坚仔那样像洪秀才，说不定还能讨洪秀才欢心。 人嘛，都喜欢长得像自己的娃子。 洪秀才那么喜欢坚仔，演绎着这一个“真理”。 两个小豆丁被桂哥儿整理干净后，孙山也肯让他们靠近。 一人再给一块糖，笑着说：“莫哭，再哭就没糖吃。” 三四岁的小子倒是挺好哄，乐呵呵地吃着糖。 也不认生，坐在孙山的脚跟前，看得孙山很喜欢。 洪成才和洪二弟终于跟左邻右舍吹水完了，走了进来，看到孙山正跟洪家两个小娃子在一顿一顿地聊天。 洪成才挠了挠头问：“阿山，我阿娘呢？” 刚才还说很稀罕阿山的，怎么转眼就不见了。 桂哥儿笑哈哈地说：“伯母说要去劏鸡，给山哥煲鸡汤喝。” 洪二弟抱起自个儿子，笑哈哈地说：“原来是这样。” 又指了指大儿说道：“阿山，帮我看一看我家这个小子。看一看是不是读书的料？” 孙山好笑地看着洪二弟和小豆丁，两个人长得一模一样。 好想说有其父必有其子，看小豆丁就不是读书的料。 想是这么想，话可不能这么说。 依旧笑容满面地说：“我跟你说老实话。我哪里看得出来。还不如给夫子看，他肯定看得出来。” 说到洪秀才，洪二弟脑袋缩了缩。 连连摇头说：“阿山，这个问题我哪里敢问阿爷。现在我阿爷除了不骂坚仔，其他人可碍他的眼呢。我现在都不敢回黄阳县。” 说到洪秀才，洪成才也害怕。 连连认同地说：“二弟说得对。要是回黄阳县，不带坚仔回去，我都不敢回。哎呦，我阿爷，现在越来越嚣张了。 以前还怀疑自己的教学水平差，自我反省。 自从你考上进士后，哎呦，他竟然说不是他的教学水平差，而是我们这些读书苗子不行，都是我们的错。” 孙山听到这里，只好同情地看着洪成才和洪二弟。 没办法，洪秀才本身就不喜欢他们经商，而且家里还出不了读书人，没把“秀才”身份继承下去。 看洪家子孙肯定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看哪哪不顺眼了。 第864章 漳州府第一位进士 看时间尚早，孙山便写拜帖约见知府大人，还有府学教授。 孙山怎么说也是漳州府人，既然来到漳州府，肯定要见一见大佬。 至于大佬见不见，那是他的事。 不过知府应该会见他，怎么说也是新朝以来漳州府第一位进士，孙山还是非常有含金量。 有他这个零突破，相信漳州府后会陆陆续续地生产出进士。 又写了帖子邀请好朋友黎信筠出来相聚。 至于以前的同窗，也不知道还在不在府学。 孙山十三岁考上秀才，十三岁在府学读书，如今二十三岁，十年过去了。 往日的同窗有没有再进步，相信都已经离开府学了，也不知道他们在何方。 没一会儿，桂哥儿急匆匆地跑回来，笑着说：“山哥，这是知府大人的回帖。我刚去拜见知府大人，刚巧他在，立即就回信了。” 顿了顿又说：“府学教授不在，我放下信就走了。” 之后又说：“山哥，我现在去黎哥家里，看一看他在不在家。” 说完话后，又急匆匆地跑路了。 后面跟着洪家两个下人。 洪成才特别体贴地说害怕桂哥儿久日不在漳州府不知道路了。 于是让人陪着。 孙山打开信件，果然知府大人约他明天见面，信中还非常欢喜他回来，恭喜他金榜题名，为漳州府进士数量实现零突破。非常期待明日跟孙山见面。 孙山把信贴放到一边，因为外面已经响起坚仔的呼唤了：“山叔，你回来了吗？你在哪里？坚仔好挂住你。” 孙山整理了衣裳，笑容满脸地打开门，缓缓地走了出来。 仔细一看，一年多未见，坚仔长高了，也变瘦了，跟洪成才完全不同类型，朝着洪秀才的模样发展。 看到他，孙山就想到洪秀才，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 坚仔兴奋地扑向孙山，只不过快到跟前，又止住了脚步。 猛然想到什么，一本正经地给孙山行了一个书生礼：“晚辈见过山叔。别来无恙，最近安好？” 孙山实在忍不住了，噗呲一笑。走过去一捞，把坚仔抱了起来。 高兴地问：“坚仔，一年未见，长高了，也靓仔了，不错，不错。” 坚仔想不到孙山会抱起他，一时之间不知所措，反应过来后，忘记小小读书郎的形象，搂着孙山的脖子。 笑咯咯地说：“山叔，太爷爷也说我长高了，太婆还说我变得越来越靓了，比阿爷和阿爹好看多了。” 孙山乐了，放下坚仔，认真地点头：“太爷，太婆说得对。我们家的坚仔越来越俊了，不错不错。” 顿了顿又问：“坚仔，我听你阿爹说你读书不错，经常被夫子表扬，让我考考你怎样？” 坚仔不像九斤那样自信满满地等待考核，脸蛋红红，不好意思地说：“山叔，我没有，阿爹胡说的。我读书一般般，不是很好的。你不要考核我。” 眼睛不好意思地看向孙山，局促不安，好似很害怕考核。 孙山想了想，刚见面就来考核，坚仔说不定以后见到他就躲。 他可不想做这样令人讨厌的人。 孙山摸了摸坚仔的小脑瓜，笑着说：“行，山叔今日就不考核了。好久未见坚仔，得要跟坚仔聊一聊。” 坚仔听到孙山不考核，不由地松了一口气。 太爷，阿爷，阿爹都说山叔是他们见过最聪明的读书人。 还千叮万嘱自己要跟他好好学习，做第二个聪明的读书人。 阿爹还说他的要求不高，考不上进士也无所谓，给他考个举人回来就好了。 阿爷却说考上秀才就好了，不要听阿爹的大头想。 太爷倒是说他有机会考上进士。 太爷说自己就能教出进士，能考上进士不是梦。 坚仔好害怕，万一读书读不好，也不知道会不会挨打。 想到自己书桌上还有山叔做举人老爷时用的毛笔，阿爷和阿爹还叫人裱起来，说要做传家之宝，让他天天对着那支笔。 说不定就能像山叔一样光宗耀祖。 阿爷和阿爹还说这支笔只传给他这个洪家嫡子嫡孙，二弟，三弟碰都不能碰。 坚仔倒想把这支笔送给二弟，三弟，让他们一起好好读书。 这样自己就算考不上，太爷他们也不会太失望。 孙山哪里知道坚仔小小年纪就胡思乱想。 笑呵呵地从一堆礼物中抽出一个小玩意给坚仔，揉了揉坚仔的头发。 温柔地说：“坚仔，这些是山叔从京城带回来的兔儿爷，给你玩。” 坚仔看到精致的泥塑----一只兔子手握金枪，身披红袍，后背插旗，像戏台上的武将，猛一看，威风凛凛，派头十足。 坚仔眼里带光地问：“山叔，这只是兔子吗？好威风。” 为了满足坚仔的虚荣心，孙山特意说：“坚仔啊，这只兔子从京城带回来的，在京城不少像你这样的小孩子喜欢玩。” 顿了顿，又问：“坚仔，喜不喜欢？” 喜欢，当然喜欢了。 特别是孙山说从京城带回来的，坚仔更喜欢。 明天去学堂，一定要跟小伙伴说，他有一个官大人山叔特意从京城给他带来的礼物，学堂里的小伙伴可没有呢。 坚仔欢喜地说：“山叔，我好喜欢。谢谢你。” 孙山满意地看了看坚仔，不错，会说谢谢，很有礼貌。 洪成才教得不错。 孙山跟坚仔聊东聊西，主要是聊坚仔在学堂的读书情况，杂七杂八地说了好一会儿。 大概知道坚仔在学堂混得不错，成绩也应该不错，至于好到哪里去，得要深入再了解才得出结论。 这时候桂哥儿从外面回来了，这次陪同他一起进来的是黎信筠。 昔日同窗再次相见，两眼泪汪汪。 黎信筠激动地喊：“阿山，你回来了。” 顿了顿，疑惑地问：“阿山，你不是去考试吗？怎么变得又黑又瘦了？这一路很辛苦？” 孙山： 黎信筠也变了，变得成熟稳重了。 等他一开口，孙山就知道黎信筠一点也没变。 无论如何，看到少年时期的好朋友。 孙山还是很高兴地说：“辛苦，当然辛苦了。一路长途跋涉，坐船，坐车，走路又要爬山，哪里不累呢。哎，走了好几个月才回到来，可难受了。” 北京非遗兔儿爷 第865章 黎信筠也说不出这种“狗屎运”是如何形成的 黎信筠再次仔细打量着孙山，感觉孙山变了，又感觉孙山没变。 起码给他送拜帖的那一刻没变，还想着他这个少年的伙伴。 黎信筠钦佩地说：“阿山，我想不到你能高中，实在太出乎意料了。” 孙山含笑地点了点头：“承蒙圣恩，这届名额增多了，我运气好，挤入了榜单。其实我也很意外，想不到自己能考上。” 黎信筠欢喜地说：“阿山，你现在可是我们漳州府新朝以来第一进士，得知这个消息后，全城的百姓可高兴了。我阿爹说在知府大人更是高兴。感叹漳州府终于出了一名进士，相信有你的开头，以后会出更多的进士。” 孙山得意地说：“有幸能成为漳州府第一个进士，我心里也高兴。也希望漳州府往后陆陆续续出不少进士。我们漳州府的儿郎也不错，相信我们漳州府的教化会越来越好。” 黎信筠缠着孙山了解京城会试的情况，笑呵呵地说：“阿山，听说京城齐聚各地的青年才俊，临考前会有各种大比拼，是不是真的？” 真，倒是真，孙山还参加过诗词大会，只是第一局就game over，说起来都是泪。 黎信筠喜欢听，孙山于是长话短说，给他描绘大家斗诗的情景。 感叹地说：“京城有不少藏龙卧虎之人，我去那里，也只不过小人物。跟别人比，怎么比也比不赢，哎，走了出去，才知道自己是多么的渺小。” 在一旁聆听的洪成才兄弟急着说：“阿山，你哪里是小人物，你可是我们认识的唯一大人物呢。” 黎信筠附和到：“洪家兄弟说得没错，阿山，莫要妄菲自薄，你可厉害了，在一众举子中，脱颖而出，榜上有名。漳州府可没有一个能比得上你。” 洪成才得意地说：“黎兄弟说得好，阿山可是我们漳州府第一进士，漳州府谁都比不上阿山。” 孙山无语了，洪家兄弟也好，黎信筠也好，反复提到“第一进士”。 看来自己这个进士，还真成为漳州府的“网红进士”。 孙山情不自禁地想自己走到哪里都能一炮而红，天生的“网红体质”。 呵呵，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当然目前来看，还是好事。 孙山给黎信筠几人讲述会试，殿试，朝考，以及在京城候官花了不少时间。 观众们听得哇哇大叫，特别听到孙山几乎每天都要三更半夜起床。 更是连连惊呼：好辛苦，好辛苦！想不到“赴京赶考”竟然那么复杂。 幸好一切苦尽甘来。 孙山没有跟他们讲述自己成为“网红”，这种事还是不要说好了，免得惹笑话。 黎信筠知道孙山会试，殿试最后一名，被赐同进士出身。 不由地捂住胸口，惊呼道：“好险，好险，幸好上榜了。阿山，你的运气真的太好了。每次考试最后一名，每次考试刚好上榜，实在” 黎信筠也说不出这种“狗屎运”是如何形成的，简直颠覆了他的认知。 洪二弟拍了拍肉敦敦的胸膛，哇哇地叫出来：“阿山，你的运气无人可敌，哎呦，实在太惊险了，也太好运了。” 洪成才反而理所当然地说：“我们家的阿山向来运气好。我阿爷说当初幸好叫阿山提前上考场，这不，运气一直伴随而来，次次考试都上榜。啊哈哈~阿山，你可是幸运之子。” 孙山笑了笑，认同地说：“我的确有几分运气。能过就心满意足，我的要求不高。” 众人听到后，哈哈大笑，连在一边陪听的坚仔和两个小豆丁也乐呵呵地笑起来。 孙山给黎信筠讲近况，黎信筠也给孙山讲述近况。 只不过黎信筠的近况算得上平平无奇，去年的乡试依旧落榜。 黎信筠感慨万千地说：“我已经决定了，两年后再试一次，如果还是落榜，就不考了。” 感情复杂地看了看孙山，思绪万千地说：“阿山，你如今已经是知县大人了，而我还是一名秀才。阿山，我们” 黎信筠想说他们越走越远了，而且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或许年少的感情也会慢慢消逝，两人再无交集。 孙山摇了摇头说：“阿筠，莫泄气。你只比我大几岁，还很年轻。不要放弃。” 科举之路，犹如千军万马走独木桥，能走过去的寥寥无几，孙山也不敢说太多。 随后又说道：“我这次从京城带回不少乡试，会试的卷子，等候给你捎带一份。也不知道有没有用，总归看一看比不看好。 黎信筠紧紧地握住孙山的双手，激动地说：“阿山，谢谢你。” 黎信筠又给孙山讲了住在斋舍的同窗近况。 张朝阳自从母亲去世后，也歇了进场的心，回家做教书先生了。 姜谦和柳文唤也归家了，一边干活一边复习。 去年还落广州参加乡试，不过也是名落孙山。 黎信筠感慨地说：“阿山，我们那么多人中，就你最出息。希望你以后飞得越高越远。” 其实漳州府之所以文风不盛，除了氛围，更重要是经济原因。 一次一次地考，一次一次的失败，会把家底消耗干净。 所以不少秀才考三四次后，就不再赴考了，而是选择自谋生路。 有些一边干活一边备考，但这样的效果往往不如人意，最后也会在科举这条路消失。 黎信筠家底还不错，还能支持。 张朝阳几人的家境就差多了，最后只好归家。 黎信筠跟孙山聊了一会儿，就离去，约了孙山明天晚上到他家吃饭。 他家阿奶，阿爹阿娘强烈要求孙山到黎家做客，说非常想念孙山。 孙山想了想便答应了。 明天上午见知府大人，下午到县学，晚上有空到黎家吃饭。 等黎信筠拿着“科举资料”走后，洪成才探头探脑，扯着坚仔上来，支支吾吾地看着孙山。 孙山疑惑地问：“成才哥，你我都那么熟了，有话就说。” 洪成才一跺脚，下了大决心地问：“阿山，你给黎兄弟的资料，坚仔有没有？” 坚仔睁大眼睛地看了看孙山，他好想说这些资料不要也行，刚才听山叔说是卷子。 坚仔不想做。 孙山哪里知道坚仔这个小屁孩想什么。 笑着说：“成才哥，缺谁都可以，肯定不能缺坚仔的。大家都说坚仔是洪家的希望。其实坚仔也是我的希望。我可喜欢坚仔了，希望坚仔粗壮成长，长成参天大树，能撑起一片天。” 第868章 洪家叙旧 下午洪大郎和洪二郎归家，看到孙山后，愣了愣，随后一阵欢喜。 孙山仔细打量着洪大郎和洪二郎，一年未见，变得又黑又肥，看来在外面收货挺辛苦的。 孙山关心地问：“伯父，别来无恙，一切可好。” 好，就算不好，见到孙山后也会变得好。 洪大郎腆着肚子，激动地搂着孙山喊：“阿山，你终于回来了，哎，什么时候到的？怎么不写信给我们，好让在码头接你。” 洪二郎比洪大郎腼腆，感情没那么外露，见到孙山后。 嘴巴一直喊：“好，好，好。阿山回来了。我阿爹整日惦记着你，整日在问你什么时候回来。如今回来了，实在太好了。” 孙山笑着问：“我也想早日见到夫子，甚为挂念。” 洪大郎乐呵呵地拉着孙山，笑呵呵地说：“果然一表人才，天之骄子。不愧是我们漳州府第一进士。哎，听到你金榜题名，我们都不敢相信。好，好，好，实在太好了。” 洪二郎也笑着说：“得知你高中，漳州府的百姓可高兴了。咱们漳州府终于出了个进士，实在太开心了。” 孙山谦虚地说：“承蒙圣恩，名额增多，我才有机会榜上有名。” 洪大郎笑哈哈地说：“我就知道你会考上的。就算这次考不上，下次也一定能考上。我阿爹看人的眼光还是不错，第一眼见到你，就觉得你前途无量。” 洪二郎也附和到：“是哩。我阿爹一直都说你是他的这辈子最大的希望，果然不负众望。哈哈哈，阿爹吃盐比我们吃米还多，看人的眼光可谓老辣。” 洪大郎和洪二郎缠着孙山讲赴京赶考的情况。 孙山也不知道自己讲了多少遍，不过他们喜欢听，自己便讲了。 他这个人随和得很。 孙山笑着从包裹里拿出一份《京城小报》，指给洪大郎和洪二郎看：“你们看，夫子的学堂上小报了，京城的百姓都知道黄阳县有一间“洪氏学堂”。” 孙山这么一说，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感兴趣，极速地看向小报。 等看到“洪氏学堂”四个字后，激动万分。 洪成才扯着孙山问：“阿山，我家学堂上小报了，啊哈哈哈，大家都知道我家的学堂了。啊哈哈，不愧是黄阳县第一学堂，啊哈哈，传到京城了。” 洪大郎激动又亢奋地说：“阿山，这份小报一定要给我爹看，等他看到后，肯定很高兴，就算睡觉也被笑醒。” 孙山把小报收回来，放入包裹，认真地说：“你们放心，我特意买一份回来给夫子看，他一定很欢喜。” 正在厨房忙绿完的洪大夫人走了进来说：“你们别说了，先吃饭。哎呦，山子，今日得要好好吃一餐，补一补，这一路上辛苦了。” 孙山老远闻到香味，甩开洪家男人，连坚仔也不稀罕了。 走到洪大夫人身边说：“伯母，做了什么？老远就闻到香味了。哎呀，我的肚子咕咕叫，实在太香，本来不怎么饿的，现在可饿了。” 洪大夫人无比温柔地说：“饿了吗？快上桌吃饭。今晚一定要好好尝一尝我的手艺，这可是我亲自下手做的。” 孙山一听，立即醒目地说：“伯母，你对我实在太好了。还亲手给我做饭。伯母，我实话说，在漳州府吃了那么多饭菜，就你做的饭最好吃。做的饭总有一种特别的香味，在外面可吃不到。” 孙山这么一说，洪大夫人可高兴坏了。 感动得不要不要的：“山子，喜欢吃就吃多些。可怜的人儿，长年累月漂泊在外面，吃外面的东西不仅不好吃，还没有营养。哎，可怜见人，都瘦了那么多。快，快上桌，今晚要好好吃饭。我煲了人参鸡汤，得给你补一补。” 看来洪大夫人对孙山是真爱，连人参都肯拿出来煲汤。 孙山感动得不要不要的：“伯母，这让你破费了。出力又出钱，你对我真好。” 洪二弟听到阿娘竟然煲人参鸡汤，惊得下巴都掉下来。 话不过脑子地说：“阿娘，平时叫你给我们煲汤都不愿意，阿山一来，连人参都拿出来，阿娘，你这太偏心了。” 不说这话还好，一说立即点燃火花。 孙山可是大家口中别人家的孩子，洪大夫人前一秒对孙山嘘寒问暖，下一秒对洪二郎横眉冷对。 恶狠狠地说：“吃，吃，吃。就知道吃！看看你自己，胖成球还好意思说。一天到晚就气我，一点出息都没有。哼，人参你也配吃？不天天给番薯你吃，算得上我仁义了。你跟山子比，能比吗？你都比不上山子一个手指头。” 火力全开，继续大声骂洪二弟：“山子是什么人，你是什么人？山子现在是官老爷，你一个平民百姓在吵什么吵。再吵下去，我就叫山子治你的罪。” 随后一转身，如春风般温柔地对孙山说：“山子，别理你洪二哥，整日就挂住吃好东西，啥活计都不干。哎呀，我这是心塞又心累，一天到晚就属我最操劳，家里的男人什么都不理，就只知道两手抱住等吃的，这个家没我可不行。” 孙山： 死道友不死贫道，孙山决定牺牲洪二弟，反正路人甲一名，不值得维护。 安慰洪大夫人：“伯母，仔大仔世界，不能想太多了。洪二哥一直都是这样的人，咱们已经习惯了。” 顿了顿，指着跟洪二弟长得一模一样的小豆丁说道：“我看洪二哥家的小子就不错，刚才跟他聊了几句，一看就是聪明仔，那股聪明劲，我都稀罕。” 洪大夫人听到后，眼睛冒光地说：“山子，你说得是真的？哎呦，你给我看一看，这小子将来能不能读书？” 孙山为了哄洪大夫人，装模作样地看 了看，认真地点了点头说：“伯母，这小子肯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不错，不错。” 又看了看坚仔，以及另一个小豆丁说道：“伯母，坚仔他们一看就有出息。我们得要好好培养才行。” 洪成才洪二弟： 这话不仅洪大夫人开心，洪大郎和洪二郎也开心，纷纷缠着孙山问东问西，问怎么才能让小娃子像孙山一样考上功名。 孙山哪里懂，只好模棱两可说些有的没有的，把洪家人哄得哈哈大笑。 连被洪二弟也乐呵呵地参与话题，好似刚才被骂的那个不是他一样。 第869章 拜访知府 吃过午饭，孙山给洪家派礼物，洪大郎和洪二郎分别给一匹绸缎，再给几个小豆丁一人一封利是，再多也没有。 随后光明正大指定给洪大夫人一匹绢布，笑着说：“伯母，这种布料，在金陵也好，京城也好，都非常火热，我看到不少官家太太都喜欢着这种款，特意从金陵带给你的。 在漳州府读书，你经常给我做好吃，无微不至地关心我的生活，我一直记在心里。 那时候人小，家里又穷，还惦记着科举，没办法表达感谢之情。这次好不容易出去走一趟，兜里又几个铜板，我心里时刻都想孝顺你。” 这话哄得洪大夫人眼眶红红，眼泪一滴一滴地往下掉。 感动地说：“山子，我的山子，我就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家里就属你最好了，比我亲生的儿子还好。 哎呀，我都活了几十年了，就属你最挂念我。山长水远都从金陵给我带东西，哎呦，真是个孝顺的好孩子。” 这话把洪成才和洪二弟干沉默了。 两兄弟缩在一个角落不敢出声，害怕有动静引得洪大夫人一阵暴打。 洪大郎也激动地说：“阿山就是好。阿爹经常说阿山比家里的小子还好。” 孙山把洪大夫人哄得眼泪汪汪又喜笑颜开。 洪成才俩兄弟像只老鼠躲在鼠洞里，探头探脑，不敢出来。 第二天一早，吃过“爱心”早饭后，孙山领着桂哥儿登门拜访漳州府知府。 当然拜访别人不能空手去，洪大夫人早早就替孙山准备一篮子点心，还问孙山就这点东西就够？ 那可是知府大人。 孙山表示够了，洪大夫人还不安心地嘱咐几句。 孙山拜访知府，又不是有事求知府，何况送礼送太贵，知府还担心他的目的。 干脆像拜访普通朋友那样带上些点心就行。 至于知府嫌不嫌弃，那是他的事。 孙山目前又不在他底下干活。 最重要不知道这个知府什么性子，所以以不变应万变。 孙山递上拜帖，很快就被引入到客厅。 等了没一会儿，就看到漳州府知府，正四品，姓张。 孙山成为举人时见过，这应该是张知府的第二个任期了。 孙山行礼问好：“学生拜见知府大人。” 孙山不说“下官”， 说“学生”，目的是拉近两人的距离。 孙山出自漳州府府学，也勉强算得上知府的学生。 张知府轻轻地扶孙山起身，笑着说：“孙进士，很高兴你从京城回来。咱们漳州府多亏有你，终于不用吃白果了。” 张知府被分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山旮拉之地，一直都想调走。 只可惜不管从政治，经济，文化上都毫无建树。 没建树就算了，还老是垫底，时不时被上头批评。 也幸好漳州府一直如此贫瘠，他在这里做不出成果，也不算过错。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前前任，前任跟他一样的绩效，要怪也不能怪他。 张知府无时无刻不想调离漳州府，只可惜朝廷又没有人，想跑路都没人牵桥搭线。 哎，现在只希望能快点任满两期跑路，再也受不了穷乡僻野之地了。 孙山能高中，算得上意外之喜。在他任内，漳州府总算走出一位进士了。 甭管因为扩招或者最后一名，总之在计算绩效的时候就归他。 说不定上漳州府《府志》，他还被大书特书。 当然土著孙山才是大书特书的主角，但不妨碍他也有功劳。 孙山跟张知府不怎么熟，于是说些有的没的话题。 主要是知府问他赴京赶考的情况。 孙山长话短说，非常公式化地回答：“这次科人数可多，京城到处都是举子，幸好学生启程得早，才赶在冰封期到京城，后面的考生就没那么幸运了。” 张知府摸了摸胡子，感叹地说：“我们这里到京城，路途的确远。孙进士早点出门是应该的。” 张知府又问孙山将要在哪里任职，得知在隔壁省做知县。 连连恭喜：“以后我们就是同僚了。” 孙山和张知府扯了几句没什么营养价值的话题后，就告辞了。 再不告辞恐怕只剩下尬聊了。 临走前，张知府说道：“这里是漳州府的奖励。奖励你成为漳州府第一个进士。” 孙山不拒绝，接过奖励，笑着说：“大人，这个奖励我很欢喜，能成为漳州府第一个走出来的进士，我很荣幸。希望往后我们漳州府能出更多进士。” 张知府摸了摸胡子，满意说：“承你贵言。” 随后又给孙山递过一个荷包，笑着说：“本官恭喜贺喜孙进士金榜题名，雁塔题目。” 孙山连连推辞，来一番三推三让，最后收下，道谢：“多谢大人。” 张知府还说要为孙山开“表彰大会”，鼓舞学生士气。 只不过孙山以“商船临时停靠漳州府，还要继续落广州府，明天要启程”为由拒绝。 孙山暗暗遗憾错过这么好的机会打秋风。 哎，可惜了，可惜了。 跟知府大人告别后，孙山领着桂哥儿去府学。 昨天下午教授回来，立即给孙山回信，说什么时候都有空，欢迎孙山来府学。 孙山走到府学门口，依旧是印象中的府学。 还记得第一次来府学，苏氏和孙伯民连连惊讶府学好大好宽敞。 时光再荏，十年前的一切历历在目。 靠近大门，守门的门房早就认出孙山了，惊喜地喊：“孙进士，是孙进士吗？” 孙山自然认得门房，想不到门房在这里干了十年，看样子还打算继续干。 连忙走过去，笑容满面地说：“是我。好久未见了。” 门房激动地说：“孙进士，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是找教授吗？孙进士，想不到小人还能再次见到你。” 孙山递过去一个荷包，温润如玉地说：“沾一沾喜气。” 门房大喜，乐呵呵地把荷包放入口袋，这种喜钱，收得光明正大。 高兴地说：“孙进士的喜钱，小人就收下了，这可是我们漳州府第一进士的喜钱。” 随后门房热情地领着孙山去找府学教授，一边走一遍给孙山讲述府学的变化。 第870章 拜访府学 大乾府学的老大称为教授，从九品。负责管理府学日常事务，教导学生，主持考试等。 孙山再次见到教授，发现还是十年前的那个教授，也就是他当初的老师。 拱手行礼：“学生拜见任教授，多日未见，一切安好？” 孙山如今是沅陆县知县，正七品。跟任教授比，品级更高。 不过一日为师终身为师，虽然孙山不是任教授所谓的入门弟子，但他毕竟从府学走出来，所以行学生礼也没错。 任教授轻轻地扶起孙山，笑了笑说道：“孙进士，很高兴你回来。这一路上，可辛苦？” 于是孙山和任教授又开始东扯西扯。 孙山扯赴京赶考的经过，已经讲述了很多遍，信手拈来就可以说，完全不用草稿。 任教授跟孙山聊府学的近况以及学生的学习情况。 孙山跟任教授说熟也挺熟，说不熟也不熟，比陌生人好一些。 毕竟当初孙山在府学跟任教授没有什么直接来往，大家只相互照面熟悉而已。 任教授此时此刻非常后悔当初没有慧眼识明珠，竟然看不到孙山是潜力股。 如果当初知道孙山能有金榜题名的一天，肯定收孙山为徒，悉心教导。 任教授在府学教书多年，知道漳州府学生的情况，想到新朝以来，漳州府竟然没有一个学生成功赴京赶考，不由地绝望。 幸好他接手的时候漳州府教化就不好，至于在他手底下不好，那也不关他的事。 反正自个非常尽心教导。不是他没用，是学生苗子不行。 当然让他一个举人出身的教授教出进士，的确有难度，更不能怪他。 想当初孙山在府学读了几年，之后请长假到岳麓书院进学，任教授美美地送上祝福，希望他能读出好成绩，鹏程万里。 岳麓书院毕业后，果然一考就上榜，即使最后一名，也拿到赴京赶考的资格。 任教授当初还想到名校读书就不一样，孙山一个末等秀才都能成功晋级，恨不得自家儿孙能到岳麓书院读书，只是苦恼没关系，也没有金钱支撑门路。 任教授以为孙山能考上举人已经是极限了，毕竟还是最后一个上榜。 对他根本不抱任何希望。 倒对同一届的陆语鸣有信心。 结果，不用多说。 孙山第二次成功赴考后，一考又上榜。更邪乎的还是最后一名，任教授对此也服气了。 反而满怀希望的陆语鸣连续三次落榜，最后不得不去谋官了。 任教授感叹世事无常，想不到飞的最远的竟然是平平无奇的孙山。 任教授欢喜地说：“孙进士，当初听到你高中，我可太高兴了。咱们漳州府终于走出一位进士。多亏有你，漳州府终于从无到有。” 其实漳州府的成绩还是垫底，只不过实现零的突破，官员也好，百姓也好，大家都很欢喜。 有一就有十，有十就有百。 地转天旋，万事开头难。 孙山给漳州府土著学子开了个好头，只要考上，就会比孙山厉害。 谁叫孙山成绩依旧垫底呢。 孙山对于这个问题，已经回答不下十遍了，温温柔柔地说：“能成为漳州府一个进士，我也很荣幸。希望在我之后，漳州府能出现更多的进士。” 孙山又跟任教授扯来扯去，车轱辘的话不停地说。 最后孙山说道：“任教授，这次从京城我带了一批乡试，会试卷子。我想放到府学供学子使用。其实咱们漳州府的学生并不差，只是府学条件实在艰难。 哎，想要走出更多的进士，不仅要博览群书，还要博做群卷。 我在京城的书院参观过，看到里面不少书籍我们漳州府没有，甚感难过。 书本我是没办法带回来，卷子倒是能整理归纳出来。这次我印刷了好几份，想把一份留给府学，以供府学学生参考。” 孙山给桂哥儿使了一个眼色。 桂哥儿立即打开包裹，把厚厚地叠卷子递了上来。 任教育愣了愣，看着厚厚的卷子，思绪万千，紧紧地握住卷子。 感动地说：“孙进士，想不到你竟然给府学带回这么有用的卷子，有心了。” 任教授再次打量着孙山，长得又矮又瘦又黑，或许路途的艰辛，脸色显得非常憔悴，并没有进士的意气风发，也没有进士的恃才傲物。 孙山好似还是初见的那个孙山。 平平无奇，却一鸣惊人。 孙山自己进步就算了，还打算拉着老乡们一起进步，这种宽阔的胸襟，世上也是少有的。 府学虽然只走出了一位进士，但还走出了好些举人。 目前为止，也就只有孙山还记挂着府学，还想帮学生更上一层楼。 怪不得孙山能考上进士，这份至善至纯的心性，他不考上，还能谁考上呢？ 任教授激动地说：“孙进士，你给的卷子府学会好好珍惜，会存在藏书阁，供学子使用。希望学子们能记住你的心意，能不负你的期待。” 孙山微微地笑了笑，摆了摆手说道：“任教授，言重了。我只不过尽了一些微薄之力，不足挂齿。” 顿了顿继续说道：“将来如果遇到更好的书籍，我也会带回府学。府学的学生好，府学才好，府学好，漳州才更好。我们都是身为漳州人，不管留在漳州，还是身处外地，时刻地盼着漳州好。” 任教授想不到孙山竟然说这样“天下为公”的话，也按照这样的训条去做，自愧不如。 任教授惭愧地说：“我在府学十年，府学还是没什么变化，走出的举人，进士更是寥寥无几，羞煞旁人。” 孙山赶紧安慰地说：“教授，莫要这样说。府学这种情况，不是你的错，也不是任何人的错。教授兢兢业业地教学，已经尽力了，不要自责。” 孙山苦笑地说：“外面的书院，不仅书籍多，还大儒多，我们府学比不上，只希望府学以后能一点一点进步。” 孙山跟任教授又聊了一会儿，临走前又打了秋风。 嘿嘿，任教授怎么也要给他封个利是，恭喜贺喜他蟾宫折桂。 孙山摸了摸薄薄的一张红纸，肯定是银票。 嘿嘿，好想知道包了多少！ 第871章 府学会友 孙山跟教授告别，想到府学走一走，算来一次回忆杀。 桂哥儿看着府学的一花一草，高兴地说：“山哥，府学一点也没变，跟以前一样。” 看到打饭的方向，笑哈哈地说：“山哥，这条路，我走了好多次。” 随后乐呵呵地说：“山哥，民大伯给的伙食费，我花的比你还多。” 孙山听到后，含笑不语。 桂哥儿出名的大吃，孙山吃一碗就饱，他要吃三碗才刚刚饱，如果放任一直吃，四五碗也能一直吃下去。 当然，桂哥儿现在依旧那么大吃，孙山养得也好辛苦。 孙山怀疑桂哥儿离不开他，完全因为吃得饱。如果离开自己，说不定饥肠辘辘。 孙山慢慢走向斋舍，看到自己曾经住过的院子已经换了新人住。 果然是流水的学生，铁打的府学。 桂哥儿探头探脑地看过去，指着曾经的宿舍说道：“山哥，府学的斋舍比岳麓书院的好，地方够大。 ”府学可以说样样不如岳麓书院，但斋舍却不错。 地皮不值钱，府学建得很宽很大，斋舍也一样。 孙山笑着说：“桂哥儿说得对。住在府学很舒服，够宽敞。” 孙山找了个凉亭坐下，让桂哥儿找一下洪翦，鲁大娘的儿子。 既然来都来府学了，怎么也跟老朋友见一见。 府学桂哥儿熟悉，急匆匆地去找宿管。 不一会儿孙山就看到洪翦，章越，以及鲁大娘的儿子鲁小富。 洪翦和章越四年前跟孙山一起乡试，两人落榜，去年依旧落榜。 鲁小富是童生，在秀才的路上一直挣扎，也不知道何时才能上岸。 当初孙山跟鲁大娘交换条件，把鲁卷富弄到府学读书。一次性给他交了五年的学费，也不知道他在府学的成绩如何。 洪翦高兴地说：“阿山” 愣了愣，立即改口，行了个礼：“孙进士。” 章越和鲁卷富跟在一边行李：“晚辈拜见孙进士。” 孙山乐了，连忙摆手说：“翦哥，章兄，莫要这么。” 对着鲁卷富倒是说：“小福得叫一声师兄。” 孙山和鲁小富同在洪氏学堂读书过，鲁小富辈分最低，行礼称晚辈也行。 章越和洪翦，孙山可不能让他们这么叫。 洪翦犹豫了一会儿，最后拗不过孙山。欢喜地说：“阿山，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听到你高中，大家都很高兴。” 章越在一边附和道：“恭喜贺喜，孙兄金榜题名。” 鲁小富情绪激动，颤颤巍巍地道贺：“师兄，恭喜你。” 说这话时后背不禁冒汗。 鲁小富不知道孙山和鲁大娘的交易，只知道孙山到洪氏学堂后，说看中他，觉得他有潜力，把推荐他到府学。 鲁小富惊喜万分，于是就到了府学读书。 一年后就过了府试，成为一名童生。 之后考秀才，没考过，如今继续留在府学进学。 孙山一人递过去一个荷包，温和地说：“沾一沾喜气。” 三人也不推让，收下荷包后道谢，像这种喜气，谁都喜欢沾。 特别是读书人，进士老爷给他们发利是，求之不得。 孙山香洪翦和章越相互交谈了一会儿，孙山又开始聊赴京赶考的事，听得两人一愣一愣。而鲁小富像极路人甲，在一边默默地听师兄们讲话，不太敢插嘴。 洪翦和章越给孙山讲述学习情况。 洪翦不由地苦恼：“阿山，乡试真的好难，我已经考了两次了。” 章越感叹地说：“是啊，乡试太难了，感觉一直读下去，还是遥遥无期。” 鲁小富羡慕地看着洪翦和章越，又看了看孙山，更是羡慕。 孙山安慰地说：“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乡试比院试难度不是大了一丁点，是很大很大。除了苦读，别无办法。” 其实留在府学苦读很大机会落榜。府学条件太差了，中举难度不是一般大。 印象中在府学读书中举的只有两三个，其他不是在广州府求学，就是到外地求学。 像府学学籍的陆语鸣在广府求学，而孙山则到岳麓书院求学。 他们其实算不得府学土著。 洪翦家里条件比孙山还差。 成为秀才前靠洪秀才资助，成为秀才后家里情况稍微好一丁点，肯定没办法支持在外求学。 章越家里条件还算不错，可不过也只在黄阳县，走出去其实很一般，没金钱也没有门路支持他走出去求学。 鲁小富等考上秀才再说。 孙山继续说：“这次我回府学，从京城带了一些乡试，会试的卷子，已经交给教授。你们有空到藏书阁看一看。” 洪翦和章越眼睛一亮，欢喜地说：“谢谢。” 洪翦和章越拿了平时写的文章，请教孙山。 鲁小富脸蛋红红地说：“师兄，我，我现在回去拿文章。” 糟糕，当时出来只顾得惊喜，忘记拿文章请教进士师兄。 果然还是太嫩了，这么好的机会不抓住。 孙山依旧温润地说：“行，你去拿过来，我在这里等你。” 这句话把鲁小富激动地同手同脚跑路。进士师兄竟然说等他，受宠若惊。 孙山先看洪翦和章越的文章，一目十行，粗略一看，就知道优缺点了。 其实书读多了 ，卷做多了，试考多了，自然而然地就能看出别人的文章如何。 何况孙山在做举人时给万宋锦批改课业，已经有做夫子的能力了。 孙山不来虚与委蛇这一套，直接点明洪翦和章越文章的优缺点，同时也给出了建议。 心里却暗暗叹息：还是读书少，下笔没神，中举机会不大。 洪翦和章越听完孙山的指导后，深深地绝望。 这是他们的得意之作，竟然被算批评得一无是处，他们还怎么努力？ 干脆收拾包裹回家好了。 孙山看到他们脸色发白，安慰地说：“莫怕，我的文章也被不少夫子批评得一无是处，结果呢？还是考上了。多读书，多做题，说不定能上榜，别灰心。” 洪翦和章越丝毫没被安慰到。 他们跟孙山不一样，孙山除了在名校读书外，运气更是一绝。 只要去考，保准就过。 这么邪门的运气，世上少有，不能相提并论。 第872章 孙山渡的是积极向上的有缘人 鲁小富急匆匆地拿着最满意的文章，身边还跟着几个斋友。 得知漳州府第一进士回乡，此时此刻还出现在府学，大家立即放下手中的活计，拿着自己的文章跑了过来。 万一孙进士一时好心，给他们指导课业呢？ 很多人唯一见过的进士不是知府就是学正，但也只是远远地看着，根本没机会靠近。 出自府学的孙进士论关系，算得上师兄，说不定能给他们指点几句。 还有他们也想见一见漳州府土著第一进士。 刚得知漳州府有人高中，教授还跟他们讲述孙进士在府学的苦读情况。 这么一说，学生觉得自己也能考上进士。 呵呵，师兄是进士，四舍五入，等于他们也是进士。 鲁小富急速地奔跑，怎么也甩不掉后面的斋友，都怪自己刚才漏嘴。 一个好友问他拿课业去哪里，说话不过脑地说了一句给向孙进士请教。 这么一说，全斋舍都知道了，一个斋舍知道等于所有斋舍都知道。 恰逢今日又没什么课，于是大伙都拿着得意之作追在他后面。 鲁小富豪害怕孙进士责怪自己，忐忑不安地上前，支支吾吾地说：“师兄，后面的人知道你来了，都说向你请教。” 说这句话的时候后背又出汗了。 好紧张，好害怕，师兄虽然看起来平易近人，可没有实际相处，不知道会不会怪罪自己。 孙山看了看后面几个跟鲁小富一样忐忑不安的学子，笑了笑，温和地说：“没事。” 这句话把冰冷的气氛燃热了一点，众人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有些胆子大的学子跑上来，紧张地看着孙山问道：“孙进士，你是孙进士吗？” 怎么孙进士长得又矮又瘦又黑的？跟传说中器宇轩昂的进士不一样啊？ 孙山点了点头：“我是。” 然后问道：“你们都是在府学读书？” 学子大喜，急着说：“是，我们都在府学读书。” 即使孙进士跟想象中的不一样，但也是进士，多么难得，学子可欢喜了。 孙山依旧保持微笑地说：“那你们都是我师弟，我也曾经在府学读书。你们喊我一声师兄便可。” 学子们想不到孙山竟然这么亲切，七嘴八舌，一点也不整齐地喊：“师兄。” 孙山依旧含笑点头，说到：“都是找我请教课业的吗？” 几个胆大的学子说道：“是，师兄。给你添麻烦了。” 孙山摆了摆说道：“不麻烦。能给你们指教，我很开心。” 顿了顿又说道：“不过今日不行，我等会还有事要做。” 学子们一听，不由地失望。 说了那么多，结果说个寂寞。 也是，堂堂一个进士老爷，怎么会给他们指导课业呢。 刚才的话只不过客气话。 孙山继续说道：“不如这样吧，你们把文章给我。今晚我回去批阅，明天再给你们。” 人数挺多，孙山还真不想继续留在府学，怕没完没了。 趁着现在人少，把这些人的文章带回去，今晚加班加点把文章批阅了，明天再让人送回去。 学生们听到后，大喜，欢喜地说：“师兄，谢谢。” 桂哥儿让他们把可以交给自己，还保证一定会批阅，明天会送回来。 趁着这个空档，孙山看了看鲁小富的文章，只能用平平无奇来形容，没什么亮点。 跟鲁小富说了几句后说道：“过年你会回家吗？” 鲁小富紧张地回答：“师兄，府学放假，我会回去。” 孙山点了点头说：“这些天你好好读书，好好写文章。我会在黄阳县过完年后才上任。” 意思不言而喻，就是让鲁小富趁着放假期间，孙山又在黄阳县，大胆地向他请教。 机会给了鲁小富，能不能抓住，就看他自己了。 孙山渡的是积极向上的有缘人，鲁小富有没有缘，看的是他自己了。 鲁小富自然明白孙山的意思，惊喜爬上了脸庞，高兴地说：“师兄，放假回家后再找你。” 桂哥儿把文章收好。 孙山笑着说：“明天我会把批阅好的文章托人拿回来，今日还有事，师弟们，师兄我先告辞。” 师弟们蜂拥而至，想跟孙山聊多几句。 其中一个师弟问：“师兄，你给我们说一说，怎么才能读好书。” 其实这个师弟更想问：怎么做才能像你一样考上举人，进士。 这么大的话题，哪能一时半会说得清楚。 孙山把自己成功的唯一秘诀说了出来：持之以恒，锲而不舍地做题，做题，做题。 孙山笑着说：“考院试也好，乡试也好，甚至会试，我都是做题，一直做题。夫子不给布置课业，我就自己给自己布置课业。 做完题后给夫子批阅，批阅完毕后，继续做题，继续给夫子批阅。 当你做题的时候，需要的学识就更多，这样就回促使你去看更多的书。等看完更多的书，做题就更得心应手。” 顿了顿，孙山指着脑瓜子说道：“我这个人不笨，但也不聪明，没有过目不忘的本事，所以只能靠烂笔头做题。做啊做啊一直做，加上点运气，就考上了。” 之后补充道：“我的法子不一定对，但我就是这么做的。说出来，给你们借鉴借鉴。” 围观的学子听到后，眼睛冒光地看着孙山，即使这个法子不一定用。 但能听进士师兄讲话，也是一种幸福。 孙山急匆匆地跟学子们聊了几句，便离开了，再不走，害怕围观的群众更多，更走不了。 等出了府学，桂哥儿指着一叠文章说道：“山哥，好多啊。今晚恐怕要通宵才能批好。” 孙山苦笑地说：“没办法。明天一早要离开，不通宵也不行。” 哎，这就是好为人师的下场，都怪自己不忍拒绝。 孙山想到自己当初求学也是求师若渴，看到一群一群的学生一样的目光，最后还是把文章全收，成全当初的自己。 孙山见有时间，便去洪家“超市”走一走。 昨晚跟洪家人聊了那么多，洪大郎和洪二郎话里话外的意思是想领着他去显摆显摆。 孙山没拒绝，也没答应，主要是看有没有时间。 此时此刻距离去黎家拜访还有不少时间，能到杂货铺坐一坐。 怎么说孙山也是漳州府第一进士，给洪家坐坐镇，打打气还是要的。 不看憎面看佛面，洪秀才对他那么好。 其实洪家人对他也不错，以前在府学读书，洪大夫人经常煲靓汤给他喝。 第873章 谁想认识你阿爹的学生？没事就滚，不要影响我做买卖 洪大郎和洪二郎看到孙山后，立即招呼他到店铺坐一坐。 里面的小二见到孙山后，赶紧行礼问好。 洪大郎问：“阿山，见到知府大人了吗？他怎么说？” 孙山笑容满面地说：“见到了，知府大人鼓励我好好做官。还给我奖赏。” 洪二郎眼睛冒星星地问：“阿山，知府大人长得怎样的？和不和气？” 大伙对位高权重的人最感兴趣，这不八卦起来了。 孙山哪里会跟他们讲知府大人的八卦，笑了笑说道：“知府大人很好。” 多余的话就不说了。 洪大郎和洪二郎跟孙山东扯西扯。 扯了一会儿，洪成才跳出来说：“阿爹，趁现在太阳还未下山，不如领着阿山认识认识左邻右舍，不少人都想见一见漳州府第一进士。” 洪二弟在一边附和道：“就是，阿爹和二叔你们也太能扯了，大家都等得不耐烦了，大家都想见一见漳州府第一进士的风采呢。” 其实左邻右舍根本不知道漳州府第一进士即将要拜访他们。 只不过是洪成才和洪二弟两人想领着孙山到处炫耀。 嘿嘿，这是他们老洪家的进士老爷，就该闪亮登场，亮瞎你们的狗眼。 于是洪大郎和洪二郎陪着孙山走在前面，洪成才和洪二弟拎着一篮子糖果走在后面。 第一个拜访对象肯定是隔壁邻居，卖布料的，不是竞争对手，所以相处得非常融洽。 洪大郎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老远就喊了一声：“老哥，忙不忙啊？” 布料掌柜应了一声：“不忙，怎么了，老弟，什么事。” 布料掌柜从早上开始就觉得洪大郎神神秘秘，从早笑到晚，走路虎虎生威，好似中了白鸽票，笑得那一个开心。 此时此刻一家子走了进来，还带了一个不怎么熟眼的书生进来，不知道搞什么东西。 布料掌柜以不变应万变，笑呵呵地看着洪家人。 洪二郎乐呵呵地说：“老哥啊，这不，” 指了指孙山说道：“今日带着漳州府的第一进士串一串门，认识认识街坊。呵呵，这就是我们漳州府的孙进士。 刚从京城归来，衣锦还乡，是我父亲的学生，跟我们亲如一家，所以带他出来跟街坊们见见面，免得来头碰见，认不出来就不好了。” 洪成才立即走上前面，笑嘻嘻地说：“”这是我家进士的喜糖，大家沾沾喜气，说不定家里的小子吃了，跟我家进士一样金榜题名呢。” 洪二弟高兴地说：“对，这可是漳州府第一进士的喜糖，一定要给家里的小子吃，沾一沾进士老爷的喜气。嘿嘿，我家的坚仔就吃了不不少，说不定步他叔的后尘，考上进士哩。” 最后才是孙山说话，拱了拱手，微微一笑很倾城地道：“掌柜，初次见面，打扰了。我伯父跟你是邻居，远亲不如近邻，以后麻烦你照顾照顾，多谢了。” 布料掌柜定睛地看着孙山，嘴巴微微张开，眼睛瞪得老大。 不敢置信地说：“老弟，这就是我们漳州府的第一进士？哎呦，想不到竟然是老弟的亲戚，哎呦，老弟，好福气。” 洪大郎得意地说：“哪里，哪里。都是我父亲教得好，这不，教出了一位进士来了。呵呵，还是漳州府唯一的进士。” 那股炫耀的风吹啊吹啊，吹得大家都知道洪大郎在疯狂的炫。 布料掌柜依旧紧紧地盯着孙山，连连称赞地说：“老弟，你家藏得好深啊，左邻右舍，竟然不知漳州府第一进士是你父亲的学生，哎呦，我这是有眼无珠，不识庐山真面目。” 洪二郎连连摆手说：“老哥啊，呵呵，一般般，一般般，只不过考了个进士回来，恰巧成为漳州府第一进士而已。呵呵，没什么，没什么。” 这股绿茶味好浓烈，布料掌柜不再盯着孙山，嘴角抽了抽。 呵呵，一般般，好个一般般，睁眼说瞎话。 布料掌柜连连说道：“孙进士，老哥，你们稍等，我去去就回。” 孙山和洪大郎，洪二郎相视一眼，这去去就回，用脚趾头都知道什么意思了。 没一会儿，掌柜就从里面走了出来，递过一个荷包。 乐呵呵地说：“恭喜贺喜，孙进士，这是我的一点小心意，请笑纳。” 孙山连连摆手说：“掌柜，莫客气。” 随后进行一番三推三让，荷包落入洪成才的怀里。 洪大郎哈哈大笑地说：“既然老哥这么有诚意，我家进士就收下了，谢谢哈。” 孙山拱了拱手，抬头，挺胸，微笑，道谢：“谢谢掌柜。” 之后洪大郎和洪二郎领着孙山往下一家走去。 同样的剧本，同样的剧情，同样的结局。 洪成才抓了一把糖果放到店铺里，收获一个荷包。 孙山僵硬的微笑，道谢。 从街头走到街尾，从左边走到右边。 走完这条街，就走下一条街。 连生意上的竞争对手也不放过。 洪大郎和洪二郎领着孙山走入一间跟洪家卖一模一样东西的杂货铺。 洪大郎老就笑里藏刀地喊：“老兄，在忙什么？最近买卖做得怎样啊？好不好啊？” 洪二弟在一边附和道：“老兄，哎呦，看来买卖不错，人来人往的。” 洪成才和洪二弟连连说道：“阿叔，这些天不见人，去哪里忙啊？看来在忙买卖，怪不得不见人呢。” 孙山： 除了沉默就是沉默，孙山木木地看着满脸黑气的掌柜，觉得周围气压低了好几个维度。 竞争对手掌柜狐疑地看着洪家四个胖子，不知道他们在搞什么东西？ 莫非过来试探“军情”？ 还有中间那个又矮又瘦又黑的小子是谁？ 看他的衣服料子不错，头戴巾帽，一副读书人打扮。 莫非是洪家新请的账房先生？ 竞争对手掌柜也以不变应万变，不动声色地观察洪家人。 洪大郎见竞争对手不接话，也不介意。 乐呵呵地指着孙山说：“老兄啊，今天是个好日子，我阿爹的好学生从京城回来，这不，带他出来见见面，免得来日见到老兄都不认识，呵呵。” 洪二郎得意洋洋地说：“是哩，今日带出来给大家认识认识，免得碰面，还不知道谁是谁呢。” 对手掌柜： 谁想认识你阿爹的学生？没事就滚，不要影响我做买卖。 第874章 嘚瑟四个胖子 轮到洪成才上场表演了，从篮子里抓了一把不怎么好吃的糖果放到座子上。 笑嘻嘻地说：“阿叔啊，这是喜糖，漳州府第一进士的喜糖，给你沾沾喜。” 洪二弟眼睛往上瞟，一副高高在上，非常欠揍的模样说道：“阿叔啊，这就是我们漳州府的第一进士，呵呵，我阿爷的学生，跟我们亲如一家。 呵呵，前不久赴京赶考，一不小心就考了个进士回来，哎呦，一不小心成为漳州府第一进士。 呵呵，这不，刚回来，就领着我家进士出来跟街坊见一见，派一派喜糖，让大家沾沾喜气。” 孙山还是最后出场，走前一步，行了个非常标准的礼仪。 点头含笑地说：“掌柜，听我伯父说你跟他非常要好，今日特意来拜访你的。” 竞争对手掌柜眼睛睁得大大，嘴巴“o”字形打开，一只手扶住桌子，一只手捂住胸膛，不可思议地看着孙山，又看了看洪大郎。 嘴巴“o”了老半天，就是说不出话来。 洪大郎走过去，拍了拍竞争对手的肩膀，笑哈哈地说：“老兄啊，咱们那么好，肯定要带我家进士出来见一见你，呵呵。” 掌柜依旧没说话，倒是旁边买东西的路人惊讶地问：“这就是我们漳州府唯一的进士老爷？” 洪成才捻了一颗糖果给路人甲，眼角带笑，得意地说：“没错，就是前不久高中的进士老爷。是我们漳州府第一位进士。” 路人甲快速地接过糖果，高兴地喊：“哎呦，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进士老爷。” 路人甲大娘又说：“我家小儿的夫子说了，漳州府终于出了一位进士，我们漳州府也是有人才的。天啊，今日我竟然见到进士老爷，进士老爷还给我派糖，哎呦，我好高兴。” 洪二弟走出来说道：“大娘，这颗糖拿回去给你家小儿吃，说不定沾上我家进士老爷的喜气，考取功名。” 洪二弟这么一说，路人甲大娘赶紧把糖果放入兜里。 连连点头说：“这个肥小哥说得对，这糖我一定要拿给我家小儿吃。哎呦，今日运气太好了，竟然碰见咱们漳州府的第一进士。” 路人甲大娘两眼冒火光地看着孙山，如果有手机，恨不得跟孙山合影一张。 孙山依旧保持温润如玉地微笑，试图使的自己像谦谦君子：“大娘，今日有缘与你相见，在此祝福你家小郎君学业更进一步，将来有个好前途。” 路人甲大娘两手颤抖，激动地说：“孙进士，承你贵言。我一定会把祝福带给我家小儿。” 竟然得到漳州府第一进士的祝福，好激动，好幸福。 好想晕过去，怎么办？ 洪大郎看到竞争对手面如死灰，心里笑得那一个放肆。 红光满面地说：“老兄啊，这些喜糖可要拿回去给家里的读书小子吃，呵呵，说不定沾上我家进士老爷的喜气，将来也有出息。” 竞争对手掌柜终于回过神来，强撑着身子，皮笑肉不笑地说：“洪老兄，多谢了，我一定会拿回去给家里的小子吃。” 转过身，对着孙山说：“恭喜孙进士，贺喜孙进士，恭喜贺喜孙进士高中，这可是漳州府全城百姓的大喜气。呵呵，孙进士，我跟洪老哥可熟了，以后多多关照。” 除了这么说，还能怎么说？ 跟洪大郎在生意上半斤八两，斗得你死我活，都没办法把对方按下去，让对方歇业。 想不到洪大郎竟然弯道超车，有个进士老爷亲戚。 天要亡我，以后还拿什么斗！ 想不到斗了十几二十年，竟然以这样的方式完败，老天爷不公啊。 除非找一个比洪大郎更有权势的靠山。 可去哪里找啊？他就是小富即安，又不是什么大商贾。 掌柜说话的语气都颤颤巍巍，不敢多说，也不敢少说。 硬着头皮说道：“孙进士，洪老兄，呵呵，等我一会儿。” 孙山和洪大郎对视一眼，孙山看到洪大郎的得意昂扬，像只胜利的大公鸡。 掌柜去的快，回的也快。 笑呵呵地给孙山递过一封利是，谄媚地说到：“孙进士，这是我的一点小心意，呵呵，请笑纳。” 孙山未说话，洪大郎跳出来帮孙山三推三让，最后弄得掌柜快哭起来才收下。 掌柜舔着脸说道：“洪老哥，咱们以后得要好好相处，呵呵，你也藏得可深了，有个进士老爷爷不告诉我们。” 洪大郎摇头晃脑，笑得那一个奸诈地说：“老兄，只是进士而已，不值得一提，不值得一提，呵呵。” 洪二郎瞟了瞟眼睛，附和到：“是哩，一般般，一般般，家里只不过出了个进士而已哩。” 这两兄弟显摆的样子，看得掌柜恨不得跳脚起来，把他们由胖子打成瘦子。 实在太过分了，太欺负人了！ 洪大郎和洪二郎收到红包后还不舍得离开，在搅场子。 看到一个顾客，就说把孙山拉出来，告诉所有人这是漳州府天第一进士，还告诉客户想自家小子能考取功名，就应该到洪记杂货铺购物。 他们家的进士天天吃洪记的东西，所以才考上进士。 这不，家里有小子的客户根据洪二弟的指示，转移目标，到洪记购物了。 旁边的竞争对手掌柜气得要死，如果不是小二强摁住，说不定真的把洪大郎打一顿。 孙山看情况差不多了，该时候走了。再让洪大郎和洪二郎嘚瑟，说不定发生惨案。 拱手，微笑地说：“掌柜，我们先告辞，有空再聊。”说 完后给洪成才和洪二弟一个眼色。 两兄弟还想炫耀不想离去，孙山瞪了一眼，两兄弟像鹌鹑一样缩头缩脑，赶紧拉着洪大郎，洪二郎闪人。 等洪家人离去后，小二才放开竞争对手掌柜。 不由地担心说：“大伯，洪家会不会对我们家” 意思不言而喻，害怕洪家利用漳州府第一进士的名头搞事，把他们的杂货铺弄得倒闭。 掌柜本来很担心，今日姓洪的摆明过来砸场子。 不过看到孙山瞪眼的那一刻，稍微松了一口气。 抹了抹额头的汗水说：“应该没事，这个孙进士挺有分寸，不像赶尽杀绝的那种人。” 想了想，为了稳妥起见，等会去打探打探这个孙进士的为人才行。 哎，老天不公，姓洪的怎么就那么走运，有个进士亲戚呢。 第875章 洪大郎四人被打，孙山莫名的兴奋，好想看戏 洪大郎和洪二郎抬头挺胸，走出六亲不认的步伐，大摇大摆地回到家里。 随即眼珠子溜溜转，看了看四周，都是自家人。 洪大郎低声地说：“阿山，快看一看我那个老对手包了多少？” 其他的利是不感兴趣，唯有这个老对手必须要看一看。 洪二郎也急着说：“阿山，快打开看一看，哼，今日总算把他踩到泥土里了。” 洪成才拍了拍大肚子，笑嘻嘻地说：“就是，看他的脸，黑得像块木炭一样，哈哈哈，活该，叫他以前在我们跟前嘚瑟。” 洪二弟附和道：“就是。上次他家闺女只不过嫁个在衙门当捕头就到处唱，呸，一个小吏有什么了不起。跟我们家的进士老爷比，一个指头都比不上。” 洪大郎喝了一口茶水，得意地说：“就是，跟我们斗，没门~我家有进士老爷，他家有吗？呸~” 洪二郎连连摆手说：“大哥，我们家的进士老爷现在是知县大人了，呵呵，我们可是官家人了。” 这不，洪二郎四舍五入，把自己归纳成官家了。 洪成才搂着孙山的脖子，高兴地说：“阿山，今日多亏了你，给我们长脸。哈哈哈。” 洪二弟搂着孙山的另一边说道：“就是。有阿山在，我们的身份不一样了。” 孙山： 洪家人好飘啊~好想跟他们说大道理，让他们不要那么嚣张。 他虽然在漳州府有名有姓，有地位有权利，还认识不少官老爷。 但也不能借着他的名头到处说。 于是孙山说道：“伯父，夫子经常告诉我，做人做事要低调低调再低调。今日出了风头就行了，往日不要这样了。要不然被传到夫子的耳朵，不仅我挨骂，你们更会挨打。” 随后假装很担心地说：“伯父啊，今日这事，夫子会不会知道啊？我可不想当了进士，还被夫子骂？” 孙山想着等回到黄阳县，一定要把今日的事告诉洪秀才，让洪秀才管一管洪家人。 以洪秀才的为人处世听到后，说不定立即跑到漳州府，把洪大郎四人打一顿。 哎呦，洪秀才打人，他是亲眼见到过的，所以有时候不仅洪家害怕洪秀才，孙山也有点怕。 洪秀才这份人最爱护名声，要是知道洪大郎拉着孙山到处炫耀，到处得罪人，不仅把洪家名声败坏，更把孙山名声败坏，肯定火冒三丈，跑过来打人。 啧啧~~想到不久以后，洪大郎四人被打，孙山莫名的兴奋，好想看戏。 孙山这么一说，洪大郎四人脸色一变。 洪二弟慌张地说：“阿爹，二叔，怎么办？阿山说得对啊。阿爷最讨厌我们仗势欺人了。当初你们借着阿爷的名头挤兑人，阿爷知道后，还狠狠打了你们一顿，手臂粗的木棍都快打断了。槽了~刚才我也去了，哎呦，早知道就不跟着大伯和阿爹到处炫了。” 洪成才紧张地说：“二弟说得对，当初阿爷打阿爹和二叔的情景我还历历在目，怎么办？万一被阿爷知道了，肯定打死我们。” 洪成才瑟瑟发抖地躲在孙山后背，颤颤巍巍地说：“阿山，你一定要帮我们说好好，我阿爷最喜欢你。” 孙山连连摇头，一脸无辜地说：“成才哥，夫子这份人你还不了解吗？我要是帮你说话，不仅打你，说不定还骂我。不行，我不能说话，我一开口，指定受罪。” 洪成才和洪二弟： 想不到孙山竟然是这样的人，眼睁睁地看着兄弟受苦受罪，却无动于衷。 好绝情的孙进士。 洪大郎年纪还大了些，遇事不像小年轻这么慌张，假装镇定地说：“莫紧张。我们在漳州府炫，又不是在黄阳县，你们阿爷怎么会知道呢？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呢。” 孙山好想对洪大郎说：我说!我说！洪秀才一定会知道。 洪二郎也安慰大家：“没错。远在漳州府的事，你们阿爷不会知道。” 顿了顿又说道：“就算知道了，也不要怕。你们阿爷年纪大了，打不动了。就算打，也不会很疼。” 孙山跳了出来，摇了摇头说：“二伯父，你错了。夫子知道我考上进士后，心情肯定很好。心情好，饭就吃的多。饭吃的多，力气就大了。夫子老当益壮，红光满面，力气说不定比在座的我们还大呢。” 此话一次，洪家四个胖子面如死灰。 阿山说得对，阿爷/阿爹的确朝着阿山说的方向发展。 从寄过来漳州府的信中，无一不透露他能活几十年，还能教出更多的进士。 前不久黄阳县来的老乡还说阿爷/阿爹走路稳如泰山，声如洪钟，满面红光，虎虎生威，老当益壮。 说体力比洪大郎和洪二郎还好。 孙山继续添油加醋：“伯父，夫子要是一棍打下来，说不定能去掉半条老命。” 这话把洪家四人吓到，洪大郎依旧假装镇定地说：“没事。漳州府离黄阳县那么远，不会传回去。” 洪二郎自我安慰地说：“大哥说得对。今日以后，今天的事不要再提，我们低调，低调，再低调，很快街坊们就忘记今天的事了。” 于是洪家四人战战兢兢地蹲守在家里，不敢到处闲逛，害怕一走出忍不住炫耀。 炫耀的次数多了，总会被抓包，传到洪秀才耳朵。 漳州府也有不少黄阳县的老乡在谋生。 洪秀才又是黄阳县的金牌讲师，黄阳县一等一的名人。 他们在漳州府做了什么，说不定还真传回去。所以必须冷处理，默不作声才行。 孙山心里暗笑地看着胆小如鼠的洪家四个胖子。 看了看天色，拿了一匹绸布，带上一盒洪大夫人准备的点心到黎家做客。 对于孙山的到来，黎家人显得特别热情。 黎家一家老小都出来恭迎。 孙山看了看自己的薄礼，有点不好意思。 黎父还是从九品的监狱长，看样子正培养黎信筠的大哥接班。 孙山和黎家人东扯西扯，扯得最多的还是孙山“赴京赶考”的经历，大家都非常感兴趣。 看到黎父，又想起“拐卖儿童案”，不过孙山选择闭嘴不谈，有些事还是不知道的好。 推杯换盏，觥筹交错，孙山收获满满地离去了。 想不到来了一趟漳州府，孙山无意有意地走上“打秋风”之路。 腰包满满，好一条发财之路。 第876章 离开漳州府 第二天一早，孙山打了几个哈欠，都消除不了困意。 昨晚熬夜加班，把府学学生的文章看完后已经三更半夜。 睡了四五个小时，就要起床赶船。 冰冰冷冷的清水，敷在脸上，还是很想睡觉。 桂哥儿心疼地说：“山哥，昨晚辛苦你了。哎，早知道就不收学生的文章。” 孙山吃着洪大夫人的“爱心早餐”，摇了摇头说：“没事，等会儿上船可以睡。” 吃过早饭后，对着洪成才说：“成才哥，麻烦你等会把这些课业送到府学，交给翦哥。 ” 洪翦和洪成才一个村，同拜一个祠堂，他们熟悉得很。 洪成才依依不舍地说：“阿山，你这么早就落广州了？哎，我还想跟你多玩几天。” 孙山才不想跟洪成才玩，跟他没什么话题好聊。 摇了摇头说：“我回孙家村后请喜酒，到时候你来喝。” 洪大郎连连说道：“阿山，你回去后确定日子摆宴席，早点写信通知我们。” 洪二郎附和道：“到时候我们再见。你的进士酒席，我们一定会去。” 洪二弟笑哈哈地说：“我长那么大，还未吃过进士酒席，阿山的酒席我一定要去吃。” 洪成才白了一眼自家二弟：“二弟，你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和知县大人说话，算你幸福了。” 说完后，洪成才两兄弟哈哈大笑。 坚仔在一边安安静静地坐着，默不出声。 不过眼睛骗不了人，时不时瞟向孙山。 孙山乐了，好笑地问：“坚仔，你作甚？有话要说吗？” 洪大夫人特意向夫子请假，让坚仔给漳州府第一进士送行。 私塾的夫子听到后，想也不想批假了。 坚仔瞄了孙山几眼，有点不舍孙山离去，又很想孙山离去地说：“山叔，等我回老家，再找你玩。” 坚仔好害怕孙山留在洪家，说不定哪一天会考核他的课业，坚仔好害怕回答不出来，被进士老爷骂。 可昨天去学堂，小伙伴听到漳州府第一进士是他的亲戚后，两眼冒光地纷纷表示很羡慕。 连夫子对他的态度也180度大转弯，还鼓励他好好读书，有一个进士老爷亲戚，将来的读书路好走不少。 阿奶无时无刻地告诉自己，要讨好山叔，让山叔喜欢自己，将来好处多多。 阿爷也说了山叔现在是洪家的靠山，有山叔在，他们洪家就不会被人欺负，一定要多说些好话哄山叔。 阿爹还说山叔很喜欢他，山长水远从京城回来还给他带礼物，还把考试时的“好运笔”送给他，是希望他好好读书，将来像山叔一样考取功名。 坚仔喜欢孙山，又害怕孙山，小娃子不知道怎么做，只好乖乖坐在一边不出声。 孙山哪里知道坚仔这个小屁孩想那么多，点了点坚仔的额头，笑着说：“好，坚仔回老家就来找山叔玩。山叔可喜欢坚仔了。” 这话洪家人听到后，非常高兴。 孙山看时间不早了，便收拾行李去码头。 洪家全家人坚持要送行。 洪大夫人眼眶红红地说：“山子，你落了广州，早点回黄阳县，早点写信给我们。这样我就能早点见到你了。” 孙山连连应承地说：“伯母，我会的。等我回到孙家村，就立即摆宴席，写信给你，喊你来吃席。伯母，你一定要到。我的宴席没有你，不得劲。” 这话把洪大夫人感动得不要不要的，连连点头说：“好，好，好。山子心里果然有我。哎，山子要是我儿子该多好啊，可惜可惜了，我没有你阿娘命好。” 孙山连连摇头说：“伯母，你这话就不中听了。伯母你的命也非常好。成才哥他们也非常孝顺你，还有坚仔，也好孝顺你。” 顿了顿，非常认真地说：“伯母，我看你的面相，十足十的大富大贵之命，这辈子衣食无忧，子孙孝顺。最重要是旺夫。你嫁到我们洪家，使得伯父的买卖蒸蒸日上，从小买卖，做成现在不小的买卖，这得是伯母的功劳。” 洪大夫人听到孙山的话，喜得心花怒放，还是山子说得好，“慧眼识英雄”知道自己的好。 孙山继续说：“伯母啊，我阿奶阿娘可羡慕你了，说你嫁得好又旺夫，洪家有你，日子肯定越来越好。” 洪大夫人笑得见牙不见眼，哈哈大笑。 得意地说：“当初我阿爹请算命先生给我批命，哈哈，跟山子说得一模一样。算命佬都说我享三福。一是父母福，二是夫妻福，三是子孙福。” 孙山非常认同地说：“能出来算命的，肯定有几分本事。我看这些话一一应验了。” 洪大夫人趁着李家商船还未开，拼命地扯着孙山聊东聊西，一个人把孙山全霸占。 洪成才两兄弟想跟孙山说几句话都找不到空隙。 坚仔下定决心讨好洪家靠山也没机会。 洪大郎和洪二郎更是连连翻白眼。 特别是洪大郎，听到孙山的话后，好心塞。 好想跑过去，把孙山摇醒，问一问他眼睛是不是瞎了，这是什么眼光。 自家婆娘哪有什么旺夫命。 孙山读书行，看面相差一大截。 果然隔行如隔山。 旺夫，呸~应该是他旺妻。 自家婆娘自从嫁给自己后，日子才一天比一天好，他才是福禄厚重之名，自家婆娘完全是沾光。 洪大郎趁着洪大夫人不注意之际，终于能跟孙山说上几句话了。 嘱咐到：“阿山，路上小心，早点到广州，早点回黄阳县。我还等着吃你的进士酒席，我阿爹也肯定很想见到你。” 孙山真心诚意地说：“我也好久未见夫子了，也好想他。” 坚仔也挤进来说道：“山叔，我也想太爷。” 顿了顿说道：“也想太婆。” 孙山抱起坚仔，夸赞地说：“好坚仔，真是孝顺的好孩子。” 做得对就要表扬，特别对小娃子，只要他们不哭，孙山特别有耐心。 坚仔听到称赞，脸蛋红红，不好意思地说：“山叔，我也好想你。” 孙山一喜，会心一笑。 第877章 回到广州 李家商船继续前行，孙山躺在床板上，闭着眼睛休息。 孙大力和孙定南两人在船舱里守着货物，一刻都不敢离去。 桂哥儿问道：“大力叔，南哥，这两天你们还好吧？” 本来想给两人送饭，但山哥离不开自己，只好让洪家下人帮忙了。 孙大力憨厚地笑了笑：“好，没啥事。” 孙定南摇了摇头，低声地说：“码头果然是人多手杂，昨天晚上有人想到我们的船偷东西，看到我们两人在这里，立即跑路了。” 桂哥儿急着问：“我们的绸布没少吧？一匹值不少钱哩。” 孙山这次花了不少钱批发布料回去。 一般人以为他贩卖，实际全用来送礼。 孙家的亲戚不少，这里送一匹，那里送两匹，然后就送完了。 像四年前从金陵回来，也拉了不少布回来，结果还不够送。 哎，亲戚多也麻烦。 孙大力连连摆手说：“没少，我的眼睛就没离开过布料。一匹值不少钱，被人摸去，损失不少。” 桂哥儿听到后，安心不少地说：“快到广州了，这两三天得要仔细看着，不能被摸去。” 于是三人商量，最后还是岗位不变。 孙大力和孙定南看货，桂哥儿依旧伺候孙山。 李家商船继续南下，孙山吃饱就睡，睡饱就在船板上活动。活动完毕又躲入船舱睡觉。 至于看书，倒是想看，可没什么精力。 也不知道是累还是近乡情怯，完全没有一点心思看书。 桂哥儿笑嘻嘻地说：“山哥，你都考完了，可以不看书了。” 他家山哥就是与众不同，科举的过程完成了，还是舍不得丢下书。 反复地看了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 桂哥儿不知道孙山为什么还坚持看书，但相信孙山做任何事都对。 孙山揉了揉眼睛，漫不经心地说道：“桂哥儿，不是你说道活到老学到老吗？我不看书，你可没活计干了。” 糟糕！桂哥儿都忘记这回事了。 孙山不看书，他这个书童就没意义了。 360度大转弯地说：“山哥，你说得对，还是要坚持看书。将来有了小侄儿，你可要给他启蒙才行。” 顿了顿，又说道：“这些天在路上，可以暂时不看。等安定下来，得要看。我会督促你的。” 孙山乐了，桂哥儿为了不失业，昧着良心的事也做得出了。 孙山挥一挥手，躲入船舱睡觉。 一觉醒来，李管事走了过来说：“孙进士，广州码头到了，可以下船了。” 孙山迷迷糊糊地清醒过来，揉了揉眼睛，走出船舱，看着人来人往的码头，听着熟悉的乡音，一条一条的船等待靠岸。 此情此景，心情澎湃，激动不已。 桂哥儿高兴地喊：“山哥，广州到了，我们终于回来了。” 孙定南也走出来，看着熟悉的码头，听着熟悉的话语，眼眶红红地说：“回来了，实在太好了。” 至于孙大力依旧在看货。 越是黎明前，越是黑暗，越是到达目的地，越有人浑水摸鱼。 孙大力一直坚持与货同行。 李管事也很高兴，看到多日未见的码头，心情愉快地说：“孙进士，要不要我们找车帮你运货呢？” 孙山一听，大喜地说：“求之不得，多谢李管事。” 于是李管事便安排车辆帮孙山运货。 踏入岸边的那一刻，孙山脚步虚浮，闻着码头的腥臭味，竟然觉得一点也不臭。 孙山郑重地给李管事道谢：“这一路来，多亏有你，我们才如此顺利回到家乡。李管事，谢谢。” 李管事连忙摆手说：“孙进士，莫客气。这一路跟你同行，我们李家很荣幸。” 随后从衣兜里抽出一封利是，笑着说：“孙进士，恭喜贺喜，这是我们李家的一点小心意，请不要介意。” 孙山想到自己零成本坐李家的船，一路上吃的不错，睡的也不错，哪里还敢要李家的利是。 连连摆手拒绝：“李管事。这一路上吃你的，住你的，再拿你的利是，没有这样的道理。这利是，我不能要。” 孙山是真心不要，而不是三推三让。 虽然脸皮有点厚，但也不能做到贴墙般的厚，孙山哪里敢要。 李管事既然给了，就没有收回去的道理，塞到孙山手里。 真诚地说：“孙进士，这是我们李家的一点小心意，请一定笑纳。” 孙山依旧推回去，李管事又推过来，两人在码头上拉拉扯扯。 孙山一囧，怎么像过年的两个中年大妈相互推礼呢？ 最后孙山拗不过李管事，还收收下，讪讪地说：“李掌柜，你实在太客气了。哎，我这收下，多谢。” 孙山给桂哥儿一个眼色。 桂哥儿秒懂，抽出一个回礼利是说道：“李管事，这是我家老爷的喜钱，沾一沾喜气。” 李管事非常潇洒地接过过，笑呵呵地说：“孙进士的喜气，我肯定要沾，多谢了。” 李管事把孙山送到马车后，再离去。 看着孙山远去的背影，不由地感叹：老爷跟老爷是不一样的。如果世上多一些孙进士这样的老爷就好了。他们这些商家最喜欢安安静静，不搞事不娇气的官老爷。 孙山的马车朝着何家村驶去，孙山掀开车帘子，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一股异样的乡愁涌上心头。 越是靠近目的，越有一种心慌的感觉。 当然这种心慌不是做错事，而是一种近乡情怯。 离开前是举人老爷，归来时是进士老爷，孙山的身份值得飞跃。 等候见到大姑，不知道她高不高兴呢？ 孙山摸了摸额头，定定地看着车窗外，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马车一直往前走，走着走着，就回到广州的“孙宅”大门前。 桂哥儿扶着孙山下地，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一声：“来了，来了~~” 孙山笑着说：“桂哥儿，你不是有钥匙的吗？” 话说孙家老宅也好，金陵小院也好，黄阳县，广州府的“孙宅”也好，桂哥儿都有钥匙，孙山反而没有。 桂哥儿笑哈哈地说：“山哥，宅子有门房，不用我开。” 不一会儿，里面轻轻地打开门，门房定睛一看，眼睛睁得大大。 惊喜地喊：“老爷，你回来了！” 第878章 见到孙大姑何姑丈 孙山从容地走了进去，自家两进小院子，住的时间比在金陵的小院子还短。 孙山一边走一边问：“家里的人可好？夫人有没有下广州？” 门房连连说道：“老爷，太夫人，老太爷，老夫人，夫人都很好。” 门房偷偷摸摸地瞄了一眼孙山，再多的不敢说了。 老爷高中回来难得的喜事，不能多说夫人怀孕生娃的事，万一说出来，老爷不高兴，他们这些做下人的就难做人了。 孙山听到家里一切都好，不由地放心了，又问道：“老家知道我高中的事了吗？” 说道这件高兴的事，门房也跟着高兴：“老爷，家里都知道了。老爷高中的那天，敲锣打鼓，好不热闹，太夫人他们都好欢喜。” 孙山听到后也跟着笑了起来：“行，你叫人帮我把东西收拾好。” 门房立即喊留在广州孙宅的三个下人搬运东西，又喊丫鬟赶紧收拾床铺，老爷今晚要睡。 孙山想了想，让桂哥儿把礼品整理出来。 何三老太爷那边一份，何老太太那边一份，孙大姑的另外拿出来放一边。 孙定南高兴地说：“阿山，我去通知大姑还有何三老太爷你回来了，等会就过去。” 孙山看了看天色，大中午，还早。先去孙大姑处，再去何三老太爷那边。 点了点头：“行，你就给大姑说，等我整理好行李，就上门拜访。” 孙山从炎热的7月，一直走啊走啊，走到广州依旧还是炎热的9月。 走了三个月不到，速度已经算快了。 李家商船的主要目的是广州，路上倒不像陈家商船那样走走停停，走起来舒服不少。 留在广州守宅的下人走了进来说：“老爷，水打好了。” 孙山道了一声谢，下人诚惶诚恐。孙山愣了愣，挥一挥手让他下去。 哎，这是吃人的社会，孙山依旧还不习惯。摇了摇头，进去洗澡。 大热天的，不洗一洗真的好难受。 等走出来，竟然看到孙大姑，何姑父，二表哥何书瑜。 孙大姑看到孙山后，激动地呼唤：“山子，大姑的山子，你终于回来了。” 孙山顿了顿，愣了愣，也不顾穿戴得不得体，极速地跑过去，直挺挺地跪在地上磕头。 激动地喊：“大姑，大姑丈，山子回来了。” 何姑丈和孙大姑赶紧扶起孙山，对孙山又抱又搂，不一会儿眼眶红红了。 孙大姑情绪依旧很激动，喜极而泣：“我家山子又瘦了，又黑了，这一路上肯定很辛苦了。” 何姑丈连连点头说：“谁说不是呢。这一走就一年了，在路上走要半年时间，天天坐船，天天走路，不瘦不黑是假。哎，回来了，得要煲多谢汤水喝一喝，补一补才行。” 何书瑜眯眯笑，高兴地说：“阿山，你跟我大哥一样厉害，金榜题名。哎呀，我有一个进士大哥，又有一个进士表弟，给哈哈。” 孙山哪里有空理何书瑜，这种npc哪里比得上孙大姑和何姑丈。 孙山关心地问：“大姑丈，大姑，这一年你们都好吗？” 孙大姑拉着孙山的手，连连点头说道：“好，大姑和大姑丈都好。倒是你，看得我心疼，去时路途远，回时路途远，一天到晚在颠簸，可辛苦了。瘦了，瘦了。” 何姑丈笑着说：“我跟你大姑在家里哪里不好？倒是你，太奔波了，可累坏了。” 孙山连连摇头，乐呵呵地说：“大姑，大姑丈，我不累。呵呵，我这么年轻，走那点路，哪里会累呢。” 随后又说道：“大姑，大姑丈，我考上进士了，你们高兴不？” 说到雁塔题目这件事，肯定高兴。 孙大姑欢喜地说：“高兴，大姑当然高兴了。想还不到我们家的山子那么厉害，逢考必过。呵呵，大姑知道呢高兴的消息后，兴奋得整晚睡不着。从那天开始，就盼着你回来。一直等啊等啊，等到脖子都长了。” 何姑父笑呵呵地说：“我们家的山子就是劲，如果三年前能顺利到京城，说不定早就考上了。呵呵，不错不错，孙家就是会读书的，生的孩子全都会读书。” 说这话的时候，还特意瞄了瞄孙大姑。 现在何家村谁不说他有福气。娶了个贤妻良母，生了几个好儿子。 特别是大儿，在何家村出了名，呵呵，他也是“名人”他爹了，大家都羡慕他。 如今又有一个妻侄进士，大家更是说他娶了一个好媳妇了。 嘿嘿，不错，他，二郎，就是那样福气满满。 孙山得意地说：“大姑，大姑丈，我一直都这么厉害，哈哈哈，这次幸不辱命，高中了，给你两老争光了。” 孙山的逗趣，惹得孙大姑和孙姑丈哈哈大笑。 何书瑜插科打诨地说：“阿爹，阿娘，表弟自小就厉害，如今高中，理所应当。哈哈哈。表弟向来聪明，又有运气，这不，每次考试，每次顺利。哈哈哈，大舅养了个好儿子哩。” 孙大姑和何姑丈问孙山赴京赶考的事。 孙山这次不长话短说，而是事无巨细地说出来。 还把自己在京城成为“网红”的事告诉他们：“大姑，大姑丈，我告诉你们，京城的百姓可认识我了，不少人给我送礼物。有贵有不贵，还有人给我送全身都是金子做的文昌星。” 孙大姑和何姑父听到这里，瞠目咋舌。 何书瑜好奇地问：“山子，快给我看看金子做的文昌星。哎呦，竟然有人给你送金子，这太有钱了吧。” 孙大姑急着问：“山子，你没要吧？这么贵重的东西，可不能要。” 何姑丈也说道：“就是，山子，无功不受禄，肯定不能要。什么腊货，鱼，肉这些要还能说得过去。” 桂哥儿在一边说道：“大姑，大姑丈，山哥哪里敢要这些。我们老孙家人，不贪心的。” 孙大姑听到后，满意地说：“山子这么做是对的，千万不能乱要东西。如果想要，自己赚钱再买。” 孙山又给孙大姑和何姑丈讲自己在京城如何如何受欢迎，如何如何讨人喜欢。 当然不好听的方面，孙山忽略不计，只说自己美好的一面。 孙山摇头晃脑，得意地说：“大姑，大姑丈，京城不少女子都说要嫁给我。只可惜了，我已经成亲了。” 第879章 给孙大姑何姑丈送礼 何书瑜才不信表弟孙山受女孩子欢迎，肯定在吹水哄阿爹阿娘。 正想拆穿他，可看到阿爹和阿娘深信不疑，想了想，还是心塞地沉默了。 阿爹阿娘最喜欢就是大哥，之后就是山子。 小时候山子瘦得像只小猴子，阿爹阿娘都说长得俊。 长大山子依旧瘦得像只猴子，阿爹阿娘依旧说长得俊。 爱，蒙蔽了他们的双眼，如果说山子的坏话，说不定被毒打。 特别现在山子高中，阿爹娘更喜欢山子了。 特别是阿爹，经常说孙家人读书厉害，像他们何家人就是学渣。 家里四个小子，大哥像阿娘，所以读书厉害，剩下的三个不是像何家人，就像阿奶和太婆，条件再好，还是书不入脑子，妥妥得大学渣。 何书瑜为了哄阿爹和阿娘开心，违心地附和：“呵呵，山子自小就受女孩子欢迎，跨马三日，肯定京城不少女孩子追着跑，呵呵，谁叫山子那么出息呢。” 说话的时候单手捂住胸口，要是不捂着良心说话，会说不下去。 孙山赞赏地看了一眼何书瑜，把他从npc的列表删除。 终于回复：“二表哥是了解我的，知道我长得受女孩子欢迎。二表哥，可惜你不在京城，没办法一睹我的风采。” 何书瑜: 山子好大脸，给点阳光就灿烂，给点颜料就开染色厂。 呸~~山子好没自知之明。 孙山哪里知道何书瑜暗地里狂吐槽。 笑哈哈地对着孙大姑和何姑丈说道：“大姑，大姑丈，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现在我已经是一名知县大人，你们的好山子已经是官大人了。” 孙大姑和何姑丈听到后，眼睛睁得大大，笑得如夏花一样绚丽。 孙大姑欢喜地问：“山子，你谋到官了？在哪里当知县？太好了，我们老孙家彻底改头换面了。你阿奶，阿爹，娘知道后，肯定很高兴。” 转过头对着何书瑜说：“瑜哥儿，快写信回孙家村，告诉你外婆，大舅，大舅母。山子已经回到广州，还当了官。过两天就会回孙家村。” 孙大姑看了看天色，还早，如果运气好，说不定镖局有镖队回黄阳县。 何姑丈也吩咐到：“快，快去写信。先把好消息告诉孙家村。哈哈哈，我们的山子如今是官老爷，实在太让人高兴了。” 何书瑜不想去写信，还想跟孙山唠嗑唠嗑。 这么久未见，好多话要跟孙山说。虽然山子说话很浮夸，但怎么说也是亲亲表弟，得要亲热亲热才行。 何书瑜仔细打量着孙山，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官老爷，总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像他大哥的形象，才是官老爷的标配，怎么表弟孙山这样的形象也能是官老爷呢？ 哎呦，实在不可思议。 孙大姑见何书瑜一动不动，瞪了一眼过去。 何姑丈也不客气地说：“瑜哥儿，快去，莫在拖拖拉拉。让你大舅早知道山子的消息也好。他们整日盼着山子回去。” 儿行千里母担忧，苏氏担忧，孙伯民，黄氏也不遑多让。 一直都惦记着孙山什么时候回家、毕竟路途遥远，出事故的概率还是挺高。 一日见不到一日不安心。 先告诉孙家村山子在何家村，孙伯民他们就能大大地放心。 何书瑜无奈，对着孙山说：“山子，我去去就回，等着我回来。” 孙山见到何书瑜了，所以何书瑜变得不稀罕了。 不过怎么说也是帮他做事，于是笑容满面，温润如玉地道谢：“二表哥，劳烦你了。等会我给你派礼物。这次我又从金陵买了不少绸布。优先给你选。” 何书瑜非常好哄，笑哈哈地说：“好，好，好。山子，我很快就回来，等着我。” 说完一溜烟地跑了出去。 孙大姑进院子时，看到不少布料，摇了摇头说：“你又买那么多布回来送人，多贵啊。” 剧情跟上次从金陵回来一样，只不过这次大家欢声笑语，因为孙山高中，正式成为一名进士老爷。 孙山拉着孙大姑走到一堆布料跟前说：“大姑，这些是给你的，这些是给老太太的。呵呵，这次我带了很多回来，不用替我省。” 何姑丈上前摸了摸绸布，丝丝滑滑，非常舒服。 看到给自己的那堆，突兀的多。 心里很高兴，但想到这会花不少钱，连连摇头说：“你大姑和我衣服很多，不用再做衣服了。这些绸布，转手一卖，能赚不少。” 顿了顿，继续说：“山子，你兜里虽然有几个钱，可做官要花不少钱，不能乱花钱，知道不？” 何姑丈又叙说大表哥何书谨刚在京城落脚，不仅没赚钱，还要他们贴钱。 开头万事难，出去打工也好，出去做官老爷也好，样样都花钱。家里肯定要补贴才维持生活。 孙山即将要当官了，来到一个新的地方，处处都要钱，处处都花钱。 所以这批布不如拿出去卖，再买些稍微便宜的东西送礼还好。 孙大姑也是这样认为的，关心地说：“山子，你大姑丈说得对。别以为当官能发财，其实不仅不发财，还要家里给钱去。你这批布卖掉，肯定能赚一笔。你的心意大姑心领了，大姑知道你的好。” 孙山摇了摇头说：“大姑，大姑丈，你们放心，我有分寸。” 于是把自己一路“打秋风”的事说了出来。 欢喜地说：“大姑，云姐儿他大爷爷带我拜访了一圈亲朋好友，呵呵，我收了不少利是。我现在兜里还有钱，我是算过度过才买这批布料来送礼的。” 双眼含亮光，深情地看着孙大姑和何姑丈：“大姑，大姑丈。你们对山子的好，山子一直记在心里。如今山子有能力了，想孝顺你们。你们一定要成全我，如果拒绝了，我可伤心了。” 孙大姑和何姑丈被孙山的“迷魂汤”迷得不要不要的。 两人眼眶红红，激动地握着孙山的手。 孙大姑感动地说：“山子，我的好山子，大姑一直都知道你是个好孩子。” 何姑丈也感动地说：“山子自小就孝顺，是个好孩子。” 孙山又给孙大姑送玉镯子，给何姑丈送挂玉，特意强调这是从京城买回来的。 孙大姑和何姑丈更是感动得双眼泪汪汪，直言孙山比亲儿子还好，心里一直有他们。 第880章 丑女婿丝毫没有因为高中变成靓仔，反而越来越 丑 孙山跟孙大姑聊了一会儿，收拾礼物到岳父家，明天再跟孙大姑吃饭，后天拜访一下亲朋好友。 特别是陈东零，重点的拜访对象。 之前中毒谈判全靠陈东零的“嘴舌”使得他发家致富，说不定以后还要拜托陈家。 当然除去这些因素，孙山还真喜欢陈东零，跟他很有话题。 孙定南送口信回来后说道：“阿山，三老太爷听到你回来很高兴，他在家里。” 这话孙山明白，就是让他随时去都可以。 孙山笑了笑说道：“行，我现在就去。” 又吩咐孙大力和孙定南好好休息，他们两个在船上一直看货，上岸还是看看货，肯定很累了。 孙大力乐呵呵地说：“阿山，我不累。回到家乡，我好高兴。” 孙山乐着说：“大力叔，过两天我们就回孙家村。” 听到“孙家村”三个字，孙大力和孙定南更高兴了。 离家一年，也不知道媳妇，孩子，爹妈如何，恨不得立即飞回去。 不过两人知道孙山业务繁忙，不得不在广州逗留。 至于桂哥儿，是个没良心的。 孙山在哪里，他的家就在哪里，跟着孙山走，他的心就有依靠。 家里的秋花和孩子，桂哥儿一句：大伯和大伯娘会照看的。 得，这样的“渣男”全拜托生在大乾，才能娶到媳妇。 孙大姑吩咐到：“山子，你捡多些东西送到岳家，云姐儿二爷爷那边也要。这次求官，多亏云姐儿娘家帮忙。” 顿了顿又说：“咱们做人不能没良心，以后好好对云姐儿，可不能因为做了官就朝三暮四。” 孙山理直气壮，理所当然地说：“大姑，我这份人你还不清楚吗？自小就知恩知报。就算没大爷爷帮忙，我也会对云姐儿好。她是我的妻子，我不对她好，对谁好呢？” 接着又说：“大姑，我这份人从小就专注，哪里会学外面的花花公子朝三暮四。你放心，我知道怎么做的了。” 孙大姑看着孙山，越看越满意，越看越觉得孙山不愧是他们孙家人，像他爷。 孙大姑和何姑丈挑挑拣拣，把礼物弄好，让桂哥儿担去。 对着孙山说：“山子，你想吃什么？明天大姑给你做？这次回来不仅瘦了，还黑了，可见路上太累了，得要好好调养。” 何姑丈也说：“等会儿大哥那边捡些海味回来，让山子带回孙家村吃。” 孙山感动得不要不要的：“大姑，大姑丈，你们对我真好。以后我要好好孝顺你们，不，也让我的儿子孙子好好孝顺你们。” 孙大姑听到后，倒是乐了，让孙山赶紧去，孝顺的事以后再说。 等孙山走后，孙大姑对着何姑丈说：“云姐儿生孩子这事，还是等山子回去自己知道好了。” 也不知道山子高兴还是不高兴？ 不过伯民和苏氏就不高兴了，甚至黄氏也有点不开心。 也不知道山子受不受到他们的影响。 其实孙大姑也暗暗可惜，怎么就不能如偿所愿呢？ 特别山子已经二十三岁了，又是独苗苗，本来成亲就晚。 算了算了，世上的事哪里有十全十美。 山子高中，必然有些地方缺失的，以后再说。 何姑丈也说道：“我看山子是个豁达的，不会不高兴的。不过大弟和大弟媳心里不高兴，山子说不定受他们影响。算了，等山子回去就知道了。现在山子高兴，就让他一直高兴。” 这边孙大姑和何姑丈猜测孙山高不高兴，那边何家三房的大门打开，老远就看到孙山，随后烧了一串炮仗。 何家管家看到孙山后，笑得见牙不见眼地喊：“孙姑爷，你回来了。” 又让下人接过桂哥儿的礼。 孙山笑着说：“麻烦了。” 桂哥儿醒目地递过去一个荷包：“这是我家老爷的喜钱，沾一沾喜气。” 孙山对这个步骤已经麻痹了，每见一个人，几乎都是这个举动， 虽然喜钱不多，收的人多了，也花不少钱。 孙山好肉疼。 何家管事接过后，笑得更高兴了：“孙姑爷，老太爷，老爷已经在里面等候了。” 孙山一边走一边说：“我也好久未见他们了，甚想念。” 等走进去堂厅，何三老太爷，何离锡已经在了。 倒是大胖胖不在。 也不知道出门了，还是在书院。 孙山见到何三老太爷，何离锡后，赶紧行礼跪拜。 没办法，现在流行给长辈磕头，磕着磕着，孙山就习惯了。 何三老太爷和何离锡赶紧扶起孙山，仔细打量孙山。 何三老太爷关心地问：“山子啊，这一路可顺利？” 孙山点了点头说：“阿爷，一切都顺利。” 何离锡打量了好一会儿孙山，发现丑女婿丝毫没有因为高中变成靓仔，反而越来越丑。 算了，算了，云姐儿已经嫁了，又生孩子了，再丑也是自己的女婿。 何离锡问道：“阿山，这次赴京赶考，一举夺名，不错不错。” 特别是何家人，陈家人等都落榜的情况下，孙山突兀地高中。 哎呦，显得如此得特别，如此地高兴。 呵呵，不少人都说他有眼光，给闺女选了个进士女婿。 虽然大家族的读书人看不起三甲进士，但暗地里却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呵呵，大家族出个进士也不容易，不，出个举人也不容易。 像他一辈子在乡试的路上蹉跎，那种心酸，家人们，谁懂啊~ 还有自家胖儿子，何离锡想到何书锵就生气。 都二十又三了，还是童生一枚。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看看孙山，二十三岁已经成为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见车爆胎的进士老爷了。 孙山非常谦虚地说：“这次纯粹运气好，才高中的。” 说到运气，何三老太爷，何离锡双眼齐刷刷地看向孙山。 这话说得非常正确。 孙山真的是运气爆棚。如果老皇帝不死，就没有当今圣上的增加名额。 按照孙山的成绩，无疑落榜。 天时地利人和，忽然天时出现了，孙山立即上岸。 不得不惊讶孙山的好运道。 特别是他又又又以最后一名上榜。 何三老太爷和何离锡当初听到这个消息后，下巴都惊得掉下了。 世上怎么就有这么巧合的事。 这个孙山，不得不让人感叹一声运气十足。 第881章 榕树仔 孙山和何三老太爷，何离锡讲述在京城的情况，当然只会讲好的一面，不好的肯定不说。 孙山是一个很传统的人，出门在外，有苦自己吃，报喜不报忧。 孙山笑着说：“在京城，大爷爷，大奶奶对我都很好，好吃好住，如在家一样。” 三老太爷摸了摸胡子，乐呵呵地说：“我大哥这个人，最喜欢晚辈。我大嫂比大哥更甚，最喜欢后生细仔。” 说到大爷爷和大奶奶，孙山高度地称赞：“大爷爷和大奶奶很关心我们，害怕我们吃不惯京城的食物，特意给我们做了不少广南美食。为了我们花费不少钱了，我心里实在感激，又不好意思说出口。” 三老太爷笑呵呵地说：“你大爷爷在信中也写到你。呵呵，夸我有眼光，给云姐儿找了个好夫婿。在京城，你对他们也很好，还请他们吃饭。” 顿了顿，大笑地说：“不过你大爷爷说了，你这个后生仔，乱花钱，请他们吃饭哪里用得着去那么贵的地方。还说好吃是好吃，但份量少，不划算。让我说一说你，不要乱花钱，你的心意他们知道了。” 孙山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说：“阿爷，其实我也觉得不划算。那间饭馆在京城比较有名，好吃是好吃，就是份量少。呵呵，下次要是到了京城请大爷爷吃饭，肯定不再去了。” 孙山四处张望，问道：“锵弟在书院还是出门了？” 何三老太爷立即回答：“在书院。这不，你大爷爷的信中不仅提到你，还提到锵哥儿，狠狠地批评他一顿，说他不好好读书，整日知道吃。还说锵哥儿和你同岁，同样读书。你已经把他远远甩在身后。” 何离锡翻了翻白眼，要不是因为大伯写信回来，自家阿爹对孙子还会得过且过。 这不，大伯在信中重点突出何家子弟越来越拉胯了，不仅把不学无术的子弟批评一顿，还把管理家族事务的二伯狠狠批评一顿。 二伯于是发狠，把不学无术的子弟狠狠骂一顿，让夫子严加管教。 特别是何书锵，被重点提名，二伯不顾阿爹的意见，强行把何书锵关到书院，除了休沐，不准他出来。 不考个秀才回来，何书锵的日子不会好过。 何三老太爷开始对这样的做法非常有意见，只不过何二老太爷身为何氏一族的大族长，再有意见也服从。 于是何书锵开始苦逼的读书生涯。 虽然这份苦读生涯来的比较迟，但总归比不来好。 何离锡大大地赞同何二老太爷的作法，笑着说：“你大爷爷做得好，何家子弟的确懒散，再不管教管教，家里肯定出不来人才。” 随后说道：“像这次会试，去了不少子弟，结果个个都落榜。反倒阿山你，条件比他们差，却上榜。哼，早就该严家管理了。 特别是锵哥儿，整日只知道吃吃吃，还说要做铁冠道人，吃遍天下美食。哼，吃吃吃，我让他吃西北风。” 何三老太爷看到儿子这么说大孙子。 不满意地说：“锵哥儿哪里不好，除了读书差一点，哪里比不上你呢？锵哥儿现在迷途知返了，去书院苦读了，以后肯定比你出息。” 又对孙山说：“山子，你说我说得对不对？” 这两父子为了孙子吵架，孙山哪里敢说话。 只好转移话题说道：“大爷爷，岳父，这次我从京城带了不少院试的卷子，特意给锵弟的。” 果然两父子听到孙山这么一说，不吵架了。 何三老太爷满意地点了点头：“山子有心了，从小你跟锵哥儿就很要好，这么忙碌，也想着他。” 何离锡也非常满意孙山这个举动。在金陵带卷子，在京城也带卷子，女婿的确有心，笑着说：“行，等他回来，就给他做一做。” 孙山又说道：“我还带了些乡试，会试的卷子，印刷了好几份。阿爷，岳父，你们需不需要？如果要，留一份何家村。” 何家虽然有不少学习资料，但多多益善，少少无区。 何三老太爷表示来者不拒：“山子有心了。” 何离锡看孙山顺眼不少，笑着说：“行。阿山你就留一份给我们。” 孙山和何三老太爷，何离锡聊了一会儿，后院那边就喊人了，让孙山到后院见人。 孙山看到何三老夫人，陈氏时，又重重地磕头跪拜。 何三老夫人和陈氏赶紧把孙山扶起，仔细打量孙山。 孙山却看到身边有一个长得圆头圆脑圆身材的小肥仔，不用看，就知道何书锵的儿子了。 欢喜地喊：“阿奶，岳母，这是锵哥儿的小子？他们长得一模一样。” 赴京赶考前，何书锵媳妇快生了，如今一年过去了，小娃子一岁多。 看到流着口水的小肥娃，孙山喜欢得不要不要的。 陈氏开心地说：“这是锵哥儿家的，叫榕树仔。” 榕树，广南常见树种，象征着生命力顽强。 叫榕树仔，希望家里的小孩子平平安安长大成人。 孙山抱起榕树仔，哎呦，小肥仔好坠手，份量不少。 看着他的大圆脸，孙山情不自禁地狠狠地亲了一口。 结果榕树仔认生，或许不喜欢被人亲。 “哇~~”了一声哭起来，很快眼泪如下雨一样滴滴落下，吓得孙山赶紧把榕树仔还给陈氏。 何三老夫人笑呵呵地说：“锵哥儿家小子，最狗屎，除了他娘，他奶能抱，其他人休想碰一下。连我都抱不得。” 说完用手摸了摸榕树仔的脸蛋，结果又哭起来了。 在场的人不由地哈哈大笑。 孙山欢喜地看着榕树仔，笑了笑：“跟锵弟真的真的真的好像，我第一眼看到，就想起锵弟小时候的模样。” 榕树仔听到孙山说话里有个“锵”字，不由地看了孙山一眼，等孙山看过去，又快速埋在阿奶的怀里，不敢抬头。 孙山乐着说：“阿奶，岳母，这小子性子比锵弟小很多。小时候，锵弟胆子可大了，天不怕地不怕，最喜欢跟人说话。” 这话陈氏认同地说：“就是，锵哥儿小时候谁都爱抱，谁都爱跟去。这小子，完全不一样，哪里都不去，整日待在家里也行。我看性子像他娘。” 第882章 再见何书骏 孙山和何三老夫人，陈氏再一次重复赴京赶考的经过。 也不知道讲了多少次，等回到孙家村恐怕又要讲不下于十次了。 何三老夫人感叹地说：“谢天谢地，让山子能高中，呵呵，以后我们的山子也是官老爷了。” 陈氏听到孙山已经谋取知县一职，等过完年后就要去任职，一时高兴一时不高兴。 高兴的是孙山当官，云姐儿以后就是官夫人，按部就班，云姐儿就一定能成为命妇。云姐儿果然是大师所说的福泽延绵。 当初那些看不起云姐儿的人，哼，有你们后悔的时候。 不高兴的是云姐儿刚生完不久，孩子还小，离不开母亲。 云姐儿恐怕没办法跟孙山上任，就算去，也要等孩子大一些，才好去。 也不知道孙家那边怎么安排。 是把孩子留在孙家村养，云姐儿跟着孙山走，还是都留下，只让孙山走呢？ 怎么做怎么难，哎，算了，让云姐儿自己打算好了。 还有那个沅陆县虽然说的是中县，实际怎样也没人知道，要是比黄阳县还贫苦，云姐儿跟着孙山上任，可是活活受罪。 哎，真的好难。 好似怎么做都不妥当。 算了，这一切让云姐儿说事吧，他们娘家人不好管。 孙山哪里知道陈氏想什么，甚至喜当爹也不知道。 目前为止就没有一个人告诉他云姐儿怀孕生子了。 孙山笑着说：“这次运气好，才勉强上榜。呵呵，肯定我抢上头柱香，佛祖保佑我。” 这话乱说的，只不过老年妇女怎么也有点信佛，孙山为了和何三老夫人有话题，没话找话说。 陈氏笑了笑，高兴地说：“佛祖保佑，还要够努力，运气也是要有实力担保的。阿山从小就喜欢读书，能金榜题名是多年苦读的结果。哎，锵哥儿就不一样，自小就要逼着读书才行。” 说到何书锵，孙山又跟何三老夫人，陈氏聊何书锵被逼在书院苦读的事。 孙山语气带点幸灾乐祸地说：“二爷爷做得好，锵弟脑瓜子不笨，就是喜欢玩，喜欢吃。s所以一直在蹉跎岁月。说不定这次在书院被严家管教，下次的院试能高中。” 陈氏说到何书锵，就是恨铁不成钢。 不过婆婆在这里，不好多说。陈氏一直认为何书锵就是被公公婆婆纵容，宠坏的。 陈氏苦闷地说：“但愿这次锵哥儿能静下心好好读书了。都做阿爹了，还不长性子。” 榕树仔听到阿奶说阿爹，抬起头，看了看。 随后对上孙山的吊三角眼，又被吓得扑到阿奶的怀里，不敢抬头了。 孙山好笑地看了看榕树仔，这小子胆小如鼠，真是可爱的小肥仔。 对着陈氏说道：“岳母，你放心，这次锵哥儿肯定能考上。” 顿了顿说道：“等我回孙家村后，再下广州，给锵弟补一补课业。” 孙山也想何书锵最低限度考个秀才回来。有功名傍身，以后的路好走不少。就算出生在何家这样的大户人家里，想要稳定落脚，功名更是必不可缺。 为了印证自己是个好老师，孙山给何三老夫人，陈氏讲述自己在金陵给御医家的孙子补习，结果孙子考上了秀才。 这次回乡路过金陵，御医还给自己包了200两的利是。 孙山自信满满地说：“岳母，等我有空了，一定会监督锵弟读书，不考个秀才回来，怎么也说不过去。” 陈氏大感欣慰，欢喜地说：“我就知道阿山对锵哥儿好，你们从小一起长大，锵哥儿最喜欢你。” 顿了顿，笑着说：“也最怕你。有你在，锵哥儿不敢偷懒。” 何三老夫人慈爱地说：“有山子这个进士教，相信锵哥儿学业一定更上一层楼。” 孙山和何三老夫人，陈氏聊了一会儿，就由何三老太爷，何离锡领着去见何二老太爷，当然肯定要带上礼物。 陈氏等孙山离去后，皱着眉头地问：“阿娘，云姐儿生孩这事，阿山知不知道啊？” 刚才孙山提是提了云姐儿，但没有提孩子，看样子孙山还不知道。 何三老夫人摇了摇头说：“看样子应该不知道。你公公和相公保准没说了。” 想了想，接着说道：“算了，我们不说，让孙家人说吧。” 陈氏担心地说：“婆婆，怎么办？哎，云姐儿怎么就不能如偿所愿呢？” 也不知道孙山介不介意，看孙家人挺介意，特别苏氏，他们去看云姐儿和孩子，笑得那一个勉强。 何三老夫人安慰地说：“介意又怎样？孙家还能反了吗？” 何家才不怕孙家，就算孙山现在当官了。也只不过一个七品官，对于农家子来说是“天花板”，但对于何家这种大户人家，还不够看。 云姐儿要不是婚事难，也轮不到孙家来娶。 陈氏也是这样认为的，只不过孙山的情况比较特殊，前面四个姐姐，只有他一根独苗苗，大家肯定千盼万盼能够开枝散叶，传宗接代。 孙家人不高兴能理解，但不代表看他们脸色做事。 幸好给云姐儿陪嫁陪了不少人过去，所以打架也好，骂架也好，云姐儿也有人帮衬。 陈氏想了想，还是孙家人告诉孙山吧，他们何家人就不说了。 孙山依旧不知道自己“喜当爹”，正在何二老太爷家里做客，还见到何书骏。 何书骏见到孙山也高兴，欢喜地说：“阿山，你终于回来了，太好了。” 好久未见这个挂名堂哥，孙山也很高兴，笑着说：“骏哥，这些日子可好？我在京城无时不想回来，跟你见面。” 好，是不好的哩。 何大老太爷让何书骏带家书回来，里面竟然是批评他们这些落榜生的话，当然还连累了在老家的何家子弟。 更重要信中把何二老太爷骂得狗血淋头。 结果第二天，何家族人就在“何氏大宗祠”前集合开会。 第三天他们这些继续考功名的学子就要“闭关”苦读了。 有举人身份的还好些，秀才身份，童生身份要是被看到在村里闲逛，甭管是什么原因，先捉起来打骂一顿，再听解释。 合理的就放行，不合理的就让家长领回去打板子。 一时之间，何家子弟人心惶惶。 去书院读书的去书院读书，不去书院读书的待在家里读书。 大家可不敢在村中游荡。 第883章 找师爷 孙山在京城听大奶奶说大爷爷要整顿族学，想不到执行速度那么快，力度那么强。 现在整个何氏子弟战战兢兢，不敢做浪荡子。 就连爱玩爱吃的大胖胖也不能幸免。 孙山此时此刻对大爷爷更加敬佩了，更加下定决心以“何家”为模板，复制粘贴修修剪剪对付孙家村的子弟。 想一个家族兴旺，必须从娃娃抓起。 都说孩子是祖国的花朵，孩子同样是一个家族的希望。 孙山面色不显，继续跟何书骏东扯西扯。 当然主要讲他后面谋官的事。 其实也没什么好讲，谋官又不是他去走动，是何家老太爷帮忙走动。 孙山整日到处闲逛还顺便赚了一笔钱，日子过得相当快活。 孙山把何大老太爷的信交给何二老太爷。 何二老太爷收下后，看了看孙山的厚礼，特别几匹绸缎布，价值不菲。 不错，不错。 虽然有“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的说法，可大家都是俗人，礼物越贵，代表的情意越重。 孙山给他们送重礼，代表重重地感恩。 何二老太爷满意地点了点头：“阿山，我大哥大嫂在京城一切都好？” 好，当然好了。 何侍郎吃的睡的，身体棒哒哒。 孙山连连说道：“大爷爷和大奶奶都很好，家里的其他人也很好。特别是九斤小侄儿，玉雪聪明，是读书的好苗子。我就未见过这么聪明的孩子。” 孙山说的是实话，在孙家村也好，在何家村也好，见过最聪明的小娃子就属九斤莫属了。 不仅字写的好，学识也扎实，更重要的是九斤还勤奋好学。 九斤除了长得肥，贪吃外，还真是个完美的小娃子。 何二老太爷摸了摸胡子，笑哈哈地说：“我大哥这个曾孙子，我还未见过，不知道长得怎样？有空得去京城一趟才行。” 何三老太爷也说道：“就是，我也没见过九斤。这孩子一听名字，就知道长得胖乎乎了。” 孙山其实好想说，你们不用特意去京城看九斤了。 拿镜子照一照你们自己就知道九斤长得什么样子了。 想是这么想，话却不能这么说。 孙山面露微笑道：“九斤这个小子，长得一副机灵样子，我看到就喜欢。” 何家娃子被外人称赞，何家人很高兴。 大家又让孙山聊一聊赴京赶考的事，最后聊到孙山已经拿到任命书，是一个七品知县。 孙山郑重地行礼道谢：“这次多亏有大爷爷，我才那么快谋到官，才那么快能回到孙家村。” 随后对着何二老太爷和何三老太爷道谢，感谢何家的帮忙，自己才能如此顺利。 大恩不言谢，一切尽在不言中，以后一定会好好报答何家。 何二老太爷笑眯眯地说：“阿山，莫客气，你是我们何家的女婿，相互帮忙是应该的。” 甭管是真的还是假的，孙山说道话很好听。 目前看是个知恩知报的。 何三老太爷笑哈哈地说：“我大哥帮你走动，也要你有本事才行。没本事，我们也无能为力。” 这话说得非常好，想得到别人的帮助，得让人看到你的闪光点。 如果毫无可塑性，谁会无端端地帮人呢。 孙山在何家东聊聊，西聊聊，两家人一起吃了顿饭才散去。 孙山当然没有忘记自己的最初目的了。 找上何三老太爷，何离锡说道：“阿爷，岳父，这次来我还有事相托。” 何离锡问道：“阿山，什么事？有事就说。” 于是孙山把自己上任需要师爷的事说了出来。 最好找两个师爷。 所谓“师爷”，又称“隐形的权力之手”。 是官僚系统重要的补充。 由于科举出身的官员缺乏基层经验，这时候需要聘请一些有实践经验的人处理具体的事务。 像孙山这种一直在“读书圈”里活动的人，刚出来做官，愣头青一枚，肯定一头黑。 必须找些“老油条”帮忙做事。 而历史上明清又以“绍兴师爷”最为著名。 形成地域性职业群体，通过同乡，师徒关系，垄断幕僚行业。 一般情况，孙山应该以“黄阳县”的人员或者同窗好友为目标，聘请师爷。 只不过身边实在没有人才，不得不往外面找。 至于怎么找？ 孙山总不能跑到大街上贴“招工告示”，这样或许能招到，但信不过。 而且还不知道招的人本事如何，试错的成本高。 所以孙山不得不向岳家去寻求帮忙。 这时耕读世家的本事就表现出来了。 底蕴深，人脉广，找的人更有本事更信得过。 其实大多数招工都是圈子内招，连一个好的保姆通过圈子的熟人介绍更值得信赖。 经常说好的保姆市场不流通，都是靠熟人来传递。 孙山要招聘师爷，这种读过书又有本事的人在市场更难流通，只好依托熟人来介绍。 孙山想找两个师爷。 一个负责文书起草，刑名司法，钱粮税收。 一个负责出谋划策，危机公关，沟通士绅与百姓，监督胥吏。 一个主内一个主外。 当然有钱的还能多找几个师爷，把不同的事务分给不同的师爷处理。 像孙山这种毫无家族底蕴的，能找到两个师爷或者能付得起两个师爷的工钱已经不错了。 何离锡听到孙山要找师爷，还找两个。 摇了摇头说：“阿山，两个太难找了。” 顿了顿补充道：“其实一个也难找。” 一般有本事的，谁会去做师爷。 会读书的继续进场考科举，做人师爷不如自己去做官。 没本事的，自己也不想要。 师爷要懂的东西太多，是个复合型人才，而这种人才哪里会屈服于别人之下，很多干脆跳出来自己做事。 而且师爷的工钱也不高得让人趋之若鹜。 赚那么一丁点养家糊口的钱，却要整日出谋划策，头发白了又白。 师爷就是夹心心层，对上是难以伺候的老板，对下是刁蛮狡猾的胥吏和百姓，两头都要不到好。 做错事，被老板骂，又被下面的百姓胥吏骂，里里外外不是人。 一般人都不会去做师爷，还不如留在家乡找一份“坐办公室”的活计。 就算工钱少了点，起码不用太受气。 第884章 找一个“油腔滑调”的师爷好 孙山也知道找师爷难，于是降低要求地说：“岳父，我也知道这样的人才很抢手，其实我的要求不高，最重要有跟胥吏和百姓打过交道。其他的还能慢慢来学。” 刑名师爷，钱谷师爷，文书师爷的职责范围孙山自己还挺熟悉。 这三点可以慢慢由他过渡，主要是跟外界沟通，孙山身为地方长官，不好沟通，也不会沟通。 孙山最需要的是向外面沟通的师爷。 得找一个“油腔滑调”的师爷好，解决官与吏的摩擦。 到一个地方做官，“龙与蛇”最难契合，反倒百姓还好说话。 孙山身为一个知县，利益肯定站在百姓这边，而地方的乡绅胥吏是一群非常难搞的人。 地头蛇名不虚传，分分钟把他这条外来龙钳制得死死。 就像孙山和唐县令的关系，孙山这个初步起来的地头蛇逼得唐县令家的“狗”不得不死。 如今孙山到外地做官，也会遇到这种困境。 这时候必须有个得力助手帮忙协调，出谋划策。 哎，读书苦，等到做官了，还是苦。 这苦逼的生活，真让人难受。 孙山不由地羡慕起“富二代”“官二代”，做个不学无术的二世祖真幸福。 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这个时候就不需要隐藏了。 孙山这个无家底的农家子，也不值得别人惦记什么。 何三老太爷和何离锡大致弄懂孙山的主要诉求了。 也就是找个会说话的师爷，充当地方势力和外部势力的润滑剂，好让他们的利益在协调中达到最大利益化，让两方人马平平安安地相处。 何三老太爷对着何离锡说道：“山子的要求也不高，你就给山子找两个师爷。你不是说认识不少朋友吗？问一问朋友有没有认识的？” 顿了顿又说道：“也可以看一看我们何家村里有没有人能胜任。哎，山子才二十三岁就是一方父母官，必须给山子配备好人员才行。免得去到那个沅陆县被本地佬欺负。我看不仅要找师爷，还要找打手。” 随后又说道：“必须买些下人回来，跟着山子去任上。得带多些人去才行，要是打起架来，也能抵挡抵挡。” 孙山听到后，感激地看了看何三老太爷。除了买下人外，其他都非常赞同。 人得带多点去，最好是壮汉比如像孙大力这种，打起架来，浑身力气。 孙山觉得生命最重要，必须好好保护他才行。 何离锡暗暗地翻了翻白眼，好像对自家阿爹说：找！去哪里找？以为师爷是大白菜吗？想买就买？还有带那么多人去，丑女婿能付得起工钱吗？ 他家田地都没有100亩，是谁给他的勇气请那么多人的？ 自家阿爹说话是好听，但一点也不切合实际。 说到买地，何离锡忽然问：“阿山，你要不要再广州买庄子？你们孙家村那边想买地也没得卖。” 孙山疑惑地看着岳父，他们刚才说的话题是师爷吧，怎么扯到卖庄子的？ 这是不是离题十万八千里呢？ 不过岳父这么问，孙山只好老实回答：“岳父，我现在没钱买庄子，等有钱了再买。” 孙山兜里的确有钱，想到即将上任，要花不少钱，只好不购置产业，等有钱了再去买。 至于以后怎么有钱，孙山暂时未知，但相信凭借着他的本事，肯定有钱。 没错，他，孙山，就是这么自信！ 何离锡也想不到孙山这么诚实，直接说自己没钱不买。 于是也直接地问：“之前在金陵不是赚了一笔钱吗？” 藏起来作甚？趁着钱还值钱，就该多置办些产业，钱生钱才是最好的。 要不然坐吃山空。 孙山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说：“的确还有钱，不过想到要到外地做知县，得带多些钱傍身才行。如果身无分文，指挥不动人。” 有钱使的鬼推磨，要是遇到困难，必要时刻必须花钱。 所以孙山现在的钱得省下来。 这个理由也解释得过去，孙家家底薄，的确要这样。 可怜的云姐儿，嫁了个穷鬼。 哎，丑女婿又丑又穷，除了名头好听，一点实际也没有，想想都悲哀。 何离锡思绪飘向孙家村，为自家闺女暗暗自怜。 何三老太爷莫名其妙地看着大儿，也不知道他在搞什么东西。说着说着怎么说起庄子呢？ 现在说的是师爷，得给山子尽快安排好人，要不然上任了，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懂。 何三老太爷把话题扯了回来说道：“你身为山子的岳父，山子拜托你的事就要用心去做。趁着山子回孙家村这段日子，快给山子找两个师爷。” 随后转向孙山说道：“山子，你回去孙家村摆了宴席后，就快点下来广州这边，也请一请何家村的亲朋好友吃饭，知道没？” 随后解释道：“黄阳县路远，我们就不去你们那吃酒席了。等到了广州，再请我们这边人的人吃，知道没有？” 这的确是好理由，孙山大概懂何三老太爷的意思了。 一是让何家村的人知道云姐儿的夫婿高中了，现在是官老爷，云姐儿就是官太太了。让云姐儿吐气扬眉。 二是请客吃饭就要收礼。这进士酒席相当于“大学宴”，不是“结婚宴，”是赚钱的，这样孙山能收到不少利是，回一回血。 孙山连连点头答应：“阿爷，我知道了。我回黄阳县摆完酒席后，就到广州这边摆。” 孙山在广州有宅院，直接在家里摆也名正言顺。 站在一边的何离锡无语地看了看自家阿爹。怎么说着说着就扯到摆酒席的？他们明明说的是聘请师爷的事。 算了算了，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为了云姐儿未来的幸福，得要用心给丑女婿找师爷了。 如果两个找不到，起码要找一个回来交差。明天上值，问一问同僚，看一看有没有介绍。 哎，苦逼，闺女低嫁就是不好，事事都要麻烦娘家。 要不是这个丑女婿对闺女还不错，何离锡真的不想帮帮他。 孙山哪里知道岳父怎么想。看了看天色，已经月上柳梢头了，该时候回去了。 孙山笑着说：“阿爷，岳父，我先回去，之后就回孙家村。等从孙家村回来，再说。” 何三老太爷点了点头说：“行，到时候我们再商量。” 第885章 零哥，我这个人惧内 第二天一早，孙山早早起床。 孙大姑像照顾三岁小孩子一样照顾孙山，急着喊：“山子，快过来吃早饭。” 孙山看到桌子上摆放着炒粉，油条，豆浆，还有猪肝粉肠瘦肉粥。 瞬间高兴地说：“大姑，这是大姑丈炒的炒粉？” 孙大姑笑哈哈地说：“你怎么看得出来的？你大姑丈一早就忙活了。还说一定给你做炒粉吃。” 孙山仔细看了看，竟然炒牛河。 惊讶地问：“大姑，哪来的牛肉？” 虽然牛是禁止宰杀，不过好这一口的，总会通过不同的途径得到的。 孙大姑笑着说：“一早去买的。你姑父知道你喜欢吃炒牛河，特意给你做的。” 炒牛河是检验粤菜馆标准的利器。如果炒得一手好牛河，这间粤菜馆肯定好吃。 广式炒牛河 孙山感动得不要不要的。 这种待遇，除了大表哥，客儿外，就到他了。 孙大姑叫孙山赶紧吃早饭，随后感叹地说：“也不知道你表哥在重庆好不好？他写信回来就说好，实际怎样，谁知道呢？” 大表哥过完年还未等孙山会试就先一步到重庆了。 等孙山会试，殿试，朝考结束，候官的日子，倒是给孙山写了一封信。 信中一切都说好，至于是不是报喜不报忧。 当然是了。 后来大表嫂，娇儿，豆仔以及最小的儿子坐官船去重庆陪大表哥了。 大表哥、大表嫂把客儿寄养在何大老太爷家里。 平时在国子监寄宿读书，休沐就回主枝这边。 可怜的客儿，成为一名留守儿童。 这是没办法的办法，京城的教育资源比重庆好，大表哥和大表嫂衡量再三，还是让客人留在京城，过几年就要回何家村准备童子试了。 孙大姑又担心地问：“山子，你离开京城时，去看客儿没？他一个人在书院，行不行？” 孙山实话实说：“大姑，客儿挺好的，他说已经习惯在国子监读书，没什么问题。” 随后又说道：“大姑，你放心。京城有大爷爷看着，客儿一定不会学坏的。” 十二岁左右的小子，最让人担忧跟着狐朋狗友混。不过何家家风挺正，对孩子教育非常重视，何大老夫人又是一个特别温柔慈爱的当家主母。 既然答应了大表哥和大表嫂，相信一定会好好看管客儿的。 烦完客儿，大姑又烦娇儿，关心地问：“山子，你大表哥和大表嫂有没有跟你说娇儿的亲事？哎，现在娇儿跟着去重庆，我可不想娇儿嫁到重庆。” 娇儿自小就孙大姑和孙姑丈带大的，虽然老两口重男轻女，但自家孙女也爱，对娇儿的婚事自然关切。 孙大姑又说：“最好娇儿嫁回我们这里，再次也嫁到京城。其他地方，我可不想。” 嫁回老家，能在眼皮子底下看着自然放心，嫁到京城，有何家人在，要是遇事也能找到对象求助。 如果嫁到别的地方，孙大姑操碎了心。 孙山对这个问题也无助，只好无奈地说：“大表哥和大表嫂也是这样想的。” 顿了顿安慰地说：“大姑，大表哥向来聪明，又疼娇儿，肯定会给娇儿找一个好夫婿。” 孙大姑摇了摇头说：“你大表哥和大表嫂又没有嫁过闺女，哪里懂这些。不行，我得在附近帮我家娇儿留意留意。” 随后又对孙山说道：“山子，你要是有好的儿郎介绍，也给大姑说一说。” 孙山一囧，想不到自己也要广撒网，替娇儿找对象了。 孙山只好硬着头皮答应：“大姑，我知道了，我会帮娇儿留意。” 孙大姑满意地离去，孙山吃过早饭后，领着桂哥儿带着礼品去拜访陈东零。 昨天让人送拜帖，陈东零就说今日有空，随时欢迎孙山的到来。 再次见到陈东零，大家笑哈哈地打招呼。 陈东零打趣地说：“孙大人，别来无恙，看你气色，最近应该过得不错。” 孙山连连摆手说道：“零哥，也就只有你说我气色好。 他们都说我又黑又瘦。刚回来两天，已经喝了不少汤汤水水。莫非这些汤水显效了？” 陈东零打开折扇子，摇头晃脑地说：“其实别人都说得对，这次看到你，的确又黑又瘦。哈哈哈，刚才我的话，是奉承你的。” 孙山白了一眼陈东零问道：“零哥，你怎么在广州，不往外面跑的？” 陈东零也白了一眼孙山，笑着说：“我是东家，又不是跑堂，哪里需要我天天往外面跑。哎，长命功夫长命做，钱是赚不完的，我可要好好休息，耍一耍才行。” 这话很有道理，孙山赞同地说：“还是零哥会享受，懂得及时行乐。” 于是及时行乐的陈东零领着孙山去看美人跳舞，去听美人唱戏。 还给孙山点评哪个长得最美，哪个唱得最好。 孙山喜欢看美人跳舞，至于美人唱戏，还真不感兴趣。 摇了摇头说：“零哥，美人好看是好看，但唱的一般般。我觉得我拉的二胡比她们唱的还好听。” 陈东零无语地看了看孙山，不赞同地说：“你拉的二胡有什么好听，长得又不靓。呵呵，我看的美人，又不是非听她唱。” 孙山秒懂了，感情醉翁之意不在酒，就算美人唱的是垃圾，陈东零也会去捧场。 陈东零还说要送美人给孙山。 孙山听到头皮发麻，整个人炸裂，直直摇头说：“零哥，我跟你说老实话。这话只跟你说，千万不要传出去。” 陈东零好奇了，眼睛瞪得老大，急着问：“什么话？快说。” 孙山难为情地说：“零哥，我跟你最聊得来，这话真的只能讲给你听。” 陈东零翻了翻白眼，到底是什么话，讲来讲去都没讲出来，着急地问：“什么话，说！” 孙山苦闷地说：“零哥，我这个人惧内。这事只说给你听，可不能往外面说。” 陈东零： 仔细打量着孙山，那双高高吊起的三角眼充满浑浊的眼珠，还真看不出他在说真还是说假。 不过一个大男人竟然说自己惧内，妻管严，陈东零还真是第一次遇到。 就算再惧内的男人，说到“惧内”这个话题也会打死不承认吧？ 怎么孙山就如此光明正大地说出来？ 陈东零想到跟孙山相处的日子，还真洁身自好，片叶不沾身。 除了吃饭就是读书，再不济就跟他们侃大山，还真没有去过那个啥地方。 而且身边都是粗汉子，陈东零怀疑叮咬孙山的蚊子说不定也是公的。 莫非孙山说得是真的？还真惧内？ 第886章 孙山最喜欢跟土豪做朋友了 陈东零也不知道孙山真妻管严还是假妻管严，既然他这么说，姑且就当真。 如今美人不能看了，便领着孙山去吃山珍海味。 孙山两眼冒青光，跟着零哥耍就是好。 不仅有眼福还有口福。 呵呵，吃得孙山满嘴流油，扶着小蛮腰走路。 桂哥儿笑呵呵地说：“山哥，陈公子真大方，每次都请你吃大餐。” 桂哥儿纯是顺带的，不过也吃得非常满足。 孙山得意地说：“那当然，零哥不仅有钱，还豪爽。” 这样的好朋友希望来一打，孙山最喜欢跟土豪做朋友了。 回到“孙宅”后，孙山又让孙定南给赴京赶考的同伴送特产，通知他们自己回来了。 等有空再找他们玩。 第一次赴京赶考多亏同伴们的帮助，孙山才能大步迈过，死不了。 这份恩情怎么也要记一记，做个知恩图报的进士老爷。 睡了一个午觉，孙山领着桂哥儿到何家村找二表哥玩，顺便吃下午茶。 刚走进糖水铺，就看到孙大力正在后厨洗碗。 哎呦，好勤快的汉子，一刻都停不下来。 何书瑜坐在收银台前，立即澄清：“不是我安排大力叔干活，是大力叔要来干活的。” 后厨的孙大力听到有人喊“大力”，立即跑出来。 憨厚地说：“不是瑜哥儿让我来的，是我闲不下来。呵呵，我就喜欢干活。” 说完又一溜烟跑回后厨忙活了。 孙山问道：“明哥不在这里吗？” 何书瑜摇了摇头说：“在东城那边。” 何书瑜苦闷地跟孙山抱怨：“山子，晚上见到奀仔，你得好好批评他一顿。这小子，整日搞来搞去，读书一趟糊涂，我现在都愁死了。” 何书瑜育有二子一女。奀仔最大，也是最寄予希望。 孙山好想跟二表哥说：奀仔看样子就不像读书人，性子更是不像能读书的。 每次回孙家村，不是打孙家村的小娃子，就是上树掏鸟，下河捉鱼，就没见过他乖乖的读书。 奀仔一看就跟何书瑜一模一样，都是大学渣 。 孙山直言不讳地说：“二表哥，读书这件事，除了努力还要天赋，更看中性子。奀仔自小就坐不住，很难静下心读书。” 孙山对奀仔的评价正如夫子对奀仔的评价。 何书瑜无奈地说：“道理是这样的道理，但做父母的，谁不想子孙出息呢？哎，奀仔要是有客儿一半我就满足了。” 不，你根本不会满足，人的欲望是无限的。 要是奀仔有一半像客儿，相信何书瑜又会进一步要求。 孙山安慰地说：“二表哥，儿孙自有儿孙福了。这些事勉强不了。最重要的还是儿孙平平安安长大，快快活活生活。” 何书瑜白了一眼孙山，才二十三岁，说出的话像七十三岁，跟老太太说道话大差不差。 山子真的是一点朝气，活力都没有。 孙山当做没看到何书瑜的不满，拿了菜单，还点起菜了。 对着何书瑜说道：“二表哥，入你的账。” 何书瑜正想揉孙山的头，顿了顿，想到孙山今日不同往日，不仅是进士老爷，还是知县老爷，不能再揉了。 没好气地说：“不行，你要付钱。” 最后扯来扯去，还是入了何书瑜的账。 嘿嘿，糖水那么好喝，免费的更好喝，孙山好一个开心。 吃过下午茶，孙山在何家村游荡一圈，其中路过何大郎的海味铺，被他拉了进来。 何大郎旁边的小二是独子何书尧。 何大郎满意地看了看孙山，笑着说：“阿山，今晚早点来我家吃饭，大伯我给你整了好东西。” 昨晚在岳父家吃饭，今晚就到何家老太太家里吃饭。 孙山只不过回来一天半，已经吃了好几顿饭了。 孙山高兴地说：“大伯，好，我一定早点去。好久未见老太太了，我可想她了。” 何家老太太真是个长寿的老太太，现在成为何家村最长寿的老人。 一年前见老太太老当益壮，红光满面，也不知道一年后会怎样。 何大郎乐呵呵地说：“老太太也很想你，知道你昨天回来了，老是问你怎么不去看他的。” 孙山表示抱歉地说：“我先去了岳父家。” 随后给你一个“你懂”的眼神，意思不言而喻了。 懂，肯定懂！孙山是姑爷，回来了，肯定要先去探望岳父。 何大郎理解地说：“明白，阿山，我明白的。” 孙山看到何书尧忙来忙去，正在招待客人。 低声地说：“大伯，尧哥真是好帮手，后继有人了。” 这么恭维的话，何大郎很喜欢听，连忙摆手说道：“哎，跟你比，不值得一提。” 何大郎还是最关心远方的何书谨。 毕竟是何家第一个孩子，又是何家的希望。 何大郎也非常疼这个侄儿，听孙大姑说在京城买院子，何大郎也给了不钱。 孙山连连说道：“大表哥，大表嫂很好，几个孩子也很好。特别是客儿，在国子监读书。我到了京城，他见到我可高兴了，还问为什么只有我一个人来经常，大爷爷，大奶奶怎么不来的？客儿可想你们了。” 何大郎听到客儿说想他，瞬间心花怒放，急着问：“客儿可好？哎，我都有六七年未见客儿了，也不知道长成怎样了？” 孙山笑着说：“客儿还托我带了礼物回来，说要送给大爷爷和大奶奶。这是他把零花钱省下来买的礼物，一定让我带回来。” 何大郎一听，更是高兴了，哈哈大笑：“客儿一向乖巧，还特别孝顺。” 随后担心地问：“零花钱怎么能省呢？哎，就不应该买礼物。也不知道客儿够不够钱花？可怜我家客儿，一个人在京城读书，我现在希望客儿早日学成回来考童试。” 孙山连忙安慰何大郎，让他不要太担心，京城有何大老太爷在，不会有事的。 一边招呼客人的何书尧无语地看着自家阿爹。 从昨天知道孙山回来就惦记着大哥和客儿，整晚躺在床上滚来滚去睡不着。 这不，见到孙山后，立即把他拉进来问情况，连买卖都顾不得做了。 自家阿爹，关心大哥一家比关心他一家还多。 总是害怕大哥一家不够钱花。 何氏子弟赴京赶考，自家阿爹悄摸摸地给钱，让带给大哥。 自家阿爹这么悄摸摸的动作还以为天知地知除了他没人知。 阿娘对这事可怄气了，只不过想到大哥的身份，也只好默认了。 他们这一支，如今能在族里说得上话，坐的位置靠前全靠大哥努力得来，就算花多些钱，也值得。 第887章 老何家昙花一现 孙山跟何大郎聊了一会儿，便在何家村到处闲逛。 一路走一路看，何家村变化不少，起码看到不少屋子翻新过。 路面是孙家村人人羡慕的石板路，遇到下雨天，也不会沾到泥土。 走了一圈，果真没看到浪荡子在浪荡，看来何二老太爷真的发威了，使得何氏子弟不敢出来惹眼。 等傍晚，孙山带上礼物到何家老宅吃饭。 何老太太果然跟一年前一样，朱颜鹤发，神采奕奕，精神抖擞。 孙山赶紧上前给老太太叩头行礼。 何老太太一眼就认得出孙山，慈爱地说：“山子，快起来，过来让老身看一看。” 孙山的小短腿跑过去，笑容满面地说：“老太太，我是山子，好久未见你了，一切安然无恙？” 何老太太欢笑地说：“好，老身一切都好。这日子过得越来越滋润，当然好了。” 摸了摸孙山的手说道：“这一路上可辛苦了。看你瘦了。” 孙山摇了摇头说：“老太太，我不累。” 何老太太又问：“不累那是假的，回来就要好好补一补。哎呦，想当初谨哥儿从京城回来，那一个瘦啊，看得我心疼了。” 顿了顿又说道：“山子，老身还未恭喜你。” 孙山轻轻地扶着老太太入座，微微一笑地说：“多谢老太太。” 何家老太太让孙山坐在她旁边，陪着她吃饭。 赞赏地说：“你们孙家人读书就是厉害。一个比一个强。” 随后满意地看了看孙大姑说道：“你大姑丈这份人，经常做错事，唯一做对的就是娶了你大姑。哈哈，给我们老何家生了个会读书人的好儿郎。让我们老何家住上镬耳屋。” 镬耳屋，广府风格建筑，只有那些出过高官的村落，才能够在屋顶上竖起象征官帽两耳的镬耳封火山墙。 这种建筑不仅代表着“独占鳌头”的寓意，更是家境殷实的象征。 镬耳屋的设计灵感来源于官帽，象征着功名和地位，是乡绅和有功名人士的专属建筑风格。 镬耳屋 何老太太的话是对孙大姑的高度肯定。 孙山听到后也很高兴，谦虚地说：“老太太，你这话只说对一半。只靠我大姑可不行。大表哥能这么有出息，全靠你们好好栽培。在京城时，我看到大表哥，一开口就问我家里的太太可好？大表哥可想你了。只不过身不由己，没办法回来尽孝。” 何老太太连忙摆手说道：“谨哥儿为朝廷做事为重，我在何家村一切都好，请他不要挂心。” 孙山一边跟何老太太聊天，一边伺候何老太太吃饭。 一老一少扯东扯西，外人看来，还以为他们是失散多年的祖孙，在那里密密麻麻地倾述相思之情。 吃饱喝足后，老太太犯困了，便去休息。 孙山又跟何家人继续在聊天。 何父笑呵呵地问：“山子啊，你的任命下来了吗？” 孙山点了点头说道：“已经下来了，到沅陆县做知县。” 孙山又给大家解释沅陆县在哪里。 何母听到在隔壁省，安心地说：“在隔壁好啊，离家不用太远。如果在京城做官，光走路就让人头皮发麻。” 孙山也是这样认为的，笑着说：“这次这么顺利候官，多亏了大爷爷的帮忙，我心里非常感激。” 既然受了别人的恩情，就要传出去，好让别人知道自己的感恩。 孙山心里也的确非常感激何大老太爷。 何大郎点了点头说：“大老太爷一向很和善，山子以后得要好好对云姐儿。” 孙山认同地说：“大伯说得对，这是娶了一门好亲事，才走得那么顺利。” 何书瑜几兄弟看孙山这么云淡风轻地说自己靠老婆，吃软饭也服气了。 还真光明磊落，实事求是。 三表哥何书晟问：“山子，你什么时候回孙家村？什么时候请酒席？” 孙山还未回答，二表哥何书瑜就说：“后天有回黄阳县的镖队。山子，你回还是不回？如果不回，要再等三天了。” 孙山想也没想地说：“二表哥，我回。后天就回。我也想早点回家。” 四表哥何书翰说道：“山子，这么早就回？不玩多几天？” 何家五兄弟。大表哥何书谨做官。 二表哥何书瑜经营糖水铺，三表哥何书晟开了个山货铺。 至于四表哥童生一枚，蹉跎了那么久，依旧没办法晋级秀才，最后托关系到宫学谋了一份文书的工作。 孙大姑和何姑丈最担心就是四表哥何书翰，因为赚的比较少。 现在没分家还好，吃住在公中，要是分家了，四表哥经济就完全落后。 何姑丈还偷偷摸摸地跟孙山商量以后把固定资产（比如田地，房屋）多分一些给四表哥。如果其他儿子有意见，他们也不理会。 还问孙山这么做行不行？ 清官难断家务事，孙山哪里懂。 只好安慰地说：“大姑丈，你赚的钱你自己做主。爱给谁就给谁。但前提要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莫要儿女胡乱猜测。” 何姑丈听到后，说了一句懂了。 其实孙山也不知道他懂什么，因为孙山也不懂。 要说没这方面烦恼的就是何大郎，只有何书尧一个，不用像孙大姑和何姑丈思来想去。 这些年，反而何大郎越过越好，心宽体胖。 孙山对着四表哥何书翰说道：“四表哥，我先回家。迟些日子再来广州。” 孙山在何家老宅待到月上树梢头才回去。 或许因为太久未见，大家相当多的话题可聊。 特别聊到家里的小孩子，何大郎两兄弟纷纷请教孙山怎么才能读好书。 何姑丈更是直言不讳地说：“谨哥儿教的法子不行。哎，现在得要听一听山子的学习法子。” 随后瞪了一眼身边的小豆丁：“你们好好听一听山表叔是怎样考科举的。学习学习。” 特别是何大郎，把家里的两个孙子推到孙山跟前说：“山子，考一考他们的课业，让我知道他们学得怎样？夫子老是说他们学得不错，可我感觉不到。” 何大郎说大表哥何书谨小时候早早去读书，放学回来也做课业，休沐除了去海味铺帮忙，就是读书。 可家里的这些娃子，死催烂催才做课业，一点也不自觉。 何家两兄弟看得心慌慌，害怕老何家只有何书谨一颗明珠，使得老何家昙花一现。 第888章 钱父钱母 孙山看着一大群小豆丁，女孩子还好，不用科举，男孩子就悲惨多了。 特别读书不行的，经常被父母骂。 只怪大表哥开了个好头，让下面的子孙难做。 孙山也如何家兄弟所愿，一个一个地来考核课业。 特别考核到奀仔，孙山眉毛挑了挑，嘴角抽了抽，高高吊起的三角眼瞪了一眼奀仔，吓得奀仔大气不敢喘，颤颤巍巍地缩成一团。 二表哥抱怨奀仔是大学渣，经过一番考核后，孙山正式确定奀仔是大学渣，比弟弟们大大不如。 倒是何书尧的一双儿子，斯斯文文，虽然看不出天赋，但起码用心学。 奀仔，看他的样子完全在学堂打酱油。 听说挨最多的板子非奀仔莫属了。 娃子能不能读书，孙山当然不会当着娃子的面说。 所以把娃子考核一遍后，孙山假大空地说：“学的知识还不牢靠，往后得要多做多听多想。” 之后就借着夜色太晚，得回家睡觉为由跑路。 想着改日再跟父母细细分析。 何姑丈，何大郎看着孙山像只耗子一溜烟就跑，目瞪口呆。 孙大姑噗呲一笑，摇了摇头说：“你们也别为难山子了。自家孙子怎样，我们还不一清二楚。” 这话让何家人没话可说了。哎，看来也只能指望客儿，豆仔了。 孙山跑路回家，吃得太饱，肚子胀胀的。 桂哥儿今晚也放开肚皮吃，自家大姑不用客气。 笑得那一个高兴：“山哥，回老家就是好，饭菜合口。” 孙定南也说道：“就是，在家吃饭就是舒服，能吃得好饱。” 其实在外也能吃饱，只不过家乡风味的饭菜更饱。 孙大力也这样认为的，憨笑到：“回孙家吃的更饱。” 孙山笑而不语，走了几圈后，才回去洗漱睡觉。 第二天一早，就被桂哥儿吵醒了。 摇了摇孙山说道：“山哥，钱老爷送拜帖过来。” 孙山揉了揉眼睛，有干干的眼屎，等会让孙大姑煲凉茶喝才行。 迷迷糊糊地问：“钱老爷是谁？” 桂哥儿立即说：“钱少爷阿爹。山哥，钱少爷阿爹阿娘都在广州。” 害怕孙山睡迷糊，不知道钱少爷是谁，桂哥儿又说：“钱鹰扬，岳麓书院。” 孙山此时此刻也清醒了，知道是谁了，打开拜帖。 大致的意思是恭喜贺喜孙山高中，听闻孙山回来了，想过来拜访拜访，请孙山吃饭。 孙山看了看时间，于是回帖，约钱老爷子中午吃饭。 也不知道钱老爷是哪里得到的消息，竟然知道他回来了。 不管如何，既然送拜帖来了，又有时间，总要会一会面。 这边送完回帖，那边钱老爷和钱夫人便提着厚礼上门。 孙山嘴角抽了抽，厚厚的一堆礼，好多啊。 这是下了大血本。 钱老爷和钱夫人看到孙山后，笑的那一个欢快。 钱老爷拱了拱手行礼：“孙大人，你回来了。” 孙山嘴角抽了抽，连忙摆手说：“伯父，你这么喊，这是羞煞我了。我跟鹰扬是什么关系。直接叫我阿山便是了。” 孙山轻轻地扶了扶钱夫人，高兴地说：“伯母，你怎么也在广州的？如果我知道你在，肯定上门拜访。” 钱夫人见孙山跟以前一样，对她那一个好。 高兴地说：“刚巧来广州，刚巧听到你回来了。便迫不及待见一见你。哎呦，阿山，我看瘦了，这一路肯定很辛苦了。” 孙山急急地点头：“累，非常累。走了两三个月，不仅瘦了，还黑了。一路上吃不好睡不好，如今回来了，才过上正常生活。” 钱老爷赞同地说：“谁说不是呢？上次我跟鹰扬回家，那一个艰苦啊。” 孙山笑着问：“伯父，你们有没有瘦了？” 钱夫人替钱老爷回答：“瘦，可怜我儿啊，瘦得我都认不出来了。” 孙山哈哈大笑地说：“伯母，鹰杨之前说想减重，这回家一趟，如他所愿了。” 钱夫人乐呵呵地说：“瘦的确瘦了，只不过回来这么久，又变肥了。” 顿了顿，补充道：“现在比以前还肥，哎呦，我看他的日子过得太好了。” 钱老爷附和到：“能过上这么好的日子，多亏了阿山的帮忙。” 孙山连忙摆手说：“也是鹰扬自己有本事。” 随后问道：“鹰扬一切都好？自从他离京后，我就没收到他的消息了。” 钱老爷肯定地说：“好，他很好。有劳你挂心了。” 钱老爷和钱夫人跟孙山讲述钱鹰扬从京城回来后就上任了，一开始还不习惯，做着做着就习惯了。 钱老爷感叹地说：“当初我花了不少钱，找了不少关系，个个当面保证能办好，结果转个弯就不认账了。那时候气得我和鹰扬头顶冒烟。幸好阿山帮忙，才把任职搞下来。” 随后非常夸张地说：“我在那求奶奶告爷爷，就是不行。阿山只不过一句话，就帮忙搞定了。哎，鹰扬运气好，有阿山这样的好兄弟。” 钱夫人得意地说：“那当然，阿山是谁？你那些狐朋狗友是谁？人跟人是没法比的。” 钱夫人慈爱地看着孙山，夸赞道：“阿山读书行，朋友也多。我们家鹰扬是有福气的，能认识阿山。” 自从钱鹰扬有官身，钱夫人现在可神气了。 就连钱老爷也让三分，家里的妖精更是退避三舍，庶子也过来讨好他们母子。 因为这次钱鹰扬走关系，走的是孙山的关系，而不是钱老爷的。 庶子也知道钱老爷没啥本事，遇到事想找人帮忙还是要靠钱鹰扬。 这不，钱家隐隐约约以为=钱鹰扬为首，钱母自然母凭子贵了。 人就是这么现实，钱父有钱都比不上钱鹰扬有权，大家自然知道跟谁干好了。 孙山摇了摇头说：“鹰扬是我的好兄弟，好同窗。我当然希望鹰扬好。能帮到鹰扬，我心里就高兴。” 钱父钱母两眼冒星星地看着孙山，多么好的兄弟，他们家的鹰扬慧眼识英雄。 孙山跟钱父钱母聊了一会儿，钱父就要请孙山吃饭。 孙山推辞，钱父坚持地说：“本来应该鹰扬请你吃饭，只不过他在职中，不能离开。只能我代劳。阿山，你不要推辞了。” 钱母也说道：“阿山，这饭你一定要吃，不吃，怎么也说不过去。” 最后孙山只好跟着钱父钱母去吃饭，也知道他们如何知道他回来了。 原来是何族弟去买砚台，聊着聊着就聊到孙山回来之事了。 说到何族弟，孙山听说他已经定亲了，过些日子成亲，讲究一个速度！ 第889章 他，何书锵，相信光 孙山陪钱父钱母吃了一顿饭，还收获了一堆礼物。 孙山本想邀请钱父钱母过来吃酒席，只不过两人要回端州，孙山只好表示遗憾。 又写了一封信让他们带给钱鹰扬，告诉他自己过年前会在老家，如果有话要说就写信给他。 孙山又给钱父钱母回了两匹绸布。 笑着说：“这是我特意从金陵带回来的。一匹给你们，一匹给鹰扬。” 钱母摸了摸布料，丝滑丝滑，一看质量就不错，很愉快地收下。 欢喜地说：“鹰扬有你这个朋友，三生有幸。” 幸好斥巨资把钱鹰扬送到岳麓书院读书，要不然认识不了当官的朋友。 没有当官的朋友自己也很难当官。 孙山笑了笑：“伯母，我也很高兴有鹰扬这个朋友，在岳麓书院读书，多亏有鹰扬的照顾。” 送走了钱父钱母，桂哥儿和孙定南在整理钱家人送的礼物。 远远就看到一个礼盒，打开一看，果然是端砚。 话说孙山已经有好几块端砚了。 在中举时，钱鹰扬送了一块。 在京城办事，钱父送了两块，其中一块给了何大老太爷，剩下一块带回来。 这次又送了一块，说不定以后钱家还给他送端砚。 孙山想到这里就觉得好笑，决定把端砚带回家，给郑童生和洪秀才分别送一块。 价值多少不知道，但看包装就高大上，应该不便宜。 桂哥儿一边整理一边翻找，把吃的拿出来，把用的放一边。 随后看到一个精致的盒子，疑惑地问：“山哥，这个盒子好看，莫非钱老爷又是给你的端砚。” 说这话的时候，桂哥儿把盒子打开，霎那间，里面迸发出两道亮闪闪的金光，差点把桂哥儿眼亮瞎。 桂哥儿张开“0”字嘴，口吃地说：“山~~哥~这~这是金元宝。” 孙山定睛一看，两个大大的金元宝出现在眼前。 从盒子里拿出来，每个分别10两。 也就是说给孙山送了200两银子。 这礼也太重了吧，早知道就不应该收。 金元宝 金元宝 孙定南也想不到钱家那么大方，竟然送真金白银，惊讶地问：“阿山，要不要送回去？” 钱家送金子，送端砚，还送了不少吃的用的，这礼物真厚。 听桂哥儿说当初钱鹰扬每年学费要500两，还要捐赞助费1000两才有机会就读岳麓书院。这么一出手就送钱，的确很符合钱家的做法。 孙山想了想，还是把这些礼收下：“不用，这是钱伯父给我的贺礼，可以收下。” 送金子过来，一是因为帮钱鹰扬谋官的答谢费。二或许想搭自己的关系，对自己进行投资。 孙山笑了笑，把金子和礼物都笑纳了。反正自己好难甩开钱鹰扬，还不如收下，让钱父安心。 整理好礼物，孙山捡了一些回家，剩下的晚上带到何家老宅那边，何老太太让孙山陪她吃饭。 要说对孙山或者孙家最恩重的非何家老宅莫属。 何家宅心仁厚，对孙家十几二十年的打秋风行为习以为常。 也不知道嫌不嫌弃，但表面上至少不嫌弃。 孙大姑时不时补贴孙家，离不开何家人的默许。 因为有何家老宅这个“血槽”，孙山能生病的时候有钱看病，能在孙家村住的好，吃的好，还能得偿所愿地有机会读书。 何家老宅对孙家可以说得是“再造之恩”。 这份恩情，不是理所应当。如今有机会报答了，孙山自然希望能报答。 而且孙山这么做，也让何家老宅深感欣慰，更能让孙大姑在何家里更有份量。 当然孙大姑已经不需要孙家为她添份量和撑腰。 只不过要不要是一回事，做不做又是另一回事。孙山自然选择做，做个知恩知报的孙家人。 见还有时间，孙山到茶馆打包了一些点心，找到宫学。 难得回来何家村一趟，怎么也要见一见大胖胖。 以前都是大胖胖过来见他，如今大胖胖“坐牢”，只好自己去见他了。 顺便带几样大胖胖喜欢的点心。 孙山觉得自个真的好善良，看不得人间凄苦。 宫学离何家村不远，孙山打车去。 站在宫学门口说明来意。 或许门卫见到孙山穿的是进士老爷衣服，又或者收了小费。 总之门卫非常热情地请孙山到凉亭处坐，不一会儿就把何书锵找来了。 孙山远远就看到何书锵了，哎呦，看来做住校生真的好辛苦。 大胖胖竟然瘦了，起码瘦了二十斤。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瘦的大胖胖。 不过说真的大胖胖还是非常胖，只是相对之前的大胖胖瘦了不少。 何书锵听到有进士老爷来找他，极速地飞奔出来，左看看右看看，就是看不到哪里有进士老爷。 桂哥儿大喊一声：“大舅哥，我们在这里？” 好熟悉的声音，大胖胖顺着声音看过去。 哎呀~正是他日日夜夜思念的山哥。 大胖胖一个飞奔，一个极速，跑过的地都要抖三抖。 不到几秒，何书锵就出现在孙山跟前。 孙山正想打个招呼。 大胖胖猛然地一扑，把孙山死死抱住，大声地哭起来：“山哥，你终于回来了。我好苦啊，我好想离开宫学，我快要受不了了。” 孙山被大胖胖抱得几乎要窒息。 何书锵还是那么肥厚，刚才看他觉得瘦，完全是错觉。 孙山痛苦地伸出手，对着桂哥儿呼喊：“救~~我~~救命~~” 桂哥儿也着急了，怎么大舅哥把山哥抱得那么紧的 几乎要把山哥包住了。 桂哥儿急着喊：“大舅哥，快放手，山哥不行了，快，快~” 一边喊一边把何书锵往外拉走。最后竭尽全力，才把大胖胖扯开。 孙山趁机拼命地呼气吸气。 这大肥仔，真要命。 何书锵就这么一会儿功夫眼眶就红红了，看起来怪可怜的。 孙山看他的样子，也原谅他的莽撞了，问道：“怎么了？才一年不见，就大变样” 大胖胖委屈地说：“山哥，我不想再宫学读书，你快救我出去。现在也只有你能救我了。” 何书锵看到孙山的那一刻，仿佛看到了光。 没错，他，何书锵，相信光！ 第890章 让何书锵把童年没吃过的苦全补回来 孙山想也不想地拒绝“拯救何书锵”计划，直言直语：“锵弟，岳父把你关在宫学，我是赞成的。” 何书锵瞪大溜溜的眼睛，此时此刻忘记了伤心，忘记再见到孙山的喜悦，震惊地看着孙山说道：“山哥，你好狠，好绝情！” 孙山挥一挥手，语气不善地说：“哪里狠心？哪里绝情？我这是为了你好！” 又是那句“为你好”，何书锵不知道已经听了多少遍。 反驳道：“山哥，宫学真的不是人待的地方。你看看我，肚子变扁了，手腿变瘦了，连脸都变小了。山哥，这里住不好，吃不好，还要每天早早起床读书。山哥，求你救救我，领我出去。山哥~~~” 说着说着情不自禁地哭起来了，委屈巴巴，比榕树仔见到孙山还委屈。 孙山义正言辞地说：“锵弟，想要出去，唯一的办法就是来年院试考上秀才，别无方法。” 随后补充道：“其他何家子弟还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放出去，而你不行。一来你的身形比较大，放出去不好藏起来。二来京城的大爷爷重点提到你的名字，别说我了，就算你阿爷，二爷也不敢放你出去。锵弟，好好留在宫学苦读，等考上秀才一切都会变好的。” 谁不知道考上秀才一切变好，问题就是考不上啊。 难道一辈子考不上，一辈子关在“监狱”里？ 大胖胖哭爹喊娘地说：“山哥，你帮我找阿爷，说我在这里过得太苦了。阿爷一时心软，说不定就放我出去。你帮我去求求情，我爷最喜欢你了。” 何书锵知道求阿爹阿娘没用，他们俩只恨京城的大爷爷发飙的晚。 这次被强行关在宫学，阿爹阿娘举手举脚赞同，还借题发挥把祖父祖母批评一顿。 甚至防止祖父心软，不仅拿京城大爷爷的信当圣旨，还让二爷爷亲自把他押入宫学。 何书锵这些日子天天盼着孙山归来，因为家里只有孙山能拯救他，让他脱离上刀山，下祸海，滚油锅的宫学日子。 毕竟都成为进士了，有点家庭地位。 孙山摆了摆手，理直气壮地说：“锵弟，你莫要想太多，好好留在宫学苦读，争取早日考上秀才。” 顿了顿又说道：“我看岳父岳母的意思是打算把你关在宫学一辈子。想要出来只有两种法子。一种是你自己考上秀才，一种是榕树仔考上秀才。” 孙山同情地看了看大胖胖，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锵弟，这两个法子，你自己选吧。” 何书锵： 榕树仔才1岁，等他第一次进场起码要10年后，这还是榕树仔是天才的份上最快的时间。 要是榕树仔像他一样，没完没了的院试，总是跨不过门槛，岂不是父子俩都被关到宫学？ 想到这里，何书锵情不自禁地打寒颤。 太可怕，太可怕了。他可不想被关在宫学十年。 大胖胖想东想西，想到榕树仔一直都考不上秀才，他一直都没办法出去。 就是没有想过靠自己考上秀才走出去。 何书锵哭着脸说：“山哥，你这法子都行不通。我想出去，我不想在宫。这里的夫子对我不好，我只不过回答不出问题，就呵斥我。” 说到这里，大胖胖就更伤心了：“我把情况告诉了阿爹阿娘，谁知道他们竟然说是他们让夫子这么做的，只要我学习不认真，不要说呵斥，动手打人都可以。呜呜~~山哥，我好可怜，你快点救我出去。” 孙山同情地看了一眼何书锵。 如果一般夫子肯定不会这么严格，好死不死何家村竟然有人在宫学做教谕。 这不，想到京城的主家批评他们这些在老家的弟子得过且过，不不思进取。 想到重点批评对象是何书锵。 何教谕又收了何离锡夫妻的厚礼。 这不，对何书锵更加严格管教。 反正走到哪里就盯到哪里，让何书锵无所遁形。 孙山同情归同情，可不会为何书锵说好话。 大胖胖人又不笨，就是懒散自由惯了。 何离锡和陈氏说得对，都怪何三老太爷和老夫人的溺爱，才一直朝着不学无术的方向发展。 如今好不容易有机会，自然让何书锵把童年没吃过的苦全补回来。 孙山拍了拍大胖胖的肩膀，神态严肃地说：“锵弟，不要说跟我比，就跟四弟比，书镗已经是童生了。 你身为大哥还是童生，怎么也说不过去。你身为长子长孙，要是再不努力，以后家业怎么教给你？ 还有你现在不仅是大哥，还是父亲，得为榕树仔做出榜样。 上梁不正下梁歪，你也不想榕树仔有样学样，学你一样不学无术吧？” 孙山这么说，何书锵没话可说。 道理是这样的道理，道理何书锵也懂，只不过懂了，未必能做。 都懒散自由惯十几二十年了，重新收拾课本，太难了。 孙山决定打一巴掌给一个甜枣，怎么也要给点希望何书锵，吊一根萝卜引着他往前走。 于是说道：“锵弟，等我回孙家村后，就到广州。到时候我向岳父岳母申请，允许你白天回宫学读书，晚上回家住。我对外就说给你开小灶，替你补习课业。你觉得这个主意如何？” 何书锵没有留意到孙山不经意的邪魅一笑。 真以为能晚上回家住好吃好，真以为他的山哥真心拯救他脱离火海。 激动又高兴地说：“山哥，这个主意好啊。虽然还是每天要到宫学读书，但能晚上回家实在太好了。山哥，在宫学苦读就算了，住也不好，隔壁宿舍的仁兄晚晚打呼噜，吵得我天天睡不着。” 何书锵还指着自己的眼圈说道：“山哥，你看看我的黑眼圈，这都是睡不好的结果。” 孙山看也不看何书锵的黑眼圈，说同窗打呼噜，其他他自己何尝不打呼噜。 你们大哥不要说二哥，互相伤害就是对了。 何书锵继续抱怨：“山哥，住不好就算了，还吃不好。天天不是青菜就是萝卜豆腐，连肉都按片来给。 我想吃好点，但阿爹阿娘每个月给的那么一丁点月钱，吃一顿好的，月钱就没了。 山哥，你看我瘦得可惨了，哎，我就从未如此瘦过。这里的日子太苦了，山哥，你快点从孙家村回来，把我放回家。” 第891章 可怜的大胖胖 孙山无语了，他还未回孙家村，大胖胖就让他从孙家村快点回来，这是多么的迫不及待啊。 孙山懒得听大胖胖的抱怨，他的日子对比孙家村的乡亲们，已经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了。 更不要比更穷苦的人家了。 简直是一个天堂，一个地狱。 大胖胖摆明身在福中不知福。 孙山给桂哥儿使了一个眼色。 桂哥儿秒懂，打开食盒说道：“大舅哥，我们家山哥知道你最喜欢吃了，特意去了你最爱去的茶馆打包了好些点心，让你尝一尝。” 怪不得一阵一阵香味飘过来了，大胖胖刚才只顾得上诉苦。 等静下来，瞬间闻到熟悉的味道，着急地说：“快，快拿给我吃。” 等看到十叠小点心。 何书锵眼眶红红，泪眼婆娑地说：“山哥，我就知道世上只有你对我最好。知道我饿惨了，特意给我带来那么多好吃的。山哥，你真是大好人。” 孙山慢慢后退几步，离何书锵远一点。 一个大胖子，哭哭啼啼成何体统，还有哭就哭了，又是鼻涕又是泪水，这算什么。 比小娃子还埋汰呢。 大胖胖完全不知孙山的嫌弃，沉浸在感动之中，擦完鼻涕和泪水后，迫不及待地开吃。 先拿一个最爱的虾饺，就像猪八戒吃人参一样，吃得囫沦吞枣。 等四个虾饺吃完后，还抱怨地说：“山哥，我最爱吃虾饺了，你下次来探我，多带些。嗯嗯~好吃，实在太好吃了~” 吃完虾饺吃水晶煎饺，吧唧吧唧地吃着，嘴里喊道：“好吃，太好吃了，好久未吃过那么好吃的韭菜煎饺了。” 吃完煎饺吃芋头蒸排骨，接着吃凤爪。 一直吃啊吃啊，吃着吃着，脸蛋红红地说：“嘿嘿，山哥，忘记喊你吃了。你要不要吃？” 又对着桂哥儿说：“桂仔，你要不要吃？” 桂哥儿同情地看了看何书锵，恶鬼投胎一样，礼仪比农村人还不如，看来真把大舅哥饿坏了。 摇了摇头说道：“大舅哥，你吃，我们可以到外面吃。” 可怜见人，好好的一个富家公子，饿得那么惨。 大胖胖看孙山和桂哥儿不吃，心里更高兴。 ，连连点头赞同地说：“山哥，桂仔，那你们到外面吃。不像我这么惨，只能靠你们带过来。哎，可怜的我啊，连饭都不能吃好。” 孙山好笑地看了看何书锵，当初还豪言壮志说要做苏东坡，吃遍天下美食。 如今能吃个点心，就像天上掉下来的馅饼了。 孙山摇了摇头说：“你慢慢吃，不用着急，没人跟你抢。” 何书锵不好意思地说：“山哥，嘿嘿，我这不饿坏了，实在没办法了。哎，我的日子好苦，也不知道何时是尽头。” 桂哥儿一边帮何书锵递水，一边鼓励道：“大舅哥，你很快就能出来了。你在宫学好好读书，很快就考上秀才的。大舅哥，我相信你一定行。” 何书锵摇了摇胖乎乎的脑袋，非常不自信地说：“桂仔，你别安慰我了。我知道自己的斤两。” 随后转向孙山，两眼冒星星地说：“山哥，你真厉害，一进场就考上了。何家那么多子弟都落榜，就你能上榜。 山哥，我阿爹阿娘说我做得最正确的一件事就是让你和大妹有情人终成眷属。家里人都说我有眼光，会看人。” 说到何家子弟，就是大胖胖的痛。 都怪他们个个落榜，才使得京城的大爷爷要整顿何氏子弟。 这不，自己成为第一个受害者。 好恨，大胖胖真的好恨！ 条件比山哥差，乡试名次比山哥前，怎么到了会试就原形毕露，滚到山哥后面呢？ 哎，果然只是地头蛇，不是强龙。到了别的地方就水土不服，个个都落榜。 从一而终只有山哥是强龙，到哪里都能大放异彩。 何书锵又说道：“山哥，恭喜你高中，等我出去就请你吃大餐。” 孙山笑着说：“大餐就不用你请，等我回孙家村后，落广州请你吃。你在宫学好好读书，别想太多，争取明年院试能上榜。只要成为秀才，你就可以不在宫学一直住宿了。” 何书锵笑得非常勉强：“山哥，我也想，可秀才不是想考就能考上。我脑瓜子生锈，考不好。” 孙山拍了拍何书锵的大脑袋，无语地说：“哪里生锈？我看灵活得很。行了，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等我下次来，跟你进行一次大摸底，看一看究竟学到哪里了？” 何书锵不舍得孙山那么快离去，拉着孙山不放手说道：“山哥，你别那么快走吗？给我说一说赴京赶考的情况了。我听骏哥说你在京城很出名，不少百姓都认识呢？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给我说一说。还有山哥，你要去哪里做官，你都没告诉我？” 孙山挥一挥手，潇洒地说：“这些不重要，迟些日子再说。最重要你好好苦读，早日成为生员。” 孙山给桂哥儿使了一个眼色。 桂哥儿秒懂，快速地收拾何书锵的残羹剩饭。 同时惊讶地看着空空荡荡的小小碟子。 哎呦，十个点心，竟然啃光光了，甚至汤汁也啃完。 啧啧~这胃口，看到就怕。 怪不得那么胖了。 其实桂哥儿时大哥说二哥，他一样大吃。 唯一区别是大胖胖吃的多变成肥仔，桂哥儿吃再多依旧是瘦子。 至于什么原理，只能归结于个人原因。 何书锵看孙山真的要走，依依不舍地说：“山哥，你一定要早点落来，早点救我出去。我往后的幸福生活全靠你了。宫学真的不是人待的地方，在这里一年，寿命要减三年。山哥，你快点回来接我出去。” 孙山一囧，无语地看着大胖胖，怎么像大胖胖在养老院，而孙山是大胖胖的亲属。 大胖胖日日夜夜念着孙山逢年过节把他接出去呢？ 这绝对是错觉，孙山摇了摇头，挥了挥手，不耐烦地让大胖胖滚蛋。 一个大男人拉着另一个大男人，依依不舍，念念不忘，有辱斯文，成何体统！ 第892章 准备回孙家村 孙山不想跟大胖胖拉拉扯扯，快速地领着桂哥儿离开。 之后又领着孙大力，孙定南，桂哥儿逛街。 特别是糖果，一定要买多些回去。 他，一个新科进士，必须派糖。 要不然别人的心里不甜。 买买停停买买，很快就买了一大车货。 桂哥儿头皮发麻，心疼地说：“山哥，别买了，再买就破产了。” 随后又说到：“就算买，也不用奔着贵货买。我们可以买些便宜货回去。像这种酥糖，老贵了，直接买些饴糖就好了。乡下人哪里懂好不好，只要是糖就觉得好吃。” 其实桂哥儿的话是有些道理的。村里人糖都少吃了，哪里懂得哪些好不好。 不过孙山还是坚持买自己喜欢吃的糖。 理直气壮地说：“桂哥儿，不买些贵的糖果回去，哪里能衬托进士老爷的身份。” 随后低声地说：“哎，桂哥儿，其实我也不想买贵的，只不过身份不允许我买便宜的。如果其中一个人识货，知道我搞些便宜货糊弄人，肯定背地里说我坏话，说我吝啬。名声可不好听。” 桂哥儿一想，孙山还真说对了。 什么身份的人做什么身份的事。要是买的太普通太便宜，岂不是衬托不了山哥进士老爷的身份？ 就像富婆买名牌包包，一看就是富婆。 你一个中产省吃俭用买名牌包包，还是穷酸样。 桂哥儿两眼冒星星地看着孙山，仰慕地说：“山哥，还是你聪明。怪不得能成为进士老爷，成为官老爷了。山哥，我这个人脑瓜子笨，想不到太深的东西，你得给我慢慢解释，要不然我不懂。” 孙大力和孙定南连连点头说：“阿山不愧是我们孙家村最聪明的儿郎，考虑的事情就是缜密，好些我们不懂，只有阿山懂。” 三个跟班紧紧地跟在爱豆孙山的身后，以爱豆为中心，紧紧地团结在一起。 然后当起苦哩，帮孙山把货弄回家。 第二天一早，孙山早早起床。 孙大姑，何姑丈仔细地帮孙山整理行李。 孙大姑千叮万嘱地说：“山子，路上小心，注意安全。” 何姑丈接着说：“你什么时候办宴席，提前通知我们。” 这次跟孙山回去的只有赴京赶考团伙。 在广州的明哥儿要参加“厨艺争霸赛”，身为东城分店的掌柜和东家何书瑜要出席。 孙山一开始听到这个比赛，嘴角抽了抽，大乾竟然也有厨师大赛。 啧啧~好时尚，好潮流，这是他万万想不到的。 裱画工庆哥儿有画要裱，做到一半没办法停工，所以也没办法陪着孙山回家。 只能等画裱完，再跟孙大姑一起回去。 在山货铺的广哥儿前不久回了孙家村。 据说牛仔调皮捣蛋伤了腿，广哥儿夫妻急匆匆地跑回去看儿子。 孙山定定地看着孙大姑和何姑丈喋喋不休地叮嘱，还是把他当做三岁小孩子一样。 孙山紧紧地握住孙大姑的手，笑着说：“大姑，你放心。曾家镖局很有实力，肯定能把我平安送回去。” 何书瑜笑呵呵地说：“阿爹，阿娘，山子走南闯北，早就知道怎么做了，你们不要太担心。” 何姑丈不赞同地说：“无论什么时候，都要小心加谨慎，千万不能大意。” 何书瑜见阿爹生气，立即不敢吭声了。 这些天，孙山化身进士老爷本来大家都很高兴。 只不过想到家里的娃子除了大哥那一房，个个都是学渣，阿爹和大伯看他们四兄弟就不顺眼。 只要他们顶嘴一句，肯定遭受到暴击。 何书瑜对着孙山挤了挤眉眼，醒目地闭嘴了。 孙山快速转移话题：“大姑丈，时辰不早了，我们要到城外集合了。让镖队等久不好了。” 孙大姑急着说：“那快些出发，你等镖局好过让镖局等你。” 这句话是多么熟悉。 当初阿奶黄氏就这么吩咐孙大姑，如今轮到孙大姑这样吩咐孙山了。 想到阿奶，孙山更恨不得立即回到孙家村了。 何书瑜领着两个下人，拉着两车货，火急火燎地朝着城外跑去。 等到了黄阳县广州府分局，果然曾家镖局的人早就准备好了。 只等孙山到了，就能出发。 孙山连连表示抱歉。 领队的是小朱镖头，急急摆手说：“孙进士，不晚，刚好。” 就算孙进士迟到，小朱镖头也不敢有意见。 孙举人已经是黄阳县一霸了，现在成为孙进士，更是霸上加霸。 整个黄阳县谁敢得罪孙进士呢。 何况孙进士和曾东家有姻亲关系，小朱镖头更不敢有意见了。 孙山保持风度翩翩的样子，含笑地点了点头：“小朱镖头，那我们出发。” 何书瑜吩咐到：“山子，赶紧上路，早点回去。回到孙家村后，打算什么时候摆宴席就传口信给我们。” 孙山挥一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地跟何书瑜告辞。 广州府到黄阳县这一条路，孙山走了不少次，此时此刻踏上归家的路，思绪万千。 掀开帘子，看着熟悉的风景，恨不得高歌一曲表达心中的悸动。 桂哥儿比孙山情感外露，欢喜地说：“山哥，我们终于回家了。哈哈哈，终于能回去了。” 孙定南也高兴地说：“也不知道家里怎样？不过大姑和小姑都说家里好，那肯定好了。” 大姑是指孙大姑，小姑是指村长的小闺女玉娘姑姑。 孙玉娘嫁到何家村好些年，日子过得滋滋润润。 两次赴京赶考，玉娘姑姑都偷偷给他私房钱，虽然只有20两，但也是心意。 孙大力欢快地哼着乡间小曲，笑嘻嘻地说：“我家几个小子不知道怎样了，要是不听话，得要打一餐才行。” 说到孩子，桂哥儿这时候才想起金花和肚子里的娃娃。 脸色一变地说：“山哥，我忘记问大姑了金花生的是小子还是闺女了。” 大家面面相觑，这么重要的事竟然忘记了。 孙山安慰地说：“桂哥儿，甭管是小子，闺女，都是你的孩子。回去你就要当爹了，呵呵~” 孙大力和孙定南笑哈哈地说：“对，桂哥儿，你回去就要当爹了。恭喜贺喜~” 桂哥儿哭丧着脸看着大家，怎么思绪不宁的呢？怎么越临近家乡越胆怯呢？ 桂哥儿好想飞奔回去，问一问孙大姑，到底是男娃还是女娃。 好紧张，怎么办？ 第893章 回黄阳县的路上 桂哥儿坐立不安地想着自家娃子是男娃还是女娃，想到辗转难眠。 孙山无语地看了看桂哥儿，男娃也好，女娃也好，还不是他的好娃娃，弄得着那么“重女轻男”吗？ 做不了书童就好好读书，争取做秀才，举人，进士。 孙山怎么想就怎么说：“桂哥儿，小子也不错，将来可以读书，好好进场考功名。” 顿了顿，补充道：“至于束脩，你不用担心，只要我一日不倒，你的小子一日能读书。当然要有天赋的，要是读不了，可不能一直为了考功名而读书。” 桂哥儿从未想过自家小子有一天会像孙山这样考取功名，如今孙山提出来了，桂哥儿依旧没想过。 反驳道：“山哥，我家小子脑瓜子不是像我就像金花，我们俩都不聪明，怎么会出了一个会读书的小子呢？山哥，别浪费束脩了，还是乖乖读几年书做书童好了。” 桂哥儿自我认为非常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的斤两。 一对不聪明的夫妻怎么会生出一个聪明会读书的儿子呢？这简直是异想天开。 还不如早早谋出路，做小小山的书童。 只要他一犹豫，小小山的书童位置就立即被村里人霸占。 特别是孙大力和孙定南，跟着山哥走了出去，见过了繁华，对小小山书童的位置早就谋定而后动。 只要自己退一步，就会退一万步，他们肯定把自家小子塞了进来。 即使现在他们家的小子比小小山大，可难保他们以后再生。 不行，绝对不能让这种事发生。 桂哥儿自我鼓励地说：“山哥，这次金花生的肯定是闺女，等你生了小子，金花就生小子了。” 孙山： 蓄势而发，深谋远虑的孙大力和孙定南： 行，桂哥儿要这么想就这么想吧，这是他的自由。 镖队从天亮走到天黑，一路上的风景没什么变化，看来唐县令丝毫不作为。 这条官路还是当初魏大人在的模样。 孙山吃饱喝足便走走停停地散步。 农家菜就是好吃，特别那香菇炖家鸡，更是一绝。 孙山好久未吃过如此清香四溢的香菇了。 于是找“农庄”老板问有没有的卖。 “农庄”老板听到孙进士喜欢吃，卖不卖不要紧，主要是他对孙进士那一个热爱。 急匆匆地把家里的存货拿出来，让孙进士挑：“孙进士，这里有好多种山菇，你喜欢哪一种？这种就是刚才吃的那种，我给你包起来。” 孙山也不知道哪一种好吃不好吃，反正刚才吃的非常合口味，点头说：“好，帮我包起来。多少钱一斤，我付钱。” 农庄老板连连摇头说：“孙进士喜欢吃就好，不用给钱。这些不值钱，都是我家老人平时到山里捡的。” 孙山哪里会做这样“吃霸王餐”的事，坚持付钱，老板坚持不要钱。 孙山坚持付钱，老板的声音比孙山还大，坚持不要钱。 孙山要保持文质彬彬的进士形象，不好吵架。 于是先收下，打算临走前让桂哥儿再给钱。 这时候老板的儿子跑出来，笑得非常谄媚地说：“孙进士，香菇不值啥钱。呵呵，孙进士，草民对你仰慕已久，不知道能不能送一副墨宝给我们店铺呢？” 孙山意味深长地看了看老板儿子，这是个滑头的，想用一些香菇换墨宝。 这个买卖相当划算。 这孙山这么一看，老板儿子满头大汗，这孙进士前一秒温温和和，怎么后一秒压力十足。莫非这就是进士的压迫感？ 老板也知道自己儿子鲁莽，一个小小的草民是谁给他的勇气求进士老爷的墨宝的？ 老板诚惶诚恐地说：“孙进士，我家儿子是山里人，不懂规矩，请勿怪罪。” 随后一脚把儿子踢倒，拱手对着孙山说：“孙进士，小人给你请罪。” 又让儿子向孙山请罪，原谅他们刚才的无礼。 孙山摆了摆手，让他们起来，依旧保持微笑地说：“掌柜，莫要这样。我身上没带笔，没办法，请多多谅解。” 这是婉转地拒绝。老板和老板儿子秒懂。 点头哈腰赔礼说道：“多谢孙进士。” 说完急匆匆地拉儿子到院子后面了，至于做什么，孙山不知道。 孙山倒不是不想留下墨宝，而是不能这么留下来。 主要是老板儿子这么问非常无礼，孙山的身份岂能这样容他这样问礼。 孙山想也不想地拒绝了。 要是以前，还能写，如今身份变了，就算孙山不介意，但那么多人看着，怎么也要端着。 哎，把气氛搞砸了，真是一件不愉快的事。 孙山对着桂哥儿说：“明天一早离开，你付香菇钱。” 本来不想要香菇了，只是如果他把香菇留下，说不定老板想东想西，惶恐不安。 所以还是把香菇带走，付上钱。 这样银货两讫，互不相欠，只当正常买卖，农庄老板也不会想太多。 第二天天一亮，孙山跟着曾家镖队早早就离开客栈，临走前老板和老板儿子依旧点头哈腰，极度谄媚地送行。 桂哥儿把钱付了，老板收下后，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等把孙山一行人送人，立即关门打儿子。 自家儿子什么人？孙进士什么人？是谁给他的胆量问墨宝？ 今日不打儿，明日被儿祸害。趁着现在还能打，赶紧动手打，免得将来无机会。 孙山不知道农庄老板的打儿活动，此时此刻走在山间官道上，正走在陡坡上，只好下马车走路。 小朱镖头急匆匆地走过来，道歉地说：“孙进士，山路斜，不好坐马车，请多多谅解。” 这条路孙山走了好多遍，也习惯下车来走，摆了摆手说：“没事，我已经习惯了。” 一边看风景，一边跟小朱镖头闲聊。 当然是孙山先开口，现在没人喜欢跟他主动说话。 孙山摸了摸额头的汗水问道：“小朱镖头，朱镖头一切安好？” 看到小朱镖头，就想起老朱镖头，第一次落府城，就是老朱镖头领路。 小朱镖头笑着说：“好，我阿爹很好，在家里帮忙带孙。” 孙山指着前面的路说道：“岁月不留人，第一次跟朱镖头去广州，我只有五六岁，如今朱镖头金盆洗手回家了。” 第894章 唐县令高升 孙山又看了看小朱镖头，赞赏地说：“朱镖头后继有人，你跟你阿爹一样出色，是个好镖师。” 小朱镖头听到孙山的夸赞，脸红红地说：“孙进士， 哪里， 我没阿爹好。” 孙山又问：“曾东家可好？” 小朱镖头连连点头说：“好，东家一切都好。二东家和二夫人也好。” 这里的二东家和二夫人是指曾家俊和寒露。 孙山嗯了一声：“一切都好就好。” 孙山和小朱镖头一边走一边聊。其 中经过几处山泥堆满的路，疑惑地问：“这路没人清理吗？” 小朱镖头摇了摇头说：“前两个月下了好几场暴雨，这些山泥就是从山上冲下来的。” 七八月的黄阳县，是暴雨的季节。这样的气候孙山早就习惯了。 于是问道：“怎么唐大人不组织人过来清理？” 新政的风还未吹到广南，自然吹不到黄阳县，所以现在还需要人人服役。 当初魏大人就是利用“服役”修桥铺路。 如果路被阻塞，也会安排人过来修整。 这条官道已经坑坑洼洼了，怎么还不派人来修？ 哎，这个唐君宜不仅贪，还是毫无作为，毫无建树。 小朱镖头摇了摇头说道：“前几个月，唐大人已经高升走了，现在黄阳县没有知县，等着朝廷委派新的知县大人过来。” 孙山一愣，眼睛瞪得老大，不敢置信地问：“什么？唐大人高升走了？升去哪里？” 小朱镖头继续摇了摇头说：“我也不知道。我听东家说的，唐大人好似升官了，离开了黄阳县，现在县丞大人暂替县令一职，衙门都等着朝廷派新县令过来。” 万万想不到，唐县令竟然走了？ 走就走了，竟然还高升？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为什么熬三年就可以离开？为什么能高升？ 孙山早就把唐县令的底细摸得一清二楚，他的后面哪里有什么大佬。 莫非是在他赴京赶考的这段时间认识了大佬了？ 孙山还想着抓唐君宜的把柄，对付他。 现在他跑路了，原告都没有了，还怎么对付？ 想到这里，孙山就气闷了，等回去得找章主薄问一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离开黄阳县一年了，好些事都不了解。 孙山装作若无其事地跟小朱镖头天南地北地聊天。 走走停停，等走到缓坡了，孙山又坐上马车继续前行了。 经过两天一夜的行程，孙山终于在吃下午茶的时间回到黄阳县。 看着破破旧旧城门，孙山无比的亲切。 人离乡贱，如今回到黄阳县，就算再落户，再残破，也是心的归属之地。 已经领略过中举衣锦还乡的盛景，孙山实在不想再来一次。 所以还未到黄阳县，已经跟小朱镖头说要低调。 孙山自我认为还是很有辨识度，于是坐在马车里不出来，直到走回曾家镖局才露面。 看了看天色，还早，孙山打算先回孙家村。 实在挂念家里要紧，不想在黄阳县多停留一刻。 要是被人知道他回来，没两天走不了。 干脆先回家，再出来。 孙山走出马车，走入镖局，桂哥儿三人跟小朱镖头交接，然后请他们帮忙运货回孙家村。 曾大东家急匆匆地跑出来，看到孙山的那一刻，欢喜地喊：“阿山，你回来了，实在太好了！” 孙山笑容满面地说：“伯父，我回来了。家里一切安好？” 曾大东家爽朗地大笑三声：“好，一切都好。如今你回来了，家里更好。” 孙山又问：“家俊呢？我四姐呢？” 曾大东家急着说：“在，都在。” 不一会儿，曾家后院一窝蜂地跑出来一群人，孙山第一眼看到的是老同学曾家俊，之后才是四姐寒露。 曾家俊急匆匆地跑过来，激动地喊：“阿山，你回来了。我们的孙进士回来了，实在太好，我天天盼着你归来。如今见到你，我太高兴了。” 寒露还未靠近，就喊着：“山子，山子你终于回来了。天天想着你什么时候回来。现在回来了，实在太好了。 ”一边跑一边说，紧紧地握住孙山的手，眼眶红红，不一会儿眼泪一滴一滴地往下掉。 孙山安慰地说：“四姐，莫哭。我回来是件高兴的事。” 寒露抹了抹眼泪，摇了摇头说：“山子，我这是喜极而泣，我很高兴。阿爹阿娘昨天还出来黄阳县，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知道你已经到了大姑那，天天盼盼你归来。” 寒露婆婆笑着说：“阿山现在回来了，亲家也安心了。” 寒露妯娌也说道：“就是，我们黄阳县的进士老爷终于回来了，这可是黄阳县的大喜日子。” 眼睛看了看寒露，不由地妒忌。 怎么弟妹就有个进士弟弟，她没有呢？ 现在婆婆也好，公公也好，对弟妹那一个宠爱。自己要是跟弟妹吵，肯定自己被骂。 连自家相公也让自己谦让弟妹。 曾家镖局现在最大的靠山不是衙门的捕头丈公，而是新科进士孙山。 寒露妯娌一边嫉妒一边谄媚地跟孙山说话。 孙山为了尽显风度翩翩的进士形象，始终保持微笑地说：“有劳大家的挂念了。” 随后对着寒露说：“四姐，趁着天色还早，我先回村。阿奶，阿爹，阿娘肯定想早一点见到我。” 顿了顿，笑着说：：“已经离家一年多了，我也早一点回村。” 寒露本想让弟弟在黄阳县休息一晚明天再回，只不过想到阿爹阿娘的牵挂，弟弟现在回去他们今晚就能见到了。 点了点头说：“山子，好，现在回还来得及。” 随后又说：“山子，我陪你一起回。” 孙山摇了摇头，安排到：“四姐，你明天再回。等下帮我传口信给大姐，二姐，还有夫子。” 寒露想了想，的确要通知亲朋好友，明天回也一样。 点了点头说：“行，山子，明天我跟大姐他们一起回。” 曾大东家倒想孙山明天再走，想跟算叙叙旧，只不过孙山坚持走，亲家也肯定想儿子。 于是快速给孙山安排车辆和镖师同行。 孙山悄无声息地回到黄阳县，又悄无声息地离开黄阳县，急匆匆地带走两车行李。 第895章 会试后回到孙家村 从黄阳县回孙家村的路很远，又很近。 越是靠近孙家村，越是近乡情怯。 虽然大家都说家里一切都好，实际好不好，要眼见为实。 也不知道阿奶，阿爹，阿娘正在做什么？云姐儿是不是又在偷偷吃东西了？ 二叔跟阿爹一样老实巴交，能让人放心。 三叔却不一样，会不会到处吹水，越吹越浮夸呢？ 离开前，三叔叮嘱又叮嘱，让他一定要金榜题名，他可要吃进士酒席。 如今得偿所愿，肯定很嘚瑟。 孙山坐在马车上，胡思乱想一番，不知不觉睡着了。 等再次睁开眼，掀开车帘子，外面昏昏暗暗，快要天黑了。 孙山揉了揉眼睛，问到：“小朱镖头，到了没有？” 外面走路的小朱镖头笑着说：“孙进士，快了。再走过这个弯道，走几百米，就到孙家村了。” 孙山本不想让小朱镖头跟着来，毕竟他们从广州回黄阳县已经很累了。 只不过小朱镖头坚持跟上，也只好同意了。 孙定南高兴地说：“再走几步就到了。哎，终于回来了。” 孙大力笑呵呵地说：“是哩，我们终于回到家了。呵呵，肚子咕咕叫了，回去正好吃晚饭。” 小朱镖头打趣地说：“大力兄弟，家里人肯定不知道你回来，想要吃饭，恐怕要重新做了。” 这话一出，大家哈哈大笑。 外面不远处群山环绕，天边只剩下一丝一丝云彩。 因为是9月，天不像冬天那样黑得快。 借着夕阳的余晖，还是能看清楚前面的路。 孙山喝了一口水，舒服不少。 不经意瞥见桂哥儿一个人闷闷地坐在一个角落，抿着嘴唇，一言不发。 孙山噗呲一笑，不用问也知道桂哥儿害怕等会看到金花抱个小子出来，摇了摇头，不打算再安慰。 反正没多久，就知道金花生的是男娃还是女娃了。 桂哥儿是高兴还是伤心，也由他了。 车队快速前行，不一会儿，就走到村口。 孙山借着余晖的光看到“孙家村”三个字，心情更加澎湃激动了。 乡村小路响起一阵蟋蟀虫鸣之声，再闻了闻香甜的家乡空气，整个人不由地紧张起来了。 孙山喊了一声停，自个下车，跟着大家踱步前行。 这是一条归家的路，也是一条心心向往之路。 此时此刻，孙山比进科场参加会试还紧张，甚至腿脚紧张的有点僵硬。 这种近乡情怯的感情孙山经历了不少次，可每一次踏入孙家村，依旧重复悸动。 很快车队穿过大榕树，孙山看了看不远处，一个人都没有。 再看了看周围屋子里昏暗的灯光，看来乡亲们个个在家里吃饭了。 没人迎接，没有欢声笑语，这么低调的回乡，孙山还是头一次，有点不习惯哩。 摇了摇头，不再胡思乱想。继续往孙家老宅方向走去。 走着走着，忽然左边窜出一声喊叫：“那个，那个是孙进士吗？” 声音有点颤抖，孙山觉得无比熟悉。 脚步顿了顿，沿着声音的方向看去。 哎呦，原来是李婶子。 吃晚饭的时候不在家，要去哪里了？ 孙山仔细一看，李婶子捧着木碗，看来是找伙伴一起吃饭，一起八卦了。 村里人就是喜欢吃捧着碗筷走出来吃饭，一边吃一边东家长西家短，好不快活。 也不知道李婶子捧着碗筷回家，还是出来。 天色有点暗，孙山看不清楚碗里有没有东西。 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的是李婶子的呼喊。 孙山笑了笑，保持风度翩翩的进士形象，回应了一声：“李奶奶，是我！” 这么一声回应，李婶子如踩着风火轮一样，五秒不到就冲到孙山跟前。 等看清楚孙山后，大喊一声：“天啊，真的是我们村的进士老爷。天啊，进士老爷归家了。” 李婶子非常浮夸的喊叫，连续喊了好几声，打破了小山村的宁静。 孙山正想说几句，后面的孙大力急速地跑上来，跪到李婶子跟前。 眼眶红红地喊：“阿娘，大力回来了。大力好想你，终于见到你了。” 李婶子这时候才见到孙大力，只不过回应了一句：“大力回来就好。” 随后扑倒孙山跟着，继续喊：“孙进士，我们孙家村的进士老爷真的回来了。我没有看错，我没有做梦，天啊，我们的进士老爷回家了。” 说完后，一溜烟往前冲。 孙山终于看清楚李婶子手里的碗空荡荡，看来是吃饱回家的路上恰巧遇到孙山。 跪在地上还未起来的孙大力： 孙山同情地看了一眼孙大力。 路人甲的角色就是路人甲的角色，就算在至亲跟前还是路人甲。 大男主就是大男主，走到哪里都把人的目光吸引住。 没错，他，孙山，就是那个大男主。 李婶子眼里儿子可以没有，就是不能没孙山。 桂哥儿，孙定南，小朱镖头面面相觑，随后一致把孙大力扶起来。 李婶子都跑路了，再跪下去，再表孝心也没用。 孙大力还是别把“自己回来”这件事太当回事，没什么人在乎，包括他的老娘。 孙山正想往前走，还未踏出一步，忽然一阵一阵的喧哗声从四面八方传来，不一会儿一片一片火光出现。 不到一刻钟，孙山就看到无比熟悉的身影密密麻麻地涌过来。 一边涌一边喊：“孙进士真的回来了，天啊，大力娘没骗人。” 李婶子的大嗓门真厉害，这么一会儿功夫，就把所有人喊出来。 忽然一个身影急速地奔跑过来，还未等孙山看清楚样子。 就听到一声一声地喊叫：“山子，三叔的山子在哪里？三叔的进士老爷在哪里？三叔来找你了。” 孙三叔老远就朝着车队急速地飞奔，放眼一瞄。 看到大男主孙山淡定从容地站在万人中央，万丈光芒。 孙三叔往前一扑，孙山头皮发麻，正想往后一躲。 只是天有点黑，影响速度发挥，又或者孙三叔速度太快，这么一扑，把孙山扑满怀。 紧紧地抱着孙山，激动地大喊大叫：“山子，三叔的山子真的回来了。三叔的进士老爷真的回来了，三叔终于能吃上进士酒席了。” 孙山身材矮小瘦弱，弱鸡一只。 孙三叔就算不魁梧，但也强而有力，把孙山团团抱住。 孙山不能呼吸了，伸出八爪手，呼喊着：“救~~命~救我~~” 一声声微弱的呼喊，急的桂哥儿抓耳猴腮，拼命地拉扯孙三叔，大喊着：“三叔，放开山哥~” 第896章 热情的孙家村父老乡亲（1） 孙三叔哪里管桂哥儿急促的叫喊，搂着孙山一直喊：“山子，我的山子终于回来了。我的好侄儿山子终于考上进士了。三叔我好高兴，三叔以你为荣。好山子，这次一定要大办宴席，好好庆祝。天啊，我家山子竟然那么厉害，考上了进士，过不久就要当大官了。我老孙家从此之后就是官宦之家，我就是官老爷的三叔了。” 孙三叔一边抱紧孙山，一边往外嘟嘟囔囔，整张脸在火光的照耀下，油光满面。 最后还是及时赶来的村长看不过眼了，立即命令村里的壮汉把孙三叔叉出一里之外。 山子又不是他一个的，抱了那么久早就该满足了。 哼，山子是他们孙家村的山子，更是他这个村长的山子，要抱也该他这个村长抱。 不过村长不愧是村长，比孙三叔理智多了，双眼浑浊又清澈地看着孙山，紧紧地握住孙山的双手。 激动又亢奋地喊：“山子，我们的山子，你真的考上进士了？” 那天报喜好热闹啊，他们村从未有这么热闹过，比上次中举热闹多了。 以致热闹过后显得不真实，如果不是地上残留的红色炮仗纸，大家都以为是一场梦。 孙家村的父老乡亲们等啊等啊，一直等孙山衣锦还乡。 从四月等到五月，六月，七月怎么孙山还不回来的？ 不少人更怀疑那天的高中报喜是一场游戏一场梦，要不是外人谈起孙家村就是进士村。 乡亲们还真以为他们记忆出现了混乱，把梦境当真实。 孙山看着村长充满期待的眼睛，郑重地点了点头：“阿爷，没错，我考上了进士。” 这话把一众乡亲们拉回了现实。 随后响起一阵掌声。 七大爷神采奕奕地说：“我就说山子是我们孙家村最聪明的儿郎，自小就与众不同，所以才考上进士。” 八大爷在一边附和：“山子从小就喜欢到小金边看水，我想山子小时候肯定在想沿着这条河去更远的地方，走更远的路。” 五大婆乐呵呵地说：“伯民家的小子出生就跟村里的小子不一样，在野猪坡出生，肯定得到山神爷爷的保佑，哎呦，怪不得那么有出息了，这是天注定的。” 六大婆认同地说：“那个杨算命真灵验，说看到孙家祠堂，山子家屋顶隐隐约约有顶官帽。哎呀，想不到还真有几分本事。” 不少乡亲们想到这里，七嘴八舌。 其中一个妇人说道：“有空我得去找杨算命算一算我家小子，看一看我家屋顶有没有官帽才行。” 这话一出，立即引起一阵嘘声。 有个老头不客气地说：“呸，又不看看你家住什么，山子家住什么？你家那黄泥屋就算官帽来了，也戴不上去。看看我们山子的，青砖瓦屋。你家的根本没得比。” 这话把那个妇人气得要死，于是开始村里一场说着说着就吵架的戏码了。 最后还是村长一声怒吼：“吵，谁要再吵，别怪我不客气。今日山子衣锦还乡，不是看你们吵架的。” 挥一挥手，很快几个壮汉把妇人和老头像孙三叔一样被叉到一里地之外。 前一秒村长怒气冲天，后一秒和颜悦色地看着孙山，眼里冒出一闪一闪亮晶晶的星星之火。 无比荣耀地说：“好，我们孙家村的山子就是好样的。三千里赴京赶考，一进场就高中，成为孙家村第一个进士，也是黄阳县第一个进士，更是漳州府第一个进士。好，好，好。现在整个漳州府谁不知道我们孙家村。啊哈哈哈~~列祖列宗在上，山子光宗耀祖回来了。” 村长激情澎湃地发表一番感言，随后响起一阵一阵热烈又急切的掌声。 天上繁星点点，孙家村火光点点，大家充满热情和向往。 孙子装模作样，摆了摆手说：“这次高中，实属运气好。京城人才济济，我只是一般一般而已。” 这话乡亲们不同意了，七嘴八舌地开展一番讨论，最后一致认为他们孙家村的山子无人能敌。 孙山看着越来越多的人，头皮发麻，面上还要保持微笑，想着怎么才能快速穿越人群回家。 大家聚集在这里也不是一回事啊，总让他回家才对吧。 村长紧紧地握住孙山的手不放开，嘴里嘟囔着：“我们村的山子就是好样的，我现在走出村外，大家都认识我。走到哪里都以我为中心，还请教我怎么培养出那么出色的儿郎。” 另一个老头笑哈哈地说：“就是，村里有山子这么出色的儿郎，别的村都让着我们呢。” 另一个婆子说道：“多亏我们村有山子，官差过来都客客气气，不敢欺负我们呢。” 另一个汉子问道：“山子，你快告诉我们，京城怎样的？大不大？听说鸡蛋卖得很贵？比我们这里贵多了。” 另一个小媳妇又说道：“何止鸡蛋贵，青菜都要用铜板买？哎呀，我好想到京城卖青菜。” 孙山： 在外面的孙三婶终于冲过万丈重围，冲入孙山的身边。 刚才只不过比孙三叔反应慢一步，就慢千千万万步。 激动地大喊大叫：“山子，我家山子真靓仔。” 随后看到一个婆子竟然用狗爪手摸到孙山的衣服，嫌弃地说：“你们快让开，不要弄脏我家山子的衣服，这是进士老爷的衣服，可不能让你们碰。” 这话非常有效果，大家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连村长也放开孙山的双手，默默退了一小步。 刚才太激动，竟然忘记孙山穿的是什么。 这么一仔细打量，好一个身穿长衫，头戴巾帽，一双皂鞋，风度翩翩，气宇轩然的进士老爷。 特别在火光的映衬下，温润如玉，微笑点头的谦谦君子。 孙山虽然不赞成孙三婶说的话，但效果却很好。 终于呼吸到新鲜的空气，终于缓过气来了。 孙山面露微笑地看着孙三婶，喊了一声：“三婶。” 这么一句，把孙三婶激动坏了，高兴地应了一声：“山子，你回来了，我们快回去。” 第897章 热情的孙家村父老乡亲（2） 热情的乡亲们依旧以“0”包围孙山，使得孙山寸步难行。 大家像看大明星一样看着孙山，眼里流露出爱慕的眼光。 孙山含笑地看着乡亲们，双目传情。 虽然过分人情让人窒息，不过这就是最淳朴的乡土之情。 孙山生于此长于斯，热爱这里的一砖一瓦，一村一店，更对乡亲们饱含着最深切的热爱。 忽然从外面传来一阵急速又激动的喊声：“山子，我的山子在哪里？阿娘来找你了。” 孙山内心的琴弦重重地拨动，这是他日夜思念的苏氏，是他最爱的女人。 孙山不顾仪态地回应：“阿娘，我在这里。” 不一会儿大家快速散到一边，出现一个缺口。 借着火光，孙山看到了苏氏，苏氏也看到了孙山。 心心念念的两人看到了心心念念的人。 孙山急速地跑过去，苏氏也急速地跑过来，孙山直挺挺地跪下磕头，喊着：“阿山，不孝儿孙山回来了。” 苏氏看到孙山的那一刻眼泪一滴一滴地流下来，看到下跪的孙山。 极速地扑上去，喊着：“山子，阿娘的山子终于回来了。阿娘好想你，天天盼着你回来。幸好，我的山子平安归来，阿娘终于盼到阿娘的山子回来了。” 母子俩眼眶红红地对视，不由地流下眼泪。 孙山抱住苏氏，思乡之情充满在思绪里，激动地喊：“阿山，山子回来了。山子终于回来了。在京城，我天天想着阿娘，天天盼着回家。” 苏氏看孙山像看失而复得的珍贵之物，欢喜地说：“我的山子，瘦了，黑了，这一路上肯定好辛苦。” 随后又说道：“这次回来一定要好好补一补，阿娘的山子受苦了，受罪了。这一路太不容易了，阿娘好心疼。” 苏氏紧紧地抱着孙山，一边流泪一边念念叨叨。 随后又有一声从耳边响起，激动地喊：“山子，阿爹的山子，阿爹的山子终于回来了。” 孙伯民拼命地压抑内心的激动，急切地跑到孙山跟前，眼眶红红地看着孙山。 孙山转过头，看到孙伯民，重重地磕头：“阿爹，不孝儿孙山回来了。” 孙伯民扑了上来，把孙山扶起来，摇了摇头说：“不是，我儿是孝顺的好儿郎。你终于回来了，阿爹好高兴。” 仔细打量着孙山，心疼地说：“瘦了，黑了，一定很辛苦。可怜我儿啊，受苦受累。” 孙山摇了摇头说：“阿爹，我不累，也不苦。这一路顺风顺水，一点也不难受。阿爹，莫担心，我的身体很好。” 苏氏抽泣着，哭泣着说：“怎么不苦，去了那么久，肯定很苦。可怜我儿啊，这一路肯定吃了不少苦头，才那么瘦那么黑。阿娘好心疼。” 孙伯民连连点头说：“我儿真的好苦，在路上吃不好，住不好，睡不好。回来一定要好好补一补。” 孙伯民和苏氏紧紧地围绕这孙山，不停地在喊：我的儿好苦，我的儿好可怜，我的儿又瘦又黑。 孙山正准备搀扶着苏氏，孙伯民归家。 还未踏出一步，脚步慢的黄氏终于来了，身边扶着她的正是云姐儿。 黄氏看到孙山后，快速地往前跑，孙山见到后，极速地跑过去。 激动地喊了一声：“阿奶，山子回来了。” 等对上云姐儿的目光，孙山愣了愣。 云姐儿怎么回事？怎么瘦了那么多？ 莫非在孙家村不仅没有好吃好住，还受到双重婆婆刁难？ 哎呦，可怜见人，竟然瘦了那么多，看来日子过得好苦。 云姐儿见到孙山后，也好激动，恨不得跑过去诉说相思之苦。 只不过人太多，淑女教养多年，只好抑制住内心的渴望。 轻轻地喊了一声：“山哥，你回来了。” 孙山无分身之术，所有暂时忽略掉云姐儿。 立即跪在地上，再次磕头跪拜，眼眶通红地喊：“阿奶，山子好想你。” 黄氏也好想孙山，深切地看着孙山，情绪激动地喊：“山子，阿奶的山子终于回来了。阿奶天天盼着你归家，一直盼啊盼啊，幸好阿奶的山子终于回来了。” 黄氏激动地抱住孙山，摸了摸孙山的双手，心疼地说：“瘦了，黑了，一路上肯定好辛苦。阿奶的山子，受罪了。” 孙山摇了摇头说：“阿奶，不累不苦，一切都很好。如今回到孙家村，更好了。阿奶，莫担心。” 黄氏不信地说：“哪里不累不苦。肯定好累好苦才瘦了那么多。去之前胖乎乎，回来就瘦成一条竹竿。阿奶的山子辛苦了，阿奶好心疼。” 孙山搀扶着黄氏起身，对着乡亲们说：“各位父老乡亲，我先回去，明天再聊。” 孙三婶和再次返场的孙三叔大声地说：“没错，我们家山子先回去，明天再跟大家见面。我家山子这肯定赶路回来，饭都没吃，肚子肯定饿了。” 这么一说，苏氏和孙伯民，黄氏也反应过来了。 关心地问：“山子，饿不饿，哎呀，得快点回去做饭给山子吃才行。” 一向很透明的孙二叔和孙二婶急着说：“大哥，大嫂，我们快回去做饭。山子一定走了一路才回来的，饿坏了。” 说完后，两夫妻急匆匆地跑回老宅，帮忙做饭了。 孙山笑了笑，和云姐儿一左一右地扶着黄氏归家。 孙伯民和苏氏也急匆匆地跑回家，给心爱的山子做饭填肚子。 至于孙三叔和孙三婶依旧留在现场，跟乡亲们吹水，这么好的机会不吹，何时吹？ 何况吹完这次往后没什么机会吹。 山子的科举之路都走完了，都不用考试了，往后好难吹水。 孙三叔得意地对着乡亲们说：“我家山子现在已经是知县老爷了，是官老爷了。你们刚才不仅跟进士老爷说话，还跟官老爷说话。” 孙三婶得意地说：“就是，你们幸福了。竟然能跟知县大人生活在一个村子，哼，全靠我们家山子，你们才有如今的好生活。” 何书瑜先一步报信，所以孙家人知道孙山不久之日会来，更知道孙山现在是知县老爷。 刚得到消息的孙家村村民嘴巴张得开开，不由自主地看向孙家老宅方向。 这次不是隐隐约约地看到官帽，而是实实在在的官帽。 他们孙家村真的出了官老爷了！ 第898章 孙山就是这样光明磊落 等孙山正式踏入孙家老宅，已经是一个时辰后了，孙家村的父老乡亲们实在太能聊了。 孙山倒不会口干舌燥，只是整张脸都笑得僵硬。 此时此刻活动了一下脸部，好受不少。 孙山看着一屋子的孙家人，高兴地问：“阿奶，家里人一切都好吗？听说牛仔摔断了腿。” 说到牛仔，孙山立即捕捉到小腿绑着白布的牛仔。 小家伙听到孙山点名，畏畏缩缩地蜷缩在阿娘的怀里，不敢吭声。 广哥儿气恼地说：“牛仔不听话，叫他不要上树掏鸟窝，硬要上去，结果从上面摔了下来，幸好没摔到脑瓜子，要不然不是成为蹶子，而是成为傻子。” 说到这里，广哥儿又气了，瞪了一眼牛仔。 牛仔更是害怕了，哆哆嗦嗦地不敢抬头。 孙山摇了摇头说：“严不严重？要是太严重了，带去府城看。” 最害怕乡下大夫不懂看，治着治着变成瘸子了。 不说能不能京城科举，就生活也非常不便。 孙山以前有个同窗老爹，就摔伤了腿，治着治着成为瘸子。 黄氏认同地说：“大夫倒是说问题不大，不过还是都府城找个好大夫查看一下才安心。” 主要是孙家现在不穷了，能负担的得起医药费。 广哥儿媳妇温温柔柔地说：“阿奶，我们过些日子就带牛仔去府城看。” 广哥儿指着牛仔的脑袋说道：“牛仔，你看看，山叔一回来就关心你的腿。山叔可是进士老爷，官老爷，你别在调皮了，要是再顽劣，去就让山叔治你的罪。” 牛仔悄摸摸地偷看孙山一眼，立即把头埋得更深了。 自家山叔村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连郑家村也一样，夫子每次看到他们不认真读书，就提起山叔。 最后把他们骂得狗血淋头。 阿爷和阿奶更是说山叔是他们的靠山，跟着山叔就会吃香喝辣，得要听山叔的话，讨好山叔，要是让孙山讨厌，他们就会过上苦日子。 此时此刻传说中的山叔回来，牛仔又做错事，吓得颤颤巍巍，不敢吭声了。 孙山一囧，怎么个个都把他拉出去恐吓的？他真的有那么可怕吗？ 黄氏拉着孙山手，问道：“山子，你怎么那么迟回来的？整整去了一年，真让人担心。” 孙伯民关切地问：“就是，山子，你怎么那么迟回来。四月衙门就过来报喜，以为你很快就回来，等啊等啊，就是等不到。” 苏氏急着说：“阿娘天天上香，祈求着你快点回来，等啊等啊，等到脖子长了。” 随后自言自语地说道：“祖宗保佑，山子终于平安回来了。” 孙山向来实诚，实话实说：“殿试结束后，我又要参加朝考。考完后，等到铨官。” 顿了顿，看了看云姐儿，笑着说：“考完试才是第一步，候官是第二步，也是最重要的一步。我算好了，有云姐儿的大爷爷帮忙，很快就谋到官了。有些同年考得比我好，还在京城候官，还不能回家。” 黄氏，苏氏，孙伯民听得懵懵懂懂，不知道孙山讲的是什么意思。 苏氏不解地问：“山子，什么是铨官？不是考上成为进士就能当官吗？” 孙山摇了摇头，仔细给他们讲解成为进士后的事，特意强调因为有何家这么姻亲，他才如此顺利地谋到官职，能如此快速地衣锦还乡。 受人恩惠就要说出来，要是不说出，别人还以为你是白眼狼。 孙山就是这样光明磊落。 黄氏拍了拍身边云姐儿的小胖手，感谢地说：“这次多亏云姐儿的大爷爷，山子才那么顺利当官。我们孙家娶了一个好媳妇。” 孙伯民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努了努嘴，不好说什么。 苏氏瞥了一眼云姐儿，听山子这么说，的确靠云姐儿娘家给力，要不然山子或许要在京城待一两年，甚至几年才谋到官。 只是想到屋内的娃子，苏氏又高兴不起来。 云姐儿温声细语地道：“阿奶，这没什么。山哥之所以能快速谋官，那是山哥的本事，我大爷爷只不过锦上添花，不值得一提。” 话是这么说，但想千万不能这么想，要不然何家还以为孙家是白眼狼。 黄氏慈爱地说：“我们家山子娶了云姐儿，是山子上辈子积攒的福气。” 随后对着孙山说：“山子，你以后得好好待云姐儿，和和美美，夫唱妇随。” 孙山向来脸皮厚，打趣到：“阿娘，不用你说，我也会这样。不信，你问一问云姐儿，我待她好不好？” 这话一出，云姐儿圆圆的脸蛋红彤彤，快速低下头，不敢说话。 其他人哈哈大笑，整个孙家老宅充满欢声笑语。 苏氏撇了撇嘴，想说什么，最后什么都没说。 当初娶这门亲事，就是想借力，如今真的借力了，苏氏害怕山子在岳家抬不起头。 不过看山子的样子，好似挺豁达，一点也不觉得吃软饭。 苏氏也不知道孙山怎么想，等没人的时候再问一问才行。 快速地转移话题问：“山子，你给我们讲一讲京城的情况？是不是人满为患啊？我听说京城好热闹的。” 孙山知道自己又要讲述“赴京赶考”的情况了。 于是长话短说，短话长说地再次复述一遍。 最后孙山看着苏氏，高兴地说：“阿娘，京城和孙家村完全不一样，和广州府也不一样。等有机会，我带你去京城耍一耍，让你见识见识京城的繁荣。” 苏氏一听，瞬间心花怒放，整张皱皮黝黑的脸蛋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却摆一摆手，连忙摇头说：“不去了，不去了，太远了，不好去。山子去就行了。”心 里美滋滋，还是儿子孝顺，心里有他。 孙山向来“雨露均沾”，对着黄氏，孙伯民，云姐儿又说道：“阿奶，阿爹，云姐儿，等有机会，我们一起到京城。那里不仅热闹，还有不少美食。我们去尝一尝，看一看。” 这话使得黄氏，孙伯民乐呵呵地笑起来。 云姐儿眼睛冒星星地看着孙山，恨不得孙山立即领着她去京场吃美食。 孩子堆里的妹猪鼓起勇气地说：“山叔，我也要去京城，我也想去京城耍一耍。” 孙山一听，眉目之间笑得非常灿烂：“好，等山叔有空就带妹猪去京城。” 有妹猪开头，剩下的小孩子也吵着去京城。 做错事的牛仔也忍不住抬头，吵着去京城。 孙家老宅充满了欢声笑语。 第899章 云姐儿，你说这是我们的闺女 孙二叔和孙二婶领着汪嬷嬷快速地做好饭菜。 孙二婶笑着说：“山子，你回来的晚，我们早就吃过饭了。现在随便做的，你将就着吃。” 孙山看到葱花炒鸡蛋，腊肉炒青菜，简简单单的家常菜，一阵香味扑鼻，笑着说：“二叔，二婶，有劳了。” 孙二叔向来老实，连连摆手道：“山子，你太客气了。” 桂哥儿很快从院子打来水，让孙山洗手洗脸。 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看得黄氏，苏氏，孙伯民连连点头。 黄氏赞赏地说：“这一路上，桂哥儿帮了不少忙，把我们家的山子伺候得很周到。” 苏氏满意地说：“桂哥儿跟在山子身边时间最长，干活可勤快了。” 桂哥儿听到夸赞，心满意足地道：“阿奶，伯娘，你们放心，我会好好伺候山哥，让山哥责无旁贷地做官。” 孙伯民让桂哥儿坐下：“桂哥儿也饿了，快吃饭。” 于是孙山和桂哥儿在孙家老小的注目下，津津有味地吃着简简单单的晚饭。 至于孙大力和孙定南早就归家了。 而陪着孙山回来的小朱镖头等人被村长领回去好吃好喝招待。 孙家老宅这边忙忙碌碌，注意力全集中在孙山身上，难免会忽视，所以村长接棒。 吃饱喝足后，孙山满身大汗，满脸油光。 云姐儿轻轻地说道：“山哥，不如先洗漱再慢慢聊，一身汗，不舒服。” 孙山挥一挥手，让桂哥儿回去看金花。 也不知道刚才金花在不在，总之把桂哥儿赶回去见老婆最好。 桂哥儿依依不舍地说：“山哥，明天一早我过来伺候你起床。” 孙山受不了他一个大男人痴痴缠缠，大力一推，把桂哥儿推出大门。 苏氏赶紧让下人准备洗澡水，云姐儿领着孙山回房间，准备衣服。 孙山趁着灯光，走进了屋内，突然地看到一个小人儿。 何嬷嬷一直在屋内看着小孩子，见到姑爷回来了，立即上去行礼：“姑爷安康。” 孙山笑了笑说道：“何嬷嬷，好久未见。” 瞪大眼睛一看，疑惑地问：“虎鸣怎么在这里的？” 虎鸣刚才一直留在房间，不敢出去。 大家都说他不祥，害怕出去被山伯看到不喜。 此时此刻忐忑不安地看着孙山，不敢说话。 云姐儿给了一个眼神孙山，低声说：“虎鸣阿爷去世了。” 这么一句话，孙山已经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走过去，弯下腰，猛然地抱起虎鸣。 虎鸣一惊，“啊~”一声，不过很快止住，眼睛圆溜溜地看着孙山。 孙山露出自以为温柔的笑容说道：“虎鸣，还记得山伯不？想不想山伯？” 虎鸣急急点头，糯糯地说：“记得，你是山伯。” 随后腼腆又轻松地说：“想山伯了。” 孙山笑得更温柔更灿烂，把虎鸣放下，低声地说：“山伯也想虎鸣了。今日回来，能见到虎鸣真好。山伯好高兴。” 虎鸣眼睛一闪一闪地亮起来。 期期艾艾地看着孙山。 小孩子不知道说什么好，此时此刻心里好幸福。 孙山又说道：“以后虎鸣跟山伯一起生活好不好？” 虎鸣把头抬得高高，认真地看着孙山，认真地点头：“好，山伯。” 孙山笑得一个开心，乐呵呵地说：“那就说定了，虎鸣以后跟山伯一起住，不准反悔。” 虎鸣害怕自己答应地慢一步，孙山改变主意，急切地说：“我不反悔，山伯。” 何嬷嬷帮孙山找衣服，云姐儿低声说：“虎鸣是个好孩子，帮家里干活，小小年纪就好能干。” 顿了顿说道：“我很喜欢虎鸣这个细蚊仔。” 云姐儿这是爱屋及乌，因为孙山喜欢，她就喜欢。 离开前能这么安排，云姐儿想孙山一定会帮虎鸣。 所以还是投其所好，接受虎鸣。 何况虎鸣这个孩子的确讨人喜欢，样子长得好，又爱干活，还会哄人。 孙山眼里带光地看着云姐儿，轻轻地说一声：“云姐儿，辛苦你了。” 云姐儿心一颤，低下头，眼眶红红。 有孙山这句话，好似一切都值得，就算委屈也能受。 孙山没看到云姐儿的异样，正想拿衣服去洗澡，突兀地看到被窝鼓鼓的，有点奇怪地往前一看。 随后看到一张圆滚滚的脸蛋出现在眼前，皱着眉头，惊讶地问：“云姐儿，榕树仔弟弟怎么在这里的？” 还有大胖胖何时二胎了？ 就算二胎，也不应该出现在他的被窝里啊。 看着小孩子呼呼地睡着，震惊地问：“云姐儿，锵哥儿的孩子怎么在我们家里？” 莫非是封建迷信，什么命相相克，什么娃子气运不好，需要把娃子寄养在别人家里？ 这种事大乾很流行，孙山身边也见过好几起。 云姐儿愣了愣，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孙山说什么。 旁边的虎鸣也不知道孙山说什么，不过知道是妹妹不是弟弟。 立即纠正道：“山伯，被窝里的是妹妹，不是弟弟。” 孙山一愣，眼睛瞪得更大了。 看着跟何书锵一模一样的小娃子，竟然告诉他是妹妹？ 这娃子比榕树仔更像何书锵啊。 孙山嘴角抽了抽，不可思议地说：“云姐儿，锵哥儿家的闺女长得太像锵哥儿了，呵呵，我还以为是小子呢。” 可怜的女娃娃，长得像谁不好，竟然像锵哥儿。 孙山看过锵哥儿媳妇，清清秀秀，不是大美女，但也比大胖胖好看许多。 这小闺女竟然不像阿娘像阿爹，孙山想到这里，不由地笑出声了。 何嬷嬷一开始也不懂孙姑爷在说什么，此时此刻已经明白孙山的话了。 仔细瞧了瞧姑爷，看姑爷的表情，好似真的认为被窝里好不容易乖乖睡觉的小小姐是大少爷的闺女。 姑爷好似不知道被窝里的是他的闺女。 难得没人告诉姑爷他当爹了？ 云姐儿看着稀里糊涂的孙山，自己也稀里糊涂了。 连忙解释：“山哥，这不是大哥家的闺女，这是我们家的闺女。” 孙山皱着眉头，刚才好似出现幻听了。 云姐儿在说什么啊？什么我们家的闺女？我们家是指谁家？ 大脑宕机了好几秒，孙山脑袋像被雷劈中，手中的衣服不由自主地滑落。 连连后退几步，捂住胸口，脸上爬满不可思议。 大喊一声：“云姐儿，你说这是我们的闺女？！！” 第900章 大胖闺女 孙山万万不敢相信眼前长得跟何书锵一模一样胖乎乎的娃子竟然是自己的闺女？ 怎么没人告诉他喜当爹的？ 孙山偷偷摸摸地瞄了瞄因为他的尖叫好似被吵醒的小闺女，心一颤一颤，这种感觉不知道怎么形容。 他好似还没有心里准备要当爹。 云姐儿心一惊，看到孙山脸上的不敢置信，害怕孙山跟公公婆婆一样不喜闺女，鼻子有点酸楚。 低声又弱弱地问：“山哥，这就是我们的闺女。你离家不久，我就被诊出有孕了。” 何嬷嬷也害怕姑爷不喜小小姐，在一边解释道：“姑爷，小小姐现在已经三个月了，可乖巧了，可像姑爷了。” 孙山嘴角抽了抽，何嬷嬷这是睁眼说瞎话，胖闺女胖乎乎的模样，哪里像他？ 摆明是外甥多似舅。 想到闺女像何书锵，孙山就愁啊。将来会不会像何书锵一样的身材啊？会不会像云姐儿一样难找夫婿啊？ 孙山悄摸摸地走近一步，眼啾啾地盯着闺女。 哎呦，不是他的错觉，自家闺女真的跟何书锵一模一样，这简直女生男像啊。 云姐儿见孙山一言不发地盯着闺女，不由地紧张起来，温柔地试探：“山哥，你这是不高兴吗？”虽 然平时没表现出不喜欢姑娘。 可男人也好，女人也好，谁不喜欢小子呢？ 第一胎生了闺女，别说婆婆公公，云姐儿也有点失望。阿爹阿娘也可惜不是小子。 要是小子，往后生的是闺女还是小子都没关系。如今生了闺女，不得不期盼着小子的到来。 云姐儿也愁，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肚子，希望下一胎如偿所愿。 何嬷嬷悄摸摸地观察孙山表情，只见姑爷面无表情，一眨不眨地盯着小小姐。 看不出姑爷是喜欢还是不喜欢，也不知道姑爷到底喜不喜欢。 何嬷嬷希望姑爷能喜欢小小姐。 孙山连摇头说道：“云姐儿，我是很高兴，只不过太意外，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想不到回来就当爹了，这种感觉实在太神奇了。” 孙山再次悄摸摸地靠近一小步，被窝里的胖闺女睡得可香甜了，圆圆的小嘴巴还冒起小泡泡。 哎呦，一种异样的感觉袭击而来，孙山不知道这是怎样的感觉。 莫非是当爹的感觉？第一次当父亲，孙山没有经验，不知道应该什么感觉。 云姐儿听到孙山说高兴，不由地松了一口气，笑呵呵地说：“山哥，我也是第一次当母亲，我明白你的感受。你看看我们家闺女，长得可喜人了。圆头圆脑圆脸蛋，身子还圆滚滚，见过她的人都说好可爱。” 孙山伸长脖子，看了看，闺女肉敦敦，胖乎乎，一看份量就不小。 随后脑海里又出现大胖胖，九斤，榕树仔，云姐儿小时候的模样，全身不由地抖了抖。 暗叫一声不好：“云姐儿，槽了，闺女像你哥啊，长得会不会像你哥啊？这可万万不行。” 想到十几二十年后，瘦弱的孙山领着如小山似的闺女到处招聘婿，嘴里喊着：各位英俊不凡，才高八斗的好后生，可怜可怜老夫，快把我家闺女娶走。天见可怜啊，闺女一直嫁不出，求求你们，看在老夫如此凄惨，把我家闺女娶回去吧。各位好后生，求求你们了 孙山天马行空，胡思乱想一番，全身抖得更厉害了，脸色傻白。 喃喃自语：“求老天保佑，保佑我家闺女成为苗条淑女。” 云姐儿有点害怕地挨着孙山，连连安慰自己说道：“山哥，我阿娘说我小时候跟大哥一模一样，长大就长开了，变成女孩子了。我们家的闺女只是小时候长得像舅舅，长大就不像了。” 何嬷嬷想到外甥多似舅，也不由地抖了抖。 连连自我安慰地说：“姑爷，咱们小小姐玉雪可爱，长得肯定成为黄阳县第一淑女，想娶我们小小的英年才俊队伍排得老长。一家有女百家求，我们小小姐长得肯定成为大家闺秀。” 孙山狐疑地看了看云姐儿，又看了看何嬷嬷。 她们两人说话好假，一点也不可信。 孙山看着被窝里睡得像只小猪崽的闺女，坚定地说：“云姐儿，咱家闺女得要仔细养，不能放养，得要把闺女养得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男子见了恨不得立即下聘礼。” 随后补充道：“这世道就这样，得要好好养。” 随后对着云姐儿说道：“云姐儿，我的意思，你应该明白。” 明白，云姐儿肯定明白，自个因为胖乎乎，所以难找夫婿。 幸好一切自有天意，冥冥之中天兜兜转转天注定找到山哥这样的好夫婿。闺女就不一样了，不一定有自己的好运气。 云姐儿像下定某种决心，坚定地说：“山哥，你说得，我们得仔细养。” 孙山的脚步再靠近一小步，偷偷摸摸地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摸了摸闺女肉敦敦的脸蛋。 一种柔柔的感觉袭击上前，有种不真实的感觉，眼睛溜溜地看着闺女，想上前抱，又不敢抱。 随后又说道：“云姐儿，其实也不用仔细养，最重要闺女快活。” 云姐儿和何嬷嬷相视一眼，不知道孙山这话是什么意思。 怎么说的话前后矛盾呢？一时要仔细养，一时可以放养，也不知道孙山想什么。 不过孙山是一家之主，他想怎样就怎样。 只要喜欢小小姐就好，只要不嫌弃小小姐是闺女就好。 孙山悄摸摸地摸了一下闺女的大白馒头脸，快速地缩手，不到一秒，又摸了上去，又快速地缩手，反反复复来了几次。 看到胖闺女紧紧地皱着眉头，嘴巴动了动，脸蛋动了动，吓得赶紧退后几步，害怕自己把闺女吓醒。 孙山转过身，情不自禁地握住云姐儿的双手，郑重地说：“云姐儿，辛苦你了，替我们老孙家生了个可爱的小姑娘，云姐儿，谢谢你。” 云姐儿愣了愣，圆溜溜的双眼看着孙山，瞬间眼眶红红，鼻子酸涩，摇了摇头说：“山哥，我不辛苦。” 第901章 笑笑 第二天一早，睡得迷迷糊糊的孙山被一阵一阵的小娃子哭声吵得头晕耳眩。 昨晚得知自己喜当爹后，一整晚跟云姐儿聊胖闺女的事。 大家都“山女，山女”这么喊，孙山想破了脑瓜子，也得给自家闺女先起个小名。 云姐儿建议道：“山哥，不如叫肥妹了。闺女一身肥肉，肥嘟嘟。” 孙山白了一眼云姐儿，如果不是跟云姐儿小时候8分像，孙山都怀疑云姐儿是后妈。 怎么起这么难听的小名了。 孙山想也不想地反对：“不行，咱们的闺女怎能叫肥妹呢？现在还小不懂，等大了些，被兄弟姐妹叫肥妹，就会很伤心。这个小名我不同意。” 孙山说得好有道理，云姐儿讪讪地挠了挠头，想了想说道：“不如叫纤妹，叫着叫着说不定长大就纤手玉足，纤腰楚楚。” 孙山想了一会儿，连连摇头说：“不行，这样太明显了。大家都知道我们的期盼。何况大家看到闺女胖乎乎却叫纤妹，更会注意到闺女肉墩墩。不行，绝对不能叫这个小名。” 这次轮到云姐儿白了一眼孙山，这样不行，那样不行，到底要怎样才行。 云姐儿无奈地说：“山哥，你自己想，我不想了。当初就想着等你回来给闺女起个小名。” 随后又问道：“山哥，什么时候起大名？大名一定要起好些。就像当初我的名字，因为起得不好，才多灾多难。一换名字了，就顺风顺水，我们一定要给闺女起个顺顺利利的好名字。” 大名不着急起，等三岁过后才起。 孙山解释到：“大名我们有时间慢慢想，现在起个小名。大家一直“山女”这样叫怎么行，得给我们闺女起个朗朗上口的小名。” 云姐儿也赞同孙山的说法，躺在被窝里，打了个哈欠。 看了看外面，今晚因为孙山的归来，胖闺女被嬷嬷带着睡，不由地说道：“山哥，你想到没有？” 孙山哪里想到，第一次当爹，第一次给娃子起名字，总觉得叫这个不行，叫那个不行。 孙山咕噜咕噜地爬起床，借着外面的月光，翻箱倒柜。 云姐儿不解地问：“山哥，你去哪里了？这乌灯瞎火做什么？要不要替你点灯。” 孙山连连摆手说道：“不用，我在找《楚辞》，我知道放在哪里。” 云姐儿疑惑地看着孙山，疑惑地问：“山哥，怎么找书了？是想读书吗？” 山哥也未免太勤快了吧，三更半夜还要读书？ 其实三更半夜读书也不奇怪，奇怪的是被窝躺的好好，怎么就起床读书呢？ 山哥真的越来越难懂了。 孙山把箱子打开，翻啊翻啊，终于把《楚辞》翻出来了。 随后快速地跑上床，借着窗外的亮光，仔细地翻看，解释到：“我看一看《楚辞》有什么好的名字，给咱们闺女起一个。” 文论语，武易经，男诗经，女楚辞。 想要起个好听的名字，到《诗经》《楚辞》里面找一找。 像林徽因，屠呦呦，琼瑶，朱自清等等都出自这两本书中。 虽然给闺女起小名，不用太正式，但孙山第一次当爹，比较重视。 势必给闺女起个好听又有意义的小名。 云姐儿借着月光，定定地看着孙山一页一页地翻书，心里感动得快落泪。 看孙山哥如此认真的模样，想必很喜欢闺女了。 云姐儿轻轻地问：“山哥，你介意不介意我生的是闺女，不是小子？” 孙山愣了愣，抬起头，摇了摇头说：“闺女和小子都一样，都是我们的孩子，有什么好介意。我们喜欢还来不及了。” 云姐儿轻轻地说道：“山哥，公公和婆婆好似不怎么喜欢肥妹。” 孙山顿了顿，关心地问：“我阿爹和阿娘可说了什么难听的话了？” 云姐儿摇了摇头说道：“公公和婆婆倒是没说什么。不过我看他们的样子好似不怎么喜欢肥妹。” 孙伯民还好，不怎么面对云姐儿，苏氏就不一样了。 抱着肥妹，嘴里经常问怎么不是大胖小子，怎么就是大胖闺女。 还说老孙家只有只有山子一根独苗苗，老天不公，为什么不是小子。 云姐儿不好反驳，只能当听不见。 孙山看云姐儿脸色不怎么好，也了解苏氏和孙伯民怎么想。 从孙山七八岁开始，就念叨着娶妻生子带孙子。 如今娶妻了，生子了，只不过是个闺女，苏氏和孙伯民肯定失望和不高兴。 孙山对于这种思想，没办法改变，大环境如此。 只好宽慰云姐儿：“云姐儿，我阿爹阿娘说什么，你不用理会。你要记住，咱们的闺女是咱们的掌上明珠，心肝宝贝，我们一定要好好爱护她，陪着她，让她快活地长大成人。 云姐儿，我很喜欢肥妹，小姑娘胖嘟嘟，暖呼呼，软绵绵，我看着就喜欢。” 顿了顿继续说：“云姐儿，辛苦你了。我不在这段日子，受委屈了。” 云姐儿紧紧地搂着孙山，眼眶红红，把头埋在孙山的背上，哽咽地说：“山哥，不委屈。你喜欢肥妹就好。” 孙山笑了笑，回抱云姐儿，理所当然地说：“肥妹是我的闺女，我肯定喜欢她。” 随后赶紧纠正：“不能肥妹肥妹这么叫，幸好闺女不在，要是被她听到，肯定很伤心。别人怎么叫我们没办法阻止，但我们做父母的，千万不能这么叫。小姑娘家家向来臭美，一定不能叫这么难听的花名。” 孙山又继续翻《楚辞》，喃喃自语地说：“云姐儿，叫璐儿怎样？“被明月兮珮宝璐”，宝璐，美玉。咱们的闺女就像一块纯洁无瑕的美玉。” 云姐儿正想说好，只不过还未出声。 孙山连连摇头说：“不行，璐同路，路面，大路，任人踩，意思也不行。” 随后孙山又仔细翻看，准备找下一个。 找啊找啊，孙山从三更找到五更。 云姐儿睡眼惺忪地问：“山哥，好没找到吗？” 《楚辞》字不算多，山哥也不知道看了多遍，怎么还取不了的呢？ 按自己的意思，小名随便起就好了，不需要太较真。 山哥这样的认真的态度，用来起大名还差不多。 孙山看得脑瓜子疼，也不知道取哪一个字好。 最后闭上眼睛，胡乱翻书，随后睁开眼睛，看到一行字：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孙山抚着额头，最后说道：“就叫笑笑吧。” 于是孙山家的大胖闺女正式有了小名。 第902章 爱哭的笑笑小朋友 天蒙蒙亮，外面传来一阵又一阵的婴儿哭声。 孙山昨晚就睡得晚，这么一大早被吵醒，脑壳子疼。 孙山呢喃到：“云姐儿，哪里的小孩子？怎么小孩子不睡觉，一大早就哭起来的？” 这是哪家的小孩子啊，也太吵了吧。 孙山想到自家坐落在孙家村中央，前后左右都有邻居，实在有点热闹。 想着这次回来重新建房子好了。 地址孙山已经想好了，不在村口，就在村尾，这样比较安静，不用被打扰。 云姐儿听到娃子哭，本来睡得迷迷糊糊，立即醒来。 赶紧穿上衣服，着急地说：“山哥，这是我们家的肥妹，肯定肚子饿了。” 说完急着打开门，果然看到何嬷嬷在外面抱着哭爹喊娘的大胖闺女。 何嬷嬷看了看屋内盖着被子一动不动的姑爷，急着说：“小姐，小小姐肚子饿了，赶紧喂。” 云姐儿应了一声，把笑笑小姑娘抱了进来，立即喂起来。 瞬间哭声停住了，整个孙家小院安静下来了。 云姐儿看着如饿鬼投胎吃奶的闺女，不由地脑壳子疼。 这闺女，真的好难带。 云姐儿消瘦不少，全拜这笑笑小姑娘所赐。 云姐儿苦笑地看着闺女，苦闷地说：“哎，你一日吃那么多餐，一天到晚都吃吃吃，真是大吃的小姑娘，怪不得长得肉敦敦了。” 一边责骂闺女，一边充满爱地亲了亲闺女的小额头。 旁边的何嬷嬷好笑地说：“小姐，昨晚小小姐已经算乖了，吃饱就睡到天亮。小小姐肯定知道姑爷回来，所以才那么乖。” 何嬷嬷说得没错，要是以往一晚上总要起几次床吃奶，昨晚竟然一睡到天亮，云姐儿从未遇到这样的情况。 莫非闺女也知道阿爹回来了，所以乖乖表现，讨好阿爹。 云姐儿怜爱地看着大胖闺女，点了点头闺女的圆鼻子，温柔地说：“小闺女，昨晚阿爹已经给你取小名了，以后就叫笑笑，知道没有？” 何嬷嬷听到小小姐的小名叫笑笑，笑呵呵地说：“小姐，姑爷取这个小名取得好，希望小小姐天天笑口常开，笑哈哈地长大。” 迷迷糊糊的孙山听到外面的动静，不过实在太困了，又迷迷糊糊地进入梦乡。 外面院子的苏氏听到小娃子哭，急着起床，随后想到是丫头片子，又不想起床了。 在床上辗转反侧，起来，睡下，起来，睡下，最后还是放心不下地起床，走出房门。 走到云姐儿房间问道：“云姐儿，丫头饿了，有没有喂奶？” 云姐儿连忙应声：“阿娘，笑笑已经吃上了，不哭了。” 苏氏走了进来，先看了看床上熟睡的山子，没被吵醒，非常满意。 又看了看正在狂吃奶的笑笑小朋友，皱着眉头问：“什么笑笑？笑笑是谁？” 何嬷嬷连忙说道：“老夫人，笑笑是小小姐的小名，昨晚姑爷起的。” 苏氏撇了撇嘴，觉得自家山子不会取名字，叫什么笑笑，叫哭哭还差不多。 自家大孙女最大的特点就是爱哭，一天不哭个十几回合都不消停，弄得整个孙家老宅所有人脑壳子疼。 饿了哭，一下子不抱着也哭，尿布稍微脏点也哭，高兴哭，不高兴哭，整日整夜哭，大家恨不得把哭妹丢下跑路。 苏氏对笑笑小朋友又爱又恨。 爱，是因为爱屋及乌，是山子的闺女，是自己的大孙女。 恨，是这是丫头片子，不是小子。 老天不公啊，怎么不恩赐一个小子给他们老孙家呢。 公公也不给力啊，怎么不抓个男娃子给他们老孙家呢。 苏氏看了看自家大孙女吃得那一个疯狂。 撇了撇嘴说道：“你看看，我家孙女吃得那么狠，肯定饿坏了。是不是昨晚一晚都没起来喂食？” 云姐儿和何嬷嬷不好说话，所以沉默以对。 苏氏又说道：“好好喂我家大孙女，有这么大块个头，肯定吃的多。” 随后对上云姐儿的胸前，幸好幸好，不用出去请奶妈。 笑笑小姑娘吃了好一会儿，终于吃饱了。 圆溜溜的眼睛溜溜转，没过一刻钟，又“哇哇~~哇~~”地哭起来。 小丫头吃饱喝足，所以有力气，哭声那一个嘹亮。 哇~哇~~哇哇~~ 一阵哭声胜一阵哭声，没几下，圆圆的脸蛋红彤彤，眼泪一滴一滴地往下掉。 苏氏急着把笑笑小姑娘抱起来，看了看胖乎乎的大孙女，立即把她放到床上，脱下裤子，掀开尿布，果然尿湿了。 苏氏头痛地说：“真是讨债鬼，只不过一泡尿，湿了那么一丁点，就哭了。哎，幸好你投胎在我老孙家，才有尿布给你换。你阿爹还给你起名叫笑笑，阿奶看叫哭哭算了。” 何嬷嬷赶紧从衣箱里拿出新的尿布，苏氏立即接过来，给笑笑小姑娘换上新的。 等一换上，笑笑小姑娘立即止住哭声了。 只不过圆圆的脸蛋依旧红彤彤，上面还有不少泪痕。 院子外面的孙伯民喊道：“山子他娘，大孙女怎么又哭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苏氏瞪了一眼四处张望的大孙女，没好气地说：“没事，等她哭够了，就没事。” 云姐儿和何嬷嬷无言地看着笑笑小朋友。 这个闺女实在太折腾了，有时候真的好想扔掉。 笑笑小朋友躺在床上不到一刻钟，立即瘪起小鱼嘴，准备放声大哭。 苏氏见状，立即把她抱起来，笑笑小朋友本想大哭，感受到温暖的怀抱后，立即不哭了。 苏氏再次瞪了一眼大孙女，责怪地说：“别人家的孩子这么好带，怎么我们家的那么难带？一刻不能离手，一离手又要哭。天啊，怎么有这么难带的苏虾仔。” 看了看睡着的孙山，更是责怪：“我家山子早产儿都比她好带，不用抱，不用背，饿肚子就哭几声，吃饱就睡觉。安安静静，十里八乡最好带就我家山子了。” 云姐儿讪讪地说：“阿娘，笑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那么喜欢哭，喜欢抱。” 苏氏瞪了一眼云姐儿，抱着大孙女走出了房门。 一边走一边说：“你好好休息，等候再喂奶，不能饿坏我家大孙女。” 第903章 黑妹 睡得日晒三竿，孙山才迷迷糊糊地醒过来。 昨晚为了给自家闺女取小名，把书翻烂了，都取不出来，最后随便一翻，看到哪个字就取哪里个字。 兜兜转转，还是胡来。 孙山揉了揉眼睛，发现又热气了。一路奔波回来，吃的不好，睡的不好，昨晚又绞尽脑汁地思考，比进场考试还费力。 此时此刻的孙山全身无力，软塌塌地躺在床上。 等了好一会儿，手脚终于能动了动，力气也恢复不少，不过肚子传来一阵一阵的咕咕叫声。 孙山脑瓜子迷迷糊糊，昨晚好似听到娃子在哭泣，本想起床骂几句谁家娃子天还未亮就哭， 只不过实在太困了，起床的劲头也没有，最后脑瓜子一片空白，睡得像只死猪一样。 掀开被子，习惯性地喊了一声：“桂哥儿。” 随后愣了愣，看着熟悉的婚房，这时候才后知后觉自己回家了。 桂哥儿或许也不在这里。 没等孙山思考多久，门就被打开了，桂哥儿直径径地走了进来。 看到孙山真的醒了，刚才不是幻听，高兴地说：“山哥，你醒了？我现在就给你倒洗面水过来。” 话一落，转身就跑了出去，没一会儿又跑了进来，伺候孙山洗漱。 孙山洗了一个冷水脸，舒服不少。 瞥见桂哥儿嘴巴咧得开开，一看就是好心情，笑着问：“桂哥儿，今日怎么笑得那么开心，有什么喜事。” 桂哥儿嘴巴咧得更开了，嘿嘿地笑起来，对着孙山探究的目光吗，笑得更开心了。 乐呵呵地说：“山哥，金花给我生了个闺女，呵呵，我这高兴。” 孙山这时候才知道桂哥儿跟他一样喜得千金，昨晚得知自个喜当爹后，忙着给闺女取小名，完全忘记问云姐儿金花生的是男娃还是女娃。 见到桂哥儿这么高兴，孙山也笑起来了：“桂哥儿，恭喜你，如偿所愿。” 桂哥儿笑得更欢快了，急急点头说：“山哥，我家的是闺女，你家的也是闺女，嘿嘿，我们都有闺女了。” 随后又说到：“山哥，以后让我闺女好好保护你的闺女，她们要做相亲相爱的好姐妹。” 孙山把洗面巾递给桂哥儿，认同地说：“好，她们是族姐族妹，一起长大，以后就是好姐妹。” 接着又说：“桂哥儿你闺女叫什么，我家肥妹叫笑笑，希望她以后能言笑晏晏，快快活活的长大。” 桂哥儿欢喜地说：“山哥，叫笑笑真好听。” 之后说道：“山哥，我家闺女叫黑妹，嘿嘿，小姑娘家家像金花，黑乎乎的，看着就喜欢。” 孙山： 莫非桂哥儿的小闺女从小就美黑？ 可大乾的审美还是“肤白貌美”，黑乎乎的，哪里会可爱？ 孙山婉转地表示：“桂哥儿，叫黑妹不好听吧？小姑娘家家长大可能不喜欢。” 桂哥儿无所谓地说：“山哥，长得怎样就叫怎样，好记哩。我家黑妹就是黑，不叫黑妹，难道叫白妹吗？” 孙山再次无语了，看着依旧咧着嘴巴嘿嘿笑的桂哥儿，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孙山又问：“桂哥儿，你这样起名字，金花没意见吗？” 桂哥儿迷茫地问：“山哥，金花有什么意见？这名字还是金花叫的哩。金花说叫黑妹好记。” 之后又说：“山哥，等黑妹三岁后，你帮她取名字。你读书多，取的名字会比我取的好听好意头。” 说到取名字，孙山头大了，连连摇头：“桂哥儿，你还是自己取吧？我实在不知道怎么取？万一取的不好听，害怕耽误黑妹。” 不要说黑妹了，笑笑小姑娘的大名孙山更是无能为力。 取个小名都那么艰难，取大名恐怕是难上加难，难于上青天。 桂哥儿摇头摇得像拨浪鼓地说：“山哥，有你这个进士老爷，官老爷给黑妹取名字，是她最大的福气。她哪里敢嫌弃。山哥，你一定要帮黑妹取名字，行不行？” 桂哥儿祈求地看着孙山，眼睛一闪一闪，热切又希冀。 孙山最后勉为其难地答应：“桂哥儿，我先声明，要是难听，你可不能怪我。” 孙山这么一说，桂哥儿那一个高兴，嘴巴咧得更大了，傻憨憨地说：“山哥，你放心取，我不怪你。” 孙山洗漱完毕，走出房门，看到黄氏，苏氏，还有云姐儿，在院子里闲聊。 在地上铺了一张小席子，看到何嬷嬷抱着笑笑小姑娘，李金花抱着一个黑乎乎的小娃子。 孙山定睛一看，怪不得叫黑妹了，人如其名，果然黑乎乎，比金花和桂哥儿黑上一个色号。 孙山仔细地把自家闺女和桂哥儿闺女比较。 心脏扑通扑通地跳动，嘴角抽了抽。 笑笑小姑娘圆圆的脑袋，圆圆的身子，圆圆的眼睛，又白又胖。 黑妹小姑娘脑袋小小，身子干瘪，又黑又瘦，一副营养不良的模样。 明明黑妹比笑笑大两个月，结果两个黑妹才等于一个笑笑。 孙山看到这里，不由地看了看天空，也不知道该怎么抒发自己的感觉了。 院子的女人见孙山出来。 黄氏关切地问：“山子，饿不饿，一早上都没吃东西了，肯定饿坏了。” 苏氏急着站起来，走到孙山跟前说到：“山子，昨晚是不是很晚睡？看你多没精神。快，去到堂屋吃早饭，今日我煲了靓汤给你喝，中午就能喝了。” 云姐儿也说道：“山哥，先吃早饭，一路奔波可累了。” 又看了看在席子上跟黑妹玩的闺女，一大早起床就哭，也不知道有什么吵到山哥。 孙山的确有点饿，点了点头说道：“行，我就去吃早饭。” 看到何嬷嬷怀里的笑笑小姑娘眼珠子直溜溜地盯着自己，孙山整颗心都融化了。 跑上去，弯下腰，准备抱一抱自家闺女。 昨天闺女睡得可香，孙山没抱着。 此时此刻看到闺女，恨不得立即亲几口，特别肉嘟嘟的大圆脸，那一个可爱。 孙山正伸手去抱，还未靠近，笑笑小姑娘嘴巴一瘪，毫无预兆地“哇~哇~”大哭。 随后眼眶立即红起来，整张脸瞬间涨红，泪水如雨水一滴一滴流出来。 “哇哇~~哇哇哇~~” 这声音中气十足，孙山感觉好熟悉。 等再看清楚闺女的模样，不由地后退几步，心一颤一颤。 这表现跟榕树仔一模一样，孙山不由地头疼起来。 第904章 孙家花圃不在京城呢？ 苏氏看到大胖孙女竟然不愿意让山子抱，还哭得那么悲戚。 立即抱起她，责怪地说：“阿爹都不给抱？你要谁抱？真是个不知轻重的丫头片子。” 前一秒还哭得凄惨的笑笑小姑娘家，下一秒在苏氏怀里哭声立即止住，还蹭了蹭苏氏的怀里，哼哼几句。 看样子对苏氏的怀抱非常满意。 孙山眼巴巴地看着大胖闺女，无比羡慕苏氏，怎么闺女就不给他抱呢？ 云姐儿抱歉地看了一眼孙山，温柔地说：“山哥，闺女跟你不熟，所以才不给你抱，过几天就好了。” 心里暗暗地替胖闺女着急，怎么就不愿意阿爹抱呢？怎么就不好好讨阿爹欢喜呢？ 云姐儿对此也很无奈。 黄氏慈爱地说：“云姐儿说得对，咱们的笑笑认生，等熟了，山子就能抱了。” 孙山失望归失望，可不会气馁，自我安慰地说：“阿奶，我知道了，闺女不认得阿爹，所以才不给我抱，过几天，相处久了，肯定很喜欢我。” 孙山又悄摸摸地靠近闺女，摸了摸她的小胖手。 哎呦，一节一节的，莲藕手，像带了镯子一样。 说到镯子，孙山懊恼地说：“阿奶，阿娘，云姐儿，我在京城给你们买了些礼物，可不知道笑笑的村子，竟然什么都没给她买，哎呦，是我这个做阿爹的不对，过些日子落府城，得要补回来。” 黄氏乐着说：“也行，都给我们家的笑笑补回来。” 云姐儿也高兴孙山喜欢小肥妹，乐呵呵地说：“山哥，买对手镯子给闺女，呵呵，她戴上肯定很好看。” 云姐儿倒是有金镯子，银镯子，只不过山哥买的会更好。 苏氏撇了撇嘴，想说丫头片子戴什么镯子，哼，有根红绳子戴就不错了。 还要费钱买那么贵的东西。 话正想说出口，但又吞下去了。 有何嬷嬷在，不好说这些真心话，等独自跟山子在一起，再给山子提一提意见。 丫头片子哪里用得着买，要买，也给小子买，家里的钱得留给乖孙子才行。 桂哥儿抱起黑妹，指着笑笑说道：“山哥，我家黑妹谁都给抱，你看，我就能抱起来。” 孙山看到黑妹在桂哥儿的怀里傻呵呵地笑，一点也不认生。 不由地羡慕说：“黑妹真乖，真可爱。” 孙山本来觉得黑妹太黑，所以略显丑，只不过看到黑妹丑萌丑萌地笑起来，瞬间觉得黑妹其实也很可爱，虽然比不上他的小肥妹。 桂哥儿让孙山看了看黑妹双手的银镯子，笑嘻嘻地说：“山哥，你看我家黑妹，这银镯子好不好看，我家黑妹戴起来真可爱。” 孙山无语了，桂哥儿拼命的炫，这样很好吗？ 之前还说什么都不用买，现在买回去后，恨不得让所有人知道黑妹有银镯子戴。 好一个表里不一，三刀两面。 李金花不由自主地摸了摸双手的银镯子。 昨晚桂哥知道生的是闺女，那一个高兴。兴冲冲地翻找行李，把一对银镯子戴在黑妹双手。 嘴里喊着：“这个闺女生的好，真的生的好。” 又给了对镯子自己，说闺女有，做阿娘的也要有。 李金花听到后感动得不要不要的，瞬间觉得自己嫁对人了。 像她们这些村里小媳妇，想拥有一双银镯子是非常艰难的，嫁给桂哥后，银镯子有了，零花钱也有了，甚至四面八方的讨好也来了。 李金花更加坚定让桂哥儿好好跟进士老爷干活。 说不定有一天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家里也能出个读书人。 桂哥儿抱着黑妹拱到小肥妹跟前，让两个小姑娘一起乐呵呵地玩。 孙山看着笑笑对着黑妹笑嘻嘻，还流出口水。 这么一刻，觉得自家闺女叫笑笑一点也没从，真是爱笑的小姑娘。 吃过早饭，没一会儿就吃午饭，喝着苏氏煲的汤，味道竟然不错。 孙山赞扬地说：“阿娘，你煲的汤越来越好喝了，我在京城最挂念的就是这一口。” 苏氏做饭其实不好吃，只是后来进步不少，这次煲的汤更是一绝。 苏氏得意地说：“那当然，你阿娘我现在越来越会煲汤了。” 随后又说到：“明天我再煲给你喝。回来了，就要好好补一补。” 苏氏厨艺好，完全是云姐儿在一旁做指导，不过苏氏不会这么说。 云姐儿只是口说说，动手的是她，所以这汤苏氏自认为是自己煲的。 山子喜欢喝，她就高兴。 孙伯民也喝了一口汤，觉得不错，于是说到：“山子他娘，你好好请教笑笑她娘煲什么汤最补的。山子这次受苦受累，一定要好好养一养。” 这话一出，立即遭受到苏氏的瞪眼。 好你的孙伯民，会不会说话？ 不会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竟然这样拆穿她！ 孙山早就知道苏氏的做饭煲汤指导老师是云姐儿，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云姐儿，然后当什么都没听到。 总不能当面拆穿苏氏，孙山只好转移话题说到：“阿娘，这次我带了不少东西回来，等会我们分一份，有些是送给亲朋好友的。” 苏氏早就看到孙山两大车的行李，而且还看到上次的绸布，不舍地说：“山子，你怎么买那么多好料子回来？这些都送人？” 这得多少钱啊？上次山子就是这样败家，这次也要这么败家，苏氏好心疼。 孙伯民也看到不少布料，也觉得太费钱了，于是说道：“山子，你可不要乱买东西。钱得省着花。” 孙山连忙解释：“阿爹，阿娘，这次我在京城又赚了一笔钱，你们放心，我心里有数。” 黄氏好奇地问：“山子，你不是考试吗？怎么又赚钱了。” 孙山还未说话，桂哥儿立即把孙山的“大本事”说了出来。 讲述孙山在京城替富贵人家治花，赚了不少钱。 桂哥儿敬仰地看着孙山说道：“阿奶，大伯，大伯娘，山哥可厉害了，随便看一眼，就知道这些花什么病了。随便说几句就把花治好了。不愧是我们孙家村最聪明的人，山哥赚的钱可多了。” 孙伯民听到后啧啧称舌，感叹地说：“哎，怎么我们孙家花圃不在京城呢？要是在京城，肯定赚得盆满钵满。” 第905章 认为小光仔能步舅舅后尘，做个读书郎 孙山和家里人吃过午饭后，陆陆续续不少人上门拜访。 等家里的姐妹全都回来时，更是热闹了。 四个姐姐领着夫君和小外甥一起回孙家村，瞬间把整个孙家老宅挤得满满的。 大姐谷雨看到孙山后，情不自禁地地握住孙山的手。 眼眶红红地说：“山子，你回来了。” 之后又说：“怎么那么瘦那么黑的，这一路上肯定很辛苦。” 孙山替谷雨擦了擦眼泪，连连摇头说：“大姐，我不累不苦。这一路走来增加不少见识，当然还金榜题名回来。大姐，我心里高兴，一点也不累不苦。” 谷雨笑了笑，自豪地说：“山子，大姐心里也高兴，大姐以你为荣。我们家的山子真的好厉害，万里挑一，整个黄阳县的儿郎都比不上呢。” 或许觉得黄阳县范围太小，又补充道：“不，是整个漳州府的儿郎都比不上你，整个漳州府只有你一个考上进士。山子，你真的真的好厉害。” 大姐谷雨的夸赞让孙山很高兴，笑哈哈地：“大姐，你说得没错，漳州府最出息的儿郎非你弟弟莫属了。他们都考不上，就只有我能考上。” 听到孙山的打趣，谷雨又哭又笑，随后又问：“山子，听他们说你现在是知县老爷了，是真的吗？” 眼睛冒星星地看着孙山，真的不敢相信自家弟弟是官老爷。 是传说中威严肃穆，一句话能置人于死地的官大人。 谷雨的心扑通扑通地跳，她竟然有这样的官家弟弟。 孙山郑重地点了点：“大姐，我之所以那么迟回来，是在京城候官。等拿到任命，就急匆匆地回来了。” 旁边的立夏高兴地问：“山子，你要去哪里当官？离家远不远的？” 孙山笑了笑：“在隔壁的湖广，一个叫沅陆县的地方。” 说到湖广，小满问道：“山子，你之前在岳麓书院读书，做官的地方离那里近不近？” 要是近就好了，山子比较熟悉。 说近其实不近，说远肯定不远，孙山只能说到：“跟岳麓书院不是一个地方，那里我不熟悉。” 顿了顿又说道：“等我到了那个地方，就会熟悉的。” 寒露感叹地说：“要是山子在黄阳县做官就好了。唐大人不是刚走了吗？怎么山子不能顶替呢。” 不仅寒露这么说，苏氏，孙伯民也希望孙山直接在黄阳县做官。 这样不用出远门，能天天见到孙山，而且只要山子在黄阳县做官，他们孙家更是声名远赫。 孙山好笑地说：“四姐，我去哪里做官都行，就黄阳县不行。” 因为不行，孙家人才遗憾。 谷雨摇了摇头说：“山子到哪里做官都行，我们家的山子将来肯定是个好官。” 孙山双眼亮晶晶地看着谷雨，乐呵呵地说：“大姐，你说得对，你真了解我。” 这话一出，惹得大家哈哈大笑。 谷雨把小光仔推到前面，指着奀仔说：“山子，替我好好教训你的大外甥，整日胡闹，搞三搞四，读书一塌糊涂，一点也不像你。” 小光仔被谷雨直愣愣地拉到孙山跟前，吓得连连后退，特别对上孙山的眼睛，更是退了再退，直到退步无可。 小光仔如今是个十三四岁的小少年，在学堂已经读了好些年书了。 去年还带着“搏一搏”的心态进场考县试，结果跟预想中的落榜。 而且夫子还说他没什么读书天赋，考科举的希望不大，建议退学。 谷雨和夏知光听到后，连续七天都没胃口吃饭。 想了想等孙山回来再问一问意见，如果真的没有天赋，就退学，回来跟着阿爷，阿爹做买卖。 虽然夏家能供得起，可没希望的，也不想继续浪费钱。 孙山看了看小光仔，要说那么多外甥，就属小光仔最像孙山了。 个头和脸型十足十的模样，唯一不同的或许那双眼睛。 小光仔的眼睛不像孙山的吊三角形，像夏知光的圆型。 在这么多外甥中，孙山最疼也是小光仔，不仅因为他长得像自己，更是因为他是谷雨所生。 这些年只要去外面回来，孙山总给小光仔带礼物。 不过孙山也有一点做得非常不好，没怎么关心小光仔的课业。 现在听到谷雨问自己要不要让小光仔退学，孙山不由地愧疚起来。 大姐夫夏知光说到：“山子，你帮我考一考你外甥，夫子说他的课业一点也不扎实，不建议走科举之路。我一个只不过识得几个字的小商贩，也没办法验证你外甥到底学得怎样。哎，我是不想他退学回来，一辈子做个小买卖。可夫子都这么说了，不回来也要回来。山子，你帮我看一看。” 特别当孙山高中的消息传到黄阳县，左邻右舍，亲朋好友哪里不羡慕他们老夏家娶了进士老爷的姐姐。 大家看着跟孙山相似的小光仔，更是认为小光仔能步舅舅后尘，做个读书郎，考取功名。 夏掌柜和夏知光有苦说不出。 小光仔长得像是像，可除了样子像，其他统统都不像。 自小调皮捣蛋，喜欢到处乱耍，一点也不安分。 读书更是一路学渣，多次考试不合格。 夏家都怀疑因为有孙山这个舅舅，夫子才勉为其难地收下小光仔，不把他赶出去。 去年或许没办法继续了，所以跟他们实话实说，让小光仔不要走科举之路了，不要浪费家里的钱了。 孙山看到着急的大姐和大姐夫，连忙安慰：“大姐，大姐夫，你们不要着急。小光仔学得怎样，我等会考一考便知道了。我说万一哈，就算读书不行，其他方面说不定行。三十六行，行行出状元。这里不发光，总会在其他地方发光。我们的小光仔说不定在别的地方行。” 孙山看了看缩头缩脑的小光仔，不由地苦笑。 刚才的话，孙山也是自我安慰，从小就知道小光仔读书一般，看样子长大也没有突变。 哎，都怪自己把大外甥忽略掉了，没有在小的时候及时纠正。 幸好目前看到除了读书差点，其他还算过得去。 只要不作奸犯科，都是好外甥。 第906章 祖孙情深 谷雨抱怨完小光仔后，立夏把小哭包推出来，也一直抱怨：“山子，你也说一说你的好外甥，整日在胡闹，一点也不安分，真是气煞人了。” 小哭包比小光仔好一点的是读书没那么渣，还能学得进去。 或许因为家里一直都读书人，所以看的更紧，氛围也摆在那。 孙山好笑地看了看比小光仔好不到哪里的小哭包，安慰地说：“二姐，等会我也帮你考一考，等我考完，就知道他学到哪里了。” 立夏听到后，非常高兴：“山子，你给我好好考，得让我知道他倒底学到哪里了。家里太爷和二叔也弄不懂他倒底学到什么地方了，哎，我看小哭包也不像能读书的读书人，白白浪费我的束脩了。” 医者不能自医，夫子不能自教。 小哭包一直都在外面的学堂上学。 郑童生和郑弘文虽然也会考核小哭包的课业，只不过还是需要外人下定论。 让漳州府第一聪明的弟弟来考一考，自然知道小哭包学到哪里了。 憨厚的二姐夫郑弘远也说道：“山子，你来考就合适了，你是有本事的，一问就知道他学了些什么。” 孙山让立夏和郑弘远稍安勿躁，等会仔细考核，外甥是龙还是蛇，等会就知道了。 寒露也把虾头推出来，笑着说：“山子，你也帮我考一考虾头，洪夫子说虾头说得不错，比他爹好不少。我也不知道是比他爹好算好，还是比别的孩子好。山子，你也让我心里有个底。” 家里的外甥，也只有虾头能在洪氏学堂读书。 现在的洪氏学堂不同往日，需要考核才能进来。 小光仔和小哭包也曾经走后门进去就读，只不过跟优秀的学生一起学，实在落后太多，没办法只好转学。 也就虾头能跟上，依旧待在洪氏学堂。 曾家俊笑嘻嘻地看着虾头，高兴地说：“阿山，虾头次次考甲等，呵呵，我心里高兴。我看我家虾头虽然样子像我，可脑瓜子像你，跟你一样聪明。” 说完还摸了摸虾头的大脑袋，非常满意这个脑瓜子长得大，还长得像舅舅。 孙山看了看脸蛋红红，羞涩的虾头。 这个外甥和小光仔，小哭包的垂头丧气，一副做错事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看来虾头读书的确不错。 孙山高兴地说：“行，等会我就考一考庭辉，看一看他学得怎样？” 虾头听到孙山喊他庭辉，眼睛不由地亮起来。 虾头真的好讨厌被人喊虾头，就算父母，祖父母也不喜欢。 只不过百善孝为先，虾头不好意思说长辈。 此时此刻听到舅舅不含虾头喊庭辉，虾头眼睛带光。 心里想着舅舅不愧是能考上进士的读书人，真的特别体贴，特别懂得尊重人。 如果孙山知道虾头这么想，心里肯定认同他的想法。 之所以喊庭辉，完全是虾头当初说过他有大名，还表达对大名的喜欢。 孙山向来温柔细腻，懂得投其所好，于是喊大名了。 小满领着三个闺女回娘家，当然丈夫洪成林也跟着来。 现在听到姐妹们谈论小子读书的事，更是心如死水。 这些年还是三个闺女，在婆家抬不起头。 要不是娘家给力，小满相信自己早就被休了。 听到大家讨论小孩子读书的事，小满嘴巴努了努，勉强地笑了笑。 悄摸摸地看了看丈夫，跟她一样也是木木的，跟在大家后面勉强地笑了笑。 孙山早就看到三姐小满了，脸上总带着苦愁，比几个姐姐更显老。 再看了看三姐夫洪成林，也一样充满苦愁，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 这些事，孙山也爱莫能助，他唯一做的就只能给小满后路，好好照顾三个外甥女。 至于其他的，需要小满自个能想明白，从困境中走出来。 孙山跟几个姐姐东扯西扯，当然又要把赴京赶考的经历说出来。 孙山说到会试结束后发生的事，嘴角不由地上扬，高兴地说：“阿奶，京城不少人认识我，还给我送礼物。特别游街那时候，不少人追在我后面，都想见我一面。” 随后又说到：“不少仰慕我的人都说我比状元还俊，还说只喜欢我，不会喜欢状元。” 桂哥儿作为孙山头号死忠粉，在一边添油加醋地说：“是哩，京城有不少人喜欢山哥，给山哥送了不少礼物。还有人给山哥送金像。全身都是金子做的，老贵了。不过山哥不收，把金像还回去了，山哥说不能收贵重物品。” 苏氏再次听到有人送金像给孙山，眼睛再次亮了起来。 昨晚听到后，遗憾孙山没收下，现在再次听一次，依旧遗憾孙山没收下来。 抱着眼珠子随着声音溜溜转的笑笑小朋友，嘴里低声地咕噜着：“小肥妹，你阿爹真是死脑子，金子都不收下来，实在太不应该了。要是收下来，你弟弟就有金像玩了。哎，可惜了，可惜了。” 没一会儿，又对着怀里的笑笑小姑娘低声嘀咕：“小肥妹，你阿爹说不收金像，虽然可惜，不过你阿爹向来聪明，这么做肯定有他的道理。哎，只可惜你弟弟没金像玩了，可惜了，可惜了。” 笑笑小朋友眼珠子转了转，听到阿奶嘀咕嘀咕还以为跟她玩，不由地咧开小嘴巴无声地笑了起来，还流出口水。 在一边的何嬷嬷看到后，立即用口水布抹干净，同时看一眼苏氏。 何嬷嬷也搞不明苏氏，明明不喜欢小小姐，却经常抱在手里。 小小姐也是，苏氏经常暗地里骂她，可就是喜欢让苏氏抱，对苏氏笑比对云姐儿笑还多。 何嬷嬷看了看苏氏和小小姐，一个嘀咕嘀咕不知道说什么，一个笑得露出光秃秃的嘴巴。 远远看去，别人还以为祖孙情深。 孙山就是那个别人，一边讲赴京赶考的故事，一边留意苏氏和闺女那边。 看到祖孙好似在叽里咕噜地“聊天”，不由地笑了起来。 云姐儿说苏氏不喜欢笑笑，孙山却不这样认为的。 回来就一天一夜，孙山总看到苏氏在抱着胖闺女，这是不喜欢吗？ 要是不喜欢，哪里会抱呢？ 孙山相信祖孙俩肯定会相亲相爱，就像他跟黄氏一样。 等晚上，再好好跟云姐儿谈心，让她不要多想。 无论男娃还是女娃，只要是他孙山的娃，苏氏肯定会喜欢。 第907章 孙山如今是黄阳县“霸总 孙山让外甥们从大到小，一个一个地进来考核，连娉婷三姐妹也不放过。 最后得出结论，除了虾头学得比较扎实，其他都太一般了。 当然小光仔学得最差。 每一个问题回答得支支吾吾，卡顿卡顿，使得孙山火冒三丈，瞪了好几眼。 小光仔像只鹌鹑，畏畏缩缩，不问不敢吭声。 那样子跟平时活泼好动的模样完全相反。 孙山看到他的样子又气了，特别长得跟自己像。 想到自己要是这个样，更气了。 孙山挥一挥手，让小光仔出去。 小光仔眼珠子转了转，极速地跑了出书房，好似鬼拍后尾枕，一溜烟就消失了。 孙山看到这里，更是气了。 要不是小光仔已经是小少年了，孙山肯定把他打一顿。 孙山考核了小光女，脸色才变回温和。 虽然女孩子不能进场考科举，但识字总归会让人高看一眼。 谷雨便花了些钱，让小光女去蹭有钱人家的私人夫子。 孙山温柔地鼓励小光女：“好姑娘，学得不错，好好学。” 小姑娘长得像阿爹，脸蛋圆圆的，看着就喜气，受到舅舅的夸赞后。 高兴地说：“舅舅，我会好好学的。阿娘和阿爹都说我学得比大哥还好。” 孙山又考了娉婷三姐妹，几个小姑娘虽然没有表现天资聪颖，但也刻苦学习。 孙山见此很开心，鼓励地说：“你们三姐妹学得不错，好好学。特别是算账，算得非常准。” 娉婷听到后，腼腆地笑了笑，欢喜地说：“舅舅，我现在帮阿爹做账，我好些都会做。” 洪成才在洪家村开了个小卖店，进货出货这些都要算一算，娉婷偶尔会帮忙做账，又或者核对。 孙山面露微笑地说：“好姑娘，真厉害。” 孙山让娉婷两个妹妹出去，留下娉婷问：“娉婷，你老实告诉舅舅，阿娘在洪家过得好不好？有没有人给你们气受？” 娉婷是个八九岁的小姑娘，很多事情都懂。 家里对她们母女好不好，一问就知道了。 说到这个问题，娉婷眼里的光不由地黯淡下去了，抿着嘴，看了看孙山，随后低下头，一言不发。 孙山看到此，不用问也知道她们的处境了。 心里暗叹一口气，面色不显地问：“好孩子，这里只有你跟舅舅，你放心说。今日的话除了你，舅舅知道，别人都不会知道的。大胆说，有什么委屈就跟舅舅说。” 小姑娘眼眶红红，眼泪一滴一滴地落下来，孙山用帕子替她擦了擦，随后说道：“好孩子，不想说那就不说了。” 娉婷抿着嘴，摇了摇头，等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开口说道：“舅舅，阿爷和阿奶不喜欢我们。他们只喜欢堂哥堂弟，特别阿奶，总是说阿娘生不起儿子。” 孙山又问：“阿爹呢？阿爹对你们好不好？” 娉婷迟疑了一会儿说道：“阿爹对我们还好，不过偶尔也会说阿娘生不了儿子。又说我们三姐妹为什么不是儿子。” 说到这里娉婷可委屈了，她也想阿娘能生个小弟弟，可阿娘生不出，那有什么办法呢？ 不仅家里人说，村里人也说，娉婷偷偷听到后，觉得好难过。 孙山暗叹一口气，这年代生不出儿子就是原罪，洪家人不责怪才是假的。 孙山接着问：“在洪家有没有吃不饱，穿不暖，有没有人打你们？” 孙山害怕小满和三个外甥女不仅遭受到语言暴力，还遭受到肢体暴力。 这个问题得问清楚才行。 经过这么多年代观察，肢体暴力倒是没感觉到。 每次看小满和三个外甥女除了脸色不好，其他都算不错。 洪家在洪家村算个小地主，生活会比一般人村里人好。 娉婷想了想说道：“阿爷阿奶阿爹不打人，但阿娘打人，我们不听话就打我们。” 孙山关心地问：“阿娘是经常打你们吗？疼不疼？有没有出血？” 父母不打子女总之孙山没见过。 苏氏以前就打四个姐姐，如今小满成为母亲了，也重蹈覆辙。 孙山这一刻坚定要做个不打娃子的父亲，就算再生气，也不采用“棍棒出孝子”。 娉婷急急点头说：“疼，阿娘打人可疼了。不过娘打我们也应该，谁叫我们不听话，气阿娘呢？” 真是体贴入微，善解人意的小姑娘。 孙山摇了摇头说：“好姑娘，阿娘打人不对。舅舅会对你们阿娘说的。” 随后又问道：“阿爹和阿娘有没有打架？阿爹对阿娘好吗？” 娉婷皱着眉头，想了想说：“舅舅，阿爹和阿娘没打架。阿爹和阿娘总是不说话，” 之后又补充到：“家里都不爱说话，我不喜欢在家里。我喜欢去学堂读书。” 洪家村有小型女子学堂，有钱就能上。 小满便让家里的三个闺女读书识字。 孙山已经想象出洪家的低气压氛围了，这是冷言冷语冷暴力，大家都活得不快活，真是难为家里的几个孩子了。 孙山暗叹一口气，也没办法处理这个问题。 除非小满生了个儿子，才能解围，要不然一直冷下去。 孙山如今是黄阳县“霸总”。 洪家那边可以确定不敢休小满，特别现在他的身份，洪家更是指望这门姻亲。 剩下的就是小满怎么想了。 孙山想到这个问题就头疼，清官难断家务事，想破脑袋也想不到如何解决。 算了，不想了，问一问小满再说吧。 孙山旁敲侧击地跟娉婷聊了好一会儿。 主要了解小满和三姐妹在家里如何生活。 总结起来洪家物质上没有亏待三个姑娘，当然也没有优待。 家里兄弟姐妹有的，三个姑娘也有。 至于精神上，难免会碎言碎语，这一点是没办法避免。 孙山温柔地说：“好娉婷，如果家里有什么事，受了什么委屈，一定要找舅舅，知道不？” 娉婷眼睛亮亮地看着孙山，点了点头。 孙山接着说：“如果舅舅不在，就找外公外婆，知道没有？” 娉婷嗯了一声，满心感动地说：“舅舅，我知道。” 洪家村都说阿娘好命，有个会读书的弟弟，生不出儿子都没被休。 此时此刻，娉婷不仅觉得阿娘命好，自己也好命，有个关心她，替她出头的舅舅。 第908章 旗杆碣 孙山在家跟四个姐姐聊了一个下午，等吃晚饭时，把村长和族老请过来，一边吃一边商量立功名碑事宜。 孙三叔得意地说：“村长，我看山子的功名碑还是立在村口好，别村的人一进来，就知道我们孙家村是进士村。” 村长虽然不怎么喜欢孙三叔，但这个建议非常好，认同地说：“叔文提的建议不错，旗杆碣就要立在最醒目的地方，一定让人一眼就看到。让外人知道我们孙家村出了一个好儿郎。” 孙三叔继续得意地说：“村长，开工挖土那天，要把所有人召集过来挖土，得让十里八乡都知道漳州府第一进士出自孙家村，完工的那一天，也把所有人召集过来，再次让十里八乡都知道只有孙家村才有资格立功名碑。” 这个主意更不错，村长总预算稍微看孙三叔一丁点顺眼，满意地点了点头说：“叔文说得好，必须让十里八乡，不，是整个黄阳县都知道漳州府唯一的进士老爷在孙家村，必须张灯结彩，大放鞭炮，热热闹闹，让所有人都知道孙家村的荣誉。” 村长越说越兴奋，乐呵呵地看着孙山。 心里想着：孙家村的儿郎都是出色的好儿郎，是十里八乡值得嫁的好儿郎。 村长想到以后孙家村的儿郎不愁娶，脸上的笑容就没停过。 族老甲也说道：“这次立功名碑仪式必须搞大一点，最好把十里八乡的村长，里长邀请过来，好让他们见识见识进士碑到底长得怎样。呵呵，他们以前肯定没看过，也只有来孙家村才能见。” 大伙一听，觉得这个主意甚好。 孙家村是整个黄阳县唯一拥有进士碑的地方，不来他们村看，还能去哪里看？ 孙三叔举手举脚底赞同：“好，好，好，必须大搞宴席，把整个黄阳县的村长，里长请过来，看一看我们孙家村的进士碑。” 眼珠子溜溜转，转过头问：“山子，要不把衙门的人也请过来，呵呵。” 好似想到什么，遗憾地说：“可惜黄阳县的唐大人高升了，衙门又没有新任县令老爷。要是把县令老爷请过来观礼也好，可惜了，可惜了。” 孙三叔想着要是知县大人也过来参加他们的立碑仪式该多好了。 孙家村肯定风光无限，他们家更是风光无限。 孙山对前面如此浮夸的作风也只是笑一笑，并不出声反驳。 只是听到唐大人，孙山的心就好疼。 因为孙山终于弄懂唐县令为什么能高升了。 其实严格上来说也不算高升，是平调。 据说唐县令被平调到一个上等县做知县，具体在哪里地方，还没打听出来，得要去漳州府问一问才知道。 而唐县令之所以能被调出去，完全因为他高中。 地方官员的考核标准主要包括“六条”：学校、田野、户口、赋役、讼狱、盗贼等六项事务，其中学校（即教化）是考核的核心内容之一。 在唐县令任职内，孙山不仅是黄阳县第一进士，还是漳州府第一进士。 这不唐县令的在教化上遥遥领先一众官员，直接拉爆打满分。 所以唐县令成为漳州府最出色的县令。 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方法，很快地就把自己从黄阳县调离出去，到外省做官了。 孙山听到这个原因，气得吐出，恨不得追上唐君宜，把他暴打一顿。 孙山摇了摇头，不再想唐县令，害怕自己想得走火入魔，真的吐血。 孙伯民见到孙山摇头，以为孙山有意见，问道：“山子，你作甚摇头，是不同意吗？” 孙山肯定不同意，只是等村长和族老说完才提出反对意见。 这么做实在太夸张了，不符合他的做事原则。 孙山赶紧解释：“立碑这事我们村知道就行了，不需要邀请外村人。” 孙山话还未说完，孙三叔立即反对：“山子，只有我们村知道哪成。你高中不仅是孙家村的喜事，更是黄阳县，甚至漳州府的喜事。要不是漳州府太远，我们肯定也把漳州府的大人物请过来。山子啊，你可是漳州府第一进士，邀请整个漳州府的人过来观礼都不为过。” 族老乙对孙三叔的说话高度认同，认真地说：“叔文说得对，漳州府除了我们村的山子，还有谁考上进士呢？只有我们村观礼哪行，必须越多人来观看越好。” 村长竖起大拇指，点了点头说：“山子，这么重要的时刻，必须让更多人见到。漳州府太远不好请，但十里八乡这么近，肯定要请来。好让他们见识一下孙家村进士老爷的风采。” 孙伯民也是这么想的，劝说道：“山子，我知道你这个人喜欢低调，中举那次就算了，这次中进士，肯定要敲锣打鼓，热闹热闹。好不容易有这么高兴的事，必须让所有人知道。” 连一向沉默寡言，老实巴交的孙二叔也说道：“大哥说的对，这么高兴的事必须让大家高兴高兴。我都没见过进士碑，那天一定要好好看一看。” 其实孙二叔见过进士碑，何家村的。 只不过把进士碑立在孙家村，更是百年难得一遇。 孙三叔见大哥和二哥都认同自己的说法，更是得意的说：“山子，就这么决定了。立碑那天得把黄阳县有头有脸的人请过来，让他们看一看我们孙家村的进士碑如何威风凛凛。” 孙山想到一窝蜂的人，就头疼。 依旧摇了摇头说：“阿爹，二叔，三叔，这不好吧。当初大表哥高中，也没办把附近的人请过来。我们按照何家怎么做就怎么做好了，不需要做太多。” 这话让一伙人沉默了一秒钟。 随后孙三叔反驳道：“山子，你跟谨哥儿不一样。何家进士老爷多，多谨哥儿一个不多，少谨哥儿一个不少。他们才办得那么低调。你不一样，你是我们孙家村第一个进士，必须大办特办风光办，办得所有人都知道。你开了个好头，给后辈做出榜样” 村长含笑点头，今日对孙三叔非常满意。 一锤定音地说：“就按照叔文的意思来办。山子，你不用操心，事情不用你做，到时候出席就行。别的全交给村里来做。” 第909章 国之大事,在祀与戎，孙家村大事，在举人碑与进士碑 孙山反对无效，他的意见不重要。 其实说不重要是假，只不过村里都那么渴望了，特别是孙伯民强烈支持，孙山也不好忤逆。 说完立碑召集十里八乡的有名望的人物过来见证这个话题，接着又回到最初的问题，就是进士碑要立在哪里。 村长和孙家人一致认为立在村门口，只不过举人碑已经立在祠堂门口了，没道理分开立的。 孙三叔是立在村口的支持派，坚决地说：“功名碑一定要立在村口，这样大家更知道。至于祠堂的举人碑，把它挪到村口就行了。” 族老丙摇了摇头说：“万万不可，好不容不易立起来的举人碑，哪里能随便挪动？说句不吉利的话，要是挪了，山子时运急转急下，谁来负责？山子成为进士老爷只是开始，以后还是官老爷，说不定将来成为朝廷大老爷。不行，不能轻易挪碑，我们孙氏一族好不容易起飞，万万不能乱动任何东西。我不赞成挪碑。” 族老的话说得好有道理，大家没办法反驳。 国之大事,在祀与戎，孙家村大事，在举人碑与进士碑。 如果不是必要时刻，万万不能挪动，这说不定破坏风水。 特别举人碑立在祠堂跟前，给列祖列宗看着，万一把碑挪开了，老祖宗不高兴，怎么办？ 这个问题在场的不少人陷入沉思了。 孙山又把何家村推出来，说到：“村长阿爷，族老阿爷，进士碑还是立在祠堂跟前吧，我看何家村的也一直立在祠堂跟前。他们怎么做，我们就怎么做，我们要像何家村学习，说不定孙家村将来也会成为何家村那样出不少有功名之人，在何家祠堂跟前能立起一排一排功名碑。” 孙伯民想了想，这次表示支持孙山：“山子说得没错，不仅何家村，别的村也是把功名碑立在祠堂跟前，借以告慰祖先。虽然没有立在村口显眼，但外人比不上老祖宗，还不如把碑立在祠堂前，陪伴老祖宗，好让老祖宗高兴高兴，保佑我们孙家子孙出更多的读书人。” 孙三叔想说什么，孙伯民看了一眼，孙三叔不好说什么了。 大哥都这么说了，如果反对太不应该，要不然外人还说他们孙家三兄弟不合呢。 孙二叔是孙伯民的应声虫，认同地说：“大哥说的对，举人碑已经立在祠堂前了，进士碑更要立在祠堂前，免得孙氏祖宗不高兴，看不到进士碑。” 孙伯民都这么说了，村长和族老们想了想，就赞成了。 村长又说：“山子高中是大喜事，乡亲们高兴，祖宗也高兴。我们孙氏的祠堂这些年只不过小小修小补，总觉得不尽人意。不如这次也把祠堂大修，好让祖宗住得舒服。” 村长其实更想说这么破破烂烂的孙氏大宗祠勉强配得上举人碑，但进士碑就配不上了。 这次一定要大修特修祠堂，好让新的祠堂能配得上孙山的进士碑。 对于修祠堂，孙山表示支持，认同地说：“ 我们孙氏大宗祠的确需要修一修了，趁着此次机会，弄好一些也好。” 孙山看了看孙伯民。 孙伯民点了点头说：“山子说得对，村里能出进士老爷，祖宗庇佑功不可没。我们一家都非常感激。” 顿了顿，继续说：“这次修祠堂，我们家出大头，村里有钱出钱，有力出力。” 孙伯民也知道靠村民凑钱来修祠堂是不可能。 虽然这几年因为山子中举，村里人的田地不用交税或者少交税生活好了不少。 但要说好的起飞那是不可能。 如果让大家捐钱修祠堂，虽然愿意，可有心无力。 孙伯民想到家里的花圃和橘子有收入，孙山又在京城替人治花赚了一些，他们家目前还算富裕，出大头也能承担的起。 至于孙山当初中毒赔付的钱，孙伯民可不会归纳进来。 这是他家山子拿命换来的，只能山子一个人用，或者山子的子孙用。 孙三叔听到自家大哥竟然说出大头，气得要死，要不是那么多人在，肯定好好说道。 祠堂大家都有份，怎么就他家出大头？ 就算要出，也是出小大头，而不是大大头。 孙三叔使劲地给孙山使眼色，希望自家贪钱又狡猾的大侄儿能阻止孙伯民。 孙山看到孙三叔的眼色，也知道他在想什么。 只不过修祠堂这种大事，必须一方富豪或者有权人来带头，靠孙家村村民的三瓜两枣，那根本不用修了。 孙山假装没看到孙三叔的眼色，淡然自若地说：“村长阿爷，族老阿爷，这次我们家出100两修祠堂，剩下的村里人能出多少就多少，如果有困难就不用出钱，出力就行。” 村长和族老听到孙山竟然出100两，眼睛亮得如夜空的明月。 不愧是进士老爷，真是大气。 村长乐呵呵地说：“好，山子既然说出100两，我们也不推辞了。村里什么情况，大家都知道。山子肯定知道指望村里人修祠堂是指望不上，所以才捐那么多出来。好山子，我代表村里的乡亲父老谢谢你。” 孙山连忙摆手说：“村长阿爷，能为 村里人做事，我心里很高兴。这些年多亏有乡亲们的支持，我才走得更远更快。” 村长和族老们赞赏地看了一眼孙山，不愧是他们孙家村最出息的儿郎。 说话就是好听。 不错不错，他们的山子将来必然有更大的出息。 孙三叔听到孙山出100两，双眼瞪得像铜锣一样大。 山子到底几个意思？在这里装什么阔佬？ 这是100两，不是10两，更不是1两，怎么能轻飘飘地说出捐100两的？ 亏山子还说孙家村最聪明的儿郎，怎么就被几个老家伙哄一下，就当冤大头的？ 孙三叔好心疼，恨不得把孙山打晕打包带走，把孙山说的话当做戏言不算数。 孙山的话不仅算数，孙伯民也表示支持。 老实的孙二叔也说道：“能为村里做事，我们一家人都很高兴，山子这样做的好。” 孙三叔听到两个兄长都赞同，更是气得吐血。 决定等会议结束，得要把孙伯民和孙仲礼还有孙山大骂一顿，让这三人不能这样败家。 第910章 祠堂官帽和老宅官帽难道不一样 村长和族老们在孙家老宅商量完立碑修祠堂之事后，又商量什么时候摆进士宴席。 这次大家意见一致，连续摆七天。这么喜庆的事，要不是经费有限，七天还是少了。 村长随后说到：“伯民，明日我和你去杨家村找杨算命，让他帮忙算一下立碑的日子，宴席日子，修祠堂日子。这些得要选黄道吉日才行。” 孙伯民连连点头说：“找杨算命准没错，当初他就算出山子是大富大贵，高官厚禄之命，看到祠堂和老宅这里隐隐约约出现官帽。杨算命的确有积分道行，算得真准。” 杨算命还算出孙伯民和苏氏命中无子，只能让孙山独自立宗。 孙伯民虽然万分不舍，万分难受，为了山子好，还是选择听从杨算命的安排。 现在孙山高中，势头越来越火，孙伯民更加相信杨算命会算命了。 村长，族老和孙伯民聊东聊西，最后把所有事宜确定后，兴高采烈地回家了。 孙山连忙让下人把几个老人家一一送回去。 这大晚上，乌灯瞎火，最害怕扑街。 村长更加满意，更加欣慰，摸了摸胡子，含笑点头：“山子真是个好孩子，不愧是我们孙家村最出息的儿郎。甚好，甚好。” 等村长和族老走后，孙三叔狠狠地批评孙山。 本来也想批评孙伯民和孙仲礼，但自己做小弟的，不好说大哥二哥。 只好按着自家大侄儿骂：“山子，你糊涂啊，怎么捐100两修祠堂？祠堂是大家的，哪里用得着你出大头。你这是有钱没地方使吗？要是钱太多，给三叔使一使。” 说完还让进来的黄氏主持公道，跟他一起骂孙山装阔佬。 黄氏摇了摇头说：“叔文啊，如果要大修祠堂，村里哪有钱修，如果我们家不出，还有谁出呢？” 孙三叔连连翻白眼说到：“阿娘，没人出就不修。反正祠堂一直都这样，也不差一时半会了。等村里有钱用公中的修。再不济等村里人有钱，按照人头出。阿娘，白花花的100两，说捐就捐，怎么行。哎，这太败家了，不行，明天得跟村长说不捐了。” 孙二叔向来老实，听到说不捐了，连连摆手说：“三弟，怎能不捐？说好的捐，做人要言而有信。要是不捐，在村里怎么立足。” 孙三叔又给孙二叔一个白眼，不客气地说：“二哥，你傻啊。钱在我兜里，我说捐就捐，不捐就不捐，村里人难道敢过来抢吗？二哥啊，面子重要，还是里子重要？当然是里子重要了，为了那所谓的面子，丢了里子，不值当。捐100两给祠堂，不如用100两建房子，家里人起码住的舒舒服服。” 孙三叔说的话也挺有道理，可惜在场没有一个人支持他。 孙伯民猛猛摇头：“三弟，不能这么做。说好的捐一定要捐，不捐以后再村里抬不起头。” 这话把孙三叔气得翻白眼。 他们家有进士老爷，官老爷，谁敢看不起他们？ 要是敢得罪他们，就让山子给他们治罪。 哼，一个升斗村民敢说官老爷的坏话，是不知道死活。 孙二叔依旧支持孙伯民的说话，憨厚老实地说：“大哥说的对，不捐以后不敢在村里生活。” 随后又说到：“大哥，这些年我家里用钱比较多，没办法给太多出来。我这里只能给20两出来。” 说到这里，孙二叔怪不好意地说：“明哥儿买了房子，兜仔也要读书，接着庆哥儿也要准备买房子，家里实在没办法拿太多出来了。” 孙伯民听到后，摇摇头说：“二弟，这100两我们大房出，不用你跟三弟出。你儿子多，孙子也多，钱可要存起来，给家里的小子读书。有山子在打头阵，孙家子孙得要好好跟在后面考取功名。” 顿了顿接着说：“特别是兜仔，我听明哥儿说挺会读书，一定要好好培养。” 孙二叔感动地看着孙伯民。 还是大哥好，知道他的难处。 只不过修祠堂，怎么也要捐钱。因为黄氏还在，他们没有正式分家，户头还在一起。 三兄弟出一份，总不能大哥全出。 孙二叔说到：“大哥，修祠堂的钱我一定要出。不出可不行。” 孙伯民想了想，的确是这回事。 于是说到：“二弟，你就出5两。” 又对孙三叔说：“三弟，你也出5两，剩下的由我这一房来。” 孙三叔听到孙二叔出20两，气得要命。听到孙伯民说只要出5两，才稍微松了一口气。 不过出5两，也不怎么愿意，极力地反对：“大哥，我看祠堂还是不要修了，等大家有钱再修。” 又看了看孙山，恨铁不成钢地说：“山子，刚才就不应该赞同修祠堂。看吧，现在做冤大头了。” 这么狡猾吝啬的山子，怎么就支持修祠堂呢？怎么就提出捐100两呢？ 孙三叔真想掀开孙山的头顶盖，看一看里面装的是什么？ 这么聪明，竟然不知道利弊，实在太让他失望了。 孙山好笑地看了看孙山，脸色却异常地郑重：“三叔，你忘记杨算命说了什么吗？” 杨算命说了好多话，孙三叔哪里记得。狐疑地看着孙山。 孙山继续说：“三叔，杨算命说我们村的祠堂隐隐约约有顶官帽，你还记得不？” 记得，肯定记得了。想不记得都难了，村里男女老少反反复复提起，聋子都记得。 孙三叔继续狐疑地看着孙山。 孙山接着说：“三叔，杨算命当初没说这顶官帽落在谁家。” 孙三叔看白痴一样看孙山，直接说到：“还用说，肯定落在我们家了。除了你戴着还有谁能戴。” 孙三叔也想牛仔戴，可看牛仔那样子，别说戴，连摸都够不着。 孙山点了点头，神神秘秘地说：“三叔，你说得对，这顶官帽现在的确落到我头上。” 随后又问：“三叔，杨算命还说我们孙家老宅隐隐约约有顶官帽。” 孙三叔越听越迷糊，山子在说什么？祠堂官帽和老宅官帽难道不一样？ 孙伯民和孙二叔也听得迷迷糊糊。 第911章 一夜春光绽绛囊，碧油枝上昼煌煌 孙山继续神神秘秘，眼珠子溜溜转地说：“三叔，祠堂的官帽和老宅的官帽，其实是两顶官帽啊。我本来就不属于老宅，却当官了。所以祠堂那顶官帽肯定被我戴上了。 这是集全村的香火，孙氏列祖列宗的努力，我才有官帽戴。 我今日的成功，多亏有列祖列宗的庇佑。如今我有能力，肯定要报答苏氏列祖列宗，不能忘本啊。 要是我什么都不表示，说不定列祖列宗会以为我是忘恩负义之人，以后不再保佑我。” 孙伯民，孙二叔，孙三叔这么一听，觉得孙山说的有几分道理。 黄氏想了想说道：“山子看来是承接了祠堂那边的庇佑，而不是家里这边。” 还是黄氏脑子转得快，知道孙山的意思。 孙山继续说：“阿奶，我既然得到祖宗的庇护，修祠堂这事必须一力承当，要不然祖宗不高兴。” 黄氏赞同地说：“山子说得对，做人要知恩知报，祖宗选中了你，必须好好报答祖宗。修祠堂，让列祖列宗住得舒服，也应该。” 孙三叔猛然地开口：“山子，你的意思是我们孙家村其实有两顶官帽？一顶是祠堂，一顶是老宅？” 孙山点了点头。 孙三叔继续尖叫：“山子，那么我们孙家是不是再出一个大官人？你是接了祠堂的福，那么我们老宅的福谁接？” 孙三叔这时候才想起孙山在族谱上其实不是孙家老宅的子孙。 而孙家老宅若隐若现出现官帽，岂不是预示着孙家这边会再出一个官老爷？ 孙三叔想到这里，眼睛发光发热，并发出炽热的目光。 孙二叔也明白孙山的意思了，眼里同样冒出星星之光，一闪一闪亮晶晶。 至于孙伯民，倒是看开了。 因为他是无后之人，所以老宅这边也没子孙，更不会有当官的子孙了。 孙伯民和苏氏已经计划好了。 等死后，就把牌位上到祠堂里，让孙家子孙供奉，同样山子的子孙也会供奉他们。 这样他们夫妻俩就不会成为孤魂野鬼，他们是有容身之所。 孙山点了点头说：“三叔啊，谁戴老宅的官帽，不是你的子孙就是二叔的子孙，至于谁，就看兜仔，还是牛仔或者其他小子谁能读书了。这些事谁知道呢？全靠小子们努力了。” 为了防止孙二叔和孙三叔争夺老宅归属，以为住进去就能做官老爷。 孙山连忙补充：“二叔，三叔，你们都属于孙家老宅的子孙，不是谁住进来，就能戴上这种官帽，这要看家里的哪个小子够努力，够上进，才能承受住这顶官帽。 你看看我，因为我努力，我上进，就被祠堂的列祖列宗看上，就把官帽戴在我头疼了。孙家老宅阿阿爷建的，把官帽落在二叔的子孙，还是三叔的子孙，就看阿爷看上谁了。” 孙山的话说得好有道理，大家无力反驳。 孙三叔还暗暗磋磨着怎么霸占老宅，被孙山这么一说，好似霸占老宅根本没意义，完全要看死鬼阿爹看中哪个小子。 孙三叔暗暗想着初一十五得去野猪坡上香，好让修成神仙的阿爷选中自家孙子。 孙二叔也以为住进老宅，自个子孙就能戴上官帽，孙山这么一说，好似住不住进来也没关系。 心里暗暗想着要多多已经成仙的阿爹聊天，好让阿爹选自家子孙。 黄氏也怕孙二叔和孙三叔争夺孙家老宅而弄得兄弟反目成仇。 对孙山的观点连连赞同：“山子说得对，仲礼和叔文的子孙谁能戴官帽，完全是你们阿爷决定。想要被选中，只有像山子这样勤奋刻苦读书。 兜仔也好，牛子也好，多多像山子学习，这样离考取功名更进一步了。你们要记住，不是住进老宅就万事无忧，个人造化得要自己努力。” 孙二叔和孙三叔连连点头：“阿娘，我们知道了。” 最后三兄弟商量一下，还是按照孙伯民说的做。 大房出90两，二房和三房分别出5两，合成一份捐给村里修祠堂。 夜色已浓，孙山打着哈欠走进房间，看到还未睡觉的云姐儿，以及看到睡得香甜的小肥妹。 整颗心都融化了。 云姐儿正在替笑笑小姑娘缝肚兜，见到孙山进来，轻声地问：“山哥，你们商量好了？” 孙山点了点头，害怕吵醒胖闺女，轻声地说：“晚上莫做绣活，对眼睛不好。” 云姐儿露出两个甜甜的酒窝，笑了笑：“我不常做，只是在等你回来，打发无聊才做。” 孙山轻轻地靠近床边，看着像只小猪崽的笑笑，虽然模样跟大胖胖一样，但孙山就是爱得不要不要。 偷偷摸摸地亲一口，确定小肥妹没反应才暗暗松了一口气。 孙山对着云姐儿说：“云姐儿，我抱一抱闺女，会不会醒？” 真害怕一上手，闺女就哇哇大哭。 云姐儿确定地说：“山哥，你轻轻抱，不会哭的。才吃完奶刚睡着，正是睡得最沉。” 孙山一听，心里乐开花了。 小心翼翼地把胖闺女抱起来，等抱到怀里，软得要哭。 哎呦，终于能抱上闺女了。 由于小肥妹挺胖又坠手，孙山丝毫不觉得不敢抱。 高兴地说：“云姐儿，你看看笑笑，好可爱。将来不说闭月羞花，起码也是小家碧玉。” 孙山看到闺女嘴角吐出泡泡，惊喜地说：“云姐儿，你看看，笑笑嘴角动了动，真可爱。” 云姐儿看到孙山惊喜的样子，高兴又温柔地说：“山哥，你说得对。我们家的闺女将来肯定是靓丫头，一定特别孝顺。” 孙山也是这样认为的，心满意足地说：“云姐儿，谢谢你，给我生了个这么可爱的闺女。” 云姐儿脸蛋红红地说：“山哥，不用谢。我也喜欢笑笑。” 孙山和云姐儿相视一眼，眼里似乎要拉出丝来。 云姐儿忽然想到什么，立即让孙山放下胖闺女。 孙山不乐意了，好不容抱起来，还未稀罕够。 白天闺女醒了，一抱就哭，孙山也只能趁着晚上抱一抱，亲一亲。 云姐儿哪里管孙山想什么，饿虎扑狼地扑向孙山。 一夜春光绽绛囊，碧油枝上昼煌煌。 第912章 难缠的笑笑小姑娘 孙山睡着睡着听到一阵一阵的哭喊声，一开始迷迷糊糊，后来实在声音太强而有力，吵得脑瓜子嗡嗡叫。 孙山眼睛睁不开地问：“云姐儿，哪来的小孩哭？” 眼睛拼命地睁开，就是睁不开。 云姐儿全身软绵绵的，早就听到闺女哭了，实在不想理。 只不过哭声太有穿透力，洪亮有力，听哭声就知道这娃子身体棒哒哒。 最后还是为母则强，不舍得闺女一直哭，猛然地起床，抱起一旁的胖闺女，借着外面的朦胧月光，看到闺女整张脸都瘪红，眼泪鼻涕混合一起，糊了整张大胖脸都是。 云姐儿急匆匆地点燃灯火，这次看清楚后，更是心疼了。 大胖闺女也不知道哭了多久，嗓子都哭哑了。 云姐儿一边心疼一边抱怨：“阿娘的小冤家，怎么就那么爱哭。看看你，整张脸都哭花了，声音也哭哑了，真是个难缠的小姑娘。” 笑笑小朋友哪里知道阿娘在抱怨，看到云姐儿，一直往云姐儿的怀里拱。 云姐儿一看就知道小肥妹肚子又饿了。再看了看窗外的月色，还未天亮，这闺女又饿了，真是大吃的小姑娘。 于是赶紧给笑笑小朋友喂奶。 孙山迷迷糊糊中醒来，睁开一丝眼缝，有光射了进来。 慢慢地睁开，发现是灯光，外面还是黑乎乎。 转身一看，云姐儿精神萎靡地给闺女喂奶。 这时候孙山才记起自己已经为人父，是有闺女的人了。 看着小肥妹奶凶奶凶地吃奶，那一个猴急，狼吞虎咽，风卷残云。 孙山无精打采地问：“云姐儿，笑笑每天晚上都这样哭吗？” 云姐儿点了点头说：“山哥，笑笑睡前要吃饱，半夜也会醒好几次要吃奶。实在太能吃了。” 云姐儿如今消瘦的模样全是生了小肥妹的缘故。 这闺女，实在太折磨人了，十里八乡算得上最难带的娃子之一了。 孙山回家只睡了两晚都听到笑笑小姑娘的哭声，这闺女的确难搞。 幸好现在已经考上进士了，要是还在准备考试中，被笑笑的哭声这么骚扰，说不定会落榜。 孙山怜惜地看了看云姐儿说到：“笑笑她娘，辛苦你了。” 云姐儿摇了摇头，看到小肥妹吃得满足的模样，瞬间心软了。 摇了摇头说：“山哥，辛苦是辛苦一些，但你看看笑笑，那么可爱，再辛苦也值得。” 孙山可不想云姐儿一直被笑笑这么折磨，再这样下去，说不定比自己还瘦。 于是提议道：“云姐儿，我看给笑笑找个奶妈好了，让奶妈带，你不要带。实在太累太辛苦了。” 自家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但请奶妈的钱还是出得起。 一来可以解放云姐儿，二来也给穷苦的奶妈一份工作，为大乾创造gdp 云姐儿一听请奶妈，立即反对：“山哥，不请。我自己喂闺女，我的够量，够笑笑吃。我不累，我自己带。” 不累是假的，只不过云姐儿现在母爱爆表，对笑笑那一个纵容和欢喜。 孙山继续劝说：“云姐儿，笑笑跟一般的小姑娘不一样，你看她吃奶可多了，吃着吃着，你的或许不够吃了，还不如请奶妈，让笑笑吃个够，饿不着。” 看着小肥妹越来越肥，涨噗噗的模样，孙山有点头疼了。 不给吃饱又不行，只能等小肥妹大一点再有序地节食好了。 云姐儿依旧不同意请奶妈，猛猛摇头说：“山哥，笑笑一开始就我带的，可不能半路给人带。如果有奶妈，将来跟奶妈亲，不跟我亲怎么办？不行，我自个带笑笑。你看看笑笑，只要吃饱就不会哭，可好带了。你看笑笑的小嘴巴，肥嘟嘟，真可爱。” 孙山瞧了瞧，的确可爱。胖嘟嘟，看着就想亲。 可孙山不想云姐儿这么辛苦，三更半夜爬起床喂奶，继续劝说请奶妈。 云姐儿就是不乐意，摇头说：“我也不是很累。白天有阿娘带，晚上有嬷嬷带，我只不过起来喂奶，不用做什么。山哥，我不累，不用请奶妈。” 因为孙山回来，因为想闺女稀罕孙山，所以晚上笑笑才跟孙山，云姐儿一起睡。 要是平时，笑笑一般晚上不是何嬷嬷带，就是丫鬟带，只有饿了，才过来让云姐儿喂奶。 孙山看劝不动，只好无奈地说：“云姐儿，要是真的辛苦就出声，莫要自己死撑。家里请奶妈的钱还是有的。” 云姐饿看着吃饱喝足后再次入睡的胖闺女，笑容满满，露出两个小酒窝， 幸福地说：“山哥，我真的不累。” 云姐儿不累，孙山累，于哭声停止后，倒头继续睡。 一觉醒来，天就亮了。 孙山爬起床，看到云姐儿和闺女在一边呼呼地睡，不由地笑了起来。 亲了亲媳妇和闺女后，走出房门。 桂哥儿一早就来老宅这边，不，应该说，桂哥儿除了回家睡觉外，一直都在老宅这边。 看到孙山后，赶紧打来洗脸水，伺候孙山洗漱。 桂哥儿高兴地说：“山哥，今日这么早的？” 孙山摇了摇头说：“不早了，要是在书院，更早哩。” 桂哥儿把洗脸水倒掉，笑哈哈地说：“山哥，你虽然离开书院了，但还是要坚持读书。人啊，活到老学到老。” 桂哥儿经过前两次的失误，为了不让自己失业，必须无时无刻督促孙山读书。 想到自家生的是闺女，山哥也生的是闺女，嘿嘿，都是闺女。 桂哥儿回到孙家村多久，就笑多久。 当然笑只能在自家和山哥跟前笑，可不敢在民大伯和伯娘面前笑。 他们见山哥生的是闺女有点不高兴，桂哥儿也不是傻子，懂得见风使舵。 孙山洗漱完毕后，到客厅吃饭。 小虎鸣见到孙山后，赶紧下桌，行了个礼：“山伯，早。” 孙山让虎鸣赶紧吃饭，免得上学迟到。 笑着问：“虎鸣，在学堂读书开不开心？” 要说开心是假的，上学哪里会开心。 但虎鸣知道自己的情况，山伯不仅收留他，还给他念书，虎鸣必须好好珍惜。 点了点头说：“山伯，开心，我喜欢读书。” 孙山还真以为虎鸣喜欢读书，笑容更灿烂了，鼓励地说：“好虎鸣，好好读书，将来考取功名，光宗耀祖。” 虎鸣认真地说：“山伯，我一定要像你这样，好好读书，考取功名。” 第913章 进士2000亩免税 虎鸣吃过早饭就跟着家里的小子一起去上学了。 孙山还记得小时候，孙伯民或者苏氏天天送他和德哥儿去学堂，直到去县城读书才停止。 不由地感叹时间过得真快，转眼就十几二十年过去了。 孙山吃过早饭，领着桂哥儿在村里到处走一走。 农村人都是勤快之人，一大早就起来干农活。 地里看起来活计看起来不多，但这里干一点，那里干一点，一天时间就这么过去。 此时正是9月中旬，孙家村村口一片金灿灿的稻田，过些日子就到了收割期了。 孙山沿着小路慢慢踱步，途中遇到不少人。 大家都热情地跟他打招呼，有些胆子大的，还特意驻脚跟他聊天。 孙山穿着一身读书人的长衫，在孙家村显得与众不同。 乡亲们一开始不敢跟孙山说话，后来胆子大的带头说话，接着就敢跟孙山说话了。 大家见孙山始终保持微笑，又觉得他一点也没有变。 孙山笑着问：“八大爷，这么早就起床就去干活了？干脆不要干了，让家里的儿子干好了。” 八大爷连连摇头说：“不干活怎么行？耕田佬就没可能不干活的。活到老干到老，不干活人容易没精神。” 这么爱干活的八大爷，孙山也不好说什么。 微微一笑温润如玉地说：“八大爷，你说得对。我看你身板子可硬朗，干个十几二十年也可以。” 八大爷听到后，乐呵呵地说：“承你贵言。” 七大婆路过，见到孙山后停下来问：“山子啊，听你三叔说你现在是知县老爷了，怎么不穿官服的？” 孙山也不知道七大婆为什么问这个问题。 于是回答道：“七大婆，在衙门才穿官服，在家里不用穿。” 之后笑容满满地说：“我在外面是知县老爷，在孙家村就是孙家子孙，孙伯民的儿子，和以前一样，不用穿官服。” 这话把大家兜得哈哈笑。 孙山一路走一路有人跟他搭讪。 说的都是村里经常说的“废话”，再深入一点，那是不可能的。 桂哥儿跟着孙山后面，转了弯，脸色一冷，竟然看到亲生阿爹。 桂哥儿直呼倒霉。 孙山也见到孙长河了，依旧保持微笑地点了点头，至于主动说话，没必要。 桂哥儿随随便便喊了一声：“长河叔。” 想到昨天晚上，孙长河携带一家老小找上门，话里话外无非就是如今发达了，千万不要忘记家里的兄弟，要多多提携大哥。 桂哥儿能说什么，只好把一切“难题”推给孙山。 说他在孙家老宅没什么地位的，自己的平庸配不上进士老爷。 如今不失业已经是进士老爷的怜悯了，至于提携堂哥，那更是没可能了。 桂哥儿还直言堂哥这种有“案底”的罪犯，更不可能靠近进士老爷，免得玷污进士老爷。 就算进士老爷不计前嫌，村长和族老们也会阻止。 进士老爷是孙家村的一切，孙家村的希望，绝对不会让有过错的族人留在进士老爷身边。 桂哥儿还奉劝孙定杰好好在上三老爷身边做事，不要想东想西，要不然这份活计也会弄丢。 村里人恨不得到民大伯家里做事。 孙定杰本来找桂哥儿诉苦，揭开所谓孙家三老爷和三老夫人“丑陋”的真面目。 哪里知道苦还没诉说出来，就让桂哥儿挡住没办法说。 孙定杰还想找机会诉苦，桂哥儿却说天黑了，要睡觉。 关院子，锁门，把他们拒之门外。 孙长河想到昨晚的事，越想越气，一大早听到孙山在村里游荡，立即赶过来，直接跟孙山表达诉求。 可听到桂哥儿一声“长河叔”，更气得要死。 孙长河正想发飙，但一对视孙山威严的双眼，立即不敢发火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孙家村的进士老爷明明长得瘦瘦弱弱，但那双高高吊起的三角眼却让人畏惧。 孙山也不知道孙长河作甚，好奇地瞪着他。 看他半天都不说话，就不理会，依旧保持微笑地点了点头，领着桂哥继续闲逛。 孙长河正想说话，抬头看到村长远远而至，立即不敢吭声，并且快速地跑路。 哎呦，村长这个煞神可凶了，跟村长说话，就算有理也没办法理直气壮，还是先走一步，再找机会跟孙山一对一交谈。 孙山也看到村长，缓缓上前，轻轻地扶着，温和地问：“村长阿爷，一大早去哪里？” 清晨的阳光不刺眼，金灿金灿，阳光下的孙山，村长越看越满意。 不愧是集美貌智慧一体的孙进士，不愧是孙家村最出息的儿郎。 村长笑呵呵地说：“闲来无事干，就到地里走一走，看一看禾仔。” 孙山点了点头说道：“不久就能收割了，我看了一下，谷子长得不错，今年收成应该不错。” 说到这里，村长就高兴了：“你说得对，今年应该是个好年。呵呵，你中了进士，今年肯定是好年。” 这两件无关的事并在一起说，孙山也无所谓，只要村长高兴就行。 村长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山子，你中了进士，是不是有2000亩地能免税。” 孙山点了点头：“是的，村长阿爷，的确有。” 村长眼睛发光发亮地说：“山子，这些名额你打算怎么用？” 孙山想也不想地说：“先着紧村里的水田，如果还有名额，就让郑家村，杨家村。” 大乾朝规定，中进士可以免税2000亩田地，但这2000亩是指耕地和田地，并不包括山地。 孙家村耕地少，山地多。 2000亩的免税名额孙家村肯定用不完。 同时外村人也会闻风而动，想把田地挂在孙山名下。 这件事得要跟孙伯民，村长等人仔细商量。 孙山初步计划是着紧周围的村子，太远了不好管理。 村长听到后，点了点头说：“优先给隔壁村也好，天天见，知道情况。” 随后又问：“还是按照举人时那样向你纳粮？” 孙山想了想说：“村里人就按照举人时向我纳粮。外村人跟官府一样，我们要两成。” 孙山中举时，收村里一成税，然后再拿出半成支持教育事业。 如今是进士了，村里人收的税不变，外村人就收两成。 其实孙山也不想这样，但不这么做哪里显得孙家村有特权，乡里乡亲，一定要与众不同。 第914章 孙家村的小子大多数不是龙，而是地龙 村长听到后，表示赞同。 “山子果然是自己人”的感觉更突出了。 孙山接着说：“村长阿爷，不管是本村人的田税，还是外村人的田税，我都会拿半成出来给村里。” 村长听到后，猛然地抬头，眼睛带光地看着孙山，激动地说：“山子，此话当真？” 孙山认真地点了点头：“阿爷，想致富，先读书。现在靠我还行。可我也会有老的一天，必须让村里的孩子接上。十年树木百年树人，培养有功名之人，需要漫长的日子。更需要从细蚊仔培养。 现在因为我高中，有免税名额，不如把这里的所得拿出来，好好培养孙家村的子子孙孙。” 村长眼眶湿润，感动地说：“山子，好，好，好。你是个心胸开阔，能看得远。其实当初村里根本没帮你什么，你却回报村里，哎，实在有愧。” 孙山赶紧摆手说：“阿爷，当初我读书，村里的确没怎么帮忙。但如果没有村里的帮忙，我阿奶，阿爹，大姑能不能活还是未知。 家里人经常告诉我，多亏村里的“百家饭”他们才能活过来，村里的恩情，不能忘记。如今我有机会回报乡亲们，是应该的。” 村长激动地握住孙山的手，哽咽地说：“你跟你阿爷真像，一样宅心仁厚，好善乐施。你大姑也一样，嫁人了还不忘拉拔村里人。哎，如果村里人都像你们一家，那该多好。” 孙山笑了笑说道：“阿爷，不是我说大话，咱们孙家村在十里八乡也是出了名的淳朴至善。虽然乡亲们平时吵吵闹闹，可重要时刻，就团结一致。外面的人都说我们孙家村不仅儿郎出息，村风也是顶呱呱的。特别阿爷你，外村人说起你，谁不竖起大拇指。” 孙山一通拍马屁，让村长乐呵呵，老脸红黝红黝红。 不好意思地说：“嘿嘿，我哪里有你说得那么好，外面的人都是乱说的。” 孙山一边走一边陪村长聊天，主要是聊收到半成税后，这些粮钱怎么用。 村长遗憾地说：“哎，村里就只有你一个读书人，连童生，秀才都没一个，村里怎么办学堂？” 孙山脑瓜子转了转，说到：“阿爷，现在先让小子到郑家村读，等村里有钱，再建学堂，请人过来教。” 随后补充道：“我们得优先请郑童生爷孙过来教。” 孙山可不想孙家村有学堂，然后郑童生和郑弘文失业，这么做，肯定遗臭万年。 但孙家村如果不建学堂又不行，唯一的办法就是把整个郑氏学堂平移到孙氏学堂。 现代不少人买房子，无非看中医院，学校，交通。 孙山想着孙家村要是有学堂，起码能带动孙家村的经济。 何况村学肯不会只招本村人，还会向外面招生。 只要人来人往，孙家村肯定能受益。 孙山只好默默地跟郑家村说一声抱歉，谁叫他们村没有进士老爷，没有雄厚的财力跟孙家村争夺呢。 村长听到孙山打算在孙家村建学堂，眼睛发光发绿。 啊哈哈，他们孙家村迟早会成为黄阳县第一大村，比县城还厉害。 村长笑呵呵地摸了摸胡子，猛然止住笑容，急着问：“山子，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打算培养虎鸣？怎么不培养村里的小子？山子，你不要忘记，我们才是姓孙的。” 这个问题村长老早就想问了，好不容易等到孙山，肯定要问清楚。 一日不问，一日不舒服。 没理由培养外村人，不培养本村人。 孙山愣了愣，之所以领养虎鸣，完全是因为儿时的伙伴杨清北，根本没别的原因。 孙山可怜清北，所以关爱虎鸣。 这是爱屋及乌。 实话是不能说，于是故作苦涩地说：“阿爷，你是要听实话，还是假话？” 村长瞪了一眼孙山，没好气地说：“山子，你这时候难道还跟我说假话吗？肯定要实话实说。” 于是孙山“假话实说”：“哎，阿爷，既然你要听实话，那我就如实的说。放眼望去，我们村的小子。 哎，不是我看不起他们，而是他们实在不行。我接触到的每一个小子，就没有一个有天赋，或者能读书是。 阿爷，我好苦闷，我们村的小子也不知道怎么搞的，没有一个像我。” 其实这也不算假话，短暂的接触，孙家村的小子大多数不是龙，而是地龙。 没看到一个有读书天赋的。 孙山继续说：“阿爷，我二叔，三叔家里条件比村里好，可牛仔他们” 摇了摇头说：“我跟你说老实话，牛仔他们读书不行。就算府城明哥儿家的兜仔” 孙山继续摇头：“天资也是一般般。” 孙山在府城见到兜仔，还考核了一番。 说真的，没啥天赋。 考上秀才都费劲了，更不要说举人，进士了。 孙山这些话只敢给明哥儿说，孙二叔都不敢说。 村长愣了愣，不敢置信地问：“山子，咱们村里的小子没有一个能打的？真的没天赋？” 因为孙山的成功，村长总有种错觉，以为功名很容易考。 现在孙山明晃晃地告诉他，功名是非常难考，村里一窝窝的小子，没一个能顶上去。 村长的心在流血，好心疼啊。 还以为现在村里条件好了，能支持村里的小子读书了，等过个十年二十年，孙家村就会雨后春笋地出现一窝窝的秀才，举人，甚至进士。 孙家村再次成为黄阳县最耀眼的进士村。 谁知道，山子竟然残忍地告诉他孙家村的小子都是废物，上不了台面。 村长捂住胸口，喘了好久的气才稍微平顺。 孙山轻轻地扶着村长，真害怕他倒下，那可要阿弥陀佛了。 桂哥儿跟着孙山走南闯北，见识不少读书人，知道怎样的小子才能读书，再想到孙家村一窝一窝调皮捣蛋的野孩子。 站在孙山这边说：“村长阿爷，山哥说的是大实话，能读书的小子一眼就看出来，咱们村里的小子，啧啧~~我看没一个好学的。” 桂哥儿默默地想，孙家村除了靠山哥，就只能靠小小山们了。 有其父必有其子，山哥能考上进士，小小山门肯定能考上，甚至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桂哥儿情不自禁地看向孙家老宅的方向，希望云嫂子给力点，给山哥生一窝小小山。 孙家村的未来，只能指望小小山门了。 第915章 小肥妹看样子就不像贴身小棉袄 孙山回到家后，看到院子里一窝蜂小孩子，不由地笑起来。 虽然个个都是大学渣，但健康活泼地成长就是最好的期待 功名能考上固然好，不考上，也要欣然接受。 儿孙自有儿孙福，这些事不能操心太多。 苏氏正在抱着小肥妹，见到孙山后，眼里带光地问：“山子，你回来了？中午想吃什么？阿娘给你做。” 孙山坐在苏氏身边，看着小肥妹眼珠子溜溜转，也不知道想什么。 随意地说：“阿娘，你给我做角子糍，手指糍，我好久未吃过了。” 随后补充道：“我要吃笋子肉馅的。” 苏氏听到孙山想吃角子糍和手指糍，立即答应：“现在就泡米，等会磨米浆，不过得晚上才有的吃。” 手指糍角子糍 说完后，把笑笑小朋友递给云姐儿。 还是儿子重要，孙女只不过是替代品。 孙山伸手想抱闺女，只是刚靠近，刚接触到，闺女眼睛一定，立即瘪着嘴巴。 整张大胖脸皱在一起，通红通红，正是要哭的样子。 孙山不信邪，强硬把小肥妹抱在怀里，结果不到五秒钟，小肥妹“哇~~哇哇~~”地哭起来。 豆大的泪珠滚滚而落。 而且小肥妹哭的声音特别嚎亮，像只被杀的猪崽一样。 孙山不认命地抱起来，带着小肥妹到处走动，嘴里喊着：“乖乖，莫哭，阿爹抱抱。” 可惜完全没有效果，小肥妹哭得那一个伤心，整张脸已经布满泪水和鼻水，哭成小花猫。 云姐儿急着走过来说：“山哥，你还是不要抱，笑笑跟你不熟，咱家闺女认人。” 云姐儿心里也急，怎么闺女就不愿意让阿爹抱呢？要是以后阿爹干脆不抱，怎么办呢？ 从院子走进来的孙伯民听到大孙女强而有力的哭声，心里也着急。 看到自家儿子抱着，还是哭个不停。 孙伯民看不过眼了，直接走过来，从孙山手里接过笑笑小姑娘，嘴里“咕叽咕叽”地哄着。 也不知道是脱离陌生的怀抱，还是回到熟悉的怀抱，小肥妹哭了几声后，就不再哭了。 孙伯民乐呵呵地看着大胖闺女，对着孙山说：“山子，你才回来没两天，大孙女不知道你是谁。等久了，自然会愿意呢抱。哎呦，我家大孙女真好靓，真乖。” 小肥妹听到孙伯民咕叽咕叽地说个不停，以为跟她说话，咧开嘴巴，哈哈地笑了起来。 孙山看得眼酸，怎么个个都准抱，就不准他抱呢？ 小肥妹看样子就不像贴身小棉袄。 云姐儿抱歉地看了一眼孙山，低声说：“山哥，等晚上笑笑睡着再抱，咱家闺女能认人。” 孙山能说什么，只好无奈地接受了。 初为人父，正是最稀罕孩子，结果不让他稀罕了，孙山也没办法。 既然小肥妹不要他，孙山便领着虾头去读书。 这么多小子里，就属虾头课业最好。不找他找谁呢？ 至于虾头，既愿意又不愿意。 愿意的是舅舅是黄阳县读书最厉害的人，给自己指导功课，求之不得。 不愿意的是自己学识一般般，万一回答不出来，舅舅会不会生气呢？ 虾头的心情是矛盾的，曾家俊和寒露的心情却是欢喜的。 学渣曾家俊指着虾头说：“虾头，现在进士老爷给你指导课业，你可要好好学，知道没有？” 又对着孙山说：“阿山，虾头要是答得不好，你给我狠狠教训。” 虾头害怕地看了一眼曾家俊，觉得阿爹说话好可怕，也害怕舅舅教训自己。 孙山无语地看了看曾家俊，把虾头拉在身边说到：“我家的庭辉向来聪明，肯定能答好。就算不能答好，也是年纪小，还没有学完。等长大了，肯定学的更多。” 虾头感激地看了一眼孙山，觉得还是舅舅说话好听。 虾头也是这样认为的，现在回答不出来，那是还未到时间。等长大了，自己就会答出来。 于是孙山领着虾头进书房指导功课，剩下的大外甥们不由地松了一口气。 特别是小光仔和小哭包，得亏有个会读书的虾头，要不然舅舅肯定按着他们发火。 虽然舅舅不骂人，不打人，可那双眼睛，实在太可怕了，看到都想逃之夭夭。 小光仔摸了摸兜里的荷包，是舅舅给的见面礼，里面有2两。 舅舅说这次从京城回来，路途太遥远了，不好给他们带特产，于是一个小娃子给一个荷包，让他们自个买喜欢的东西。 小光仔还是第一次收到那么大的利是，足足有2两，可以买好多东西。 小光仔现在只想早点回家，拿利是买好吃好玩的。 只不过阿爹阿娘好似不打算那么快回家，还要留在祖父祖母这里和舅舅团聚。 还有大妹也不想回家，因为舅母拿绸缎布料给女孩子做各种各样的发饰，她们都想学。 孙山哪里知道小光仔的想法，指导完虾头课业。 一走出书房，随后被一阵疾风吹过，随后被一个大男人熊抱。 还未看清楚是谁，就知道是谁了。 急匆匆从县城回来的德哥儿大喊一声：“山子，我的山子，你终于回来了。山子啊，我盼你回来盼得好苦啊。山子，山子，终于见到你了。” 这声音跟孙三叔一样浮夸，孙山无奈地翻了翻白眼，真不希望德哥儿朝着孙三叔的方向发展。 孙山快速地挣脱德哥儿的熊抱，整理整理衣服，好让自己的形象保持翩翩君子。 仔细打量着德哥儿，竟然变黑了，不过还是跟以前一样高大帅气。 笑着问：“德哥儿，你怎么现在才回来？我都回来好几天了。” 说到这个，德哥儿抱怨地说：“教谕去了漳州府，让我跟着去。你前脚离开漳州府，后脚我就到了。哎，我早就知道你回来了。一直想早点回来，但教谕就是不回，我在府学熬啊熬啊，终于熬回来了。” 德哥儿在县学上班，一开始打杂，后来做起教谕的二号助手。 这不，教谕去府学参加会议，他就跟着去了。 孙山笑着说：“去漳州府不好吗？能见识见识也不错。” 德哥儿唉声叹气地说：“好是好啊，可你回来了。我是想早点见你，结果一直拖啊拖啊，拖到现在才能回来。” 第916章 狗官还是清官 孙山好笑地看着德哥儿，样子看起来挺稳重，实际性子一点也没变。 看来在县学混得还不错，要是混的不好，肯定苦大仇深。 孙山高兴地说：“德哥儿，教谕让你跟着去府学，是看得起你，要好好做，才对得起教谕的栽培。” 德哥儿不仅从杂役升为教谕助理，而且工钱还升了。 孙山一回来，孙三叔就一股脑地给他讲德哥儿的情况。 反正听到孙三叔欢快的语气，目前对德哥儿非常满意，比广哥儿和永哥儿还满意。 说到这里，德哥儿可得意了，笑嘻嘻地说：“那当然，教谕现在对我很不错，不仅夸我长得俊，还夸我会做事。呵呵，县学人人都认识我，他们可喜欢我了。” 随后话锋一转，问到：“山子，你成为进士老爷了，也当官了，是不是真的？” 孙山确定地点了点头。 德哥儿一蹦三跳高，蹦跶来蹦跶去，激动又高兴地说：“太好了，我家山子是进士老爷了，我家山子是官老爷了。我要做官老爷的管家。” 德哥儿扯着孙山的衣袖，眼睛冒青光地说：“山子，你当初说了，要是考上进士，我就是进士老爷的管家了。这话是你说的，可不能反悔。” 孙山摆了摆手说：“德哥儿，话我是这么说过，只不过你现在在县学做得好好，可不能做我的管家。” 德哥儿脸一垮，立即说到：“山子，我不在县学做，我要跟着你去任上，我要做你的管家。嘿嘿，我以后就是知县大人的管家了。” 孙山遗憾地摇了摇头说：“德哥儿，有件事，必须告诉你。管家的位置已经有人选了，你不能做管家了。” 德哥儿一愣，不敢置信地看着孙山。 连连后退几步，问道：“谁，谁抢了我管家之位？山子，你当初答应的好好的，怎么说话不算话？” 孙山抱歉地看了看算，叹了一口气说：“德哥儿啊。我是有苦衷的。” 德哥儿不信，眼睁睁地看着孙山。 山子一向好狡猾，他说的话，不能信。 孙山故作苦愁地说：“还记得我第一次赴京赶考，在金陵中毒之事不？” 记得，怎么不记得呢？听说那次你在金陵发了财。 当然这个听说，是听孙三叔说的。 德哥儿一言不发地看着孙山。 孙山继续苦愁地说：“那次多亏了有桂哥儿，大力叔，定南哥的帮忙，才捡回性命。正所谓做人要知恩知报，这不，为了报答定南哥，所以我就把管家之位给了他。”随 后，孙山双手一摊，遗憾地说：“德哥儿，对不住了，你的管家之位没了。” 德哥儿不敢相信他的管家之位就这样没了。 他可等了十几年才等到孙山高中，成为官老爷的。 德哥儿情绪激动地说到：“山子，你怎么能骗人的？你说过让我当管家的？怎么说话不算话？就算报答南哥，也不用给管家之位啊？” 孙山摇了摇头说：“南哥识字，做事认真，那次我中毒，还非常果断，经历过大场面。目前来看，南哥是最适合了。至于你” 孙山叹了一口气说道：“管家之位还真不适合。” 德哥儿捂住胸口，一副好受伤的模样。 眼睁睁地看着孙山，不敢想象当初的难兄难弟竟然背叛自己。 德哥儿好伤心，好想哭。 孙山随后话锋一转，神神秘秘地说道：“德哥儿，其实我这里还有更重要的事让你做。” 德哥儿好奇孙山有什么跟重要的事，不过山子一向很狡猾，而且言而无信，不应该相信他。 只不过心里实在好奇，最终还是问道：“什么事？山子你快说。” 孙山让德哥儿凑过来说话。 德哥儿悄摸摸地凑过去，眼睛狐疑又好奇。 孙山低声说：“德哥儿，我发现一个大问题。” 德哥儿眼睛亮堂堂，问道：“什么问题。” 孙山依旧神神秘秘地说：“德哥儿，当官没办法发财，你说怎么办？” 升官发财死老婆，如果不贪，还真发不了财，孙山这是大实话。 德哥儿不信：“山子，你莫要骗我。当官怎么会发不了财。我看好些狗官富得流油。住大宅子，纳小妾，养一堆儿子，天天山珍海味，琼浆玉露，吃得肥尸大只。当官怎么会发不了财呢？要是发不了财，大伙都不想当官了。” 孙山一副“你就不懂”的模样看着德哥儿：“你刚才都说狗官了，可我不是狗官啊，我是好官啊。德哥儿，好官哪里会发财，哎，我这是愁啊。” 叹气又叹气地问：“德哥儿，你说我做狗官好，还是做青天大老爷好呢？” 德哥儿愣了愣，这个问题还真没想过。 都说青天大老爷了，肯定清廉啊。 清廉，还真如山子说的那样清贫，发不了财。 这么看，山子想要发财，只能做狗官了。 德哥儿皱着眉头，想了想，艰难地说：“山子，这样吧，你一会儿做狗官，一会儿做清官。这样既能发财名声又好听。” 孙山： 这是既要又要！ 德哥儿是让他做“戏子”，好好“演戏”，两面人。 果然是人生如戏，处处要演戏。 孙山翻了翻白眼说到：“德哥儿，村里人都说我们阿爷乐善好施，宽厚仁慈，是十里八乡的大好人。如果我要是做了狗官，阿爷会不会泉下有知，不得安生啊？” 德哥儿迟疑地说：“山子，阿爷已经作古多年，早就投胎了，不会知道你做狗官的。” 孙山又说：“万一我做狗官，被人告发，会不得好死。不得好死就算了，会不会连累三族啊？” 德哥儿听到这里，心猛然一跳。 戏文都有说，贪官污吏，贪赃枉法，万一被查出来，往往连累族亲。 要是严重还会诛三族，诛九族。 哎呦，要是山子做了大狗官，他们岂不是也被牵连？ 这万万不可。 德哥儿紧张地说：“山子，不能做狗官，一定要做清官，我们不能被诛三族。” 孙山也是这样认为的，所以励志要做好官。 认真地说道：“德哥儿，你说得对，为了后代子孙，我一定会好好做官，造福一方百姓。无愧于天地，无愧于孙家列祖列宗，无愧于自己。” 第917章 德哥儿做买卖 德哥儿一闪一闪亮晶晶地看着慷慨激昂的孙山，心不由地地跟着激昂。 做清官好啊，受人爱戴，名留千史，还能积功德，福泽后辈。 想着想着总觉得不对劲，猛拍大腿。 好狡猾的山子，他们刚才是说狗官和好官的事吗？ 他们明明说的是管家的事。 山子扯来扯去，就是不让他做管家，还说有重要的任务交给自己。 说了老半天，什么任务也不说。 好你的山子，这是在转移话题，幸好自己够机灵，回味过来。 德哥儿抬头挺胸，站得直挺挺地说：“山子，做狗官还是清官这事放一边，现在是聊我做管家之事。山子，你当初答应我，等考上进士，就让我做进士老爷的管家。 你怎能说话不算话，竟然把这个这么重要的位置给南哥。 山子，你对得起我吗？是谁从小领着你玩？是谁从小鼓励你，爱护你？是谁一直在背后默默支持你？是谁跟你形影不离的上学？ 山子，做人不能没良心。” 德哥儿越想越气，越气越想，气愤地说：“山子，我们去找阿奶评评理。当初你可答应我，让我做管家的。” 德哥儿决定要拆穿孙山的真面目，好让家里人知道他是个言而无信，假装好人的读书人。 德哥儿还要阿奶给自己主持公道，一定要做官老爷的管家。 孙山赶紧安抚德哥儿，耐心地解释：“德哥儿啊，莫要着急，慢慢听我说。不让你做管事，我肯定有其他比管事更重要的事让你做。哎呦，年轻人就是耐不住性子，啧啧~好好说话，莫要激动。” 德哥儿气了又气，什么年轻人急脾气，要是真的是急脾气，早就打人了。 德哥儿决定屏蔽孙山迷惑人的话，直接问：“好，山子，你说什么重要的事让我做，你快说，莫要扯东扯西，扯了老半天还没说出来。” 孙山眼珠子溜溜转，靠近德哥儿，低声地说：“德哥儿，这件事只能你知道，千万不要说出去。就算三叔，阿奶，我爹，都不能说。” 德哥儿好了伤疤忘了疼，见到孙山如此神神秘秘，立即好奇心爆表，急着问：“什么事？快说。” 这么神神秘秘，莫非真的是重要的事？ 孙山低着头，低声说：“德哥儿，要是做了官，还不能发财，这违背我当初的想法咱们做官，一来为名声，二来为权利，三来肯定为发财，好让家里人吃香喝辣，你说对不对？” 德哥儿笑呵呵地说：“对，山子说得对。做官不发财，不如回家种番薯。呵呵，当初省吃俭用供你读书，就是为了让你有出头之日，让家里人生活好过，顺便提携乡亲。” 之后话锋一转，冷冰冰地说：“山子，什么事，快说。” 山子说了老半天，就是不说重点 德哥儿发誓一定不要被山子蛊惑，迷失最初的问题。 孙山望了望四周，两人在书房，周围静悄悄，确定没人后。 低声说：“德哥儿，我是这样打算的。等我当官了，就让你在外面帮我做买卖。这年头，当官的不能亲自做买卖，只能做后面的掌舵人。这不，我就需要露面帮我做买卖的人。 思来想去，这么多人中，就只有你最适合了，最值得信赖。德哥儿，我想让你出面做买卖，我在背后给你做靠山。你看，这个主意怎样？” 好，这个主意好啊。出门在外做生意，谁背后没人呢？ 如果真的没人，迟早被吃干抹净。 德哥儿眼睛亮闪闪地说：“山子，你的意思是让我利用你的关系在前面跟人做买卖，然后赚的钱，我们对半分？好啊，这个主意好啊。” 德哥儿搂着孙山脖子，笑哈哈地说：“山子，不错不错，计划得真好。在城里，我也看到不少买卖人背后衙门有人，他们才能如此顺利做买卖赚钱。 哈哈哈，以后我就在前面做买卖赚大钱，你就在后面给我撑腰，哈哈哈，我们一起合作，好赚钱。” 孙山无语地看了看德哥儿。 他什么时候说了对半分了？ 不过也不知道别人这么合作是不是对半分？ 孙山得要暗中观察一下才行。 德哥儿越想越美，乐呵呵地问：“山子，你想到做什么买卖没？是卖布料，还是卖盐？我听说卖盐最赚钱，要不我们合作卖盐。” 孙山再次无语地看了看德哥儿，谁不知道卖盐最赚钱。 可卖盐不是你想卖就卖，关系要铁硬才行。 孙山摆了摆手说：“德哥儿，做什么买卖，我还未清楚，这一切都要等我去任职，了解当地才知道。” 随后不懂装懂地说：“我听说沅路县有名贵的药材。如果能做药材买卖更好。你看看大表哥大伯，开个海味铺，卖名贵货，赚得盆满钵满。我也好想卖贵货，这样省心又好赚。” 德哥儿听到孙山说大表哥大伯家的海味铺，眼睛更是亮得发光发热。 连连点头说：“山子，你说得对，要是卖名贵的药材，肯定能腰包鼓鼓。哎呦，山子，我们兄弟合作，好好赚钱，让家里住上大房子，让男女老少都穿金戴银。哈哈哈。” 德哥儿越想越开心，把自己代替大表哥大伯的身份，一日三餐胡吃海喝，还时不时听戏喝茶。 日子过得美哉美哉。 孙山见德哥儿想入非非，心里暗笑。 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德哥儿，我做官，你做买卖这件事千万不能对外面说，这件事我们还要仔细谋划谋划才行。 等我到了沅陆县，看一看有什么发财的好买卖，然后就写信让你过来。 你在前面跟人打交道做大买卖，我在后面给你撑腰。一个在明一个在暗，我们合作无间，好好赚钱，好让我们老孙家的子子孙孙吃香喝辣。” 德哥儿此时此刻，满脸春光，急急点头：“山子，就这么决定了。我们看黄阳县的不少官人都这是这样做的，让至亲做买卖，自个在后面看着。哈哈哈，我们也这样做。” 德哥儿满意地看了看孙山。 满意地说：“山子，就让南哥做管事，我帮你做买卖。我这个人最适合做买卖了，只要认识我的，都喜欢我。好，好，好，山子，我们就这么说定了。” 第918章 上阵父子兵,打虎亲兄弟 孙山为了安抚德哥儿，认真地给德哥儿画大饼。 德哥儿还提议：“山子，不如我们在黄阳县也做买卖，这样赚更多的钱。” 在黄阳县，大伙都说孙进士是霸主，想做买卖，轻而易举。 德哥儿想着在老家这里做，在孙山任职的地方也做，两边都做，赚的钱更多。 他们孙家迟早发家致富，锦衣华服，披金戴银。 孙山白了一眼德哥儿，无奈地说：“德哥儿，你以为我不想吗？问题是我们黄阳县能做什么买卖？这里什么都没有，要是有，别人早就做了。” 黄阳县是个资源匮乏的偏远山区县，实在没什么特别的产业。 要矿没矿，要药材没药材，山旮拉的地方，有用的资源少得可怜。 连最初的买地愿望都实现不了。 不是孙家没钱，而是黄阳县没地可卖。 要说有，也有，山地，一片又一片，价格便宜，想要多少买多少都行。 但买来作甚，毫无用处，还要交税。 孙家的果园，花圃已经是最大规模，实在没办法扩展。 再扩大种植，不是愁买家，而是成本高。 这些年，孙家花圃，孙家果园规模没什么变化，实在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德哥儿听到孙山的话，脸一垮。 说得好有道理，希望下次不要再说。 山子说得对，要是黄阳县有好买卖，别人早就做了，哪里等他们。 要是有好的资源，黄阳县就不用这么穷了。 大家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眼前的一亩三分地。 德哥儿唉声叹气地说：“哎，也只能这样了。等山子到了那个沅陆县，才有发财的机会。” 为什么德哥儿认为到了沅陆县能发财呢？ 完全因为沅陆县是中等县，黄阳县是下等县。 这么一对比，肯定沅陆县能发财。 孙山和德哥儿这么那么地密谋，聊着聊着，外面有人喊“吃饭了”才停止畅想。 孙山脸色严肃，作古正经地告诫：“德哥儿，这事只能你知，我知，天地知。绝对不能让第三个人知。要是你走漏风声，我就不带你玩。你要经得起考验，守口如瓶才行。” 德哥儿拍了拍胸膛，信誓旦旦地说：“山子，你放心，这事我肯定不会说出去。我是什么人，你还不知道吗？你一定要相信我。” 孙山认真地点了点头：“我肯定信得过你。要是信不过，也不会找你。这种事，我只会让最值得信赖的人去做。外人，我肯定不会让。” 德哥儿感动得不要不要的，眼眶红红地说：“山子，你对我真好。” 孙山一推，把德哥儿推出书房，笑着说：“行了，不说了。你现在安心在县学干活，等明年春我上任，看定情况，就写信给你，让你过去。上阵父子兵，打虎亲兄弟。除了你，我谁都信不过。” 德哥儿搂着孙山的脖子，笑哈哈地拍了拍胸膛，保证道：“山子，我们就这么说定。哎呀，果然是我的好山子。” 孙山和德哥儿两人勾肩搭背地走出书房，桂哥儿狐疑地看了看孙山和德哥儿。 怎么感觉德哥儿一副傻子的模样呢？ 孙山走出书房，看到院子一窝的小屁孩。 第一眼就看到躺在席子上的大胖闺女，哎呀，怎么看怎么可爱，圆嘟嘟，好想亲一亲，只可惜闺女不让抱，不让亲。 孙山不敢靠近。 第二眼看到闺女旁边跟她一起躺的小黑妹，乌漆嘛黑的，丑萌丑萌，小小一只。 看到她对着大胖闺女流着哈喇子地呢喃自语，还时不时嘿嘿笑。 孙山发现小肥妹和小黑妹挺玩得来，两个小姐妹相互对着笑，时不时咿咿呀呀，也不知道讨论什么。 第三眼看到一个长得虎头虎脑，白白净净的小男娃。 看了看脸庞，不用介绍，孙山就知道是德哥儿的儿子了。 哎呀，好一个可爱聪明的小娃子，斯斯文文，白白净净，看起来像城里娃。 啧啧~德哥儿长得不错，小黄氏也小家碧玉，生了个儿子符合预期，长得真俊。 孙山成亲没多久，小黄氏就怀孕了，等孙山赴京赶考，小黄氏也快生了。 此时此刻的德仔一岁左右，憨态可掬，童稚可爱，乖巧地坐在席子上，看着小肥妹和小黑妹。 德哥儿抱起自家小儿，乐呵呵地说：“盖头，这是你的进士山叔，快喊人。” 孙山好笑地看了看盖头，叫着小名准没错，留个个锅盖头。 上前走一步，从德哥儿怀里抱起盖头，满脸笑容地说：“盖头，真可爱。” 盖头不像小肥妹认生，孙山抱着也不苦，笑嘻嘻地看着孙山，嘴里喊着：“山~山~~” 现在在牙牙学语，还未能说全话。 孙山大喜，乐呵呵地问：“盖头能不能走路。” 看了看盖头的小短腿，也不知道学会走路没有。 德哥儿傲娇地说：“我家盖头早就学会走路了，只不过走得不稳。盖头胆子可大了，天不怕地不怕，扑街就爬起来继续走。哈哈哈，我家盖头可好带了。” 孙山也不知道盖头好不好带，他知道自家小肥妹不好带。 一整天都要人抱，一时半会不抱，就哇哇大哭。 要人抱就算了，还认人，只准苏氏，孙伯民，云接儿，何嬷嬷，还有家里的一个小丫鬟抱。 其他人，一靠近，就放声大哭。 回来就两三天，孙山脑海里时不时响起小肥妹的哭声，脑壳子疼。 而且小肥妹的哭声特别嘹亮，左邻右舍都能听到。 孙家老宅本来就大，这哭声竟然穿透出去，也服气了。 云姐儿日渐消瘦，都是被小肥妹连累的。 黄氏年纪大了，受不了哭声，所以白天在老宅这边，晚上到孙二叔家里睡觉。 黄氏还称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胖娃娃，实在折磨人。 小肥妹不仅孙家老宅受不了，村里人也受不了。 黄氏，苏氏求神拜佛，科学的，不科学的都用上了，结果通通失效。 大家只好寄托小肥妹快点长大，这样就不用听到哭声了。 孙山无奈地看了看好不容易不哭的小肥妹。 家里出了个夜哭妹，大家除了接受也只能接受。 再看一看怀里的盖头，越看越喜欢。 娃子跟娃子，果然不一样的。 大头儿子的锅盖头 第919章 拜访郑氏学堂？（1） 第二天一早，孙山顶着两个黑眼圈起床。 想到昨晚小肥妹，一晚哭四次，每次都急吼吼吃奶。 孙山和云姐儿想死的心都有了。 孙山确定笑笑小姑娘不是小天使，而是小恶魔。 肯定看他的人生顺风顺水，特意来折磨人的。 孙山瞄了瞄呼呼大睡的小肥妹，再看了看呼呼大睡的云姐儿，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看来阿奶黄氏最聪明，晚上不在老宅这边睡，跑到二叔那边。 孙山洗漱完毕，吃过早饭，便让桂哥儿拎着礼物到洪氏学堂走一走。 回来两三天，得要去拜访一下郑童生，相信郑童生也盼着他的到来。 虎鸣吃过早饭后，背着小书包，和小伙伴一起跟在孙山后面。 牛仔这个小调皮，小腿绑着纱布，由广哥儿背着去读书。 牛仔当然不想去读书了，只不过阿爹，阿爷眼纠纠地看着，不得不作为病号去上学。 孙山看着牛仔怯怯的样子，好笑地说：“牛仔，你再不听话，到处乱耍，仔细阿爷打你一顿。” 可怜的牛仔，因为盖头的出现，在三房失宠。 一开始孙三叔家里只有牛仔一个慈姑丁，宠着纵着，现在独苗苗的局面打破，孙三叔和孙三婶对牛仔的爱被分散。 以前只会骂骂，如今会上手打。 孙三叔和孙三婶还跟孙山抱怨：牛仔不是个好娃子，不喜欢读书只喜欢下河摸鱼，上树掏鸟，还决定痛定思痛，自我反思，以后要好好管教牛仔。 牛仔把头埋在广哥儿的背上，不敢看孙山。 孙三叔现在经常恐吓牛仔，要是他不听话，就让当官的孙山治罪，把他捉进牢房里。 就像现在人要是娃子不听话，就叫警察叔叔来捉。 一开始牛仔不怕，毕竟孙山远在天边，可现在怕了，因为孙山近在迟尺。 这不，孙山回来这几天，牛仔异常的乖巧，不敢撒泼出去玩。 广哥儿无奈地说：“山子，我这个儿子，说都说不听，得让你教训才行。” 又对着背上的牛仔，警告地说：“牛仔，下次再不听话，就叫山叔捉你起来，打板子。牛仔，我告诉你，山叔是官大人，最不喜欢调皮捣蛋的小孩子，哼，山叔真的会把你捉到牢房里关起来。” 牛仔全身抖了抖，偷偷摸摸地看了一眼孙山。 特别对上如过山峰般的三角眼，更是全身哆哆嗦嗦。 山叔实在太可怕了，好想跑路，怎么办？ 孙家的几个小子乐呵呵地看着一声不敢吭的牛仔。 虎鸣看了一眼牛仔，又看一眼山伯。 不明白牛仔为什么害怕，虎鸣觉得山伯是世界上最好的人，他最喜欢山伯了。 从孙家村到郑家村的路不算远，孙山一路走过，不少乡亲认得他。 有些好奇地看着不出声，有些胆子大的打招呼。 孙山一一点头，微笑，尽量保持风度翩翩的君子形象。 自从考取功名后，不得不注重穿衣打扮，走路仪态，表情管理。 不是想装，而是不得不装。 孙山其实也挺累，特别是笑，就算笑得僵硬，也要保持微笑。 人生在世难免身不由己，成为黄阳县最大的明星，不得不保持形象。 有多大权力，就有多大责任，有多大曝光度，就有多大虚伪。 走着走着就走到洪氏学堂了，孙山发现门口聚集不少学生，井然有序地排队进去。 仔细一看，不少是孙家村小子。 也是，村里读书有粮食补贴，这不，做父母的咬一咬牙，就让孩子过来识字了。 白占的便宜不占是吃亏，大家都不想错过便宜。 孙山和村长本想买族田，学田，无奈黄阳县实在山多地少，有钱都没地方使。 村长还跟孙山商量，要不要买山地，种果树或者药材之类的，作为族里的长久收入。 孙山对此完全听从村里安排。 不是孙山不想管，实在太多事要忙，他管不了。 只好让村长代管，只能偶尔查账过问。 孙山领着家里的小子走到学堂门口，守门的依旧是郑伯，看到后，顿感亲切。 郑伯定定地看着孙山，等看清楚，激动地喊：“孙进士，你来找夫子吗？” 孙山让虎鸣几人进去，赶紧上前一步，轻轻扶起郑伯。 笑容满面地说：“郑伯，莫叫孙进士，还是叫我山子，亲切。” 郑伯激动地摆了摆手：“不行，不行。不能叫山子，你现在是进士老爷了。” 孙山打趣道：“郑伯，就算我是进士老爷，也是孙家村的孙山，洪氏学堂的学子。郑伯，我可喜欢你了，特别喜欢你叫我山子。如果你不叫，我可伤心了。。 郑伯这么一听，乐了，高兴地说：“好，好，好，我就叫你山子。” 孙山上前，递过一个荷包，依旧保持微笑：“郑伯，京城路途遥远，本想买特产回来送给你，但实在不方便拿。这是我的喜钱，你收着，沾一沾喜气。” 郑伯连忙摇头说：“不能要，不能要。” 孙山强塞过去，温和地说：“郑伯，这是我高中的喜钱，不能不收。” 郑伯感动地握住荷包，感动地说：“好，我收。沾一沾进士老爷的喜气。” 郑伯无儿无女，依靠着郑童生生活，孙山也不知道给他送什么，干脆给2两，让他自己买。 小时候在郑氏学堂读书，郑伯不厌其烦地给学子热饭，烧热水，冬天还给他们煨火。 孙山轻轻地扶着郑伯，看着花白稀疏的头发，时光飞逝，青春不在，郑伯老了。 郑伯赶紧把孙山迎进院子，先给孙山沏茶，之后急匆匆地跑去学堂找郑童生和郑弘文。 怪不得一早就听到喜鹊在叫了，今日贵客来临，郑宅蓬荜生辉。 没等一会儿，就听到急匆匆地脚步声。 不一会儿郑童生和郑弘文便出现了。 孙山赶紧起身，走了过去，笑着说：“夫子，弘文哥。” 郑童生激动地看着孙山，连连点头说：“好，好，好。” 郑弘文也略显激动，高兴地说：“阿山不，孙进士，你来了。” 孙山乐了，轻轻扶着郑童生落座。 摇了摇头说：“弘文哥，叫我阿山便是了。我们都是老熟人，不用讲客套话。” 孙山这么一说，郑弘文脸蛋红红，讪讪地笑了笑：“阿山，你实在太厉害了，考上了进士，我以你为荣。” 第920章 拜访郑氏学堂（2） 孙山乐呵呵地看着郑童生，荣光满面地说：“夫子，我也想不到会有一天考上进士，读着读着就考上了。” 郑童生摸了摸夫子，有与荣焉：“说实话，我也想不到你会考上进士。本以为中举已经烧高香了，想不到你比我们想象中的还奋进。好，实在太好了。你是万里挑一，不愧是黄阳县最出息的儿郎。” 孙山把脸凑了过去，腆着脸说：“夫子，我考上进士，你高兴不？当初要不是有你悉心教导，我可没有今天。” 郑童生连连摇头：“你考上进士可没我什么功劳，这是你努力的结果。反而郑氏学堂因为有你，越来越多学子来读书。我可沾了不少光。” 郑弘文笑哈哈地说：“阿爷说得对，我们郑氏学堂成为十里八乡最有名的学堂，大家都知道这里曾经有一位进士老爷就读过。我们郑氏学堂因位阿山，招收了不少学子。” 其实学生也不是很多，只是比以前多而已。 而且生源还是孙家村为主。 哎，谁叫十里八乡都穷，大家就算想送孩子上学，也有心无力。 不过学生人数总归比以前多，有进步。 孙山高兴地说：“夫子，越来越多孩子过来读书，我也好高兴，希望郑氏学堂能再创辉煌，教出更多有功名的学子。” 郑童生还是有自知之明，摇了摇头说：“我看难啊，你是百年难得一遇，想再出一个，难啊。” 随后问道：“阿山，你快给我们讲一讲赴京赶考的情况。” 郑弘文学也不教了，让学生自习，跟孙山聊天。 向往地问：“阿山，你给我们讲一讲京城的情况。特别是会试的场景，哎，我也好想去一趟京城，见识一下各地来的文曲星齐聚一堂的盛景。” 像郑弘文这种考了又考，就是考不上功名的人，京城是最向往，最希望到达的地方。 郑弘文也不知道考了多少次院试，一直都考不过，始终是童生一枚。 不得不回郑氏学堂接替郑童生的班。 郑弘文记得自己和孙山在同一起跑线，跑着跑着，孙山飞一般地高飞，而他依旧在原地徘徊。 人怕人比人，货怕货比货，郑弘文不得不认命了。 对于讲述“赴京赶考”的事宜，孙山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也不知道讲了多少遍，反正每一个人都要问这个问题。 于是孙山长话短说，短话长说，讲述自己赴京赶考的全过程。 当然重点突出自己是如何广受欢迎，如何大出风头，如何名气比状元还高。 因为讲的次数多，本来不擅长讲故事的孙山，如今也能讲得跌宕起伏，听众哇哇大叫。 郑弘文双眼冒光，仰慕地看着孙山：“阿山，你真厉害。即使最后一名，还能大出风头。阿山，能认识你，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 孙山暗暗白了一眼郑弘文。 最后一名心里知道好了，哪里用得着说出去。 不过听他这么夸赞，孙山还是选择原谅。 得意洋洋地说：“弘文哥，像我这样优秀的人，就算最后一名，也掩盖不住我的优秀。在京城，不少姑娘追着我跑，可把我吓坏了。” 郑弘文眼睛睁得大大，发出阵阵惊讶之声：“想不到京城的姑娘这么奔放，竟然追着男子跑。哎，我好想到京城，看一看这样的场景。” 桂哥儿在一边补充：“弘文哥，京城不止姑娘奔放，男子也奔放。我们家山哥，男女老少都喜欢他，追着他跑，还收到不少礼物。京城的人好有钱，连金子也送。哎，要是你看到，肯定终身难忘。” 郑童生在一边默默地听着孙山吹水，等听到送金子，也好奇了。 不由地问：“桂哥儿，你仔细说一说，送什么金子？” 桂哥儿非常浮夸地讲述死忠粉怎么给孙山送金子，送名砚，送二胡的事。 还强调这些礼物的珍贵，更强调状元都比不上他家山哥受欢迎。 桂哥儿眼里一闪一闪亮晶晶地说：“山哥可受欢迎了，大家都喜欢送礼物给他。不过山哥只收便宜货，贵重的物品不敢收。山哥说了，无功不受禄，千万不能拿别人的钱财。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不是自己血汗赚的，不能要。” 桂哥儿这么一说，孙山的形象立即升华，变得高大上了。 郑童生和郑弘文两眼放光地看着孙山，好似看到孙山背后有一圈金光闪闪，越来越耀眼了。 孙山拿出一份小报，递给郑童生，骄傲地说：“夫子，这是京城的小报，你看一看，我们郑氏学堂上小报了，全京城的百姓都知道黄阳县郑家村，有一间乡村私塾叫郑氏学堂，里面有一个兢兢业业的郑夫子。” 虽然孙山说话略显浮夸，但不夸一夸，别人怎么会开心呢。 郑童生眼睛睁得大大，急切地问：“在哪里，让我看一看？” 孙山指着“郑氏私塾”四个字，给郑童生和郑弘文讲述什么是《京城小报》。 当然不仅《京城小报》有出现郑氏学堂，其他小报也有。 孙山一一圈起来，让郑童生看。 桂哥儿乐呵呵地说：“夫子，郑氏学堂在京城人人都知道了，可出名了。大家都知道里面有个姓郑的夫子。” 郑童生颤抖着双手，摸着“郑氏私塾”这四个字，想不到他开的小小学堂，竟然传到京城了。 郑童生激动地说：“好，好，好。” 郑弘文看到郑氏学堂出现在小报上，虽然短短几个字，但已经让人非常激动了。 感动地说：“阿爷，想不到我们家的学堂也广为人知，真的太荣幸了。” 孙山笑着说：“夫子，这份小报就留在学堂。” 顿了顿，继续说：“这次我还整理了一些卷子，印刷了出来，也给你留一份。不管有没有用，总归有比没有好。” 郑童生猛然地一抬头，看到一叠的卷子，轻轻地摸了摸，感动地说：“阿山，谢谢你。” 孙山摇了摇：“能为学堂做点事，我很高兴，希望学堂能有更多的学子走出来，能考取功名。” 第921章 孙小姑回孙家村 孙山不仅给郑童生留卷子，还给郑童生送端砚。 郑童生连忙说这个太贵重，不能要。 孙山看得出郑童生对端砚的喜。 四大名砚，话说哪个读书人不喜欢呢？ 孙山笑着说：“夫子，实话告诉你，我还有几块端砚，是同窗送我的，他家就卖端砚的。你拿着，这是我的一点小心意。那些年，多谢你的悉心教导，我才坚定地走科举之路。夫子，谢谢你。” 孙山如此郑重地说谢谢，郑夫子愣了愣，眼眶红红，鼻子酸酸，紧紧地握着端砚。 轻声地说：“既然是你的心意，为师就收下了。” 心里暗赞孙山是个感恩的好学生，这些年对郑氏学堂多加照顾。 自己非常庆幸有这样一个好学生。 孙山跟郑童生聊了一会儿，就拎着郑弘文考核。 最后得出结论：没什么进步，比大胖胖还差，在院试这条反复走的路，或许一辈子也走不出来。 孙山想了想说道：“弘文哥，你要不要到府学读一读？或许专心读书，比一边读一遍教书更能进步。” 随着年纪的增大，郑童生实在没太多精力教学生，大多数都是郑弘文上课。 这么一来，郑弘文专心读书的时间更少了。 何况娶妻生子，会更多烦恼。 郑弘文更不能心无旁骛地读书，想再进一步，恐怕难了。 孙山也没办法给郑弘文推荐好的书院，也只有府学那边有关系。 如果郑弘文愿意，还是能去的。 郑弘文愣了愣，随后摇了摇头，苦涩地说：“阿山，要是以前，我肯定去读，现在可不行了。 一来娶妻生子烦事就多，没办法抽身。二来阿爷身体日渐不好，如果我离开，郑氏学堂很难维持。 三来家里虽然能供得起，但总归要花费不少。四来孩子慢慢长大，将来说不定也走读书之路，还不如专心培养好了。” 顿了顿，郑重地说：“阿山，你的心意我领了。时也命也，如今我认命了。” 郑弘文和孙山同批府试，同一批考上童生。 然后就没然后，大家的读书之路越走越远了。 孙山叹了一口气说道：“弘文哥，我明白。无论怎么选择，无愧于心便是了。” 不愉快的话题聊过就不需要聊。 郑弘文继续跟孙山请教问题，有这么一个进士老爷给指教，此时不问更待何时。 虽然院试这条路难走，但做人嘛，还是有点盼头，要不然跟一条咸鱼有什么区别呢。 郑弘文一问，孙山就能立即解答。 郑弘文眼睛亮了亮，更是崇拜地说：“阿山，你真的好厉害。” 不要崇拜哥，哥只是传说。 面对郑弘文的崇拜，孙山满不在乎地说：“读的书多了，自然就懂，油穿铜钱，熟能生巧。” 孙山给郑弘文讲解学问后，还在郑家吃了一顿饭。 郑家，孙山无比熟悉，不仅跟郑童生是师生关系，还是姻亲关系。 孙山在这里吃饭，非常自在。 吃完饭后，还被郑童生拉去做“偶像工具”，好让学堂的学生见一见传说中的进士老爷。 郑童生骄傲地说：“这位就是你们的师兄，从郑氏学堂读出去，如今考生了进士，将来不久就到地方任职当官。你们要记住，师兄能考取功名，、靠得是勤奋苦读，你们也要向师兄学习。” 童子眼睛睁得大大，嘴巴张得大大，满脸都是爱慕地看着孙山。 这就是传说中的进士老爷，是夫子时不时提起的师兄。 孙山昂首挺胸，露出八颗牙齿地微笑，按照郑童生指示，给大家演讲了《我如何成为进士》。 孙山尽量用风趣幽默的话语演讲，惹得学生哈哈大笑。 孙山微微一笑温润如玉地鼓励学子：“各位师弟，一切皆有可能，好好努力，你们都有光明的未来。” 虽然说了些假大空的话，但人嘛，总要打一打鸡血。 辞别了郑氏学堂，孙山回到家里。 迎面扑来的是一位妇人，等看清楚，发现竟然是孙小姑。 哎呦，好久未见，发现孙小姑胖了不少，看来日子过得不错。 孙小姑见到孙山后，呼天抢地地喊：“山子，你去哪里了？怎么不见你的？哎呦，让小姑看看，哎呦，越长越靓了。不愧是黄阳县唯一的进士。” 旁边的周二郎连忙纠正：“春娇，我们家的山子不仅是黄阳县第一进士，更是漳州府第一进士，整个漳州府没有一个读书人比得上山子。哎呀，我们家的山子真是大出息了。” 孙小姑和周二郎一左一右，一唱一和地拉着孙山，叽里咕噜地讲话。 孙山听得脑壳子疼，又不得不维持进士老爷的美好形象，不得不保持微笑，再次把脸笑得僵硬。 好不容易等两夫妻停下来，孙山赶紧松了松脸，心里暗暗地舒了一口气。 孙小姑又扯着周大宝和周妙妙走到跟前说：“山子，你表哥和表妹一听到你回来，赶紧收拾行李回孙家村见你。哎呦，你们三老表，从小就感情好，以后得要感情更好，好好相处。” 孙小姑真是睁眼说瞎话。 如果孙山跟周大宝，还能勉强说一下感情好，跟周妙妙，怎么也说不上感情好吧。 当初周妙妙嫌弃孙山，可亲眼亲耳被孙山听到的。 孙小姑不愧是孙小姑，脸皮够厚。 周大宝笑了笑，憨厚地问：“表弟，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周妙妙也给孙山行了个礼，喊了一声：“山表哥。”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孙山向来大度，不会跟小孩子计较。 点了点头说：“刚回来不久。” 孙小姑见孙山跟一双儿女有说有笑，心里乐开了花。 高兴地说：“山子，你回来怎么不通知我们。哎，要是知道你已经回来了，我们肯定第一时间回孙家村。” 坐在主位上的孙三叔翻了翻白眼，低声地咕噜：“要是你孙春娇知道山子回来，肯定第一时间来了。呵呵，不是来见山子，是来寻好处。呸，你孙春娇什么样的人，大家都知道，在装什么装。” 当然孙三叔只敢低声咕噜咕噜，不敢当面顶孙小姑。 毕竟黄氏在，不看僧面看佛面，哪里敢说孙小姑的坏话。 第922章 方大郎 孙小姑不仅让孙山跟周大宝，周妙妙好好相处，培养感情，还让孙山跟她的好女婿方大郎培养感情。 方大郎家里开胭脂水粉铺子，有三间铺子出租，家有二三十亩田地，颇有资产。 在黄阳县也算得上小富即安。 方大郎长得额头饱满，浓眉大眼，虽然不算高大威猛，但也周周正正，看起来一身正气，非常舒服。 周妙妙出了名的颜控，孙小姑和周儿郎千挑万选才挑出来的。 据苏氏八卦得来的消息，方母之所以跟周家联姻，完全看中孙小姑有一个当官的外甥，一个举人侄子。 那个官外甥是指大表哥何书谨，举人侄儿指的是孙山。 当初方父生病许久，眼看一命呜呼，旁边有不少兄弟虎视眈眈。 方父害怕孤儿寡母守不住家产，经过多方面打听，最后打听到周妙妙。 这么那么，两家人一合计，就把亲事定了下来。 等亲事定了不久，方父便撒手人寰，方大郎因为要守孝，三年后才跟周妙妙成亲。 在这过程中，无论是大表哥还是孙山，势头越来越火旺。 特别是孙山成为黄阳县唯一的举人老爷后，方家彻底保住了家产。 听苏氏说周苗苗在方家横着走，穿金戴银，吃香喝辣，好不快活。 特别后来生了慈姑丁，日子过得更是风生水起。 周家更让着周妙妙，还贴心地请下人干活，周妙妙在方家过上人人羡慕的少奶奶生活。 孙山瞄了瞄周妙妙，脸色红润，皮肤水润，看来在方家过得相当不错。 啧啧~~想不到自己竟然成为周妙妙的坚强的后盾，不得不感叹一句世事无常。 孙山相信自己如今成为漳州府第一进士，周妙妙在方家更会有恃无恐，过上快乐无边的好日子。 方大郎怯怯地上前一步，跟孙山见礼：“山表哥。” 方大郎年纪其实比孙山大，只不过随周妙妙称呼。 孙山面露微笑，点了点头：“表妹夫，请坐，不要客气，当自家就行了。” 不是孙山虚伪，而是孙山心胸开阔，周妙妙年少的错误言论已经忘记。 孙山大人不跟小人计较。 方大郎诚惶诚恐地坐下，看了看孙山，还是有点胆怯。 听岳母说山表哥已经谋到官了，不久后就回去任职。 灭门的知府，破家的县令。 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甚至有点瘦弱的山表哥竟然是知县大爷。 方大郎还是第一次这么亲密地跟官老爷接触，说话。 不由地紧张起来。 孙山跟方大郎有过短暂的接触，从中得出结论：周妙妙配不上方大郎！ 跟周妙妙刁蛮的性子完全不一样，方大郎相由心生，长得周周正正，性子也周周正正。 不是那种偷奸耍滑，投机取巧的奸诈之人。 做事周正公道，淳朴至善。 哎，配上周妙妙，孙山不由地替方家可惜。 孙小姑见孙山对女婿那么客气，高兴地说：“女婿啊，你要跟你山表哥好好聊天，难得有机会聚在一起。” 方大郎连忙点头应承：“岳母，我知道了。” 手心脚心不由地冒汗了，方大郎也想跟孙山好好聊，培养感情。 只不过没话题聊，知道孙山是官老爷后，总是莫名地畏惧。 哎，那可是官老爷，他只不过一个平头百姓，哪里敢放开口说话。 方大郎想到来孙家村前，母亲让自己好好在进士老爷跟前表现，好好讨好进士老爷。 他们的家产之所以能保下来，完全因为娶了一门有靠山的亲事。 如果不娶周妙妙，孤儿寡母早就被人吃干抹净了。 方大郎也明白这个道理，只不过还是不怎么敢跟进士老爷说话，心里可紧张了。 孙山也看得出方大郎的紧张，所以主动问话：“妹夫，听闻你家是做胭脂水粉买卖的，最近买卖怎样，好不好做？” 孙山总不能跟方大郎聊读书的事，也只能聊买卖之事。 方大郎老实地说：“山表哥，还行。我们家是从我阿爷做起，到我这里已经第三代了，有不少老熟客。” 孙山笑了笑，又问道：“这样挺不错。做生不如做熟，做好一个行业，得要好几代来做。对了，你们是在广州拿货的吗？” 孙山和方大郎一问一答，虽然是尬聊，但总归有话题。 从交谈中，孙山更深深地感受到：周妙妙真的配不上这么真诚实意的方大郎。 可惜了，可惜了。 两人聊天中，孙小姑和周二郎也穿插进来，整个孙家老宅显得非常热闹。 孙小姑指着周大宝说：“山子啊，你帮一帮表哥，他整日在家无所事事也不行。哎，看一看有什么活计适合你表哥做的。” 孙小姑倒是不担心女婿，毕竟家有恒产，只要好好干，不搞三搞四，保证衣食无忧。 最担心就是自家儿子，这些年跟着周儿郎走街串巷做货郎。 但这可不是长久之计，得要找一份有“编制”的工作才行，像德哥儿的那种。 周小姑和周二郎倒是没想过让周大宝开铺子做买卖，夫妻俩都觉得做买卖有盈有亏，一年到头都忙忙碌碌，可辛苦了。 还不如找个准时发工钱的工作，最好是世袭的那种。 孙小姑和周二郎哪里有本事找这样的工作，可他们有个给力的进士大侄儿。 孙山也不知道能给周二郎找什么工作，就算他有心，也没时机。 好的工作，在黄阳县早就被占据了，哪里轮到他们。 就算孙山是黄阳县一霸，也不能把别人拉下来，让自己人顶替上。 孙山无奈地摆了摆手，实话实说：“小姑，我也不知道找什么活计给表哥。黄阳县好的活计早就有人干了。” 孙小姑正想说话，孙三叔跳出来，抢先一步说：“小妹啊，你别为难山子了。不是山子不想给大宝找活计，而是大宝脑袋空空，没本事，就算给他找到活计，还不能胜任。” 孙山一囧，想不到孙三叔那么直接。 这话好似在骂周大宝蠢笨儿。 孙小姑也听出话外之意，立即起火了，吵起来了：“三哥，你这话什么意思？大宝是不是你外甥？有你这样说话的吗？” 孙小姑那一个气啊，孙三叔这是人身攻击，竟然骂自家儿子是草包。 第923章 周大宝适合耕田 自从孙山中举，孙三叔荣升为三老太爷，孙山考上进士，孙三叔更是外面人称是孙三老太爷。 对付孙小姑这种出嫁女，完全不用顾忌。 嘴角一撇，轻蔑地说：“三妹，我也只不过实话实说。山子脸皮薄，不好意思明说。我这个做三哥的，就替山子说出来。 你以为好的活计那么好找的吗？当然对于山子来说，要找肯定找的。这并不是什么难事。 对山子最难的事就是大宝没本事啊，没办法胜任啊。哼，要怪就怪小妹你自己，当初不好好督促大宝读书。 不求大宝像山子这样考取功名，能像我家德哥儿这样也行了。你看看，我家德哥儿识文断字，脑瓜子又聪明，在县学混的风水起。 这份活计也是山子给介绍的，教谕一看我家德哥儿有本事，就立即要了。” 顿了顿，假装叹气地说：“小妹啊，山子就算给人介绍活计，也要那个人有本事才行。介绍个没料的，可让山子丢脸。小妹，我老孙家丢不起这个脸，也不能让山子丢脸。” 孙春娇一听，气得有心梗病，指着孙三叔：“你~~你~~” 你了半天也说不出话来。 孙小姑眼眶红红，跑到黄氏身边，委屈地说：“阿娘，你要替我做主。三哥说话太过分了，有他这样的舅舅吗？竟然这么说外甥。” 黄氏瞪了一眼孙三叔，安抚孙小姑：“春娇啊，你莫要被叔文气着。他这份人就是这样，说话不过脑子。” 话锋一转地说：“春娇，阿娘也说句实话，大宝的确不够机灵，山子就算给他介绍活计，我看也没办法胜任。哎，春娇，莫让山子难做。” 虽然孙三叔说话挺难听，但说的却是事实。 周大宝跟德哥儿比，的确逊色不少。无论是从外形，还是性子，都没法比。 周大宝没有学到周二郎和孙小姑的“机灵”，倒是像孙伯民和孙二叔那样老实巴交。 黄氏也不想孙山为难，利用关系，塞一个“草包”给别人。 黄氏继续说：“春娇啊，我看大宝还是适合在家里耕田，不如你们好好赚钱，多买几亩地，留给大宝传家。” 孙小姑眼睛睁得大大，想不到黄氏不仅不安慰自己，还支持孙三叔的说法。 感觉一道天雷劈下来，被烧的里焦外内。 孙三叔听到黄氏支持自己，更是得意洋洋地看着孙小姑。 嘴角轻轻上扬，撇了撇，奸笑地说：“小妹，阿娘说得对，还不如多买几亩地给大宝耕，别想着到外面干活了。大宝的性子要是到了外面，说不定被人吃干抹净。哎，外面有不少坏人，大宝要是遇到混子，说不定被骗得倾家荡产。” 孙三叔转过身，拍了拍周大宝的肩膀说到：“大宝，你也别怪三舅舅说话直接，三舅舅都是为了你好。外面的花花世界不适合你，还是乖乖地留在家里种地。如果有空，到山里找找山货，拿过来三舅舅这里卖。” 周大宝要哭死了，被孙三叔骂被笨，又被黄氏间接骂笨。 他也不是好笨啊，怎么都骂他笨呢？ 在家里，小妹也经常骂自己笨，莫非他真的好笨？ 周大宝一边伤心，一边陷入自我怀疑。 周二郎听到孙三叔和黄氏话里话外都嫌弃自家大宝，心拔凉拔凉的。 瞧了瞧耷拉着脑袋，精神颓废的儿子，更印证傻儿子笨的事实。 周二郎自认为是个机灵之人，也认为自己儿子聪明，怎么外人都说儿子蠢笨的？ 周二郎深深地陷入绝望。 孙小姑见阿娘也不帮自己，急着跑到孙山跟前说：“山子，你给小姑评评理，你表哥哪里笨？他一点也不笨。” 说周大宝笨，其实不对。只是不机灵而已。 孙山安慰孙小姑：“小姑，表哥一点也不笨。” 这种话一出，孙小姑，周二郎，周大宝眼睛齐刷刷地看向孙山，眼里有光。 孙山认真地说：“小姑，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长处和短处。表哥虽然不擅长读书，可擅长种地啊。听说家里的地都是表哥在种，而且种得非常不错。小姑，别看种地简单，实际很难，有些人种了大半辈子也种不明白。表哥就不一样了，年纪轻轻就会种地了，比一般人强。” 其实孙山也不知道周大宝有什么优点。 只是听黄氏说，家里的地都是周大宝夫妻弄，周二郎走街串巷卖货。 这么一对比，肯定周大宝在周家最擅长种地了。 孙小姑一开始听孙山说周大宝不笨，非常开心，等孙山说完后，不由地翻了翻白眼。 好一个狡猾的山子！ 说来说去，还不是说她的儿子只配种地。 呸，说到底，还是让大宝在家里种地，不帮忙找工作。 孙小姑想发脾气，可想到如今大侄儿身份不一样，家里全要仰仗大侄儿，便忍了下来。 哼了一声后，不吭声了。 周二郎跟孙小姑想的一样，不由地失望。 看来孙山是不帮大宝找工作了。 反而周大宝高兴地说：“山表弟，你说得对，我还是在家里耕田好了。顺便种些菜到城里卖。” 孙山赞许地看了一眼周大宝，笑着说：“表哥，这个安排很不错。” 孙小姑和周二郎对视一眼，想着既然孙山不帮忙找工作，等会多向黄氏和孙伯民要好处。 听说孙山这次从京城回来，带了不少好东西，一定要多扒拉些回去。 黄氏的话虽然让孙小姑和周二郎很生气，但有一点说得很对，就是多赚钱，多买地，留给子孙后代。 至于如何多赚钱，呵呵，肯定要依仗孙家了。 最好不劳而获地赚钱，多哄哄黄氏，手指头一漏，呵呵，他们兜里满满。 周妙妙眼珠子溜溜转，看了看阿爹阿娘，又看了看外婆大舅。 想到山表哥几年前从金陵给家里送了一匹绸缎布。 周妙妙和周大宝媳妇抢啊抢啊，才抢到一半。 那些布料黄阳县根本没有，周妙妙至今还想再次拥有。 听说这次山表哥带了不少好东西回来，周妙妙安安下决心，一定好好哄外婆和大舅舅。 他们一高兴，自己好处多多。 至于年少和孙山那一点“难堪的小事”，周妙妙早就忘记了。 第924章 立碑和宴席一起来 孙山哪里知道孙小姑，周二郎，周妙妙正准备向自家扒拉好处。 就算知道，孙山也好难阻止。 主要是黄氏和孙伯民非常好哄，而且特别疼孙小姑。 吃过晚饭后，村长又找上门了。 对着孙山说：“山子，我们去找杨算命算了一下，五天后，最适合立进士碑以及摆宴席，如果错过这个日子，就要等到12月了。” 杨算命的意思是立碑的日子和摆宴席的日子最好在一起，要是分开办，就要等到12月份了。 虽然孙山年后才去上任，但大家都想早一天办，早一天高兴，早一天让黄阳县的所有人知道他们孙家村的进士老爷请大家过来喝喜酒了。 孙山对杨算命的建议非常支持，最好一起办，不用东搞一天，西搞一天，孙山很怕麻烦。 点了点头问：“阿爹，你觉得怎样？如果只有五天后的日子最好，我跟杨算命的意思一样，一起办。就不分开办了。” 孙伯民略显遗憾，他是想分开办。 钱不是问题，主要能风光两次。 但办喜事最重要择日子，杨算命又是十里八乡算得最准的算命佬。他都这么说了，也只能这么办了。 赞成地说：“村长大伯，那就按照杨算命给的日子，立碑和宴席一起进行。” 村长跟孙伯民想的一样，遗憾两件大事一起办，只不过算命佬都这么说了，也只好按照算命佬的意思来做。 嗯了一声说道：“行，那么就五天后立碑和宴席一起来。” 进士碑早就在孙山回来的第二天安排，明天就能刻好。 至于办喜宴的地方依旧选择在祠堂那边，好让孙氏列祖列宗一起高兴。 第二天一早，孙山陪着四个姐姐去县城。 四个姐姐主要是挂念家里，急着回去。 孙山则到县里探望亲朋好友顺便送喜帖。 至于孙小姑和周二郎一家则说挂念黄氏，孙伯民，想在孙家多住几天。 跟黄氏，孙伯民唠嗑唠嗑，机会难得。 是真还是假，不得而知。 但孙小姑这么一说，黄氏，孙伯民可高兴了，苏氏则气得要死。 拉着孙山把家里值钱的东西藏起来，不能让孙小姑够着。 孙山其实也很烦孙小姑这样的亲戚，可黄氏，孙伯民开心。 千金难买心头好，也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孙山领着云姐儿和小肥妹出县城，又送几个姐姐回家。 辞别前，特意找小满聊一聊。 小满苦涩地说：“山子，我的事你不用操心。在洪家，他们最多冷着脸，不敢骂完，打我。” 随后又说到：“山子，我不会和离。少婷几个不能没了阿爹，她们更要嫁个好夫婿。三个闺女是我的心头肉，我可不能让她们受委屈。” 孙山暗暗地叹了一口气。 小满说得非常对，和离最受伤的非少婷几个莫属，闲言啐语肯定会吞噬三个小姑娘。 就算有孙山这个黄阳县一霸舅舅，也挡不住别人的口水吐过来。 这世道就是这样，根本无力对抗。 孙山握住小满的双手，认真地说：“三姐，无论怎样选择，我都会支持你。总之你要记住，孙家很大，容得下你和少婷她们。” 小满眼眶红红，嗯了一声，领着少婷回洪家村了。 云姐儿偷偷摸摸地看着小满，又看了看眼珠子溜溜转的小肥妹。 想到如果自己跟小满一样，连续生了三个闺女，再也不能生怎么办？ 想到这个问题，云姐儿不由地抖了抖。 到时候要不要给山哥找小妾呢？万一找了小妾依旧生闺女怎么办？ 要是找了小妾，生的是小子，小肥妹会不会没地位呢？ 出嫁前，陈氏已经跟云姐儿讨论过这个问题。 陈氏直接说去母留子。 要是自己生不出小子，就让小妾生，然后把庶子抱在跟前养，把小妾卖了或者嫁了。 当然这是下下策，最好还是自己要尽快生小子，最好多子多福。 云姐儿想到这个问题就莫名地烦躁和心疼。 她可不想山哥跟小妾生儿子，她只想自己和山哥生儿子。 送别了四个姐姐，天色渐晚，云姐儿把饭菜摆在小院子里，招呼到：“山哥，快来吃饭。” 孙山走了过去，黄阳县的“孙宅”，维护得不错，还在角落弄了两间小屋，这样可以多住几个人。 而且流水小桥凉亭依旧没少，最深得孙山的喜爱。 桂哥儿笑嘻嘻地抱着小肥妹，笑嘻嘻地说：“山哥，你们跟云嫂子吃饭，我带笑笑。” 孙山忽然有种无力感，桂哥儿是怎么做到的？笑笑竟然让他抱？ 眼睛里迸发出深深地嫉妒。 孙山不甘心地说：“桂哥儿，把笑笑给我。” 孙山就不信邪，一定要抱起笑笑。 桂哥儿乐呵呵地把笑笑小姑娘递过去，笑着说：“笑笑，快去你阿爹的怀里。” 然而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残酷的。 孙山一伸手，一抱起，不到五秒，笑笑小姑娘立即瘪起圆嘟嘟的嘴巴，整张大胖脸皱成一团，不一会儿白脸变红脸，随后“哇~~哇哇~~”一声一声地哭起来。 立即整个孙家小院响起嘹亮的哭喊声。 孙山也服气了，怎么一抱就哭。 不甘心地踱步来踱步去，抱着小肥妹，温柔地哄着：“好闺女，莫哭，让阿爹抱抱，阿爹好喜欢你，好想抱抱你。” 孙山走了多少圈，笑笑小朋友哭多少圈。 一声哭接着一声哭，就从未间断。 中气十足，声音洪亮，听得孙山脑壳子疼。 云姐儿急着跑过来，心疼闺女哭得凄惨，急着说：“山哥，你还是不要抱了，迟些日子再抱。闺女哭得厉害，万一哭坏嗓子就不好了。” 云姐儿一边想孙山抱闺女，一边担心闺女，最后还是闺女比夫婿重要，把小肥妹抱在怀里。 轻轻地哄起来：“好闺女，莫哭。看看，都变成小花猫了。” 云姐儿兜了几圈，小肥妹哭声终于止住了。 孙山无奈地看了一眼笑笑，又看了一眼桂哥儿，问道：“桂哥儿，笑笑怎么准你抱的？” 桂哥儿挠了挠头，一脸无辜地说：“山哥，我也不知道。我就随便抱抱，什么都没做。” 第925章 上钩为老，下钩为考，老考童生，童生考到老 第二天一早，孙山依旧顶着两个黑眼圈起床。 昨晚的小肥妹依旧是小哭妹，半夜三更饿了好几次，也哭了好几次。 云姐儿和孙备受折磨，也不得不接受折磨。 真是难搞的娃子，有那么一瞬间想扔掉。 孙山看了看床上打着小呼呼，睡得正香的闺女，立即把扔掉小肥妹的想法收回来。 自家闺女睡着的样子真趣致，于是原谅了她的“罪行”。 吃过早饭，读了一会儿书，散了一会儿步，看了看时辰尚早。 于是让桂哥儿拿二胡过来练一练。 至于拉什么，随心情。 不过拉来来去就那几曲。 话说孙山这些年一直拉胡琴，拉着拉着竟然达到专业水平的合格线。 走在外面，不是专家都听不出他是业余的。 孙山对此深感欣慰，果然万事最怕一个重复练习，熟能生巧。 一曲毕后，云姐儿非常知趣地鼓掌。 抱着眼睛溜溜转的笑笑小姑娘，笑呵呵地说：“山哥，你拉的二胡越来越悦耳了，比上次进步许多。你看看我们家的笑笑，听得可入迷了。” 上次是指赴京赶考前，一年后再听，云姐儿觉得更上一层楼了。 孙山得意地看了看死忠粉送的二胡，虽然不是店里最名贵的，但大琴行出品的就是不一样，比他之前的二胡好多了。 孙山欢快地说：“这一年，闲来无事就拉二胡解闷，拉着拉着水平就提升不少，的确比以前进步许多。” 随后又说到：“云姐儿，你的瑶琴呢？怎么不见你弹了？” 想当初新婚燕尔，云姐儿弹琴，孙山拉二胡，琴瑟和好，夫妻双双把家还。 说到瑶琴，云姐儿就郁闷了。 自从怀孕以来，就不得安生。 本想生了后，能过上正常日子。 结果公公婆婆不喜就算了，小肥妹更是难搞，弄得整日精神颓废，毫无生活可言。 也就孙山回来这几天，云姐儿才松了一口气。 而弹琴，更是遥不可及的梦想。 叹了一口气说：“山哥，我已经一年没弹了，瑶琴恐怕都在仓库发霉了。” 随后眼睛亮了亮，说到：“山哥，等回家，我也要弹琴，再不弹恐怕要重新开始学了。” 孙山坐在云姐儿身边，看着小肥妹肥嘟嘟的大脸，眼珠子转来转去。 安慰地说：“云姐儿，喜欢弹琴就弹琴，喜欢刺绣就刺绣，总之要找点爱好才行，不能整日被闺女缠着。” 云姐儿可舍不得闺女，抱着小肥妹，连连摇头：“山哥，我喜欢笑笑，不觉得她难缠。你看看笑笑，多可爱，特别笑的时候，心都融化了。” 笑笑小姑娘听到阿娘跟她说话，不由自主地咧开嘴巴笑了笑。 云姐儿欢喜地说：“山哥，你快看笑笑，多么爱笑的小闺女。” 笑笑小姑娘笑的时候的确很可爱。 可哭的时候，孙恨不得挖个洞藏了起。 孙山摇了摇头说：“咱家的闺女，哎，难搞了。希望长大能乖巧点，不要气人。” 云姐儿坚信笑笑小姑娘是个乖女儿，坚信地说：“山哥，你放心，咱们家的闺女，长大肯定是个亭亭玉立，温柔贤惠，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 孙山也不知道小肥妹朝不朝着他们想象中成长。 看了看天空，准备去洪氏学堂，顺便去蹭饭。 洪宅离孙宅就隔两条街，走几步就到。 不一会儿，孙山领着桂哥儿出现在大门口。 桂哥儿上前敲了敲门，很快一个熟悉的身影就出现在眼前了。 孙山赶紧上前一步，亲切地说：“洪叔，早啊。别来无恙，一切安好？” 洪叔定睛一看，原来是漳州府第一进士。 激动地喊：“孙进士，是你吗？怪不得一早就有喜鹊在叫了，原来今日有贵客拜访。” 孙山轻轻地扶着洪叔，摇了摇头说：“洪叔，叫什么孙进士，那是外人叫你。我跟你可是自家人，叫我阿山便是。” 孙伯民和洪叔第一次见面就聊得来，经过十几年的感情培养，亲如兄弟。 孙伯民一到县城，肯定找洪叔聊一聊。 至于聊什么，孙山也不知道。 洪叔高兴地说：“好，好，好，那我还是叫你阿山。” 欣赏地看了看孙山，怎么看怎么靓仔，满意地说：“我们的阿山真厉害，一进场就给考个进士，实在太好了。” 孙山高傲地仰着头，像只大公鸡一样。 说的话却非常谦虚：“洪叔，承蒙当今圣上增加录取名额，我才有幸上榜。” 洪叔握住孙山的手，连连摇头说：“阿山，莫谦虚。你是什么人，我还不了解吗？从小就看着你长大，今日能高中，实至名归。” 孙山赞赏地看了看洪叔。 “实至名归”这个词用得好，他的确是这样。 两人一边走一边聊。 洪叔乐呵呵地说：“前几天夫子收到消息说你回来了，这些天一直盼啊盼啊盼着你上门。” 孙山抱歉地说：“刚回来，家里事多，才那么迟拜访夫子，还请夫子原谅。” 洪叔立即说到：“夫子也说你刚回来有事要忙，乡里乡亲一堆人，见你回来，肯定围着团团转。想再出村，得要几天了。夫子也猜测这一两天你会过来。” 孙山保持微笑，点了点头说：“还是夫子了解我，知道我的难处。这些天回到家里，宾客一波一波的来，忙得不可交加。昨天总算忙完了，便急匆匆地来县里了。再不来，恐怕又走不了。” 洪叔亲自给孙山斟茶倒水，乐呵呵地说：“阿山，你在这里等一等，我到学堂找夫子。” 洪氏学堂目前依旧只有两个夫子。 一个教启蒙班的小洪夫子，一个教科举班的洪秀才。 这些年，小洪夫子依旧童生一枚，依旧在院试这条走了无数次的路反复走，依旧走不出来，成不了秀才。 孙山暗暗叹气，发现身边好些熟人都是童生，想进一步难于登天。 郑弘文是这样，大胖胖也是这样，连早早就考上童生的小洪夫子也是这样。 看来考秀才比想象中的艰难许多。 上钩为老，下钩为考，老考童生，童生考到老。 有些人白发苍苍，依旧是童生一枚。 孙山此时此刻再一次为自己点赞，年纪轻轻就成为进士老爷，怪不得被那么多人爱慕，被疯狂粉追着跑。 第926章 出县城拜访洪秀才 孙山独自在喝茶，没一会儿，后面就传来急匆匆地脚步声。 不用看，孙山也知道是谁了。 赶紧站起来，看到老当益壮，红光满面，精神抖擞的洪秀才迎面而来。 孙山上前一步，行礼问好：“夫子，我回来了。” 洪秀才略显激动，摸了摸半白的胡子，连说三个好：“好，好，好。回来就好了。” 两人相互落座，孙山一点也不客气地说：“夫子，中午和晚上我在这里吃饭，好久未喝师母煲的老火靓汤了，在京城天天想。如今回来了，更是想喝。” 洪秀才乐了，想不到孙山第一句就提要求了。 没好气地说：“又来占为师的便宜，哼。” 孙山跳脚地说：“夫子，你这话就没道理了。师母老是叫我到家里喝汤，正所谓师母呼，应勿缓。师母命，行勿懒。” 洪秀才挥一挥手，无奈地说：“行了，让洪叔跟你师母说，保准让你喝到靓汤。” 孙山会心一笑：“多谢夫子。” 洪秀才才不想跟吃货聊吃，他又不是吃货。 把孙山拎到书房，问一问赴京赶考的情况。 实在太好奇了，如今当事人回来，洪秀才得让孙山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孙山对上洪秀才“八卦”的双眼，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又要讲故事，反反复复讲，实在无趣。 洪秀才听孙讲完全过程，特别是孙山有惊无险地最后一个上榜。 摸了摸胡子，有种道不明言不尽的感觉：“你啊，运气实在太好了。” 孙山也是这样认为的，点了点头说：“夫子，我的确有几分运道。要不是圣上增加录取名额，肯定落榜。幸好遇到了好时机，这不，高中了，成为进士了。” 洪秀才嘴角露出笑容，乐呵呵地说：“从院试，乡试，会试，再到殿试，每次都能赶上最后一个上榜，这份运气，我看史无前例。呵呵，阿山，说不定将来你就算再出息，使后人津津乐道的却是这份运道。倒四元状元，你还是第一个。” 顿了顿，摇头晃脑地说：“世上之事无奇不有，想不到我身边就有阿山你这样的奇人了。” 孙山瞄了瞄洪秀才，觉得他说得好有道理。 孙山怀疑自己就是大乾的“名落孙山”，说不定以后每一个落榜生都会把他的名字念一遍。 当然孙山不希望凭这点出名，更希望能做出为民谋福祉的政绩名垂千史。 当然这些是后人的事，做人还是要活在当下。 孙山高兴地说：“夫子，那你幸运了，能认识我这样一个奇人。说不定我被后人熟知，典故中还提到你。哈哈哈，夫子，你也跟着我一起名留千史。” 李白的“不及汪伦送我情”，苏轼的“怀民亦未寝”，杜甫的“焦遂五斗方卓然”。 让不出名的人随着出名的人而出名。 说不定孙山名留千史，也使黄阳县一个小小的教书先生让后人铭记。 洪秀才听到孙山如此大口气地说话，无语了。 真会顺着杆子爬上来，一点也不谦虚。 孙山抽出一叠小报，指给洪秀才看：“夫子，你看看，这是京城的小报，里面出现了洪氏学堂。京城的百姓也知道千里之外的黄阳县有一间洪氏学堂，里面有一个姓洪的夫子。” 洪秀才一愣，急着看向孙山手指指的地方，急着问：“到底怎么回事，你给为师仔细解说。” 于是孙山又开始吹水了，讲述自己在京城多么受欢迎，天天有收不完的礼物，看不完的情信。 非常傲娇地说：“京城的姑娘老是追着我跑，吓得我躲在房间里，不敢出来。哎，京城的百姓跟黄阳县的百姓完全不一样，他们实在太奔放了。” 洪秀才定睛一看，还真看到“洪氏私塾”四个字，手不由地颤抖。 抑压内心的激动说到：“真的是写到我的学堂，想不到我的学堂也被记在小报里，被大家熟知。” 孙山得意地说：“夫子，你得好好谢谢我。要不是我，京城的百姓哪里知道你的学堂。” 这句是大实话，只不过不好听。 洪秀才无奈地摇了摇头：“你啊，去了一趟京城，性子更张扬了。” 孙山立即顺着麻杆攀附，附和到：“夫子，我难得高中，此时不张扬更待何时。夫子，这是我最荣光的时刻，错过这样机会，以后说不定没机会了。” 就像当初考上985,211大学，人生最巅峰时刻，之后就没之后，回归平静，沦为默默无闻之人了。 这话洪秀才可不同意了，连连摇头说：“考上进士，只是开始，为师相信你以后飞得更高更远。阿山，为师相信你会是个为百姓谋福祉的好官，会是万古流芳的，受百姓爱戴的好官。阿山，为师看好你。” 洪秀才就有这样一种直觉，认为孙山前途不可限量，将来肯定能做出一番事业。 洪秀才就是这样迷之自信地相信孙山。 孙山眼眶湿润地看着洪秀才，感动地说：“夫子，承你贵言。” 师徒两人一边吃茶，一边聊天，孙山拿出一块端砚送给洪秀才。 洪秀才紧紧地握住，爱不惜手。 看着孙山，自豪地说：“阿山，这块端砚，为师很喜欢。我会留作传家之宝，谁要是读书好，就传给谁。” 孙山想了想洪秀才的儿子，孙子，曾孙。 目前儿子和孙子已经“废了”，只能从曾孙入手了。 第一个想到的是坚仔，也不知道能不能承担起洪夫子的愿望。 孙山笑哈哈地说：“夫子啊，你应该将我的笔墨作为传家之宝。将来我有出息了，我的东西肯定比这块端砚值钱。” 洪秀才握住端砚的手抖了抖，脑袋裂开。 恨不得跳起来拿戒尺打下去。 这样的狂妄的话也说得出来，性子必须钝一钝。 只不过想到孙山已经是进士老爷，同时也是官老爷了，洪秀才还得给面子。 只是心里也认同孙山说的话，必须好好保留孙山的笔墨，说不定将来值不少钱。 洪秀才想了想，不仅要保存好孙山的笔墨，还让孙山的笔墨给自己陪葬。 这是大概是自己这辈子最得意的学生了，能用他的笔墨陪葬，洪秀才很荣幸。 唐代12岁的卜天寿同学抄写的《郑玄所注《论语》》 这份珍贵的“作业”是在卜天寿小朋友老师的棺木里找到的。 第927章 使劲地吹，给学生来点“奶头乐” 孙山又把自己在京城整理好的卷子送给洪秀才。 洪秀才拿着卷子，对孙山更加满意了：“不错，不错。果然是为师的好学生，这些卷子有钱都不一定能买到。你千里迢迢带回来，为师很感动。” 顿了顿，继续说：“学堂的学子又有新的资料可做了。” 孙山一囧，为师弟们默哀三秒钟，然后该干嘛继续干嘛。 孙山乐呵呵地说：“夫子，下次如果见到好的卷子，经注，我也给你带回来。其实我在京城见过不少好的经书，可惜路途太遥远了，没办法一一带回来。” 洪秀才虽然也遗憾孙山不能给他带更多是书籍，但有这份心意已经胜却无数。 摸了摸胡子，笑着说：“你带这些卷子回来已经很好了，也只有你持续不断地给为师带资料。学堂里的学生有你这样一位师兄，是他们这辈子最大的荣幸。” 几十年的教书生涯，能给洪氏学堂带来好处的只有孙山。 也因为学堂走出了孙山，学堂的精神面貌完全不一样。 洪秀才荣光满面地说：“洪氏学堂因为你的高中，不管是为师，还是学生都有盼头。以前大家来读书，得过且过，最大的期盼就是考上秀才，现在不一样了，举人，进士也不是不行。” 孙山中举后，洪秀才觉得能教出更多的举人，孙山中进士后，洪秀才更觉得能教出更多进士。 以前遥不可及的梦竟然实现了，这给他更大的信心。 洪氏学堂能走出一位进士，必然能走出二位进士。 洪秀才对教书比以往更充满了热情和希望。 孙山乐了。 在漳州府，洪大郎和洪成才说洪秀才像打了鸡血，热情澎湃，信念十足。 现在看一点也没说错。 孙山感觉洪秀才越活越年轻，无论是身子骨还是精神上，都闪烁闪烁，抖擞抖擞。 孙山跟洪秀才扯东扯西，扯到中午师母喊吃饭。 孙山赶紧上前一步，轻轻地扶起师母，温润如玉地微笑：“师母，本来一进门就应该拜访你，只不过夫子” 给师母一个你懂的眼神。 懂，师母肯定懂。 肯定自家老头见到孙山后，立即把他拉到书房关起门来问东问西。 这不，自己不出来喊吃饭，师徒二人还会继续聊下去。 哎，自家老头真是的，他自己不饿，山子也饿，一把年纪了，都不知道轻重。 师母握住孙山的手，理解地给了孙山一个眼神，慈爱地说：“山子，你不说，我也懂。” 孙山轻轻地扶着师母落座，笑着说：“师母，这次我从京城回来，路过金陵，带了些绸布回来。上次我见你喜欢，给你拿了两匹，特别是夏天，穿上绸布可凉爽透气了。我这次给你带了不同花色的。” 师母一听，脸上的笑怎么也抑压不住。 嘴角上扬地说：“你有心了。这么贵的布料就不用给我了。费钱！我一个老婆子，穿什么还不行。” 孙山一听，不乐意地说：“师母，谁都可以不给，但你一定要给。你对我这么好，无以为报，只不过两匹布，能让你开心，我就开心了。” 孙山的嘴巴像抹了蜜一样，哄得师母咯咯笑。 洪秀才无语了，看着一老一少“蜜里调油”。 一个在说，一个在笑，明明喊出来吃饭，这样下去，只顾得说笑就饱了。 洪秀才咳嗽几声，面无表情地说：“别说了，饭菜都凉了。” 被这么一声打断，师母暗暗地瞪了一眼洪秀才。 孙山好不容易回来，多说几句怎么了？ 不过的确应该吃饭了，师母连忙说到：“山子，快来吃饭。中午来不及煲汤，等晚上才煲出来。中午将就吃。” 孙山连连点头说：“师母，你对我真好。在京城，最挂念的就是你的老火靓汤。” 师母一听，更是开心了，笑呵呵地问：“怎么了？京城的何家没煲汤给你喝吗？外面没有我们广南这样的汤水吗？” 孙山一边吃饭一边说：“何家煲是煲，煲的也很好喝。但总煲不出家乡的味道。在黄阳县，师母你煲的汤可一绝，最滋润滋补。” 师母一听，笑得更开心了。 洪秀才也在一边点头赞同地说：“京城的食材和黄阳县的食材不一样，哪里会煲出一样的味道。你的口味都是黄阳县，到了京城自然吃不惯了。” 这话孙山很认同，就算外面最靓的汤，也比不过家乡的汤。 吃的就是家乡的味道，吃的也是乡愁。 吃过午饭，洪秀才让孙山跟学生开“粉丝见面会”。 难得孙山这个金字招牌出现，肯定要让他给师弟们鼓鼓劲，加加油。 说不定其中一个师弟因为他的鼓励，从而走上跟他一样的道路。 这样要求，孙山现在已经处理的得心应手了。 怎么鼓劲加油，归根到底就是吹水。 使劲地吹，给学生来点“奶头乐”。 孙山还考核了小洪夫子的课业，心里再次暗叹：小洪夫子比以前退步了，想要考上秀才，更难了。 小洪夫子也知道自己的问题，苦涩地说：“阿山，我自己的情况，我也知道。再考三次，我就不考了。” 小洪夫子一直孜孜不倦地走入院试，一直都落榜。 幸好在洪秀才这里谋了一份活计养家糊口。 虽然过得不富裕，也比别人好不少。 孙山安慰地说：“尽人事听天命，问心无愧就行了。” 孙山来县城，除了探望洪秀才，还给亲朋好友发喜帖。 又把京城带回来的卷子给了县学一份。 孙山也希望黄阳县文风能盛一些，算为家乡做一点小小的贡献。 教谕激动地握着卷子，激动地说：“孙进士，你有心了，多谢你。” 这些年，也只有孙山一如既往地关心县学的发展。 明明没有在县学就读过，仅仅因为“黄阳县人”力所能及地帮助县学。 孙山就知道教谕肯定很感动了。 德哥儿“升职加薪”说不定就因为自己的缘故。 孙山笑了笑说：“教谕，我也是黄阳县人，我也希望县学变得越来越好。” 第928章 拜访章主薄 孙山去了一趟县学，还被教谕捉去给学生鼓劲加油。 这事轻车熟路，信手拈来，孙山一遍又一遍的重复，快速又出色地完成任务。 之后特意去拜访章主薄。 其实孙山跟章主薄只有四节送礼，平时没什么来往。 只不过两人见面又能聊得来，主要是章文书聊，孙山聆听。 这不，孙山拎着一匹绸布+点心水果上门，章主薄立即把孙山迎进去，相互见礼，客套几句后，立即“原形毕露”。 又跟孙山抱怨在衙门的“孤立无助”。 章主薄担忧地问：“孙进士，你知道朝廷派谁到我们黄阳县做知县不？” 孙山非常诚实地摇了摇头：“不知道，我还以为唐县令会留任，想不到回来后，唐县令已经走了。哎，要是知道这种情况，我早就去打听了。” 章主薄略显失望，以为同为知县的孙山会知道，哪知道也跟他一样，没收到任何料子。 孙山安慰地说：“章主薄，其实不用太过担忧，谁来黄阳县也一样。” 章主薄是黄阳县土著，在黄阳县除了孙山之外的第二地头蛇，所以不用太担心新任知县会怎样。 当然更重要的原因是黄阳县没什么油水可捞，跟章主薄的利益冲突并不明显。 前前任魏大人开荒的不少田地，已经被前任唐大人卖得七七八八了，所以新的知县到黄阳县就算想贪，也无处可贪。 章主薄点了点头说：“孙进士，你说得对。的确不用太担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该干嘛就干嘛。” 孙山这次来是打探消息的，于是问道：“章主薄，你知道唐大人到哪里任职？” 章主薄想也没想地摇头：“孙进士，我不知道。唐大人离去时什么都没说。” 唐君宜急匆匆地走，正如急匆匆地来。 听闻跟县丞交接只用了半天。 等第二天到衙门，大家发现唐君宜已经跑路了，好似后面被鬼追一样，一溜烟就消失不见了。 章主薄等人还商量送送唐大人，怎么说也是一起工作过的同事，即使大家讨厌唐大人。 结果大伙听到守城的官差说唐大人是连夜出城的，顿时一脸懵逼。 章主薄还悄摸摸地找上县丞，问唐大人是不是卷钱跑路了。 县丞仔细查看，还真不是，账本清清楚楚，登记有的全有，登记用的也合理，所以不明白唐县令为什么走得那么匆忙，好似不走一辈子走不了的样子。 章主薄想了想，继续说：“我听闻唐大人好似回靠近老家的地方做知县，而且是个富裕的县，具体去了哪里，大家都说不清楚。” 这听说，也不知道多少手的消息，也不知道真还是假。 不过章主薄并不怎么关心，知县大人跑就跑，丝毫不影响他继续做主薄。 之后意味深长地看了看孙山，低声地说：“孙进士，唐县令能调离黄阳县，还多亏有你。你高中的榜单传到漳州府，知府大人还让各县的知县到府城集议，高度地称赞唐县令，让各知县向唐县令请教教化问题。唐县令风光无限，让人羡慕啊。” 这个唐君宜运气真好，一来黄阳县，就出了进士。 而且还是含金量极高的漳州府第一进士。 这份运气，真让人嫉妒。 章主薄暗想：孙山高中，跟唐县令一点关系都没有，他完全是凭运气摘果子。 哎，说到这件事，各知县肯定暗暗跺脚，暗暗可惜自己没这份运气。 章主薄偷偷地瞄一眼孙山，如果唐知县运气好，那么孙山更是运气好。 次次考最后，次次都上榜，这份“实力运气”无人能敌。 孙山抱着侥幸的心情问章主薄，得到回复不知道，也能理解。 唐君宜不透露消息，或许不想节外生枝。看来只能到漳州府再打探了。 其实孙山也知道就算打探出来也做不了什么，只能把这个仇记在心里，要是有时机，就去落井下石。 孙山面露微笑，温柔似水地说：“能被知府大人夸赞，是唐县令的本事。哪里关我的事。” 孙山实在不想再聊唐君宜，再聊下去，更是气愤。 随即转移话题：“章主薄，过两天我家摆宴席，恭迎你的到来。” 随后递过请柬。 章主薄乐呵呵地接过请柬，热情又欢快地说：“孙进士，我一定到，恭喜贺喜。” 随后又问：“孙进士，你要去哪里任职？” 外面传孙进士已经谋到官了，也不知道谋到去哪里做官。 像孙山这种垫底的进士，多半在地方任职。 得知孙山到隔壁省当知县，章主薄拱了拱手，再次道喜：“孙进士，恭喜恭喜。” 两人东扯西扯一会儿，孙山觉得没什么话好聊了，便告辞。 章主薄要留孙山吃饭，孙山借口有事要做拒绝了。 章主薄送孙山出门口，依依不舍地说：“孙进士，有空我们再聊。大家都是老乡，得要多多交往。” 孙山连连称是，笑得脸都僵硬地辞别了章主薄。 心里暗暗想：章主薄真是话痨，也不知道是不是没人跟他说话，使劲地逮住自己说。 幸好溜得快，再聊下去，说不定脸瘫。 孙山一回到家，看到胖嘟嘟的闺女正在云姐儿的怀里咿咿呀呀地叫。 听那声音，好似心情很好。 孙山凑了过去，情不自禁地亲了一口。 结果前一秒还在笑的笑笑小姑娘，下一秒“哇~~”一声大哭。 云姐儿赶紧抱起来，无奈地哄着：“乖~~莫哭~~阿娘的小乖乖~怎么不给阿爹亲呢？” 孙山无语了，这个漏风小棉袄，真气人。 云姐儿抱歉地说：“山哥，你莫要生气，笑笑还小，不懂事。等长大了，就跟你亲的了。” 孙山除了原谅闺女，还能怎样。 好笑地说：“好闺女，是不是怪阿爹从京城回来，没给你送礼物啊？” 云姐儿噗嗤一笑，乐呵呵地说：“山哥，我看是这样，大家都收到礼物，就笑笑没有。她肯定生气了。” 不管这个原因是真还是假，孙山都当真。 立即领着云姐儿和笑笑小姑娘逛街。 走到金铺，给小姑娘买了第一对金镯子和一对银镯子。 只不过黄阳县的款式，做工实在普通，孙山恨不得飞奔到府城，买更漂亮的。 第929章 立进士碑（1） 孙山领着云姐儿和小肥妹在城里游荡，还领着云姐儿和小肥妹爬观音山。 十几年后旧地重游，孙山发现自己还是看不出观音山有观音。 看来有些东西，小时候没有，长大依旧没有。 观音山寺庙的主持见到黄阳县第一“霸总”到来，立即跑过来，鞍前马后地伺候。 孙山觉得好笑，以前主持热情招呼洪秀才和黄秀才，现在变成热情招呼他。 虽然主持换了人，但做事风格照旧。 孙山本想静静地欣赏观音山的美景，根本不打算进寺庙。 可惜前脚一到，后脚就被主持捕捉到，严重怀疑附近有耳线。 来都来了，何况主持说话又那么好听，特别对小肥妹一顿猛夸，孙山和云姐儿心花怒放中不知不自觉地捐了香油钱。 等离开寺庙后，猛然地发现自己“着了道”。 看来彩虹屁屁谁都爱，孙山也逃不掉。 云姐儿好笑地看着孙山纠结的模样，劝慰地说：“山哥，就当给笑笑积福赚功德。但愿我们家笑笑如寺庙说的那样，是个有福之人。” 孙山看了看眼睛溜溜转的小肥妹，笑着说：“云姐儿，你说得没错，就当给笑笑积福。” 寺庙主持夸笑笑小姑娘额头饱满藏智慧，眼睛明亮如火炬，长大一定会成为才貌相全的窈窕淑女，还能嫁个如意郎君，是个有福之人。 这么一番夸赞，孙山哪里还受得了，情不自禁地从兜里掏钱，放到功德箱里。 桂哥儿笑嘻嘻地说：“大师不愧是大师，夸人功夫了得，竟然能从山哥兜里掏钱，呵呵，好本事。” 孙山： 瞪了一眼桂哥儿。 这是什么意思？是说他孤寒吗？就算是，暗地里知道就行了，干嘛说出来？ 桂哥儿头缩了缩，抱着小肥妹转身，不敢吭声。 孙山看到更气，特别小肥妹在他的怀里咧着嘴巴咯咯笑。 云姐儿的嘴角情不自禁地嘴角上扬。 桂哥儿说得没错，能让山哥散钱的确有几分本事。 心里想着下次还要来，多听听大师对小肥妹的夸赞。 做娘的都喜欢外人夸自家小孩。 孙山领着一行人慢慢地走下山，随后进入洪家宅院蹭吃蹭喝。 夫子的不蹭白不蹭，何况师母天天派人喊他一家三口去吃饭。 盛情难却，孙山哪里好意思拒绝。 唯一遗憾的是小肥妹依旧不准师母抱，弄得师母又爱又恨，忍不住轻轻地拍了拍小肥妹肥嘟嘟的屁股。 至于洪秀才，遭遇跟孙山一样，只要一靠近，小肥妹就哇哇大哭。 而且声音极具穿透力，使得左邻右舍还以为洪家发生了什么大事。 孙山和云姐儿干完饭后，抱着小肥妹急匆匆跑路。 真是难搞的小姑娘，孙山已经放弃治疗了。 回到孙家村，过了两天，就到了摆进士宴席和立功名的日子。 一大早，孙山穿戴一新。 村长和一众族老带领，先到祠堂祭拜，随后转战到野猪坡祭拜。 回来好些天，孙山还是第一次来野猪坡这边。 发现这里竟然弄了一间小庙，上面供奉的正是孙郎中。 孙伯民解释到：“自从你考上秀才后，逢年过节，村民都过来这里上香。你赴京赶考后，我特意找杨算命过来看一看。他说可以在这里建庙，让你阿爷接受四面八方来的香火，这样你阿爷更能修仙成道。” 于是杨算命择了个好日子，孙伯民出材料费，饭钱领着免费干活的乡亲们，花了两天不到的时间就建好了孙公庙。 之后逢年过节，乡亲们就到这边上香拜孙公。 孙山赞同地说：“阿爹，给阿爷建庙，让阿爷享受孙家村的香火也好。阿爷肯定保佑我们孙氏一族兴旺发达。” 村长摸了摸胡子，点了点头说：“山子说得好。你在这里有惊无险地出生，平安长大，考取功名。你肯定得到你阿爷的庇佑。你阿爷生前行善积德，仁心仁术，死后肯定已经升仙，正在保佑我们孙氏的子子孙孙，给你阿爷修庙，好让你阿爷有个修行地方。” 村里人都相信孙郎中已经成仙，既然是仙，肯定法力无边。 大家过来拜一拜，好让孙郎中保佑。 而孙山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原则，大家怎么做，他就怎么做。 祭拜完孙公庙后，孙山一行人再次回到祠堂。 孙家村的全体老少已经集合在祠堂边。 杨算命看准时辰，让大家准备，等吉时已到，立即动工。 村长看了看四周，除了孙家村村民，还密密麻麻围着一圈又一圈的外村人。 满意地点了点头：来的人越多越好，好让他们看一看孙家村的进士碑。 十里八乡的村长和德高望重的之人也被孙家请来。 郑童生高高地坐在头位，一看就知道份量。 村长走了出来，大声地说：“乡亲们，今日是我们孙家村孙山孙进士的立功名碑之日，多谢大家百忙之中亲临孙家村。” 大家静静地听村长说话，整个场面安静肃穆，连小娃子都不敢吭声。 村长讲完后，让孙伯民上前说几句。 孙伯民第一次见那么多人，不由地紧张起来。 说话一顿一顿，非常怯场：“各位，谢谢大家~来这里~今日是我儿~的立进士碑~日子~感谢大家~的厚爱~” 孙山担心地看着孙伯民，觉得再说下去，会不会因怯场晕倒？ 下面的孙三叔恨不得把大哥赶下台，让他上去说。大哥说话太没水准了，简直有损山子形象。 众人等了好一会儿，孙伯民终于讲完了，大家也暗暗地松了一口气了。 因为实力的降维打击，孙伯民说得再不通畅，再不流利，也没人敢笑，没人敢嘘声。 苏氏悄默默地瞪了一眼孙伯民，还不如不说，真失礼她的山子。 有其父必有其子，苏氏非常不认同这句话。 她家山子可比当家优秀太多。 幸好山子像自己，要是像当家，肯定考不上进士，做不了大官。 早晨金色的阳光洒在大地，也洒在孙山身上。 苏氏看着孙山一身的金光，更是爱得不要不要的。 不愧是她的山子，在一众人之中，就是那么耀眼。 第930章 立进士碑（2） 孙伯民讲完后，孙山以为到自己讲。 然而现实是当事人什么都不用做，默默站在那里就行。 各方代表说完后，杨算命上前一步，提醒村长吉时已到。 村长立即对着大家说：“各位，立碑仪式正式开始。” 其实碑文早早就立在那里，只需要填土就行。 村长让孙山上前，拿着铲子，铲第一铲。 孙山按照吩咐，拿着铲子，铲了一铲土，抛到碑文坑里。 之后响起一片热烈的掌声。 村长和一众族老满意地看着孙山。 这么一铲子，代表着他们孙家村的依靠，代表着孙家村在整个黄阳县的与众不同，更代表着孙家村的希望。 孙山铲完后，村里的汉子接过铲子继续埋土。 不一会儿，进士碑正式立好。 村长笑哈哈地说：“进士碑立碑仪式结束。各位排好队伍，过来领状元糕和状元糖。” 整个立碑仪式的前奏很长，过程很短，大家最期盼的更是领发糕和糖果这个步骤。 特别是家里有小子读书的，恨不得立即上前抢进士老爷的发糕和糖果。 希望自家小子吃了能像孙进士一样高中。 他们的要求不是很高，进士是不敢想了，中个举人就心满意足了。 村长这边说领东西，那边队伍就排得老长。 因为有举人立碑的经验，村长早就安排人过来维持秩序。 孙山看到孙二婶，孙三婶排到队伍的第一位和第二位，嘴角抽了抽。 苏氏得意地说：“你二婶和三婶肯定在暗暗骂架，争夺排第一位。想不到你老实巴交的二婶竟然第一个领糖果和发糕，哎呦，你泼辣蛮横的三婶竟然抢不过，奇怪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孙苏瞄了瞄何嬷嬷怀里的笑笑小姑娘，撇了撇嘴。 要是大胖小子该多好了，苏氏保准第一个冲上去排队领发糕和糖果。 可惜了，生了个丫头片子，有鬼用，迟早都是别人家的。 孙山不解地问：“阿娘，二婶和三婶怎么也去排队领状元糕和状元糖的？直接在家里拿便是了。” 苏氏一副“你不懂”的模样说：“家里拿的怎能一样？这是你立完碑派发的状元糕和状元糖，意头好，肯定要排队领了。你二婶和三婶恨不得让家里的小子吃了，跟你一样考功名呢。” 苏氏这么一说，孙山就理解了。 就是讨个意头，好让家里的小子能沾上孙山的喜气。 孙山又看了看队伍，不止孙二婶和孙三婶在，三个姐姐家的婆婆也拎着家里的小子去领。 孙大力和孙定南的媳妇也在。 桂哥儿瞄了瞄孙大力的媳妇以及跟在后面的几条化骨龙。 低声地说：“山哥，大力叔家的小子吃你的状元糕和状元糖能有用吗？” 孙大力的几个儿子，一身蛮力，吃的又多。可惜脑袋空空，送去读书，也认不得几个字。 不要说吃了状元糕，就算吃了龙肉，也不像能考取功名的。 孙山摇了摇头说：“桂哥儿，领状元糕和状元糖的不一定祈求读书，说不定只单纯觉得糕点和糖果好吃。” 孙山这么一说，桂个儿愣了愣，恍然大悟地说：“山哥，你说得对。大力叔的几条化骨龙哪里是因为想考状元去领糕点和糖果，完全因为甜滋滋，想吃而已。呵呵，山哥，我脑瓜子真笨，转不过弯。” 孙山看了一会儿，发现人越来越多，有点担心不够派。 要是后来的人没领到，可不好。 黄氏笑着说：“山子，你放心。家里已经准备好了，见者有份。” 这次孙山摆宴席，十里八乡只要想来，都能蹭热闹。 谷雨和寒露看到不仅附近的村民来了，连城里的百姓也来了。 寒露指着一个妇人说到：“那个婶子就在我们镖局隔壁做买卖，想不到也一早过来了。啧啧~这是三更半夜起床过来的吧。” 县城距离孙家村要走半天的路，立碑仪式一早就举行。 所以想要赶得上领状元糕和状元糖，得要半夜摸黑过来。 谷雨笑了笑说道：“说不定在附近的亲戚借住。” 立夏不认同地说：“三更半夜赶路进来也可能，做阿娘的为了孩子，什么事都能做得出。” 虽然黄阳县城门是关着，可想出城，有的是办法。 找个狗洞一钻，走个小道一走，也能走出城。 小满默不作声地看着长长排队领“意头”的人群，情不自禁地摸了摸肚子，还是空空荡荡。 其实这些年在黄阳县，在偏僻的小乡村，甚至在广州府，也找大夫看过了，都查不出什么原因没怀孕。 按理说之前能生，之后也能生。大夫也说小满年纪不算太大，这个年纪生娃子也合理。 只可惜小满就没办法怀上。 今日看着小子美滋滋地吃着状元糕和糖果，更是苦涩。 孙山见村长安排的井然有序，妥妥当当，孙家村有这么一个好村长，是村民的福气。 孙三叔急匆匆地拉着牛仔，盖头两个小子过来，把状元糕和糖果塞到孙山手里说到：“山子，快喂牛仔吃状元糕。” 孙山： 三叔搞什么鬼？牛仔都那么大了，怎么还要喂？ 孙三叔笑呵呵地说到：“山子，快给牛仔喂。进士老爷亲自喂的，意头肯定最好。” 刚才孙三婶和孙二婶抢夺第一个领状元糕和状元糖，就像大年初一抢上头炷香。 结果一向干苦力活的孙二婶速度最快，抢占第一个位置，把孙三叔和孙三婶气得要死。 孙三叔灵机一动，抢不到第一，但可以“加条件”让进士老爷亲自喂食，这样喜气更是满满。 孙三婶一听，大喜。 孙二婶虽然第一个抢到状元糕，可那是外人派的。 她现在不仅让进士老爷派，还让进士老爷喂，岂不是喜气满满？ 孙三叔和孙三婶这么那么一商量。 把广哥儿和德哥儿的小子拎了过来，让孙山亲自喂。 而二儿子永哥儿还未生到儿子，孙三叔和孙二婶瞪了一眼永哥儿媳妇。 孙山对上孙三叔期待的眼神，再对上牛仔和盖头不明所以然的眼神。 无奈地接过发糕，先给牛仔喂食，再给盖头喂食。 孙三叔大喜，哈哈大笑：“我家孙子有福了，今日进士老爷亲自喂糕点，将来一定会像进士老爷那样，考取功名，光宗耀祖。” 进士碑进士碑 第931章 进士宴席（1） 举办完立碑仪式后，接着举办进士宴席。 孙山给亲朋好友发喜帖，不过十里八乡的人都喜欢凑热闹。 想上来吃喜酒，带上礼物礼入座。 如果是穷人家，就到村口领白糖糕。 这种糕点清甜爽口弹牙烟韧，把大米磨浆，用米浆糕种发酵后，加入白砂糖蒸熟而成。 做法简单又好吃，逢年过节办喜事都会做。 小时候吃的白糖糕 进士宴席在祠堂摆。 男眷这边由村长，孙伯民领着孙山站在祠堂前迎客。 孙二叔负责看后厨，孙三叔则招待宾客。 至于迎宾大总管自然是德哥儿，无他，形象好，气质佳，有经验，还会吹水。 女眷那边则由云姐儿陪着黄氏，苏氏迎客。 不过女眷那边相对简单，一般来吃宴席的女眷都是相熟之人，招呼比较随意。 等到中午，第一波来的大人物是黄阳县的代理县令，也就是县丞。 县丞，章主薄，典吏领着一帮衙门同僚过来吃喜宴，当然还奉上厚礼。 黄阳县县丞是外地人，孙山跟他不是很熟。 不过同为官门中人，不熟也要笑脸迎接。 县丞拱了拱手，行礼问好：“恭喜孙进士，贺喜孙进士。” 孙山假装扶着县丞，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县丞大人，这边请。今日大驾光临，非常荣幸。” 孙山又引章主薄等人入座。 这是黄阳县最有权力的人，是宴席的重头戏，孙山的关注点肯定要放在他们身上。 孙山要离开黄阳县到外地做官，以后家里肯定要衙门的人照看，这些人必须好好相待。 你对好，我对你好，大家都好。 章主薄带着曾经令一众考生“闻风丧胆”的小儿来参加宴席。 说实话，要不是章主薄的儿子是远近闻名的作弊书生，孙山还真不会提前进入考场。 或许蝴蝶效应，使得后面的事跟预料的完全不一样。 孙山对章小郎甚为热情，特意跟他聊天。 章小郎在“民宗委”上班，看到孙山这么热情，受宠若惊，以为孙山看上了自己。 章主薄满意地点了点头，孙山这么热情，肯定是老乡与老乡的情谊。 呵呵，孙山高中，让他们本地人的地位提升。 以后新来的知县也好，盘踞在黄阳县十几二十年的外地人县丞也好，都不敢对黄阳县的百姓做的太过火。 呵呵，要是过火了，即使孙山不在黄阳县，也能压一压外地人的火焰。 章主薄摸了摸胡子，心情甚好地说：“孙进士，你是我们黄阳县第一进士，更是我们漳州府第一进士。我们黄阳县在漳州府可出名了，我们黄阳县的教化立即跃升漳州府第一。呵呵，这一切都是孙进士你的功劳。” 其实黄阳县的成才率还是排名最低，只不过因为孙山突兀地成功，人为地把黄阳县的教化提升到第一位。 没办法，别的县，包括漳州府都没有大乾的进士，就他们黄阳县有 呵呵，不是他们第一，谁第一呢？ 如今黄阳县百姓走到外面，要是遇到外乡人，都能聊一聊进士老爷孙山 其他县，只能呵呵地干笑。 孙山谦虚地说：“章主薄，没有，没有。承蒙圣恩，我才有机会通过殿试成为一名进士。” 两人相互客套客套，在外人看来好似认识多年的老朋友一样。 孙山又让村长，孙伯民过来认识认识县丞和章主薄等人。 衙门的都是人精，把孙山夸成一朵花，村长和孙伯民笑得见牙不见眼。 孙伯民憨厚地笑着说：“各位大人，多谢你们来喝杯薄酒。如有招呼不到，请多多谅解。” 县衙的人来的快，去的也快，快速吃过酒席，快速离开。 从黄阳县到孙家村走半上午，从孙家村到黄阳县也要走半下午，一来一回一个白天就过去了。 县丞和章主薄等人得来的匆忙，吃的匆忙，才能趁着太阳未下山回到黄阳县。 孙山继续招待客人，不少是附近的小地主。 要说黄阳县，还真没什么大地主。 或许因为山多地少，在黄阳县能称得上大地主，到外面也归入小地主。 不少小地主带上礼物或者礼金上门来讨杯喜酒喝。 有些有心眼的地主，还会让地主婆进行夫人外交。 一次生两次熟，聊着聊着，说不定能攀上孙山的关系。 其实攀不上也无所谓，只要孙山不伤害他们就谢天谢地了。 如今时代变了，黄阳县开始出现乡绅了，不少有头有脸的黄阳县本地人感受到威胁。 以前孙山平平无奇，大家能平平静静地生活。如今孙山成为巨无霸，大家感受到扑鼻而来的危机感。 唯一庆幸的是孙进士一家相当平和，中举后也没对他们做过什么，更没有谋他们的土地和家产。 希望孙进士不忘初心，保持自我。 孙山哪里知道十里八乡的有钱人想什么，就算知道了，也只会一笑而过。 黄阳县有什么好谋夺的？三瓜两枣，孙山看不上。 要谋也要到外面谋，正所谓兔子不吃窝边草，孙山做人还是非常有原则的。 孙山在男客这边穿梭。 苏氏则抱着小肥妹，坐在主位上，把头昂得高高，像只打胜仗的公鸡，高高在上地看着一群恭维的妇人。 苏氏有意无意地露出手腕，有意无意地举得高高，摩挲手中镶嵌满宝石的大金镯子。 苏氏的手又黑又瘦又干瘪，大金镯子戴在她手上显得极为不衬。 但不妨碍苏氏拼命地炫。 苏氏怀里的笑笑小朋友，眼珠子溜溜转，等看到苏氏金光亮光闪闪的大镯子后，眼睛一动不动。 模样十分好奇。 苏氏嘴角轻轻上扬，点了点笑笑小姑娘的圆鼻子说：“大孙女，是不是很喜欢阿奶的大金镯子啊，这可是你阿爹特意从京城给我买的。” 苏氏明面上跟小肥妹说，实际说给左邻右舍听。 这么金灿灿的大金镯子，珠光宝气，看来黄阳县只有自己有了。 哼，你们这些穷鬼，是羡慕不来的。 苏氏撇了撇嘴，看到笑笑小姑娘依旧眼睛亮闪闪地看着她的大金镯子，更是得意了。 心想：丫头片子，看吧看吧，你只有看的份上，阿奶是不会给你的，阿奶的东西都是留给你弟弟的。 第932章 进士宴席（2） 苏氏珠光熠熠的大金镯子很快吸引到妇人的目光。 其中一个来攀关系的地主婆讨好地说：“老夫人，这大金镯子，好特别。在哪里买的？我就没见过这么亮的镯子，上面那些是什么？一闪一闪，好耀眼啊。” 浮夸的语气，浮夸的表情，深得苏氏的喜爱。 苏氏嘴角一撇，趾高气扬地说：“你当然没见过了。这是在京城买的。是京城，不是黄阳县，也不是广州府。这可是我儿子从京城买回来，送给我的。靓吧，我也觉得好靓。” 地主婆依旧谄媚地说：“靓，非常靓。我第一次见这么靓的镯子。哎呦，孙进士真是大孝子，千里迢迢从京城带回来，真让人羡慕。要是我有一个像孙进士这样的好儿子，肯定乐开花。” 本想说死都瞑目，幸好未说出口，大喜日子，可不能说。 苏氏撇了撇嘴，看你的长马脸，都不像能做老夫人的样子。 哼，以为进士那么好考，发什么大头梦。 漳州府那么多年，还只出了一个进士。 苏氏心里鄙夷地主婆大白天吃了大头菜做大头梦。 但来者是客，今日那么有心来吃酒席，肯定要给几分面子。 自鸣得意地说：“会有的，会有的，好好督促家里小子读书，将来说不定能考取功名。” 另一个地主婆也凑到苏氏跟前，讨好地说：“老夫人，这大金镯子肯定很贵吧？我看这金啊，玉石啊，都是贵货，值不少钱。” 话说这大金镯子还真靓，差点把大家的眼睛亮瞎，一看就造价不菲。 哎呦，真是同人不同命，同遮不同柄。 怎么脸无二两肉的苏氏就那么好运道，生了一个进士儿子呢？ 在场的妇人恨不得孙山是她们的儿子。 苏氏还真不知道大金镯子值多少钱，问孙山又不说。不过这份量肯定很贵。 笑容满面地说：“我也不知道我家山子花多少钱买的。他老是说只要我喜欢，多少钱都值得。这叫什么千金难买心头好。我家山子向来孝顺，看到喜欢的，就想买给我。” 说这话的时候，还撩起袖子，完美无瑕地露出大金镯子 扬了扬手，好让大家看清楚。 苏氏怀里的小肥妹，眼睛随着大金镯子动了动，看得眼睛一闪一闪亮晶晶。 陪客的孙三婶羡慕嫉妒恨地看着苏氏的珠光宝气的金镯子 脸上笑呵呵地说：“大嫂，我看着大金镯子起码值上百两。不说是金子和宝石做的，就看着做工，真是一绝。黄阳县保准找不到这样精致的镯子。不，我看广州府也一样找不到。这么好看的镯子，恐怕只有京城有吧。” 众人听到这个大金镯子值上百两，心不由地一跳。 孙三婶也太夸张了吧，一个镯子竟然要100两，金子做的吗？ 随后想到，还真是金子做的，或许真的要一百两。 苏氏的心也一漏，一跳。 什么！这大金镯子值上百两？三弟妹也太夸张了吧。 苏氏有限的眼光，无论怎么想，也想不到这金镯子值百两，也不认为真的值上百两。 但孙三婶这么给力地抬高价格，好让她的虚荣心得到满足 赞赏地看了看孙三婶，略带神神秘秘地说：“这大金镯子值100两也好，值1两也好。是我家山子送的，我都喜欢。” 这么明晃晃地炫儿子孝顺，呵呵，在场的都是做阿娘的，心里可嫉妒地流血。 苏氏的模样好欠揍，可她说的又是事实。 孙进士的确孝顺啊。 就是不孝顺，孙进士带来的荣誉，也让人羡慕嫉妒了。 老实巴交地孙二婶也恭维地说：“大嫂说得对，山子送的，就算一根草，也是心意。山子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大孝子，大嫂可享福了。” 苏氏撇了撇嘴，嗯了一声。 这个二弟妹平时不怎么说话，难得说的合乎她的心意。 他家山子的确是大孝子，她的确在享福。 现在黄阳县，恐怕没有一个女人比得上自己吧 她可是进士老爷的母亲，身份就不一样。 将来不久就是朝廷命妇，领朝廷银子。 云姐儿一边照顾黄氏，一边悄摸摸地看着苏氏，不由地暗暗松了一口气。 昨晚山哥让她好好看着婆婆，害怕婆婆说错话得罪人而不知，让她提点些。 不过目前来看，婆婆说的话还在能包容的地步，不需要特意提醒。 看来婆婆也知道分寸，知道在什么场合说什么话。 云姐儿又看了看苏氏回礼的小闺女。 还好，今日人多也不害怕，更不哭。 要是放声大哭，会惹人嫌，看来闺女也是个醒目的。 女眷的情况，孙山不知道。 此时此刻依旧站在祠堂前迎宾。 苏外公和苏外婆携带一家老小过来喝喜酒。 苏外公见到孙山后，激动地喊：“山子，好山子。恭喜你，终于考上进士了。” 苏外婆也激动地说：“外婆的山子，你真厉害，你阿娘可高兴了。” 孙山赶紧迎接苏外公和苏外婆，轻轻地扶着他们，笑容满满地说：“外公，外婆，你们来了，快点进来坐。” 一年多未见，孙山发现苏外公和苏外婆又老了。 两人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状态都比黄氏差。 苏小舅看到孙山后，傻呵呵地说：“山子，恭喜你。想不到你那么厉害，能考上进士。我大姐可高兴了。以后享福了。” 苏小舅倒是和以前一样，没什么变化。 孙山又看了看苏舅母，眼珠子溜溜转，也不知道想什么。 苏氏偶尔会跟孙山抱怨苏舅母，她们俩一直都不合。 孙山肯定无条件站在苏氏这边。 大根表弟和二根表弟前天还见面，两人都在苏家果园干活。 一开始苏大根在果园，然后苏外婆也不知道怎么跟苏氏说的，二根表弟也过来干活了。 孙山对此也没意见，好好干活，他都支持。 苏大根挠了挠头，憨厚地说：“山表哥，我去帮忙，你招呼别人。” 苏二根也笑着说：“山表哥，我也去，你自己忙。” 两兄弟如今可怕孙山了，见到孙山就想躲，不敢说话。 要问为什么怕，他们也不知道，总感觉孙山身上有股说不出的威严。 跟小时候板着脸一模一样，甚至加重。 阿爷阿奶叫他们好好跟山表哥说话，讨好山表哥。 苏大根和苏二根躲都来不及，哪里会特意去讨好。 山表哥磁场太强大，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第933章 进士宴席（3） 不一会儿，苏二姨也带着家里的几个女儿女婿过来喝喜酒。 苏二姨和大女儿大女婿一家算在孙家村这边安家。 只不过他们在果园那边生活，很少进孙家村。 苏二姨眼里带光地看着孙山，低声地说：“山子，这是你二妹表姐和表姐夫，这是三妹表姐” 大妹表姐和大妹表姐夫孙山每次回来都能见上一面。 至于其他嫁出去的表姐和表妹，孙山已经好久未见了。如果在街上碰头，恐怕都不认识。 孙山点了点头，一一跟他们行礼问好。 苏二姨略显激动地说：“山子，你能高中，大姐高兴坏了，你从小就聪明懂事，如今长大了，更是有大出息。” 苏二姨和苏氏比，一个地一个天，幸好有天支撑，苏二姨这个地才能好好地活着。 孙山的高中，不仅能让苏二姨一家有口饭吃，出嫁程闺女也能“仗势欺人”，在婆家好过不少。 苏二姨感激地看着孙山，不善言辞的她说来说去都那几句，念念叨叨地夸孙山聪明，有出息。 孙山看了看比全头白发的苏二姨，看样子比苏氏足足大了一辈。 腰已经佝偻许多，是个可怜的女人。 孙山轻轻地扶着苏二姨，笑着说：“二姨，快入座，今日饮多些，吃多些，这是我的喜宴，沾一沾喜气，特别家里的小子，说不定吃了我这餐，也能考取功名。” 苏二姨连连点头说：“好，今日一定会。” 孙山和村长，孙伯民站在祠堂门口，迎接着来来往往的客人。 村长和孙伯民笑得那一个高兴。 村长摸了摸花白的胡子，扶着老腰，开心地说：“伯民啊，你生了个好儿子，才让我们孙家村有今日的热闹。” 孙伯民乐呵呵地说：“村长，山子有出息，不仅是我的功劳，还有大家的功劳，更是孙氏列祖列宗的保佑。” 孙伯民今日穿着云姐儿精心缝制的衣服，腰间还挂了一块玉佩，是孙山从京城给他带回来的。 孙伯民收到玉佩那一刻，黝黑的脸蛋立即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他家山子不仅长得俊，读书厉害，更是十里八乡的大孝子。 这块玉佩，色泽光润，一看就是值不少钱。 孙伯民收到玉佩的那一夜，整晚都睡不着，时不时起床拿来欣赏。 精贵的玉佩可不敢拿出来佩戴，今日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得佩戴佩戴好衬托山子的进士宴席。 村长连连摇头说：“伯民，村里没帮你们一家什么，反而你们一家不忘乡亲，照顾乡亲。你阿爹一向良善，你大姐也一样，你也一样。村里人受惠不少。” 孙伯民连连否认地说：“村长大伯，我一家生在孙家村，长在孙家村，子子孙孙的根就在孙家村。村里好，我们才好，帮助乡亲是应该的。” 趁着没客人，村长和孙伯民相互给对方吹彩虹泡泡。 只可惜吹的太粗糙，孙山听得想笑。 宴席是从中午摆到晚上，来客就随便坐，凑够一桌就开吃。 孙家村的酒席一向男人做大厨，酒席的味道其实一般般，但胜在有肉。 这是难得的好菜，客人吃的非常满足。 坐在主位上的孙三叔一边嗑瓜子，一边看着一群不知道哪里来的客人吃得满嘴里有，心在流血。 宴席前，孙三叔强烈提出反对意见，让孙伯民莫要做那么多肉菜，随便一个肉菜糊弄一下就可以了。 谁知道孙伯民一根筋，做的酒席那一个好，十里八乡都没有这么多肉菜的酒席，气得孙三叔跳脚。 孙伯民说不通，孙三叔便找上大侄儿孙山，狠狠地告孙伯民的状。 说孙伯民败家，按照他这样摆酒席，迟早都破产。 话说，孙山虽然是宴席的主角，可宴席的一切都没有参与，他只在现场出现便可。 于是跟孙三叔说：“三叔，你别看我是进士老爷，可在我阿爹面前，我一点能耐都没有。我阿爹怎么做，我哪里敢说不。这可是大不孝，不能以下犯上。” 孙山不知道孙伯民的宴席弄得怎样，但这一切都是村长，黄氏等重量级人物商量的结果。 孙山想也不想地照做，不会提出反对意见。 孙三叔听到孙山“伏低做小”的话，更是气得吐血。 这个狡猾的大侄子，睁眼说瞎话，什么没能耐？ 呸~家里谁不听他的，不，应该说村里谁不听他的。 只要他提出反对，宴席肯定能改。 看孙山的样子，摆明不想改，拿些似是而非的理由糊弄他。 孙三叔瞪了一眼孙山，等有空肯定给他好好“上课”，好让山子向自己学习，如何管理钱财。 孙三叔嗑着瓜子，看着吃了又吃，特别连续吃好几碗饭的客人更是眼睛红红，像得了红眼病一样。 这时候狐朋狗友口水威跑过来，样子极度谄媚地说：“叔文，今日你大侄儿的宴席，真热闹，饭菜真好吃。”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口水威是孙三叔的“发小”。 这不，口水威只不过拿了一点薄礼，就带上一家二十多口人上门吃饭了。 孙三叔白了一眼口水威，要不是今日宾客多，肯定赶他出去。 没好气地说：“有屁就放，有事就说。没啥就给我滚蛋。” 口水威也不怒，毕竟生气不能当饭菜。 看了看穿着一身锦衣的孙三叔，腆着脸说：“叔文，你的衣服好靓，料子也好舒服。是你大侄儿给你买的吧？” 又看到孙三叔腰间挂了一块玉佩，更是浮夸地说：“叔文，这玉佩靓啊，从哪里弄来的。” 说完想伸手拿起来。 孙三叔赶紧一拍，翻了翻白眼说：“这玉佩可是从京城带回来的，要是弄坏，卖了你全家也赔不起。” 玉佩是孙山送的，孙二叔也有份。 孙三叔收到玉佩的那一刻，觉得这些年的“投资”没白花。 口水威讪讪地伸回手，脸皮极厚，根本不介意孙三叔的恶劣态度。 孙三叔还未等口水威说话，挥一挥手说：“口水威，你吃饱就滚，我今日没空招待你。” 说完就急速地跑到祠堂门口迎客。 口水威想做什么，孙三叔脚指头都能想到，无非就是想捞好处。 呸~你口水威也配？ 让你来吃宴席已经够给脸，得寸进尺，没门！ 第934章 进士宴席（4） 第一天的进士宴席很顺利地落幕，孙山笑得整张脸都僵硬。 一整天站着，只有跟熟人聊几句时才能坐一坐，松一松腿。 哎，说真的，如果孙山能自己做主，肯定不举办宴席。 让亲近的人过来吃顿便饭就行了。 只可惜，好几座大山压在孙山的肩膀上，不得不服从。 云姐儿心疼地看着孙山，温柔地说：“山哥，我现在安排些热水给你泡脚，这一天，累坏了。” 孙山点了点头说：“的确很累，幸好宴席不常有，要是天天弄，可难搞了。” 云姐儿噗嗤一笑，乐呵呵地说：“山哥，你想得美，就算你想天天举办，也没那么多事由让你办。” 孙山听到这里也笑了。 问道：“笑笑今日可听话？有没有被吓着了？” 云姐儿看了看窗外，小肥妹还在婆婆那边。 今日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大胖闺女特别黏婆婆，除了吃奶那会儿，都不愿意自己抱。 摇了摇头说：“你闺女今日可乖了，阿娘抱着，不哭不闹，眼珠子溜溜转。我想笑笑肯定没见过这样的场面，好奇得很。” 孙山一脸自豪地说：“果然是我的闺女，像我。遇到大场面淡定从容，荣辱不惊。呵呵，我们家的笑笑将来肯定大有出息。” 云姐儿摇了摇头说：“出不出息无所谓，只要笑笑平平安安就行了。” 云姐儿说得对，孙山也是这样认为的。 接着问：“今日你们那边情况怎样？大家都好相处吗？” 应该好相处，孙山没听到幺蛾子。 云姐儿点了点头说：“今日阿奶和阿娘可高兴了，大家都围在她们身边，跟她们聊天。阿奶和阿娘的笑容就没停过。” 孙山猜想肯定大家都捧着黄氏和苏氏，恭维的好话不要钱的输出。 这么高光时刻，黄氏和苏氏肯定很欢喜。 孙山握着云姐儿的小肥手，轻声地说：“云姐儿，今日你也辛苦了。还有六天，忍一忍，很快过。” 云姐儿连连摇头说：“山哥，不辛苦。你能高中，我心里很高兴。” 山哥年纪轻轻就金榜题名，成为年轻有为的英年才俊，不少人都羡慕自己嫁了好夫婿。 云姐儿也是这样认为的，能嫁给山哥，是她这辈子最大的福分。 孙山用热水泡脚，云姐儿鞍前马后地伺候，真是个贤惠的好姑娘。 孙山摇了摇头说：“云姐儿，你要不要一起泡，今日你也累了。” 云姐儿乐呵呵地说：“山哥，我不累。” 顿了顿又说：“山哥，我跟你说实话，今日是难得的轻松日子，闺女今日可听话了，只要她不哭，就算再苦再累，我也不苦不累。” 孙山听到这里，哈哈大笑：“云姐儿说得对。咱家的闺女太难搞了，只要她能安生，日子就好过不少。哎，希望笑笑快高长大，懂事了就听话了。” 孙山才回来几天就受不了大胖闺女了，难为云姐儿天天对着，实在太苦了。 孙山看到云姐儿戴着他从京城买回来的珍珠手链，发现自己的眼光不错。 小胖手戴上肥嘟嘟的珍珠，很好看。 笑着说：“云姐儿，过些日子，我们落广州，我带你去逛街买衣服买首饰，还带你吃好吃的。” 云姐儿一听，眼睛亮起来了，高兴地说：“山哥，衣服和首饰不用买了。我还有很多。这次你从京城又给我买了珍珠手链，不用再去买首饰了。 ”顿了顿，脸蛋红红地说：“山哥，你带我去吃好吃的。我好怀念何家村的点心，好久都未吃过了。” 说这话的时候还啧啧嘴巴，十足十的馋丫头。 孙山看了看云姐儿，身形比以前瘦了很多，便答应地说：“行，落了广州，我们就去吃好吃的。你想吃什么我就带你去吃。我也好久未吃过何家村的点心了，在外面一直惦记着。” 云姐儿急速地点头，眼睛一闪一闪亮晶晶地看着孙山，恨不得立即飞奔到何家村，大吃特吃。 在孙家村本来不苦的，自己动手能做不少好吃的。 只不过自从闺女出生后，云姐儿完全没时间没精力想吃。 大胖闺女实在是减肥的好工具，带她一个月，比去做苦力还容易减肥。 这种日子实在太苦了，幸好山哥回来了，能得到短暂的休息。 孙山和云姐儿在这边聊吃聊完，另一边的苏氏抱着眼睛圆溜溜的笑笑小朋友。 得意地对着孙伯民说：“当家，今日可热闹了，来了不少有头有脸的人，不少人还是第一次见，哎呦，想不到大家都过来吃宴席。” 孙伯民正在算计着今日用了多少食材，明日要用多少食材，当然他只是算算而已。 宴席的管事还是村长兼助理孙定南一伙人村里最会算账的人。 孙伯民正算的起劲，苏氏一问，又忘记了。 点了点头说：“今日的确热闹，衙门的大人几乎全都来了。哎，我们家的山子真厉害，能让那么多大人物过来吃喜宴。” 苏氏嘴角更是上扬了，今日一群妇人围在她身边，说了不少如蜜一样甜的话，现在回味起来，还是甜滋滋。 看了看还未睡觉的大胖孙女，又摸了摸亮闪闪的大金镯子。 好奇地问：“当家啊，他们都说我这个大金镯子值上百两，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山子也不告诉我价格。” 孙山从京城回来，买了不少首饰。 云姐儿的是珍珠手链，黄氏的玉镯，几个闺女的是金镯子，孙二婶和孙三婶的是金手链。 自己的是独一无二镶满宝石的大金镯子。 苏氏心疼孙山乱花钱，但心里美滋滋。 孙伯民看了看苏氏的大金镯子，肯定地说：“这大金镯子，肯定不值100两，我看就三十两左右。京城的东西做得精致，看起来值不少钱。山子就算再有钱，也不能买上百两的大镯子。我们现在日子是比以前好过不少，可不能铺张浪费。” 心里想着等宴席结束后，要跟山子说一说不能有“穷人暴富”的行为。 他们是农村人，一定要坚持知悭识俭。 写到苏氏的大金镯子，就想到这个表情 第935章 进士宴席（5） 第二天，进士宴席继续。 村长，孙伯民领着孙山早早就在祠堂门口迎宾。 因为有了第一天的经验，第二天更加井然有序了。 到了中午，洪秀才领着洪氏学堂的现任学子，曾经学子。 黄秀才也一样。 两伙人结伴同行，浩浩荡荡地走了过来。 德哥儿身为颜值担当的咨客，看到洪秀才和黄秀才，立即跑上去。 高兴地说：“夫子，你们来了，快请进。” 当然德哥儿还看到岳父和大舅哥，更是热情招待了。 孙山见到两个夫子，瞬间笑容满满。 小短腿小跑上去，开心地说：“夫子，你来了。” 又对黄秀才说：“黄夫子，你也来了，快请进来。” 孙山上前一步，轻轻地扶着洪秀才。 洪秀才抬头挺胸，瞥了一眼黄秀才，在孙山的搀扶下率先走出一步。 黄秀才那一个气啊。 在路上，洪秀才就拼命地炫耀有个好学生。 等到了孙家村，看到孙山如此尊师重道，黄秀才眼睛瞬间红红，像孙三叔一样得了红眼病。 羡慕嫉妒恨，恨不得仰天大喊：老天爷不公，为什么孙山不是他的学生，而是那个姓洪的学生？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他的学堂依旧教不出一个秀才，为什么，为什么？ 德哥儿看到黄秀才好似得了癔症，赶不及上前一捏。 黄秀才一疼，随后回复理智。 德哥儿暗暗地松了一口气：“大伯，我们快走。等会我让灶房给你们上最好的饭菜。” 黄秀才满意地看了看德哥儿，不错，这个绝对是自己人。 点头说：“行，我们先入座。” 孙山搀扶着洪秀才入座，村长和孙伯民特意走了过来，感谢洪秀才对孙山的培养。 洪秀才可不认是自己的功劳，连忙摇头说：“阿山的成功，靠的是自己的努力，我的作用不大。” 孙伯民却不这样认为的，摇了摇头说：“夫子，我们家山子到你那里学习，因为你的精心培养，他才有今天。万丈高楼平地起，最重要是地基，没有你给山子筑地基，他哪里能起高楼。山子常常说这辈子最感谢的就是你，有你才成就如今的他。” 洪秀才知道这是孙伯民的真心话，自家学生的父亲，向来老实真诚，跟自家学生完全不一样。 洪秀才一度怀疑孙伯民抱错儿子。 不管如何，孙伯民这样恭维的话，听起来非常舒服。 洪秀才硬邦邦的脸挂满了笑容：“阿山有今天，离不开他的努力和勤奋。阿山是我教过最好的学生。” 随即叹了一口气说：“也不知道以后能不能遇到像阿山这样的学生了。” 旁边的黄秀才听得咬牙，姓洪的，你还想遇到？ 做梦！ 老天爷一定要公平，这次应该轮到他遇到。 姓洪的跟自己一样秀才，排名也不相上下，孙山的成功，完全因为孙山自己的天赋，哪里关姓洪的事。 哎呦，孙进士的父亲被这个姓洪的虚情假意蒙蔽了。 孙进士父亲，你相信你儿子的本事，可不能相信姓洪的“本事”。 他一点本事也没有。 虽然心里诽谤洪秀才，但黄秀才还是很理性，笑着说：“亲家大哥，从小我就认识阿山，一看就有出息。如今果然有大出息，亲家大哥，你真厉害，教了个好儿子。哎呦，我恨不得阿山是我家的儿孙。哈哈哈~~” 这话是真心话，与其和孙山有师徒关系，不如一步到位父子关系。 哎，真遗憾，自家怎么就没有一个像孙山的儿孙呢。 旁边的村长连连附和：“秀才公啊，别说你了，我也想阿山是我的孙子。哈哈哈，在场的不少人都希望自己是伯民，养了个好儿子。” 孙伯民听到大家的恭维，黝黑的老脸变成黝黑的洪亮。 笑得见牙不见眼地说：“呵呵，大家谬赞了，你们的儿孙也不错，我看都挺好的。” 黄阳县的同窗们看到孙山后，连忙行礼问好。 孙山同样回来，这次回来再见曾经的小伙伴万分感慨。 孙山在洪氏学堂倒第一高，姚治倒数第二高。 同行喜欢相互“残杀”，姚治是矮子，看矮子孙山就不顺眼，两人还发生不愉快。 当初孙山在院子里跳高，说是从府城御医那里要的方子，这样能长高。 姚治一听，立即有样学样，暗地里在家的小院子也跳高。 只可惜，他们两人跳得再多，还是倒数第一矮和倒数第二矮。 再次见到姚治，从以前的瘦小矮子，发展成肥仔矮子。 哎呦，这些年，看来姚治过得不错，吃得满肚肥肠。 姚治看到孙山后，有点胆怯地打招呼。 前的小恩怨姚治当然记得，只不过看孙山的性子，应该早就原谅自己了。 孙山中秀才，中举人，他也来参加宴席，这次中进士，更要来参加了。 曾家俊穿着围裙，从厨房端菜出来，而且还特意让厨子装的满满。 招呼到：“夫子，同窗们，你们走了一上午，肯定累坏，饿坏了。快来吃饭，嘿嘿，我特意让灶房装得满满，不够吃，出声。” 这就是有大熟人的好处，吃喝玩乐比一般人强太多了。 同窗看到曾家俊小二的模样，哈哈大笑。 曾经成绩最好的贺维占打趣到：“阿俊，你这一身打扮好俊啊，以后就这么打扮。” 这话一出，大家哈哈大笑。 曾家俊脸不红心不跳，笑嘻嘻地说：“俊的人穿什么都俊，嘿嘿，阿占，谢谢你的夸赞。” 这话一出，同窗们立即嘘声一片。 曾家俊又让虾头过来伺候洪夫子，他是洪夫子的学生，儿子也是洪夫子的学生。 事实就是洪夫子老是遇到这种情况，一人教两代。 虾头怯怯地站过来，慌手慌脚地给洪夫子斟茶递水。 洪夫子笑着说：“庭辉，去玩，这里不用你。” 虾头一听，立即松了一口气，行了个学生礼，快速离开。 黄秀才打趣到：“阿俊的儿子哪里都不像阿俊，唯独跑路这一点一模一样，父子俩的速度那一个快。” 这话一出，又引来一阵笑声。 孙山招呼大家好吃好喝，吃完了继续吃。 洪秀才笑着说：“阿山，有客人，你去忙活。我们自己来便是。” 孙山本想跟夫子和同窗多聊一会儿，只不过第二天依旧有不少客人远道而来，只好连连告罪告退。 第936章 进士宴席（6） 人声鼎沸，觥筹交错，热热闹闹的宴席持续了7天。 孙山也不知道这些人从哪里钻出来的。 孙家村这么一条偏僻的小村子，迎来了建村以来最热闹的日子。 每个村民喜笑颜开，脸上的荣光怎么掩都掩盖不住。 终于到了第七天晚上，宴席正式结束，大家既疲惫又欢喜。 黄氏欢笑中带有点遗憾地说：“可惜宴席的好日子太近，你大姑没办法来。” 从确定好日子，到宴席开始，就短短的五天，加上又恰巧又没有镖队落府城。 孙伯民想了想，把消息递送过去，让孙大姑不用赶着来参加。 等孙山到府城宴请时再参加。 孙伯民虽然略有遗憾，但孙大姑吃不了村里这场，可以吃广州孙宅的那场。 笑着说：“阿娘，没办法了。临近的好日子就只有那个，如果错过了，得要等十二月，那时候天气冷，又临近过年，而且推迟那么久才办，可不行。” 主要是孙家村的男女老少想早一日办进士宴席，早一日广而告之孙家村的进士老爷回来了。 苏氏撇了撇嘴，孙大姑不回来更好，有孙大姑在影响自己发挥。 还抢自己的风头。 虽然儿子已经是官老爷了，但苏氏在孙大姑面前依旧怯一步。 想到这七天，围绕在身边的一堆又一堆的人，看着她们羡慕的模样，苏氏就高兴了。 活了几十年，从未如此高光，苏氏想到这七天奉承的话，能睡着睡着笑出来。 苏氏假装遗憾地说：“当家说得对，好日子可不能错过。特别是杨算命算出来的好日子。” 云姐儿看了看婆婆怀里的小肥妹，笑了笑说道：“阿娘说得对，杨先生给山哥算了那么多次，次次都准，杨先生的话一定要听。” 孙山也遗憾孙大姑不能来孙家村吃酒席，不过想到自己会在广州府再举办一次，就没那么遗憾了。 笑着说：“日子定的确实比较急，不过大姑也会理解的。” 这次宴席，不仅孙大姑没有来，漳州府的亲朋好友也没有来。 实在太着急了，根本没时间赶路。 当初在漳州府停留，洪成才和黎信筠还跟孙山约定回来参加宴席，洪大夫人还想过来找苏氏请教如何养出这么出息的儿子，坚仔还想找孙家村的小伙伴玩。 只可惜，都赶不上时间。 孙山，云姐儿跟家里人一边聊天，一边清点这次收到的礼金和礼物。 孙山念，云姐儿帮忙对账单。 当孙山念叨衙门一伙人给了20两，另外章主薄给20两。 云姐儿疑惑地问：“山哥，这章主薄是另外给的吗？你跟章主薄交情很好吗？” 章主薄跟衙门的同僚凑一份，又另外给一份。 这样的举动，云姐儿想到的是章主薄跟孙山的关系非同寻常。 孙山也想不到章主薄竟然会给20两，想不到他们的交情竟然那么深。 平时跟章主薄没什么来往，只有四季礼节的时候相互赠礼，而且赠的礼也是普普通通，并不出彩。 孙山想了想说：“我跟章主薄是老乡，或许因为这个，他才再送礼。” 黄氏问道：“山子，那么要不要给回去？20两挺多的，就算老乡，也不能要那么多。” 苏氏听到20两，眼睛亮了亮，这可是大手笔，看来还是当官的有钱。 婆婆既然要送回去，那怎么行。 只不过送不送，苏氏也不懂，只好默不作声，看山子怎么做。 苏氏戴着大金镯子的手晃了晃，怀里的笑笑小姑娘眼睛也随着手镯动了动。 还时不时想伸出手够金镯子，只不过被苏氏抱得紧紧，动弹不得。 孙山面露微笑地说：“阿奶，不用，章主薄的就收下。” 虽然跟章主薄不是那么熟，不过他们都是黄阳县的土著。 要是拒绝，章主薄说不定多想。 这20两对章主薄来说不多不少，绝对能负担得起。 孙伯民疑惑地问：“山子，真的收下？我们家跟章主薄好似没什么交情。” 熟悉的陌生人，孙家老宅一般都不会收太多。 所以孙山让留着，孙伯民很不懂。 孙山解释到：“章主薄人挺不错，这次给20两，肯定真心实意给，我们拒绝就没了章主薄的面子。所以还是收下。下次他们家办宴席，要是请我们家，随礼厚一点。” 家里学历最高的孙山都这么说了，大家也只会同意。 云姐儿把章主薄的礼金在“vip”那页纸登记，这些是需要还厚礼。 孙山接着往下看，杨家村的宗亲和杨清远合在一起给了10两。 苏氏听到后，撇了撇嘴说道：“杨地主在时，给20两，杨地主不在了，杨大郎还要和村里人一起才给10两，啧啧~真孤寒。” 想到在后院玩累睡觉的虎鸣，苏氏更生气了。 杨大郎这个做大伯的真轻松，把侄儿交给他们后，就万事不管。 苏氏想到虎鸣这个吃白饭的，不由地更生气了。 虎鸣吃多些，笑笑的弟弟就吃少些。 哎呦，也不知道山子怎么想的，竟然会接虎鸣过来生活。 不行，等明天有空，必须给山子好好说道，让山子把虎鸣送回杨家村。 她家的东西，只能给小小山。 黄氏摇了摇头说：“杨家村跟我们本来无亲无故，给10两已经不错了。你这话在自家人面前说一说就散，不能往外面说，更不能在虎鸣跟前说。” 杨家村的确跟孙家老宅无亲戚关系，而孙山收留虎鸣，是怜悯昔日的同窗好友。 苏氏不服气，对上黄氏的双眼，立即不敢吭声了。 虽然今日没有孙大姑这座大山，但还有婆婆这座大山在。 苏氏哪里敢大不敬。 看了看怀里眼睛亮亮的小肥妹，暗暗地呢喃：大孙女啊，你太婆真是老糊涂，竟然养外人的小孩，家里又没有金山银山。哼，哪里有这样的道理。家里的钱可都要留给你弟弟，你太婆和你爹一样，都是败家子。 孙山继续往下看礼单，果然在孙家村办宴席是亏本的。 十里八乡有头有脸的还能给多些。 但村里的，十文，二十文全家过来吃酒席。 孙山早就确定这场进士宴席巨亏！ 第937章 福寿双全千秋盛，官运亨通百年传 孙山人生中荣光之一的进士宴席结束后，转眼村长和族老们就筹备建祠堂。 这是一件非常隆重的事，村长又找杨算命算日子。 话说杨算命自从算出孙家老宅和孙氏祠堂有官帽后，而且孙山还真当官老爷。 一下子走出杨家村，走向黄阳县，成为远近闻名的算命佬。 更是黄阳县的“”驰名商标 不少人远道而来请杨算命算家宅有没有官帽。 杨算命也是个人才，轻易不出山，一出山就挑有钱人算。 而且说的话模棱两可，应验自然是他的功劳，不应验就是客人的问题。 本来算命的就赚钱，这不，现在杨算命更赚钱，成为杨家村的第二个富豪。 杨算命业绩那么好，其中苏氏有不少功劳。 因为孙山高中，并且已经有了任职，所以苏氏一下子跃升为黄阳县第一老夫。 不少想攀关系的富贵人家，总会下帖子请苏氏参加“茶话会。 至于为什么不请黄氏，因为她年纪大了，谁敢请？要是出了问题，孙进士跟自家没完没了。 一开始苏氏不敢去，这么多“闪光灯”的照耀下，害怕自己说错话，上不了台面，丢孙山的脸面。 自从云姐儿带她去过几次，每次都听了一耳奉承的话，苏氏得到极度的满足，屁颠屁颠地去参加了。 这么一来二去，总会说到孙山，一说到孙山，难免编出一些奇奇怪怪的传说。 以前是孙半仙是重点算命佬，可孙半仙早早仙逝，这让杨算命突兀地蹦跶出来。 经过苏氏一张八卦的嘴，杨算命在夫人圈一下子传开来，夫人都知道了，老爷更是知道。 这不，杨算命在黄阳县成为算命行业的翘楚，成为头号“网红”。 进士宴席的第一天，孙山就见到杨算命。 要说信，孙山还真不信，要说不信，其实也可以相信。 因为孙山本经是《易经》，所以喜欢跟懂行的人探讨占卜、预测的问题。 而杨算命还真有几分本事，但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能掐会算，那肯定是假的。 杨算命面对漳州府第一进士，也知道自己的几分功夫难以糊弄聪明的孙山。 不敢采取似是而非的说法，而是非常实诚地跟孙山探讨命理。 苏氏悄摸摸地找上杨算命，让他算一算虎鸣会不会克孙家，更重要的算一算会不会克孙山。 苏氏可不想虎鸣这个克六亲的人留在孙家老宅。 杨算命想也不想地说：“老夫人，孙进士大富大贵之命，命格强大，小小的虎鸣哪里会克得着。老夫人，你尽管放心，孙进士非一般人，能镇住一切。” 小时候，杨算命帮孙山算过命，怎么算也算不出，如今看来，孙山这种非同寻常的命格，哪里是他这个小小算命佬能算得出来。 就虎鸣这种情况，在孙山跟前不值一提，根本不用担心。 杨算命继续说：“老夫人，你尽管安安心心地做老夫人。你和老太爷等着享福。孙进士福寿双全千秋盛，官运亨通百年传。” 杨算命这么一说，苏氏可高兴了。 不过转过身，还是不希望虎鸣留在孙家老宅，主要是费钱。 又要吃饭又要读书，加加埋埋，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苏氏可不想便宜外人。 于是苏氏悄摸摸地拉孙山出来，鬼鬼祟祟地说：“山子，你打算怎么安排虎鸣？” 顿了顿继续说：“虎鸣姓杨，又不是姓孙，留在家里不方便。村长和族老可有意见了，养外村孩子，不如养本村孩子。你可是孙家村人，不是杨家村人。 ”随后又说道：“不过村长和族老也说得不对，什么养本村孩子，哼，我们家没孩子吗？用得着养外人的孩子吗？你和云姐儿过几年，就给阿娘阿娘生几个小子，我们肯定养自家的。” 呸~村长和族老打的好主意，想让他们养村里的小子，没门！ 说到虎鸣，孙山和云姐儿商量了好些天，决定收虎鸣为义子。 这样他就能光明正大的留在孙家老宅。 如今虎鸣只算借住孙家，给人看是外人，总有点名不正言不顺。 孙山和云姐儿想了想，把虎鸣收为义子，这样义父义母养干儿子天经地义。 让虎鸣以孙山的干儿子为由住在孙家老宅，外人就不能说什么了。 此时的义子，除了不跟义父姓，就是亲儿子外最亲密的关系、 孙山和云姐儿决定把虎鸣当做儿子好好培养，也算为自己积善积福。 孙山直接对苏氏说：“阿娘，你不来找我，我也会去找你，跟你说虎鸣的安排。” 苏氏赶紧问：“什么安排？是让虎鸣回杨家村吗？哎呀，这样太好了。虎鸣姓杨，就应该回去。” 孙山摇了摇头说：“阿娘，我决定认虎鸣为契仔，以后我就是虎鸣的契父，你是虎鸣的契奶奶。” 苏氏一愣，等反应过来后，立即反对：“山子，不行。干嘛认虎鸣做契仔？你以后有自己的儿子，无端端认别人的孩子做仔，那是万万不可。” 孙山让苏氏莫激动，温柔地解释：“阿娘，虎鸣身世可怜，我又和他的父亲从小要好，我实在不忍心好友之子过得苦。” 苏氏连连摇头说：“虎鸣就算留在杨家也不会苦。比他苦的孩子可多了。他可是杨地主的孙子，就算杨大郎再刻薄，也不敢贸贸然贪了杨地主留给虎鸣的田地。” 孙山低声地说：“阿娘，要是杨大郎和媳妇能善待虎鸣，杨地主临终就不会像我托孤了。阿娘，杨大郎夫妻是什么人，十里八乡谁不知道。哎，虎鸣可怜，有这样的大伯和大伯母。” 杨大郎夫妻什么人，八卦的苏氏早就知道了。 两人就不是好的，跟杨地主差太远了，要不是走投无路，佃农都不想佃他家地种呢。 孙山继续说：“阿娘，其实还有了另一个重要原因。这个原因我只告诉你。阿奶阿爹都不知道。” 苏氏眼睛瞪得老大，好奇地问：“什么？山子，你快说。” 儿子说得好什么，好想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竟然婆婆和当家也不能说？ 苏氏得意地笑了笑，果然是她亲生的，向着她，秘密只跟她这个阿娘说。 第938章 苏氏忽然感觉到自家儿子心机好深啊 苏氏好奇地看着孙山，实在太好奇他要说什么了。 孙山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阿娘，你觉不觉得我运气太好？洪福齐天，吉星高照。” 苏氏以为孙山要说什么秘密，原来说的是这个。 想也不想地说：“山子，你的运气肯定好了，有你阿爷的庇佑，将来运气肯定会更好。” 孙山继续说：“阿娘，你在野猪坡滚下去依旧平安无事的生下我。七活八不活，我八个月出来依旧活得好好。每次考试都能吊尾通过，而且一次就过。虽然我没有大表哥考得好，但我一次就过，根本不用一考再考。 第一次赴京赶考在金陵中豚毒，明明要死的样子，硬生生地挺过来，身子没有受伤，依旧活蹦乱跳，还赚了一笔大钱。 阿娘，你想一想，每次遇到大难都能大步迈过，逢凶化吉，这份运气实属太好了，好得让人不真实。” 顿了顿，继续说：“阿娘，我们漳州府这么多年来，比我有钱，比我有权，比我聪明，比我努力的大有人在，他们都一一落榜。只有我，一路顺顺利利地走过去。 可以说丝毫没有难度，一气呵成地成为漳州府第一进士。 成为进士后，没等几个月，就找到谋到官位了，这可比好多人都快。 阿娘，你想一想，论家室，论才学，我都是普普通通，比我优秀的大有人在，最后还是我冲出来，冒出了头。 我的同窗黎信筠，你也认识吧。家里阿爹做官，院试成绩也比我好，考啊考啊，样样比我好的人，始终考不过我。这一路走来，我是相当的顺利。 现在村里人都认为考进士很简单。阿娘，其实是非常难的。要是简单，我就不是黄阳县唯一的进士了。” 苏氏愣了愣，经过山子这么一说，看起来山子运气的确好。 要是不好，肯定养不大了。当初生下后，抱回家里，大夫都说好难养活。结果硬生生地活了过来。 之后就算遇到事，也能顺顺利利。这么一看，她的山子是有大运道之人。 昨日杨算命还说了，让她和山子爹安安心心享福，山子也会洪福齐天，好运连连。 苏氏笑着说：“山子，杨算命都说你有大运道之人，阿娘和阿爹以后享你的福。” 孙山继续胡扯：“阿娘，月盈则亏,水满则溢,人满则损，万事只求半称心。我的运道太好，反而对我不好。” 顿了顿继续说：“阿娘，你也看到生活中不少人，平时没什么病痛，然后有一天人就没有了。而那些平时这里疼那里疼，还是活得好好。 我的运道就像没有病痛的人，看起来好好的，说不定某一天忽然倒大霉。物极必反，运道太好，反而不是一件好事。” 苏氏一听，紧张地问：“山子，你的话是什么意思？那怎么办？老天爷就让你一直运道好啊，不会发生运道不好的。” 孙山这么一说，苏氏忐忑不安。 孙山举得的例子非常好，平时没病没痛的人，看他好好的，说不定某一天人就没有了，毫无征兆。 目前来看，山子的运气的确好的爆棚，说不定有一天，真的倒大血霉。 苏氏急着问：“山子，不如我们问一问杨算命，让他看一看怎么化解这个情况。哎，这世道怎么这样，运气好都不行。” 孙山继续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阿娘，人生最好是求缺不求满。 水满则溢，月盈则亏，物极必反，盛极必衰。我现在的运道实在太好，我们家从未如此盛极一时。阿娘，为了长远起见，必须做一些事，改变一下状态。这时候就要求缺了。” 孙山讲得玄而又玄，苏氏不怎么懂得懂。 不解地问：“山子，怎么改变？怎么求缺？” 好运道还不行，还要给自己求不足。 这是这一切的背后到底是是良心的泯灭，还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扭曲。 苏氏真想到野猪坡问一问家公，好让他给孙家出出主意。 孙山接着说：“阿娘，跟我完全相反的就是虎鸣。本来出身到富裕人家，父亲死的死，母亲死的死，连祖父祖母也死了。还有一个对他不好的大伯大伯娘。虎鸣正是倒霉极致的那个人。” 苏氏这么一听，虎鸣还真是山子的相反面，运气太不好了。 一家人都差不多死光光，的确是个苦命之人。 虎鸣这种克亲命真糟糕，不知道杨大师能不能化解呢？ 孙山眼珠子溜溜转，看到只有苏氏和自己，低声地说：“阿娘，以下的话我只跟你说，谁都不会说，你千万不要说出去。” 苏氏见孙山这么严肃认真，好似下面要说的话非常不得了。 急着应承：“山子，你说，阿娘不会告诉任何人，你阿爹也不会说。” 随后苏氏眼睛看了一圈，走了一圈，确定没人后。 跑回到孙山身边：“山子，你说，阿娘刚才看了，四周都没有人。只有你和我。” 山子这么慎重，肯定不得了的秘密，苏氏不放心，要亲自巡视一遍，才安心让孙山说话。 正在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的孙山： 孙山继续胡说八道：“阿娘，我对村长说之所以好好培养虎鸣，是因为孙家村没有一个读书好苗子，而虎鸣有，所以先培养虎鸣，好让他长大能成为孙家的助力。” 这一点苏氏早就知道了，不，不仅苏氏知道，村里人都知道。 孙山的这个理由大家无话可说。 村里没好苗子，自然要往外找苗子，如果这个外来苗子感恩孙家村，说不定也能为孙家村服务。 大家应该要放远目光，着想未来。 此时此刻有孙山在，孙家村会有人罩着，万一孙山不在，后继又没有人，说不定能靠当初的广撒网，只要一个感恩的，又能护着孙家了。 这叫做放长线钓大鱼。 孙山接着说：“阿娘，这个只不过一个理由，虎鸣固然是个读书的好苗子，但不是我把他养在身边最重要的原因。” 苏氏一愣，又干又皱皮又黑的老脸充满不解：“山子，重要的原因是什么？” 苏氏忽然感觉到自家儿子心机好深啊，怎么以前发现不的了？ 第939章 收养虎鸣最重要的原因 孙山继续忽悠：“阿娘，其实我养虎鸣在身边，是求缺，求不足，求安心，求积德积福。虎鸣是个倒大霉的孩子，而我又是运道极致的人，我把虎鸣放在身边，中和中和。 虎鸣在我身边，或许能沾上我的运道，往后不再那么倒霉。 虎鸣在我身边，说不定我也能沾上虎鸣的霉运，不用太美满。 阿娘，水清则无鱼，必须把湖水搅浑搅浑才好养鱼。我也一样，不能事事太满，要不然盛极必衰。” 随后低声地说：“阿娘，我这种心思，你千万不要说出去。要不然外人听到，我的名声有损。阿娘，我只告诉你，别人都不会说。你是我的阿娘，这辈子独一无二最亲近的人。” 苏氏万万想不到孙山之所以收留虎鸣最重要的原因竟然是虎鸣的凄惨。 苏氏也没想过竟然有人特意求霉运，这到底怎么回事？ 她不能理解。 不过孙山说她是独一无二最亲近的人，这让苏氏整张老脸笑得更皱巴巴了，心前所未有的得到满足。 看看，还是自家儿子跟自己亲，她的儿子果然最亲她。 苏氏担心被人听到，低声地说：“山子，你说的那些阿娘都不明白。不过阿娘知道你向来聪明，肯定知道怎么做最好。 山子，以后你怎么做阿娘都支持你。要是阿娘不懂问你，一定要告诉阿娘，就算阿娘听不懂，也要告诉阿娘。” 孙山握住苏氏瘦巴巴的老手，点了点头说：“阿娘，我知道了。” 顿了顿继续说：“阿娘，以后有什么不懂，你先不要出声，事后再找我问。我会一五一十地给你解释。咱们俩母子，有什么话不能说呢。在外面我们一致对外，回到家里，再把心中的不解说出来。 阿娘，我还记得小时候生病，是你没日没夜地照顾我，带我去看病。我要买什么，你省吃俭用的钱给我买。阿娘，你在我心中一直都是最重要的。” 苏氏听到后，感动得不要不要的。 眼眶红红地说：“傻孩子，这些都是阿娘应该做的。幸好你阿爷努力，把你安排给阿娘。山子，有你这些话，阿娘就知足了。” 孙山用手帕帮苏氏擦拭眼泪，笑了笑说道：“阿娘，以后我会给你更多好的，让你成为十里八乡最享福的老夫人。阿娘，我现在刚起步，准备做官，会很忙，要是顾不及到你，请你多多谅解。” 苏氏急着说：“山子，你好好做官，不用理阿娘。” 孙山继续画大饼：“阿娘，你等着，等我做了大官，就给你请诰命，让你成为漳州府第一老夫人。等我做了大官，就带你到京城，好让所有人羡慕你。” 苏氏一听，老脸笑得更灿烂， 连忙摆手说：“你就算不带我到京城，黄阳县谁不羡慕我生了个好儿子。山子，那些人可羡慕我了，恨不得你是她们的儿子。哼，又不看看她们什么样子，哪里会像我这样能生出你这样的儿子。” 孙山乐着说：“阿娘，我会让她们更羡慕你的。将来我做大官了，把你带到京城。 你就像何家大太夫人那样，有机会到宫中吃宫宴，说不定能见到太后娘娘，皇后娘娘。 阿娘，你一定要好好保重身子，长命百岁，等到那一天。” 苏氏听到后，眼睛都亮了起来，心里笑开花。 嘴上却说：“哎呦，阿娘可不配到宫中吃宴席，阿娘可不敢想。” 孙山连连摇头说：“阿娘，你放心，会有那一天。你想不去都不行。阿娘，你等着儿子做大官，带着你到京城进皇宫吃宴席，还领朝廷的俸禄。” 孙山这么一说，苏氏忍不住嘿嘿大笑。 见苏氏心情这么好。 孙山赶紧说：“阿娘，咱们要好好对虎鸣，我养他在身边，有不能对外说的心思。咱们一定要好好培养虎鸣，让他沾一沾我的运气，同样我也沾一沾他的霉运，这么一来，我们的命运就达到中和了。 不会出现盛极必衰的情况，会一直繁荣昌盛下去。还有阿娘，这事必须守口如瓶，不能往外说。” 苏氏赶紧应承：“山子，你放心，我会好好帮你照顾虎鸣。就像鱼塘，必须保持一定的水。太多，就需要挖个小口放出来，才不让鱼跳了出来。 你的运道就像鱼塘的水，非常满了，鱼塘的鱼都快逃跑了。你现在放一些水来，让虎鸣吸收吸收，这样鱼塘有水，鱼还不能跑出来。 山子，阿娘明白了。以后我会好好待虎鸣，再也不说他吃白饭了。” 山子的话好似把虎鸣养在身边用来挡煞的。 当然这么做对虎鸣也有好处，如果没有山子的庇护，虎鸣说不定被杨大郎媳妇下黑手呢。 哼，杨大郎是个怂蛋，杨大郎媳妇一看就不是好的。 虎鸣这小子的确聪明，知道跑路来孙家。 孙山见苏氏终于好好待虎鸣，不由地在心里打了个“yes”的手势。 昨晚跟云姐儿商量收留虎鸣，认虎鸣为义子。 云姐儿问为什么对虎鸣这么好？ 孙山只说跟虎鸣的阿爹是发小，是同窗好友，不忍心好友之子再遭受苦难。 同时也告诉云姐儿虎鸣乖巧，读书也认真，在一众孙家子弟以及外甥中，凸显出来。 希望培养虎鸣，为将来的子孙培养多一个助力。 以上原因都有，但最重要的原因是虎鸣是孤儿。 而孙山自己上辈子就是孤儿。 或许因为孤儿才更懂得孤儿的无助，更懂得孤儿的悲戚。 孙山上辈子见过父母，但完全没有记忆，听院长说因为一场车祸，就死剩他一个小孩子。 孙山一直都渴望有爸爸妈妈爱。 按理说像孙山这种四肢健全，智力正常，又是男孩肯定会有人来收养。 只不过他长得木木独独，性子也木木独独，实在不太讨喜，所以没人看的上他。 孙山因为被雨淋过，希望能撑着伞帮别人挡雨。 而虎鸣正是他最心灵深处的写照，对虎鸣在外人看来特别好。 孙山如今有能力，想为这个曾经的“自己”撑一把伞。 第940章 收虎鸣做义子 既然决定收虎鸣做义子，那么宜早不宜迟。 好让虎鸣的名分早一点确定下来，早一日安心在孙家村生活。 孙山找上杨家村的族老和杨清远这个新任杨地主。 杨族老一听孙山要收虎鸣做义子，想也不想就答应：“孙进士，虎鸣有你做义父，是他三生有幸。” 看了看穿着一身小长衫的虎鸣，妥妥地未来秀才形象。 虎鸣这个小子运气真不错，被孙进士看上。 别说父母双亡，就算父母健全，也恨不得把虎鸣推给孙山做干儿子。 那可漳州府第一进士的干儿子，黄阳县“霸总”的干儿子，以后虎鸣会有享受不完的荣华富贵。 孙进士只要手头一漏，虎鸣就能衣食无忧。 当然最重要的是留在孙进士身边，虎鸣很大机会成才。 杨族老认为进士的儿子是进士，虎鸣不是亲生，是认的，那么就算效果减半，虎鸣也很大机会混个举人出生。 再不济秀才出身也比他们这些平头百姓好。 杨族老好想问孙山还认不认干儿子，要是还想认，他家一堆小子，任君选择。 杨清远听到孙山要收虎鸣做义子，既羡慕又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作为义子，虎鸣更能名正言顺，光明正大在孙家这边身边，自己也不用被人骂凉薄。 不是他不想让虎鸣留在杨家村，而是虎鸣是“天煞孤星”命格。 虎鸣未出生前，他们一家子好好的，虎鸣出生后，弟弟和弟媳双双毙命，父亲和母亲也撒手人寰。 杨大郎可不想自己被虎鸣克死。 自己死了就算，虎鸣说不定还会把整个杨家的人都克死。 杨大郎媳妇还特意找人算了算，得出结论果然虎鸣是“六亲不认”之命。 杨大郎实在太害怕了，媳妇也让家里人不准靠近虎鸣。 此时此刻的虎鸣像烫手的山芋，丢掉嘛，他这个大伯还是人吗？ 留在家里，他这个大伯命都难保。 正在愁得头发都白之际，虎鸣竟然自己跑路了，跑到孙家这边。 谢天谢地，烫手的山芋终于扔掉了。 杨大郎夫妻假装喊虎鸣回家，喊了一声不回，再也不喊了。 让大家知道不是他们赶走虎鸣，而是虎鸣赖在孙家。 这样往外说，也不关他们的事了。 杨大郎偷偷摸摸地瞄了一眼孙山，心里暗想：孙进士到底知不知道虎鸣克亲？ 如果不知道，自己肯定不会告诉他。 如果知道，还收虎鸣为义子，留虎鸣在孙家，杨大郎不得不写下一个“服”字。 不过杨大郎倾向孙进士知道虎鸣“命硬克六亲”。 能成为漳州府第一进士，没几分本事怎么行。 而且听杨算命说，整个黄阳县孙进士的命格十分强大。 虎命这种“克亲”之命在孙进士的“天乙贵人”之命根本没看头，孙进士能压得住。 杨大郎笑容满满地说：“孙进士，虎鸣能做你的义子，是他这辈子最大的福分。” 杨大郎看了一眼站在孙山后面的虎鸣，怜惜了三秒钟，之后该干嘛继续干嘛。 孙山就知道杨族老和杨大郎不会有意见。 他们赞同，非常好。 于是说到：“虎鸣大伯，伯父在去世前分家，清北的那一份，自然留给虎鸣。丑话先言，我现在是虎鸣的义父，先帮他理一理清北的田产。” 顿了顿，继续补充说明：“清北留给虎鸣的田产，先放在杨氏宗亲，等虎鸣20岁行冠礼，再交给虎鸣。” 为了防止瓜田李下，孙家不接触虎鸣的财产。 先把它放到宗亲，等长大再交还给虎鸣。 孙家人都知道孙山不会贪虎鸣那一丁点家产，但外人不知道，为了堵住悠悠众口。 孙山干脆让杨氏宗亲保管。 至于虎鸣母亲的嫁妆，少之又少，可以忽略不计。 当初金氏匆忙嫁过来，本身就没带什么嫁妆。 杨大郎一咯噔，想不到孙山竟然大大咧咧地提出这个问题。 杨清北在世并没有分家，杨地主眼看自己不行，立即召集杨氏宗亲确定分家分财一事。 后来虎鸣跑到孙家村生活，杨大郎就当没分家，还一直掌管虎鸣分到的田地。 至于族里，虎鸣都不提出来，他们更不想管。 所以杨大郎几乎都忘记虎鸣还有家产这一件事了。 孙山看了看杨族老，又看了看杨大郎。 想让杨大郎吐出来，是非常艰难，所以必须通过杨氏一族让杨大郎吐出来。 孙山接着说：“虎鸣分到的田地，先放到杨氏宗亲那里。等长大再归还虎鸣。虎鸣长大这段时间，田地的收入七成捐给杨氏宗族那里，用来帮扶村里的孤寡鳏独。 虎鸣阿爹生前就很高谢杨家村的帮助，如今去世了，虎鸣想为阿爹做些事，报答杨家村。 至于剩下的三成，就给虎鸣大伯，虎鸣阿爹在世时，经常对我说非常感谢大哥的照顾，虎鸣也想替阿爹好好感谢大伯。” 孙山看着虎鸣问：“虎鸣，义父这样的安排，你有没有意见？” 虎鸣站了出来，给杨族老和杨大郎行礼。 摇了摇头说：“义父，虎鸣没有意见，一切听义父的安排。” 小小的虎鸣说这话时，声音都颤抖。 前两天，义父找自己，问自己愿不愿意当义子。 虎鸣想也不想地说了“愿意”两字。 义父和义母听到后，笑容满面地看着他，喊了一声“义子”。 虎鸣那一刻心都在颤抖，眼眶红红，情不自禁地流泪。 虎鸣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明明是那么高兴的事，就是想哭，想流泪。 义母紧紧地抱着他，还温柔地骂了一句“傻孩子”。 虎鸣的泪水怎么也止不住，一直哭，一直哭，哭到把笑笑妹妹吓哭了，才不敢哭。 义父跟义母一样温柔地看着他，对他说以后就在孙家村生活，以后就跟在他身边。 以后他有父有母，有妹妹，还有祖父祖母和曾祖母，他不再是孤零零一人。 义父还吩咐自己要好好读书，父亲当初喜欢读书，遗憾没读成，义父让他完成父亲自大心愿好好读书。 义父还说自己是进士，所以身为儿子的他也不能太差，那样会很丢脸。 义父让他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虎鸣一边哭一边笑地应承了。 如今又有家了。 第941章 杨木春 杨族老听到孙山要把属于虎鸣的田地交给族里保管，还把七成的收入归族里。 也就是说族里无端端多了不少粮食。 这么着数的事，想也不想就答应了。 杨大郎听到孙山把虎鸣的田地收入七成分给族里，只剩三成给他，气得吐血。 杨大郎想提反对意见，可他没有理由提。 这是虎鸣的家产，又不是他的。 当初杨地主在世，把族老们请来，不仅一字一句地说清楚，还白纸黑字地签字画押，怎么扯也没办法扯田地依旧归在自己手上。 何况孙山也没有做绝，还给三成收入，这是白白得的收入，再不赞同，恐怕别人都会说他贪得无厌。 杨大郎悄默默地打量着孙山。 瘦瘦弱弱，一点也不伟岸，可穿上一身长衫，总有股不怒自威的能量。 孙进士怪不得能考上进士，人称漳州府第一进士，果然聪明。 这样的安排杨家宗亲满意，他也不得不满意。 孙山又说：“我这里还有一些免税的名额，如果你们愿意，可以把虎鸣的田地放到我这里。如果不愿意，也没关系。这事由杨族老你们决定。” 如果虎鸣的田地免试，也就是种多少得多少，无论杨家宗亲那边也好，杨大郎也好，也只有收益。 当然他们害怕孙山“土地兼并”，不愿意登记孙山名下也没关系。 反正孙山的态度就是不会贪虎鸣的一分一毫，不会过问虎鸣的财产。 杨族老肯定想把田地登记在孙山名下，这样他们的收成会更多。 只不过得要矜持一下，于是说到：“孙进士，虎鸣的田地这事等不登记，我们得回去好好商量。” 孙山连连点头说：“杨族老，应该的，你们商量好，直接找汪管家就好。” 由于孙伯民大字不识一个，所以云姐儿的陪房汪管事在没有竞争对手的情况下成为孙家老宅的管家。 当然关于田税的事，还是村长作为主力帮忙盯着。 十里八乡，也就村长有能耐让大家都听话。 杨大郎想说话，但又不知道说什么，只好默默站在一边不吭声。 此时此刻他根本没有拒绝的权利。 孙山做的每一件事都合情合理合族法。 虽然他家在杨家村家大业大，是杨家村的首富，可要在权利上，杨家村哪里会服他这个年轻人。 要是杨地主在，还能服众。 孙山笑着说：“杨族老，虎鸣大伯，你们放心，虎鸣虽然是我的义子，但我会把他当亲生儿子培养，虎鸣留在我身边，一切花费都由我这边承担。要是虎鸣喜欢读书，有造化，我会一直供他读书，培养他成才。” 杨族老连连说到：“孙进士，我们相信你。虎鸣在你身边，将来肯定能成才。” 转过身对着虎鸣说：“虎鸣，你要乖乖听义父的话，好好读书，不要辜负义父对你的期望。” 虎鸣应承道：“阿爷，我知道。我会好好读书，不辜负义父的期望，将来光宗耀祖，报答乡亲。” 看着这么懂礼的杨族老满意地摸了摸胡子。 孙家的确是厚道之人，虎鸣只不过在孙家生活了一年，还未被认为义子，就开始让他上学了。 这上学的束缚不低，虎鸣能有机会上学，已经很好命了。 听闻虎鸣在孙家吃穿用度跟孙家人一样。 不说别的，就今天这一身绸布的长衫，已经看得出孙家对他的重视。 哎，虎鸣小小年纪就能穿上绫罗绸缎， 他这个杨家族老一辈子还有穿过呢。 虎鸣这孩子，有大运道。 杨大郎也连忙说：“孙进士，虎鸣能留在你身边我们都很放心，以后虎鸣就多多拜托你了。” 杨大郎眼神复杂地看了看虎鸣，这是自家弟弟唯一的血脉，如今找到一个好归宿，他应该高兴的。 弟弟从小就喜欢读书，如今虎鸣留在孙家村，只要能读就肯定有机会读，这算完成弟弟的愿望。 杨大郎想了想，等会回去还是早早把属于弟弟的那一份田地拿出来，交给族里。 留在自己手中，真害怕自己会忍不住贪掉。 长痛不如短痛，还是早一点交出来好，这样自己的声誉也好听不少。 孙山问杨大郎：“虎鸣是小名，杨伯父有没有给虎鸣取大名？” 这是明知故问，虎鸣有没有大名，一问虎鸣就知道了。 也不知道什么缘故，虎鸣一直都没有取大名，也没有上族谱。 为了以防后面的争吵，孙山趁着还在家里，所以干脆把所有的事情弄规范，不想留下“悬念”，不让后面扯皮。 杨大郎摇了摇头说：“虎鸣还没取大名。” 或许杨家发生太多事情了，所以虎鸣的大名一直被耽搁。 孙山含笑地说：“杨族老，虎鸣大伯，不如由我这个义父取，可行？” 行，怎么不行！ 就算孙山不是虎鸣的义父，凭“孙进士”这个身份，就算虎鸣有大名都可以改。 一个进士老爷给取名，多少人求之不得。 杨族老乐呵呵地说：“义父也是父，虎鸣的名字当然由孙进士取。” 孙山想了想说：“不如叫木春。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希望虎鸣能凤凰涅槃、焕发新生。” 杨族老和杨大郎根本听不懂孙山说的什么，倒是最后那句“凤凰涅槃，焕发新生”听懂了。 也就是说让虎鸣忘记过去，重新开始，着眼未来，努力生活。 杨族老奉承地说：“孙进士，这名字起的好，杨木春，杨木春，以后虎鸣就叫杨木春了。” 杨大郎也出来刷存在感：“虎鸣，以后你就叫杨木春，还不多谢孙进士赐名。” 小小虎鸣立即下跪磕头：“义父，我以后就叫杨木春。” 孙山给虎鸣取了大名，又跟杨家族老商量等过年了时，就给虎鸣上杨家族谱。 孙山又补充道：“虎鸣身为我的义子，虽然不跟我姓孙，但我会视如己出。” 杨族老和杨大郎听话，眼睛都定住了。 孙山这举动比他们想象中的还看重虎鸣，这是做虎鸣强而有力的靠山。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虎鸣真是走大运了。 第942章 幸福者退让原则 孙山又通知杨族老和杨大郎三天后来参加“认亲”宴席。 此时此刻比起律法，更注重事实。 举办认亲宴，就是昭告天下孙山和虎鸣义父义子的关系。 就算将来发生什么事，这场宴席也能作为证据。 送走了杨族老和杨大郎，孙山牵着虎鸣的手问：“虎鸣，以后就跟义父义母一起生活，以前的事过去了，我们不要一直惦记。你现在重要的事好好读书，知道不？” 虎鸣高兴地说：“义父，我知道了。等我长大了，会好好孝顺你和义母。” 顿了顿补充到：“也孝顺阿爷阿奶还有太婆。” 孙山乐了：“好儿子，你要记住今日的话，可不能反悔。” 虎鸣急着摇头说：“不反悔。” 苏氏看到虎鸣，撇了撇嘴，虽然山子收养虎鸣是为了“挡煞”，但白花花的银子养外人的小孩，心里还是不舒服。 抱着笑笑小姑娘，暗暗吐槽笑笑爹败家的行为。 听到孙山把虎鸣的田产交给杨家宗亲，瞪大眼睛，不解地问：“山子，虎鸣的田地怎么给杨家村打理？我们也可以帮虎鸣打理啊。” 蚊子肉也是肉，虎鸣分到的田地不多，但也有收成。 苏氏正准备让这些收成补充家里的支出，好让自家损失减少。 孙山解释到：“阿娘，虎鸣姓杨，是杨家村人，不交给杨家村交给谁？” 苏氏急着反驳：“山子，你可是虎鸣的义父，比杨家村的那些人还亲，怎么就不能交给你？” 虎鸣看到阿奶语气着急，有点害怕。 其实虎鸣也认为阿爹留给自己的田地就该给他，然后给义父。 义父对他这么好，他的东西自然是义父的。 只不过义父已经说了，要乖乖听话，叫他做什么就做什么。 等长大了，自然知道为什么这么做。 孙山耐心地说：“阿娘，我这样做一来是为了虎鸣，二来也是为了自己。把田地交给杨家族里，用这些收成帮助弱小，虎鸣阿爹就有仁义之命，虎鸣也有了好名声，对虎鸣将来科举有帮助。 阿娘，科举不仅考读书，还考品德。虎鸣要是走科举之路必须有好名声，到时候衙门过来差三代，需要族里说好话。 阿娘，虎鸣跟我们生活，不在杨家村生活，万一族里说些不利于虎鸣的话，那么读的书白读了。” 苏氏一愣，哎呦，怎么把这一条忘记呢？ 参加科举之人，要清白身世之人，虎鸣清白是清白，可命不好。 如果杨家族里说些不好的话，说不定还真不准虎鸣考试。 那么她家投入了那么多钱，可白白浪费了。 孙伯民认同地点了点头：“山子这么做得好，名声这些事，得从小积累。虎鸣是杨家村人，帮助杨家村也应该。” 黄氏赞同地说：“山子想得周到，想得长远。做人做事都不能临时抱佛脚，的确需要未雨绸缪。” 主要是虎鸣名声不好听，杨家村其实不少人忌讳虎鸣克亲。 如今通过小恩小惠能让虎鸣有好名声，为科举准备也值得。 云姐儿眼睛冒泡泡地看着孙山，果然是她的山哥，从小就聪明，怪不得把大哥甩得远远的。 云姐儿又看了看婆婆怀里的大胖闺女，希望闺女也能像她爹那样聪慧就好了，千万不要像自己，脑瓜子不行。 孙山继续说：“除了为虎鸣，也为我的声誉。阿娘，我们家里现在不穷，虎鸣的田地所出对我们来说可有可无，所以干脆不要接触，免得外人以为我们为了谋虎鸣的家产才养虎鸣。 我把虎鸣的田地交给杨家村管理，这样外人也无话可说。” 虎鸣着急地扯着孙山的衣服说到：“义父，虎鸣知道你不会谋我的家产，外面的人怎么说就怎么说，我不会信。” 就算义父要谋他的家产，虎鸣也会心甘情愿地给。 留在孙家村比留在杨家村好，在孙家村有小伙伴和他玩，还有同窗和他一起写字做课业。 有好吃好喝，还能睡软乎乎的被子。 义母经常给他做衣服，太婆带着他干活，阿爷也喜欢领着他到果园摘果子吃。 虎鸣悄摸摸地瞄一眼苏氏，虽然阿奶不喜欢他，嫌弃他，但阿奶从来都不打他。 而且阿奶很好哄，说些好听的话，就笑哈哈。 苏氏抱着笑笑小姑娘，跑到孙山跟前，急着说：“山子，谁敢说你谋夺虎鸣的家产？呸~虎鸣那一丁点家产有什么好谋。给虎鸣交的束脩都不止了。 哎呀，哪个没良心的，竟然敢这样嚼舌根，让得把他抓出来，打一顿才行。” 苏氏听到这个谣言，气得跳脚。 虎鸣在孙家老宅白吃白喝，不仅睡得好，还能上学。这些钱不是钱吗？ 虎鸣那点收入，都不知道够不够买笔墨纸砚。 苏氏恨不得把那个人扯出来，让他把虎鸣领回去养。 笑笑小姑娘眼睛依旧停留在苏氏的大金镯子上，听到苏氏密密麻麻地说话，以为逗她。 不由地咧着嘴巴，“咯咯”地笑出声。 孙山听到闺女的笑，也不由地笑出来。 随后说到：“阿娘，莫着急。现在还没有人说，但要是我帮虎鸣保管，说不定就会传这种谣言。这不，干脆把田地交给杨家村，让外人无话可说，无谣可传。” 云姐儿眼睛依旧冒着星星，佩服地说：“山哥，未雨绸缪，你做得对。瓜田李下，的确说不清。干脆离得远远，好让是非远离。” 虎鸣的生活大头是孙家出，干脆小头也孙家出。 没必要贪那点粮食，还不如帮人帮到底，什么都不要。 黄氏点了点头，赞同地说：“山子做得对。往后我们好好抚养虎鸣，培养虎鸣，其他就不要做太多。” 孙伯民附和到：“还是山子想得周到。” 于是孙家一致决定好好培养虎鸣，至于虎鸣的家产一概不碰。 当然孙山也不会放任虎鸣的家产不理，每年还会确保田地在虎鸣名下。 要是被贪心人贪了，孙山已经丑话在前，会追究到底。 他好脾气，不代表没脾气。 孙山坚持“幸福者退让原则”，能退就退，如果触及根本性原则，会一击毙命。 第943章 免得骗山子哄骗 三天后，孙山和虎鸣的认亲“大典”正式开始。 孙山把孙家村和杨家村的村长，有名望的族老，双方的亲戚邀请过来吃酒席。 云姐儿正在房间替虎鸣梳妆打扮，看着小小的虎鸣穿着一身烟青色的长衫。 迷你版的书生，白白净净，斯斯文文，十分可爱迷人。 云姐儿笑着着说：“山哥，虎鸣这么穿，好看不？” 又在虎鸣的腰间挂了一块润色不错的玉佩。 孙山点了点头：“不错，虎鸣本来长得好相貌，经过你的打扮，更加靓了。” 虎鸣站着一动不动，害怕自己一动，把好不容易的装扮弄乱了。 看到孙山跟他也穿一样颜色的长衫，欢喜地说：“义父，我的衣服颜色和你的一样。” 顿了顿又说：“都是义母熬夜赶制的。” 孙山摸了摸虎鸣的头发，乐呵呵地说：“那你有没有谢谢义母？” 虎鸣脸蛋红红，不好意思地说：“义父，我忘记了。” 随后郑重地给云姐儿行礼：“义母，辛苦了。” 云姐儿初为人母，对小肥妹这种“恶魔”娃子都爱得不得了，更何况乖巧的虎鸣。 情不自禁地亲了一口虎鸣，温柔地说：“好孩子，这是义母应该做的。过几天，义母再给你做新衣服。家里有不少布料，你喜欢哪种颜色，自己选，义母给你做。” 虎鸣连连摇头说：“义母，我有衣服穿，不用给我做。” 顿了顿，接着说：“布料留着，将来给妹妹做。” 虎鸣是孙山的义子，笑笑自然是虎鸣的妹妹。 以后就是相亲相爱一家人。 云姐儿笑呵呵地说：“傻孩子，妹妹是姑娘家家，可不能穿小子颜色的衣服。你放心，你有的，妹妹也有，不用什么都想着她。” 自从孙山和虎鸣认亲后，虎鸣性子开朗了不少，也敢提出要求了。 孙山希望虎鸣不要心理负担，希望他能在孙家好好生活。 孙山对着云姐儿说：“云姐儿，你帮虎鸣换上新鞋子，等会带他出去，迎接宾客。” 云姐儿应承道：“山哥，我知道了。” 孙山走出房门，正想往大门走去。 孙三叔一个拉扯，孙山一个趔趄，两人出现在院子的隐蔽角落里。 孙山整理了一下衣服，孙三叔力气真大，他的衣服差点被扯破了。 皱着眉头问：“三叔，什么事？” 要说事就说事了，怎么还要到这么偏僻的角落。 鬼鬼祟祟，要是外人看到，还以为他们叔侄做些不见得光的事。 孙三叔看了看四周，确定没人后。 着急地问：“山子，你真的要认虎鸣做干儿子？你考虑清楚了？趁着宾客还未到，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孙三叔真的好想掀开孙山的天灵盖，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 帮助故人之子就帮助古人之子了，怎么还正式认亲呢？ 正式认亲就算了，怎么还大摆宴席呢？ 这摆了宴席，等于昭告天下，把路走绝了，将来没机会反悔了。 山子这是要做“圣父”吗？要做烂好人吗？ 如果想要培养人才，培养他的牛仔就好了，要是嫌弃牛仔笨，培养盖头也行。 怎么去培养一个外人娃子呢？ 孙山说孙家村的小子目前没看到一个有天赋的，但可以等一等啊，说不定将来就有。 不如把培养虎鸣这笔钱省下来，等着孙家村有天赋的小子出现。 阿娘也是，竟然不反对收养虎鸣。自家曾孙一大堆，哪里还要个契曾孙。 哎，阿娘真是老糊涂。 大哥也是，的确山子现在没有儿子，使得他没有孙子。 可怎么算，牛仔和盖头也比虎鸣有血缘关系，想要孙子，把牛仔和盖头抱去就行了。 如果看不上，二哥家的兜仔和乌头也不错，便宜自家人也不能便宜外人啊。 最让孙三叔奇怪的是大嫂竟然没意见。 啧啧，这实在太罕见了，大嫂那种性子，不可能这么安静的啊？莫非有什么阴谋？ 孙三叔想了三天三夜，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虎鸣有什么值得惦记的地方。 孙山无语地看着孙三叔，在决定认虎鸣做义子的那一天晚上。 孙三叔趁着月色跑到老宅这边，把他扯出来，强烈反对收养虎鸣。 因为太困，孙山不想过多解释，便以“孙家村没发现有天赋的小子，虎鸣有天赋”为由打发孙三叔。 哪里知道孙三叔还不死心，今日又把他扯出来。 孙山摇了摇头说：“三叔，男子汉大丈夫，岂能言而无信。既然决定收养虎鸣，我肯定不会后悔。” 孙三叔一副恨铁不成的样子看着孙山，责怪地说：“山子，糊涂啊。你以为养孩子容易？吃喝拉撒睡样样都花钱，而且看你的样子还要供书教学，那更花钱了。 将来说不定还要给虎鸣娶妻生子，这样算下来，白花花的银子像流水一样流走了。 山子，不是三叔说你，你这么做得不偿失。 更吃亏的是虎鸣还姓杨，而不是跟你姓。你这是白白给杨家养孩子。 辛辛苦苦养大，虎鸣还是要回杨家村。你这么养，有什么意义？有什么搞头？人财两失啊，山子。” 孙三叔捂住胸口，痛心疾首地说：“山子，你糊涂啊。” 越说越气，恨不得把孙山打一顿，将他打醒。 山子虽然人称漳州府第一聪明人，但总归太年轻，阅历少，不知道计算，这样做的买卖太亏本了。 要是别人这么说，孙山肯定冷着脸来一句：关你屁事！ 不过是三叔，自家人，孙山还骗他不少钱。 正所谓吃人嘴软拿人手短，为了以后能继续骗钱，孙山只好耐心地解释。 孙山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三叔，哎，事到至此，我也只好实话实说了。” 眼珠子溜溜转，看了看四周，确定没人后，神神秘秘地说：“三叔，下面的话我只告诉你，我阿爹阿娘媳妇都不知道，你千万不要说出去。” 孙三叔狐疑地看了一眼孙山。 “我只告诉你”这句话好熟悉啊，山子好似经常这么说。 孙三叔眼睛瞪得大大，警惕又好奇地问：“山子，什么话？你快说。放心，我不会告诉大哥大嫂的。” 甭管山子说什么，等下听到了，一定要保持警惕，免得被山子哄骗。 第944章 孙山在京城是一条地龙 孙山看到孙三叔如此警惕的模样，不由地好笑。 不过脸色不显，又开始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三叔，你知道我已经当官这件事了吧。” 孙三叔看白痴一样看着孙山。 别说他了，整个黄阳县谁不知道他们老孙家出了一个进士，正准备去做县令老爷。 这么光荣的事，孙三叔每一天都重复n遍。 以前嘲讽山子落榜的狐朋狗友，现在见到自己要不掉头跑路，要不过极度谄媚。 嘿嘿，孙山是官老爷，他就是官老爷的三叔，四舍五入，等于他也是官老爷。 孙三叔翻了翻白眼，没好气地说：“山子，莫要拐弯抹角，直接说。” 兜兜转转一圈，还是没告诉原因。 山子这个滑头，哼，早就看透他了。 孙山拍了拍孙三叔的肩膀，外人看到还误以为叔侄情深。 低声地说：“山叔，你知不知道知县只有七品，在一众官职跟前，差不多最低等级，非常不入流。” 这事孙三叔还真不知道。 在孙三叔的刻板印象里，知县就是一方诸侯，管一方百姓的生死，决定一方百姓的荣华富贵。 在他眼里大得不能再大了。 怎么山子竟然说知县一职不入流的？ 孙三叔眼睛睁得大大，不解地问：“山子，你的话是什么意思？知县是大官，你竟然说是最低等，不入流的？你是不是搞错？” 孙山可不是来跟孙三叔科普知县在官僚体系的地方。 直接说：“三叔，知县的位置就像在观音山脚下，往上一层还有知州，知府，还有很多大官。我现在就是一只蚂蚁，有幸成为知县，如果要往上爬，爬到观音山上，爬一辈子恐怕也爬不上去了。 三叔，像蚂蚁这样的速度，正常爬，哎，极其幸运，最多也只会爬到山腰。想到山顶，只能寄托下辈子了。” 孙三叔其实不怎么明白孙山说什么。 不过也知道一只蚂蚁去爬观音山，是痴人说梦话，不说途中遇到的危险，就算顺顺利利，也很难上去。 山子的意思是他虽然已经当官了，可官的职位实在太低了，按部就班地升职加薪，恐怕一辈子也不会升到哪里去， 最多最多也比知县高一点，还是没办法成为大官人。 孙三叔一慌，安慰孙山也安慰自己地说：“山子，莫要泄气，你是谁？你可是漳州府第一进士，第一聪明人。升官发财对你来说像吃生菜，易于反掌。” 孙山一副“你不懂”的模样看着孙三叔。 叹了一口气说：“三叔，你别安慰我了。你想一想，我是成为进士了，可我前面还有500个进士，他们都比我厉害。要升官发财，也他们先，哪里轮到我这个最后一名呢。 三叔，我实话告诉你。我在黄阳县是一条龙，到了京城只不过一条地龙。 哎，三叔，我苦啊，阿奶，阿爹，阿娘看我很风光，实际我只不过窝里横，放出去，不够打。 三叔，这些话我不敢跟他们说，也只敢跟你说。哎，要是被十里八乡知道我在外面如此没本事，我们老孙家可丢大发了。” 孙三叔想到丢脸的事，立即紧张地说：“山子，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呢。村里人又不出门，他们哪里知道外面的事。特别在京城，“你不行”这件事，更不知道了。 哎，咱们可不能自爆短脚，让人知道。我们老孙家在黄阳县是书香门第，可望不可及。山子，你一定要装住，不能露出马脚。” 孙山不说，孙三叔还真没有往这一方面说。 是哩，这次考试，山子虽然上榜，但是最后一名，前面足足500人比他优秀，再加上一届，上上一届，或者即将来的下一届，下下一届，孙山在这么多进士跟前，还真显得逊色。 官位就那么多，越来越多人争夺，山子想往上爬的能力还真不足。 何况还有不少的皇亲国戚，官二代一起来竞争，山子想升官更难了。 孙三叔感叹地说：“山子，都是我大哥的错。要是我大哥是高官，你肯定能飞得老远。只可惜我大哥是泥腿子，严重拖累了你。 你看看谨哥儿，自小好吃好住还读好书院，啧啧~~才考得那么好。他们何家又给力，现在职位越来越高了。 哎呦，山子，你虽然娶了云姐儿，但怎么说也是姓孙，不姓何，上面没人罩着，的确难走啊。” 孙山欣赏地看着孙三叔，虽然大字不识，但脑瓜子转得快，跟的上节奏。 孙山故作苦愁地说：“三叔，我现在就烦这个问题。既然走上仕途，肯定想往上爬。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同样不想往上爬的官不是好官。我现在苦恼的就是如何往上爬。我也想光宗耀祖，显祖荣宗。” 孙三叔皱着眉头，同情地看着孙山：“山子，官场的事三叔一个乡下人也不懂，不过三叔相信你，一定能做大官。你有阿爷的庇护，一定能比你前面的进士走得更远。” 孙山摇了摇头说：“三叔，阿爷的庇护还不够，必须想法设法地走不同寻常路。” 三叔眼睛一瞪，好奇地问：“山子，你想到办法了？你想到如何升官发财了？哎呦，我就说嘛，山子你一向聪明，肯定能做大官。” 孙三叔满脸笑容地看着孙山，这么狡猾的山子，怎么没办法呢。 急着问：“山子，你快告诉我，你想到什么法子了？你放心，我肯定不说出去。这事只有你知，我知，天地知，还有你阿爷知。” 孙山神神秘秘低声说：“三叔，这不，我就收养虎鸣了。” 孙三叔迷糊了，疑惑地问：“做大官，跟收养虎鸣有什么关系？” 哎呀，差点忘记这个问题了。 孙三叔没好气地瞟了一眼孙山，兜兜转转那么多圈，还未告诉他为什么收养虎鸣。 山子讲话真磨磨唧唧。 孙山一副“以为你很聪明，实际很笨”的模样看着孙三叔说到：“三叔，我收养虎鸣，外面的人怎么说我？” 孙三叔想也不想地回答：“还能说什么。冤大头一个！帮人养孩子，蠢货才做的出！” 孙山： 幸好没有心梗病，要不然真的会心梗发作！ 第945章 大家想紧紧地团结在孙山身边捞好处 孙山面无表情，双眼高高吊起地说：“三叔，那是你认为的，外人怎么会这么说呢？外面是不是传我心善，仁义，念旧？是不是传我不仅读书好，品德也好？是不是传我济弱扶倾，上善若水？” 传的确这样传。 孙山不仅收养虎鸣，还供书教书，这是仁义之举。 搞得不少人都希望跟他做同窗。 一个能善待亡故同窗之子的人，谁不想拥有呢。 但孙三叔可不希望孙山傻大方，连连摇头说：“山子，那些好话听一听就算了，又不用他们花钱，肯定赞扬你。” 顿了顿，继续说：“山子，咱们可不能做冤大头，养别人孩子可不行，要养也养自家孩子。” 孙三叔依旧想掀开孙山的天灵盖，想看一看里面装的是什么。 真想把他扇醒。 孙山摇了摇头说：“山叔，我这哪里是傻大方，我这是为了将来升官发财做准备。” 孙三叔疑惑地看着孙山。 孙山继续说：“想要被上面注意。” 孙山指了指天空：“就要走不寻常路。” 顿了顿，继续说：“升官无非两种方式。一种做出政绩，一种是品德高尚。三叔，我一个县令，做出政绩，是好难好难。你想一想上一任的魏大人，在黄阳县一待，就待十几二十年。 魏大人其实很努力，但不管怎么努力，还是年年考核不及格。魏大人倒霉就倒霉在朝廷没人，又分到黄阳县这种穷乡僻野，兜兜转转，还是浑浑噩噩，直到致仕的年纪才准离开黄阳县。 三叔，我害怕自己被分到这样的地方，朝中又没有人，百姓又平庸，就算我再努力，也无济于事。 我可不想像魏大人那样一辈子在一个地方做知县，一辈子没办法往上爬。” 其实孙三叔想说在黄阳县做一辈子知县也不错，虽然不能吃香喝辣，但谁敢对知县不客气呢？ 但想到他家山子向来有志向，要是一辈子做个七品知县，的确难受。 自欺欺人地安慰说：“山子，你不会这样的。你将来一定能当大官，发大财的。” 孙山点了点头说：“三叔，我也想这样。这不，我现在就开始布局了。” 布局？好高端的词啊！ 孙三叔眼睛亮起来，连忙问：“怎么布局？” 孙山两手一掰，说到：“把自己打造成一个仁爱忠厚，至善若水的好官形象。于是第一步收养虎鸣。三叔，你想一想，要是百姓听到我不仅收养，还精心培养已故好友之子，他们是不是觉得我好心善，好仁爱？ 如果再运作一番，传啊传啊，我的好名声就这么传出去了。三叔啊，要是运气好，说不定某个大官听闻此事，高看我一眼，提携我呢？ 三叔，我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在布局。一步一步来，春雨润无声，慢慢地，我的好官形象就会深入到百姓心中，将来对我的前途可大大帮助。” 孙三叔愣了愣，不可思议地看着孙山。 哎呦，山子心机好深沉啊，想得好深远啊。 现在还未任职，就开始着想如何能升官了，并且实际行动做了。 是哩，十里八乡知道孙山收养好友之子，谁不说一句心善呢？ 哎呦，看来山子就是要这样的效果，好让自己得到好名声，好为将来升官做准备。 哎呦，怪不得山子能成为漳州府第一进士了，这想得也太远了。 孙三叔眼里带光地看着孙山。 左看看，右看看，上下来回看，越看越靓仔，越看越满意。 孙三叔认真地说：“山子，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你担心自己没政绩，所以想从名声这里入手。嗯嗯，不错不错，的确要开始搞起来。” 孙山严肃地说：“三叔，我这些小心思，你千万不要说出去。要是说出去，前功尽弃。你要知道，我好，孙家才好，牛仔才好。咱们一家人，一条线，应该紧密地团结在一起，好好谋划一番，将来才会荣华富贵享不停。” 孙三叔听到“荣华富贵”四个字，眼睛都亮起来了。 拍了拍胸膛，保证到：“山子，你放心，我不会说出去。我家牛仔，盖头就靠你了。” 说完后，一溜烟就跑出孙家老宅，跑回家里。 把等下准备敬茶时给虎鸣的利是换一个大的，必须让外人知道他们老孙山的大方得体。 孙山看着孙三叔像只老鼠一溜烟就跑了。 笑了笑，找到虎鸣，领着他到大门口迎接宾客。 孙山牵着虎鸣的手问：“好儿子，紧不紧张？” 虎鸣紧张地摇了摇头：“义父，我不紧张。” 孙山摸了摸虎鸣的小掌心，温柔地说：“好，不紧张就好。” 孙伯民也走过来，问道：“山子，虎鸣，快过来，客人快到了，咱们站在这里迎接。” 孙伯民看了看孙山和虎鸣青样的是长衫，恨不得虎鸣就是自己的亲孙子。 哎，可惜了，儿媳第一胎生了个大胖闺女，要是大胖小子该多好。 虎鸣应了一声：“阿爷，我跟义父来了。” 说完急匆匆地拉着孙山快跑，害怕宾客来了，他们没有迎接，会没礼貌。 孙山三人站在大门口没一会儿。 孙家村的亲友也好，杨家村的亲友也好，陆陆续续地到来。 孙山露出八颗牙齿的职业微笑一一招待客人，就算整张脸都笑僵硬了，还依旧保持微笑。 虎鸣的小短腿站累了，也不愿意回去，坚持跟在孙山后面迎宾。 孙伯民赞许地说：“虎鸣真是个好孩子，累不累？” 虎鸣露出小米牙，乐呵呵地笑着说：“阿爷，我不累。” 虎鸣的认亲宴，办得很隆重。 孙山还请来洪秀才做见证人，可见对虎鸣的重视。 亲朋好友看到孙山这样对虎鸣，也开始重视这对义父义子关系了。 孙小姑一边嗑瓜子，一边看着孙山和虎鸣。 像孙三叔一样，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收养虎鸣。 孙小姑不得不怀疑其中有什么猫腻。 不过就算知道猫腻，也不会说出去。 如今孙山是最大的靠山，就算再蠢也做不出得罪靠山的事。 何况自己又不蠢。 来往宴席的人或许也这么想，反正孙山喜欢，他们就喜欢、 大家想紧紧地团结在孙山身边捞好处。 第946章 认亲宴结束 等宾客到齐后，认亲大会正式开始。 其实也没什么重要仪式，就是虎鸣一个一个地给孙家人磕头，敬茶，然后收礼。 孙山送给虎鸣一套笔墨，寄予厚望地说：“虎鸣，这套文墨是义父最喜欢的，如今赠送给你，希望你好好读书。读书为明理，明理为修身，修身即为做人” 虎鸣立即给孙山磕三个头，小脸严肃地说：“义父，孩儿知道了。” 云姐儿给虎鸣一对金镯子，温柔地说：“好孩子，愿你平平安安，快高长大，学业进步。” 虎鸣又给云姐儿磕了三个头，认真地说：“义母，孩儿知道了。” 之后虎鸣分别给黄氏，孙伯民，苏氏一一磕头敬茶。 黄氏给虎鸣送了一个金项圈，孙伯民包了一封利是，苏氏送了一个金长命锁。 之后亲朋好友一一送上礼物。 孙三叔肉疼地把一封利是递过去，看着虎鸣，严肃地说：“虎鸣，你可要好好读书，将来考取功名后，可不能忘记孙家。” 此话一出，大家齐刷刷地看着他。 孙三叔脸皮也厚，喜欢看就看，丑话还是要说出去。 孙家养虎鸣，不求回报的不可能，他才没那么高尚大义呢。 虎鸣绷着小脸，郑重地承诺：“三叔，我知道。等我长大有出息，一定会好好报答孙家。” 孙三叔满意地看了看虎鸣，甭管真还是假，但话好听，给利是也没那么心疼了。 敬茶过后，开始吃宴席。 洪秀才笑着说：“虎鸣这小子，长得的确好，惹人喜欢。” 孙山乐呵呵地说：“老师，你帮我看一看虎鸣读书有没有天赋？” 洪秀才摇了摇头说：“有没有天赋，考一考就知道。不过就算没天赋，也比你好。将来肯定长得俊，而你，啧啧~~” 意思不言而喻。 洪秀才回忆起第一次见孙山，矮矮瘦瘦一副营养不良的模样，绝对想不到会有如今的成绩。 幸好当初秉着“唯才就教”的原则，没有因为孙山长得丑而拒绝。 呵呵，洪秀才为自己的英明之举点赞。 孙山脸一垮，吊三角眼更是高高吊起。 洪秀才这样说话礼貌吗？不要以为是老师就能为所欲为。 孙山无语地说：“夫子，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何况我长得那么俊。” 洪秀才真想翻白眼，这个学生脸真大，明明丑得一批，是谁给他的勇气敢说自己靓呢？ 洪秀才看了看苏氏怀里的小肥妹，庆幸地说：“幸好，幸好，你闺女长得不像你。” 孙山： 好想打洪秀才一餐，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这么红！ 孙山和虎鸣的认亲宴席举办得非常顺利。 孙家这边没人出幺蛾子，杨家那边也没人出幺蛾子。 就算传说中“尖酸刻薄，不口蜜腹剑”的虎鸣大伯娘也安安静静，对虎鸣那一个亲切微笑。 虎鸣的堂兄弟姐妹也缠着虎鸣玩，一副其乐融融的模样。 杨家村族老私下警告杨大郎看好自家媳妇，杨家村现在的希望是虎鸣。 要是虎鸣能学到孙进士五成功力，杨家村就有希望了。 杨家宗亲对孙山收虎鸣为义子非常满意，最重要是虎鸣不改姓，依旧归属杨家村。 将来虎鸣有出息了，荣耀也属于杨家村。 杨家族老感叹地说：“孙进士大义，收留虎鸣，培养虎鸣，并没有挟恩图报。这份心善，这份仗义，这份无私，让人佩服。” 虽然孙家有钱，可也不是随便养外人娃子的理由。 孙山之前跟杨家村这边说得清清楚楚，不管虎鸣将来有没有出息，都是属于杨清北的儿子，属于杨家村的子孙，不会占有虎鸣，更不会贪图虎鸣什么。 杨家族老相信孙山所说，单单把属于虎鸣的田地归杨家村管，孙家一点也不碰。 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出孙进士风高亮节，品德高尚。 杨家村长点了点头说：“怪不得孙家村能出进士老爷了，这种村风，官帽不落在孙氏祠堂，落在哪里呢？” 今日杨算命也到场，一来是他算的认亲日子，二来他也是杨家村一员，在杨家村地位随着孙山成为进士节节攀升。 杨算命看了看孙山，又看了看虎鸣，职业病又患。 神神忽忽地说：“虎鸣之前的命相不好，如今养在孙进士身边，命相已经发生变化了。整个黄阳县，最贵的命格非孙进士莫属。虎鸣在孙进士的耳濡目染下，已经慢慢变化。” 眼睛一亮，高兴地说：“村长，族老，说不定我们杨家村会成为下一个孙家村。” 杨家村听到后，个个脸上放出异彩。 杨大郎也高兴，瞪了一眼身边的媳妇，低声说：“以后你要好好对虎鸣，将来虎鸣发达了，我们也受益。要是你恶声恶气，虎鸣记仇，我们就惨了。” 杨大郎媳妇愤愤地看了一眼虎鸣，来之前族老就警告她不要说话，免得说多错多。 杨大郎媳妇心想着不说就不说，埋头吃饭总行，反正又不用出钱来吃酒席。 此时被杨大郎这么一说，瞬间不高兴了。 但也没有蠢到家，知道这里是第一进士的地盘，也知道虎鸣有出息，他们只有受益的份。 一笔写不出两个杨字。虎鸣是杨家人，跟他们是至亲。 把不服气暗暗藏在心里，面无表情地说：“不用你说，我也知道了。今日没见到吗？家里的孩子都跟虎鸣玩了。” 之前害怕虎鸣克亲，不准家里的孩子靠近。 现在虎鸣的干爹是进士老爷，今日不同往日，身份大变化，肯定让孩子跟虎鸣熟络熟络，保持关系，维系感情。 不管如何，孙山和虎鸣的认亲宴席举办的非常顺利，宾客也吃得满足流油。 恨不得孙进士多收几个义子，多举办几场认亲宴，难得的大鱼大肉，难得能吃饱，此时不吃更待何时。 孙伯民，孙山，虎鸣站在门口，一一送别宾客。 孙山看着小大人的虎鸣，跟在他身后，有样学样，不由地笑起来。 点了点虎鸣的脑袋，笑着说：“好了，结束了，今晚好好休息，明日还要去上学。这几天落下不少课业，明日开始要跟你补上。” 虎鸣这几天跟着云姐儿忙来忙去，小娃子，其实也不知道忙什么，总之没有好好读书。 惭愧地说：“义父，我知道了。我会好好读书，不辜负你的期望。” 孙山摇了摇头说到：“你只要好好读书就行，义父要求不高，做到问心无愧就好。” 虎鸣嗯了一声，郑重地点头：“义父，我知道了。” 小小读书郎 今日看到这个图，像九斤 第947章 孙山准备落广州摆宴席 虎鸣的认亲宴结束后，孙山准备落广州摆宴席。 之前去信给孙大姑，让帮忙筹备宴席。 昨日孙大姑也来信了，说宴席日子已经择好了，要准备的东西也弄好了，让孙山快点落去。 信中还特意强调孙山不要摸摸索索，动作利落点。 云姐儿看到信后，噗嗤一笑：“山哥，大姑真了解你，知道你向来摸，特意写信让你早点落去。。” 孙山无语了，其实他一点也不摸，只是动作慢了一点。 孙山摇了摇头说：“宴席的日子还长，不着急。” 话是这么说，孙山不着急，孙伯民，苏氏着急。 大姑那边来信，孙伯民和苏氏便准备行李，约好镖队，准备落广州。 孙伯民问道：“山子，你的请柬写好没有？千万不要漏了人，别人还以为你看不起人他呢。” 苏氏也说道：“对，山子，可不能漏人，特别是你的同窗，一定要请，免得别人说你做了官了，瞧不起人，不请人呢。” 苏氏还有一层小心思，孙山考上秀才后，同窗大多数比孙家富裕，也比孙家有权势。 这种同窗即使没有考上进士，也该好好维护，万一将来遇到事，说不定能帮一把。 至于黄阳县这些亲朋好友，苏氏撇了撇嘴，不连累山子已经够好了，想他们帮忙，想也不要想。 在黄阳县，哪个人能越得过山子呢？ 答案自然没有了。 当然像县丞，主薄这些，肯定要交好。 呵呵，这些有权有势的人，才是他们孙家要交好的对象。 苏氏想着山子落府城宴请，说不定能赚一笔。 何家村那边的人有钱，山子的好友同窗也有钱。 来吃宴席，不说重礼，起码比黄阳县包的礼好很多。 呵呵，大赚一笔也不错，将来留给笑笑弟弟读书。 苏氏一边美美地想能赚到多少钱，一边美美地想要穿哪套衣服才能体现老夫人的身份。 孙山送的大金镯子肯定要戴上。 至于衣服，想了想对云姐儿：“笑笑她娘，山子从金陵带了一匹紫色的布，你给我做套府城最新的衣服。我听说府城流行紫色。” 云姐儿闲来无事干，想到做衣服就不用带闺女，于是笑着说：“阿娘，要不我们到府城才做。府城时行什么款，什么色，我也不知道。要落到府城，问布衣坊的绣娘才知道。” 云姐儿已经好久未落广州了，哪里知道流行什么样的款式和颜色。 狐疑地瞄了瞄苏氏，怎么婆婆知道流行紫色的？是谁告诉她的？ 苏氏想了想，点了点头说：“也对，我也好久未落府城了，也不知道府城的老夫人穿什么样的颜色和款式。还是落府城再说吧。” 云姐儿笑的时候露出两个小酒窝，欢快地说：“阿娘，要是来不及，也可以买现成的。府城有不少绣坊，也有做好的衣服。” 苏氏听到买现成的，立即摇头说：“现成的衣服肯定很贵，不值得买。肯定自己做才好。有那钱买现成的衣服，还不如省下来留给我乖孙读书。” 苏氏一副“你真败家”的模样看着云姐儿。 心里想着：媳妇这个免费的工人不用白不用，干嘛要多花冤枉钱。多花一分钱，乖孙就少一分钱。 哼，真是败家儿媳。 苏氏这么一说，云姐儿无话可说，摸了摸肚子，瞬间心情不好了。 哎，山哥不给力，回来那么多天，自己还没怀孕。 她也想给笑笑生个弟弟，问题越想越不来。 云姐儿以为自己已经对婆婆，公公时不时说笑笑弟弟这件事免疫了，结果还是免疫不了。 说到儿子，就没心情了。 孙山跳了出来说道：“阿娘，虽然云姐儿女红不错，但对比外面的绣娘，那可差天共地了。阿娘，我看到了府城，还是到绣坊买现成的衣服，如果还有空，就让绣坊量身定制。” 苏氏一听，不乐意了：“山子，干嘛花那么冤枉钱，绣娘做可贵了。现在家里的确有几个铜板，可也不能这样浪费。” 孙山轻轻地扶着苏氏，握住苏氏干瘪瘪的老手。 极度温柔地说：“阿娘，你是我阿娘，肯定要穿最好的。云姐儿的手艺在黄阳县还说得过去，到广州府就不行了，比不上绣坊的绣娘。阿娘，儿子想让你穿上最好的衣服，吃上最好的美食，住上最好的房子。阿娘，儿子可想好好孝敬你。” 孙山这么一说，苏氏感动得不要不要的，心里甜滋滋的。 看看，还是生儿子好。有孙山这个儿子，她才过上如今“老夫人”的生活。 苏氏乐呵呵地说：“哎呀，你的心意阿娘知道了。但不能去绣坊做衣服，太贵了，不值得。” 想了想又说：“我还是不做衣服了，现在已经好几套衣服了，不能再花钱了。家里的钱得要省，将来留给我孙子。” 孙山对苏氏说给她最好的。 对孙伯民，黄氏也说要给他们最好的。 孙伯民憨厚的脸蛋绽满了笑容，连连摇头说：“你阿娘说得对，家里才刚做了新衣服，不能再做了。” 黄氏也急着说：“山子，你不要给我做衣服了，阿奶哪里穿得那么多。要做就做你和云姐儿的，你们年轻，经常要出去应酬。” 苏氏和孙伯民美滋滋地收拾行李，儿子说话那么好听，心放怒放。 黄氏又说到：“这次阿奶不落去了，年纪大了，路途又遥远，你们落去有什么不懂的，就问山子大姑。” 孙山本想让黄氏跟着一起落去，只是路途的确奔波，黄氏的身子一年比一年差，不敢太劳累，害怕途中发生什么意外。 年纪大了，不敢挪动。 孙山笑着说：“阿奶，你放心，我可不会跟大姑客气，有什么问题都会找她。大姑有经验，我们跟在后面学。” 顿了顿，继续说：“阿奶，等我回来给你带府城好吃的，让你高兴高兴。” 黄氏连连摆手说：“阿奶不吃，家里什么都有，不要浪费钱。” 云姐儿也凑过来，笑着说：“阿奶，我也给你带好吃的，府城我最熟悉了，你想吃什么，我给你买。” 第948章 孙三叔又不准落府城 苏氏和孙伯民准备行李，这次落府城，能带的都带上。 当然带的最多的是孙家村特产。 孙伯民找到孙山问：“山子，这次落府城，我想找人给我们画图纸，建屋子。” 黄阳县的所谓房屋设计师设计的图纸千篇一律，孙伯民如今看不上了。 得要到府城取取经，看一看别人的屋子怎么弄的。 嘿嘿，山子的官帽既然是祠堂的那一顶，那么搬离孙家老宅也没关系，反正不受影响。 孙伯民还有一个小心思，他们大房住新房，就让孙二叔过来住老宅，好让老宅的“官紫气”传给兜仔。 要说五兄弟姐妹，除了孙大姑，孙伯民和孙二叔感情最好。 孙二叔默默跟着孙伯民后面干活，面朝黄土背朝天，任劳任怨，孙伯民也心疼这个弟弟。 要是二弟家里能出个功名之人，二弟后半辈子就能衣食无忧，安享晚年了。 至于孙三叔，孙伯民认为三弟向来机灵，做什么都能活得好好，住不住老宅，都一样有出息。 孙山认同地说：“阿爹，你说得对，府城人才多，到府城让人帮忙画图纸也好。” 黄阳县哪里有什么房屋设计师，都是祖祖辈辈传下来四四方方圈一圈就是设计了。 孙山也想把新屋子建得漂亮些，等退休就就回家乡安度晚年。 孙山又问：“阿爹，确定在村口那里建房子吗？” 孙伯民点了点头说：“村子里，不是村口有空地，就是村尾有空地，想了想，还是在村口建好了，村尾靠山，野物多。家里的孩子见到会怕。” 孙伯民可害怕自己带着孙子孙女在院子里玩，忽然从山上跑下一只野猴子来抓小孙子小孙女。 到时候找谁哭去。 还是把新房子建在村口，远离后山。 孙山对此无所谓，笑着说：“行，等到了府城，我们看一看房子怎么弄省钱又好看。咱们家人多，早就该建房子了。” 之前云姐儿的陪嫁要借住别人家，后来孙伯民在后院弄了几间房子给下人住。 不过总归老宅这边房子不多。 何况老宅迟早要给孙二叔，干脆早一日建房子好了。 孙二叔知道孙山要落府城，过来说到：“山子，这次二叔和二婶也陪你落府城，好久未落去了。” 孙山一愣，难得二叔主动过来说落府城，要是以往，一般都是二叔留守在家里。 想了想，大概二叔挂念家里明哥儿和孙子了，也好久未见嫁到何家村的小雪。 孙山连连点头说：“行，二叔和二婶你们一起啦。” 随后补充道：“二叔，你多准备些东西，回孙家村之前，兜仔说喜欢家里的腊鸭，说好久未吃过了。” 孙二叔听到兜仔要吃腊鸭，急着说：“哎，家里的刚吃完了。要是知道兜仔喜欢吃，早知道不吃了。我看看谁家有，我去买些回来。” 说完一溜烟跑了，样子很急。 孙山笑了笑，阿爷对孙子的爱是天生的。 孙二叔和孙二婶日日挂念府城的兜仔。 孙二叔走后没多久，孙三叔跑了过来说：“山子，你们什么时候落府城，我得要准备准备才行。” 孙山摇了摇头说：“三叔，阿奶说不落府城了，让你留在孙家村陪她看家。” 孙三叔一愣，反应过来后尖叫：“什么？要我留下来？不行，绝对不行！家里那么多人，怎么就让我留下来！山子，你是不是听错了。” 孙山摇了摇头说：“三叔，我没有听错，阿奶是这么说的。当然不是你一个人留下，阿奶也让三婶留下。” 孙三叔听到孙山说孙三婶也留下，不由地翻了翻白眼。 他都留下了，没理由婆娘不留下。 现在这个不是重点，而是为什么他要留下？ 他可要去府城参加宴席，认识达官贵人，准备结交有钱有权人。 孙三叔立即反对：“山子，怎么就我留下？是你说的吧，你阿奶怎么会这么说。” 冤枉啊~ 孙山觉得好冤屈啊，六月飞雪，比窦娥还冤。 孙山猛猛地摇头：“三叔，莫要冤枉我，是阿奶说的，不是我说的。至于为什么，你去问阿奶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孙三叔狐疑地看了一眼孙山，极速地跑去找黄氏了。 不一会儿垂头丧气地走了出来。 孙山竟然没有骗他，果真是黄氏让他和郑氏留下来。 美其名曰家里人都落府城了，总不能留她一个人孤零零地在家，所以必须有人留下。 这不，他，孙叔文，就被要求留下了。 孙三叔说道：“阿娘，你让二哥留下，我去府城。我可要卖山货。” 黄氏一副“你休要骗我”的模样看着孙三叔：“山子回来前你已经落去一次，卖了山货。这些天，你只顾着跟狐朋狗友混，又没有去山货，哪里来的山货？哼，阿娘是年纪大了，可不是老糊涂。” 这话让孙三叔无话可说。 他的确在孙山回来之前落了府城，还顺便把广哥儿夫妻带回来照顾牛仔。 哎呦，好失策，早知道就不落府城了。 还有没去收山货这件事也失策。 孙三叔和孙三婶一直想着在家里和在县城弄个“山货收购站”，这样别人上面卖山货，而不是他们去收山货。 只不过一直拖着，让广哥儿回来做。 广哥儿又舍不得府城的好日子，不愿意回来，所以就没弄成。 孙三叔痛心疾首，都是广哥儿的错，等会不仅要把广哥儿骂一顿，还要把牛仔骂一顿。 这对父子都该骂！ 黄氏又说：“你二哥好久未见明哥儿，庆哥儿了。家里的妹猪，乌头也好久未见阿爹阿娘了，这次你二哥二婶带落去见一见也好。叔文，你就留在家里陪我，家里可不能没男人。” 黄氏不想让孙三叔夫妻落府城吃宴席，主要是这两夫妻太吹水了吗，太浮夸了。 在孙家村吹一吹倒是无所谓，到了府城还吹，那可给山子丢脸。 这不，干脆让孙三叔和孙三婶留在孙家村好了。 孙三叔哪里知道黄氏的心思，此时此刻无话可说。 黄氏道理一条条，他再多说就是他的不是，他的不孝了。 孙三叔拖着沉重的身子，一步一步地往外走，深深地看了一眼孙山，什么话也没有说，落寞又孤寂地离去了。 孙山： 算了，不关他的事。 母子哪里有隔夜仇，相信孙三叔很快就复活。 第949章 大家一起落府城 三天后，孙山领着一伙人落广州。 孙山不仅领着牛仔几个小娃子去，还把四个姐姐和外甥们带去。 谷雨听到后，眼睛亮了亮，随后摇了摇说：“山子，大姐和孩子不去了，家里忙，抽不了身。” 一看就是借口，又不是农忙，哪里会忙。 夏家一大家子都在，谷雨离开也碍不了事 孙山继续邀请：“大姐，小光仔和小光女都没到过广州，得带他们见一见世面，整日待在黄阳县哪里行。无论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得要走出去看一看，这样就算遇到骗子，也能警惕三分。” 小光仔和小光女蹲在墙角，听到舅舅要带他们去府城。 恨不得跑进去喊：舅舅，太好了，我们也要去府城。 听到阿娘拒绝，两人悬着的心高高吊起，害怕舅舅真的不带他们去。 府城，那可听过数百次的地方，他们也想去见识见识。 据阿爷说，阿爹和阿娘之所以成亲，完全因为那次阿娘和舅舅落府城遇到了阿爷，还救了爷。 所以阿爷不顾所有人阻挡，坚决要去阿娘回来做儿媳。 说像阿娘这样心善又会照顾人的姑娘好少见了，遇见就要立即下定，免得被人娶回去，从而错过宝。 阿爷还说没娶错儿媳，阿娘的娘家蒸蒸日上，他们老夏家也跟着沾光。 在城里做买卖都没有地痞流氓过来欺负，到府城还有熟人介绍便宜的货源呢。 阿爷唯一遗憾的就是孙子虚有图表，只有样子像舅舅，脑瓜子一点也不像舅舅。 使得老夏家出不了功名之人。 屋内的谷雨想了想，觉得弟弟说得有道理，光仔和光女的确要去长长见识，看一看府城的繁华，不能一直待在家里。 笑着说：“行，山子你把光仔和光女带落去，带他们看一看府城的美景，吃一吃府城的美食，见一见世面。阿姐就不去了。” 顿了顿，继续说：“落府城，花费不少，钱要省着用。光仔和光女就沾一沾舅舅的光。” 谷雨想着少一个人去，少出一分钱。总不能白吃白喝娘家的。 弟弟对姐姐好，姐姐也要为弟弟想。 孙山立即说到：“大姐，你不去谁照顾光仔和光女啊？我可不会照顾啊，云姐儿也没空照顾。你必须跟着去，看好光仔和光女，万一他们调皮捣蛋，有你在还能制止，我害怕他们不听我的话。” 说不听孙山的话，那肯定假的。 家里的外甥们最害怕孙山了，一个眼神过去，本来还打架的，立即收手了。 孙山这么说，完全是为了让谷雨跟着一起去，到府城耍一耍，放松放松。 孙山继续说：“大姐，除了你，几个姐姐也一起落。嘿嘿，咱们几姐弟好久未在一起聚一聚了。过年后，我又要去任职了，再次回孙家村，起码要三年后了，也不知道何时再见到你。” 说到这个问题，谷雨就难过了，遗憾地说：“要是你在黄阳县当知县就好了，哎，去外地当官，大姐不放心。” 孙山握住谷雨的手，笑着说：“所以啊，大姐，趁着我在家里，你得跟我多多相处，要不然下次见我，也不知道何时了。” 孙山好说歹说，或许谷雨也觉得下次见面太难，便答应跟孙山一起落府城。 蹲在角落的小光仔和小光女满脸兴奋地看着舅舅和阿娘。 小光仔低声说：“妹妹，太好了，咱们也能去府城了。我好想去耍一耍，听奀仔说，府城有好多新鲜的玩意，哈哈，我也去看一看。” 小光女虽然也高兴能到府城玩，但比小光仔懂事。 连连摇头说：“大哥，你可不能自顾着玩，你要开一开眼界，看一看别人怎么做买卖的，阿爷和阿爹说了，以后家里的买卖就交给你，要是你不会做，就让舅舅打你一顿。” 夏知光和谷雨知道小光仔不是读书的料后，彻底放弃走读书这条路。 等过完年后，就让小光仔退学回家跟着做买卖。 夏掌柜和夏知光想着，他们两人带着小光仔做，把毕生的经验教给他。 再加上有孙山这个亲舅舅做靠山，不说“开疆扩土”，“守成保业”总可以。 小光仔听到妹妹这么说，脸一垮。 哎，烦啊，最恨自己长得像舅舅，弄得大人对自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 小光仔真的不喜欢读书，问他喜欢什么，他也不知道。 如今舅舅说他真的不是读书的料后，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再也不用被阿爹和阿娘逼着读书了。 至于以后，见一步走一步，将来的事将来再算。 孙山说服谷雨跟着去府城。 说服立夏和寒露就简单多了。 其实也不能用“说服”两个字。 立夏和寒露听到孙山带他们去府城，立即屁颠屁颠地收拾行李，等待出发。 立夏高兴地说：“山子，我早就想落府城看一看了，只可惜一直都没人带我去，幸好有个好弟弟，哈哈哈，心想事成。” 寒露乐呵呵地说：“二姐说得对，老是听镖师说府城的城门如何雄伟如何壮阔，府城的肠粉如何如何好吃，我早就想去了。哈哈哈，山子，谢谢你带我们去。” 曾家俊也跑出来说：“阿山，你也带上我。我也想到府城耍一耍。山子，镖局给你优惠，如何？” 孙山无语了，翻一翻白眼，最后还是带曾家俊落府城。 无他，帮忙带娃子。 这次去的娃子有点多，让他看管着准没错。 孙山又找上小满。 小满和谷雨一样，不想去。 只不过不想去的理由不一样。 小满摇了摇头说：“山子，我去过府城了，不用去了。” 看了看三个闺女，继续摇了摇头说：“三个丫头要读书，也不去了。” 孙山这次来洪家村，洪家人热情招待。 也是，就算再不满小满，也不会给他脸色。 自己的到来，算屈尊驾临，蓬荜生辉。 孙山还陪洪家族长吃饭。 不过孙山能做的只给小满撑场面，再多的干涉不会做。 四姐夫如果真的要和离，要生儿子，要传宗接代，孙山也会同意。 做人最重要是开心，总不能勉强他人。 勉强没幸福。 孙山低声说到：“三姐，这次我托朋友，找个御医给你看一看。顺便散散心。” 小满听到“御医”两字，眼睛亮了亮。 随后又暗淡：“山子，你有心了，我还是不去了。” 看过不少大夫，小满不想再次失望。 最后好说歹说，小满才同意跟孙山一起落府城。 三个外甥女听闻后，那一个兴奋。 嘴巴甜甜地喊着：舅舅真好，我们最喜欢舅舅。 第950章 爱吹水又好串的牛仔 孙山领着一群人落府城，浩浩荡荡，规模之大前所未有。 特别其中穿插着不少细蚊仔更让人头疼。 幸好这次姐姐们也一起去，要不然让他照看那么多侄儿和外甥，头都大了。 孙山不确保自己会不会半路把他们扔下，然后带着云姐儿和小肥妹，虎鸣跑路。 说到小肥妹，孙山更是生气了，真是漏风小棉袄。 稍微靠近就瘪着嘴，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真的触碰到了，立即哇哇大哭。 那声音，还以为别人要对她做什么，还以为遇到拐子呢。 云姐儿看着婆婆怀里笑呵呵的小肥妹，讪讪地看着孙山：“山哥，你不要失落，等笑笑大了就懂事。” 又是这句，每个人都说这句。 孙山严重怀疑小肥妹大了也不懂事，看那性子，就是非常嚣张的样子。 孙山摇了摇头说：“没事，她又不是对我一个人哭，她对好多人都哭。” 除了几个整日抱她的，其他人靠近都想哭。 当然同类除外，小娃子靠近她就不哭。 小肥妹最喜欢的就是黑乎乎的小黑妹，整日对着黑妹傻呵呵地笑，还时不时流口水，看那样子够埋汰。 小黑妹也喜欢小肥妹，挨着小肥妹叽咕叽咕地说话，也不知道她们在说什么。 桂哥儿和李金花看到这个场景就高兴了。 桂哥儿乐呵呵地说：“山哥，我家黑妹最喜欢跟笑笑玩了，在家都吵着找笑笑，一天不见到笑笑，心情都不好。” 真是相亲相爱一家人，两个族姐族妹，要做好姐妹才行。 桂哥儿看小黑妹越看越喜欢，跟他一样聪慧，这么小就知道找“米饭班主”了。 孙山看着苏氏怀里的小肥妹正跟李金花怀里的小黑妹又凑在一起。 一个小肥妹等于两个小黑妹，两姐妹的脑袋紧紧地挨在一起，更显得小肥妹圆头圆脑了。 也不知道她们在咕叽咕叽什么，反正两个小丫头都笑得流口水。 孩子的笑最治愈，看着如此纯真的笑，孙山也跟着笑起来：“就让两姐妹好好相处，长大相互扶持，相互帮忙。” 孙山一伙人正歇息在黄阳县落广州府的路上，小朱镖头和曾家俊正在给他们安排住宿吃饭事宜。 家里的外甥第一次来府城，第一次走长途，对一切都充满好奇。 双眼亮晶晶地看着一切，一切都那么新鲜。 妹猪，牛仔，乌头就落过府城，所以在一众娃子中做起了老大，做起了“导游”。 特别是牛仔，那一个神奇，语气神态也越来越像孙三叔了。 得意地看着小光仔，小哭包，少婷几个，得意地说：“我去过府城好几次了，没什么新鲜的。你们不要像乡巴佬进城，大惊小怪，这样会丢山叔的脸。” 一副“我就见识多广”，你们就是“下里巴人”的模样，看得广哥儿想揍他。 这次德哥儿请长假，也跟着孙山一起落府城。 看到牛仔的样子，噗嗤一笑：“山子，你快瞪一眼牛仔。他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你了。在你面前，鹌鹑一个。” 孙山摇了摇头说：“没办法，牛仔跟你爹一样，模样，性子都像。你阿爹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吗？” 这话惹得德哥儿哈哈大笑。 指着在地上慢慢走路的盖头说：“希望我家盖头长得像我，性子和脑瓜像你。千万不要像他爷。” 孙山听到后，也跟着乐了。 那边的牛仔没嚣张多久，就被妹猪骂一顿：“牛仔，什么是乡巴佬？你还不是一样是乡巴佬。哼，你要是乱说话，我就叫山叔捉你到大牢。山叔可是县太爷。” 牛仔正想反驳妹猪，不过看到不远处的孙山立即不敢说话了。 还真怕孙山捉他去大牢，家里最有权力就是山叔了。 乌头搂着虾头说：“虾头，等到了府城，我就带你去何家村玩，里面有好多好吃好多好玩的。姑婆家开糖水铺，里面的糖水可好吃了，比黄阳县的还好吃。” 然而虾头跟乌头不是一条路的。 摇了摇头说：“乌头哥，我去府城可不是为了吃，为了玩，我是去书铺买书买笔墨纸张。夫子说了，就算落了府城，也不要忘记学习，还说趁着官舅舅在，要多多向他请教。官舅舅稍微提点几句，说不定受益匪浅呢。” 曾家俊携带虾头向洪秀才请假，洪秀才害怕虾头玩着玩着就心散，不爱读书了。 于是嘱咐他一路上要好好跟官舅舅请教学问，机会难得，错过了，也不知道何时才有一个进士老爷教导。 乌头脸一垮，想不到虾头落府城也没忘记读书，果然不是一路人，忽然觉得跟他没什么话题了。 还是让虾头找虎鸣玩，他们两个都爱读书。 乌头又找上小哭包，小光仔聊。 果然虾头才是另类，爱玩才是娃子的本性。 小光仔第一次落府城，既害怕又紧张，对着乌头说：“乌头，等到了府城，你带我们去耍一耍，我不知道去哪里才好耍。” 小哭包也说道：“是哩，等到了府城，得要到处逛，嘿嘿，机会难得。” 牛仔这时候又凑了进来，插话到：“我带你们去，府城我最熟了。我都去过好几次，比乌头去的次数还多。” 孙三叔时不时落府城卖山货，当初又只有牛仔一个慈姑丁，自然宠爱。 这不，每到学堂放假，又凑巧运送山货时，总会把牛仔捎带上。 小光仔和小哭包不喜欢跟牛仔玩，牛仔喜欢吹水又好串。 小光仔说道：“等到了府城，我找奀仔玩，你有他熟悉府城吗？让奀仔带我们去玩。” 这么一说，牛仔无话可说了。 奀仔是土生土长的府城人，要说最熟悉府城，牛仔哪里比得上。 牛仔输人不输阵地说：“奀仔才没空带你们玩，哼，不带就不带，我带少婷她们去玩。” 男孩子这边融不入，牛仔就打算融入女孩子那边。 正所谓东方不亮西方亮，有对象吹水就行。 小孩子的官司孙山哪里知道，就算知道也一笑而过。 小朱镖头和曾家俊很快安排住宿。 因为人比较多，所以干脆让男娃子睡一起，女娃子睡一起，出门在外，不用太讲究。 村长，孙伯民，孙二叔乐呵呵地看着一群娃子。 娃子爱跳爱笑爱吵架好啊，代表着活力，代表着有希望，代表着有未来。 第951章 兜兜转转最大的赢家竟然是村长 经过两天一夜的行程，孙山一行人终于在下午到达府城了。 看着庄严肃穆，雄伟壮丽的城门，娃子“哇哇~~哇哇~~”地喊叫起来。 牛仔又得意地说：“我都说城门好大，比黄阳县的大得多了，看看，我可没有吹水。” 这次牛仔还真没吹水，城门的确像他说的那样好大好壮阔。 少婷点了点头说：“牛仔，这次你说得对，没有吹水。” 随后话锋一转：“不过你一向喜欢吹水，只不过这次没吹而已，你的话不能信。” 这话把牛仔气得跳脚，急匆匆跑找阿爹和阿娘告状了。 小满瞪了一眼少婷，低声说：“你干嘛气牛仔，好好说话。以后你得靠表哥表弟们给你撑腰，你命不好，没弟弟撑腰。” 至于为什么不靠洪家的兄弟撑腰，那是因为小满的妯娌说的那些闲话，恨不得扇一巴掌去，哪里还敢指望替少婷她们撑腰。 小满不由自主地瞄了瞄云姐儿的肚子，希望弟妹赶紧生个小子出来，好替少婷撑腰。 如今有山子在，小满不怕，要是山子不在，小满可担心几个闺女。 哎，都怪自己，生不出儿子。 少婷看了看阿娘的表情，知道阿娘又在胡思乱想了。 少婷也好泄气，想告诉阿娘生不了儿子也不是什么大事。 只不过这些话她不敢说，只好埋在心里，暗暗想：将来我替妹妹们撑腰，不需要别人来撑腰。 孙家新任的汪管家跟着小朱镖头，曾家俊忙着找车进城。 因为一下子来了那么多人，所以找车的过程费了不少时间。 经过城门时，孙山出示进士凭证，很快就通过了。 有身份跟没身份天壤之别。 孙山想着就算自己不当官，凭借着进士身份，在家混吃混喝等死说不定也会幸福一生。 不过孙山不是躺平的咸鱼，他是一条有理想的鲤鱼，正努力地鲤鱼跃龙门，至于跃多高，就看以后的造化了。 车辆慢慢地行驶，赶车的车夫十年如一地地给大家介绍府城的情况。 德哥儿笑嘻嘻地说：“山子，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到府城吗？也是车夫给我们介绍府城。” 孙山也想起当初跟德哥儿第一次落府城的情况，听到车夫的介绍，德哥儿哇哇大叫。 只不过现在轮到下一辈哇哇大叫了，又是一个循环准备开始了。 孙山笑着说：“府城大变样了，现在的模样跟十几年前完全不一样了。” 说到以前，德哥儿也感叹地一句：“岁月不饶人，想不到如今我们也做父亲了。” 孙山噗嗤一笑，摇头晃脑地说：“德哥儿你是老了，可不要带上我。如今我才二十三岁，年轻得很。” 桂哥儿乐呵呵地附和：“就是，山哥才不老，山哥还是那么年轻，前途无限呢。” 众人一边看窗外的风景，一边回忆过往，畅想未来。 德哥儿还未忘记，再次提醒孙山：“山子，你要记住啊，你答应我带着我发财的。我的后半辈子，盖头的一辈子可指望你带着我们吃香喝辣。” 孙山嘴角抽了抽，一本正经地说：“这要看你的表现了。要是表现好，肯定带着你发财，要是表现不好不用我说，村长阿爷也会把你叉出去，让别人顶替你。” 说到顶替，德哥儿就闷气了。 兜兜转转最大的赢家竟然是村长。 这次落府城孙定南也跟着，当然孙大力也跟着下来做苦力活。 孙山让孙定南跟着孙大姑筹办宴席，美其名曰让他锻炼锻炼，好为将来做管家准备。 明明管家是自己的，兜兜转转最后成了南哥的。 德哥儿好郁闷。 孙山摇了摇头，安慰地说：“德哥儿，管家有什么好当的，做大老爷才过瘾。嘿嘿，你想不想像大表哥大伯那样做买卖，吃香喝辣，还能天天喝靓汤呢？德哥儿，眼光放长放远一些。我看好你，才把这个重任交给你。” 孙山这么一说，德哥儿又高兴了，得意地说：“山子，你的眼光不错。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做好买卖的，嘿嘿，兄弟同心，其利断金。” 桂哥儿默默地听着德哥儿和孙山的谈话。 心里想着：山哥做官老爷，德哥儿做大老爷，他就做书童老爷。 嘿嘿，他要一辈子做山哥的书童，哪里都不去。 等有了小小山就让小小桂继续做书童，嘿嘿，他们一家都要好好地做书童。 城门距离何家村一个时辰，车辆慢赶慢赶终于到了何家村对面的“孙宅”。 一下车，娃子们又开始哇哇大叫，看着全是石板路的街道，小娃子眼睛亮堂堂。 牛仔又跑出来吹水了：“我三叔家可漂亮了，里面养不了少鲤鱼，五颜六色，可好看了。你们肯定没见过。” 说得好似山叔只属于牛仔，在场的不是山叔，就是舅舅，关系都一样亲。 妹猪又瞪了一眼牛仔说道：“不用你说，我们进去看就知道了。” 小光女也看牛仔不顺眼，脆生生地说道：“就是，我们进去看就知道了，你不说，我们也知道。” 牛仔也不怕姐妹的奚落，得意地说：“我还买了一条小鲤鱼放进去，哼，我要去看一看小鲤鱼长大没有。” 说完便一蹦一跳地跑到大门口，等着门一开，第一个冲进去。 虎鸣紧紧地跟在云姐儿后面，紧张地看着大门，自从做了孙山的义子，虎鸣的地位急速地提高。 大家都喜欢跟他玩，虎鸣性子比以前开朗了。 大家都知道义父家里有钱，他现在可是富二代了。 然而虎鸣不这样认为，义父的钱要留给笑笑和笑笑弟弟，那可不是他这个外姓人的。 这次义父到府城举办宴席，虎鸣万万想不到自己也能去。 此时此刻站在大门口，虎鸣有着道不清说不明的感觉。 桂哥儿从脖子掏出钥匙，大门很快就打开了。 里面的几个下人听到动静后，赶紧出来迎接。 小娃子们在牛仔的带领下，一窝蜂地冲进去，连斯斯文文的虎鸣，还有规规矩矩的虾头也被这气氛感染，情不自禁地跟着娃子们跑进去。 孙山见状后，连忙说：“莫跑，小心摔倒。” 摇了摇头，细蚊仔就是细蚊仔，最爱疯最爱癫了。 第952章 孙大姑抱小肥妹 汪管家很快地整理好行李，带着下人收拾干净房子。 由于人太多，男娃子住一起，女娃子住一起。 云姐儿低声问：“山哥，这样不太好吧，那么多人住一间屋子。” 不仅小娃子住一起，几个姐姐也一起睡，床有多大张，就睡多少人。 云姐儿觉得这样招待客人很不好。 孙山毫不在意，洒脱地摆了摆手：“不用担心，咱们农村人，有地方睡就行了，不用太在意。” 孙山还真是这样认为的，或许因为从小就看到姐妹们挤在一起睡，根本没有意识舒不舒服，有没有私人空间。 云姐儿瞥了一眼孙山，既然当家的都这么说了，她也只能这么做。 至于谷雨几个，还真不在意。 以前姐妹们就挤在一间屋子，如今再挤一起，还是很习惯。 家里的娃子更不用说了，一起睡太正常了。 村长，孙伯民，孙二叔正在院子里收拾特产，哪些送谁的，得分出来才行。 苏氏抱着小肥妹，对着孙伯民说：“当家，阿娘收拾好的东西捡了出来没？那些是阿娘给大姐家的山茶叶，阿娘特意吩咐，一定不要忘记。” 何家人喜欢孙家村的炒茶，黄氏担心孙伯民忘记，所以吩咐苏氏提醒。 苏氏虽然不喜欢孙大姑比她有排头，但对讨好孙大姑这件事不费余力。 谨哥儿如今的官职比山子高，将来得靠谨哥儿提携山子。 苏氏还是懂得如何做对孙山最好。 说到茶叶，村长附和到：“我也带了一些茶叶出来，玉娘她公公也喜欢喝。” 穷人家就是这样，对比自己有钱又帮着自己的人肯定千方百计记挂在心上，并且尽心回谢。 这些年，村长的小闺女也给家里人带来不少好处。 孙二叔连连点头说：“咱们后山的野山茶城里人就喜欢这种野味，呵呵，让我喝，就喝不出什么花样了，还不如喝滚水好了。” 孙伯民也是这样认为的：“二弟说得对。我也喝不出什么好味道，糖水比茶水还好喝呢。不过城里人就爱这一口，三弟上一次也收了不少野山茶，听山货铺卖得不错。” 广哥儿就是在三表哥何书晟的山货铺做小二。 立即说到：“是哩，上两次我阿爹带的那批野山茶一下子就卖光了，不少人喜欢这种焦味。呵呵，其实不仅野山茶，野花茶也有不少人喜欢，只可惜村里人不懂的如何晾晒，失去了原来的花香味。” 村长，孙伯民，二叔听得连连摇头，想不到野花也能泡茶喝。 城里人的爱好，乡下人非常不懂。 孙山听到后，笑了笑，吃饱都困难，哪里还有心情吃茶呢。 环境决定认知，如果广哥儿不是在府城干活，也想不到野花也有人用来泡茶喝。 孙山等人整理好东西后，孙大姑和何姑丈收到消息后急匆匆地赶来。 看到村长，孙伯民，孙二叔一阵激动。 等看到苏氏怀里的小肥妹，孙大姑更是爱得不要不要的。 孙山愣了愣，眼睁睁地看着孙大姑从苏氏怀里抱过小肥妹，而小肥妹竟然准抱，不哭。 孙山顿时傻眼了，心酸酸的。 桂哥儿还是熟了后，小肥妹才准抱，怎么孙大姑就出生的时候见过一面，就准抱了。 小肥妹这是大细超，太过分了。 孙大姑紧紧地抱着小肥妹，亲了亲圆圆的脸蛋，高兴地说：“咱们家的闺女叫笑笑吗？是阿爹起的吗？真可爱，真好听。” 小肥妹眼珠子溜溜转，当看着孙大姑发髻上金灿灿有珠光宝气的步摇，眼睛再也移不开了。 明 步摇 孙山语气酸酸地说：“大姑，笑笑竟然给你抱，我一靠近就瘪嘴，一摸到她就哇哇大哭。这闺女，我看是挑人抱。” 孙大姑听到后，乐呵呵地说：“莫要这么说我们家笑笑。” 何姑丈也靠进来，笑着说：“山子，你肯定偷偷捏我们笑笑的屁股，所以才不让你抱。好闺女，让丈公抱一抱。” 何姑丈正想伸手过去，等一摸上，本来安安静静的小肥妹立即瘪着嘴巴，满脸通红。 随后大哭一声：“哇哇~~~哇哇~~~” 何姑丈被吓了一跳，立即弹开，讪讪地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的看着大家。 无辜地说道：“我可什么都没做。” 这话一落，大家一片欢笑声。 孙山瞬间心里平衡不少，打趣到：“姑丈，我看你刚才肯定偷偷捏了我家闺女的屁屁，要不然她哪里会哭得那么惨。” 何姑丈笑着说：“山子，你别诬陷我。” 孙大姑赶紧抱着小肥妹走来走去，嘴上哄着：“好姑娘，莫哭，不抱不抱，只准姑婆抱。” 苏氏撇了撇嘴，高度怀疑自家大胖孙女看人下菜。 肯定看到孙大姑有钱才准抱的。 何姑丈都听孙大姑的，家里的钱都是孙大姑管理，大胖闺女嗅到孙大姑才是话事人，所以在讨好孙大姑呢。 至于为什么小肥妹不准孙山抱，苏氏很双标，认为小肥妹没眼光，连阿爹都不认得，怪不得是丫头片子。 孙山和云姐儿带虎鸣出来，让他给孙大姑和何姑丈见礼。 孙大姑慈爱地笑着说：“好孩子，以后安心留在孙家生活，好好读书，将来做个有用的人。” 何姑丈也笑着说：“虎鸣，好孩子，以后跟在义父义母身边好好生活，要像义父学习，好好读书，像义父一样考取功名，知道不？” 虎鸣认真地点头说：“丈公，姑婆，我知道了，我会的。” 至于见面礼，等人齐，等晚上吃完饭后，虎鸣给大家一一敬茶再说。 村长，孙大姑，孙伯民，孙定南还是汪管家先商量进士宴席的事。 何姑丈说道：“五天后是好日子，何家村这边已经送了请柬了，只剩下山子的好友同窗，由山子来写请帖。” 孙山连连点头说：“姑丈，我已经写好了，明天让人送去就行。” 孙大姑又说：“我看在孙宅这边摆也行，院子，走廊都可以摆上。桌椅板凳我那边有。” 孙山的院子是两进院，请的人又不是很多，所以能摆得下。 在后院用屏风隔开，女眷一边，男眷一边。 第953章 依旧在何家老宅打秋风 孙山和孙大姑，何姑丈商量宴席，完毕后。 何家老太太让孙家人到何家老宅吃晚饭。 孙山看到一伙人，摇了摇头说：“大姑，我们人太多了，不好意思麻烦老太太。” 何家老宅的管家说道：“表少爷，老太太已经准备好饭菜了。” 孙山这边一落府城，何家那边就知道来了多少人了。 既然请孙家人吃饭，肯定把所有人请过去。 何姑丈笑着说：“老太太听你落来，恨不得立即见到你。我家老太太总是说你从小就是醒目仔，怪的长得那么有出息，让家里的小子向你学习。” 何姑丈都这么说了，孙家人只好厚着脸皮，一窝蜂地涌向何家老宅。 曾家俊一进来就参观孙山的宅院，看到小桥流水凉亭还有鲤鱼后，爱得不要不要的。 脸皮厚厚地说：“阿山，我就借你的光，到何家蹭吃蹭喝了。” 孙山一乐，笑着说：“那你吃多些，何家老太太最喜欢大吃的后生，要是看到你吃的那么多，肯定认为她家饭菜好可口。” 德哥儿凑了过来说道：“山子说得对，第一次落府城，到何家老宅吃饭，老太太拼命地给我和山子夹菜，呵呵，吃得我们满嘴流油，肚子圆滚滚。” 几人一边走一边谈天说地。 等到了何家老宅，奀仔见到牛仔他们，立即跑出来，一个一个地拥抱。 像失散多年的亲兄弟一样，埋头叽叽喳喳地聊天。 明哥儿，庆哥儿也过来吃饭。妹猪见到阿爹阿娘和兜仔可高兴了，乌头跟弟弟妹妹见到阿爹阿娘也一样高兴。 一年见一次，甚至一年也见不到一次，小娃子肯定很想父母，父母也肯定很想娃子。 这就是待不住的大城市，留不住的家乡。 为了谋生，不是留守父母，就是留守儿童。 孙山领着云姐儿带着小肥妹给何家老太太见礼。 老太太见到孙山可高兴了，再看到肥嘟嘟的小肥妹，更是高兴了。 笑呵呵地说：“山子，你家闺女像云姐儿，哈哈，白白净净，白白胖胖，长得好。” 孙山可愁闺女像云姐儿，只不过长成什么样，老天爷已经安排好了，孙山也只好接受。 轻轻地扶着何家老太太，得意地说：“老太太，我也觉得。你看看我家闺女，额头开阔，天庭饱满，一看就福气满满。” 这话惹得何家老太太哈哈大笑，连连认同地说：“山子说得对，小肥妹有你做阿爹，不就是福气满满了。” 孙山立即说到：“老太太，我也福气满满，从小有你照顾，我的福气是一等一的好。我大姑嫁到你们家，更是大大的福气。” 孙山的话使得何家老太太再次哈哈大笑。 村长连忙在一边附和：“是哩，山子说得对。咱们孙家的闺女能嫁到何家，是她们的大福气。” 何家老太太摆了摆手说：“咱们何家娶到孙家闺女，更是大福气。” 孙家和何家两方人马开始每次见面的必要仪式：互相吹捧！ 一个娶得好，一个嫁得好，最后变成你好，我好，大家好。 大人在这边吹捧，不着急吃饭。 小娃子也一样，何家娃子和孙家娃子一起说说笑笑，好不快活。 奀仔一副“我的地盘我做主”“我是老大哥”的模样，对着小光仔这些小弟说：“今晚你们好好休息，明天一早我带你们去玩。在府城，没有我不熟的地方。” 小光仔，乌头，牛仔听到后，兴奋地拍手掌。 小光仔急着说：“奀仔哥，你说的，一定要带我们到处耍，我们可好不容易来一趟府城。” 牛仔不认同地说：“光仔，那是你，不是我，我可经常来府城。” 牛仔自认为跟小光仔，小哭包这些不是一伙的，他的见识比他们广。 乌头不服气地说：“牛仔，既然你经常来府城，那么就不要跟我们出去耍了。你自己去耍吧。” 这话把牛仔弄着急了，立即反对：“不行，你们也要带我出去，我要跟你们耍。” 小哭包翻了翻白眼说到：“既然跟我们一起去耍，就不要说太多，哼！” 牛仔真讨厌，仗着自己来过府城，就贬低他们这些没有来过府城的。 奀仔这些年读书虽然没进步，但性子稳重不少，也懂事不少。 连忙制止小伙伴们的争吵：“行了，不要吵了，咱们一起去耍，人多才好耍。” 少婷胆子比较大，领着妹妹过来说道：“奀仔哥，我们也要去玩。” 奀仔挥一挥手，豪迈地说：“行，一起去。” 颇有大哥大的风范。 少婷兴奋地拍掌叫好，奀仔更觉得自己好威风了。 妹猪不想去耍，明天想跟着阿爹阿娘还有哥哥一起玩，好不容易到府城，想跟阿爹阿娘多多相处。 兜仔皱着眉头说：“明日我还要上学，不能陪你玩了。” 妹猪一片失望，兜仔连忙说到：“妹猪，等我放学就带你到何家村玩，你先跟奀仔他们一起玩。” 妹猪是个懂事的小姑娘，哥哥读书最重要，阿爷和阿奶都希望哥哥像山叔那样靠读书出人头地。 点了点头说：“好吧，大哥你去上学。” 然后又告诉兜仔自己跟着云婶子学针线活，还做了三个荷包给阿爹阿娘大哥。 虾头明天倒是跟曾家俊和寒露出去耍，顺便买书和笔墨，所以不跟奀仔去玩了。 何家人和孙家人聊了好一会儿，终于开饭了。 因为人很多，何家摆了好几桌。 孙山看的嘴角抽搐，这顿饭得要多少钱啊，幸好何家老宅家底厚。 孙山想到孙家人每次到府城，特别小时候，与其说到府城卖柑橘，还不如说到何家老宅打秋风。 而且持续打了十几二十年，直到现在还一直都打秋风。 每次想到这里，孙山不由地脸红。 想着将来要是有机会，肯定要好好报答何家。 至于目前，他们只能带些特产过来，孙家有的，何家更有，无以为报，只好记在心中。 何家准备的晚饭很丰盛，众人大快朵颐，撑肠拄腹，肚子的圆滚程度赶得上小肥妹的肚子了。 孙山和云姐儿领着虎鸣一一给何家跪拜敬茶，结果虎鸣收获满满。 孙山更觉得他们是过来打秋风的，真是羞煞旁人！ 第954章 小肥妹再次被金钗迷住 第二天一早，吃过早饭后，四个姐姐还有姐夫领着孩子到何家村游一游。 其实何家村就是一个很好的旅游景点，有花有树有湖有高楼，街道又干净，街边能购物，又有小吃，到茶馆还能听说书，唱戏。 热热闹闹，精精彩彩，家里的小娃子肯定很喜欢。 孙山和云姐儿则领着小肥妹，虎鸣到岳家拜访。 云姐儿把小肥妹收拾的干干净净，只可惜头发还短，要不然还能扎个小辫子。 又把虎鸣打扮得斯斯文文，看起来小正太一枚。 虎鸣牵着孙山的手，有点紧张地问：“义父，到了义母家，我该怎么做？” 落府城彻底打开了虎鸣的视野，雄伟高大的城门，铺满石板的街道，络绎不绝地叫卖声，充满诗画味的孙宅，还有从未吃过的饭菜，这一切虎鸣从未见过。 他知道义父家有权有钱，想不到比自己想象中的还有钱。 怪不得杨家村也好，孙家村也好，都说他掉入蜜罐里了。 孙山好笑地看了看虎鸣，微微一笑温润如玉地说：“好孩子，什么都不用做。义母叫你喊人就喊人，剩下的帮义父义母看好妹妹就行。” 虎鸣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认真地点头：“义父，你放心，我会看好妹妹的，让妹妹不要哭。” 妹妹最喜欢哭了，也不知道等会见到外公外婆会不会哭。 要是哭了就不好，外公外婆还以为妹妹不喜欢他们呢。 虎鸣深深地看了一眼何嬷嬷怀里的妹妹，也不知道为什么妹妹不准义父抱，妹妹有点不懂事。 义父多么好的人啊，笑笑妹妹或许年纪小，不识宝。 孙宅距离何家不远，走几步就到了。 不一会儿，他们就出现在何家宅院了。 何三老太爷见到孙山和云姐儿可高兴了，等看到怀里的小肥妹，更是高兴了。 笑哈哈地说：“这闺女，像蒋哥儿，哈哈哈。” 不是八成像，而是十成像的那种，跟何书锵简直一个饼印印出来的一样。 何离锡知道贵婿上门拜访，今日也未出上班，仔细观察了一下云姐儿，发现云姐儿瘦得那一个疯狂。 急着问：“云姐儿，你怎么那么瘦的？” 莫非在孙家过得不好？如果不好，就算云姐儿不说，何嬷嬷也会写信回来说啊。 到底怎么回事？他家闺女为何瘦得那么厉害。 云姐儿指了指何嬷嬷怀里的小肥妹，立即大吐口水地说：“阿爹，都是你的好外孙害的，哎，我就从未带过那么难带的苏虾仔，太难顶了。” 孙山同情地看了一眼云姐儿，说这话一点水分也没有。 孙山回来这些天，已经受够小肥妹了，只不过自家闺女不能扔，只能忍啊忍啊忍啊。 而云姐饿从怀孕到现在，一直都受闺女的折磨，可怜见人。 何离锡不信，不认为一个小娃子不会那么“恶魔”，肯定在孙家受了委屈，孙山在这里又不敢说，只好把一切责任推给外孙。 何离锡瞪了一眼孙山，等会让媳妇好好问一问，而且还有把云姐儿和下人分开问。 害怕女生外向，向着夫家。 云姐儿成亲前就把“恨嫁”两个字印在额头上了，肯定帮着孙山。 孙山不经意地对上岳父的瞪眼，讪讪地摸了摸鼻子。 心里想着：莫非岳父更年期到了，莫名其妙地瞪他作甚。 他走进何家大门的那一刻，可什么都没做。 不一会儿，何三老夫人，陈氏，还有何书锵媳妇也领着榕树仔出来跟孙山一家四口见礼。 等榕树仔看到小肥妹那一看，立即喊着：“弟弟，这是我家的弟弟。” 这话一出，大家哈哈大笑。 小肥妹眼珠子溜溜转地看着榕树仔，看着看着咧开嘴“咯咯”地笑起来了。 榕树仔自个走路都不稳，两只小肥手伸过来，要抱小肥妹。 小肥妹也伸出两只小肥手要榕树仔抱，一副兄妹情深的模样。 何三老夫人看到后，慈爱地笑着说：“他们俩长得真像，哈哈，抱出去，说两兄妹也没人怀疑。” 陈氏看了看小肥妹，满眼都是小肥妹。 外孙女出生时其实不是太肥，如今长着长着朝着何家胖子的方向长，白白净净，白白胖胖，可爱是可爱，但一股忧愁袭击而上。 陈氏是过来人，经历太多苦水了，要是小肥妹长得跟云姐儿一样，往后的婚事怎么办？ 不行，等会私下得要跟云姐儿说道说道，好让她注意小肥妹的身材。 陈氏伸手把小肥妹抱起，软绵绵，奶香奶香，刚才的忧愁又抛弃了。 笑呵呵地说道：“是叫笑笑吗？我们家的笑笑真乖，真好看。” 孙山眼睛一瞪，怎么小肥妹又让外人抱了？这是怎么回事？ 这个漏风小棉袄，太气人了。 小肥妹跟榕树仔玩得好好的，猛然地被一个陌生的怀抱抱住，正想瘪嘴红脸，下一步准备放声大哭。 随后眼睛对上一晃一晃的金钗，又又又被定住了，也忘记哭了。 陈氏看着小肥妹圆溜溜的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自己，心情大好。 欢喜地说：“看看，我们家笑笑多精灵，哎呦，笑笑真是好姑娘，长得真靓。” 云姐儿也愣了愣，奇怪地问：“阿娘，笑笑怎么就让你抱了，哎呦，这闺女也不知道搞什么，一般人靠近都会哭。” 陈氏可不信，点了点小肥妹的圆鼻子。 温柔地说：“我是笑笑的外婆，不让我抱，让谁抱。我们家笑笑向来大方，哪里有你说得那么小气。” 云姐儿讪讪地看了看孙山，真是没天理，闺女竟然不让阿爹抱，反而让见过一次面的外婆抱。 哎呦，小肥妹真是不懂事。 榕树仔趴在陈氏大腿上，看着跟自己一模一样的小肥妹，也乐呵呵地笑了起来。 榕树仔阿娘看到小肥妹跟何书锵长得一模一样，心里暗笑：啧啧~~何家果然出肥仔肥妹，自己生的是肥仔，想不到小姑子生的也是肥妹，啧啧~这是怎么长的，好好奇。 小肥妹哪里知道大人想什么，此时此刻依旧睁大眼睛，看着金灿灿，金闪闪的金钗，一眨不眨地盯着，害怕下一秒消失。 第955章 还未找到师爷 吃过晚饭后，云姐儿领着虎鸣一一给何家叩拜敬茶。 何家人一一接过茶，吃了一口，虎鸣收获满满。 何三老太爷笑眯眯地说：“虎鸣这个小子长得俊，不错。” 何离锡暗暗地白了一眼自家老爹，又不是女娃娃，长得俊有鬼用，还不如好好读书，将来考取功名。 笑着说：“好孩子，要好好读书，将来跟你义父一样，考取功名，光宗耀祖。” 虎鸣还是有点紧张，紧绷着脸，认真地说：“外公，我知道了。我会以义父为榜样，好好读书，将来考取功名。” 何离锡听到后，满意地点了点头。 虽然知道孙山收养虎鸣的理由，但不理解他为什么这么做。 其实根本不用收为义子，平时安排人多照顾就行了。 不过已经收养了，还隆重地摆宴席了，再多的话就不用说了。 而且孙家多养一个小子也不是养不起，加上虎鸣还是姓杨，对云姐儿的儿子就没多大影响。 以后就按照契兄契弟这样相处就行了，多一门亲事也未尝不可。 陈氏也不懂孙山为什么收养虎鸣，不过想到闺女如今只有笑笑一个闺女，把虎鸣带在身边，说不定笑笑弟弟就很快来了。 温柔地看着虎鸣，微微一笑地说：“虎鸣，以后留在义父义母身边，好好生活。长大了，也要好好孝顺义父义母。” 虎鸣点了点头，认真地说：“外婆，我会的。我不仅会好好孝顺义父义母，还会好好照顾妹妹和弟弟。” 这话一出，大家都笑起来了。 何书锵媳妇苗氏乐呵呵地说：“虎鸣真是个好孩子。” 何三老夫人和陈氏也很满意，不是满意虎鸣照顾弟弟妹妹，满意的是虎鸣这张嘴巴，说话好听。 小孩子说话最灵，相信云姐儿很快就怀孕，生个弟弟出来。 大家聊了一会儿，何三老太爷和何离锡就带孙山到书房聊私密话。 何三老太爷皱着眉头，唉声叹气地说：“山子，你岳父不给劲，没有帮你寻到师爷。” 何离锡立即反驳道：“阿爹，我已经说过，好师爷不好找，好找的师爷没好货。找师爷这事肯定要度过量过，找最好的。阿山回来一个月不到，哪里那么快就找到。” 何三老太爷不这样认为的：“明明是你没用，找不到，还说不好找。我当初替你二弟三弟找，一下子就找到了。哎，指望你是指望不上了，就不该指望你了。” 何离锡连连翻白眼，不过在心里翻，要不是“大不孝”的“金字招牌”压下来，还真想当面翻。 当初给二弟三弟找师爷，哪里是自家阿爹找的，明明是二伯帮忙找的。 自家阿爹只不过跟着去看一眼，就当他找的。 何离锡不敢当着孙山的面拆穿何三老太爷，只好无奈地说：“阿爹，我已经找朋友同僚帮忙留意了，过些日子，肯定找到的。” 转过头对着孙山说：“阿山，莫要着急，离你上任还有不少日子，慢慢来。” 孙山开春前到达任职所在地，也就是过完年后才出发，所以还有不少时间找。 就算着急，孙山也不敢说着急。 特别是看着岳父父子俩在吵架，更是不敢说话了。 此时岳父问，孙山立即回答：“岳父，不着急，还有不少日子才上任。师爷得慢慢找，一定要找到有本事并且合的来的。岳父，我真的不着急。” 这话说得好似“此地无银三百两”。 孙山越是强调不着急，越是显得着急。 何三老太爷也是这样认为的，于是说到：“你要是找不到，就要早出声，不要耽误山子。日子眨眼就过去，看着还有不少日子，其实一点也不多。总之师爷得要早一点找到，要是没师爷，山子上任得事事自己干，山子又不是三头六臂，哪里能干得那么多活。” 何离锡连连应承：“阿爹，我知道了，我会抓紧的了。明日约好友同僚出来，问一问，让他们赶紧帮我留意。阿爹，你放心，肯定会给阿山找到师爷的。我也想阿山能有个好帮手。” 孙山一听，立即表达感谢：“阿爷，岳父，有劳你们了，为了我的事费心了。” 孙山现在不敢说太多话，害怕自己说多错多，引得何三老太爷和何离锡吵架。 这么浓烈的火药味，孙山不想引爆。 不过何家对他非常上心，这份恩情早就默默记在心里。 孙山想着再多的自己做不了，但能帮何家辅导辅导何书锵。 今日大胖胖依旧被关在宫学，一个月只有初一十五能回家。 想着明天或者后天到宫学“探监”看一看情况。 反正要待在府城一段时间，趁着这段时间好好给大胖胖上课，当然还有大胖胖的弟弟。 两兄弟都准备院试，希望来年他们能顺利考上秀才了。 何家好，才方便云姐儿回娘家“打秋风”。 嘿嘿，云姐儿打倒的秋风，还不是他孙山的！ 男人在书房里商量师爷以及进士的宴席的事宜。 云姐儿则被陈氏单独拎到房间问话。 看了看呼呼大睡的小肥妹，陈氏可惜不是男娃子，要是男娃子，就少了一份担忧了。 问道：“云姐儿，你老实告诉我，你在孙家过得好不好？” 可怜的云姐儿瘦了那么多，虽然这样比以前苗条好看多了。 但看到闺女那么瘦，陈氏和何离锡又不得劲了。 云姐儿拼命地摇了摇头说：“阿娘，在不在孙家，我都不好。” 陈氏愣了愣，急着问：“怎么回事？你快说。” 莫非是孙家对了云姐儿做了什么离谱的事？不应该啊，要是做了，何嬷嬷没理由不说的。 云姐儿指了指床上的奶娃娃说道：“阿娘，你的外孙女实在太难搞了。怀孕时就难伺候，等出来了更是难伺候。” 云姐儿讲述自己怀孕时就天天吐，也就快生的时候才稍微好受点。 但快生的时候又被何嬷嬷和稳婆限制饭量，肚子那一个翻江倒海地饿，整个人足足老了十岁。 以为等小肥妹生出来后好一些，结果“小恶魔”那一个难缠，把云姐儿折磨得生不如死。 云姐儿指了指自己的黑眼圈说道：“阿娘，你看看我的眼睛下面，黑黑的。今日上了妆才敢出街，要是不上妆，我只敢待在孙家村。” 第956章 一树梨花压海棠，从此少女变恶狼！ 陈氏还以为云姐儿要说什么。 小肥妹不好带何嬷嬷提过一句，所以陈氏根本理解不了小肥妹是如何难带，又没有实践过。 陈氏云淡风轻地说：“你莫要乱说，我看我们家的笑笑就是乖孩子，哪里有你说的那么不堪。” 随后又说：“之前让你找奶妈，偏不，偏要自己带。就算再难带，你也要带下去。” 云姐儿连连摇头说：“阿娘，我只是说说而已，闺女肯定要自己带，自己带的亲哩。” 主要是云姐儿闲来无事干，在孙家村除了吃就是睡，又没有街逛，又不用梳妆打扮，再不带娃子，整个人恐怕要发霉了。 何况刚为人母，母爱爆棚。 这不，就算再难带，云姐儿抱怨归抱怨，也甘之如饴。 陈氏问道：“你生了闺女，阿山怎么说？” 何嬷嬷来信说孙伯民和苏氏有点意见，时不时抱怨为什么是闺女不是小子。 不过再多的事就没做了。 特别是苏氏，一边抱怨一边整日带小肥妹。 何嬷嬷还说：其实苏氏比云姐儿带小肥妹的时间还多，也算做到普通婆婆该做的事了。 陈氏倒是觉得苏氏这样的行为没什么，明晃晃的嫌弃好过暗地里嫌弃。 特别大户人家，绵里藏针，阴阳怪气，话中有话更难受。 陈氏不怕明着来，最怕就是阴恻恻来。 自家闺女是个“傻白甜”，自小被宠的有点天真。 陈氏一直在纠正，可三岁看到老，怎么纠正也纠正不过来。 未嫁人前，担心得不要不要的，自己和老爷挑挑拣拣一些人口简单的家庭。 哎，谁知道一直都挑不到乘龙快婿。 兜兜转转竟然嫁到乡下。真是门不当户不对。 幸好女婿是有前途，年纪轻轻就高中，现在走出去，别人都说他们何家看人看得准，有眼光，一捞就捞个进士老爷。 云姐儿实话实说：“阿娘，山哥说男孩也好，女孩也好，都是他的好孩子，他都很喜欢。” 陈氏不信，皱着眉头问：“阿山有没有嫌弃笑笑，有没有时不时抱着笑笑？” 口说无凭，说得再多还不如行动。 要是喜欢闺女，肯定时不时待在身边，这才叫做稀罕。 云姐儿脸一垮，无奈地说：“阿娘，山哥倒是想抱笑笑，只是笑笑不准抱。哎，都是你的外孙女不好，嫌弃山哥，弄得山哥郁闷不已。” 陈氏无语了，想不到是小肥妹嫌弃他爹，而不是他爹嫌弃小肥妹。 摇了摇头说：“等笑笑长大了，你要教一教，多多亲近阿爹。” 云姐儿连忙应承：“阿娘，我会的了。” 陈氏又问道：“阿山回来了，对你像不像以前那样好？” 云姐儿不知道陈氏问的是什么意思。 依旧实话实说：“山哥对我很好啊。还从京城给我买礼物呢。” 说完伸出胖胖的手，让陈氏看她的珍珠手链。 陈氏看了看，珍珠又大又圆又有光泽，点了点头说：“不错，懂得给你带礼物了。” 云姐儿脸蛋红红地说：“山哥一向对我很好。山哥还告诉我在京城赚了多少钱哩。” 随后脸一垮：“不过山哥说京城赚的钱要交给公公婆婆保管，只给我500两花。” 陈氏乐着说：“有500两已经不错了，你还想怎样。父母在，肯定把钱交给父母了。” 特别孙山这种独子，又不能分家，不交给父母交给谁。 陈氏对孙山这种符合时代潮流的做法非常赞同。 心里想着将来何书锵，何书镗要是出来干活赚到钱了，也要交给自己才行，可不能让儿媳摸去。 陈氏问云姐儿在孙家村的生活如何。 云姐儿一直跟陈氏抱怨小肥妹，倒是对苏氏，孙伯民，黄氏不怎么抱怨。 从这些话看出来，孙家人对云姐儿没什么，目前好似只对没生儿子有点不满。 这一点陈氏能理解，做儿媳的哪个没有受过这样的气呢？ 陈氏命好，先生儿子，她的闺蜜先生女儿的，还不是被抱怨。 不管是平头百姓，还是高门大户，不生儿子，不能传宗接代，就是错。 哪里不会被磋磨呢？ 只不过磋磨分体面和不体面，心里一样憋屈难受。 陈氏想到自己如今也是婆婆，要是苗氏第一胎不是榕树仔，也难免会说几句。 云姐儿被苏氏说，陈氏只能劝云姐儿宽心，当听不到就行了。 陈氏看了看云姐儿还有几分圆滚滚的肚子说道：“你也要争气点，趁着阿山回来，赶紧怀上。” 说到这个问题，云姐儿就郁闷了。 是她不想怀的吗？明明是山哥不给力。自己都那么主动了，还是怀不上。 云姐儿真的有苦说不出，只好脸蛋红红，耳根红红地说：“阿娘，我知道了，我会尽力的。” 陈氏也不知道云姐儿懂还是不懂，于是下达命令地说：“有些事，你自己主动些，快给笑笑添个弟弟。” 云姐儿脸蛋更红，耳根更红，低着头，害羞地说：“阿娘，我，我真的知道了。” 陈氏问完云姐儿，又找来何嬷嬷问。 何嬷嬷说到：“夫人，姐儿在孙家村还好，就是姐儿的婆婆时不时抱怨小小姐为什么是闺女不是小子，其他的倒是没说什么。” 随后补充到：“老奴也不明白，姐儿婆婆一边抱怨又一边经常抱着小小姐。哎，在孙家，小小姐最喜欢的竟然是阿奶，整日对着阿奶笑。” 陈氏嘴角抽了抽。 可怜的外孙女，竟然不知道阿奶嫌弃你，竟然还对着阿奶笑。 算了算了，等外孙女长大，就知道阿奶是怎样的人了。 只要姑爷对外孙女好就行。 何嬷嬷说的和云姐儿没什么出入，陈氏暗暗松了一口气。 陈氏对何嬷嬷说：“你好好照顾云姐儿，有什么事，就递口信回来。” 何嬷嬷连忙称是：“夫人，老奴知道了。” 夜色渐深，虽然孙宅和何家村只隔了一条街道，不过也该时候回去了。 云姐儿回到家里后，立即关起门来，饿狼扑食地扑向孙山。 孙山： 一树梨花压海棠，从此少女变恶狼！ 第957章 牛仔来了府城等于没来府城 第二天一早，孙山脚步虚浮地起床，整个人颓废不已。 云姐儿昨晚发癫一样，实在太可怕了。 孙山想着要不要找借口去小孩子那一堆睡觉，再来多几次可受不了。 吃过早饭，孙大姑那边的下人就给他带信。 孙山疑惑地打开，发现是钱鹰扬的来信，瞬间心情好不了不少。 旁边做课业的小哭包，乌头，牛仔，虎鸣还有虾头奇怪地看了看孙山，不过知道孙山心情好，他们的心情就好。 特别是牛仔，那一个悲催。 本想着已经到了府城，可以尽情的耍，哪知道被山叔捉来做课业。 来了府城等于没来府城，而且比在学堂更惨。 堂堂进士老爷教他课业，牛仔心惊胆战，压力山大。 牛仔不由地羡慕小光仔了，此时此刻的他肯定跟奀仔在到处耍吧。 小光仔过完年就不去上学了，所以逃过了山叔的监督。 牛仔也好想对山叔说他不读书了。 但牛仔知道如果说出这句话，不是三叔打他，而是被阿爹，甚至在孙家村的阿爷也会急匆匆落来打他。 牛仔欲哭无泪，只好一边做作业，一边抹眼泪。 孙山哪里知道小屁孩想什么，只是觉得家里的娃子实在太疯玩了，得要约束约束。 早上让他们早早起来做作业，等下午就可以去玩了。 看着钱鹰扬的来信，孙山不由地笑起来了。 钱鹰扬在端州府下的某个县做县城，已经做了大半年了。 来信开头先表示对孙山的回乡很高兴，只可惜要职在身不能随便离开到异地，要不然肯定找孙山聚一聚。 接着祝贺孙山金榜题名，成为知县。 接着跟孙山讲述做县丞的苦与乐。 发现以前都是纸上谈兵，实际当官又是另一回事。 钱鹰扬在信中感叹幸好他是本地人，要是外地人到外地做官更是难了。 接着跟孙山抱怨顶头上司也就是知县，说自己这个县丞做得有点憋屈，要看顶头上司的眼色做事。 同时又自我安慰顶头上司是个上进的，看样子会努力往上爬，说不定三年后就会调走。 不过说到调走这个问题，钱鹰扬又自相矛盾，害怕调来一个更难搞的。 好不容易磨合，知道怎么相处了，调走的话，来一个新的上司又要重新开始，那一个累啊。 钱鹰扬也不是没有想过取而代之，只不过朝中没人没物，他家也就在端州有点钱有点势力，出去了，不顶用。 就像上次在京城求官，花了不少钱，最后还是孙山这个同窗帮忙才搞定。 钱鹰扬从此事就知道他家的斤两了，加上自己又不是能力突出，更难往上走了。 钱鹰扬又说在端州府做一辈子县丞也不错，衣食无忧，还能护着家业。 信中钱鹰扬还很高兴地告诉孙山大儿子准备有弟弟了，又恭喜孙山喜得贵女。 最后兜兜转转问孙山有没有收到朱鹏云的来信，知道他落榜了，是不是继续再考。 信中林林总总说了一大堆，那封信足足一本书那么厚。 这得多亏带信不用钱，要是用钱，恐怕邮费不少。 钱鹰扬给信的同时还给孙山带来了礼物。 一些所在县的特产，还有贺礼以及小肥妹的礼物。 孙山打开一看，给了20两礼金，不由地笑起来。钱鹰扬跟他一样，喜欢送钱，反而不喜欢送礼物了。 嘿嘿，大家就是那么实在。 又打开小肥妹的礼物，哎呦，金晃晃。 有金镯子，金长命锁，还有金碗筷勺三件套。 钱鹰扬送礼深得孙山的心，不愧是他的好朋友，好兄弟。 碗筷勺三件套 钱鹰扬的信是家里的管事从端州府带过来的。 孙山想着过些日子就回信，顺便托一些孙家村特产以及钱小郎的礼物。 总不能只进不出，礼尚往来方能长久。 很快一个上午就过去了，孙山放眼一瞄，看到家里的娃子抓脑挠腮，苦海深仇的模样，好笑又好气。 孙山咳嗽了一声，问道：“你们写完作业没有？” 虎鸣和虾头站了出来说道：“义父/舅舅，我们已经写完了。” 很好，孙山满意地看着两个小娃子。 笑着说：“好，把课业交上来就可以出去玩了。” 虎鸣和虾头把课业上交，不由地松了一口气。 虽然知道自己写完了，还自我感觉写得不错，但被进士老爷这么看着，不由地紧张。 两个学习认真刻苦的娃子跟学渣们想到一块了，还是学堂的夫子好，还是跟着学堂的夫子比跟着进士老爷学习好。 孙山又看了看剩下的学渣，问道：“你们做完没有？” 小哭包，乌头，牛仔几乎要哭出来了，他们还未做完，怎么办？ 这群娃子翘起尾巴，孙山就知道他们想什么了。 课业还是根据他们所学程度出的，总之就是学渣做简单的，学霸做稍微难的。 想不到自己出题那么简单，这群学渣还是没做完。 就这么简单的课业还做不出来，孙山以前还抱着一丝希望，此时此刻已经绝望了。 这样的程度，别说出去竞争了，在黄阳县都没办法竞争。 孙山面色不显，冰冰冷冷地说：“没做完继续做，等做完才可以出去玩。” 三个学渣听到孙山这么说，脸一垮。 要不是孙山是进士老爷，他们早就想哭了。 做不出来就做不出来，他们也不想的。 孙山继续说：“有什么不懂的，你们三个一起讨论，等把课业做完才能出去玩。” 孙山自我感觉已经很放水了，再做不完，不得不上手打。 哎，孙山现在理解为什么学堂的夫子要打学生了，有时候不打不行，逼不得已。 孙山又说到：“你们好好讨论，写完就交给我，我回书房练字。” 多么体贴的自己，要是自己在，三个小娃子肯定心惊胆战了，只好离开让他们讨论了。 孙山摇了摇头，走出院子。 看到谷雨，立夏，寒露，小满，小黄氏，李金花在院子里帮苏氏包利是。 这些利是是在宴席时派给客人的。 云姐儿则领着小肥妹回娘家，难得落府城，此事不回更待何时。 至于曾家俊，德哥儿，孙定南几人则跟着村长，孙伯民去准备宴席的东西。 虽然孙大姑准备得七七八八，但还有一些要补充 第958章 虎鸣十级滤镜看孙山 孙山练字，练了一圈又一圈，牛仔几个还未做完课业。 孙山也服气了，这么简单的课业都写不出来，幸好不是自己的娃。 要是自己的，早就上去藤条闷猪肉伺候了。 孙山挥一挥手，让虎鸣和虾头指导，没一会儿牛仔几人就做出来了。 孙山看着交上来的课业，眉头紧锁，嘴角抽了抽。 本以为自己的字就不好看了，想不到自己的字在牛仔几人面前是“天仙”。 牛仔几个学渣也好害怕，颤颤巍巍，缩头缩脑地蜷缩在一起。 山叔的表情冷冰冰，眼睛更是高高吊起，好似过山峰那样可怕。 哎呦，早知道就不来府城了，宁愿在学堂被夫子骂。 孙山忍了忍，努力劝说自己他们还小，写成这样也不奇怪，以后慢慢教，说不定大器晚成。 深深地呼气，深深地吸气，嘴角咧了咧，自认为是微笑地说：“行，你们去玩吧。” 话一落，牛仔几人作鸟兽散。 孙山： 非常后悔这么早放人，应该打一餐再放入才行。 下午明哥儿把兜仔带过来，让孙山帮忙指导课业。 上次孙山说兜仔资质一般，考上秀才的机会是有，但不高。 不过事在人为，努一努力说不定就冲上合格线。 而且听阿爹说大伯要建房子，等建好了，让他们二房搬到老宅。 说不定有老宅的庇护，家里能再出有功名之人。 自身努力加上神明，孙郎中加持庇护，说不定兜仔像孙山那样，幸运踩线而过。 于是明哥儿让兜仔白天到学堂上学，放学后到孙山这里补习。 趁着进士老爷有空，得要珍惜机会，错过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 孙二叔和明哥儿认为进士老爷比学堂的夫子高了好几个等级，更能向兜仔灌输知识。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孙山也希望家里的侄儿外甥有出息。 兜仔不管以后能不能考取功名，在他眼里好好读书就是好孩子。 明哥儿笑着说：“阿山，兜仔就麻烦你了，他要是做得不好，尽管骂就对了。读书上的事我不怎么懂，家里就属你最厉害了。” 孙山点了点头说：“明哥你放心，兜仔我从小看到大，一直是个好学生，能教的肯定教。我也希望兜仔光宗耀祖，为孙家争光。” 于是孙山就单独给兜仔开小灶了。 兜仔资质一般，理解能力一般，连字也写得一般，不过胜在勤恳。 跟奀仔，牛仔，小光仔几个完全不一样，兜仔是真心喜欢读书。 孙山先给兜仔出题，摸一摸底，然后再进行辅导，把他最薄弱的地方串联起来。 兜仔明显就是看的书少，所以孙山建议到：“兜仔，有空没空就到书店看书，当然看些有助于科举的书，等会我给你列个清单，你一本一本地看，慢慢来，不用着急。” 顿了顿补充道：“不准看话本。莫要玩物丧志。” 小子正在进入青春期，孙山还真怕他看些乱七八糟的书。 兜仔脸蛋红红地说：“山叔，我知道了。” 话说孙山自己还真不喜欢看话本，最喜欢看的就是农学，地理，人物传记这些书。 孙山只好把自己成功的经验告诉兜仔，至于学到多少，全凭个人的造化。 吃过晚饭后，云姐儿抱着小肥妹在房间看着孙山和虎鸣清点礼物。 孙山笑着说：“虎鸣，这些是别人送给你的礼物，现在一一登记造册，交给义母保管，等你长大了，义母就会还给你。” 虎鸣连连摇头说：“义父，这些是别人送给孩儿的，自然是义父义母的，不用还给我，留在家里用。” 云姐儿听到后，感动地说：“好孩子，你的心意义母知道了。不过我们孙家有规矩，谁收到的礼物就属于谁。只不过你还小，要是给了你，义母害怕丢了，所以才帮你先保管。等你长大了，再还给你。” 孙家有没有这个规矩？肯定没有。 不过从前没有，现在就有了。 孙山认同地说：“你义母说得没错。送给谁的礼物就是谁是。别人送给你的，就是你的。同样送给妹妹的就是妹妹的。只不过你们兄妹还小，先放到义父义母这里。现在一样一样登记好，将来就知道以前收到什么礼物了。” 虎鸣还是觉得自己的礼物应该留给家里用，如果没有义父义母，他就收不到礼物。 摇了摇头说：“义父，义母，这些礼物因为你们才送给我的，就应该是你们的。拿出来补贴家里才行。” 孙山和云姐儿对视一眼，不由地笑起来。 孙山欣慰地说：“好孩子，你的心意义父知道了。不过孙家有规矩在前，你现在是孙家的一份子，得要遵守，知道不？” 虎鸣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他想把东西给家里，可孙家又有规矩。 要是违背了规矩，会不会被赶出孙家呢？ 云姐儿看到虎鸣左右为难，温柔地说：“虎鸣啊，不止你，妹妹也要遵守规矩。要是你破坏规矩，妹妹也会跟着破坏，这样可不行。你是哥哥，要做出榜样才行，免得下面的妹妹弟弟不听话。” 虎鸣为难地说：“义父，义母，我知道了，我会好好遵守孙家规矩的。” 孙山摸了摸虎鸣的小脑袋，满意地点了点头：“好，现在一一登记。” 孙山在说，虎鸣在写。 虎鸣抬起头问：“义父，要不要画画，这样更清楚是什么东西了。” 文字描述哪里比得上画画逼真，以后核对更加一目了然。 孙山赞赏地说到：“好，虎鸣的这个主意甚好。那么虎鸣也把礼物画上去，将来就好核对。” 得到孙山的肯定后，虎鸣满脸欢喜，看着礼物，寥寥几笔地画出来。 孙山和云姐儿一看，还别说，画得像模像样。 初看或许猜不出什么，但结合文字，肯定知道是什么了。 莫非虎鸣这小子对画画有天赋？ 清北就喜欢画画，虎鸣说不定有这种基因。 云姐儿鼓励地说：“虎鸣画的真好。” 虎鸣脸蛋红红，腼腆又害羞地说：“义母，我画的一般般。” 顿了顿又说：“我要像义父学习，不仅要好好读书，还要好好练字，好好画画。” 孙山一囧，字他是写不好，画更是没怎么画过，虎鸣这完全是带着十级滤镜看自己。 孙山心里想着：傻孩子，读书可以学他，字和画就不要学了，免得被他带歪了。 第959章 山哥竟然守得云开见月明 虎鸣的礼物一一登记好，就让他先回去睡觉。 小娃子就不应该熬夜，要早睡早起。 接着登记小肥妹的礼物。 今日钱鹰扬送了一套金礼物过来，让云姐儿一一记录好。 等小肥妹长大，再交还她保管。 孙山拿起一个金碗，在小肥妹跟前晃了晃了，高兴地说：“笑笑，这是你素未谋面的钱伯伯送的，哈哈哈，好不好看？” 小肥妹刚吃完奶，此时正精神着，眼珠子溜溜转。 溜着溜着忽然出现金灿灿的东西，然后眼睛就被定住了。 孙山捧着金碗，看着小肥妹眼睛睁得圆溜溜，好笑地说：“好闺女，这是你的金碗，等你能吃饭了，就拿金碗盛饭吃，你说好不好？” 当然这只是说说而已，孙山哪里敢用让小肥妹长年累月用金碗吃饭。 虽然金本身具有高熔点、大密度和不溶于水的特性，使用金碗进食并不会直接导致中毒。 然而，金可以与氧化剂反应生成氧化金，这种氧化物能与酸等物质发生化学反应。 金的化合物，特别是某些氧化金形式，可能具有毒性。 长期使用有潜在的风险。 金饭碗金饭碗，捧着金饭碗，那只是意寓，实际可不能做。 小肥妹哪里听得懂孙山说什么，只是觉得眼前的金碗好亮，好炫，好喜欢。 眼睛随着金碗地移动而移动，一眨不眨地盯着金碗。 云姐儿看了看钱鹰扬送的金礼物，笑着说：“山哥，看来钱公子家里很有钱，给我们家笑笑送那么贵的礼物。” 顿了顿又说到：“钱公子跟你感情肯定很好，话说是讲心不讲金，实际既讲金又讲心。钱公子这是有心又有金。” 孙山又拿起金长命锁和金镯子，在小肥妹眼睛晃了晃。 得意地说：“那当然，我跟鹰扬交情甚深，同在岳麓书院读书，感情可好。” 随后想到什么，脸色一变，严肃地说：“不过钱鹰扬说过要跟我们做娃娃亲，那可不行。我们要看好笑笑，免得被他家小子看上。” 想到蒙猪眼的钱鹰扬，孙山无比确定钱大郎或者钱小郎肯定长得不俊。 笑笑要是嫁过去，可委屈了。 孙山拿着金手镯，认真地说：“云姐儿，要是以后遇到钱鹰扬，他要灌我喝酒，你一定要阻止。我向来不擅长喝酒，喝着喝着指不定会胡说八道，然后把笑笑许了出去，肯定后悔终生。” 小说或者电视剧也有演了：一对挚友，一起喝酒，喝着喝着经常相互交换信物，然就定了娃娃亲了。 将来这一对娃娃亲，不是怨偶，就是想方设法退亲。 哎呦，孙山可不想拖笑笑的后腿。 他家闺女，长大肯定是女主，而他不能做“渣爹”。 云姐儿看着孙山如此严肃又认真的模样，噗嗤一笑：“山哥，你想得太远了吧。” 孙山可不这样认为的，连连摇头说：“反正见到钱鹰扬，特别领着小子过来，你一定要提醒我。哼，我才不想跟钱鹰扬成为亲家。” 说这话的时候态度十分坚决，孙山看了看大胖闺女，怎么看怎么喜欢。 特别是圆嘟嘟的脸蛋，圆嘟嘟的嘴巴，圆嘟嘟的眼睛，还有圆嘟嘟的身材。 哎呦，又白又胖，好爱好爱，怎么办？ 孙山越看越爱，情不自禁地地伸手去抱。 然后竟然成功地抱住了，小肥妹竟然不哭了。 孙山愣了愣，挥动着手，手中还拿着金镯子。 不敢置信地问：“云姐儿，你快看一看，笑笑不哭，笑笑竟然不哭了。” 云姐儿也定了定，奇怪地看了看孙山，奇怪地看了看小肥妹。 还真是，小肥妹竟然让山哥抱，这是太阳从西边出来吗？ 云姐儿兴奋地说：“山哥，笑笑果真不哭了，哎呦，莫非终于知道你是她爹了？” 孙山热泪盈眶地看着小肥妹，感动得快要哭。 激动地说：“云姐儿，咱们的笑笑长大了，知道我是她爹了。哎呀，好，好，好。不愧是阿爹的好闺女。” 孙山激动万分，紧紧地抱着小肥妹，看着她的模样，爱得不要不要的。 随后低下头，情不自禁地亲了亲小肥妹的脸蛋。 或许太激动，或许力道有点大，小肥妹涨红着脸，瘪着嘴巴，看样子又要哭了。 孙山手忙脚乱，拿起金碗，在小肥妹眼前晃了晃。 嘴里哄着：“好闺女，是阿爹的不是，阿爹不该亲。是不是亲疼了？莫哭，莫哭，快看看小金碗，好不好看啊？喜不喜欢？” 小肥妹刚才的瘪嘴，也把云姐儿吓了一跳。 以为是昙花一现，小肥妹又不准山哥抱了。 看到小肥妹眼睛定定地看着山哥手中的金碗，嘴巴不瘪了，脸蛋不涨红了，不由地松了一口气。 点了点闺女的小脸蛋说道：“你啊，不知道怎么说你。阿爹喜欢抱你，你就给抱才行。不能那么小气。” 孙山可不准云姐儿这么说闺女。 化身为二十四孝老爹说道：“咱家笑笑才不小气，你看，现在给阿爹抱了。哎呀，咱家笑笑长得真好看。眼睛圆圆的，大大的，亮闪闪，像葡萄那样美。长大不说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怎么也会燕瘦环肥。不仅长得美，更是聪明伶俐” 云姐儿听得连连翻白眼，山哥说话越来越浮夸了。 小肥妹的确是好娃子，可也不会那么夸张的好。 做人还是要有自知之明才行。 小肥妹定定地看着孙山手中晃来晃去的金饭碗，听着孙山喃喃自语，以为跟自己说话。 不由地咧开嘴巴，“咯咯”地笑起来。 这么一笑，云姐儿和孙山都愣住了，心扑通扑通地跳起来。 哎呦，刚才闺女做了什么啊？ 哎呦，竟然对着山哥/自己笑，这，这，这太惊喜了。 孙山激动地抱着小肥妹，激动地说：“云姐儿，你看到没有？笑笑对我笑。” 云姐儿激动地回应：“看到了，山哥，笑笑竟然对着你笑。” 哎呦，山哥竟然守得云开见月明！ 孙山大喜，抱着小肥妹不舍得放手。 而小肥妹定定地看着孙山手中的金饭碗，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虽然金饭碗好看，但该睡觉的时候还是要睡。 小肥妹呼呼地进入梦乡了。 第960章 谷雨也想疼侄女，只可惜侄女不需要疼 第二天一早，孙山依旧保持读书的状态，起床先做做伸展运动，之后晨读，接着看一会儿书，最后才吃早饭。 看着家里的侄儿外甥呼啦呼啦地吃着早饭，其乐融融。 一桌坐不下，连摆了好几桌才行。 这两天，汪管家的内务工作做得不错，安排得井井有条。 谷雨对孙山说：“山子，等会我带着孩子到何家村那边逛一逛。” 孙山点了点头：“大姐，你领着孩子在附近逛好了，太远的莫去。” 何家村在何家的势力范围，所以相对安全。要是走远了，加上小娃子调皮乱动，说不定逛着逛着就走散，又或者被拐子拐走了。 孙山还深深地记得小时候何家村有个小孩子被拐了，虽然最后找回来，但因为蒙汗药吃的多，成为傻子。 昨天小光仔还说在何家村看到一个傻子，拿着石头追他们。 也不知道是不是当年那个小孩，可怜见人。 立夏笑着说：“山子，我们知道了，哪里都不去。何况何家村有很多东西逛，特别吃的，好些都没吃过。” 寒露点了点头说：“是哩，这里比黄阳县还多东西看，呵呵，不用去别的地方了。” 而小满，没心情去玩，宁愿留在家里陪苏氏干活。 孙大姑也好，云姐儿也好，已经帮忙打探出名的“带下医”，想要看上病，得要等一等。 至于曾家骏和德哥儿撇下妻儿出去逍遥自在了。 早知道就不带着两个人来了，本想他们跟着来照顾孩子们，结果万事不管，出去快活了。 吃过早饭，孙山依旧看着学渣们写作业。 宝贝闺女也姗姗来迟地醒了。 孙山看着苏氏抱着的小肥妹，立即跑过去，傲娇地说：“阿娘，笑笑现在准我抱了，你让我抱一抱。” 虽然小肥妹挺有份量，抱起来也累手，只不过孙山初为人父，对自家孩子爱得不要不要的。 当然这种现象也只是暂时的，时间一长，肯定甩得远远。 特别小娃子三四岁，人憎鬼厌之际，眼不见为净，耳不听为清，心不想则静。 苏氏撇了撇嘴，丫头片子有什么好抱，何况这还是刁蛮的丫头片子。 把家里人折磨得够呛，要不是是山子的亲生骨肉，苏氏早就扔了。 苏氏对外人还能装一装，对自家儿子那是真情流露，一点也没有感受到儿子的欢喜。 实话实说：“山子，别抱，你忙自己的事，阿娘帮你看着就好。这丫头重，抱一会儿就腰酸背痛，你的双手是写字的，可不能抱累。” 苏氏看着怀里的笑笑小姑娘。 哎，明明长得跟男娃子一样，怎么却是女娃子呢？ 哎，老天爷不公，就是不让男娃子来他们家。 公公应该看错眼，本想捉个男娃子的，结果看到长得像男娃子的就捉过来。 哎呦，公公怎么也不检查一下呢？赶时间也不用那么赶啊。 好了，现在捉个女娃娃过来，弄得心慌慌。 苏氏撇了撇云姐儿的肚子，这个也不争气的，山子回来那么久了，怎么还没消息。 哼，一个一个都没鬼用，白吃饭。 孙山哪里知道苏氏的怨念，看到闺女就稀罕。 乐呵呵地说：“阿娘，我抱一抱，趁小还能抱，长大了，可抱不了了。” 说完伸手过去，打算从苏氏怀里接过小肥妹。 结果等一靠近，小肥妹招牌的动作：瘪嘴，红脸又来了。 孙山愣了愣，以为自己看错。 一狠心，直接把小肥妹抱过来。 不到几秒钟，小肥妹立即响起熟悉的声音。 “哇~~哇~~哇哇~~~” 哭得那一个凄惨，眼泪鼻涕一起来，好似孙山做了些天怒人怨的事。 孙山： 这不应该啊，昨晚还准抱，怎么今早又不准抱了？小肥妹到底搞什么？ 喜怒无常啊~ 云姐儿也愣了愣，皱着眉头看着大胖闺女，这姑娘又做甚了？ 怎么又不让山哥抱了？昨晚还对着山哥笑呢。 孙山和云姐儿对视一眼，昨晚他们没做梦吧？ 怎么感觉昨晚的一切都是梦的？ 孙山不服气，抱起哇哇大哭的小肥妹走来走去。 转圈圈，嘴里哄着：“好闺女，莫哭，阿爹抱啊，昨晚还准阿爹抱，怎么今早就不行了。是不是忘记了阿爹啊？莫哭，莫哭，阿爹的好闺女~~” 可想理想是美好的，现实是拍拍打脸的。 孙山抱着小肥妹氹氹转，菊花园。 而小肥妹一点也不给脸，哇哇地大哭，鼻涕眼泪一起来，整张脸哭得通红通红，看得人心疼不已。 云姐儿虽然想山哥抱一抱闺女，但闺女这样哭下去，说不定嗓子都哭哑了。 急着说：“山哥啊，你莫抱了，等晚上再抱，说不定笑笑晚上就准你抱了。” 或许晚上黑灯瞎火，小肥妹看不清楚，所以才准山哥抱的。 这不，大白天，原形毕露了，小肥妹看清楚了，山哥自然抱不了。 苏氏走了上来，从孙山怀里接过小肥妹，看着大胖孙女哭的那个惨样，也气了。 对着孙山说：“山子，这闺女，不是个好的，连阿爹都不要。哼，真该打！” 说打，其实也没打，苏氏抱着小肥妹走走停停。 或许回到熟悉的怀抱，闻着熟悉的气味，看到明晃晃的金镯子后，小肥妹又不哭了。 只不过刚才哭得厉害，停下来还能听到打嗝声。 哎呦，看起来真可怜。 孙山无奈地看着自家闺女，这么反复无常的性子要不得。 想着等懂事了，得要好好教一教，不能太爱哭。 云姐儿用帕子替小肥妹抹去眼泪鼻涕，看着那凄惨模样，好心疼。 又看了看落寞的山哥，不敢说话了。 心里想着：闺女啊，你让阿爹伤心了，现在还小阿爹原谅你，长大了可不行，长大一定要好好讨阿爹欢喜。 院子里的女人听到哭声跑了进来，看到小肥妹不准孙山抱，不由地笑起来。 谷雨摇了摇头说：“山子这闺女，太认人了。我这个做大姑的，还是她很小很小的时候抱过，现在一靠近，保准哭给我看。” 谷雨也想疼侄女，只可惜侄女不需要疼，让她好郁闷。 其他姐姐也一样，对孙山的受伤见怪不怪。 因为她们也这样被小肥妹对待，同病相怜。 第961章 大胖胖瞬间觉得春暖花开，人间四月天 两天后，风和日丽，阳光明媚。 孙山在广州府的“孙宅”摆进士宴席，邀请不少亲朋好友上门做客。 顺便收收利是，让荷包满满。 一大早，何书锵急匆匆地跑过来，看到孙山后，一个飞扑，一个拥抱，一个痛哭流涕：“山哥，山哥，我终于可以出来了，太好了，实在太好了。” 一边哭一边喊：“山哥，以后你要经常摆宴席，这样我就能经常出来。” 孙山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被大胖胖一个熊抱，几乎快喘不过气来了。 幸好有云姐儿在，只见云姐儿两只胖手钳住大胖胖的两只胖手，一掰，一扯，一推，把大胖胖推出好几米远。 孙山瞬间呼吸到新鲜的空气，人也活过来了。 何书锵怨念地看了一眼云姐儿，愤愤不平地说：“大妹，你推我作甚，好不容见到山哥，抱一抱怎么了？” 云姐儿现在跟何离锡，陈氏一条线上，对这么没出息的大哥非常看不顺眼。 特别是小弟何书镗考上童生后，孙山成为进士老爷，对大胖胖更加不顺眼，完全没有儿时的兄妹情谊。 云姐儿义正言辞地说：“大哥，一个大男人搂搂抱抱成何体统。你不介意，我家山哥也介。，哼，莫要做些丢人脸面的事。” 何书锵的大胖手指指着云姐儿：“你~~你~~~” 你了半天，就是说不出话来，看来是被云姐儿气的。 孙山摇了摇头说：“锵弟，云姐儿说得对，做人要成熟稳重，你一把年纪了，也该收一收性子了。” 何书锵的大胖手指指着孙山：“你~~你~~~” 发现对面那对夫妻是一伙的，合起来对付自己。 孙山坐了下来，吃了一口茶问道：“锵弟，你什么时候从宫学出来的？不是说上完中午课才准出来吗？” 孙山的宴席摆在晚上，何离锡说放工过后才去接大胖胖。 广府这边一般摆晚上，原因很简单：白天要打工，要稳食，只能晚上得闲！ 说着宫学，大胖胖就痛了。 指着孙山说道：“山哥，你上次回孙家村前说很快就落广州来接我出去的，我等啊等啊，等到脖子长了，也没见你过来接我。” 说完还伸出短肥粗的脖子让孙山看一看他的脖子拉长不少。 自从上次孙山去“探监”后，大胖胖一直期待着孙山落来拯救 结果呢？等到蚊子睡了，孙山也没过来。 今日提前出来，还因为上课的夫子有事请假了，他就向在宫学上班的何家族人请假出来的。 因为孙山也邀请了这位族叔晚上来参加宴席，所以知道大胖胖的确有正当理由请假，便批准了。 这不，一从宫学出来，大胖胖的行李直接让小厮阿财拿回家，自个跑过来找孙山了。 孙山对大胖胖的怨念一点也不介意。 不疼不痒，云淡风轻地说：“最近很忙，所以才那么晚落府城，一落府城，又准备宴席的事宜，所以忘记你了。” 听这语气，大胖胖就是无关要紧的一个人，不值得孙山惦记。 何书锵： 被气得快吐血。 他视孙山为救世主，结果孙山完全把他忘记。 这种落差感，让大胖胖深深地绝望。 云姐儿丝毫不觉得孙山做错什么，满不在乎地说：“大哥，你在宫学就好好读书，争取明年的院试过关，这样好日子保准在后天。你一天考不上秀才，一天被留在宫学。” 云姐儿打量了一下何书锵，比上次见他瘦了不少。 不错不错，瘦了证明有读书。 怪不得阿爹阿娘说大哥最近的表现让人很满意。 而阿爷阿奶则相反，认为他们的大胖孙子受苦了，一直都喊经常的大爷爷实在太严格了。 当然也只是喊一喊，要违背京城的指令那万万不敢的。 何书锵不想跟顶心顶肺的云姐儿说话。 哪壶不开提哪壶，明知道他很难考上秀才，偏偏提醒他明年就有院试了。 要是依旧不过，不敢想象以后的苦日子了。 何书锵郁闷地说：“山哥，你说要拯救我出宫学的，一定要说到做到，做人不能言而无信。” 大胖胖发现阿爷阿奶没用了，阿爹阿娘更是加害者，至于大妹云姐儿，最喜欢落井下石。 现在只有山哥能救他，所以精准找到目标，恳求目标帮忙。 孙山点了点头说：“行，宴席办完后，我就跟岳父岳母说，让你白天在宫学上课，晚上回家睡觉。你放心，当初答应你的事，肯定会做到。” 云姐儿狐疑地看了看孙山，按理说山哥不会这么做。 大哥好不容走上正轨读书，哪里会让他出来？ 云姐儿虽然不知道山哥为什么这么做，但相信孙山这么做必然有理由，而且是“为大哥”好的理由。 大胖胖可高兴了，激动地说：“山哥，你快点。今日办完酒席，明日就领我出来。你一定要记住你答应我的事。” 哎呀，终于能脱离苦海了，终于不用每天晚上听舍友的呼噜声了。 虽然白天还要到宫学读书，但能晚上出来放风，实在太好了。 大胖胖瞬间觉得春暖花开，人间四月天。 跟孙山说好后，何书锵急匆匆回家。 先到家里人那里签到，免得父母仗着京城大爷爷的指令，狐假虎威，借故打他一顿。 接着梳妆打扮一番，穿着华丽的衣服，头戴金冠，一副世家子的模样。 毕竟等会要参加宴席，不能失礼人。 之后急匆匆地又跑到孙宅，顺便把榕树仔扛过来耍。 何书锵看到眼睛圆溜溜，脸蛋圆嘟嘟，嘴巴圆圈圈，身材圆滚滚，跟他长得一模一样的小肥妹，爱得不要不要的。 激动地伸手，把小肥妹抱在怀里，亢奋地喊：“笑笑，我是大舅舅，快叫大舅舅。” 大胖胖整张胖脸贴在小肥妹的脸上，兴奋地说：“山哥，你看我外甥女，多么像我，哈哈哈。跟榕树仔一模一样，抱出去，别人肯定说兄妹。” 孙山此时此刻哪里有心情听大胖胖说话。 妒忌使人面目全非。 嫉妒的心发酸发硬。 怎么小肥妹给大胖胖抱的？ 而且大胖胖没一会儿就哄得小肥妹“咯咯”笑。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莫非是臭味相投，蛇鼠一窝？ 小肥妹看到跟她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天然地亲近？ 这，tm的太不公平了！ 第962章 广府宴席（1） 小肥妹，榕树仔，大胖胖三人卿卿我我一整天，如果不是忙着晚上的宴席，孙山一定会拎大胖胖读书。 最后孙山眼不见为净，干脆不看他们。 夕阳西下，夜幕降临，进士宴席也开始了。 村长，孙伯民，孙山站在大门口迎接宾客。 最早一批到来的肯定左邻右舍。 由于孙山没怎么在广州住，跟左邻右舍也不怎么熟，但高中这么开心的事，肯定要到处分享。 同样，别人也挺喜欢参加这样的宴席，特别家里有娃子的，更是领着娃子上门吃状元糕和状元糖。 汪管家在门口派状元糕和状元糖，想要拿的就去拿，有没有被邀请不重要，最重要是意头好，沾喜气。 德哥儿和曾家俊做咨客，帮忙引客人进场，自家人肯定要忙活，不忙活干嘛带他们下来呢。 孙大力帮忙抬礼物，孙定南帮忙登记在册。 府城的明哥儿，庆哥儿，广哥儿帮忙招呼宾客，至于从老家带下来的永哥儿跟着孙二叔在厨房帮忙。 话说三叔家的永哥儿一点也不像三叔，倒是像孙伯民和孙二叔 永哥儿夫妻落广州那么久了，存在感非常低，沉默寡言，默默干活。 要不是吃饭的时候，都想不起永哥儿。 当然孙二叔和孙二婶也一样，默默跟着后面做事，一点也不张扬。 孙山对此也非常满意，低调做人，低调做事，是他的行为准则。 左邻右舍来了没多久，何家老太太，何姑丈，孙大姑一家来了。 因为何家是客，所以今日倒是不需要帮忙，要不然会主次不分，没有规矩。 何老太太见到孙山后，高兴地说：“山子，恭喜恭喜。” 孙山赶紧亲近把老太太送到宴席桌上，笑容满满地说：“老太太，同喜同喜，快请进，今日要是招呼不到，你可要多多原谅我。” 何老太太乐呵呵地说：“山子，你去忙活，老身不用你招呼。哈哈哈。” 孙大姑也说道：“山子，你去忙活，客人来了，免得找不到你。我们自便就行了，都是一家子，不用客气。” 何姑丈也说道：“就是，山子，你去忙活，这里我们自己会搞定的。” 二表哥何书瑜笑嘻嘻地说：“山子，今日我就双手双脚翘起，等着吃饭就可以了。” 孙山瞪了一眼二表哥，开玩笑地说：“二表哥，你想得美。等吃完饭后，你要留下来洗碗。想回去，没门。” 这话一落，大家哈哈大笑。 要说那么多表哥中，孙山和二表哥最熟最聊得来，两人从小感情最好。 或许因为大表哥何书谨从小就出色，孙山对他仰慕比较多，所以不敢放开聊。 至于三表哥，四表哥，相处时间少，感情自然淡得多了。 何大郎家的五表哥更是交情淡淡，毕竟隔了一层。 孙山把何家人安排好后，又迎来何二老太爷和何三老太爷一家。 这是贵客中的贵客，孙山急忙把他们请进去。 孙山不由地好笑，何二老太爷胖乎乎，何三老太爷也是胖乎乎，何离锡跟在后面也胖乎乎，一整家子胖乎乎，看着就可乐。 得亏大胖胖早就来了，要不然更多胖子聚在一起。 而走在其中的挂名堂哥何书骏高高瘦瘦，非常不配。 何书骏眨了眨眼睛，疑惑地看着孙山：“阿山，你看我作甚？” 一看孙山贼头贼脑的样子，就知道他想不好的东西。 孙山赶紧摇头说：“骏哥，我什么都不想。” 何书骏才不信，只不过孙山今日是主人，就不追究了。 孙山把何书骏迎了进去说道：“骏哥，今日吃多些，我安排了不少好菜。” 吃多些才胖起来，何书骏不胖，显得格格不入，何家人就应该是胖子。 哎呀，想到自家闺女明明姓孙，怎么也跟着胖嘟嘟呢？ 孙山再次慌张起来了。 何书骏也不客气：“阿山，你放心，今日我肯定要吃得扶腰走路才行。” 孙山乐了，笑嘻嘻地说：“骏哥，那一言为定了。” 孙山又跟何二老太爷，何三老太爷，岳父等人聊了一会儿。 至于岳母陈氏早就被迎进女客那边，由苏氏，云姐儿招待。 何离锡不见大胖胖在，问道：“锵哥儿呢？” 今日一早就回来，然后一整天待在孙家，又白白浪费一天的读书时间了。 说到这个儿子，何离锡只想到一个字：打！ 不打不成才！ 孙山连忙说到：“笑笑喜欢舅舅，一整日缠着锵哥儿，正在院子那边玩。” 说到这里，又是痛！ 笑笑小姑娘今日连苏氏，云姐儿都不要，缠着何书锵抱，也缠着榕树仔咿呀咿呀地聊天。 也不知道他们在聊什么，反正聊了一个下午。 何离锡见大胖胖干正事，帮忙带外孙女，暂时不准备打人了。 何三老太爷笑哈哈地说道：“外甥多似舅，笑笑长得那么像锵哥儿，肯定喜欢锵哥儿了。哈哈哈，让甥舅俩热乎热乎也好。” 何二老太爷也见过孙山的闺女，与其说是孙家的娃子，不如说何家的娃子。 以假换真，狸猫换太子，笑笑都能混入何家娃子圈，不被人怀疑。 摸了摸胡子，乐呵呵地说：“笑笑这闺女，长得好，胖嘟嘟，哈哈，跟我们何家人一模一样。” 孙山也在后面陪笑到：“就是，笑笑抱出去出去，保准别人认为是何家的孩子。” 孙山和岳家人聊了一会儿，何离锡就赶孙山走了：“阿山，我们在这里就行了，客人来了，你快出去招待，免得找不到你。” 孙山连忙应声：“是，岳父，那我先出去了，你们自便。” 孙山刚走出去，何族弟就跟着家里人来了，见到孙山，高兴地说：“山姐夫。” 孙山乐呵呵地说：“族弟，快请进。过些日子，该我去吃你那餐了。” 何族弟从京城回来后，闪电定亲，确定在年前成亲，也没几日就到他的喜日子了。 何族弟脸蛋红红地说：“山哥，到时候你早点来，呵呵。” 孙山不仅邀请了何家人，还邀请一起赴京赶考的“搭友”们。 不一会儿陈东零，陈觅波，陈三哥几人结伴而来。 陈东零高兴地说：“阿山，恭喜贺喜。” 孙山赶紧迎接大富豪，他最喜欢跟富豪做朋友了。 乐呵呵地说：“东零哥，你们来了，快进来。今日薄酒一杯，莫要介意。” 第963章 广府宴席（2） 陈东零笑呵呵地说：“不介意，你的喜酒，得要吃多些，让我们多沾一沾喜气。” 陈三哥笑哈哈地说：“今日吃了阿山的喜酒，三年后希望吃我们自己的喜酒。” 这话大家都爱听，谁不想高中呢。 孙山连忙回答：“一定，一定。我等着你们的喜酒喝。” 把搭友们迎进去，让明哥儿好好招待。 孙山整张脸笑得僵硬，虽然考上进士是一件很高兴的事，但笑得太多，人也累。 不过村长，孙伯民一点也不累。 看着宾客们一个一个地到来，听着他们一声一声的道喜，笑容就没有停过。 要是一生来多几次，一点也不介意。 村长摸了摸胡子，喜笑颜开地说：“伯民，你养了个好儿子。今日是荣誉是山子带来的，我们孙家村从未有过如此风光。” 孙伯民有于荣焉，自豪地说：“村长大伯，山子开了个好头，孙氏一族的子子孙孙相信不久也会跟着山子一样给族里带来荣光。” 这话村长爱听，乐呵呵地说：“嗯嗯，不错。回去我们得把小子抓起来，让他们好好读书。呵呵，只要读书的小子多，带来功名的机会就增多。哈哈，我们孙家村往后会出更多的秀才，举人，进士。” 村长和孙伯民大晚上的，在发大头梦。 不用喝喜酒，已经醉了。 孙山在一边看得好笑，也由他们发大头梦了。 大头想还是要有的，万一有一天实现呢？ 没一会儿，陆语鸣也来了。 孙山虽然跟陆语鸣只不过两次赴京赶考相处过，但早早就听到对方的名字，加上又是老乡，所以非常亲切。 陆语鸣在南海县做主簿，山长水远来参加他的宴席，真有心。 陆语鸣见到孙山后，笑容满满：“阿山，恭喜贺喜。” 孙山赶紧上去迎接：“陆兄，你来了。再次见到你，我好高兴。” 孙山仔细打量陆语鸣，哎呦，本来高高瘦瘦的才子一枚，现在变成高高胖胖的油腻男一枚。 想不到短短一年时间不到，就大变样了。 看来在南海县做主薄油水真多啊，要不然也不会胖成球的模样了。 陆语鸣笑呵呵地说：“我也很高兴再次见到你，以后我们多多写信，我们可是老乡了。” 孙山点头说道：“那一定的。” 随后问道：“陆兄，看来小日子过得不错，呵呵，身材发福了。” 说到这个问题，陆语鸣苦笑地说：“哎，别提了。本来英俊潇洒，如今变得大腹便便，哎呀，我可难过了。” 孙山乐了，高兴地说：“陆兄，发胖是富，是好事。” 这话孙伯民爱听了，笑着说：“说得没错，还是胖些好，胖些好看。” 孙伯民嫌弃孙山太瘦，一直希望他能长胖点，事与愿违，孙山就是吃不胖。 现在有个大胖孙女其实挺喜欢的，只不过是姑娘不是小子，孙伯民又有点不喜欢了。 希望儿媳赶紧给他老孙家生个大胖孙子。 孙伯民知道孙山跟陆语鸣是老乡。 这不，老乡见老乡，聊得非常起劲，聊得意犹未尽。 孙伯民笑哈哈地说：“好侄儿，快进去坐。今日要是招呼不到，多多理解。” 德哥儿和曾家俊赶紧把陆语鸣迎进去，难得见到漳州府的老乡，大家都有种亲切感。 亲朋好友来得七七八八了，之后来了不少附近的商人。 这些有的特意过来露脸，求个脸熟。 有的故意带孩子过来，沾一沾喜气。 有些放下礼物就走，至于目的是什么，因人而异。 来者是客，而且带上礼物，没理由赶别人出去。 男眷这边村长，孙山，孙伯民招待，女眷那边由苏氏，云姐儿一一招待。 苏氏明显紧张不少，看着今日的宴客，穿金戴银，比孙家村的人高了不少档次。 苏氏扯了扯绣坊新作的衣服，又摸了摸头上的金钗，再看了看价值不菲的大金镯子，虽然一身打扮非常豪横，但不知道为什么还是胆怯的呢？ 今日本是苏氏做当家主母，比云姐儿还应该走到最前线的。 但苏氏向来窝里横，外面的人比她横，就不敢冲向前面了。 让云姐儿好好招待客人，而她自己特意从何书锵那边把笑笑抢过来，假借看孩子的名义，没得空，让云姐儿招待客人。 云姐儿还不怎么清楚苏氏的性子，不过山哥之前说了，让她看着家婆，让她走在第一线招待贵客。 于是云姐儿站在前面，苏氏抱着大胖闺女站在后面，迎接锦衣华服的贵客们。 陈氏看到苏氏抱着云姐儿，像个小媳妇一样站在云姐儿后面，不由地笑起来。 虽然苏氏是农村妇女一个，也深度重男轻女，但能在大场合不出幺蛾子已经比很多人厉害了。 特别能让儿媳出头，自个不懂就退后，这一点比许多婆婆好太多。 所以陈氏满脸微笑，对苏氏一个和蔼可亲：“亲家，辛苦你了。我听云姐儿说笑笑最粘你，整日缠着你，要你抱。哎呦，小外孙就麻烦你了。” 苏氏扯着脸，勉强地笑了笑：“不麻烦，笑笑是我孙女，我不抱，谁抱呢。” 抱是不想抱的了，谁想抱孙女呢？ 要抱肯定抱孙子了。 只不过现在没孙子，没办法只好抱孙女。 这个大胖孙女也真是，老是缠着她作甚。 哼，要不是看中山子份上，真想扔了她，最爱折磨人了，一点也不乖巧。 孙大姑看到苏氏今日的表现也非常满意，特别怀里的笑笑，整日对着苏氏笑，证明非常喜欢苏氏，也证明苏氏经常抱笑笑，喜欢笑笑。 小娃子又不傻，要是苏氏不好，哪里对对着她笑。 孙大姑含笑点头说：“笑笑她外婆，咱们的笑笑这么乖巧，谁不喜欢呢。我们孙家真有福气，娶了云姐儿。如今又有了笑笑，福气更是满满。笑笑她外婆，多谢你把这么好的云姐儿嫁给我们孙家。” 好听的话谁都爱听，孙大姑说话就是好听。 陈氏笑着说：“哪里，哪里，有笑笑她爹这个女婿，我们家也很高兴。” 接着陈氏，孙大姑相互吹捧，苏氏抱着小肥妹时不时应和。 苏氏好想反驳娶了云姐儿其实没啥福气，要是有福气，早就抱孙子了。 只不过陈家人多势大，苏氏不得不低头。 第964章 孙山自称千杯不倒 宴席非常顺利，大家聚在一起吃吃喝喝一番，顺便联络联络感情。 村长，孙伯民，孙山捧着酒杯一桌一桌地敬酒，本想以水代酒，哪知道被“搭友”看穿，被连续灌了好几杯酒，喝得孙山脸蛋通红，喉咙像被火烧一样，几乎要翻白眼。 幸好德哥儿和曾家俊来挡酒，孙山才免于一难。 哎呀，严重怀疑这伙举人打击报复，特别四次落榜生何书桓，自己喜欢喝就算了，还一直拉着孙山喝。 看样子肯定妒忌孙山考上进士，他们却一一落榜，全军覆没。 这不，羡慕嫉妒恨，平时找不到理由打击报复，借着这次宴席让孙山难受。 哎呀，要不是贪图这点礼金，孙山会后悔请他们。 何书锵悄摸摸地说：“山哥，你是不是得罪他们？哎呀，他们使劲地灌酒，啧啧~~山哥，你没事吧？” 孙山白了一眼何书锵，自己被灌酒的时候，大胖胖在哪里？ 哼，跟着何书骏那些人一起起哄，现在转过头问，这是什么意思？ 孙山挥一挥手，死鸭子嘴硬地说：“什么得罪不得罪，我们好得很。还有，我当然没事了。喝那么 一丁点酒，难不倒我。锵弟，其实我人称“千杯不倒”，只是平时不怎么爱喝酒。要说喝酒，哼，在场没有一个人能比得过我。” 大胖胖无语地看着孙山，还说没事？ 这不，喝醉了，开始发酒疯，吹大牛了。 大胖胖急匆匆地找到孙伯民说到：“伯父，山哥喝醉了，你快点扶他回去休息，哎呀，我刚才看到不少人灌山哥喝酒。” 孙伯民一听，这还得了。 孙山一直不擅长喝酒，要是被灌醉怎么办？ 其实灌醉就灌醉，没什么了不起，最害怕灌醉后胡言乱语，说了些不该说的话。 于是孙伯民，桂哥儿急匆匆地把孙山拎了出来，让他好好休息，消一消醉。 云姐儿听到后，也着急了，赶紧到厨房端来醒酒茶。 温柔地说：“山哥，快喝醒酒茶，哎，一不留意，他们就把你灌醉了。” 云姐儿这时候才想起孙山前两天跟她说，要随时看着他喝酒。 幸好钱鹰扬未来，要不然真的让钱大郎和笑笑定娃娃亲那就惨了。 云姐儿此时非常苦恼没有把孙山的话放在心里。 孙山说醉嘛，还真有点醉，不过脑瓜子还保持清醒，只是头晕晕而已。 端上醒酒茶，一饮而尽，过了好一会儿，烦闷的心才舒缓不少。 小虎鸣正跟小伙伴在院子里玩耍。 他们这群小娃子晚饭没怎么吃，糖果糕点炸肉早就填满肚子了。 虎鸣听闻义父喝醉了，急匆匆地到厨房打来热水，让孙山泡脚。 虎鸣关心地说：“义父，你赶紧泡脚，上次我见三叔公喝醉了，三叔婆端来热水泡脚的。” 所谓的三叔公和三叔婆指的是孙三叔和孙三婶，也不知道虎鸣什么时候看到的。 孙山大为感动地说：“好孩子，你有心了。” 孙伯民这么一刻也觉得养虎鸣不错，将来山子能多一个儿子孝顺，赞赏地说：“好虎鸣，真是孝顺的好孩子。” 虎鸣被这么多人夸赞，脸蛋红红，腼腆地说：“阿爷，义父，这些是我应该做的。义父，我帮你脱鞋。” 孙山本有醉意，此时此刻更醉了，心里甜滋滋的。 目前看来虎鸣比笑笑好太多，笑笑这个漏风小棉袄一直漏风，而虎鸣是贴心小棉袄。 云姐儿高兴地说：“虎鸣真乖，不用你来，义父休息一下下就好的，你出去玩。” 虎鸣坚持给孙山脱鞋子，摇了摇头说：“义母，我不放心，我留在这里陪义父。” 众人听到后，哈哈大笑。 孙山也笑着说：“好孩子，那你就留下，看着义父。免得我喝醉了，做错事。” 虎鸣欢喜地嗯了一声，帮孙山脱鞋，还帮孙山按摩。 小家伙也不知道哪里学的，毕竟上次孙三婶替孙三叔端来热水，其他就不理了。 孙三婶哪里会替孙三叔按摩，不嫌弃孙三叔的脚臭已经不错了。 有虎鸣的按摩，虽然小小的力度没什么效果，但得到心里的慰藉。 也不知道为什么，泡了一会儿脚，整个人舒服不少，人也清醒了。 孙山走到大厅，继续宴席的后半场。 这次学聪明了，把会喝酒的德哥儿，曾家俊放在前面，自己跟在后面。 谁让他喝酒，就把德哥儿，曾家俊推出去，谁要接近孙山，桂哥儿就在身边护着。 这么齐心合作，直到宴席结束了，孙山再也没有被灌酒了。 筵开席散，杯盘狼藉，酒阑人散。 村长，孙伯民，孙子站在门口送行，等一切结束，夜已经深了，整个人疲惫不堪。 孙山连父母孩子老婆都不要了，洗漱完毕，立即冲上床呼呼大睡。 这么一睡，一醒，天已经大亮了。 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云姐儿抱着小肥妹，乐呵呵地看着孙山：“山哥，你真能睡，日晒三竿了，还不起床。” 对着眼睛溜溜转的小肥妹说道：“闺女，你看看你阿爹，真是大懒猪，比你还能睡，咱们要笑一笑他才行。” 孙山摇了摇头说：“昨日实在太累了，累得整个人都散架了。我看以后什么宴席都不要摆了，不仅伤财还伤身。这么一场下来，比进场考试还累。哎，累啊，累啊，累啊。” 一边摇头晃脑一边抱怨，云姐儿看到后咯咯地笑起来。 小肥妹见阿娘笑，也跟着傻笑起来。 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吃过午饭后，一家子待在院子里晒太阳，昨日不仅孙山累，大伙都累，所以今日没精力到外面耍了。 当然，要说不累的肯定有人，就是家里的娃子。 真是好精神，昨天玩了一天，今日依旧龙马精神，活蹦乱跳。 一早奀仔过来，领着他们到何家村玩。 吃过午饭后，又继续出去玩。 孙山也想不明有什么好玩，一群小娃子到处乱逛。 苏氏看到孙山出来后，关心地问：“山子，你没事了吧？昨日被好些人灌酒了？哎呀，德哥儿和家俊也是的，不看着点。” 苏氏在女眷那边，不知道男眷这边的情况。 要是知道，早就拎德哥儿，曾家俊出来骂一顿了。 明明安排他们俩做“挡酒员”，结果，严重失责！ 德哥儿和曾家俊： 好无辜啊，早知道不做挡酒员了。 第965章 少婷想学医 孙山摇了摇头说：“阿娘，我没事，你不用担心。” 苏氏语重心长地说：“山子，你一向不怎么喝酒，下次要看好点，千万不能让人灌酒。这酒就不是好东西。” 不管孙家村，还是隔壁的郑家村，杨家村，几乎每个村子都流传着汉子喝醉后打父母老婆孩子。 为了喝酒，变卖家当，使得自家一贫如洗，老婆孩子父母跟着受罪。 苏氏也不喜欢孙山成为传说中这种醉汉，喝醉酒后，做些四六货的事。 孙山点了点头，应承道：“阿娘，你放心，这次吃亏，下次我会注意。” 苏氏嗯了一声，孙山向来靠谱，曾经吃亏过，下次不会犯的。 谷雨见落来好几天了，虽然孩子在身边，可家里还有相公，又挂念家里的一切。 问道：“山子，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立夏也认为该时候回去了，附和到：“山子，落来好几天了，也该回去了。要是你不回着，我们先回也可以。” 弟弟在府城有不少朋友，应该还要留在府城一段时间，立夏不想留那么久，实在惦记家里的一切。 寒露倒是没心没肺，笑着说：“大姐，二姐，怎么这么着急回去？” 小满摇了摇头说：“家里还有很多事，还是早点回去的好。” 说到家里的事，苏氏倒是很放心。 现在她可是老夫人，无论是田里的事，还是家务事，都应该让下人做才行。 她要做一个享福的老夫人，谁叫她好命，有个好儿子。 孙山笑着说：“大姐，二姐，三姐，才落来几天，哪里用得着那么早回去。” 谷雨摇了摇头说：“不早了，家里一堆活要做。” 孙山无奈，最后只好去镖局那边问一问什么时候有回黄阳县的镖队，让她们先跟着镖队走。 至于孙山，留在府城还有事做，不着急回家。 第二天一早，苏氏领着小满，顺便也把云姐儿带去看妇科大夫。 通过打听，终于找到几个传闻擅长“求子”的大夫了。 云姐儿觉得自己不需要看，认为自己没毛病，心里暗暗想着：要看也山哥去看，感觉山哥比她更有病。 只不过这些话哪里敢说出去，只好脸蛋红红地跟着苏氏走。 少婷听到阿娘要去看大夫，也跟着去。 小女娃十岁左右，其实已经懂很多了，也很关心阿娘，于是偷偷摸摸地跟着苏氏走。 等去到目的地，才知道少婷跟上来，苏氏和小满瞪了她一眼。 小孩子家家，哪里能去这种地方，只不过来都来了，也不好独自送走。 孙山悠哉悠哉地在院子里练字，旁边是虾头和虎鸣。 至于牛仔那几个学渣，做完课业后，一眨眼就跑出去找奀仔玩了，害怕跑迟一步，被孙山捉住，再也走不了。 德哥儿和曾家俊更过分，一早就不见人影，也不知道去哪里耍。 村长和孙伯民，孙二叔，永哥儿到糖水铺帮忙。 这几人不闲得，见到事就做，见不到事就找事做。 不过最近孙二叔和孙二婶非常高兴，一家子难得一起吃饭，看到在府城的明哥儿，庆哥儿过得不错，出嫁的闺女小雪也过得不错。 儿孙满堂，只盼有个能考取功名的孙子就圆满了。 孙山感觉只不过练了一会儿字，苏氏三人就回来了。 孙山关心地问：“三姐，怎样了？” 小满苦涩地摇了摇头。 苏氏也心情沮丧，三闺女一日生不到儿子一日不安稳。 心情不好地说：“还能怎样，还不是以前那样。哎，我看明天的那个大夫不用看了，肯定会说一样的话。” 小满为什么生了三个孩子后，再也没有怀孕呢？ 大夫也说不清楚。 一致认为她的心思太重了，更不好怀孕，让她宽心再宽心。 可小满一直不能怀孕，哪里会宽心。‘’ 不宽心更难怀孕。 这不，恶性循环。 孙山一开始怀疑男方不行，不过大夫看过了，三姐夫还是健健康康。 那么只剩下三姐的问题了。 孙山安慰地说：“三姐，莫着急，你还年轻，慢慢来。” 小满不想说话，嗯了一声说：“阿娘，山子，云姐儿，我有点累了，先回去休息。” 苏氏无奈地说：“算了，算了，就这样吧，已经到府城看病了，咱家也够尽力了。” 这得多亏孙山一跃成为黄阳县的“霸总”，小满才有机会看病。 只是看不看好似也没关系，结果都一样生不出娃子。 苏氏看了一眼云姐儿的肚子说：“你也努努力，快给我们老孙家生个大胖小子。” 云姐儿能说什么，只好应承道：“阿娘，我知道了。” 大夫也跟云姐儿把脉，自然把出身孕了。 云姐儿身体没什么问题，所以苏氏没话可说。 至于为什么还不怀孕，苏氏依旧把原因归结于云姐儿身上。 虽然大夫已经说了孙山回来的日子短，哪里能想有身孕就有身孕，还让苏氏不要催得太着急。 孙山也无语了。 催，催催，催催催，干嘛催得那么着急呢？ 刚做阿爹还不习惯，大胖闺女都没搞定，孙山可不想又来二胎。 无奈地说：“云姐儿，阿娘的话听听就算了，左耳进右耳出，我们不着急。” 云姐儿嗯了一声：“山哥，好。” 其实更想对孙山说：山哥，你不着急，但我着急。哎，都是你不给力。 云姐儿有苦说不出，害怕自己说了，山哥会恼羞成怒。 虽然苏氏说不带小满去看病了，但一早起，又拉着小满出去了。 而且这么一拉，连续好几天。 听到哪里有好的大夫，就带小满过去。 最后铩羽而归，白费功夫。 少婷悄摸摸地找上孙山，有点紧张，最后还是鼓起勇气地说：“舅舅，我，我想学医。” 孙山愣了愣，觉得自己没听清楚，确定地问：“学医？少婷，你是想说要做大夫？” 少婷坚定地点了点头：“是，舅舅，我想做大夫。” 孙山疑惑地问：“少婷，你为什么想做大夫？” 大夫属于三教九流中的“中九流”，地位较低。 如果是宫廷御医和“儒医”，还可以。 但大多数都是城镇坐堂大夫或者游方郎中，评价可不好。 男子做大夫都难了，更何况女子。 第966章 要花钱做官，那做什么做，干脆回家种番薯了 少婷看到阿娘整日寻医问药，好想替阿娘分担痛苦，也好想把阿娘医好，让家里能有弟弟。 少婷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怯怯地看着孙山：“舅舅，我能不能学医？能不能做大夫？” 孙山也不知道少婷能不能做成大夫。 虽然理由看起来非常“可笑”，不过无论是男娃子也好，女娃子也好，能学一门手艺傍身都是好事。 可是学医这条路并不好走，一来要天赋，够聪明，二来要顶得住流言蜚语。 孙山认真地说：“好姑娘，你要学医，舅舅是支持你。可女孩子学医要面临不少问题，你要想清楚。” 孙山一五一十地跟少婷讲述学医的弊端，而且特别强调要是学医，对婚嫁不利。 这时代，女孩子没办法不嫁人，孙山即使支持少婷不想嫁就不想嫁，可他一个人支持哪里行。 洪家的“大锅”压下来，别说少婷，孙山也受不了。 看他循规蹈矩地娶妻生子，就知道不能做异类的事。 少婷抿着嘴唇，听完孙山的话后，依旧坚定地说：“舅舅，我已经明白了，也清楚你说的话。可我还想做大夫，我想替阿娘看病，如果有机会还想替村里的女子，小孩看病。” 孙山看着少婷，小小的姑娘，态度坚毅。 那么一刻，回想起当初洪秀才问他为什么读书，为什么要科举。 孙山清清楚楚地记得自己说是为了让阿奶吃上宴席，为了让阿奶不用避着人，也为了让家里能免税，生活好一点。 孙山这么一刻，觉得少婷就像当初的自己。 孙山万分感慨，想了想说：“好，少婷，你要是真的想做大夫，舅舅支持你。不过你做大夫这件事，得要问阿爹阿娘怎么看。舅舅也会努你劝说你阿爹阿娘。” 少婷听到后，眼眶红红，感动地说：“谢谢舅舅。” 少婷年岁小，却早熟，特别家里冷冰冰的气氛，让少婷不得不多想。 少婷想着要是阿娘真的生不出弟弟，将来只能靠自己。 她是家中的老大，就要接过重担，负责阿爹阿娘的终老。 少婷遗憾自己不是男子，不能像舅舅那样走科举之路。 功名这条路走不通，只好朝着“赚钱”这条路走，有钱了，能做很多事。 少婷想过做绣娘，如果有一手好绣工，能做一手好女红，这样就能谋生了。 只是实在没天赋，只好放弃。 之后少婷想跟在阿爹后面做买卖，如果有机会就到漳州府跟着洪家人做买卖。 少婷刻苦读书识字，学习做账，希望有一天能用上。 这次来府城，见到外婆领着阿娘四处求医，而且还看到不少像阿娘这样求医的妇人。 最重要的是只不过问诊，就要花不少钱。 少婷瞬间觉得做大夫也不错，做大夫不仅能帮阿娘看病，只要学医有成，能赚不少钱。 少婷想了又想，身边的人，也只有舅舅能帮她。 舅舅人很好，从不嫌弃她们是女孩子，舅舅也有实力，连洪家族长见到舅舅都会谄媚。 阿娘经常说她好命，有弟弟，说她们三姐妹不好命，没弟弟。 少婷不这么认为，少婷也认为自己好命，有个能干的舅舅。 少婷要学医做大夫这件事，孙山的确有能力安排。 只不过得要三姐和三姐夫同意才行，孙山没理由越过少婷的父母，替她安排 小满知道这件事后，回应出乎孙山的意料之外。 孙山还以为小满会有所顾忌，哪知道小满直接说：“山子，少婷要学医做大夫，我是没意见。她想学就去学。我已经跟她说了，要学就用心学，坚持学，如果半途而废，下次舅舅就不会再帮你。你也不要再求舅舅任何事。少婷还是坚持要学。我就过来厚着脸皮求一求山子你，给她找个医馆，让她做学徒。” 孙山疑惑地问：“三姐，女孩子学医声誉不怎么好听，你想清楚了？” 小满点了点头说：“不好听就不好听，有一门手艺总归是好的。有你在，我不担心少婷，可少婷的路还很长很长，我们也不能一直护着她。少婷没有哥哥，也没有弟弟，将来就没有替她撑腰的人。 如果能学到一门手艺，就算没人撑腰，也不会饿死。 要是少婷能像阿爷，仁心仁术，救人济世，说不定还能福泽后代。阿奶经常说多亏阿爷的余泽，大姑阿爹他们才熬过来。我想要是少婷能有阿爷一半本事，将来的路也会宽许多。” 孙山愣了愣，紧紧地握住小满的手，郑重地说：“三姐，少婷要学医，我会安排的。少婷虽然是女孩子，但女孩子也一样能有出息。少婷像大姑一样有志气，我相信她将来会有好福气。” 小满鼻子一酸，嗯了一声，久久不语。 小满看了几趟大夫，都看不出结果，而且落来府城也有一段时间了，便想着回家。 谷雨和立夏也一样，实在挂念家里的一切。 寒露和曾家俊倒想留在府城，可大家都回了，不回也说不过去。 德哥儿跟曾家俊一样，是不想回，但他不得不回的原因是要上班。 请假那么多天，再不回去，虽然不会被开除，但也说不过去。 村长，孙伯民，孙二叔也吵着回去，家里的地更重要。 苏氏想留在府城做老夫人。 孙伯民低声说：“你留在府城不用吃不喝？我跟姐夫打听了，山子去上任，得要带不少自家人过去，而这些人要私下发工钱。姐夫说了，山子做官，不仅不能给家里人赚钱，还要从家里挖钱过去。哎，谨哥儿就是，做了好几年的官，一分钱都没给回家，还要这边补贴过去。” 苏氏想不到当官不仅没钱赚，还要倒贴。 非常不理解：“当家，你没听错吧。当官要家里倒贴？” 孙伯民肯定地说：“没错，就是要从家里挖钱过去。姐夫说了，只有一种情况不用家里给钱，还能给家里钱。就是做大贪官。哎呦，我可不想山子做贪官。我们老百姓最痛恨就是贪官了。” 苏氏傻眼了，想不到要花钱做官。 那做什么做，干脆回家种番薯了。 可想到山子去种番薯，不仅绝收，说不定身子也累坏了。 万万不能回家种番薯。 第967章 李毓昌案 为了让孙山不种番薯，苏氏再不愿回家，也回家。 无他，能省一分是一分，留在府城吃喝拉撒除了睡不用钱，其他都要钱。 哎，苏氏顿时觉得自己苦命了，以为孙山做了官，能享福，结果还是要苦哈哈地做农妇。 苏氏找上孙山问：“山子，你阿爹说得是真还是假，当官不仅不能赚钱，还要贴钱。” 孙山硬着头，内疚地说：“阿娘，阿爹说的是真的。当官的俸禄不高，如果我们一家人，是能好好过的。只不过要到外地任职，人生地不熟，肯定要带自己人去上任，万一什么事，也有帮手。指望外人卖命是不可能的。想要自己人卖命，阿娘，你懂的，肯定要付钱。” 为了人身安全，孙山已经决定要带足够的人上任。 万一有什么事，只有自己人能护住。 就算护不住，只要自己人能逃脱一个，孙山就算被冤死，也有机会沉冤得雪。 孙山给苏氏讲述“候补知县李毓昌被毒杀案”。 大概是新科进士李毓昌候补期间，阴差阳错被派去山阳县查赈灾银被谁贪污。 结果查着查着李毓昌被毒杀，死得不明不白。 其中最让人气愤的是李毓昌的三个家丁。 竟然伙同外人谋害主子，这不由让人生寒。 其中一个家丁叫李祥，以前做过几任官员的家丁奴仆，转投李毓昌之前也抱着发一笔的意图。 这种新上任又曾经在好几任官员流转的家丁，根本养不熟，出卖主子也不奇怪。 最后李毓昌能沉冤昭雪，真相大白完全靠自家亲叔叔锲而不舍地追凶缉查。 从这里，孙山得出最大的结论是：一定要用自己的亲人。 就算有卖身契的奴仆也不能信。奴仆可以换主子，亲人不能换亲戚。 孙山这次上任，肯定带孙家村的人。 至于买不买奴仆，那是以后的事，就算买了，也不能立即用。 免得有朝一日被奴仆毒害。 苏氏听到这个案后，心扑通扑通地狂跳，大骂到：“好恶毒的刁奴，竟敢谋害主子。” 脸色煞白地说：“山子，不能带那些不知根底的人去上任，一定要带咱们孙家村的人。” 想到要是孙山去查案，查着查着说不定得罪上司，被上司谋害。 苏氏慌张地说：“山子，做知县那么危险，要不我们不做了。不如留在黄阳县，反正你做不做官，有进士身份都没人敢欺负我们家。或者你去当教谕，教书也挺好，只要教好学生就行，不会遇到那么糟心的事。” 苏氏这次真的慌了，觉得当官一点也不好。 她家山子向来正直，万一太正直得罪人怎么办？ 苏氏觉得还是留在黄阳县好，本地人，就算得罪人，也不敢对山子怎样？ 要是敢怎样，孙家村一窝蜂人上，把那人揍扁。 法不责众，那么多人，官府也奈何不了他们。 以前苏氏以为孙山到一个地方做知县，只要他一声令下，下面的人就会听话。 现在孙山告诉他，到陌生的地方就算做一县之长，也可能有危险。 思来想去，还是留在黄阳县最安全。 孙山连忙安抚苏氏：“阿娘，莫担心。我说的那个案非常极端，一般都不会发生。而且我已经被任命了，有职位了，不是候补知县。就算要查案，怎么也轮不到我。” 顿了顿继续说：“阿娘，这次我打算带上孙家村的汉子一起上任，要是遇到刁民或者刁官，直接打回去。如果打不赢，就让他们掩护我跑路去告御状。阿娘，不会有事的。我一向很机灵，要有事都是别人有事。” 苏氏还是不放心，担忧地说：“山子，阿娘还是认为留在黄阳县好。那个什么官员避嫌啥的，你做不来黄阳县的知县，可以做县丞，主薄或者教谕。再不济到漳州府做官。阿娘也不要求做大官，做小官也行。咱们最重要是平平安安。” 苏氏又想到云姐儿。 这个不争气的，怎么就生个大胖闺女，不给他们老孙家生个大胖孙子呢？ 弄得山子现在还没有后。 万一他的山子有什么事，找个担幡买水的人都没有。 苏氏胡思乱想一番，猛然发现自己这是诅咒山子啊，脸色更是煞白。 暗暗地说：老天爷，孙氏列祖列宗，家公啊，刚才我乱想了，你们不要怪罪。 又想到自己未说出口，安心不少。 最怕好的不灵坏的灵。 孙山摇了摇头说：“阿娘，多说无益，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官职已经下来了，我要是不去做，有违圣旨，到时候朝廷会怪罪下来的。不要说到黄阳县做官了，说不定进士身份也被剥夺。现在想做也好，不想做也好，都要去上任。” 孙山这么一说，苏氏无话可说。 孙山连忙安慰到：“阿娘，莫担心。你儿子向来老天爷眷顾，每次都会逢凶化吉，更是好运连连。阿娘，我漳州府第一进士的名头不是虚的，这不仅是实力拿到的，还有运气加持的。这次去上任，儿子也会好好的。” 孙山说他有实力，苏氏感受得到，但没有安慰效果。 因为实力这种东西，山外山，人外有人，说不定别人的实力碾压孙山的实力。 不过说到运气，苏氏就被安慰到了。 是哩，她的山子是有大运道指人。 杨算命不是说了吗，山子有“天乙贵人”之命，就连虎鸣这种“克亲”命在他跟前也是小事一桩不足挂齿。 走出去，山子一样能运气爆棚。 早产不死，中毒不死，次次考试，次次过，而且还踩线过，这种运气，谁有啊？ 前不见古人，相信也会后不见来者。 她的山子运气就这么霸道。 苏氏心神稍微平静，点了点头说：“山子，你说得对。你的运气一直都那么好，相信到外地做官，更会好运连连，逢凶化吉，遇难呈祥。” 孙山见苏氏脸色恢复正常了，也安心不少。 早知道就不要告诉她那么多事了，这么一弄，反而让母亲担心了。 以后得要注意些。 苏氏知道孙山当官要亏钱后，赶紧回库房扒拉礼物，看一看那些能卖的。 比如一些吃食，腊货，布料，本想留着自家用，或者送礼。 这时候想到的就是卖出去换钱。 要是真的需要送礼，就买些便宜货来送。 呵呵，家底薄，没办法。 这么那么一搞，还真让苏氏换了不少钱，转头就给孙山送去了。 第968章 送行 苏氏把库房的东西清理掉后，再也坐不住了，吵着要回村。 村长，孙伯民，孙二叔早就吵着回去了，大人们一拍即合，便立即约镖队走。 小娃子可不乐意了，想在府城多玩几日，特别是小光仔，乌头，牛仔几个，天天往外跑，不仅有好玩的，还有好吃的，玩得不亦乐乎，都忘记爹娘姓什么了。 苏氏撇了撇嘴，现在看这群娃子非常不顺眼。 吃她家山子的，住她家山子的，还要山子找人照料，这得要花多少钱。 不行，一定要快速把他们赶回家。 谷雨身为长姐，跟苏氏想到一块儿了。那么多人下来，光吃喝这一条就花费不少。山子的荷包哪里受得了。 于是拎着小光仔，小光女回家，再不愿意回，也要把他们弄回去。 谷雨悄摸摸地对山子说：“山子，以后莫要傻大方，招呼那么多人，得要多少钱啊。在孙家村还说得过去，落府城可不行。你已经带他们来一次了，以后就不用带了。把钱省着，留给笑笑和笑笑的弟弟们做嫁妆或者聘礼。这孩子一眨眼就大了，得要从小开始给他们存钱。”、 顿了顿继续说：“你看一看光仔，眨眼就十几岁了，过两年就要找媳妇了。我和你姐夫也要好好赚钱给他娶妻生子了。你也是。笑笑和笑笑的弟弟更不一样，是官家儿女。无论嫁妆还是聘礼更讲究，你和云姐儿得从现在筹划好才行。你和云姐儿的钱不要乱花，知道不。” 孙山看了看窗外面正在跟小黑妹玩耍的笑笑小姑娘。 半岁都没有就要准备嫁妆了？这会不会太着急了。 不过谷雨的一番好心建议，孙山当然会接受。 笑着说：“大姐，你也知道我这份人，向来有谋划。这些事我都懂的。你不用担心。” 谷雨连连点头说：“你知道就好了。我们先回去，等你回来我们再聊。” 两天后，村长，孙伯民领着一群孙家村的人，浩浩荡荡地回家了。 德哥儿满脸不舍地说：“哎，山子，我好不想回去。” 要是别人不舍，孙山或许还安慰几句。 德哥儿，一个字“滚!”。 走你的！ 孙山不耐烦地说：“德哥儿，你都落来那么久了，活计不干了？快回去，干活去！” 曾家俊乐呵呵地说：“就是。请假那么久，要是别人，早就被辞掉了。教谕看在阿山的面子，才让你请假那么多天。” 德哥儿不服气地说：“炒掉我更好，我留在山子身边做事。” 曾家俊翻了翻白眼说：“阿山才不要你。毛毛躁躁，又懒过条蛇。留你在身边不仅帮不了忙，还生了一肚子气。” 德哥儿大怒，于是跟曾家俊打了起来。 孙山不耐烦地看着两个人，挥一挥手：“快回去吧，镖队都等得不耐烦了。” 要不是曾家俊是少东家，镖队早就发飙了。 两人在这里鸡啄不停地讲话，就是不愿意走人。 最后村长看不过眼了，一人一巴掌拍过去，两人立即老实了，灰溜溜地跑上车了。 小娃子万般不舍地看着府城，想着下次来，也不知道何时了。 好串的牛仔蔑视地说：“哼，我阿爷经常带我来府城，我肯定很容易来。你们就不一样了，可没啥机会来了。” 这话把小伙伴气得跳脚，恨不得打牛仔一顿。 孙山对小满说：“少婷学医这事，你先跟洪家人商量。看看他们怎么想的。” 小满同意只是走了一小步，最大步还是洪家那边。 不过如果洪家不愿意，孙山可以走洪秀才路线，再让洪秀才跟洪家人说。 洪秀才在洪家镇海神山的地位，只要洪秀才同意，少婷就能学医。 小满问道：“山子，黄阳县的大夫你认识吗？打算让少婷跟谁学？” 洪成林同不同意，小满都坚持让少婷学。 小满希望少婷有一门手艺，往后能自食其力。 孙山摇了摇头说：：“黄阳县的大夫不怎么好。如果少婷学，就让她到府城学。” 孙山在黄阳县还真认识大夫，就是当初因为清北的事威逼利诱的常大夫。 只是从头到尾都没想过让少婷在黄阳县学。 要学，就要到好的医馆学，为以后更有底气行医。 别人听到少婷师从府学的大夫，不由地多信几分。 前两天，曾经的臭号舍友，也就是名字烂大街的谢梓煜落广州，得知孙山在便上门拜访。 因为有这段“同病相怜”的情谊，即使今日身份今非昔比，孙山和谢梓煜仍有不少话题。 孙山中举那一年，谢梓煜落榜，孙山中进士的前一年，谢梓煜依旧落榜。 如今的谢梓煜还是秀才公一枚，而孙山却是进士了。 孙山最喜欢跟土豪做朋友，谢梓煜刚巧也是土豪。 当然谢梓煜的的表哥，孙山岳麓书院的同窗钟为方也是土豪，他们一直都有联系。 孙山还给钟为方下请柬，只可惜钟为方走船去了，不在广府。 但钟家会做人，主人不到，礼物到，孙山对此美滋滋。 这次谢梓煜过来孙宅拜访，主要是跟孙山联络感情，顺便补上进士礼金。 孙山不是那么肤浅的人，主要是谢梓煜这个人不错，挺逗比，容易相处。 聊着聊着谢梓煜主动为孙山解困，说他有相熟的医馆，如果少婷要学医，可以帮忙，安排去做学徒。 孙山大喜，这是瞌睡给了个枕头。 于是好吃好喝好伺候谢梓煜，相谈甚欢，还约了下次再聊。 小满听到孙山已经给少婷找好医馆了，只要洪家乐意，就可以去学医。 小满眼眶红红，眼睛含泪，点了点头说：“山子，谢谢你。少婷有你这样的舅舅，是她这辈子最大的福分。” 山子都那么给力了，她这个做娘的也要支棱起来。 孙山点了点头说：“三姐，你回去跟姐夫好好商量，过年前给答复便是。” 旁边的少婷眼睛亮闪闪地看着孙山，激动地说：“舅舅，谢谢。” 孙山笑着说：“好孩子，莫怕，有舅舅在。” 孙山把孙家一伙人送出城外，等回到家中，看到正在胡吃海喝的大胖胖。 看着他吃得那么欢，孙山就不得劲。 很好，大胖胖，该时候“受刑了”~ 第969章 艾玛~山哥好可怕，好想跑路，怎么办？ 大胖胖看到孙山回来后，高兴地说：“山哥，你回来了？村长，伯父，伯母坐上车了吗？哎呀，这么早就回去，怎么不多玩几天呢？” 何书锵参加孙山的宴席后，就回宫学继续过寄宿生的生活。 这几天一直等啊等啊，等到脖子又长了，还等不到孙山当初承诺的事。 正想写信控诉孙山的无情无义。 这时候桂哥儿就跑过来办手续，让夫子批准他白天在宫学上学，晚上回家开小灶。 夫子一听有进士老爷给何书锵补课，立即批准了。 这不，今日第一天，大胖胖白天上完课，一放堂就立即跑到孙家。 发现整个宅院空荡荡，得知孙山和云姐儿去送行，便安心了。 这么一安心，肚子咕咕叫。 宫学的饭菜不是人吃的，好不容易逃脱出来，大胖胖立即让下人给他做山珍海味。 孙家的下人本来就是云姐儿的陪嫁，对大胖胖熟得不能再熟了。 立即安排九大簋，好好招呼曾经的何少爷。 大胖胖看到一桌子的好饭好菜，口水都流下来，立即大快朵颐，吃得满嘴流油，保证一上称，重五斤。 孙山正想拎大胖胖到书房读书，云姐儿先发飙了。 指着一桌子的好菜说道：“大哥，还未吃晚饭的时辰，怎么开吃起来了？好不容易瘦了，这么胡吃海喝，肯定胖回去。” 云姐儿心疼地看着饭桌上被啃得只有骨头的荔枝烧鹅腿。 这是她专门买了一只，留在晚上好好吃的。 好不容易易落府城，好不容易公家婆回去，好不容易能享受大烧鹅肶，就这样被大哥啃掉了？ 云姐儿那一个气，恨不得把何书锵吊起来毒打。 家公家婆在倒不是不舍得买回来，等他们走吃独食。 而是要是买一两的荔枝烧鹅回来，特别家婆，肯定说她败家。 这不，为了维持勤俭节约，勤俭持家的美好妇德，也只能偷偷吃。 何书锵丝毫没有感受到大妹的怒火，还以为大妹关心自己。 乐呵呵地说：“大妹，偶尔一顿两顿哪里会胖。呵呵，你不用担心我。只要一天在宫学，我就肥不起来。” 说到宫学，大胖胖也笑不出来，山哥只能给他短暂快乐，等山哥走了，还是要灰溜溜地去做寄宿生。 云姐儿哪里是关心大胖胖，是气大胖胖吃了她的美食， 孙山嘴角抽了抽，看了看桌子上的骨头，云姐儿还说等晚上好好尝一尝。 现在呢？骨头就有的尝。 孙山挥一挥手说到：“锵弟，吃饱了吧？” 何书锵大胖脸堆满笑容，点了点头说：“吃饱了，山哥，你家的饭菜真好吃。” 指着一堆骨头说：“明天我还要吃荔枝烧鹅。” 孙山满头黑线，荔枝烧鹅富豪都不能天天吃，大胖胖是不是太看得起他了？ 语气不善地说：“吃饱就好，跟我到书房读书。” 何书锵脸一垮，不情不愿地说：“山哥，我刚吃饱，肚子撑得紧，先去散一散步，等会在去书房。” 孙山哪里会放他走，叫桂哥儿把何书锵拎进来。 不耐烦地说：“把你从宫学放出来，是我在岳父岳母面前信誓旦旦地保证好好教导你课业。哼，你要是没进步，怎么对得起岳父岳母。废话少说，快进来，抓紧读书。” 桂哥儿天然地站在孙山这边，附和到：“大舅哥，快去读书。好好读。经过我家山哥的教导，保准你明年考上秀才。我家山哥是进士老爷，最擅长考试，会把毕生考试经验传给你，一定让你受益匪浅。” 何书锵觉得读书好累，真的不想读书。推三阻四，又磨磨蹭蹭，就是不想跟孙山到书房。 白天读书，晚上也要读书，一天到晚都要读书，这日子多难受啊。 怎么山哥一点也不体贴自己呢？ 何书锵委屈巴巴地说：“山哥，我刚吃饱，撑得慌，没精神读书。” 云姐儿那一个气啊，吃了她心爱的烧鹅肶，还不自觉去读书。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对着桂哥儿说：“阿桂，快把我哥拎进书房，不要客气。要是他不去，就打断他的腿，拖着他走。” 说这话时，云姐儿龇牙咧嘴，面目可憎。 不要说何书锵，孙山也吓一跳。 看来云姐儿心情真的不好，得要闪才行，免得殃及池鱼。 孙山脚底抹油，油门一踩，跑回书房。 何书锵看形势不好，跟在孙山的屁股后面，不用桂哥儿拎，一个飞速，一个跳跃，一个疾冲，立即出现在书房。 何书锵拍了拍胸脯，害怕地说：“山哥，我大妹怎么了？好凶残？” 看着一脸无辜的大胖胖。 孙山： 不用多说，让他读书便是。 孙山先给大胖胖摸底，再给他补课。 最好的摸底方式是做卷子，于是把一叠卷子放到他跟前。 面无表情，语气冰冷冰冷地说：“锵弟，这些卷子是我为你量身定做的，你现在做。” 何书锵下巴都惊掉了，看着厚厚的一叠卷子，眼睛瞪得老大。 不敢置信地问：“山哥，这些卷子都要做？” 孙山点了点头：“对，开始做。” 何书锵拎着卷子，皱着眉头问：“山哥，这卷子三天哪里做得完，能不能五天做完啊？” 孙山一愣，什么时候说三天做完了？这可是一晚上的量。 全都是填空题或者默写写，又不是叫他写文章。 孙山冷冷地说：“今晚把这些题做完才能吃饭。” 刚才不是说吃撑了吗？吃的那么饱了，晚饭就不用吃了。 留在这里好好做卷，要是卷子做得好，最多赏赐一顿宵夜。 何书锵眼睛瞪的更大了，指着卷子，结巴地说：“山~哥。这~~一个~晚上做~~完？你~~没说错~~吧？” 孙山不想跟大胖胖废话，二话不说下达命令：“莫说话，赶紧做。什么时候做完，什么时候就去睡觉。” 顿了顿补充道：“我在这里陪你！” 大胖胖这个人不看着是不行的。 何况孙山都在这里陪他了，算得上仁义至尽。 何书锵正想讨价还价，然而眼睛一对上孙山的眼睛，立即不敢吭声。 被孙山过山峰班的吊三角眼吓得瑟瑟发抖。 哆哆嗦嗦地说：“山哥~~我~~我做~~” 艾玛~山哥好可怕，好想跑路，怎么办？ 第970章 一只羊是赶，两只羊也是赶 大胖胖要跑路，肯定跑不成，出了狼窝，入了虎穴，哪里由他来去自如。 想跑路？没门！ 孙山发现大胖胖知道的知识很知道，不知道的知识还真一点也不知道。 一看他的样子就是阅读量不够。 于是从头开始，围绕着四书五经再给他讲一遍。 至于白天，让他在宫学没课的时候看书。 至于看什么书，孙山把书名一一列出来，规定时间内让他看完。 等时间一到就抽查，要是说不出来，就请岳父岳母拿着戒尺过来打！ 大胖胖这种人，不打不行！ 孙山不打，完全因为力气不够，打得不疼不痒没效果。 如果有选择，让桂哥儿，孙大力这种大力士打最好。 只可惜外人终归不好打，所以只能请岳父岳母出山。 既然大胖胖过来这边开小灶，一只羊是赶，两只羊也是赶。 小弟何书镗也被孙山提拎过来补习。 面对镗哥儿，孙山舒心不少。 爱读书学生和不爱读书学生区别不要明显，好为人师的孙山当然喜欢爱读书的学生。 看到镗哥儿认真刻苦的模样，深感欣慰。 云姐儿也是，看着苗条俊秀的小弟，态度那一个和颜悦色。 跟大胖胖比，三百六十度大转弯。 大胖胖想吃的，云姐儿本能地回答说没有。 镗哥儿想吃和不想吃的，云姐儿都说有。 简直跟小肥妹一样，大细超。 大胖胖可有意见了，只不过云姐儿后面不仅有父母撑腰，更有孙山撑腰。 大胖胖什么都不能做，只能暗暗地发出幽怨的目光。 云姐儿拿出铜镜，一挡，一点也不受影响。 跟孙山留在府城的有桂哥儿，孙定南，孙大力，当然还有金花和小黑妹。 说到小黑妹，必然提起小肥妹。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小肥妹一觉醒来就找小黑妹玩。 这不，本想回村的小黑妹也不得不留下来了。 桂哥儿看到后，暗暗为小黑妹竖起大拇指。 嘴里喊着：“好闺女，不错，做的好。” 又跑到孙山跟前说：“山哥，笑笑离不开小黑妹，正如你离不开我。嘿嘿，没有我看着你，民大伯和大伯娘都不放心。” 孙山： 桂哥儿，走你的！ 有你没你，我的世界一样精彩。 孙山留在府城除了给大胖胖和镗哥儿开小灶外，更重要的是查阅资料，了解沅陆县的情况。 还托朋友帮他找一找沅陆县土著。 书看得再多，还不如找本地人问一问。 也不知道是沅陆县离广州太远，还是沅陆县偏僻，又或者人少，找一个沅陆县的人都很难找。 哎呀，孙山可不想到了任职的地方两眼一抹黑，必须做到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土豪兼士豪陈东零说帮孙山找一找，不过一直都没找到，孙山只能耐心等待。 潮州佬谢梓煜也说帮孙山找一找，不过也没找到。 于是说：“孙兄，莫着急，等我表哥回来后，让他帮忙找一找。过年前他一定回来。我表哥高朋满座，胜友如云，他一定有认识沅陆县的人。” 孙山能说什么？只好说好。 拱了拱手说：“谢兄，多谢了。” 今日两人约出来吃茶。 四年前乡试结束后，谢梓煜就说请孙山吃茶。 结果这茶，四年后孙山才吃上。 孙山问道：“谢兄，你有什么打算？继续进场科举吗？” 说到这个问题就郁闷了。 谢梓煜点了点头说：“读了半辈子书，除了继续进场，还能做什么？哎呀，乡试好难考。” 真的好羡慕孙山，刚踏线中举，接着又踏线中进士，然后妥妥当当地谋取到一官半职。 今日的身份已经不同日语了。 谢梓煜好羡慕，好想自己是孙山。 孙山想到自己这里好有几套京城印刷的卷子，加上谢家又帮少婷牵桥搭线学医。总不能别人帮他，自己不贡献贡献。相互能利用，才能走的更远。 于是说到：“谢兄，我这里有几套京城关于乡试的卷子，不知道你有没有需要呢？” 顿了顿补充道：“这些卷子我是在各大书院，书铺归纳总结出来的。只是我个人的收集，也不知道有没有用。” 有用，肯定有用。 卷子可是一个家族的藏书，外人哪里能窥视到。 想不到孙山竟然舍得拿出来。 谢梓煜大喜，本想迫切的回答：需要，需要！ 不过还是有所顾虑地说：“孙兄，这些卷子是难得的珍藏，你给我，不知道家里有没有意见？” 或许因为孙山太年轻了，谢梓煜觉得他做不了主。 害怕给卷子，转身被家里人责骂。 孙山笑了笑说：“谢兄，没事。这些事我能做主。” 再多的也不说了。 要说孙家，大事肯定孙山做主，小事和无关紧要的事孙山一般都不理会。 如果样样都打理，日理万机，那还要不要做人。 干脆抓主枝，放手枝干。 说到卷子，孙山暗暗叹气。 孙家村或许好长时间都用不到。 他所带回来的书籍或者卷子将会很长一段时间在吃灰。 孙家村的儿孙没鬼用，目前为止，找不到一个有天赋的。 哎，这件事让村长伤心了七天七夜，之后扬起皮鞭，更加督促孙家子孙好好读书，莫要辜负族里的米粮。 谢梓煜看孙山的表情，知道他真的能做主。 恭敬地给孙山道谢：“孙兄，谢谢你。” 能这么大方地分享出去，谢梓煜还是第一次遇见。 自己只不过帮一个小忙，却如此厚重的答谢。 谢梓煜其实跟孙山交往不多，或许相处的日子太特别，太难受，所以印象非常深刻，以致后来能继续交往。 对他们谢家来说，跟一个新科进士深入交流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谢梓煜当然希望能一直跟孙山维系这份关系。 孙山和谢梓煜吃了一下午茶，回去前又收获不少礼物。 不是给他的，而是给大胖闺女和虎鸣。 一开始谢梓煜不知道孙山有闺女和干儿子，这不，知道后就立即补上。 孙山再三推辞，最后拗不过，只好代替笑笑，虎鸣小朋友说谢谢了。 第971章 一语点醒梦中人 说到虎鸣，孙山倒想留他在府城，只不过虎鸣跟牛仔完全不一样，非常自觉地要回去上学。 还对孙山说：“义父，我来府城好些天了，错过夫子好多讲学，不回去不行了。” 跟虎鸣一样想法的是虾头，也希望早一日回去上学。 看看，娃子与娃子就是不一样。 村长听到虎鸣这么说，再联想到牛仔几个不愿意回孙家村的娃子。 这么一对比，孙家村的娃子完败。 气得村长让广哥儿夫妻狠狠地打牛仔一顿。 根本不用村长说，广哥儿夫妻见牛仔这个大学渣只顾得玩，一点也不上心学业，此时不打更待何时打。 拿起鸡毛掸子，狠狠地打下去。 可怜的牛仔，哭得那一个伤心。 不过牛仔不愧是牛仔，非常牛皮，第二天又活蹦乱跳爱吹水了。 孙山回到家里，看到大胖胖正跟小肥妹和小黑妹玩耍。 孙山咳嗽一声，大胖胖立即丢下小肥妹，化身为灵活地胖子，一溜烟跑回书房，装模作样地读书写字了。 孙山也服气了，这速度赶得上耗子，溜得真快。 孙山回来后，拿着四书五经给大胖胖和镗哥儿讲学。 镗哥儿基础倒是不错，只是不会灵活灵现，重新听一次，或许又有不同的领会。 何况孙山讲学的时候，延伸不少四书五经外的知识，对院试也会有不少帮助。 讲到嗓子受不了后，孙山才停止。 孙山问道：“锵弟，镗弟，你们听明白了吗” 大胖胖的大脑袋连连点头：“山哥，我听明白了。你讲得可有趣了，比宫学的夫子知道的多。” 何书镗认同地说：“姐夫，你讲的课夫子讲过，但你举的例子，我从未听过。你不讲，我都不知道还有这件事，还能这样解读。” 看来真的是“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孙山的释义与别人的不一样。 何书镗自我感觉学到了不少。 孙山笑着说：“读书百遍其义自见，你们多读多看多听，也会有不同的见解。” 大胖胖乐呵呵地说：“山哥，我觉得你的见解不错，要是考试出了这题，我就按照你的见解来释义。” 孙山白了一眼大胖胖，严厉地批评：“就算我的释义再好，也要融会贯通，不能生搬硬套上去，要自己思考才行。” 随后又问：“我让你看的书，今日看了没有？” 说到这里，大胖胖头皮发麻。 今日在宫学，早上上完课，下午约同窗踢蹴鞠，都忘记看课外书这回事了。 哎呀，昨日完成山哥布置的阅读任务，山哥怎么不问？ 今日没完成，怎么今日就问？ 山哥是不是有千里眼，能监视他的一举一动啊？ 孙山不用何书锵回答，就知道他没有看。 那个缩头缩脑的样子，鬼鬼祟祟，十分心虚。 孙山冷哼一声：“今日要是没看，今晚完成。今日事今日做，明日事明日做。哼，三天后我会检查，要是不过关，后果自负。” 大胖胖悄摸摸地瞄了瞄孙山，孙山眼睛一瞪。 大胖胖的心漏了半截。 艾玛~山哥好凶残啊，我好害怕啊，怎么办。 这时候云姐儿拯救了大胖胖，喊了一声：“山哥，吃饭了。” 大胖胖觉得这一声有如天籁之音，这些天对云姐儿的不满在这一刻消失了。 立即大声回答：“大妹，我们来了。” 随后头也不回地说：“山哥，天大地大干饭最大，我们先吃饭。” 说完一溜烟地跑了，重重的身躯把地踏得一颤一颤。 一边跑一边问：“大妹，今晚吃什么？有没有我最喜欢的白切鸡？” 孙山无奈地摇了摇头，只好领着何书镗出去吃饭。 大胖胖这里不靠谱，那里不靠谱，但有一句话说得非常对：天大地大干饭最大。 干饭人，干饭魂，干饭都是人上人， 干啥啥不行，干饭第一名。 第二天，吃过午饭后，孙山领着云姐儿，小肥妹去逛街。 来了府城那么久，都没有跟云姐儿二人世界过。 这些天，不是忙这里，就是忙哪里。就算闲来无事干，也一伙人结伴去玩耍。 孙山来之前，还说带云姐儿去吃美食，一直拖啊拖啊，拖到现在。 本想不带笑笑出来，只不过要出去一天，笑笑就没饭吃，只好把她这个电灯泡带上。 云姐儿笑呵呵地说：“山哥，等会我们去喝午茶。” 顿了顿，又说道：“下午去逛街，吃小吃。” 又指了指流着口水，眼睛溜溜转，充满好奇的小肥妹说道：“山哥，你不是说到府城给笑笑买好看的金镯子吗？” 云姐儿想着笑笑的嫁妆要从小置办。 其中首饰也很重要。 一有时间一有闲钱就要给笑笑多置办些金饰，等长大了，就把金饰熔了，再做合适的首饰。 从小就积累，等出嫁了，肯定能存不少。 孙山点了点头说：“好，先去吃东西，再去给笑笑买金手镯。” 孙山远远地看着小肥妹，害怕自己一靠近，这大胖丫头又哭了。 笑着说：“闺女啊，等会阿爹给你买金镯子，好不好啊？喜不喜欢啊？” 笑笑不管喜欢也好，不喜欢也好，都没办法回答孙山。 只是等孙山和云姐儿走进首饰铺，笑笑的眼睛一闪一闪亮晶晶，整张小胖脸容光焕发。 看着琳琅满目的金首饰，眼睛再也移动不看开了。 金饰铺的掌柜笑呵呵地说：“老爷，夫人，我看贵小姐可喜欢金手镯了，你看她的眼睛，亮闪闪，盯着镯子眼睛都不眨，那样子真可爱。” 孙山愣了愣，目光从金镯子中抽离出来，定定地看着小肥妹。 只见小肥妹一眨不眨地盯着他手中的金镯子。 孙山的手稍微往右移动，小肥妹的眼睛也跟着往右移动，孙山的手稍微往左移动，小肥妹的眼睛也跟着往左移动。 孙山的手来回移动，小肥妹的眼睛也跟着来回移动。 云姐儿皱着眉头说：“山哥，你移来移去干什么？闺女喜欢看，就让她看。” 山哥刚才像遛狗一样遛小肥妹。 孙山拿着金镯子，悄悄地靠近小肥妹，接着摸到小肥妹，最后成功地抱上小肥妹。 艾玛~他的大胖闺女不哭了~~ 一语点醒梦中人! 他家小肥妹最爱金子。 手中有金子，小肥妹任你耍！ 第972章 小肥妹吃里扒外 孙山看着小肥妹的眼睛随着手中的金镯子溜溜转，那模样怎么看怎么滑稽。 云姐儿笑得捂住肚子，点了点小肥妹的猪猪鼻说道：“山哥，你看看笑笑，哎呀，看到金子后眼睛光亮亮的，而且还让你抱了。” 孙山这时候想起那天晚上，自个手中拿着金饭碗，小肥妹就乖乖地让他抱着。 等第二天手中什么东西都没有，一靠近就哭。 啧啧~这大胖闺女原来看中他手中的金子，只要没金子，鸟也不鸟呢。 孙山回忆起孙大姑，岳母陈氏，还有大胖胖。 不约而同地都戴上金饰。 而小肥妹也愿意给他们抱。 现在看来，原来看中别人的金子。 孙山无语了，无奈地说：“云姐儿，你看看我们家的闺女，这么小就做财迷了。” 孙山把自己的发现告诉云姐儿。 云姐儿啧啧称舌，想不到大胖闺女是这样的小娃子。 回想起那几天在孙家村举办进士宴席，家婆手中又闪又耀，充满宝石的大金镯子。 恍然大悟地说：“山哥，怪不得那几天笑笑总是缠着婆婆了，我看她是看中婆婆手中的大金镯子。” 于是云姐儿立即让掌柜拿一些镶嵌宝石的金镯子过来，而且宝石要亮闪闪的那种。 掌柜自然按照云姐儿的要求做了。 这位夫人长得珠圆玉润，一看就是有钱人养出来的。 就算原生家庭没钱，嫁人后肯定很有钱。 掌柜悄摸摸地看了看孙山，这位进士老爷长得又矮又瘦还略显黑，对比媳妇，对比闺女。 啧啧~只能说人生各态。 不管怎样，来他店铺买东西的就是好顾客。 顾客就是玉皇大帝，一定要好心伺候。 正所谓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 这个月吃鱼翅还是粉丝，就靠眼前这单买卖了。 很快，掌柜把店铺里最亮闪闪的并且有宝石的饰品呈了上来。 点头哈腰地说：“老爷，夫人，这些就是带有宝石的饰品，你们慢慢看。” 小娃子镶嵌宝石的饰品少，掌柜便把男女老少款都拿了上来。 如果挑中一两件，美滋滋。 孙山对首饰还真没啥兴趣，要不是闺女喜欢，他才不会看。 拿起一只珠光宝气的金冠，堆在小肥妹的眼前。 果然小肥妹眼睛亮得发红发热，直勾勾地盯着金冠一动不动，比刚才盯着金镯子还狂热。 孙山把金宝放到小肥妹的小肥手里，不到一秒钟，小肥妹立即抓住。 眼睛亮闪闪，还情不自禁地流出了口水。 云姐儿被小肥妹如此狂热的模样逗得捧腹大笑。 圆圆的脸蛋露出何家烂大街的酒窝说道：“山哥，你快看。笑笑好似很喜欢这个金冠，哈哈哈。” 眼珠子转了转，逗趣地说：“山哥，要不买这个金冠回去，你戴着，笑笑肯定天天盯着你。” 这个的确是好主意，孙山带上金冠，以大胖丫头对金冠的喜爱，走到哪里都能抱起她。 随后摇了摇头说：“不买了，我一向都没有戴金冠的习惯。” 别说金冠了，玉佩这些孙山都很少佩戴，除非到了大场面，要出席大宴席。 孙山的梳妆打扮全靠一根发带，桂哥儿心灵手巧地给他梳头，能保持一整天的造型。 掌柜听到云姐儿见买金冠，嗓子都提上来了，恨不得高喊：老爷，快买！ 听到孙山拒绝买金冠，心瞬间跌入冰谷。 再次打量这位进士老爷。 一身棉质的读书人长衫，然后什么都没有了。 普普通通，平平凡凡，走在大街上，如果不是穿读书人的长衫，说不定还以为哪个进城的农民呢。 这股农民气质太突出了，与旁边的夫人格格不配，更与怀里的小小姐格格不配。 哎呦，今日这对组合太奇怪了，幸好自己见识多广，才能镇定自若。 进士老爷不喜欢金冠，掌柜可不能因为他不喜欢而“默默无闻”。 掌柜昧着良心地说：“老爷，这个金冠做工精美，造型独特，是我们这里最出名的打金师傅制作的。你看看这宝石，可是上等的宝石，这金圈，足金的，一点也不掺假。 我们的打金师傅的东西，只有一份，独一无二。老爷，你买回去后，保准没人跟你佩戴一模一样的金冠。 我看着金冠给老爷你非常搭配，带上后，显得玉树临风，英俊潇洒。老爷，你金冠好似为你量身定制的。” 又看了看小肥妹，笑着说：“老爷，你看看贵小姐，一眼就看中这金冠，知道这是好东西。哎呦，从小就这么识货，长大就不得了了。” 掌柜一直把金冠放到小肥妹的小肥手里。 小肥妹吃里扒外，非常配合地抓住，而且抓得紧紧，害怕下一秒有人把金冠抢走。 云姐儿看了看金冠，又看了看孙山，金冠很美，山哥好似也不差。 掌柜或许说得对，山哥戴上金冠，会显得玉树临风，英俊潇洒。 云姐儿脸蛋红红地说：“山哥，我看这金冠还真不错，你要是喜欢，我们就买回去。” 顿了顿，低声地说：“山哥，我送给你。” 孙山可不会被掌柜的甜言蜜语侵蚀。 睁眼说瞎话的本事他也有，知道掌柜“奸商本质”无疑。 听到云姐儿说要送给自己，心里很高兴。 只不过高兴之余，还是言辞义正地拒绝：“云姐儿，我们不买。这东西买回去没用。你也知道，我向来不戴的。” 云姐儿还想劝说，孙山直直摆手。 掌柜：晴天霹雳！ 他都昧着良心推销了，怎么这位进士老爷还不上当？ 孙山不买金冠，但买其他金饰，特别是小肥妹的，京城没买，一定要补回来。 孙山给小肥妹看金手镯，这个胖丫头竟然看也不看，紧紧地盯着手中的金冠。 孙山把金冠要回来，小肥妹的死命地抓住，不放手。 孙山感叹一句：“笑笑小小年纪，力气竟然那么大。” 终于用力扯来了，笑笑“哇”一声大哭，瞬间脸蛋涨红，眼泪鼻涕一起来。 “哇~~哇哇~~哇~~~” 一整天商业街都能听到小肥妹的哭声。 最后的最后，孙山忍着被掌柜“剁墨鱼”的痛苦，斥巨资买下了金冠。 和云姐儿灰溜溜地抱着小肥妹走了，害怕走迟一步，不是一个金冠能解决了。 说到金冠，想到的就是宝玉。灵岩的宝玉妆 第973章 新建屎坑三日旺 自从发现小肥妹喜欢金子这事，孙山又喜又无语。 喜的是只要金子在手，小肥妹就任由他抱。 无语的是小肥妹只讲金不讲心，没有金子，鸟都不鸟你。 为了能跟小肥妹卿卿我我，孙山头戴金冠，脖子挂金项圈，手戴金镯，整个人穿金戴银，打扮的珠光宝气，乐呵呵地抱起小肥妹。 笑呵呵地说：“好闺女，阿爹戴着金子来抱你了，喜不喜欢？” 小肥妹好似真的很喜欢，咧着嘴，流着口水，笑嘻嘻地看着孙山，怎么抱都可以。 孙山欢喜地说：“云姐儿，快看看你家闺女，啧啧~特别那双眼睛，亮闪闪的，跟金子一样金灿灿。” 云姐儿看着滑稽的孙山。 呵呵，穿金戴银，不伦不类，看着就好笑。 摸了摸小肥妹的小肥手，高兴地说：“山哥，这闺女不知道像谁，那么喜欢金子，充满孔方兄的味道。” 说完还假意嗅了嗅，当然没有铜臭味，而是奶香奶香。 小肥妹白白胖胖，白白净净，不要说充满滤镜的云姐儿和孙山喜欢，就连外人看到，都不得不感叹一句：真肥嫩，养得真好。 孙山也不知道闺女这个臭毛病像谁，摇了摇头说：“我哪知道。我们孙家就没有像笑笑那样喜欢金子的人，哎，我看像你们何家。” 钱，谁都爱。 不过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孙山自我认为没那么喜欢钱，刚好就很满意了。 想到家里人，也没有特别热爱钱。小肥妹这性子，肯定遗传了何家人。 孙山的话，云姐儿不同意。 拼命地摇头说：“山哥，我们何家也没有像笑笑这样，看着金子就发光发热。哎呦，这性子肯定她自己长成这样的。” 孙山和云姐儿都不承认自家有“见钱眼开见”之人，所以一致认为小财迷的小肥妹天生就这样。 孙山好不容易能抱上笑笑小姑娘，稀罕得很。 穿金戴银有损形象也不介意，抱着小肥妹窜来窜去。 笑嘻嘻地说：“好闺女，阿爹抱的舒不舒服？喜不喜欢阿爹抱？我家的笑笑好可爱，十里八乡都的孩子都比不上我家笑笑。阿爹好喜欢笑笑。” 孙山一边抱着小肥妹转圈圈，一边喋喋不休地跟小肥妹聊天。 小肥妹时不时看着孙山的金冠，时不时看着孙山挂在脖子上当金项圈，时不时看着孙山戴着的金镯子，听着孙山呢喃自语，还以为跟自己说话。 小肥妹咧开嘴巴，流出口水，咯咯地笑起来。 孙山欢喜地说：“云姐儿，你看看，小肥妹笑得多开心。阿爹抱着，肯定很舒服，很欢喜，哈哈哈。” 云姐儿也跟着笑起来，点了点小肥妹的额头说：“山哥，笑笑让你抱，就多抱点。要是有一天不喜欢金子了，说不定不准你抱。” 孙山可不这样认为的，摇了摇头说：“只要我经常抱着闺女，熟悉我了。就算没金子也能让我抱。” 云姐儿暗笑，山哥说话真没准，要是没了金子，小肥妹肯定哭给你看。 铁一般的事实云姐儿不说，免得扫山哥的兴。 小肥妹好不容易让山哥抱，就让山哥沉入梦中。 孙山一连好几天抱着小肥妹，然后，然后就不抱了。 无他，只因为小肥妹实在有份量。 孙山抱了一天腰酸背痛，再抱一天，比读书还辛苦，又抱了一天，宁愿下地干活了。 孙山把小肥妹递给桂哥儿，无奈地说：“哎，我家闺女有点重，抱得就好累手。” 桂哥儿乐呵呵地抱着小肥妹，还把金冠放到小肥妹的小胖手了。 不认同地说：“山哥，笑笑哪里重？一点也不重。轻得很，抱着不会累的。” 小肥妹也不介意老爹嫌弃自己的体重，握着金冠爱不释手，眼里只有金冠。 连小黑妹也不要了，也不吵着找小黑妹玩了。 正所谓新建屎坑三日旺，孙山比新建的茅房好，足足抱了四天才丢下小肥妹。 对着桂哥儿说：“你力气大，我力气小，抱着抱着就好辛苦。” 对着眼纠纠看着金冠的小肥妹说：“好闺女，不是阿爹不想抱你，而是你实在太重了，好难抱。” 看着奶呼呼，圆呼呼的小肥妹，孙山担忧地对云姐儿说：“云姐儿，咱家的闺女是不是太重了要不要减食啊？” 也不知道小肥妹怎么吃的。同样吃奶，比小黑妹整整胖了一大圈。 看着小肥妹小小年纪就发福，对未来找女婿好担忧。 云姐儿连连摇头说：“山哥，笑笑那么小，哪里需要节食。而且笑笑只吃奶，什么都没吃。再不给奶吃，多可怜啊。” 孙山想了想，觉得云姐儿说得对，这么小就开始节食，的确没天理。 点了点头说道：“你说得对，笑笑涨仆仆完全是天生的，这是老天爷的安排。” 看着那么可爱的闺女，孙山哪里舍得让她节食。 最多最多等长大后，再节食吧。 又或者自己多努力，升官发财，小肥妹也会跟着水涨船高。 到时候就不愁女婿的问题了。 孙山白天有事忙活就去忙活，没事忙活就戴着金冠，让桂哥儿抱着小肥妹，自己在一旁逗趣。 下午大胖胖和镗哥儿过来，就给他们辅导。 日子过得悠哉悠哉，相当的快过。 转眼就到十二月初，孙三叔和孙三婶拉着山货落广州，这段时间山货最好卖。 普通百姓会买些回去，放到过年吃。 富贵人家则置办些回去送礼。 一年之中，这段时间也是最赚钱的。 孙三叔看到孙山后，立即扑过来，委屈巴巴地说：“山子啊，山子啊，三叔终于能落府城了。” 黄氏害怕孙三叔和孙三婶出幺蛾子，所以孙山落府城办进士宴席就不准他们落来。。 如今宴席早就办完了，山货也收不了不少。 这不，孙三叔和孙三婶解放了，又自由了。 孙山好笑地说：“三叔，这次好多山货，看来你的买卖做得越来越好了。” 说到做买卖，孙三叔就得意了：“那当然，如今黄阳县谁不知道我孙叔文收山货，大家都抢着卖给我。特别是山民，我没空去收，就跑到孙家村卖给孙氏山货铺！” 第974章 孙氏山货铺总站 因为不能到府城参加进士宴席，孙三叔“郁郁寡欢”，没心情去收山货。 孙三叔不去收山货，孙三婶自然也不去，所以最后受伤的是桂哥儿大哥孙定杰。 不去干活就没工钱，没工钱就算了，还没饭吃。 孙长河天天跑到孙家，问孙三叔何时去收山货，家里有个闲汉发得慌。 孙三叔鸟也不鸟孙长河。 于是孙长河看着在家中天天躺平的孙定杰就火气大，一不开心就打。 最后的最后孙定杰悲催了。 说的受伤，真的是字面上的意思。 同样心急的还有山民。 盼啊盼啊，一直都盼不到孙三叔来收山货。 一年到头就过年前这两个月赚得的最多，结果大金主不出现了，山民哪里坐得住。 也曾想过卖给别的二道贩子，只是总归孙家如今家大业大，价格虽然便宜了点，但不缺斤少两，不赊账。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大伙对孙三叔还是挺满意的。 有些二道贩子，过秤的时候明明100斤，硬要说去损耗之类的，只给80斤的钱。 山民也不懂什么损耗，二道贩子竟然说路上掉几个出来，都要算到山民头上，这种做法真是气煞人。 更重要的100斤算80斤的钱还不准时给，一开始说过两天给，结果两个月过去，年都过完了，还不给。 不打上去，二道贩子都不愿意付钱。 以前没得选，只好卖给二道贩子，如今孙三叔出现了，自然转头卖给孙三叔。 至于二道贩子对孙三叔恨之入骨只好默默在心里消化。 孙三叔后面有黄阳县第一“霸总”在，谁敢去套麻袋打人呢。 孙三叔和孙三婶在家里悠哉悠哉，一边嗑瓜子，一边抱怨黄氏偏心。 黄氏懒得理这对夫妻，相处了大半辈子，他们说他们的，黄氏左耳右耳都没有进过，一律屏蔽掉。 孙三叔抱怨完黄氏，正想抱怨村长。 忽然德哥儿的青梅竹马大头狗进来喊人：“文叔，外面有人找你？” 孙三叔抱怨得正起兴，被大头狗这么一打断，顿时心情不好了。 瞪了一眼大头狗问：“谁找我啊？我可忙了，一般人见我要排期。” 大头狗无语地看了看孙三叔，瓜子嗑了一满地，还说很忙，闲得慌才对。 不过孙三叔是德哥儿父亲，又是村里出了名的三老太爷，大头狗只好作罢。 挠了挠头说：“我也不知道，我看是外村人了。他们推着车，上面有麻袋，装了什么就不知道了。他们说过来找你卖货。” 卖货？孙三叔想到有人来卖山货了。 虽然平时都亲自出去收山货，但附近村民要是捡到好东西，也会主动上门问他收不收的。 孙三叔没啥心情做买卖，但有买卖上门，走几步路，看几下货，这样的动力还是有的。 于是从孙家老宅跑了回家，看到几张熟脸。 哎呀，还以为是附近的村民，原来是深山老林的山民。 山民见孙三叔一身华丽的衣服，料子丝丝滑滑，好似很贵的样子。 跟平时的粗衣打扮完全不一样。 孙三叔看到独轮车上的麻袋，问道：“哎呀，兄弟，你们怎么找到这里来了？是过来卖山货的？” 好几麻袋，看样子在山里寻了不少东西。 孙三叔让大头狗帮忙去叫孙定杰过来干活。 抬抬扛扛的，不是孙定杰做，难道要他这个三老太爷做吗？ 山民有点胆怯，舔着笑说到：“是哩，过来卖山货。这些日子一直盼着你过来，盼啊盼啊，怎么就不来，嘿嘿，这不，只好过来孙家村这边看一看。” 山民能找到孙三叔，完全因为孙家村在黄阳县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路在嘴边，只要一路走一路问进士老爷的家在哪里，保准给你指明方向。 孙山不仅是漳州府第一进士，更是黄阳县百年以来唯一的进士。 在黄阳县谁不知道进士老爷的老家在孙家村呢。 孙三叔也不说废话，生意上门肯定要做，很快过秤结账后。 脑瓜子一转，灵机一动说到：“以后我不去收山货了。” 山民听到后，晴天霹雳，平地一声雷。 莫非以后要再次过上被二道贩子重重剥削的生活？ 接着孙三叔又说：“以后你们有山货，就送到孙家村。” 顿了顿补充道：“暂时送到孙家村，过些日子会在黄阳县开山货铺子，你们也可以送到黄阳县。” 铺子影子都没有，孙三叔便说以后在黄阳县设立孙氏山货铺总站。 山民听到后，安心地说：“好，以后我们送过来。呵呵，在黄阳县收好啊，这样更好找。” 其实好找是一回事，主要是不用走太远。 孙家村在黄阳县的东北角落，山民在黄阳县的西南地块，走到孙家村，可费了不少脚力。 大乾的山民是有户籍的，归纳为民户。 因为没田地不需要交税，但承担服役义务。 当然也有些山民为了逃避服役，选择做黑户。 民不举官不究，很多时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就算知道你是黑户，大多时候都装看不到。 官府也不会跑到深山老林捉你出来服役，官府才没有这种“多管闲事”的心。 只要不发生命案，大家都会选择沉默。 送走了山民，孙三叔跑去找郑童生，让他帮忙写店牌。 于是“孙氏山货铺”就这样简陋地成立了。 孙三叔和孙三婶在家里坐等生意上门，孙定杰成为孙氏山货铺第一个小二。 不过他们也会偶尔去山里收货，有些好东西，走一走才能收到。 孙三叔看到孙山可激动了，一股脑地把自己的计划说出来。 兴奋地说：“山子，你说我在黄阳县开个山货铺怎样？” 孙山笑着说：“好，太好了。三叔你那么聪明，相信一定能把孙氏山货铺做大做强。” 主要是孙三叔有销货渠道，这是最重要的优势。 孙三叔听到孙山都赞同，笑得更欢乐了。 仿佛看到自己穿金戴银地坐在太师椅上，周围一群丫鬟小厮伺候自己，从此过上员外郎的美好生活。 越想越开心，越开心笑得越渗人，孙三叔发出一阵又一阵渗人的笑。 大白天的，孙山都起鸡皮疙瘩。 算了，三叔喜欢做梦就让他做梦了。 谁都有做梦的权利，尊重并祝福。 第975章 瘸腿师爷 孙三叔落府城没多久，何离锡那边就有消息了，替孙山找到一位师爷。 孙山收到消息后，屁颠屁颠地跑过去。 寻寻觅觅那么久，终于找到一位了。虽然离预设的目标差一半，总归比吃零蛋好。 这位师爷叫张丁强，广府人，年四十，娶妻夏氏，育有两儿一女，孙子孙女诺干个。 是一枚童生，多次院试落榜便歇了走科举的路，到牙行上班。 这位张师爷，之前在牙行做掌柜。 何离锡说到：“张掌柜是锵哥儿媳妇的一位表亲，之前在牙行做掌柜。一年前因为一次外出坠马，捡回了一条命，但受伤挺严重，经过一年的治理调养，身子好是好了，可腿就瘸了，再也不能像正常人走路。” 顿了顿，补充道：“现在走路还是有点瘸，不过其他跟正常人没什么区别。” 孙山一愣，虽然做师爷不用干苦力活，但瘸子也不太好吧。 万一要下乡了，走不了路，怎么办？ 还有遇到危险，要跑路了。到时候丢下师爷好呢？还是拖着他一起跑路增加被人捉住的机会呢？ 何离锡看了看孙山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那样子分明在说：岳父不靠谱啊，给他介绍个瘸子。 何离锡继续说：“牙行东家不地道，张掌柜因公受伤，赔偿了几两银子，就把张掌柜辞掉了。张掌柜也去告官，只是能做牙商，后面必定家大业大，大有老头。后来经过多方面的协调，又赔了一些银子，才够医药费，把张掌柜治好。” 孙山明白何离锡的意思了。 这个张掌柜腿瘸，治病花了一大笔钱，加上又失业，又是残疾人，就算达不到一贫如洗，也是捉襟见肘。 可这关他什么事？ 孙山不明白何离锡说这话的意思。 何离锡继续手：“张掌柜是锵哥儿岳父介绍的，一开始听到这种情况，我也不愿意。不过等见到张掌柜，发现他的确有几分本事，便给你说一说。要不要，就看你了。” 何离锡解释到张掌柜做牙行掌柜，经验丰富，更是阅人无数，最擅长跟人打交道以及讨价还价。 而且张掌柜因为卖货，经常出入达官贵人，跟不少达官贵人的管事打过交道，最擅长察言观色，懂得别人怎么想，知道说什么话别人才喜欢听。 孙山之前说要找一个擅长游走在县令，乡绅，百姓之间的人。 而张掌柜因为在牙行的经历，这三种人都经常接触，最符合孙山之前的要求。 何离锡继续说：“张掌柜病好后，想从事老本行，只不过腿瘸了，加上因为赔偿之事跟前东家闹得不愉快，想回到之前的行业，就很难了。恰巧锵哥儿媳妇跟家里说了一嘴，又恰巧被探亲的张掌柜听到，于是他毛遂自荐，想给你当师爷。” 顿了顿继续说：“张掌柜想给你当师爷，一来跟着官家做事地位比较高。二来好难从事老本行，找其他活计更是从无做起也很难。三来这是难得翻身的机会，张掌柜便想抓住了。而且你是熟人，跟在熟人后面做事，总会跟着陌生人做事好。” 亲戚的亲戚是亲戚。 张掌柜是苗氏母亲的族弟，孙山算得上是苗氏的妹夫，有苗氏这根牵绳，总比无根的浮萍好。 这年代，找工作，一般都是内部推荐，往外招人的机会少之又少。 张掌柜恰巧听到苗氏只不过说了一嘴，便迅速主动出击，抓住这根线。 成自然开心，不成，也只不过不成，又不吃亏。 孙山听何离锡这么说，对张掌柜如此主动倒是欣赏。 无论做什么事，机会都要自己去抓，送到跟前很难。 姜太公钓鱼，那只是传说，就算碰到，也是微乎其微的概率。 还不如放上鱼饵去钓鱼。 何三老太爷听到儿子给孙女婿介绍个瘸子。 不乐意地说：“锵哥儿他爹，瘸子不太好吧。虽然做师爷不像做苦力那样，需要手力脚力，但也讲究体力。瘸子走路都走不好，形象不好。带出去，山子会不会被人嘲笑啊。师爷也要讲仪态的啊。” 何三老太爷感觉自家儿子没用心，找了那么久，结果找个瘸子来顶档。 看样子是看着快过年了，随便抓一个人来充数，好让大家知道他是有完成kpi。 何离锡不高兴了，阿爹说得好像自己故意给孙山找瘸子。 孙山是他的女婿，自己也想他好。他好了，闺女也会跟着好。 这些天，整日找关系帮忙找师爷，请了不少人吃饭，陪人聊了不少天，花钱还是小事，主要是花了大心血。 怎么在阿爹跟前，自己好似什么事都没做呢。 他也想给孙山找个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无所不能的师爷啊。 问题是找不到啊。 好的师爷不仅贵还嫌弃孙山的官职低。不好的师爷，不仅漫天开价，还没有绩效。 哎呀，他找啊找啊，找的好苦啊。 阿爹又不看看孙家的家底，又不看看孙山的潜力。 钱是给不了多少，潜力嘛，看样子就不像有大潜力的。 孙山运气好，过三关斩五将，全踩在及格线上。 谁知道是不是运气全用到考试上，后面就没有运气了，默默无闻地做一辈子县令了。 还有孙山的形象不好，如果长得玉树临风，英俊潇洒，高大威猛，说不定有师爷倒贴来上班。 可孙山不是这样的人啊，矮矮瘦瘦黑黑。 当初云姐儿瞎了眼，才觉得孙山好，死命的要嫁过去。 好了，嫁了，孙山也争气了，但背后却要麻烦他们走岳家的了。 哎呀，儿女都是前世的债，何离锡无可奈何地帮孙山干活。 何离锡对着何三老太爷说，还不能发脾气的那种：“阿爹，这个张掌柜我见过，也跟他交流过，是有本事的，所以瘸了腿，也给阿山推荐。 张掌柜好歹是童生，会舞文弄笔，这些年做掌柜，阅人无数，无论是富贵人家，还是贩夫走卒都打过交道。阿山是读书人，没有什么外面的阅历，找张掌柜做师爷，算这方面的补充。” 何三老太爷还想跟何离锡据理力争。 孙山可不能让他们吵架，立即说：“阿爷，岳父，我想见一见张掌柜，见过才知道合不适合。” 第976章 面试师爷 一个衙门，知县、县丞、主簿这是三位老爷，而师爷被称为四老爷，可见地位是非常高的。、 知县这样最低级的官员可能只需要一个或者两个师爷。 对于巡抚、总督这样的封疆大吏来说，通常都有好几个师爷，负责不同方面的工作。 不少没办法继续科举的读书人为了讨生活，都会选择给官员做幕后师爷。 师爷不属于衙门正式编，是官员私下聘请的员工，需要官员自个发工资。 而师爷的工钱因地区，官员级别，师爷能力等因素差异较大。 著名的绍兴师爷祖师邬思道，他在河南做幕僚的时候要求的薪资是年薪白银8000两，并且每天都结算。 就算在其他地方做师爷平均工钱也要3000两。 养一个师爷也意味着养师爷的一个家庭，师爷的子女以及配偶的生活和教育开支要计算在师爷的收入内，要保证他们和普通人有不一样的社会地位。 孙山这位师爷跟邬思道有两点相似之处。 一是都是做师爷，二是都瘸腿。 其他的大相径庭。 张丁强临时改行做师爷，工钱要求年薪36两，包吃包住包四季衣服，还包老妻的伙食费用。因为腿瘸，上任要老妻陪同方便照顾。至于子女子孙留在广州。 师爷的工钱分三个档次。 低级档次比如做知县知州等官员的师爷，年薪大概30-50两。 中级档次比如做知府，巡抚等官员的师爷，年薪大概100-200两。 高级档次比如名幕或者专家，工钱则无上限。 而绍兴师爷群体，通常比一般的师爷高出好几倍的工钱。 张丁强要求36两年薪，属于低级档次的师爷。 对孙山来说还偏贵，但在师爷行业中已经最低限的工钱了。 再低就不可能做师爷，而且官员本身也不敢用。 孙山想着岳父都对这位牙行出身的张掌柜赞誉有加，必然有可取之处，去见一见也不错。 老板和员工是相互奔赴，合适就合适，不合适就不合适，大家见一见，也不吃亏。 等孙山看到张丁强时，第一眼就是长得普普通通，一点也不出彩，第二眼还是普普通通，路人甲的形象。 张丁强不高，略瘦，留着短须，或许因为大病初愈，脸色有点苍白。 走路的时候的确有点瘸，比预想中的没那么瘸。 看样子平时走路没问题，如果跑起来，肯定不行。 张丁强见到孙山后连忙行礼：“孙老爷万安。” 孙山点了点头：“张掌柜，你好。” 两人便坐下来聊天。 孙山第一次做老板，也不知道怎么招聘员工。 于是跟张丁强聊起家常，比如问高堂身体如何，儿子孙子读书怎样，问着问着就问：“张掌柜，这次我任职的地方在湖广一个叫沅陆县的地方，不知道张掌柜听说过没有？” 还真别说，张掌柜就听过沅陆县这个地方。 来面试前，张掌柜已经做了功课，得知孙山的任职地方，于是查看资料，回忆过往，终于在尘封的记忆里，的确跟一个来自辰州府地方的商人做过买卖。 张掌柜拱了拱手说：“孙老爷，沅陆县这个地方我没去过，不过跟一个辰州府的货商做过买卖。他们那里有一种来自武陵山沅水江畔的沅陆碣滩山区的茶，名叫碣滩茶。 其形、色、香、味均独特无二。 最为奇妙的是，近者因“醉”而不闻其香，远者因“渴”倒倍觉芬芳。一人品茶满屋香气，正是碣滩茶与众不同之处。 当时货商把这道茶贩卖过来，我也品了一品，的确不错。听闻沅陆境内山峦重叠，溪河纵横，地形复杂，好山好水出好茶，所以才产出碣滩茶。” 孙山一愣，想不到张掌柜还真听说过沅陆县，并且还品尝过沅陆县的土特产。 这么偏僻的货商都遇到，看来张掌柜在牙行这段从业经历，还真经历不少形形色色的人。 张掌柜继续说：“那个货商还告诉我，沅陆县最好吃的是小笼包和猪脚饭。呵呵，还说如果我有机会，一定要尝一尝这两样东西。” 这话表面上看是尝小笼包和猪脚粉，实际在“如果我有机会”这句话。 这么巧，眼前就遇到一个即将到沅陆县任职的孙山，这么巧要招牌师爷，这么巧张掌柜就出现了。 如果张掌柜被录取，肯定会说一句：太巧了，一切太巧了，去到沅陆县第一件事就是要吃小笼包和猪脚饭，尝一尝是不是货商说的那么好吃。 张掌柜对于沅陆县的了解也只有货商那里一提，其他的也没什么了解。 如果回到遇到辰州货商的那一刻，张掌柜肯定把他捉起来，把沅陆县了解的底朝天，才把货商放走。 孙山主要不是找对沅陆县了解的人，想要深入了解，也只能上任到地方才行，其他都是道听途说。 孙山是想知道张掌柜肚子里有没有料，能不能帮他做事。 于是问道：“张掌柜，之前你在牙行做掌柜，能不能给我介绍你一日的活计？” 所谓牙行，其实就是中介机构。 张掌柜在牙行做掌柜，其实就是管理下面的牙人，遇到重大的交易，就需要张掌柜来衡量是不是值得交易。 张掌柜正在面试，面对老板问自己之前的业务，能说的肯定说出来，不能说的当然不能说。 想要说些不能说的，要以后有交情才说。 孙山听了一耳，大概知道张掌柜的业务范围了，主要是做丝绸，茶叶等大宗商品流通的交易，而这两样东西一般也是富贵人家能买。 怪不得岳父说张掌柜经常出入富贵人家。 孙山点了点头说：“张掌柜，我大致了解了。我这里有张卷子，如果方便的，你能做一做不？” 面试归面试，卷子还是要做的。 孙山出的题主要是钱粮和刑名，还有一些算学题。 张掌柜怎么说也是童生，读了不少书，这些应该还大致了解。 地方衙门最重要的工作有两点，那就是钱粮和刑名。 孙山虽然知道张掌柜不擅长，但怎么也要大致了解，不能一头黑。 张掌柜愣了愣，怎么还要考试的？ 本来就因为考试一直不过关，才到牙行做。 结果兜兜转转，一把年纪还要做卷子。 这，这太没天理了吧。 第977章 书童也要做卷子 孙山把卷子给张掌柜后，便离开了。还说一个时辰后再回来。 今日约了张掌柜到家里，跟张掌柜深入浅出地聊了一番。 第一感觉是普普通通，聊着聊着就觉得张掌柜还是有料的。 在牙行掌柜之前就做牙人，而牙人除了能说会道外，更重要是有眼光，看事情看的准。 要是一走眼，损失可惨重。 张掌柜在牙行能干那么久，证明有本事。 孙山想着要是张掌柜的笔试过得去，就录取他。 毕竟人没有十全十美，如果有，他也出不起那个价格，不能既要又要。 孙山对自己目前的情况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走出院子，看到小肥妹和小黑妹正在咿呀呀的讲话，两个小姑娘也不知道说什么。 桂哥儿见到孙山出来后，急匆匆地跑过去问：“山哥，怎样？合不合适？” 凡是孙山的事，桂哥儿都很关心，而且要是张掌柜做了师爷，跟他这个书童也要日对夜对，日日相处。 桂哥儿肯定希望能合得来。 哎，都是孙家村的错，怎么就没有一个人适合做师爷呢？ 孙家村这群文盲真不给力。 老的不给力，中的也不给力，现在连小的也不给力。 听村长和山哥说村里的娃子没几个能读书的，看样子也只有靠小小山出头了。 桂哥儿悄摸摸地盯上云姐儿的肚子。 哎呀，也不知道小小山什么时候能生出来。 又悄摸摸地盯上小肥妹，哎呦，怎么就是大胖闺女，要是大胖小子该多好啊。 最后悄摸摸的眼光落在小黑妹身上，不错，是个闺女，有前途。 孙山笑了笑说道：“张掌柜正在会客厅做卷子，你们不要进去打扰。” 桂哥儿和云姐儿傻眼地盯着孙山。 云姐儿不解地问：“山哥，张掌柜怎么做起卷子了？不是说要做师爷的吗？” 这又不是进场考科举，怎么让人家做卷子？好没道理。 桂哥儿也疑惑地问：“是哩，山哥，怎么做起卷子了？做师爷也要会做科举卷子吗？” 旁边正在看着小肥妹和小黑妹的李金花更不懂了。 不过金花和桂哥儿一样，不懂就不懂，孙山懂就行，跟着孙山走就行。 孙山理直气壮地说：“当然要做卷子了，不做卷子我哪里知道他有没有本事。” 顿了顿，继续说：“以后，凡是请人，都要做卷子。” 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桂哥儿：“桂哥儿，你来的早，才没做卷子。以后有时间，你给我多读书，我会时不时出卷子考核你，看你有没有资格做书童。要是考核不合格，也会被辞退。” 晴天霹雳！桂个儿傻眼了。 怎么火烧到自己身上了？ 之前也没说过要考核，怎么无端端开始考核了？这好没天理。 桂哥儿支支吾吾地问：“山哥，我，我只是做书童，又，又不做师爷，怎么，怎么也要做卷子，这，这，这不好吧？” 越说越心虚，越说越心惊。 自从做了孙山的书童后，孙山读书，他看话本，孙山睡觉，他跟着睡觉。 孙山在科举的路上一直努力，桂个儿跟在孙山后面喊加油让孙山努力，然后自娱自乐地找话本看。 要是话本看完，就到处耍，又或者像条咸鱼一样天天躺平。 桂哥儿任务就是伺候好孙山，这些活计不难，轻轻松松就完成。 孙山很少心情不好的时候，就算心情不好，被说几句，桂哥儿就左耳进右耳出，当耳边风。 反正孙山又不会炒鱿鱼，虽然工钱不定时发放，但桂哥儿又不像那些公子哥儿到外面耍，日子像条咸鱼一样躺平过，好快活。 等大了，孙家一通包揽下来，房子有了，妻子有了，闺女也有了。 剩下的就乞讨孙山给力点生几个小小山，他的小小桂就能做书童了，成为书童世家。 今日孙山竟然告诉他做书童要考核，要是是不过关还被炒鱿鱼，这不是把铁饭碗砸了吗？ 桂哥儿万万不能让这些事情发生。 急着说：“山哥，我，我可是好书童，你要是辞退我，你会，你会错过宝的。” 这话说得分成心虚，一点底气也没有。 孙山好笑地说：“不仅你要考核，南哥，大力书也要考核，连汪管家也要考核，谁要是不达到考核要求，就把他调走，不能再原来的职位继续干。” 顿了顿，看着小肥妹和小黑妹说道：“等着两个姑娘长大了，也好做卷子，好好考核一番，如果达不到要求，就棍棒伺候。” 云姐儿，李金花傻眼了。 怎么孙山连小娃子也不放过，男娃子就算了，女娃子还要做卷子考核。 这，这太不应该了吧。 小肥妹和小黑妹两个小姐妹依旧头挨着头，咿呀咿呀地聊天。 完全不知道孙山将来对她们的“摧残”，此时过着快乐无边猪一样的生活。 一个时辰后，孙山让桂哥儿去看一看张掌柜做完卷子没。 桂哥儿好不想去，此时此刻正想着自己也要做卷子，那痛苦从脚底传到脑袋，惶惶不安，害怕考核不及格，被孙山赶走。 不过孙山说过，要是不按指示去做，更会辞退，所以桂哥儿急匆匆地跑去看情况。 张掌柜苦涩地看着卷子，好些内容好似学过，但离开书本那么久，早就忘记了。 除了一些算学题，还有判案题会做外，其他的也只按照自己的记忆胡乱填写。 桂哥儿敲了敲门问道：“张掌柜，你做完了没有？时辰已到，我过来收卷子了。” 做，是没做完的。 但时辰已到加上自己怎么想也想不出，也只好把卷子叫上去。 对着桂哥儿说：“这是卷子，有劳你交给孙老爷了。” 桂哥儿笑了笑，接过卷子，匆匆看了几题。 哎呦，好些题看都看不明白，怎么这么难的？ 他的书童卷子会不会这么难啊？ 不行，一定要想办法保住书童位置。 桂哥儿决定走“夫人”路线，让金花问一问云嫂子山哥要出什么类型的书童卷子。 等知道试题了，就先看看书做出来，不会做的，就花钱找外援。 一定要交上合格的卷子，保住书童的职位。 第978章 录取张掌柜 孙山接过张掌柜的卷子，映入眼帘的是一手好字。 不错，写得清清楚楚，不带一丝一毫让别人猜测的字。 这种字写公文不错。 师爷不仅帮忙处理各种事务，还要重要的一个任务就是帮主家写文件。 主家只要盖上印章，签上大名就行。 要是做官还事事亲力亲为，就算实行007的上班时间，也忙不过来。 忙就算了，还会吃力不讨好。 毕竟大多数功夫都是繁琐又花时间的事，花在上面得不偿失，所以才需要好助理。 孙山接着往下看，算学做得不错，能在牙行干活，“度过算过”是必要的条件，不算得清清楚楚，准确无疑，吃亏往往是自己。 再看了看其他题目，回答得非常勉强，完全达不到自己的要求。 看来临时改行做其他行业还是不怎么行，离开本行业，很多就不懂。 孙山想了想，这次找师爷，需要找两个。寻寻觅觅，只找到一个。 而这个是擅长往外面沟通，刑名和钱粮一直找不到。 不过这两个孙山还算熟悉，如果真找不到，自己也能干一段时间。 想了想，还是录取张掌柜。 孙山不擅长往外面沟通，就让张掌柜在乡绅，百姓，官员之间做润滑剂。 孙山总不能时时刻刻走到第一线，而且有些事别人找他不好讲，必须找第三方才好说话。 张掌柜以往的经验，很适合做这一方面的人物。 孙山把卷子收了起来，桂哥儿又跑过来问：“山哥，张掌柜的卷子做得怎样？达不达到要求？” 张掌柜的卷子好似有些空白，而且刚才手卷子，看到张掌柜脸色苦闷，看样子应该求职失败了吧。 孙山说到：“以后莫叫张掌柜，叫张师爷。” 桂哥儿又傻眼了，这就被录取了？ 可卷子好似做得不好啊？怎么就被录取了？ 桂哥儿脑瓜子转来转去，不由地高兴起来了。 卷子做得不好都能录取，那么他这个书童是不是一样做得不好也依旧是书童啊？ 哎呀，看来山哥前面说的话是吓唬人的。 嘿嘿，相信他会一直留在山哥身边做书童。 孙山又对桂哥儿说：“你叫你嫂子安排张师爷的饭菜，吃完饭，再送张师爷回去。” 一大早过来面试，做完卷子后，已经到中午了。怎么也要请人吃饭才走。 桂哥儿笑容满满地说：“好哩，山哥，我现在就去。” 桂哥儿一个急促，跑了出去。嘿嘿，想到卷子做得差也被录取。 他这个书童只要不交白卷，态度良好一定不会辞退。 孙山走到会客厅，看到张掌柜后，拱了拱手说：“张掌柜，刚才辛苦了。又陪我聊天，又要做卷子，忙了一大中午。” 张掌柜连忙回礼：“孙老爷，不辛苦。” 张掌柜也想不到自己要忙活一个大上午，以为过来面试，聊聊天就结束。 只是这个孙进士不按寻常路线走，还要做卷子。 哎呀，面试还能吹吹牛，做卷子，那可是一字一句地往上写，想不到就写不出，写不出，自然让别人知道自己的肚子有没有墨水。 张掌柜做完卷子后，自认为自己没墨水了。 孙山接着说：“张掌柜，今日跟你聊了一个大上午，能聊那么久，我们还是很有缘分，很合缘。我最喜欢跟有缘分的人共事。张掌柜，希望以后我们能一起到沅陆共事。” 这话一场，张掌柜立即知道自己被孙山看中，被录取了。 惊喜爬上脸色，张掌柜连忙站起来拱手拜谢：“大人，小人很愿意为大人做事。” 孙山点了点头说：“师爷，以后我们齐心协力做事，为沅陆县的百姓谋福祉。” 张掌柜再次拱手拜谢：“大人，小人遵命。” 孙山让张掌柜坐下，然后跟他交代自己的家庭背景，自己的亲友团。 随后说到：“师爷，现在离上任还有一段日子，这段日子我会给一些书你看。你也需要找一些人，了解一下怎么做师爷。我第一次做官，你也是第一次做师爷，咱们都是第一次上任，很多都不懂。我也时常看一些知县官员的书，还找做过知县的官员了解怎么做好父母官。” 张师爷连忙点头说：“大人，我明白了，这段时间我会多看书，多找些有师爷经历的人，向他们请教。” 孙山满意地笑了笑：“好，张师爷，我们合作愉快。” 张师爷连忙拱手：“是，大人。” 孙山留张丁强在家里吃饭，又让他过来跟云姐儿，桂哥儿见面，之后让那个桂哥儿送他回去。 等师爷一走，云姐儿问道：“山哥，你确定找张师爷了？” 孙山点了点头：“确定啦。” 云姐儿也不懂孙山找师爷的规则是怎样的，不过孙山既然决定了，那只能支持了。 孙山又说到：“云姐儿，你安排人给张师爷送这些书，不过书是要还的，现在借给他看一看。还有送些布料米面盐油，以及半年的工钱。剩下的半年，等他跟我上任时再给。” 这不，临近过年了，大家都要钱过年。 听说张丁强看病花光了积蓄，家里日子虽然不用饿死，但也不会太好过。 这时候先支付工钱，雪中送炭，好让他感动感动。 如果不感动，也没关系，只要能办好事就行。 云姐儿连忙应声：“山哥，我知道了。你放心，我会处理好的。” 跟云姐儿聊了一会儿，孙山跑到岳父家，把自己录取张丁强的事说给何三老太爷和何离锡知。 他们是牵线人，怎么也要告诉一声。 何三老太爷想不到孙山真的录取一个瘸子，不解地问：“山子，你确定了？还有日子，可以再找找。” 孙山摇了摇头说：“阿爷，已经确定了。张师爷其实不怎么瘸，不留意看，就不觉得。” 其实是不走路不觉得，一走路，还是看的出的。 何离锡扬眉吐气地说：“看吧，我就说张掌柜不错，是个有料的人。阿爹，我们不应该以貌取人，一听到时瘸子就否认别人的才学。” 这话把何三老太爷气得跳脚，于是跟何离锡吵了起来。 孙山见状，一点也没有劝架的意思。 像只老鼠，急溜溜地溜走了。 哎呀，他一个晚辈的，哪里能劝架。 何况是两个大胖子吵架，他一个瘦子更没力量阻止了。 三十六计，还是走为上计！ 第979章 回家过年 孙山的目标是找两个师爷，如今只完成一半任务，还有一半未完成。 跑路之前又拜托岳父帮忙找。 反正白用的人力不用都对不起自己。 临近过年，何书锵和何书镗也放假了，这不，一整天都留在孙宅这边。 大胖胖是不愿意的，只不过家回不去了，也只好来投靠妹夫。 镗哥儿倒是兴高采烈地来孙家，特别孙山这里有不少卷子，两日做一卷，做完后有进士姐夫帮忙批注，多做多批注，对于爱学习的学生来说，是多么幸福的事。 大胖胖翻了翻白眼，无奈地问：“小弟啊，你天天做卷子，不烦的吗？” 孙山早上给他们讲课，下午让他们做卷子，晚上算难得的自由时间了。 何书镗摇了摇头说：“不烦，趁着姐夫在，我肯定要多做卷子。” 姐夫怎么说也是进士，就算最后一名，也是成千上万人搏杀出来的，做童生的夫子屈才了。 要不是因为大姐嫁了个好夫婿，他才没有这样的资源呢。 大胖胖又翻了一个大白眼说道：“小弟啊，做那么多卷子，还不是考不过院试，哎，做了等于白做。” 之前孙山就给不少卷子大胖胖做，结果一次又一次的落榜，大胖胖觉得做卷子这条路走不通。 至于走什么路，大胖胖也不知道。 哎，怎么考了那么多次，就考不上秀才呢？ 要是考上秀才就解放了。 大胖胖已经默默地打算只考秀才，不想再进步。 什么举人，什么进士统统滚蛋，有山哥考上就行了。 山哥考上等于他考上。 镗哥儿瞄了一眼大哥，无奈地说：“大哥，以前姐夫不在，你只做卷子，又没有人给你深入浅出地解读，做了当然等于白做了。现在不一样了，只要做的卷子，姐夫都能给我们释义，我们的理解就更深刻了。” 其实大胖胖找人解读还是能找到的，只不过大胖胖这个人懒，做完卷子就万事不理。 也害怕找人解读会被骂，干脆一直摆烂，白费孙山的那么多心血。 何书锵还想说话，孙山就走了进来。 大胖胖坐在椅子上，两手高高举起地放在后面，看样子是伸懒腰的姿态。 孙山看到这样的情景就气了，瞪了他一眼。 大胖胖感受到孙山毒蛇般的眼神，立即端坐好，一动不动，眼珠子紧紧地盯着卷子，假装在思考。 孙山也不拆穿，转过身，如春风般的温柔，和颜悦色地对何书镗说：“镗弟，卷子做完没有？” 何书镗点了点头说：“姐夫，我做完了。” 刚才想交卷子，被大哥拦着聊些丧气的话。 何书镗打算晚上跟阿爹阿娘说大哥做卷子不专注。 不专注就算了，还时不时骚扰他。 实在忍无可忍无需再忍，何书镗决定告状。 孙山笑容满满地说：“好孩子，做完就好。交给我。” 收完卷子后，孙山把前天的卷子发下去说道：“你的卷子我已经批了，里面有批语，你先看一看，得到什么领悟后，再重新写一遍交给我。” 何书镗连连点头：“姐夫，我知道了。” 孙山走到大胖胖身边，冷着脸问：“锵弟，你的卷子呢？” 大胖胖支支吾吾地说：“山哥，我的，我的还有一道经义题未做完。我，我现在做。” 孙山冷哼一声，把之前做的卷子给大胖胖。 冷冰冰地说：“这是你的卷子，我也一样批注了。根据我的批准加上你的思考，再写一遍文章给我。” 大胖胖畏畏缩缩地接过卷子，心虚地说：“山哥，我知道了。” 孙山继续说到：“既然卷子还未做完，继续做。直到做完才能吃饭。” 长得肥师大只，饿一餐两餐完全没问题。 不，就算饿个三天也没有问题。 靠身体的脂肪绝对能支撑得住。 孙山看到大胖胖肥腾腾的样子，想到要是遇到事故，对比自己，大胖胖的生存率肯定更好。 越肥的人，能熬得越久。 就像做手术一样，胖子往往成功率更高。 孙山赶紧摇头，不能胡思乱想，把镗哥儿领出去吃饭。 今日云姐儿又买了荔枝烧鹅回来，嘿嘿，有口福了。 何书锵眼睁睁地看着孙山和小弟离去，直到背影消失依旧眼睁睁地看着。 大胖胖一开始以为孙山是光，是救世主。 现实是黑心棉。 大胖胖好后悔让孙山领自己走出宫学。 他宁愿一整日待在宫学，也不愿意待在孙家。 在宫学，白天上课，没课还能自由活动，吃过晚饭后，想睡觉就睡觉，不想睡觉还能找同窗聊天。 而来到孙家，上午讲课，下午做卷子，晚上还时不时加班讲卷子。 一天十二个时辰，也只有睡觉那一刻最轻松。 大胖胖曾经抗议过，结果不用孙山出手，阿爹阿娘一点也不听解释，上来就棍棒伺候。 特别是阿娘，出身名门世家，自认为温柔贤惠，贤良淑德，蕙质兰心，婉婉有仪，相夫教子，敬老尊贤。 还说自己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大家闺秀。 可打人的那一刻，哪里是淑女？哪里是好母亲？ 大胖胖看着青面撩人，心狠手辣的阿娘，吓得瑟瑟发抖，不敢吭声。 阿爹也是，自称文质彬彬，温文尔雅，风度翩翩，谦谦君子，可打起人，那凶神恶煞的模样跟阿娘有啥区别？ 大胖胖背面被阿娘打，正面被阿爹打，两人还耍起双截棍，把他打得周身都疼，弄得自己有家不敢回。 大胖胖越想越眼眶红红，泪流满面。 一边做卷子一边数日子，数孙山什么时候去任职。 此时此刻的大胖胖恨不得孙山明天就去那个什么沅陆县，莫要再给他辅导。 大胖胖数日子数着数着，孙伯民，孙二叔拉了一批年花和果子下来了。 数着数着，孙山领着云姐儿，小肥妹回家过年了。 这时候大胖胖又舍不得了，急着说：“山哥，你要回去了？距离过年还早，不如多留几天？” 虽然不喜欢山哥天天逼他做卷子，但山哥要回家，大胖胖又舍不得了。 大胖胖知道，孙山这么一回去，再回来就要去上任了。 想见孙山又不知道等到猴年马月了。 孙山转过身，不理会何胖胖的纠缠，急匆匆地上车。 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第980章 小肥妹又胖了 三天后，孙山终于回到孙家村了，看着村民忙忙碌碌地准备过年，这种感觉很微妙，不由地期待起来了。 苏氏见孙山回来后，高兴地说：“山子，累了吧，快去休息。” 等看到云姐儿，撇了撇嘴。 哼，这个大家闺秀儿媳在府城享受生活，而她这个婆婆却家田野间忙活。 哼，外人还羡慕她家娶了个有权有钱的媳妇，其实心里的苦谁懂啊。 让儿媳回来干活嘛，山子又不在，孙子就没希望。 不让她回来干活嘛，老是不得劲，心里不舒服。 苏氏又瞄了瞄云姐儿的肚子，好似大了不少。 不，不仅肚子大了不少，整个人胖了不少。 哎，还以为有好消息，看样子应该没啥消息，要是有，早就说出来了。 哼，早知道就喊她回来干活，整日跟山子待在一块白待了。 云姐儿也不知道哪里得罪家婆了，不过家婆一向这样性子，态度是不好，但也不会对你做什么。 阿娘说了，家婆的气哪个媳妇不受，只要不骂人不打人，面子上过得去就行了。 云姐儿觉得自家婆婆还是不错的，除了整日瞄着她的肚子外，其他都过得去。 云姐儿假装看不到苏氏看着她的肚子，笑呵呵地说：“阿娘，我们回来了。” 又把小肥妹抱了出来说：“阿娘，笑笑整日都挂念你，一早起床眼珠子溜溜转找你。要是笑笑能开口说话，肯定到处喊你了。” 苏氏撇了撇嘴，瞄了瞄白白净净的大胖孙女。 不见一段时间，竟然又白又胖了，哼，看她阿娘长得一模一样，一点也不像他们孙家人。 还有，丫头片子想自己有何用，大胖小子想自己还差不多。 苏氏满不在乎地说：“是吗？我看是在府城玩得不知道东西南北了。” 苏氏哼了一声，看了几眼小肥妹，想着这大胖孙女到底重了多少斤，得要抱一抱才知道。 于是从云姐儿怀里接过小肥妹，掂量了一会儿说道：“这丫头，重了不少。看来在府城好吃好喝好伺候了吧。哎呀，难为她阿奶了，在老家干得累死累活。” 小肥妹从云姐儿怀里到苏氏怀里，一开始觉得好陌生，鼻子嗅了嗅，又觉得味道熟悉了。 眼珠子睁得圆溜溜地，葡萄般大的眼睛好奇地看了看苏氏，之后咯咯地笑了起来了。 云姐儿假装听不到苏氏话里有话，乐呵呵地说：“阿娘，你看笑笑，一回家看到你就笑了。笑笑在府城都没有那么开心地笑过哩。” 苏氏撇了撇嘴，双手抱紧小肥妹，这丫头片子越来越坠手了，一不留神说不定滚下地了。 看着对自己咯咯笑的小肥妹，苏氏一点也不想笑。 丫头片子的笑有什么用，要笑也是小子笑才好看。 云淡风轻地说：“是吗？我看未必。这丫头，只要谁抱就笑的了。” 说是这么说，但还是抱紧小肥妹，并没有把小肥妹还给云姐儿的意思。 想了想又说：“这丫头吃饱了没有？哼，要是没吃饱，指不定又哭了。” 云姐儿依旧当苏氏的话耳边风，虽然说话不好听，可又不能对你做什么。 何况婆婆虽然嫌弃小肥妹是个大胖闺女，可刚才也好关心小肥妹。 家婆这是刀子嘴豆腐心。 云姐儿自我认为大人有大量，不跟老太太计较。 笑着说：“阿娘，吃了。笑笑现在的饭量可大了。我看是时候加些米糊吃了。” 苏氏嗯了一声，也的确该吃米糊了，这大胖丫头那么大吃，光吃奶是不行了。 点了点头说：“行，等有空去磨些米糊回来，给丫头吃。” 苏氏一边抱着小肥妹，一边找别人话家常了。 这些日子每个人都问孙女什么时候回来。 这不，回来了，得要拉出去打打招呼。 呵呵，好让他们看一看全村最胖的娃子最近又胖了不少。 孙山看着苏氏急匆匆地往外后，有点吃味地说：“云姐儿，我看阿娘好喜欢笑笑了。以前我回来，总是绕着我转，这次回来，也只不过问了一句累了吗。眼里只有笑笑。” 孙山刚回来，苏氏一阵惊喜，然后就被小肥妹吸引住了，之后就抱着小肥妹出去了。 孙山被冷眼相待。 云姐儿乐呵呵地说：“山哥，阿娘虽然嫌弃笑笑的丫头，不过对笑笑还是不错，最喜欢抱笑笑了。” 孙山认同地说：“阿娘也只是口头说不喜欢笑笑，其实很喜欢的。你不要介意阿娘说什么。不好听就不要听，阿娘不识字，好多道理都不懂。” 云姐儿连连点头说：“山哥，我知道了。” 孙山和云姐儿赶路，虽然是坐车的，但山路崎岖，整个人被颠簸得散架。 两人跟黄氏打了声招呼，便回房休息了。 至于小肥妹，一路上睡得奶呼呼，回到孙家村才醒，这个时候精神得很。 加上有苏氏在，孙山和云姐儿做起了甩手掌柜，不再理会闺女了。 等醒来时，已经下午了，虎鸣也放学归来了。 虎鸣见到义父义母可高兴了，连忙上来行礼问好：“义父，义母，你们回来了。” 孙山看着乐呵呵的虎鸣，两手把他抱起来，欢喜着问：“好孩子，放学了？义父不在，有没有好好读书？” 虽然孙山时不时抱虎鸣，但虎鸣还是不习惯，被猛然抱起，惊呼一声，之后心里甜滋滋的。 点了点头说：“义父，我一直都好好读书，夫子还夸我学得好。” 云姐儿赶紧让孙山放下虎鸣，被小肥妹摧残够，对虎鸣这么乖巧的孩子，云姐儿非常稀罕。 把虎鸣搂在怀里，温柔地说：“好孩子，义父义母不在家，有没有乖乖吃饭，让义母看一看，有没有长高，有没有变胖了？” 云姐儿还真量度了一下虎鸣，抱了一下虎鸣，高兴地说：“不错，比以前高了，比以前重了。看来有好好吃饭。” 虎鸣挨在云姐儿的怀里，认真地点头：“义母，我有好好吃，阿奶给我装了不少饭，把饭盒都摁得死死的。阿奶说，当初义父上学也是这样装饭的。” 苏氏把饭盒摁得瓷实，虎鸣好几次吃不了那么多，偷偷摸摸地给同窗吃。 虎鸣害怕被阿奶知道，被阿奶骂。 第981章 送礼 虎鸣接着低声说：“义母，阿奶给的饭太多了，我吃不下，就分了一些给同窗吃。” 孙山领会过苏氏装饭装得那一个实在，当初自己也吃不下，最后便宜了德哥儿。 摸了摸虎鸣的脑袋说：“好虎鸣，你要是吃不下，就不要吃，知道不？要是吃坏肚子，就要喝苦苦的药了。” 随后又说：“如果吃不下，你也要告诉阿奶，知道不？” 跟虎鸣短暂的相处，大概知道这小娃子的性子，活得谨慎，不敢说不，不敢拒绝。害怕一拒绝，别人不高兴。 孙山希望小虎鸣能放开活，太拘谨会很累。不过这要慢慢来，不能拔苗助长。 云姐儿也说道：“虎鸣，你要是有什么不喜欢的，要说出来。你不说出来，别人不知道的，明白吗？” 虎鸣眼睛怯怯地看了看孙山，又看了看云姐儿，最后鼓起勇气嗯了一声：“义父，义母，我知道了，明天我跟阿奶说不要弄那么饭，我吃不完。” 孙山欣慰地笑了笑：“好孩子，就应该这样。” 转眼间就到小年了，大家吃了一顿丰盛的小年饭。 一年最忙碌的那几天就要开始了。 孙山，云姐儿这次从府城买了不少年货回来，也该时候送礼了。 苏氏找上云姐儿问道：“笑笑她娘，送什么礼给什么人，你已经准备好了吧？” 乡里乡亲送礼，苏氏自己能搞定，但送给一些富贵人家，苏氏就不知道该怎么送了。 孙山高中又当官，身份不一样了，送礼也不一样了。 这些天，不少陌生人上门来拜见孙山，还带上不少礼物。 哎呀，苏氏看得眼睛发绿，恨不得把这些礼搬入仓库。 只是苏氏害怕里面出现不该出现的东西，要是收了，会不会山子就有把柄呢？ 这些事好难说，有些人看不得你好，故意陷害你也有。何况她家山子是官老爷，收礼和送礼都有一套规矩，不能行差踏错。 苏大姑和何姑丈已经跟苏氏，孙伯民说过：孙山当官了，要注意一言一行，收礼更要注意哪些能收，哪些不能收。万一有些人送来了些价值太高的礼，就会有行贿的嫌疑，这可是重罪。 稍微有出错，孙山的官职说不定被撸下来。 孙伯民和苏氏不懂的就问孙山和云姐儿。 毕竟现在家里不缺吃不缺喝，没必贪小失大，得不偿失。 这不，有些陌生人来送礼，苏氏就不懂怎么回礼了，便找上云姐儿了。 云姐儿应了一声：“阿娘，已经弄好了，让汪管家给送过去。” 孙山如今当官了，身份不一样了。很少亲力亲为去送礼的。 除了像郑童生，洪秀才这种老师外，就连县丞，主薄也是安排下人去送。 怎么说孙山现在的官职也比他们大。 要说送礼，其实他们送过来更合适。 只不过孙山想到自己要离开黄阳县，老家却在黄阳县，总会麻烦到衙门那边，所以先礼后兵，先跟他们交好，好让衙门那边不看憎面看佛面，照顾照顾孙家村。 苏氏听到云姐儿已经准备好了，便不再理会了。 家里的事交给儿媳算了，主要是她懂，自己不懂，免得出错丢了山子的脸。 哎呀，想到这里，苏氏又郁闷了。 这些事肯定婆婆做主了，怎么现在是儿媳做主呢？ 以前黄氏在前面，苏氏按照黄氏的做。好不容黄氏“退休”了，以为自己能上位，最后自己成为“退休”的那个，儿媳跑在前面了。 苏氏抱着小肥妹，越想越不得劲，看小肥妹也不顺眼了。 唠唠叨叨地说：“哼，大胖丫头，你阿娘现在厉害了，跑在阿奶跟前。哼，娶个大家闺秀回来就是受气，当初就不应该娶高门。最好娶个身份差不多的。哎呀，你阿奶命苦啊，里外不得劲，两边都受气。” 说着说着又回归最初的话题：“还有你啊，怎么就是大胖闺女，不是大胖小子。丫头片子就丫头片子了，还整日吃那么多，刚磨好的米糊没几下就吃完。吃，吃，吃，就知道吃，你是个吃白饭了。” 又想到家里还有一个吃白饭的，更不得劲了。 抱怨道：“你阿爹命苦啊，养那么多吃白饭的。你们这些吃白饭的，吃得白白胖胖，你阿爹却累得又黑又瘦。哎呀，我的山子真辛苦。 一天到晚忙活，忙来忙去，全给你们这些吃白饭的吃光光。哼，你，还有你那个义兄，长大后，得要好好孝顺阿爹，知道不？要是不孝顺，看阿奶怎么打死你们！” 苏氏一边抱怨，一边想着怎么帮扶孙山。 山子那么矮小，担子太重，说不定最后驼背。 这时候，外面的孙二婶和孙三婶走进来。 孙三婶笑呵呵地看了看苏氏怀里的小肥妹，讨好地说：“大嫂，你家的丫头，养得好。” 哎呀，莫非富贵人家养出来的娃子就不一样？ 大嫂的孙女养得又白又胖，一看就好福气。 哎呀，抱出去，村里人谁不说一声小肥妹可爱。 看到就心痒痒，恨不得是自家的娃子。 苏氏跟孙三婶没什么感情，淡淡地说：“哦，找我什么事？” 孙三婶也不介意苏氏的态度，有个进士儿子就是不一样，态度非常串都可以。 孙三婶舔着脸说：“这不，前两天不是说笑笑的米糊快吃完了吗？我家的也吃完了，呵呵，今日有空，一起磨米糊。” 孙二婶也说道：“是啊，大嫂，你去不去磨，我家的也吃完了。” 两个妯娌这么一问，苏氏就屁颠屁颠地跟着去做米糊了。 心想着这次要做多些，家里大胖孙女很大吃，一个娃子顶三个娃子的份量。 也幸好家里能赚钱，要是别人。 哼，别说米糊了，米汤有的吃就知足了。 背在苏氏后背上的小肥妹完全不知道阿奶的嫌弃。 正乐呵呵地盯着阿奶发髻上的金发簪。 伸手去够，可小短手怎么也够不到。 小肥妹也不着急，一直够，相信自己总有一天能够着。 老式米糊，小时候吃的 第982章 征平二年，大年初一，孙山二十四岁 征平二年，大年初一，孙山二十四岁。 一大早，孙家老宅传来娃子一声一声的欢声笑语，整个院子热热闹闹。 昨晚守夜，孙山熬到凌晨才睡。 一大早又要起床，一边打哈欠，一边流眼泪。 如果可以，真想跑回房间睡觉，这么早起床，天气又冷，好难受。 孙伯民领着一家子给黄氏拜年，一人收获一枚利是。 接着孙二叔领着一家子给黄氏拜年，同样每人收获一枚利是。 最后孙三叔领着一家子给黄氏拜年，一样每人收获一枚利是。 等拜完年后，大家陪黄氏一起吃斋饭。 除夕夜吃的太丰盛，大年初一吃一顿斋饭，清清肠胃，还是不错的。 孙山坐在黄氏下方，伺候黄氏吃早饭。 笑着说：“阿奶，今日的斋饭是云姐儿特意给你做的，你尝一尝何家做法的斋饭怎样？” 黄氏尝了一口，满意地笑着说：“好，很好吃，辛苦云姐儿了。” 云姐儿在女眷那桌，连忙说到：“阿奶，你喜欢吃就好，明年我再给你做哈。” 云姐儿做的斋菜跟孙家做的罗汉斋不一样。 名为“鼎湖上素”。 先用大豆芽半斤，草菇一两，鲜栗六七颗，生红枣四五个熬成浓汤，用来煨透竹笙、黄耳、雪耳等原料。 做法极其繁琐，而且用料珍贵，食时鲜嫩滑爽，清香四溢。 鼎湖上素 黄氏听到后，连连点头说：“好，明年还要做。咱山子是有福气的，娶了个好媳妇。” 黄氏都这么说了，大家自然夸起云姐儿了。 作风最浮夸的孙三婶笑哈哈地说：“阿娘，不仅山子有福气，我也好有福气，能吃到那么好吃的斋菜。哎呀，如果没有云姐儿，我也想不到斋菜竟然能做成那样的。阿娘，你看看牛仔，平时无肉不欢的，青菜根本不吃。现在吵着要吃云婶子做的斋饭呢。” 为了证明自己没说谎，孙三婶拎着牛仔问：“牛仔，云婶子做的菜好不好吃？你还要不要吃？” 牛仔非常给力地说：“阿奶，我要吃，我还要吃一碗。” 其实牛仔还是喜欢吃肉，只不过阿爷阿娘早就说过了，要讨好山叔和云婶子，他们家的日子才会好。 牛仔向来聪明的，小小年纪就学会溜须拍马。 孙三叔和孙三婶不约而同地看着牛仔，不由地点了点头。 牛仔虽然读书不行，但够醒目，一点就通，会拍马屁。 孙三叔接棒，神情浮夸，声音响亮地说：“阿娘，大哥，你看看。大家闺秀就是不一样，府城的媳妇不说别的，就这一手好厨艺，也让人羡慕不已。哎呀，我们家的山子不仅读书好，娶媳妇也娶的好。大哥，我可羡慕你了。” 要说羡慕，孙三叔还真羡慕。 从头到尾，孙三叔就坚持要娶府城的儿媳，只可惜三个儿子不给力，全都娶了黄阳县本地的。 哎呀，现在只能寄托孙子辈，娶个府城媳妇，好好完成他当初的心愿了。 老实巴交的孙二叔也附和到：“三弟说得对，山子娶了个好媳妇。大哥有个好儿媳。我家妹猪跟着她婶子学刺绣，也学了不少东西。” 孙二婶感激地看了一眼云姐儿，家里的孙女虽然女红没什么天赋，但有个好师傅，跟在后面学，也能学个几分功夫，比村里的姑娘手艺好不少。 笑容满满地说：“是哩，云姐儿不仅做饭好，女红也好。山子有福了，我们也有福了。” 于是你夸一句，我夸一句，大家把云姐儿夸的脸蛋红红。 黄氏，孙伯民，孙山听到家里人夸云姐儿，心里也高兴。 特别是孙山，今日特意告诉黄氏斋菜是云姐儿做的，好让云姐儿的辛苦有人知道。 结果大伙非常给力，反应特别热烈。 唯一不高兴的就是苏氏了，撇了撇嘴。 哼，一年到头只不过做了一顿斋饭就这么夸，她这个做了几十年饭菜的，也不见夸一下。 大家都夸云姐儿，又夸她有福气，苏氏扯了扯嘴，总不能拆台，只好勉强地笑了笑。 一边吃斋菜，一边暗暗想办法出风头，把儿媳的火焰压下去。 吃过斋饭后，一家人坐在一起吃吃茶，嗑嗑瓜子。 黄氏坐在正中央，等着村里人上门拜年。 因为孙山的身份，黄氏身份也水涨船高。 村子的男女老少都会过来拜年，说些祝福的话。 黄氏对着苏氏说：“山子他娘，昨晚准备的利是在哪里？等会有人过来拜年，总要利利是是。” 苏氏把小肥妹递给云姐儿，从库房搬了一框红纸出来。 一张红纸包2个铜板，不多，等会有人上门拜年就一人两个，好事成双。 如今黄氏在村里身份最尊贵，孙家的利是自然她派。 当然孙伯民，苏氏也可以另派，只是他们又不是冤大头，傻大方，哪里会乱派钱。 家里的钱可留给孙山上任用的。 村里人过来拜年，抓一把瓜子花生或者几颗糖果就行了。 苏氏把一筐利是放到黄氏身边，等坐好时，小肥妹又缠上苏氏了。 苏氏没好气地瞪了一眼大胖孙女，整日缠着她，真累人。 幸亏自己经常干农活，早就练就一身力气，要是像她娘那样，抱几下就说好累。 苏氏又瞪了一眼云姐儿，自个闺女都不想抱，让家婆抱成何体统。 云姐儿看小肥妹一直拱向苏氏，无辜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也不能怪小肥妹缠着婆婆，谁叫婆婆穿金戴银，特别那只镶满宝石的大金镯子。 云姐儿此时此刻无比确定小肥妹肯定看上婆婆的金镯子了。 云姐儿不管三七二十一，冒着被婆婆责怪，极速地把小肥妹扔给苏氏。 哎呀，还是让婆婆抱好，小肥妹过了一个年，又胖了不少，实在是累赘。 孙山和云姐儿并没有告诉任何人小肥妹是小财迷，特爱金子。 万一传着出去，名声不好听。 果然小肥妹回到苏氏怀里后，圆溜溜的眼睛紧紧地盯着苏氏的大金镯子，还伸出小肥手去够。 这次终于够着了，之后紧紧地握住，不放手。 眼睛亮了又亮，看样子还真喜欢大金镯子。 苏氏完全没有感受到小肥妹对金镯子的热爱，连续瞪了好几眼云姐儿。 一边抱起小肥妹，一边低声抱怨：大胖丫头，你娘是个懒婆娘，娃子都不带，哼，不是个好阿娘。你要睁大眼睛，看看谁抱你，以后可要好好孝顺阿奶阿爷，还有孝顺阿爹。 第983章 合格的知县团队 吃过早饭，聊了一会儿，没等多久，便有人上门给黄氏请安。 第一批来的是村长和族老。 要是以前肯定孙山等人过去拜年，这不，高中后，地位完全发生变化，村长便领着村里有话事权的人过孙家这边吃吃茶，聊聊天，顺便说些吉祥的话，表达对未来的愿景。 云姐儿快速安排下人奉茶，准备一些糖果饼子水果。 大伙先说几句恭喜的话之后。 村长一边吃果子一边问道：“山子，你什么启程？” 之前说过完年就去上任，如今年已到了，留在孙家村的日子不多了。 孙山连忙回复：“等十五一过，就走。” 孙山到沅陆县做官，先到长沙府报道，再到辰州府报道，最后才到沅陆县。 而且到了辰州府，说不定还要进行短暂的官员培训。 不过这种培训根据情况而决定，有些直接盖章让你去上任，有些还真让你在衙门实习，再去上任。 距离十五也不久了，村长又问：“山子，那你要带哪些人去上任？” 一个合格的知县团队，包括以下四方面的人员。 一是：核心人员是。 师爷1-3名，目前只找到瘸腿师爷一个。长随2-3名。像桂哥儿，孙定南，孙大力便是孙山的核心长随。 二是：家属以及仆役。 家属有多有少，甚至没有都可以。仆役必须有，比如厨子，轿夫，马夫，杂役等等。 特别知县一般都是外任，不在本地，所以生活起居最好用自己带去的人。 最好是家生子或者跟自己有血缘的亲人，以防止地方临时招聘的人员不可靠。像厨师，吃食可大可小，这个一定要贴心人，别人想收买或者下毒就难。 三是：护卫。 这个也非常重要，人生安全得不到保证，如何开展工作。大乾的治安并不能做到夜不闭户，更时不时听到打劫杀人之类的刑事案件。特别是偏远又治安较差的地方，更需要聘请护卫。 孙山任职的沅陆县，不管查资料也好，打听到的消息也好，崇山重叠，峰峦起伏，地无三尺平，地势复杂。可见这是个山多地少的县城。 正所谓穷山恶水出刁民，这种地方说不定时不时蹦跶出山匪。 孙山想着就算穷自己，也不能穷护卫，一定要多带些护卫上路。 四是：医官，幕僚或者文书。 这些孙山没办法带去，经济能力有限。如果看病，只能请当地大夫，智囊团更找不到，至于文书，可以安到当地聘请。 孙山县了想，自己要带去的人还挺多。 他可惜命，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最重要活命。 所以安保人员得在村里找，这是非常信得过的人。 于是说到：“村长阿爷，我准备在孙家村招募十五个汉子跟我一起上任。” 哎，十五个都算少了，最好一百个护卫跟着上任、。 可惜荷包扁扁，没办法，只好“缩编”。 村长和族老们愣了愣，想不到孙山竟然要带十五个汉子去。 这会不会太多啊。 这次跟着上任，不是护送过去，而是要一直留在身边，这工钱就要花费不少。 村长急着问：“山子，人数会不会太多？” 孙山摆了摆手说：“村长阿爷，不多。” 不仅不多，还很少。 接着又说到：“这次跟我去上任，要长期留在外地，阿爷，招募的时候，要说清楚。” 孙山还跟村长说了，跟着出去，说不定会遇到危险，说不定客死异乡。这个必须跟应聘者说清楚。 当然伤有伤的赔偿，死的有死的赔偿，孙山作为孙家村的人，不敢做周扒皮，给的赔偿款会很足。 孙山算了一下，一个护卫一年工钱大概10两，十五个护卫一年就要150两。 师爷，书童，管家，杂役这些还未算，所以孙山做官的工资肯定不能覆盖，不得不想办法稳钱了。 又不能做些违法乱纪的事，又不想贪污，孙山想到这里头就大了。 幸好之前中毒的赔偿款还有不少，加上在京城帮人种花，以及打秋风得来的，能够维持好几年。 留给孙山找钱的时间还算充足。 哎，只能等到了沅陆县，再看一看有什么发财的机会。 不搞钱是不行，跟自己吃饭的人太多了。 孙伯民也认为不多，解释到：“村长大伯，山子这次远行，去一个陌生地方，到那里一头黑。自家人跟着，能放心不少。看一看哪家儿郎愿意跟山子走，要是村里找不到人，就到郑家村，杨家成找。哎，其实十五个人我觉得还少，只不过家底就摆在那里，没办法的事。” 孙山和孙伯民已经说清楚这次上任要带的人数，以及要花的钱，让孙伯民心里有数。 孙伯民听到后，啧啧称舌。 后悔自己当初花了不少冤枉钱。 像买孙山在广州宅院的那张“拔步床”，早知道就不买了。 这种贵格又不顶用的东西，当初被奸商哄昏了头，重金买下来。 呸，好说儿子儿媳睡了包生孙子，结果呢，大胖孙女就有。 哎，孙伯民现在想着要不要卖掉，反正床就是床，睡觉顶用就行，哪里用的着花里花哨。 山子这次去上任，要花不少钱，而且不是一次，是一直持续这么花。 哎，看来以后得要省吃省喝省穿才行。 村长和族老听到孙伯民要往外找人。 心急地说：“伯民，哪里需要到外村找，我们村的后生那么多，随便一抓就能抓到一把了。一年到头就农闲忙，平时又找不到活计，大伙一听说你要招人，个个都过来报名，害怕迟一步选不上。这次虽然外出，又不是跟外人，跟着山子，他们哪里不放心。” 孙山公认的孙家村第一聪明人，跟着聪明人做事都出事，那其他人更出事了。 过年前，村长就按照孙伯民的指示，放风出去要招聘随从。 这不，天天都有人问村长什么时候名单定下来，他家的娃子有没有选中。 一年10两的高工资，包吃包住包两套衣服，还包看病。 哎呦，这样的福利哪里找。 何况跟着官老爷做事，在外面不好说，在村里肯定高人一等。 至于孙山强调的“客死异乡”，哪里不出意外，在家里收割水稻，收着收着说不定也中毒死掉。 意外哪里都有，目前解决温饱最重要。 第984章 大年初一拉二胡 村长和族老跟黄氏，孙伯民在聊该请谁谁，聊着聊着，也不知道谁走漏了风声，村里的男女老少一窝蜂地涌向孙家老宅，个个都抢着要去做随从。 做山子的随从好啊，又不用卖身，又能赚钱，而且地位高，这么着数的事，是块木头也会动起来，抢着去。 孙山头大了，觉得自个实在没办法应付三姑六婆。 于是快速闪人，逃离“案发”现场。 这大年初一，年不拜，却在招工，热闹归热闹，总觉得不对劲，不是过年的味道。 孙山跑离孙家老宅好几米远，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拿着金冠，抱着小肥妹，领着云姐儿，还有一群小娃子在孙家村到处逛逛。 现在村里人除了年纪特大的，一般都不敢跟孙山说话。 官老爷，平民百姓哪里敢上去攀谈。一来没话题，二来孙山穿着一身锦衣与村里格格不入。 这不，自然有疏离感，还有敬畏感。 广南的冬日，依旧一片生机勃勃，一眼看去都是绿色。 孙山 曾在京城过年，对比孙家村，还是家乡美。 桂哥儿紧紧地贴着孙山走，害怕地说：“山哥，有不少人走后门，走到我这里了，让我在你面前帮他美言美语几句。” 刚才一群大妈大爷在孙家老宅拼命地推荐自家儿子，桂哥儿不由地庆幸自己“慧眼识英雄”，先占据最重要的位置。 嘿嘿，他现在是山哥的书童，谁都不能越过他。 嘿嘿，他就是那么有眼光。 孙山好笑地说：“那你怎么说？有没有人给你送礼？” 孙山想起一个生活无奈的笑话，有些岗位少的地方，做保洁，做保安都要送礼走后门，结果月薪两千块都不到。 桂哥儿眼睛睁得老大，惊讶地说：“山哥，你怎么知道他们送礼的？” 连忙摆手说道：“山哥，我可没收他们的礼。” 幸好村里人都知道桂哥儿和亲生父母关系不和，要不然孙长河说不定利用这个关系收礼。 孙山乐着说：“他们送什么礼给你？” 想到这里就郁闷了。 孙山出钱请人，是花钱的。桂哥儿只不过美言几句就能收礼。 这么一看，桂哥儿人完胜。 要不要自己这边名单确定了，让桂哥儿做卧底，放话送礼就能入职，让桂哥儿收已经确定名单人家的礼，好补充自己的腰包呢？ 桂哥儿连连摇头说：“山哥，我没看，谁要是送礼过来，立即打回去。” 顿了顿接着说：“我也让金花打了回去。” 不仅孙家村来送礼，金花阿爹也来送礼，让桂哥儿美言，选金花侄儿去做随从。 桂哥儿哪里愿意，他可不会穿山哥的柜桶底，他可是山哥最忠实的维护者。 孙山赞赏地说：“桂哥儿，这件事做得不错。以后就这么做，千万不能收礼。收得一次，就能收第二次，收着收着，就会越来越贪婪。人一贪婪，做事就不计后果。要是被我发现你收礼，不仅把你辞退，还打板子。” 说到打板子，桂哥儿屁股不由一紧，急着说：“山哥，我哪里敢收礼。要收也是你收。” 孙山一囧，这话是什么话。 孙山没好气地瞪了一眼桂哥儿。 桂哥儿挠了挠头，无辜地看着孙山。 云姐儿好笑地看着孙山和桂哥儿。 欢乐地说道：“山哥，今日天气不好，要不我们窑番薯？”、 一大早吃斋饭，好吃是好吃，不顶肚，云姐儿觉得有点饿。 至于回家吃东西，看村里人一时半会不会离开，也不知道聊到什么时候。 桂哥儿乐呵呵地说：“云嫂子，要不我们窑鸡吃。嘿嘿，肉更好吃。” 这话果然深得云姐儿的心，眼睛亮堂堂地说：“好，桂哥儿，窑鸡吃。” 李金花把小黑妹递给桂哥儿，说到：“嫂子，我家昨晚杀了两只鸡，一直未煮，我现在就拿过来。” 大年初一不能杀鸡，初二又不想早起杀鸡，所以桂哥儿年三十杀了两只，留着初二等李金华的娘家上门。 桂哥儿自认为是孙山的书童，十二个时辰要留在孙山身边，所以只能李家过来探金花。 碧水青山，阳光正暖，的确是窑窑仔的好日子。 不仅云姐儿高兴，小娃子们也高兴。 孙山对云姐儿说：“云姐儿，不如你弹琴，我拉二胡。让笑笑见一见阿爹阿娘的本事。” 云姐儿也好久未弹琴了，连连点头说：“好，山哥，我得要练一练，免得生疏。将来闺女也要练。” 顿了顿又说：“以后得多弹琴，让闺女熟悉，长大了，就更容易学了。” 琴棋书画，针线女红，云姐儿通通给小肥妹安排上。 嘿嘿，立志要把小肥妹培养成“苗条淑女，君子好逑”。 小肥妹哪里知道阿爹阿娘想什么，紧紧地抓住孙山的金冠，眼睛亮闪闪，还时不时晃动金冠。 啊呀啊呀地喊小黑妹，好似让小黑妹看一看她的金冠。 如果能说话，肯定问：小黑妹，我的金冠闪不闪？ 小黑妹也好给力，留着口水咿呀呀地回应。 两个小娃子一唱一和，咯咯地笑起来。 桂哥儿，李金花负责窑番薯，窑鸡。 云姐儿和孙山负责奏乐。 兜仔，妹猪，盖头几个娃子帮忙看着小肥妹和小黑妹。 云姐儿弹完，孙山拉完。 牛仔眼睛亮亮地说：“山叔，你拉二胡真好听，真喜悦！” 看，孙山就知道他的二胡在孙家村最受欢迎了，男女老少都喜欢。 云姐儿弹琴是弹得好，曲高和寡，村里人不太欣赏。 妹猪欢快地说：“山叔，你真厉害，二胡也会拉，比隔壁村的二胡佬拉得还好听。” 孙山： 云姐儿本来伤心娃子都称赞孙山，此时听到妹猪这么说，不伤心了。 咯咯笑地说：“山哥，你去卖艺，说不定能赚大钱。” 隔壁村的二胡佬逢年过节拉二胡乞讨，孙山跟二胡佬比，不由地笑出来了。 孙山不仅不觉得难堪，还骄傲地说：“云姐儿，你还真别说。我在街头拉二胡，保准赚得盆满钵满，大家都被我精湛的技艺折服，给我打赏！” 第985章 大头狗走后门 孙山从不知道孙家村的速度那么快，大年初一还在议论请谁，大年初一晚上就出名单了。 孙伯民拿着名单给孙山过目，要是看哪个不顺眼就换掉，要是都顺眼就留下。 孙山看到名单上有德哥儿的青梅竹马大头狗，不由地笑起来了。 白天拉二胡拉得起兴，德哥儿就领着大头狗过来走后门了。 德哥儿让大头狗站得笔直，拍了拍大头狗的小身板说道：“山子，你看看大头狗，虽然长得不高大威猛，但有几把力气。” 转过头说道：“大头狗，转几圈，让山子看一看。” 大头狗看了一眼德哥儿，又怯怯地看了一眼孙山，然后转圈圈，还一直转了好几个圈，试图让孙山三百六十度看清楚。 孙山被大头狗转圈圈转得头晕，连忙喊停。 问到：“德哥儿，你让大头狗转圈圈作甚？” 其实大头狗大名叫孙定鑫，只不过全村都叫大头狗。这不，孙山一时之间也想不起大头狗叫什么名字，也跟着村里人叫。 德哥儿嘿嘿地笑了笑，指着大头狗说：“山子，听说你要招长随，嘿嘿，大头狗也想当你的长随，跟着你上任。” 孙山早就猜测到德哥儿是过来走后门的，不过有些话还是要当事人主动说出来。 孙山仔细打量着大头狗，比孙山高一个拳头了，长得瘦瘦弱弱，一看就营养不良。 如果按规矩来面试，肯定落选。 大狗头长成这样不能怪大头狗，只能怪家贫，吃不饱，就长不壮。 孙山少得可怜的童年小伙伴中，大头狗属于其中一个。 看在小时候的情分，走后门也未尝不可。 但丑话说在跟前：“大头狗，这次跟着我上任，可能几年回不来家，你家里人愿意吗？” 大头狗想也不想地说：“愿意，家里人都愿意。” 顿了顿，补充道：“我也愿意。” 孙山这么说，是不是代表自己入选有希望呢？ 哎呀，好渴望做孙老爷的长随啊，包吃包住，10两一年。他赚几年都剩不了这么多哩。 何况在村里耕田哪里有前途，跟着当官的孙山就不一样。 俗话说宰相门前七品官，在官老爷身边做事，别人都能高看一眼。 孙山继续说：“这次跟着我出远门，可能有危险，说不定丧命。” 大头狗立即说到：“我不怕。丢了性命是我倒霉，是我没福气，我认命。” 大头狗都这么说了，孙山还能说什么。 感觉孙家村的汉子都不怕死，也不怕人生地不熟。好似整个孙家村就属孙山最怕死。 总有种“刁民要害朕”的感觉，孙山一直强迫自己没钱也要请护卫。 德哥儿拍了拍大头狗的小身板，信誓旦旦地说：“山子，你放心。做你的随从，跟着你上任的利和弊村长和大伯已经说得清清楚楚，大头狗和他的家里人都知道的。嘿嘿，要是这怕那怕，就不用做事了。大家认为跟着你干活不仅能赚钱，还有前途啊。” 孙山点了点头，再次问：“大头狗，你已经确定了？” 大头狗期盼地看着孙山，眼睛亮堂堂地说：“确定，非常确定。” 于是大头狗就成为第一个走后门的人，名单上就有大头狗的名字了。 孙山看了看名单，村长和孙伯民选的汉子都是年轻力壮，是村里算得上劳动力最强的那一批了。 问到：“阿爹，这些人家里还有能干活的人吧？要是把他们要走，地里的活就没人干了。” 孙伯民笑着说：“山子，你放心。这些人是村长，族老和我精心细选的，最适合跟着你一起上任的。” 村里不仅选壮汉，更选身世还有家庭背景。 因为孙定南已经内定了，这次村长一点也不偏心，根据能力大小，家庭等综合要素选出来。 比如一家子都很壮实的，可以选不少人，但村长偏不，只选一个。 就像孙大力家里，一家子好几个壮汉，因为孙大力内定了，村长就不选他家的人。 气得李婶子上门告状，说村长瞎选，不看实力。 黄氏只好以孙家村的大局为出发点，安慰李婶子了，顺便送了不少好吃的，让李婶子消消气。 村长选人，尽量做到平衡。 比如穷得叮当响的家庭，虽然汉子长得羸弱，村长还是闭着眼，从矮个子里挑高个子，选一个出来。 好让这家人因为有人找到“铁饭碗”，赚到钱从而解决温饱。 好让孙家村不能富的太富，穷的太穷，不会出现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村长这点私心还得到族里和孙伯民的认可，也希望孙家村每家每户先吃饱饭，再脱贫致富。 既然孙伯民这么说，孙山点了点头：“阿爹，就按照这份名单来吧。告诉他们，明天晚上来我们家。有些话得要再次说清楚。” 孙伯民走后，苏氏悄摸摸地找上孙山，问道：“山子，做你的随从，只能是孙家村的人？大根和二根行不行？” 孙大根和孙二根在孙家果园，花园干活，大过年的就回家过年了。 苏外公早就收到消息孙山要招人，立即吹起耳边风，好让大根和二根跟着孙山一起上任。 孙山摇了摇头说：“阿娘，大根和二根不行，他们的长得不强壮。表面上做随从，实际做护卫。阿娘，要是遇到贼人，大根和二根恐怕不能护着我。” 孙山说的是实话，苏家人长得矮矮瘦瘦黑黑，无论男人也好，女人也好，都是小小只。 苏氏就是苏家人典型的代表了。 孙山这样一说，苏氏回忆起大根和二根的身形。 哎呀，的确太矮小了，如果遇到危险，不知道他们保护山子，还是山子要保护他们呢。 对，绝对不能让他们做山子的护卫，免得拖累山子 苏氏一切以为“孙山”为中心，对山子有利的再难也去做，对孙山没利的，就算孙伯民也要甩一边，何况只是侄儿。 苏氏认同地说：“山子，阿娘明白了。要是你外公外婆问起，阿娘知道怎么说了。” 还能怎么说，实话实说。 反正苏氏认为现在是官家老夫人了，在黄阳县没人比她更尊贵了，只有她得罪人，没人敢得罪她。 拒绝苏外公苏外婆又怎样，反正只有他们求自己，哪有自己会求他们。 苏氏抬头挺胸跟孙山说了一句“夜深，睡觉”，便雄赳赳气昂昂地回卧室了。 第986章 孙伯民重金请戏团 大年初二，本来是外嫁女回娘家的日子，只不过云姐儿的娘家实在太远了，没办法回。 至于曾经出嫁的洪宅，孙山和云姐儿年前就送礼了，也不出去了。 等快出发时，孙山再向洪秀才告别。 孙伯民和苏氏之前不知道受谁的蛊惑，觉得如今是老太爷，老夫人了，就应该做些展示身份是事情。 特别是隔壁的隔壁的隔壁村的地主老爷逢年过节总会做些有益乡亲们的事，要是自家不做，岂不是显得很没身份。 于是夫妻俩自掏腰包请戏团过来演出，从初二演到初四，让孙家村热闹热闹。 只不过夫妻俩当初花钱多豪爽，事后就有多懊悔。 请人看戏，白花花的钱说没就没，还不如买猪肉回来吃。 孙山安慰地说：“阿爹阿娘，请了都请了，后悔也无济于事，不如开开心心去看戏。” 孙伯民肉疼地说：“只唱三天，就给了10两，哎呀，这钱太好赚了。哎呀，当初都怪自己迷了心眼，要面子，要威风，这钱花得心疼。” 苏氏决定把所有过错推给孙伯民，气呼呼地说：“当家啊，不是我说你，面子能当饭吃吗？10两啊，咱们得要干多少农活啊。对了，当家，当初是谁叫你请戏团的？” 孙伯民想了想，摇了摇头说：“我也不知道谁叫请的，反正好多人这一句那一句，然后就迷迷糊糊地答应过年请大家看戏了。” 孙山知道孙伯民和苏氏乍然暴富，身份一下子被揠苗助长地拉高，难免浮躁，飘飘然。 这个乡亲说一句，那个乡亲说一句，为了表现自己是孙家村“老大”的身份，总会做些“打落牙齿向肚中咽”之类后悔的事，都怪自己虚荣心太强，不得不花钱。 苏氏担心地问：“当家，如今开头请村里人看戏，明年会不会继续让我们家请啊。要是只请今年，明年又不请，说不定背后说闲话。” 孙伯民听到这话更是着急，更是后悔自己充大头，花重金请人唱戏了。 哎呀，悔不当初。 孙山继续安慰：“阿爹，请乡亲们看戏，就当是为了庆祝我考上进士，为了庆祝我成为官老爷了。明年就不要再请了，反正嘴巴长在别人嘴上，他们说就说。 不当着我们的面说就当听不到。要是当着我们的面说，就直接骂回去。阿爹，你要记住，你现在的老太爷，有个当官的儿子，只有他们求你的份。” 顿了顿，继续说：“阿爹，做官家老太爷必须学会一样东西。” 孙伯民和苏氏疑惑地看着孙山：“山子，要学会什么？” 孙山摇头晃脑地说：“不聋不哑难做家翁。阿爹，你一张嘴哪里能说过孙家村几百张嘴。干脆什么事当听不到。咱们已经是官家身份了，心胸开阔，不跟他们计较。” 孙伯民嗯了一声：“山子，你说得对。我一个人哪里说得过他们那么多人。以后就是他们说他们的，我说我的。” 苏氏撇了撇嘴，觉得孙伯民还是想不通。 什么他们说他们，自己说自己的，应该是自己说让他们无话可说。 直接顶回去，反正他们又不敢得罪自己。 苏氏鄙夷地看了一眼孙伯民说道：“当家，以后要花钱的事，咱们一律不答应。哼，坚持不出钱，咱们就不会吃亏。咱们的钱要留给山子，孙子。以后用钱的地方可多了，咱们的孙子要娶大家闺秀，聘礼得要从现在赚起。” 至于小肥妹的嫁妆，苏氏想都没想过。 丫头片子，随便打发几个柜子陪嫁过去就行了，不把男方的聘礼留下已经是她心胸开阔的表现了。 孙伯民和苏氏懊悔了一会儿，村长喊孙伯民到祠堂那边主持“看戏”活动。 孙伯民又把刚才的后悔忘记了，屁颠屁颠地去祠堂了。 苏氏在后面啧啧几声，低声地说：“山子，你阿爹以后还要继续做冤大头。家里的钱不能放到他那里。” 孙山也这样认为，或许以前因为“无子”压抑太久，被村里人看不起，心态变得不正常。 这不，当儿子一有出息了，就要把之前所有的委屈吐出来。 孙伯民选择装阔佬，让之前看不起他的人“匍匐”灾难他跟前。 这种现象叫做“补偿心理”。 发财后通过展示财富来获得群体认同。 这也不能怪孙伯民，以前太自卑，需要通过财富满足面子和虚荣心。 苏氏想了想说道：“山子，等你去上任，把家里的钱带走，这样你阿爹就不能做大头鬼。” 孙山从小就会存钱，小小年纪兜里就满满，苏氏相信钱放在孙山那里比放在孙伯民那里安全。 至于为什么不放在自己这里？苏氏害怕孙山不在，没靠山，斗不过孙伯民。放在她这里也不安全。 孙山摇了摇头说：“阿娘，就今年让阿爹威风威风，明年咱们要阻止他。阿爹一个人说不过我和你两个人，阿娘，不用担心阿爹一直做冤大头。” 苏氏暗笑，山子这话是说跟自己亲，不跟孙伯民亲。 呵呵，看看，养儿就是好，比嫁出去的四个丫头片子好太多了。 当初拼死拼活搏个儿子多么正确。 哼，云姐儿这个没用了，还不给她生孙子。 因为孙家村的进士老爷请乡亲们看戏，本想回娘家的闺女也不回了，还提前通知娘家人过来听戏。 不到中午，祠堂就密密麻麻地坐满一堆人，不仅本村人在，郑家村，杨家村，还有更远的村民都聚集在孙氏祠堂跟前。 孙山本来对唱戏不感兴趣，耐不住人多，也跟着去祠堂。 不是为了看戏，而是为了看人。 孙山一到，瞬间被族老们迎到c位坐下。 孙山： 他只不过来看一眼，怎么就被弄到最前了？ 等会是借尿遁，还是借尿遁呢？ 孙山仔细观察周围，村长这个大聪明，还把群众分几个片区。 孙家村的村民坐最中央，跟自己关系好的郑家村挨着孙家村坐，越是跟他关系不好的，越坐得远。 孙山不由地大大写一个“服”字。 如果村长有机会读书，相信考个秀才都不在话下。 要是有机遇，中举也未尝不可。 第987章 聪明的孙货郎 村长，孙伯民站在台上。 孙伯民结结巴巴地说了几句话后，村长把控全场，短话长说，长篇大幅地讲了些毫无营养的废话。 本来还想邀请孙山说话，被拒绝后，又自己替孙山说话。 等了好久，终于说完了，唱戏才正式开始。 下面的群众早就对村长有意见了。 村民甲说：“村长一把年纪，还这么能说，哎呀，看样子还能说几十年。” 村民乙附和到：“就是，人家进士老爷都不说，村长倒是比进士老爷还能说。” 村民丙连连赞同：“要不是进士老爷在，我都不想做孙家村村民哩。” 这话一落，被一个族老听到，然后赠送两个额头苞苞。 村民丁幸灾乐祸地说：“有戏就看，有屁就回家放，不做孙家村村民，难道想做郑家村，杨家村的？” 和稀泥的村民戊连忙和稀泥：“好了，莫说话，看戏，今日难得我们孙家村做主场，不用到外村看。嘿嘿，咱们村难得如此有面子。” 这话说得对，孙家村要不是出了个进士老爷，哪里有机会出门就能看戏。 台上的戏团据说黄阳县排行榜单第一的，孙山听了一耳，还是欣赏不来。 于是“借尿遁”了，再听下去也是折磨。 等走出来，看到云姐儿抱着小肥妹，正在听得津津有味。 而怀里的小肥妹，跟云姐儿一样，好似也听得津津有味。 哎呀，真是本土人士。 孙山没走几步，就看到孙货郎带着小孙货郎在卖零嘴，仔细一看，有瓜子有花生有糖果，还有不少小娃子的玩意。 孙货郎脑瓜子真灵活，敏锐地找到商机了。 孙山看了看越来越多的人群，不由地想在这里卖炒粉炒面，烤肠，烤串了，说不定还能赚不少。 特别是小娃子，兜里有利是，说不定能把他们的钱掏光光。 孙货郎卖货卖得高兴，转过身一看，孙山正在直瞪瞪地盯着他，不由地一惊。 听说读书人最厌恶买卖人，自己在孙进士的主场卖货，会不会得罪他啊？ 虽然这里也是自己的地盘，但对比孙进士，自己算哪根葱啊。 正在不知所措的时候，孙进士走了过来，瞄了瞄他的货箱，随后说到：“阿叔，你真聪明。好好卖，多赚些钱回去。” 顿了顿，笑着说：“阿叔，我听说你家小子读书不错，好好读。” 其实孙山并没有听说孙货郎家的小子读书好。 不过做人做事，说几句好话，几句鼓励的话也不吃亏，最多浪费点口水。 孙山笑了笑，拱了拱手，便离去了。 孙货郎直愣愣地看着孙山的瘦弱的背影，刚才不是做梦吧？ 孙进士夸他聪明，又夸他家小子读书好，还鼓励他家小子好好读书。 哎呀，莫非自家小子像自己一样聪明，然后被孙进士看上了？ 莫非自家小子能像孙进士一样，给孙家村考个进士回来？ 孙货郎想入非非，飘飘然，直到有人来买货才回过神。 是哩，孙进士刚才一定是说他家小子有前途。 对，一定是这样！ 孙山回到孙家老宅，家里人都在祠堂那边看戏，黄氏也去了，整个家空空落落，难得安静。 连桂哥儿也跑去看戏，说好的山哥十二个时辰离不开他，结果他倒是离开了山哥去看热闹了。 孙山闲来无事干，又不喜欢去看戏，便走到书房练字。 虽然字一直练一直那个水准，说不定哪一天能得到质的突破，成为大书法家呢？ 孙山慢慢地磨墨，慢慢地写字。以前练字一直临摹，现在倒是不需要了，想怎么写就怎么写。 只是写来写去依旧一样，看着自己一笔一划还略带颤抖的字，孙山不由地苦闷了。 幸好已经上岸了，所以练字只不过兴趣爱好。 也不知道练了多久，忽然外面传来一阵嬉嬉闹闹地声音。 孙山一抬头，看到家里的几个姐姐姐夫和外甥们相约一起回娘家了。 二姐夫郑弘远连忙说道：“阿山，是不是打扰你练字了？” 想不到大过年的，别人都去看热闹，孙山在练字。 看，这就是差距，为什么孙山能读好书，为什么能考取功名，这就是原因。 这份毅力，一般人难以比拟。 不仅二姐夫这么想，几个姐夫也是这样想的，对比一下家里的娃子，连虾头也没有孙山这份耐力。 孙山把笔墨放下，摇了摇头说：“大姐，大姐夫，你们来了。” 谷雨责怪地看了一眼嬉嬉闹闹的孩子们，自家弟弟一向勤奋，小时候是这样，考取功名后还是这样。 谷雨习以为常，连忙说到：“山子，你继续练，不用理我们。” 弟弟从小就规划什么时候读书，什么时候练字，不到时辰就不停止，外面就算再嘈杂，也不会阻止他完成计划的决心。 谷雨二话不说，把所有人赶出去，让孙山练够时辰再出来。 孙山： 练也不是，不练也不是，最后想了想，还是练。 因为的确练到一半，还有一半不能半途而废。 虽然现在没有限制了，也没有练字的必要。 但做人做事必须不忘初心，坚持原则。 于是孙山又展开笔墨，开始练字了。 一低头一抬头，走出院子时，聚满了不少人。 云姐儿和小肥妹也回来了。 虎鸣和虾头跑过来，虎鸣愧疚地说：“义父，以后我要向你学习，就算过年也不能贪玩，必须每天要练字。” 虾头认真地说：“舅舅，我也要向你学习。夫子说你逢年过节都不放假，坚持读书。一开始我以为夫子说大话，原来夫子说的是真的。是我的不是，以后我要学你一样，坚持读书，坚持练字，就算过年也要坚持。” 孙山同情地看了一眼虾头，肯定是洪秀才时不时拿他的例子激励学生。 慢慢地，把孙山塑造成“神”。 虾头看样子要是以后贪玩，肯定内疚死了。 孙山摇了摇头说：“好孩子，该玩就玩，该读书就读书，莫要学我。每个人的学习法子不一样，要根据自己的情况来做。” 虎鸣和虾头迷茫地看着孙山。 孙山也不解释，想着让夫子根据两个小娃子的情况，给他们做计划。 坚持“因材施教”原则！ 第988章 孙山独自去上任 转眼就到初七人日，年也就过了一大半了。 大年初一，孙伯民，苏氏还是很开心，等到了初七，却愁眉苦展，想到孙山去上任，不由地忐忑不安。 孙伯民嘴巴发苦，不解地问：“山子，你真的自己去上任？阿爹还年轻，阿爹跟着你一起去。” 孙山决定一个人领着一群壮汉去上任，把孙伯民，苏氏，云姐儿，还有小肥妹留在家里，更不要说黄氏了。 孙山严肃地点了点头：“阿爹，我一个人先去，等安顿下来，再写信让你们过来。” 沅陆县，孙山没去过，更不知道具体情况。 从广州出发，先到长沙，再到辰州，最后才到沅陆。 不仅路途遥远，还山路崎岖，一路上的艰辛已经确定了。 加上刚过完年，天气还冷，说不定北方还下着雪，孙山哪里敢让亲属团陪着自己一起上路。 不如等到春暖花开，自己又在沅陆县熟悉一番，才写信让他们过来。 特别是小肥妹，一岁不到，这年代说句不好听的话，夭折率太高了。 孙山哪里敢让她陪着出行，不如养一养，大一些再走远路。 当初大表哥到重庆府，也是独自一个人先出发，等天气好转，熟悉环境了，才写信让大表嫂带着孩子过去。 孙山坚决地说：“阿爹，你们先留在家里，等天气暖和，我又熟悉衙门的情况，你们再过来。这一路太奔波了，我不放心。” 苏氏连忙说到：“山子，要不这样吧，你阿爹，云姐儿留在孙家村，阿娘跟着你上任，一路上照顾你的起居生活。你一个人领着一群男人去，连口热饭恐怕都吃不着。阿娘跟着你去，给你做饭吃。” 死道友不死贫道，既然孙山不让亲属一起跟着，不如自己跳出来，不做亲属，做“仆从”。 照顾孙山的衣食住行，这样总能说得过去。 孙山哪里会掉入苏氏的预想，摇了摇头说：“阿娘，桂哥儿会照顾我的生活起居，之前赴京赶考已经有经验了。” 顿了顿，握住苏氏干瘪瘪的手说道：“阿娘，这么冷的天气，你跟着去，我好不放心。阿娘，莫让我担心，好不好？” 孙伯民听到苏氏想撇下他跟着孙山走，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 自从孙山高中后，孩子他娘越来越不懂规矩了，越来越不知道谁是一家之主了。 孙伯民直接说道：“山子他娘，男人在说话，你莫要插嘴。你还不知道自己的斤两吗？饭做得那么难吃，还说给山子做饭吃。哼，山子去当官已经很操心了，回来再吃到一口难吃的饭菜，更是糟心了。” 苏氏被孙伯民这么一说，手指着孙伯民，被噎得心梗病：“你~~~你~~~” 你了半天也说不出话来。 孙伯民不理会苏氏，对着孙山说：“山子，让阿爹跟着你去，你一个人上任，阿爹不放心。洗衣做饭阿爹也会，阿爹做的饭菜其实比你阿娘的还好吃。一路上阿爹照顾你，等到了地方，阿爹也照顾你。 你说得对，还未开春，天气冷，路上说不定滑，不好走。路途又遥远，的确不能把家里人全带上。 阿爹之前陪你去过长沙府，路已经熟悉了，这次阿爹陪着你去，更加放心。” 孙山6岁启蒙，那时候孙伯民35岁，孙山24岁上任，孙伯民已经53岁了。 时间让孙山成长，也花白了孙伯民的发丝。 孙山看着孙伯民着急又苍老的脸庞，时光飞逝，时光不留人。 孙山更加坚决地摇头：“阿爹，阿娘，你们莫要说了。这次我一个人先到沅陆，等情况明了，再写信让你们来。你们留在家里，等我的来信。你们跟着我走，我不安心。阿爹阿娘，莫让我操心，好不好？” 孙伯民和苏氏肯定不想孙山操心，但又想跟着孙山上任。 可孙山态度又那么坚决，夫妻俩闷闷不乐，不想说话。 黄氏年纪不小了，肯定不会跟着上任。 对着孙伯民和苏氏说：“你们两个不要让山子担心，先留在孙家村，等山子在那边安定下来再做打算。你们两个大字不是一个，跟着山子上任毫无帮助，说不定还被人哄去，做了些不利于山子的事。 咱们的山子自小独立，又聪明，能应付各种情况。你们两个去了，反而让山子分心，影响山子做事。你们两个不要说了，留在孙家村陪我！” 转过头，对着孙山说道：“山子，你安心去上任，阿奶知道你能好好干活的。你阿爹阿娘留在孙家村也会好好，你不用牵挂。” 孙山感激地看了一眼黄氏，目前也只有黄氏能把孙伯民和苏氏按住留在孙家村。 黄氏已经下了死命令，孙伯民和苏氏再不愿意，也只好留在孙家村。 因为不能跟着去上任，孙伯民和苏氏年还未过完，就开始焦躁不安，忙里忙外。 既然孙山不让他们跟着去，就赶紧给孙山收拾行李。 这次那么多壮汉跟着去，白用的劳动力不用白不用，何况又不是白用。 他们是有工钱的。 孙山说服孙伯民和苏氏，接着说服云姐儿。 云姐儿：晴天霹雳！ 山哥竟然不让她跟着去上任，是打算让谁去上任？ 家里又没有小妾，莫非出发前快速纳一个小妾？ 云姐儿读书时，听到不少同窗说自家阿爹或者大哥之类的去上任，都把当家主母留在家里替夫君伺候双亲，照顾孩子，让小妾跟着去上任。 莫非山哥也要走这条路线，让她留在孙家村伺候公婆，照顾娃子。 然后快活地带上美貌的小妾上任，让小妾过上作来作去的幸福生活？ 不仅云姐儿着急，外面偷听的何嬷嬷也着急啊~ 姑爷竟然让小姐留在孙家村，这怎么行？ 孙家村的日子虽然不苦，但也不甜啊。 何况还没有小小少爷呢？ 云姐儿急红眼了，连忙问：“山哥，我怎么不能跟着你去上任了？” 摸了摸肚子，虽然大大的，可那是肥肉，笑笑的弟弟还未来，怎么办？ 孙山摇了摇头说：“不是你不能跟着我上任，是你先留在孙家村，等天气暖和了，我又安定下来，你再去。” 云姐儿觉得这话好虚。 天气暖和她能感受到，可山哥安定下来，鬼知道！ 急着问：“山哥，你不让我跟着你，你带谁去？” 第989章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孙山实话实说：“带桂哥儿和村里的汉子去。” 顿了顿，继续说：“云姐儿，你跟阿爹阿娘先留在孙家村，等我上任后，熟悉情况，再让你们过来。” 看了看呼呼大睡的小肥妹，孙山心里柔软得不要不要的。 依依不舍地说：“笑笑年岁小，不能走远路。你们先留在家里，等天气暖和了，笑笑大了些再过来。” 云姐儿可想跟着孙山上任，正想说自己跟着去，让笑笑留在孙家村，做留守儿童。 随后看到暖呼呼的小肥妹，瞬间不舍了。 比来比去，还是笑笑比山哥重要，那可是她怀胎十月生的小宝宝，怎么舍得扔下她一个娃子独自在孙家村呢？ 云姐儿随后又想到还没生儿子，孙山这么一去，那何时生儿子啊？ 这个是很严重的问题，不由地陷入苦恼中。 孙山看到云姐儿耷拉着脑袋，一声不吭，安慰地说：“云姐儿，这次前去沅陆，情况不熟悉，也不知道哪里怎样。我跟你说实话，我也好迷茫好惶恐。 之前一直在书院读书，每日除了读书就是读书，如今要独当一面，做一方父母官。云姐儿，我有点害怕，怕自己不能胜任。” 云姐儿猛然地抬起头，看着有点仿徨的孙山，想不到她家山哥也会怕。 怕就怕了，竟然敢说出口，这可不是大乾时下文人士大夫能说的。 想不到山哥竟然那么直肠子。 现在轮到云姐儿安慰孙山了：“山哥，莫怕。你那么聪明，一定能应付的。” 孙山摇了摇头说：“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应付。哎，第一次做官，什么都不懂。去到任上，具体做什么完全一头黑。平时在书院读书，知道某某大官如何做得风光无限，如何深受百姓的热爱，如何做的事如何高明。 每当听到这些故事，激动又澎湃，恨不得自己也能成就一番事业。可如今，我即将要当官了，才发现是那么难，才发现自己什么都不懂。 等到了沅陆，还不知道官如何做起。要是在黄阳县，或者在漳州府，广州府，我是不怕。离开熟悉的地方，到外地，我就有点怕了。 也不知道当地百姓好不好管，当地的官吏好不好相处，更不知道顶头长官是怎样的人，会不会为难我这些下属。” 云姐儿急了，看到孙山如今“孱弱”，不由地担心起来。 连忙安慰：“山哥，你不要想太多。船到桥头自然直，或许去到那里，发现做父母官其实很好做。你现在不要自己吓自己。我看我二叔，三叔到外地做官，也挺容易，这些年一点差错都不出。 山哥，你比我二叔，三叔还聪明，他们只是举人，你可是进士。相信你一定比我二叔，三叔更能应付当地的情况，而且做得更出息。” 云姐儿的二叔，三叔常年在外，其实云姐儿也不了解具体的情况。 不过这些年写信回来，阿爷没说什么问题，应该在官场上很顺利，就算不顺利，也是小毛病。 她家山哥向来聪明，一定能克服，也一定能做个好官。 孙山紧紧地握住云姐儿的小肥手。 点了点头说：“云姐儿，你说得对。我不应该非自妄薄，都没到当地做官，怎能就先却步呢？别人都能好好做官，我相信我也一定能。当初那么多人科举，我能脱颖而出证明有可取之处，证明比不少人厉害。云姐儿，你的话让我茅塞顿开，谢谢你。” 云姐儿见自己的话能安慰孙山，不由地松了一口气。 刚才的话其实乱说的，也不知道说的对不对，见山哥听得进去，不由地高兴起来了。 云姐儿温柔地说：“山哥，你去到那里，少说话，多听多看多想。我听阿爹说，做官表面一套，背地里一套。山哥，你不要太实诚，实诚往往吃大亏。” 做官都是这样，话要说得好听，事要做得果断，反正不能表里如一，不能让人看穿底子。 最好保持神神秘秘，有时候还需要扯虎皮扛大旗。 总之要学会演戏。 云姐儿一股脑地把自己了解到的官场情况说了出来，让孙山借鉴借鉴。 云姐儿觉得她家山哥比较老实，在官场上说不定吃亏呢。 就像刚才，竟然跟自己说害怕做官，这话哪里能说得出来，就算是妻子也不能说。 看看她家山哥就是这样的真诚待人，对她就算了，到外面，特别是外人，特别当官时，绝对不能这样。 孙山也想不到云姐儿懂那么多，云姐儿说的做官行为准则怎么跟德哥儿说的那么相似的？ 德哥儿叫他表面一套背地里一套，云姐儿现在也叫他这么做，还让他要是有灰色收入也要收入囊中，不能脱离官吏队伍，搞特殊。 云姐儿还说她爹在衙门干活也是这样做的，时不时有灰色收入。 反正别人拿，他就拿，大家一起拿，大家一起平安入袋。 云姐儿的话有些孙山不认可，不过也不好当面反对。 孙山向来采取“虚心接受，屡教不改，我行我素”的原则。 说到：“云姐儿，我明白了。” 随后话锋一转地说：“云姐儿，你好好留在家里，帮我照顾笑笑，照顾阿爹阿娘阿奶，这样我在任上才能更安心做官。云姐儿，辛苦你了。 实在不能带着你们一起去，我害怕自己搞不定情况，还会连累你们担惊受怕。你们在孙家村，我就能无所顾忌地做事。我不想担心衙门的事，又担心你们人生地不熟遇到的困境。你们留在孙家村，我更安心。” 孙山都这么说了，云姐儿还哪里敢说其他。 山哥的话其实挺有道理，本来到一个陌生地方就难搞，还领着一家子去更难搞。 工作上做不好，回到家说不定又吵闹，还不如一个人清清静静安心做事的好。 云姐儿纵然有千般不舍，也知道先留在孙家村为上策。 云姐儿无奈地说：“好吧，山哥，你自己一个人先上任，等情况熟悉了，我们再跟着去。” 孙山感动地看着云姐儿，紧紧地握住云姐儿的小胖手。 温柔地说：“云姐儿，你真好！家里就辛苦你了。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第990章 洪秀才的体己钱 云姐儿看着孙山离去的背影，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一时之间又想不起哪里不对劲。 山哥过来找她作甚的？是告诉她不能跟着去上任，让她留在孙家村。 然后自己很反对，然后山哥扯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 ，最后的最后，自己竟然心疼起山哥一个人去上任，心甘情愿地留在孙家村。 刚才山哥那句“得妻如此，夫复何求”，把她感动得眼眶红红！ 哎呀~上当了！ 自己怎么就被山哥几句甜言蜜语哄住呢？还真如山哥所愿留在孙家村！ 不跟着山哥上任，她怎么生儿子？ 云姐儿想冲去找孙山，还是要求去上任。 可随后一想，孙山那么聪明，保不准又哄得自己心甘情愿留在家里。 云姐儿拍了拍脑袋，苦恼地看着甜甜蜜睡着的小肥妹，深深地陷入烦恼。 孙山一天之内，搞定了孙伯民，苏氏，云姐儿，不由地松了一口气。 不跟着上任好啊，跟着去担惊受怕，分了做事的心。 等春暖花开，情况明朗再写信让他们过来算了。 孙山过年前在府城已经跟镖队约定好了，一过十五就出发，最迟也会再正月二十五左右启程。 留给自己在孙家村的时间不多了。 孙山让曾大东家把小朱镖头送到孙家村，给刚上任的十五个镖师临时培训。 跟他们讲一讲路上遇到突发情况如何应对。 小朱镖头为人豪爽，也乐于助人，还有本事。不仅自己来了，老朱镖头也出山了。相比小朱镖头，老朱镖头更有丰富的实战经验。 孙山多年未见老朱镖头，再次相见，亲切感十足。 孙伯民也是，以前经常跟着老朱镖头到府城，之后跟着小朱镖头，这次见到父子俩可高兴了。 热情的地招待父子俩，重酬父子俩，让他们把全身本事掏出来，这事关孙山 的安危，再多钱也要花。 孙山看着老朱镖头给汉子们讲实战经验，看着小朱镖头给汉子们讲解拳法。 虽然只有几天的培训，临时抱佛脚也比什么不做好。 看着一溜烟的汉子，一股想法瞬间袭击而来。 这些壮汉不用白不用，肯定要利用到极致才对得起这么高工钱。 孙山不会承认自己是周扒皮，只不过“废物”利用。 广南商人从湖广购运丝、茶和大米，湖广商人从广南运来盐、糖和洋货。 孙山这次到湖广任职，打算临时做起商贩，把广南能运的货物贩卖到湖广，小赚一笔，补充腰包。 湖广商人贩卖什么，孙山跟在后面贩卖什么。 盐不好贩卖，那么就贩卖糖还有少量的洋货。 孙山落到广州后，准备批发一堆受湖广欢迎的货物。 大乾是不准官员行商，孙山就让孙家村的汉子行商，要是问起来，他们只不过顺路到湖广。 这些潜规则，做得隐蔽点，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小朱镖头和老朱镖头在集训孙家村的汉子，孙山则拜访一圈亲朋好友。 此次离乡至少三年，何况大多数情况不止三年，再回孙家村，也不知道何时何月了。 洪秀才恋恋不舍地看着孙山，想到自己的学生这么一走，不知何时再相见，或许这是最后一次见面。 洪秀才年岁比孙伯民还大，早就过知天命的年纪了。 感慨地说：“这次一别，想见你也不知何时了，多加保重！” 孙山也好难过，每一次相逢都要再一次离开，洪秀才看起来精神抖擞，神采奕奕，老当益壮，实则年岁不小了。 这次一别，也不知道有没有再次相见的一天。 语气哽咽地说：“夫子，你也要好好保重，等我升官了，就回来见你！” 洪秀才不由地好笑：“升不升官无所谓，最重要平平安安落地。官场如战场，稍有不慎，粉身碎骨。为师只不过小小教书匠，也不懂做官的大道理，也没办法教你官场上的东西。 你比为师聪明，比为师有阅历，比为师懂的事更多。 为师只想跟你说一句：不忘初心，方得始终。对得起天地良心，对得起自己初心。” 以前希望孙山考上秀才，考上举人，考上进士。 如今孙山真的如他所愿走得那么高，那么远。 洪秀才希望孙山做大官发大财，扬名立命，光宗耀祖。 可现在孙山即将去做官了，洪秀才又觉得平平安安做到告老还乡就行。 官越大，压力越大，风险也越大，平安落地越艰难。 洪秀才不希望孙山做官处于危险之中，不希望孙山成为十恶不赦的大官。 宁愿孙山在小官上蹉跎到老也好，起码平平安安，活到白发苍苍。 洪秀才又说到：“阿山，做官做官，不如好好做人。做人最重要是平安。高官厚禄谁都希望，但高官厚禄的风险又有谁知道？为师只希望你能平平安安地回孙家村。” 孙山眼眶红红，激动地握住洪秀才苍老的双手。 郑重地点了点头：“夫子，学生知道。你放心，我一定会平平安安回来，一定会平平安安地回来见你。” 说完后，郑重地跪在地上，给洪秀才磕头。 洪秀才受完孙山的礼，扶起孙山。 无比骄傲地说：“好学生，为师以你为荣，洪氏学堂也以你为荣。好好做官，好好做事，好好归来！” 孙山在洪秀才吃了一顿饭，临走前，洪秀才给了体己钱。 孙山连忙摆手说：“夫子，学生有钱，不用你的！” 洪秀才摇了摇头说：“为师知道你有钱。你阿爹说你不仅读书厉害，赚钱也厉害，在京城候官的日子，靠给人养花也赚了比他一辈子多的钱。 人离乡贱,物离乡贵，哪里都需要钱，而且你还要养那么多人，就算再能赚钱，也会缺钱。为师的一点小心意，你拿着，莫要嫌少。” 洪秀才不容推脱的样子，孙山只好接受。 点了点头说：“夫子，谢谢！” 等回到家打开一看，薄薄的一张银票，足足100两。 孙山不由地怔住了！ 一个十八线的偏远山区县城的一个小小教书匠，这100两的体己钱恐怕是他一辈子的积蓄。 孙山的手抖了抖，眼眶红红，眼泪一滴一滴地往下掉。 第991章 辞别 正月十二，孙伯民，苏氏正在火急火燎地收拾行李，哪些孙山必须带的，哪些孙山可带可不带的，统统地收拾出来。 收着收着，需要带的东西一麻袋一麻袋地摆放在院子，孙山看得嘴角抽了抽。 苏氏正拿出厚厚的棉被，正要往麻袋装。 孙山连忙阻止：“阿娘，不是已经装好一床了吗？” 苏氏看也不看孙山便说：“一床哪里够？湖广又是雪，又是冰，又是雨，这得多冷啊，必须带多几床被子。” 孙山急急摇头说到：“阿娘，带一床就行了，如果太冷，再买就好了。” 这次孙伯民说话了：“山子，能省一分是一分，买多费钱啊。何况买哪里自己做的棉被好，现在的商人多黑心啊，表面是好棉花，里面却是黑心棉，以好充次多得是。还是自家的放心。” 顿了顿又说到：“山子，这次跟上次去岳麓书院读书不一样，这次带了那么多人，行李能自己扛，不用镖队扛。这次儿能多带些东西去。” 虽然时隔已久，但孙伯民深深地记着当初带行李那得多贵，弄得他们轻装上阵。 幸好当时不冷，东西带少点也无所谓。 这次不一样，天气还冷得很，越往北走越冷，必须多带些保暖的衣物被子。 孙山继续摇了摇头说：“阿爹，少弄些行李，如果缺什么，我到长沙府或者辰州府再买。这次带的人手是多，但有用。” 孙山把自己打算以“大头狗”的名义从广州贩货到长沙卖，准备大赚一笔补贴家用的计划说了出来。 为什么那么多人中选择大头狗呢？ 孙定南，孙大力，桂哥儿作为贴心随从不好用。 在十五个汉子中，矮个子挑高个子，孙山跟大头狗感情最好。 于是就让大头狗充当白手套，替孙山贩货。 孙伯民，苏氏一听，拍手叫好。 孙伯民眼睛亮闪闪地说：“山子，你想得真周到。还是读书人厉害，脑瓜子转的快。哎呀，当初我们从长沙背了一桶洪油回来，转手一卖，赚了一倍。哎呀，我怎么把这件事忘记呢？从长沙回来的货能赚一倍，从广州贩货到长沙也能赚一倍。这次带那么多人去，让他们拉货最好。还是山子聪明~” 越看孙山越觉得孙山靓仔，果然是孙郎中拐给老孙家的。 怎么就有这么聪明的娃子呢？ 苏氏双眼冒星星地说：“啧啧~还是山子想得快。这么多劳力，去做苦力拉货最好。啧啧~我家山子怎么那么聪明的？不愧是我生的，果然像我。” 云姐儿也一闪一闪亮晶晶地看着孙山，爱慕地说：“山哥，你要是不读书，去做买卖也肯定能成功。” 云姐儿回忆起身边认识的男人，好似只有孙山才那么聪明。 像阿爹，只不过是衙门的一个小职员，碌碌无为一辈子，一点出息也没有。 像大哥，更不用说了，除了吃就是喝还贪玩，如今老童生一枚，说起来都丢人。 像阿爷，好似阿爷也没做什么了不起的事。 云姐儿从记事起就看到阿爷游手好闲，啥活计都不干。 至于小弟，还小，看不出来，没办法比较。 这么一对比，云姐儿发现孙山跟家里的男人比，除了输了出身，其他可优秀多了。 孙山好笑地看着他们，连忙说：“阿爹，阿娘，尽量少带行李，省出人手来贩货。” 孙伯民，苏氏这次倒乐意挑挑拣拣，把可带可不带的行李拿了出来。 只是最后还是很多东西省无可省，坚决让孙山带去上任。 正月十三，孙山一早起床，跟着孙伯民，苏氏到野猪坡祭拜。 孙伯民祈求到：“阿爹，你要保佑山子顺利上任，保佑山子顺利当官，保佑山子一切顺顺利利。” 苏氏呢喃到：“家公，你可要帮我盯紧山子，莫要他遇到危险，一定要保佑他平平安安。山子已经不用读书了，现在要去做官老爷了，家公你要保佑山子官运亨通，最重要能逢凶化吉，大步迈过。 家公啊，你记得一定要庇护山子，他可是你的亲孙子，你捡来到孙家的，一定要护着他，一定要全神贯注，目不转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家公啊” 苏氏一边念叨，一边上香，说着说着眼眶就通红了。 等回到孙家村，又到祠堂祭拜。 村长和一众族老，以及这次跟着孙山出行的汉子们早早站成队列，旁边还有孙家村的乡亲父老。 孙山上前一步，接过村长递过来的清香，跪在垫子上，磕头叩拜上香。 村长对着孙氏列祖列宗的牌位说道：“列祖列宗在上，孙氏子孙孙山即将上任当官老爷，请求列祖列宗保佑，保佑孙山升官发财福满门，仕途顺利喜忻然。风生水起高楼阔，位极人臣荣富贵。” 说完后，孙山领着队伍，再次叩拜孙氏列祖列宗。 村长拍了拍孙山的肩膀，叮嘱到：“山子，此次前去，跟进场科举不一样。阿爷也不懂如何做官，只希望你能谨慎加谨慎，切记一定要平平安安。” 孙山郑重地行礼道谢：“村长阿爷，山子谨遵吩咐。” 族老走了出来，把一个小盒子递给孙山说到：“山子，这是乡亲父老的一点心意，莫要嫌少。” 这是程仪，代表着孙家村对孙山最美好的期待。 孙山也不推辞，让桂哥儿接过盒子，再次郑重地道谢：“多谢乡亲们。孙山定不会辜负大家的期望。” 之后孙山回老宅，再次检查行李，发现一切准备好了，也该时候出发了。 黄氏和孙二叔不落广州送行，黄氏和孙二叔，孙二婶分别给孙山一封利是。 黄氏紧紧地握住孙山的手，眼泪情不自禁地往下掉。 哽咽地说：“阿奶的好山子，一路顺风，一路保重，阿奶在家里等你有假回来。” 孙山鼻子酸酸，忍着分别的哀愁，重重地给黄氏磕头。 坚定地说：“阿奶，你也要保重身体，等着我回来。山子一定会回来看你。” 孙二叔和孙二婶难过地说：“山子，多多保重，好好做官。你放心，阿奶有我们照顾，一定会好好的。我们在家等你回来看我们。” 第992章 德哥儿越想越觉得孙山不靠谱 牛仔几个小皮娃知道孙山要出远门，本来挺高兴的。 只不过妹猪几个女娃哭起来。 慢慢地，牛仔也哭了，心口不一地喊：“山叔，牛仔舍不得你，不要走，留下来陪牛仔。” 平时见孙山如老鼠见猫一样，如果孙山真留下来，牛仔指定后悔说的话。 孙山好笑地拍了拍牛仔：“你给我仔细读书，哼，要是读的不好，打屁股。” 这么一说，牛仔立即不哭了，害怕再哭下去，山叔不走了。 牛仔的哭声收放自如，冲淡了离愁的哀伤，大家不由地笑起来。 孙三叔瞪了一眼牛仔，低声说：“等我回来，你就知死。哼，不打你一顿，我不叫孙叔文。” 这么一说，牛仔更害怕了，连忙躲入孙三婶的背后。 这次离去的十五个汉子，除了大头狗几个汉子未成亲，其他已经娶妻生子了。 小娃子知道阿爹要外出干活，而且去很远很远的北方，不由地哭了起来。 一个娃子接着一个娃子哭，整个孙家村充满了哭泣声。 村长没好气地挥一挥手，大声喊：“山子，你们快出发！” 哭，有什么好哭。 孙家村的大官人是去做大官，又不是上断头台，那是高兴的事。 哭，哭，哭，别哭衰来。 辞别了黄氏，孙山一群人来到黄阳县。 这次因为人多，而且还是壮汉，根本不需要请镖队一起陪同。 亲朋好友早早就聚在黄阳县城门外，给孙山送行。 谷雨紧紧地握住孙山的手，眼眶红红，担心地说：“山子，路上要小心，常写信回来。” 此经一别，再见也不知道何时了。 谷雨看着瘦瘦弱弱的孙山，跟印象中的孙山一模一样，只不过此时此刻的孙山，已经成为参天大树，成为孙家村的依靠，更是她的依靠。 大姐夫夏知光把一个荷包递过来，感伤地说：“山子，这是姐夫和大姐的小小心意，收着。祝你一路顺风，平平安安。” 孙山接过荷包，递给桂哥儿。 握住谷雨的手，又看了看小光仔和小光女，充满离愁地说：“大姐，大姐夫，你们也要保重。” 拍了拍小光仔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光仔，你长大了，生性了，以后家里就靠你了。” 小光仔怯怯地点了点头说：“舅舅，我知道了。” 孙山又看了看小光女：“好姑娘，你也是，在家好好听阿爹阿娘的话。知道不？” 小光女嗯了一声：“舅舅，我知道了。我会好好孝顺阿爹阿娘。” 果然闺女是贴心小棉袄，小光女比小光仔听话多了。 立夏，郑弘远，寒露，曾家俊也一一跟孙山告别。 孙山看了看少婷，温柔地说：“好少婷，你要学医的事，舅舅已经安排好了。好好学，以后做一名好大夫。当初你外曾祖父也是一名大夫，在十里八乡出了名。舅舅相信你也能成为好大夫。” 洪家已经同意少婷去学医，孙山也给她找好关系。 年一过，就可以去做学徒。 小满和洪成林也认为到府城学好过在黄阳县，少婷落府城做学徒包吃包住，平时放假或者有事可以到何家村。 少婷眼眶红红，眼泪一滴一滴地往下掉，怎么抹也抹不完，郑重地承诺：“舅舅，少婷知道了，少婷一定不会辜负你的期望。” 少婷想不到要学医，真的能学成。 她知道自己比别的女娃娃幸运多，她有一个好舅舅。 德哥儿看了看孙定南陪在孙山左右，大头狗笑嘻嘻地在队伍里，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南哥识文弄墨就算了，怎么连文盲的大头狗都跟山子做事了？ 怎么就只剩下他一个苦哈哈地待在黄阳县？ 当初怎么说来的？ 山子做了秀才公，他就做秀才公家的管家，做了举人，就是举人老爷家的管家，做了进士，就是进士老爷家的管家。 可山子如今是官老爷了，他怎么还在县学打杂了？ 德哥儿越想越不对劲，急匆匆地把跟亲朋好友辞别而伤心的孙山拉到一边。 千叮万嘱地说：“山子，你可要记住了。等到了沅陆，有好买卖，一定要给我安排上。” 之前不怎么紧张，孙山要离去了，德哥儿便慌了。 近在眼前也不能做管家，远在天边更难做买卖了。 德哥儿越想越觉得孙山不靠谱，心里又不敢怀疑孙山骗人。 这么一上一下，忐忑不安。 孙山还以为什么事，原来是为了这个。 拍了拍胸脯，信誓旦旦地说：“德哥儿，你放心，我哪里会忘记。好好留在黄阳县，等我写信回来。” 孙山的语气好果断，态度好诚恳，德哥儿反而更慌张了。 脑瓜子出现两个小德仔。 一个黑色的小德仔凶恶地说：德哥儿，山子这个人靠不住，一而再，再而三地骗你，没有诚信可言，千万不要信，千万不要上当。 一个白色的小德仔温柔地说：德哥儿，山子之前是有不得已的苦衷，你要理解他。这次不一样了，他现在是官老爷了，官字两张嘴，做买卖还不是他说了算。他说带你做买卖，这次是真的，你耐心等待吧。 黑色的小德州仔和白色的小德仔在脑海里吵来吵去，吵了好久好久也吵不吵结果，最后竟然打起来了。 打啊打啊打得两败俱伤，依旧打不出胜负。 德哥儿好苦恼啊，该信哪里小德仔的话才好呢？ 孙山见德哥儿整张脸扭来扭去，也不知道想什么。 拍了拍他的肩膀，保证到：“德哥儿，好好在县学做事，等我写信。你是我的好兄弟，我不会辜负你的！” 因为这么一句话，德哥儿脑海里的白色小德仔得到了外挂，一刀砍过去，黑色小德仔一命呜呼，哀嚎一声死翘翘。 德哥儿选择再次相信孙山，悄默默地从口袋拿出一个荷包。 低声说：“这是我的体己钱，你收着，不要告诉任何人，知道不？这次去做官，不仅路上要花钱，到了地方更要花钱，不花钱，别人不听你的指挥。山子，拿着，莫要推辞。” 说完后，一闭眼，一用力，把荷包塞入孙山的衣兜。 孙山好想对德哥儿说：德哥儿，你想太多了。我都没打算推辞，你的钱，给小兄弟花，太应该了。 想是这么想，话却说的好漂亮：“德哥儿，既然你这么坚持，那我就收下了。谢谢你，我的好兄弟，等着，等着我的信。” 第993章 我的好侄儿，小姑好疼你 孙小姑，周二郎领着一家老小过来跟孙山辞别。 孙小姑握住孙山的手，一副“我的好侄儿，小姑好疼你”的模样。 说道：“山子啊，这次去做大官，小姑一个乡下妇，不懂什么。小姑就在这里祝你一帆风顺,二龙腾飞,三阳开泰,四季平安,五福临门,六六大顺,七星高照,八方来财,九九同心,十全十美。” 孙山悄摸摸地抽出自己的手，跟孙小姑没啥交情，被她握住，不得劲。 不过孙小姑的确说的比唱的还好听，这么长的祝福语，信口拈来，的确本事过硬。 孙山点了点头说：“小姑，谢谢。” 不看佛面看僧面，看看隔壁的孙伯民，多么感动。 周儿郎上前一步，递给孙山一个荷包。 态度温柔，语气诚恳地说：“山子，这是小姑丈和小姑的一点小心意，收着，不要嫌弃。小姑丈一个乡下汉子，没文化。太多的话不会说。你向来聪明，整个漳州府的儿郎都比不上你，小姑丈相信你一定官运亨通，平步青云，飞黄腾达，扬名立万，丰功伟绩，名垂青史。小姑丈看好你。” 孙山接过荷包，递给桂哥儿。 点头含笑地说：“小姑丈，你的祝福侄儿收到了。谢谢你。” 孙小姑又把周大宝和周妙妙推到孙山跟前，此时不好好攀附，更待何时攀附。 整个黄阳县就她娘家侄儿去当官，不好好依附，还打算依附什么？ 孙小姑觉得自己前半生活得好好，下半生更会活得好好。 她的娘家摆明要发迹了，在成为黄阳县一霸后，即将要成为漳州府一霸的趋势。 别看孙山长得矮小瘦弱，可脑瓜子转的快，嘴巴腻死人，出的主意一个接一个，让你不知不觉地掉入圈套还不自知。 这么狡猾的儿郎，最适合官场了，将来一定能一步登天，扶摇直上。 孙小姑看好孙山。 这不，让两个孩子讨好孙山，将来孙山手指缝漏一点，就能衣食无忧。 周大宝向来老实，被阿娘一推上来，脸蛋红红，结结巴巴地说：“山表弟~~表哥祝你~~一切都好~~” 说完这句话已经用尽全力了，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孙小姑和周儿郎看得着急，怎么就生了这样木头的儿子呢？谁不喜欢拍马屁？谁不喜欢听好话？ 这个儿子跟大舅子，二舅子一模一样。哎呀，竟然像孙家人。 周妙妙今日穿的绫罗绸缎，是孙山从金陵带回来的布料。 脸不红心不跳，信手拈来地说：“山表哥，表妹在此祝你蒸蒸日上，前程似锦，日新月异，马到成功，大显身手，大鹏展翅。” 孙山依旧保持谦谦君子的微笑，点了点头说：“表哥，表妹，谢谢。” 再多的话就不说了，主要是没什么话题。 周大宝整张脸通红，壮着胆子，把一个荷包递给孙山，依旧结巴地说：“山表弟~这~这是表哥的~小心意~~莫要嫌少~” 孙山想不到周大宝还给红包。 哎呦，比以前进步了。 孙山接过后，递给桂哥儿，温润如玉地说：“表哥，不嫌弃，谢谢你。” 听到这话，周大宝不由地松了一口气。 孙山又看了看周妙妙，等着她的红包呢？、 结果周妙妙什么都没有。 孙山： 话说的好听，一点实际也没有！差评！ 不过周妙妙没有，她的夫婿方大郎会做人多了，上前一步，给孙山荷包。 谦卑地说：“表哥，一路顺风，一路平安，这些我们的小心意，表哥莫要嫌弃。” 孙山再一次认为周妙妙配不上方大郎。 不过嫁都嫁了，夫妻之间外人不好置评，还是祝福他们好好过日子。 孙伯民看时辰不早了，便指挥队伍，正式出发。 谷雨几个姐姐看着孙山远去的背影，哭得不能自已。 寒露对着虾头说：“虾头，刚才听到了没？舅舅说让你好好读书，如果读得好，就给你介绍好书院。你一定不要辜负舅舅的期待。” 虾头认真地点了点头：“阿娘，我知道了。我会好好读书，向舅舅学习，将来考取功名，给你挣诰命。” 曾家俊点了点虾头的大脑袋，乐呵呵地说：“好虾头，不愧是我的好儿子，哈哈哈！” 虾头无语地看了一眼阿爹，最讨厌别人喊他虾头了。 刚才舅舅跟他说话，一直辉庭辉这么叫。 看看，这就是差距。 怪不得阿爷说阿爹在学堂是大学渣，次次考试最后一名，好几年一直无法升学。 舅舅本来跟阿爹做同窗，等舅舅是秀才公了，阿爹依旧原地踏步。 哎，阿爷经常抱怨家门不幸，同时也庆幸自己不像阿爹，像舅舅一样聪明。 孙山哪里知道小虾头怎么想，领着队伍落府城。 因为自己赶路，所以走得更快了。 孙山看着闷闷不乐地小虎鸣，摸了摸他的脑瓜子，笑着说：“虎鸣，累不累？” 虎鸣摇了摇头说：“义父，我不累。” 孙山又说到：“虎鸣，义父不在家，你要帮义父照顾好太婆，阿奶，阿爷，义父，还有妹妹。” 小虎鸣挺直腰，端端正正地做好，认真地说：“义父，我会的。你在外面安心做官，家里一切交给我！” 揽着小家伙严肃的脸庞，孙山暗笑。 面色不显，温和地说：“好虎鸣，谢谢你。” 顿了顿又说到：“等天气变暖，义父在那边安顿好，写信给你，让你跟着义母，妹妹一起来沅陆县，好不好？” 虎鸣一听，眼睛立即亮起来。 急切地点头：“好，义父，我也去沅陆县。” 害怕迟一步答应，孙山反悔。 小小的虎鸣不知道沅陆县在哪里，也不知道路途到底多艰难，但想到能跟义父，义母在一起，去哪里也会去。 在孙家村很好，太婆，阿爷，对他好，阿奶对他也不错。 只是虎鸣更喜欢义父，更想跟义父一起生活。 义父话不多，甚至还有点凶。 但义父会抱他，会教他读书，还给他讲故事。 虎鸣很喜欢义父，不想义父去做官。 这次离别，虎鸣偷偷躲在被子里哭，不敢在义父面前哭，害怕自己哭多了，义父不喜欢。 虎鸣听说义父先一个人上任，之后再安排阿爷，阿奶，义母去。 虎鸣害怕义父扔下自己在孙家村，害怕得睡不着。 现在义父说要把他带过去。 虎鸣觉得春暖花开，万物复苏，一切美好如期而至！ 第994章 孙山太年轻去当官也不是好事 经过两天一夜，孙山落到广州。 村里的十五个汉子第一次落府城，第一次来到孙宅。 高耸的城门，干净的石板路，琳琅满目的商品，还有流水，小乔，凉亭，众人看得眼花缭乱。 在孙家村不觉得孙山有什么不一样，等到了府城，受到猛烈的冲击，第一次深切地感受到孙山真是进士老爷，跟他们真的不一样。 十五个人小心翼翼地走入院子，试图忙碌起来让自己变得不那么紧张。 孙山下面有两个直系下属。 一个是贴身书童桂哥儿，一个孙家管家孙定南。 孙定南管着整个孙家，孙大力在他手下干活，而孙大力则是十五个护卫的直接领导。 于是孙大力说到：“你们收拾几间客房，五个人住一间。” 大头狗等人立即听令：“是，大力叔。” 孙大力得意地看了看十五个护卫，嘿嘿，幸好来得早，所以才能做老大。 孙大力懊悔自己不识字，说不定还能取代孙定南成为管家。 哎呦，好后悔，怎么办？ 只好让家里的几条化骨龙好好读书，将来才有机会取代桂哥儿，做孙山或者孙山儿子的书童。 孙伯民和苏氏一落府城，就到街上购物，看一看那些需要带过去的。 夫妻俩害怕孙山在沅陆买不到需要的东西，干脆在这里买好，不用想要而没有。 云姐儿再一次仔细检查行李，害怕孙山带的东西少。 这次不是赴京赶考，目的地没有熟人。 而且一去起码要三年，山哥又不知道什么时候写信回来让他们过去。 云姐儿一向好吃好喝好睡觉，因为孙山的上任，弄得失眠，忧心不已。 空气中充满离愁的气氛，小肥妹和小黑妹也感受到。 两个小娃子异常的懂事，待在一起一点也不吵闹。 何嬷嬷更是悄悄摸地回何家，把孙山“丢下云姐儿”一事告诉陈氏。 陈氏惊讶地问：“云姐儿不跟着阿山上任？那阿山带谁去？” 何嬷嬷摇了摇头说：“姑爷谁都不带，只跟村里的汉子去。” 何嬷嬷可愁了，姑爷这次去的时间更长，说是说写信回来让小姐后一步去团聚，但男人的嘴，骗人的鬼。男人靠得住,母猪会上树。 万一姑爷去上任，在当地看中哪个女子，纳了回来怎么办？ 纳就纳了，最怕生了个庶子出来，怎么办？ 姑爷这种半路出家的“凤凰男”，可没啥规矩。 庶子出来了，总不能塞回去吧？ 何嬷嬷愁啊，要是小小姐是小小少爷该多好啊。 陈氏连忙问：“阿山怎么一个人去？亲家公和亲家母也不跟着去？” 何嬷嬷摇了摇头说：“都不去。” 接着给陈氏解释为什么姑爷一个人上任。当然这些理由也是孙山说的理由，因为他说的理由好正当啊。 陈氏叹了一口气说道：“阿山说的有道理。天气还冷，笑笑又小，又是第一次到那边，诸多不便，带上一家子过去，的确是累赘。” 当官的好少会带上父母妻儿到当地，毕竟路途遥远，非必要都不想出门。 父母一把年纪，还不如留在家乡自在。 妻子留在家乡管家，照顾子女，跟着上任诸多不便。 陈氏想到云姐儿只有一个丫头，还未有小子，万万不能分开。 要不然何时才能蹦跶出一个大胖小子呢？ 陈氏愁啊，做官的年轻小伙子很少，到了做官的年纪，不说儿孙满堂，儿女总会一堆了。 哎呀，孙山太年轻去当官也不是好事。 陈氏把孙山和云姐儿的情况告诉何离锡。 何离锡反而赞同地说：“阿山做的对，那个什么沅陆县，一听就是山旮拉之地，去到哪里肯定手忙脚乱，不带亲属去是好事。” 顿了顿补充道：“咱家云姐儿嫁孙家村已经够委屈了，还要去那么远的地方更是委屈了。哎呦，早知道就不同意这门亲事。孙山没本事，竟然不能在京城做官，区区考了个三甲。 鸡肋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怎么不考个二甲，不进翰林呢？” 陈氏： 好不想跟胖子说话，感觉没话题！ 一个秀才竟然嫌弃进士，不知道谁给的勇气！ 陈氏好后悔过来问何离锡意见，挥一挥手，转身离去，眼不见心不烦。 何书锵收到孙山落来的消息后，立即屁颠屁颠地跑过来。 看到孙山写字，佩服地说：“山哥，没几日就要出发了，你还淡定自若地练字，果然做大事之人。” 离开家乡去外地不紧张吗？不兴奋吗？不需要在家乡吃吃喝喝一番吗？ 毕竟去上任了，想吃家乡的美食可难了。 孙山哪里是练字，而是写这次准备贩卖的货物。 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明日就要去拜访陈东零，让他介绍一些供货商。 特别是洋货，陈东零有不少渠道。 孙山把东西收起来，疑惑地问：“你怎么在这里？不是在宫学？” 刚过十五，宫学倒是没开课。 不过何家一过完初八，就把大胖胖赶到学院了，免得见到他怄气。 孙山仔细打量着大胖胖，怪不得岳父岳母眼不见心不烦了。 感情大胖胖又吃胖不少了，之前的减的瞟又回来了。 何书锵自顾自地坐下，回答到：“哎呀，山哥，好久未见，我很挂念你，便请假来看你了。” 其实是大胖胖重金收买门卫私自出来的，要不然都出不了校门。 孙山忙得很，没空跟大胖胖闲聊。 于是说到：“锵弟，过几日我就要出发了，以后不能给你讲课了。你要自觉些，好好读书，争取早日考个秀才回来，知道不？” 说到学习，大胖胖就耐烦了。 不是他不想考，而是每次出的考题没见过，所以做不出来。 那些做过的卷子，怎么就不出呢？ 大胖胖觉得老天爷跟他作对，不想让他好过。 在孙山跟前，大胖胖可不敢这么说。 只好阳奉阴违地应承：“山哥，我知道了。” 顿了顿继续说：“山哥，你到了沅陆县，好好做官，过些日子，我就去投靠你。” 大胖胖现在都想跟着孙山去上任，而不是苦哈哈地读书了。 可惜现实不允许，只好认命地留在宫学。 孙山想也不想地拒绝：“我不要童生，想要来我这里，起码秀才。” 何书锵一噎，连忙说：“张师爷是童生，你也要，怎么我就不要了？” 孙山云淡风轻地说：“就因为张师爷是童生，所以不要童生。人总要进步，要求也要提高。以后我只要秀才以上！” 第995章 大胖胖的程仪 孙山不想跟大胖胖说废话，因为有好些事情要做。 看到大胖胖“受伤”的模样，当做看不到，挥一挥手说到：“锵弟，有事就说，没事就回宫学，我很忙。” 意思是有屁就放，而且滚出去放！ 大胖胖更伤心了，这是山哥下逐客令，自己重金收买门卫偷溜过来，是想多跟他相处相处。这么一去上任，想再见就难了。山哥竟然不知道自己的心意，实在太难过了。 大胖胖眼眶红红，语气哽咽地说：“山哥，你这么一去，也不知道何时再回来。我想跟你多说说话。” 孙山丝毫不领情地说：“锵弟，你放心。湖广离家不远，你经常给我写信就行了。” 顿了顿补充道：“考上秀才才写吧，如果还是童生写，说不定看到你的信，我会发火。给你讲课那么久了，再考不上秀才，白白浪费我的心血。你要知道，我精心教导过的学生，都会有突飞猛进地进步。如果你还是一点也没进步，那就是明月照沟渠，付错了真心。” 孙山这么一说，大胖胖不敢说话了。 山哥在的时候，他很努力，因为不努力不行，最害怕山哥的那双吊三角眼。 一看过来，全身发抖，情不自禁地读书。 山哥一不在，又松懈偷懒了，浑浑噩噩地应付，浑水摸鱼地应对，根本无心向学。 要是这次院试还不过，不仅阿爹阿娘打，说不定山哥也跑回来打他。 何书锵越想越害怕，缩头缩脑地缩成一团，只可惜身子庞大，就算怎么缩也是一座大山。 孙山看到他畏畏缩缩的模样，更加眼冤了。 二话不说就下逐客令：“锵弟，你是想让我派人押你回宫学，还是通知岳父岳母过来押你回宫学？” 何书锵身子一哆嗦，更加害怕了。坐在椅子上，屁股动来动去。 孙山一眼瞪过去，何书锵更加心惊胆战了。 大胖胖艰难地站起来，恋恋不舍地说：“山哥，那我回去了。你什么时候启程，我来给你送行。” 孙山淡淡地说一句：“等启程那天通知你。” 大胖胖更伤心了。 山哥好冷漠，跟小时候一点也不像。 莫非是当官了，态度就变了。 怎么越来越像京城的大爷爷那样，冷冷冰冰的。 艾玛~好怕怕怎么办？ 何书锵摸摸索索地从兜里掏出一个荷包，递给孙山：“山哥，这，这是我给你的程仪，这可是我省吃俭用存到的，现在给你了。” 孙山愣了愣，看到一个精致的荷包放在书桌上。 虽然大胖胖很不争气，但怎么说也跟他青梅竹马，多年情谊长存。 稚子之心天可鉴。 孙山感动地说：“你的心意我收下了，荷包你就拿回去。我有钱，不需要你的。” 大胖胖被家里人限制钱财，能有多少？还不如还回去，免得这么爱吃的他没钱买吃。 何书锵连忙摆手，坚持把荷包递给孙山：“山哥，你拿着，我的心意你一定要收下。这次要出远门，还要做官，没钱哪能。这世道有钱使得鬼推磨，初来报道，肯定要钱开路。我没啥钱，你不要嫌弃。 俗话说，积少成多，我给一点，别人给一点，一点一点加起来就不少了。山哥，你拿着，不收不当我是好兄弟。” 大胖胖说得那么情真意切，孙山不收过不去。 于是拿起荷包，道了一声谢：“好，我收下。锵弟，谢谢你。你的心意我收下了，你的钱我也收下了。” 随后话锋一转：“你送给程仪是一回事，好好读书又是一回事。哼，别想用钱收买我，我不会吃这套，你给我仔细读书，仔细看给你批注的卷子，还有批注的课本。用心读，希望8月份能收到你的好消息！” 大胖胖脸一垮，兜兜转转最后还是讲到读书上，怎么避也避不开。 垂头丧气，无精打采，一脸颓废地说：“山哥，我知道了。” 孙山挥一挥手，让孙大力进来，把何书锵押回宫学。 看那磨磨蹭蹭的模样，不全程监视，半路都会跑路。 孙大力拍了拍胸膛，信誓旦旦地说：“阿山，你放心，我会把锵哥儿送回宫学的，绝对不让他逃脱。” 孙山这下放心了，让孙大力赶紧把何书锵押送回“监狱”。 害怕自己再看多一眼，忍不住打他。 孙山打开何书锵给的荷包，一张薄薄的银票展示出来。 愣了愣，竟然有50两。 想不到大胖胖被限制得死死的，竟然还有那么多钱，这不科学啊。 听云姐儿说，家里人一个月只给2两银子零花钱，大胖胖哪里来的50两？ 思来想去，也只有何三老太爷和何三老夫人偷偷摸摸给的。 两个老人对大胖胖向来娇惯，看着大孙子在宫学受苦受累，还瘦了那么多，说不定私下补贴。 孙山捏住薄薄的银票，想了想，还是放入兜里。 白给的要白不要，大胖胖说得对，积少成多，何况50两不少了。 第二天一早，张丁强张师爷一早过来陪同孙山找陈东零。 是时候考验张师爷的业务能力了。 孙山拜托陈东零给介绍一些湖广受欢迎的货物好贩卖。 剩下的就由张师爷和孙定南去洽谈，他是不可能亲自出面的。 陈东零愣了愣，皱着眉头问：“阿山，你怎么想到要贩货的？你这身份” 做官一般不屑于行商，即使“白手套”是他的亲戚。 孙山虽然是庸俗之人，但去上任这么一刻也贩货，也太物尽其用了吧。 孙山向来实诚，苦涩地说：“零哥，我的身世你也知道了。家底薄，养的人又多，这不想办法找点收入，恐怕养不起下面的人。哎，零哥，我是没办法，只好见针插缝，增加点收入。” 陈东零当然知道孙山的底细了，也知道他家“挺穷”。 不过这么直白白的说出来，弄得自己哭笑不得。 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说：“你啊，不知道怎么说你。不过你说得对，家底薄，就要增加收入了。见针插缝说得好，说得好。” 顿了顿，笑着说：“行，我认识不少同行，说是我介绍的，保准给你优惠。” 孙山拱了拱手，乐呵呵地说道：“零哥，大恩不言谢，能认识你，可是我这辈子的福分。” 陈东零好笑地说：“我也是！” 第996章 十六套官服 这次准备贩运的货物是白糖，洋货，比如香料和药材，丁香，肉豆蔻，没药，龙涎香，还有象牙，犀角等等。 因为广州是对外最重要的贸易港口，这里的洋货好找，也相对便宜。 陈东零有相熟的贸易商，孙山拿少量的货还是可以的。 其实像珠宝，玻璃制品更受欢迎，只是成本较大，孙山拿不起，只好要一些常用且成本稍微便宜的货。 拿到陈东零的推荐信后。 孙山对着张师爷和孙定南说道：“，你们看着办。觉得什么比较好赚就贩卖什么。” 孙定南有点紧张，以前跟孙山一起，有主心骨，他只是在后面做搬运工。 这次让他跟张师爷负责，是想锻炼他的眼力劲。第一次这么干，好紧张。 张师爷做牙人，买卖见得多，倒是不害怕去商谈，只是惊讶孙山一个当官的，竟然干起行商的勾当，跟他印象中的那些官老爷不一样。 而且这是第一次领任务，竟然全程交给他去购货，权力也太大了，是不是对自己太放心了一点？ 孙山把钱递给孙定南说道：“就这些钱，贩卖什么你们看着办。反正我的要求不高，能赚一倍就行。” 跋山涉水去卖货，赚一倍其实一点也不多。因为这次劳动力免费，成本低不少。所以能赚一倍也满足。 孙定南接过钱，坚定地说：“阿山，我知道了，我和师爷会好好办事的。” 张师爷也连忙表忠心：“老爷，我也知道，我们会好好办事。” 孙山让他们去办，最难的一步找货源自己已经做了。 剩下的洽谈和看货难度不高，希望他们不要令自己失望。 张师爷和孙定南离开后，急匆匆地去办货了，留给他们的日子不多了，过几天就要启程了。 张师爷今日跟孙山到陈家，然后就拿到供货商，心里想着：孙山虽然农家子，没什么背景，不过认识的人还真多。广州陈家也认识，看样子交情还不浅，老爷还挺有本事。 孙山回到家里，孙大姑，何姑丈也在。 孙大姑连忙说道：“山子，你回来了。” 随后拉着孙山走了进去，打开一个大箱子说到：“这些是给你定做的官服。春夏秋冬都有，一共十六套。根据你的尺寸做的了，应该合适。” 立即让孙山试一试，万一不合身，立即改。 孙大姑不说这件事，孙山还真忘记。 该死的朝廷，是不发官服，要自己定制的。 孙山看着一箱子的衣服，感动地说：“大姑，谢谢你，这也太多了吧，不需要做那么多。” 何姑丈摇了摇头说：“得做多些才好，特别是下雨天，衣服不干就没得穿，这可万万不行。多做几套，有的换。” 孙大姑也说道：“十六套还少了，要不是路途太远，还给你多做几套。咱们这里布料也好，刺绣也好，都很方便，而且做工还不错。要是到了沅陆，可难了。” 官服的料子不限制，但款式，图案有规定。因为有何书谨在跟前，孙大姑对这些倒是熟悉。 笑着说：“这些官服做好后，能穿好些日子。如果还需要做，写信回来，大姑给你做。” 孙山嗯了一声，哽咽地说：“好，大姑，要是衣服不够，我写信回来让你做。” 孙大姑和何姑丈丝毫不觉得麻烦，乐呵呵地说：“好，快试穿一下。” 孙山当着亲人的面开始试衣服。 孙伯民看着一身官服的孙山，觉得儿子好靓，满脸红光地说：“大姐，我们家山子穿上官服真靓，天生穿官服的身骨子。” 苏氏有与荣焉，骄傲地说：“大姐啊，当家说得对，你看看山子，就是当官的料子。这么一穿，和官老爷一模一样呢。” 云姐儿也觉得山哥穿上官服好俊，只不过那么多人在，不好说话，脸蛋红红地看着孙山，眼里冒星星。 何姑丈笑呵呵地说：“咱们的山子长得好，穿上去自然好看。呵呵，多威风，多靓仔。” 孙大姑也是这样认为的，温柔地笑着说：“是哩，想不到咱家的山子也有穿上官服的一天。” 满意地点了点头：“绣娘做的合身，不错，不错，显得我们家的山仔更俊俏了。” 桂哥儿也是这样觉得，一闪一闪亮晶晶地说：“山哥，你穿上官服后好威水，好靓仔。” 孙山也是这样认为的，穿上官服，感觉完全不一样，抬头挺胸，感觉高了几厘米。 得意地说：“大姑，绣娘做得好，下次就让她做。” 云姐儿替孙山整理衣服，笑着说：“山哥，下次要做不一样的图案，下次你肯定升官了。” 这话一出，大家都好高兴，谁不希望升官。 哈哈，云姐儿说得好，下次做不一样的图案，代表孙山更上一层楼。 孙山把所有衣服试穿好，每穿一件，亲友团就发出阵阵惊叹声。 孙山在一阵又一阵的彩虹泡泡中迷失了自我。 不过等听到小肥妹的哭声后，立即被来回现实。 孙山紧紧地握住孙大姑的双手，感动地说：“大姑，辛苦你了，给我做那么多衣服。” 又对着何姑丈说：“大姑丈，山子知道你一直对我好，当我是亲儿子一样，这次要去上任，非常不舍得离开你。” 何姑丈眼眶红红，语气沉沉地说：“好山子，大姑丈也不舍得你。男儿志在四方，好好做官，大姑丈以你为荣。” 看着一堆衣服，更不要说以前的种种好。 孙伯民也很感动大姐和大姐夫对山子的好。 孙伯民说到：“山子，将来就算做了大官，也不要忘记大姑丈和大姑。他们俩扑心扑肺地对你，做人要饮水思源，不能忘本。” 苏氏对孙大姑又怕又嫉妒，但对孙山好这一点，是跟孙大姑完全一致的。 连忙附和到：“是啊，山子，大姑丈和大姑从小就最喜欢你，你有今日，多亏了大姑丈和大姑，以后要好好孝顺他们。” 孙山嗯了一声，重重地给孙大姑和何姑丈磕头拜谢：“大姑丈，大姑，你们对山子的好，山子不会忘记。你们一定要好好保证身子，等山子做大官回来。” 第997章 离别前 正月二十二日晚，孙家宅院，灯火通明。 明日孙山就要启程了，孙伯民，苏氏，云姐儿依旧忙忙碌碌。 三人也不知道哪些该带去，哪些可以不带去。 特别苏氏，拿着一个枕头放入麻袋，然后又抽出来，过了一会儿又放入麻袋，又抽出来。 看到孙山嘴角抽了抽。 连续了不下十次，孙山再也忍不住地喊：“阿娘，枕头不要，你拿起来。” 苏氏立即反驳道：“怎么不要。这枕头是你小时睡过的，你最喜欢的。” 孙山： 小时候睡过的枕头竟然还那么新，孙山不信。 苏氏赶紧解释：“换了一张枕套，就行了。小时候你就喜欢睡大人枕头，这个枕头还能睡的。” 顿了顿又说：“第一次出远门你就睡这个枕头了，运气好。你得要带上才行，好运气一直跟着你。” 说到运气，苏氏猛然地想起什么，连忙问：“云姐儿，你替山子求平安符没有？” 云姐儿急匆匆从房间走了出来，赶紧说到：“阿娘，求了。去了光孝寺和波罗庙。我娘说了这两个地方求平安最灵验的了。” 云姐儿什么时候去求平安符的？孙山怎么不知道的？ 难为她了，去不同的教派求符，真是煞费苦心了。 苏氏点了点头说：“求到就拿个荷包装好，我这里还有孙家村求来的，放在一起，让山子戴着。” 云姐儿赶紧应承：“阿娘，我知道了。” 孙伯民正在给孙家村的汉子们上“思想课”。 严肃地说：“我告诉你们，一定好好护着山子的安全，他是我们孙家村的希望，我们孙家村以后吃番薯还是吃米饭就靠他了。知道不？” 下面的小弟大声回应：“老太爷，我们知道了。” 孙伯民满意地点了点头：“你们当中好多大字不识一个，脑瓜子也不灵活，去到那边，少说多做，能不说话就不要说话，免得被人套话，说了些不能说的秘密。知道不？” 下面的小弟大声回应：“老太爷，我们知道了。” 孙伯民更是满意地说：“山子是我们孙家村最聪明的儿郎，百年难得一遇。他吩咐你们做什么就做什么。要是不懂就问，如果问了还不懂那么就按照山子的命令去做。知道不？” 下面的小弟依旧大声地回答：“老太爷，我们知道了。” 孙伯民继续念念叨叨：“去到那边人生地不熟，很容易被人哄骗，你们不要到处走，更不要到处去耍。什么赌档，下三滥的地方，都不能去。要是谁去了，族规伺候，明白没有？” 下面的小弟立即回应：“老太爷，我们不会去的，我们不敢。” 敢不敢，以后才知道。人心易变，说不定受不了诱惑呢？ 他家山子，孙伯民放一百个心。从小就自律，更知道权衡利弊，机灵聪慧，想哄骗山子可难了。 但孙家村的汉子就不一样，不仅文盲，还单纯加上傻气，说不定被人哄着哄着就“下海”，背叛孙山，背叛孙家村。 必须时刻提醒他们，自己的根在孙家村，不是在外面。 孙伯民继续说：“总之你们要守规矩，跟着山子去上任，是去干活，不是去享受。不要被一些蝇头小利就骗去，得不偿失。总之要警觉，不要贪心。一发现不对劲就跑路回来找山子。他可是我们孙家村最出色的儿郎，是你们的唯一依靠，他好，你们才好，孙家村才好。总之你们好好干，我家山子不会亏待你们的。” 下面的小弟立即回答：“老太爷，我们知道了。” 孙伯民说完，轮到孙三叔说。 与孙伯民一本正经地讲大道理完全不一样，孙三叔讲得更直白了。 冷着脸，看样子真像三老太爷的气势说道：“你们拿盆水照一照样子，别人对你们说好话，先问一下自己值不值？要是没水，撒泡尿照一照也行。 看一看自己的样子，值不值得别人的甜言蜜语？哼，当一个外人跟你们说好话，肯定要找好处。你们想一想，你们身上有什么地方值得别人找好处？” 大头狗摇了摇头说：“文叔，我们身上并没有好处可找。” 孙三叔一巴掌拍到大头狗的脑瓜子上。 大头狗捂住头，委屈巴巴地看着孙三叔，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 孙三叔冷哼一声：“什么文叔？叫我三老太爷。出门在外，不跟在孙家村一样。我告诉你们，跟着山子去上任，不能叫“阿山”，“山子”这些孙家村叫的名字。山子可是官老爷，要懂得尊卑。山子平时不跟你们计较，但去上任，外人听到就会认为你们没规矩，从而认为山子没规矩。” 大头狗虽然还是委屈，但孙三叔这么一说，觉得自己刚才的确不懂尊卑。 知错改改地说道：“文~~三老太爷，我知道错了。” 孙三叔赞赏地看一眼大头狗。 继续说：“回到刚才那个话题，你们身上值得别人找好处的只有一个地方，就是你们是山子的随从，是山子的身边人。心怀不轨的人靠近你们，从而接近山子，之后找好处。 哼，要是外人找山子好处，你们想一想，你们还能从山子身上找到好处吗？ 总之为了保住好处，一定不能让外人靠近自己，更不能外人靠近孙山。知道不？” 汉子们听得迷迷糊糊，似懂非懂。不过为了不被拍脑袋，不被孙三叔训斥，只好说道：“三老太爷，我们知道了。” 反正不让别人在孙山身上找好处，免得自己不能从孙山身上找好处。 僧多粥少，外人多一点好吃，自己人就少一点好处，绝对不能让自己没好处可寻。 孙山拿着金冠，抱着小肥妹，听着孙三叔说的歪理，满头黑线。 害怕队伍被孙三叔这么教下去，不知道歪到哪里去了。 小肥妹一点也不知道离别的忧愁，圆溜溜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小肥手紧紧地握住金冠。 眼睛一闪一闪亮晶晶。 转过头，看了看金冠的主人孙山，随后又看了看金冠，最后眼睛一直停留在金冠上，再也挪不开了。 第998章 装可怜的孙三叔 孙三叔把一众孙家子弟训斥得不敢抬头，害怕一抬头，一直视，又被孙家村的三老太爷打骂。 讲到口干舌燥后，孙三叔才停止。 随后把孙山拉到一边，眼珠子转了转，看了看四周，认为这个角落足够隐蔽后。 才放心说：“山子，这次去上任，你要争气，好好干出一番政绩，升大官。升大官了，自然发大财，到时候不要忘记老家苦苦等你的三叔啊。山子啊，三叔最疼你了，比广哥儿，永哥儿，德哥儿还疼。在孙家，三叔最喜欢你了，对你也最好了。以后发达了，成为大人物了，千万不要忘记三叔啊。” 看来孙三叔pua村里的汉子后，准备pua孙山。 狡猾的孙山认真地点了点头：“三叔，你不用说，我也不会忘记你的。你对我的好，我时刻记在心里。在孙家村，从小我就知道三叔你对我。三叔，你放心，我会好好干。 将来升官发财一定会提携你，就算不提携你，也一定会提携牛仔，盖头他们。三叔，你对我的好，无以为报，只好暗暗记在心里。” 说几句感恩的话谁不会说，对于孙山来说，这些都是信手拈来，吃生菜一样简单。 孙三叔看到满脸真诚的孙山，高兴坏了。 笑呵呵地说：“好山子，原来你一直记得的。你说得对，就算提携不了三叔，也要提携牛仔和盖头他们。我这一脉，就靠牛仔，盖头他们了。呵呵，山子果然知我心。” 孙山继续说：“三叔，等我做了大官，除了封妻荫子，还能恩荫子弟。三叔，你现在最重要的是让牛仔，盖头好好读书，考个秀才，等我做大官了，他们就有机会被恩荫。 不用像我这样一直考一直考。三叔，你对我这么好，牛仔，盖头要是有个秀才身份，我肯定会尽力提携他们做官，到时候你就是官家大老太爷。” 孙山这么一说，孙三叔眼里亮闪闪的。 现在的三老太爷只是外人客客气气，距离真正的官家大老太爷还有一层。 要是牛仔和盖头能做官，他才是真正的官家老太爷。 孙三叔急着说：“山子，牛仔和盖头只要考上秀才，真的能做官？” 孙山肯定地说：“肯定能做。不过前提嘛，我要做大官才有能力提拔。” 孙三叔只听到前面那句，后面“不过”的话省略掉。 考举人，考进士难，考秀才可不难啊。 黄阳县也有几个秀才，说不定牛仔，盖头搏一搏就能考上。 哎呀，为了做真正的官家老太爷，孙三叔拼。 回去一定要鞭策家孙子们好好读书，要是谁不好好读，皮鞭伺候。 孙三叔感激地说：“好山子，那你一定好好做官，争取做大官。不仅光宗耀祖，还能福泽后辈。” 孙山脸色一变，愁眉苦展地说：“三叔，做大官的本事我有了，但身世还差了一点。你也知道，这世道，没关系走不通，而走关系，最重要讲这个” 孙山做了一个“money”的动作：拇指和食指交叉摩擦，还发出一点小声音。 苦闷地说：“三叔，你也知道，你大哥底子薄，这方面有所欠缺，我正苦恼。” 一副你懂的眼神送给孙三叔。 懂，孙三叔肯定懂了。 就算不懂孙山说的话，也懂他做“钱”的动作，因为这个动作自己经常做，特别是跟别人讨价还价，做得更多。 孙山的话摆明要钱开路，只有钱才能升官。 而且对自己说，摆明要“赞助”。 孙三叔瞬间紧绷心中的琴弦，警铃大作。 狡猾的山子只进不出，不见兔子不撤鹰，这是告诉自己想要牛仔，盖头做大官，必须先投资，而投资的对象自然是孙山了。 孙三叔暗恨，好你的山子，话说得那么漂亮，最后还是讲金不讲心。 还说知道自己的好，结果身子都没转过来就问要钱。 艾玛~阿爹当初是怎么劫娃子的？ 竟然劫到这么滑头的娃子到他们老孙家，一点也不像老孙家的人。 阿爹，你这是看走眼了，拐了个见钱眼开的娃子。 想当初阿爹你是那么仁医仁术，悬壶济世，德艺双馨，大哥更是憨厚老实，淳朴至善，怎么就捡了山子这样奸巧的娃子回来呢？ 孙三叔想空手套白狼，只想收获不想付出。 于是装傻充愣，装可怜地说：“好山子，三叔命苦啊，天天去收山货，早出晚归，一日赚的也紧紧够糊口。你三个堂哥又是没鬼用的，不仅没钱回家，还把牛仔几个放在家里白吃白喝。 哎呦，山子，家门不幸啊。 外面看我挺好，实则肚子空荡荡，口袋更是空荡荡。山子啊，三叔以后就要指望你了，将来老了，也不求什么，只求你看在我们同是孙家人的份上，赏一口饭给我吃。山子啊，三叔后半辈子就靠你了。” 孙三叔哭得一个情深意切，看样子真是小可怜。 装可怜谁不会，孙山也可怜兮兮地说：“三叔，莫要这么说。十里八乡谁不说三叔好福气呢。德哥儿他们更是孝顺的。三叔，要是将来你真的没饭吃，侄儿肯定不忍心的，给你一碗饭还是做得到的。如果，我是说如果，万一有一天因为没那个” 说完又做了一个“钱”的动作。 继续说到：“没那个，升不了官，一辈子碌碌无为，赚个歪瓜裂枣。三叔，你不要怪我没能力提携牛仔和盖头，我这是自身难保，实在无能为力。” 孙三叔一噎。 好你的山子，真狡猾。 这意思好似在说升不了官，都是自己的错，都是自己没给钱他走动。 既然做不了大官，牛仔和盖头就不要指望做官了。 孙三叔看着一脸哀怨又哀愁的孙山，气得吐血，恨不得跳起来打孙山一顿。 这摆明告诉他，今日不投资，他日就不要求回报。 孙三叔看了看孙山，又看了看不远处忙忙碌碌的孙伯民。 老天啊，孙家列祖列宗啊，阿爹啊，他们老孙家怎么有这样一个市侩的子孙呢？ 是不是当初大哥无子，特意抱个儿子回来充当骨肉的。 要不然怎么会一点也不像他大哥！ 第999章 山哥好重要，闺女也一样好重要 孙三叔是个聪明的人，面对狡猾的大侄子，表示不再会上当。 翻了个白眼后，瞪了一眼孙山，说了一句“我困了，去睡觉”，头也不回地跑了。 今日被大哥使唤了一整天，不仅身心俱惫，还口干舌燥，更是气急攻心。 害怕自己再看到孙山，会忍不住打他一顿。 孙山看着急匆匆跑路的孙三叔，心里想着肯定回去准备银子。 孙三叔是个聪明的，一定看的出自己值得投资的。 结果等啊等啊，等到月上眉梢，都没等到孙三叔回来，不由地傻眼了。 哎呀~孙三叔竟然这么没远见，不在自己身上投资？ 实在气煞人也！ 孙伯民和苏氏终于把行李收拾好了，随后赶孙山回去睡觉：“山子，快去休息，明天一早要出发了。” 孙山嗯了一声，抱着已经呼呼大睡的大胖闺女回卧室了。 云姐儿担心地问：“山哥，刚开春，路上肯定很冷，说不定还会下雨，这一路要注意身子，千万不能生病。” 如果经过荒山野岭，恰逢生病，又没有大夫，如何是好？ 可惜家里实在条件有限，要不然找个大夫一起陪同也好。 孙山把小肥妹放到床上，看着打着小呼噜的小可爱，忍不住又亲了一口 随后瞄到小胖手依旧钳住金灿灿的金冠，不由地好笑。 真是个贪财的小娃子，不知道像谁。 孙山握住云姐儿小肥手，安慰地说：“云姐儿，不要太担心，我又不是第一次出远门，何况去长沙府这段路我熟悉，知道怎么走最方便最快捷最安全。还带了不少药，就算生病，也有药吃。你放心，不会有事的。” 说放心，肯定不放心，但云姐儿也不好多说些不吉利的话 万一好不灵丑的灵，找谁哭去，出门在外一定要大吉大利。 云姐儿又问道：“山哥，你什么时候写信回来，让我们去那边陪你？” 这个问题好重要，不跟山哥在一起，怎么生孩子。 而且生孩子是一件事，另一件事要盯着山哥，免得他行差踏错，在外面招蜂引蝶。 云姐儿好想警告孙山莫要沾花惹草，但这么说，显得不淑女 她可是出了名的贤良淑德，蕙质兰心，温良谦恭，不能说些太霸道的话。 孙山看了看睡觉的小肥妹，想了想说：“去到那边才知道。哎，也不知道沅陆是什么情况，能不能顺利地处理事务。只能去到那边，再做打算了。” 顿了顿，继续说：“云姐儿，你放心，等我安顿下来，处理好政务，事情步入正轨，就写信回来让你们去。” 随后说到：“到时候我派人回来去接你们过来，有家里带路，我更安心。” 云姐儿愁眉苦展地瞄了一眼孙山。 山哥说的话跟没说一样，说来说去都不确定什么时候接他们过去， 云姐儿指着小肥妹说到：“山哥，你可要快点接我们过去，要是太晚了，笑笑都不记得你了。” 孙山连忙答应：“好，搞定一切后，我就派人回来接你们过去。” 捏了捏云姐儿的小胖手，说到：“家里一切就拜托你了。笑笑这闺女好难带，辛苦你了。” 云姐儿可不承认小肥妹难带，摇了摇头说：“山哥，不要这么说闺女，她有时候也好乖。” 孙山笑了笑说：“咱家的闺女自然是乖了，只是难民调皮的时候，你莫要跟她生气。” 顿了顿继续说：“阿爹，特别是阿娘，有时候说话不好听，你也不要介意。当听不到就好了。呵呵，阿娘说话，我经常左耳进右耳出，当做没说过。” 云姐儿噗嗤一笑，可不敢说公婆的坏话。 昧着良心说到：“山哥，阿爹阿娘对我很好，对笑笑也很好。我们相处得很融洽。我会孝顺阿爹阿娘，会好好照顾他们的，山哥你不用担心家里。阿奶对我和笑笑更好，我会好好照顾阿奶的。” 孙山感动地说：“云姐儿，谢谢你。” 云姐儿猛然想到什么，急匆匆地跑到衣柜，拿出一个小箱子出来。 说到：“山哥，这里有800两，一些是银票，一些是金叶子，金子，银子，这些你拿去。我在家里用不着钱，你到了沅陆可不一样，样样都要花钱，没钱可不行。” 500两是孙山回来给的，300两是自己嫁妆。 云姐儿当然不会把钱全给孙山，肯定要留一些给闺女做嫁妆。 山哥好重要，闺女也一样好重要。 孙山摆了摆手说：“不用，阿爹阿娘给了不少钱我。已经够了，不用你的。这些钱你留着，要是有地就买些回来，给笑笑做嫁妆。我不能把所有钱拿去。云姐儿，委屈你了，你的钱先流出来给笑笑做嫁妆。将来要是赚到钱，再由我这个阿爹替闺女筹备嫁妆。” 云姐儿赶紧摇头说：“山哥，我这里还有些铺子和田地，等笑笑大了，肯定能赚不少。现在笑笑还小，这800两你先拿去，笑笑的嫁妆不着急。” 云姐儿硬要把钱推给孙山，孙山推了回去。 最后孙山无奈地接过箱子，感动地说：“云姐儿，委屈你了。不仅没给钱你花，还要你拿体己钱补贴我。实在惭愧。” 云姐儿又看了一眼呼呼大小的胖闺女。 摇头说：“山哥，这些钱只是暂时给你过渡，相信将来你一定能赚更多，你向来有本事，我知道你一定会给笑笑备够十里红妆。” 孙山乐了，笑着说：“云姐儿，你这个要求也太高了，为夫可没有那本事。” 云姐儿也乐了：“山哥，你脑瓜子向来灵活，一点也不死读书，无论读书还是做官，一定能悄摸摸地赚不少钱，山哥，我相信你。” 随后再次强调：“山哥，安顿下来后，一定要快点接我们过去。” 孙山嗯了一声：“好，一定会。” 孙山和云姐儿聊了一会儿，关灯睡觉。 第二天天边一丝丝亮起来，孙山便被孙伯民苏氏喊起床了。 揉了揉眼睛，眼屎还未揉掉，就被孙三叔拉到昨晚的那个角落。 孙三叔痛心疾首地说：“山子，这，这是三叔的全部家当了，你将来升官发财，一定不能忘记三叔，更不能忘记牛仔和盖头。” 一闭眼，一跺脚，一强塞，孙山手里多了一个荷包。 哎呦，还以为孙三叔不投资，原来昨晚真的是困了，去睡觉。 孙山兴奋地打开荷包，一张薄薄的银票露出来，打开一看，原来只有50两。 大失所望，跟上次赴京赶考一样数额。 还以为没有80两也有100两。 哎，三叔变得吝啬了！ 第1000章 码头送行 二月二十日。 宜：出行，嫁娶，搬家，动土。 忌：行丧，开光，斋醮。 孙山一行人出现在码头上。 微风徐徐，带着点凉意。 孙大姑，苏氏，云姐儿眼眶红红，眼泪一滴一滴地往下掉。 何嬷嬷怀里的小肥妹见状，哇哇地哭出声，怎么哄也哄不好。 孙山摸了摸小肥妹的脸蛋，哭得更厉害了，使得何嬷嬷不得不把小肥妹抱远一点。 旁边的小黑妹听到小肥妹的哭声，不问缘由，或许问了，只是大家不知道，跟在后面哇哇大哭。 李金花本来还在忧愁地跟桂哥儿告别，这时候也不得不停下来，哄一哄小黑妹。 桂哥儿看了一眼闺女，还是黑乎乎的，长了几个月也没长白，看来以后还是黑妹了。 悄摸摸地对金花说：“你在家好好带着黑妹，等山哥写信回来，跟着嫂子一起来沅陆。” 瞄了一眼还是哇哇大哭的小肥妹，继续说：“让黑妹好好跟笑笑相处。山哥那么聪明，笑笑也肯定很聪明，黑妹跟着聪明的人混，也会变得聪明。以后让黑妹跟着笑笑，好处多多，前途无量。” 桂哥儿想着山哥肯定不能跟云嫂子长期分开，要不然怎么生小山子。 山哥有小山子了，他也要有小桂仔，必须让金花紧紧地跟着云嫂子。 李金花连忙点头说：“桂哥，我知道了。笑笑最喜欢黑妹了，以后也会喜欢黑妹的。” 桂哥儿满意地看了看还在抽泣的小黑妹。 点了点头说：“嗯呢，就是要这样。” 随后说到：“我给了20两，省着花。平时多帮大伯和伯娘干活，不要偷奸耍滑，咱们孙家人不养懒人。” 因为桂哥儿常年不在家，李金宝跟小黑妹常年在孙家老宅住。 桂哥儿理所应当地认为金花要帮忙干活，不能白吃白喝。 李金花也是这样认为的，跟着云嫂子吃香喝辣，自然要多干活。 连连应承：“桂哥，我知道了。” 顿了顿说道：“桂哥，这一路要注意些，平平安安顺顺利利。” 桂哥儿毫不在意地说：“我跟着山哥，肯定顺利的。山哥不仅聪明还有运道，就算遇到危险，也能逢凶化吉。” 桂哥儿跟李金花妹说几句就不耐烦了，立即跑到孙山跟前鞍前马后。 对比妻儿，还是山哥重要。 更何况山哥一刻都不能离开他，自己可是一个合格的书童。 孙山正被孙大姑，苏氏拉着说话，两人叮嘱再叮嘱，一边叮嘱一边抹眼泪。 孙山安慰地说：“大姑，阿娘，莫哭。” 云姐儿大大的眼睛红彤彤，对着孙山说：“山哥，你安心上任，家里就交给我。我会好好照顾阿爹阿娘和笑笑。” 大胖胖急忙跑过来，不舍地说：“山哥，你要走了，我好舍不得你。” 说完递给孙山一根柳条，还吟诗了一首送别诗：“千里黄云白日曛，北风吹雁雪纷纷。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 孙山听到后，翻了翻白眼。 这是什么诗？ 他才刚去做官，正是春风得意，高适这种“借他人酒杯，浇自己块垒”的失意赠别之作，哪里适合自己？ 孙山给大胖胖大大地打了个差评！ 接过柳条，瞪了一眼何书锵：“锵弟，别忘记我的话。好好读书，争取今年的院试过关，考上秀才。我在沅陆等着你的好消息。” 大胖胖好郁闷啊，怎么山哥临别的那一刻，还不忘记自己的学习呢？ 哎，要是8月院试落榜，如何是好？都不敢写信给山哥了。 何书镗也递过一根柳条给孙山，伤感地说：“姐夫，路上保重。这些日子多谢你的精心教导，我受益良多。姐夫，我会好好读书，不会辜负你的期待。” 看看，一母同胞，差距竟然那么大！ 孙山再次瞪了一眼何书锵，随后四川变脸，温柔地说：“镗哥儿，好，好，好。你的课业很扎实，姐夫相信你这次一定能过院试。” 随后补充道：“就算落榜也没关系，重在全力以赴。姐夫向来知道你的勤奋，天道酬勤，姐夫坚信你一定能闯过科举这座独木桥。” 何书镗眼眶红红，哽咽地说：“姐夫，我知道了。” 大胖胖傻眼了，山哥也太大细超了吧。 对自己像严冬一样残酷无情，对小弟像春天般的温暖。 而且还是当面这样对待，实在太过分了。 只是看着孙山跟大家一一告别，何书锵的愤怒瞬间淹没。 因为此时此刻更多的是难过，此经一别，也不知何时再见面。 大胖胖眼眶通红，激动地喊：“山哥，你要常给我写信。” 孙山没有理会大胖胖，一一地跟亲朋好友辞别。 何三老太爷今日也过来送行，长辈吩咐小辈那样说到：“山子，一路平安，一路顺风。好好做官，有什么困难的事，写信回来告诉我们。” 孙山点了点头，感动地说：“阿爷，我知道了。” 二表哥何书瑜紧紧地握住孙山的手，本来不伤感的，看到女人们都哭了，也情不自禁地感伤起来了。 对着孙山说到：“山子，二表哥祝你旗开得胜，马到功成。将来发达了，要记得提携二表哥。苟富贵，勿相忘。” 孙山本来很感动的，听到后面的话，立即甩开何书瑜的手。 连连摇头说：“二表哥，不是我不想提携你，而是你的本事上不去，就算提携了也白提携。” 这话把何书瑜气倒，一巴掌轻轻地拍在孙山的手臂上，气愤地说：“好你的山子，枉我跟你那么好，竟然这样对我。我要告诉阿爹阿娘知，揭穿你的真面目。” 孙山毫不在乎，笑呵呵地说：“二表哥，你说大姑和大姑丈信你，还是信我呢？哈哈哈” 这话把何书瑜再次气倒，因为阿爹阿娘还真信孙山，而不信自己。 孙山跟何书瑜这么一闹，离别的忧愁冲淡不少。 时辰差不多了，行李已经全搬到船上了。 孙山重重地跪下，给孙伯民和苏氏磕了三个头。 既有离别的难过，又有未来的忐忑，最后坚定地说：“阿爹，阿娘，多多保重，等着儿子归来。” 第1001章 再次跟广盛镖局合作 孙山一步一步地登上船，害怕忍不住回头看。 苏氏和云姐儿跑了几步，追着喊：“山子/山哥，到了地方，一定要写信回来报平安。” 这次上任，不像以往那样知道归期。 这次去做官，或许很快就回来，或许蹉跎岁月，一辈子也回不来。 苏氏看着儿子登上船，眼泪哗啦啦地流，忍不住哭出声。 大声喊：“山子，你一定要记得多穿衣服，天气冷，不要为了扮潇洒，不穿大袄子。山子，你一定要记得按时吃饭，不能好一餐坏一餐，每餐都要吃好的。山子，阿娘的山子” 孙伯民眼眶红红，抹了抹眼角的眼泪，压抑想哭的冲动，害怕自己再看下去，真的会像苏氏那样哭出声音。 追着船喊：“山子，阿爹的山子，去到那一定要认真干活，不要行差踏错，一定要平平安安顺顺利利，阿爹在家里等你。” 云姐儿扶着苏氏，眼泪一滴一滴地无声掉下，要不然那么多人，真想喊孙山快点写信接他们去沅陆。 看了看依旧哇哇的大哭的小肥妹，云姐儿想着孙山真狠心，抛弃妻女。 孙山头也不回地登船，直到上了船板，才敢回过头看岸边的亲朋好友。 孙山摇一摇手，跟大家告别。 何书锵向来大嗓门，大声地喊：“山哥，山哥，记得常写信回来。到时候我去找你玩。” 说完这句话后，旁边的何三老太爷一巴掌拍下去，瞪了一眼大胖胖：“玩什么玩，整日想着玩，不好好读书。再这样下去，总有一天阿爷也保不住你。” 被这么一骂，大胖胖摸了摸疼痛的地方，不敢再说话了。 孙三叔眼看着孙山这次真的走了，急着喊：“山子，山子，你一定不要忘记三叔。三叔可是最疼你的，三叔在家里等你来接我。” 船慢慢地驶出港湾，慢慢地远离岸边。 孙伯民和苏氏，云姐儿更是伤心了，三人追着船跑，直到船远远地驶去，才肯停歇。 船上的孙山看着岸边的人，一点一点变小，看着他们一点一点地消失，才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微风徐徐，有点冷地吹过脸颊，也把刚才的离愁吹散了一点。 张师爷走过来，轻松地说：“老爷，天冷，不如进船舱。” 孙山摆了摆手：“师爷，我还想多站一会儿。” 孙山这么说，张师爷也不再说话。出门在外，除了生死关头，不需多劝老板。 桂哥儿给孙山披上一件衣服，难过地说：“山哥，我本来不伤心的，可看到大伯，伯娘他们伤心，我就伤心了。” 山哥在哪里，家就在哪里，只要跟着山哥走，桂哥儿就安心。 不过看着亲朋好友那么伤心，桂哥儿也跟着伤心了。 随后又说：“山哥，其实像钱少爷那样挺好，留在本地干活，不用出远门。大伯和伯娘也方便来探你。” 这么一对比，桂哥儿第一次觉得钱鹰扬做个县丞也不错。他不能回家，但亲人可以去找他。山哥上任的地方虽然是隔壁，但路途可远了，大伯和伯娘好难来一趟。 随后又想到陆少爷也不错，在南海做主薄，这地方更适合生活了，大伯和伯民跟着过来肯定开心。 桂哥儿一时之间发现孙山考上进士好似不是好事，还不如举人身份谋官。 孙山哪里知道桂哥儿想东想西，深深地吸气，深深地呼气，摇了摇头，把离别的哀愁摇散。 笑着说：“等我安定了，就让你回去把他们接过来。不用多久，你又可以见到他们了。” 孙定南连忙附和：“对，到时候稳定下来，就可以让他们过来了。” 孙大力乐呵呵地说：“阿山~” 顿了顿，猛然想到孙三叔的训话，立即改口说：“老爷，嘿嘿，到时候派我回家接人，我一定能完成任务。” 这次出行，护卫15人，3个贴心随从，1个师爷加1个媳妇，1个汪管家和1个汪嬷嬷，还有1个孙山，总共23人，队伍也算挺大的。 孙山之前不打算要汪管家和汪嬷嬷，但想着护卫都是孙家人，并不是真正的下人，有时候办事下人才好办，毕竟身份不一样。 何况汪嬷嬷做饭不错，孙山还是喜欢吃地地道道的家乡菜。 于是就问汪管家和汪嬷嬷愿不愿意跟自己来。 汪管家想也不想地答应了。 跟着官老爷总比跟着官老爷他爹有前途，在孙家村地方太小，又没有啥产业，实在无法施展一身本事。 跟着官老爷去上任就不一样了，说不定要斗智斗勇，还要勾心斗角。这么有挑战性的工作，汪管家喜欢。 于是说道：“老爷，小人愿意。” 于是汪管事和汪嬷嬷便离乡背井，跟着孙山走了。 孙山站在船板上没一会儿，广盛镖局的展东家走了过来。 拱了拱手说：“孙老爷，我们这次的目的是长沙府，等到那里，老爷需要另外找镖局再到辰州府。” 这次合作的镖局就是孙山去岳麓学院那次的镖局。 领头的倒不是当初的展镖头，而是镖局的东家。 做生不如做熟，思来想去，还是找回以前的镖局好，虽然比不上跟陈家商船。 广盛镖局除了住宿，伙食条件差外，行程还是安排得妥妥当当。 这么多年过去了，镖局还未倒闭，证明有一定的实力。 于是孙山便再次跟广盛镖局合作。 这次镖费相当便宜，因为孙山的身份，能有不少税费优惠，更重要的是路上能减少不少麻烦。 当初镖局东家听到孙山来合作，举手举脚表示欢迎，还给孙山一个大大的折扣。 等看到跟着孙山出行的是那么多壮汉，更是折扣中再打折扣。 一溜烟的汉子好啊，甭管能不能打，站在哪里，也让人退怯几分。 孙山笑着说：“展东家，到了长沙府，麻烦你们给我介绍个到辰州府的镖局，我去到那边一头黑。” 这点小事展东家一口答应，乐呵呵地说：“好，孙老爷，一定会，你放心。” 第1002章 沅陆的路线 这次远行，线路是广州府-漳州府-长沙府- 辰州府-沅陆县。 从广州出发，沿着珠江转北江北上漳州府，之后改走陆路走“粤湘古道”，翻过骑田岭，抵达郴州后走水道，经过兴便江，到耒水，之后走湘江，最后到长沙码头。 在长沙府报到，搞定手续后。 有两条线路可以到达辰州府。 一条是走水路，也就是展东家诚心诚意推荐的，全程需要10天左右。 从上沙府城码头出发，沿着湘江北航，经岳阳，进入洞庭湖，之后转入沅江，随后到达辰州府。 一条是走陆路。 长沙府向西出发，经过益阳至常德府，继续西行，抵达辰州府。 这条线路展东家诚信不推荐，除非冬季枯水期，或者赶时间，不得不走。全程走得快7天左右就可以到达。 湖广境内水多，山更多，山匪横行，虽然一般道上规矩不劫持官员，但总有些不走寻常路的匪徒，走路途危险系数大大增加。 孙山诚心接受展东家的建议，能走水路就走水路，实在不能走，只能跟着实力雄厚的镖队走，小命要紧，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抵达辰州府后，孙山要到官府报到。 之后再去沅陆县。 整个过程如果直径径地走大概要20天左右，路途不算长，也不算短，比赴京赶考还是稍微轻松的。 明，湖广地图 路线 船沿着珠江一直北上，孙山站在船板上，看着两岸的风景。 虽然走过好几次，可每次看着，都有别样的心情。 很快商船转入北江，到漳州府停下。 因为刚过完年，还未正式开春，码头上的货船和行人并不多，整个码头显得非常萧条。 孙家村汉子和张师爷第一次出门，就算这么萧条的景色，也看的目不转睛。 说到张师爷，孙山就想起出发前岳父何离锡还未找到第二个师爷。 何离锡当时说到：“阿山，师爷不好找。寻寻觅觅，也找不到合适的。张师爷你将就用着，有机会再找吧。” 也不知道孙山找的时间不对，还是师爷是稀缺物品。 何离锡拍胸口保证自己绝对用心找，找啊找啊，不是没料的就是要求多多，价格更高，一直都找不到合适的。 对此何离锡只能暗暗说一句：抱歉。 不过问心无愧，他有努力找的。 孙山也想不到找个师爷都那么难走，像张师爷这种类型，其实不是很优秀啊，为什么还找不到第二个张师爷这样的呢？ 孙山也不敢说什么，只好说到：“岳父，有劳了，为了找师爷，这些日子到处奔波，辛苦了。找不到就找不到，已经有张师爷了，我很满足了。” 孙山一点也不满足，恨不得多找几个师爷任君选择。 梦想是美好的，现实却是啪啪打脸。 何三老太爷白了一眼何离锡，无语地说：“找个师爷都找不到，真是没鬼用。” 何离锡也无语地看着自家老爹，以为师爷是大白菜，大街上一捞一大把。 对自己这么有意见，又不去找。哼，说的比做的好听。 何离锡倒是想反驳几句，但跟老爹对骂，输定了，于是选择沉默，不跟老爹说话。 对着孙山说到：“阿山，我再帮你留意留意，如果有合适，写信给你。” 想着孙山迟早要把云姐儿接到任上的，要不然怎么生儿子。 到时候要是找到合适的师爷，就让云姐儿带过去。 孙山连忙表示感谢：“岳父，谢谢你。” 临走前，何三老太爷和何离锡还送了程仪。 孙山回家打开一看，嘿嘿，有个有钱的岳父就是好，给的数目非常可观，嘿嘿，少奋斗好些年。 于是孙山决定原谅何离锡的“无能”。 孙山一行人站在码头上，看着展东家卸货装货，吹着淡淡的江风，舒服不少。 大头狗脑袋晕晕，蹲在码头上，呕黄疸水。脸色苍白，看起来怪可怜的。 坐了多久船，就晕多久，孙大力给他熬了特意为孙山准备的晕船药，喝了也无济于事，还是晕乎乎。 孙大力后悔地说：“大头狗，早知道就不带你来了。” 想了想，这里是漳州府，洪家人在此，曾家镖局也有站点，不如把大头狗撇下，让他跟着镖局回黄阳县好了。 这么晕下去，不是助力，是累赘。 于是孙大力说到：“大头狗，不如你回孙家村好了。这里有熟人，可以带你回去。” 大头狗一听，慌了，脸色更加苍白了，急忙说：“大力叔，我，我不回去，我，我没事。我，我第一次出远门，不习惯，等习惯了，肯定会好的。” 大头狗也好痛苦啊，那么多人，就他和师爷晕船。 师爷晕乎乎躺在床上，看起来不严重。 可自己呢？躺下还晕就算了，还忍不住吐。 苍天啊，大地啊，为什么要这样对他，年纪轻轻，怎么就有晕船症？ 大头狗绝对不能被赶回家，丢面子是一回事，主要是钱财损失，以及前途问题。 跟着知县老爷身边做事，多威风啊。 听阿爹阿娘说，十里八乡知道他跟着官老爷做事，媒婆都愿意上面给他说媒，也不嫌弃他家穷哩。 要不是这次出行仓促，不够时间准备说亲事，肯定早就定亲了，说不定还成亲了。 阿爹阿娘还说厚着脸皮悄摸摸地找上孙山，让他在本地留意好姑娘，让孙山做主给他成亲也行。 官老爷做的主，眼光肯定好，他们很放心。 大头狗想到媳妇，就算再难受，也要忍着，绝对不能走回头路。 乞求地说：“大力叔，我没事的，我现在好很多了，休息一下，就会完全好了。你放心，我不会拖累行程。” 孙大力看着可怜兮兮的大头狗。 可怜的大龄剩男！ 也知道这次机会难得，要是被送回去，还有什么前途可言。 于是说道：“留不留你，我做不了主。不把你的情况一定要告诉阿南，再让他告诉阿山~~~” 顿了顿，孙大力再次为自己喊错称呼苦恼，连忙改口说：“告诉老爷，再让老爷定夺！” 大头狗眼睛瞪得大大，绝望地看着孙大力。 这，这是要被赶走的节奏吗？ 眼里的光一点一点地黯淡下去，一脸灰青。 没过一会儿，孙大力跑过来说：“老爷说让你好好休息，晕船是正常的，这不是生病。晕够了就不会晕，好好喝晕船药，好好休息便是。” 这么一瞬间，大头狗眼里又有光了。 第1003章 孙山宣布坚仔的地位仅次于笑笑 因为展东家要卸货装货，队伍只能在码头借宿一晚。 吃过晚饭后，看着涛涛的江水，恨不得吟诗一首。 孙山脑瓜子想了想，憋了好久，也做不出一首诗。 只能借古吟今地唱到：“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 虽然眼前的是北江，但耐不住离开家乡没多久，就开始思念了。 也不知道阿爹，阿娘回到孙家村没？也不知道阿奶在孙家村做什么？也不知道笑笑这个“大恶魔”有没有用哭声折磨云姐儿？ 还有烈士暮年，壮心不已的村长有没有鞭笞村里的娃子？ 孙山看着一湾江水，不由地多愁善感起来。 桂哥儿笑呵呵地走过来说：“山哥，吃宵夜。” 这么冷呼呼的晚上，不来一碗红糖糯米丸子怎么行？ 山哥身子底子不怎么好，伯娘临出前已经说过了，要山哥多吃红糖红枣之类的补血美颜。 桂哥儿不说，孙山不饿，桂哥儿捧着甜腻的糖水过来，肚子咕咕叫。 孙山一边吃糯米丸子，一边问：“你们吃了没？” 桂哥儿连连摇头说：“山哥，我们不用吃。这些只给你。” 山哥那么金贵，肯定要吃好喝好，他们这些粗糙汉子，哪里能吃。 顿了顿，桂哥儿补充道：“山哥，师爷也吃了。” 虽然跟师爷不熟，但以后会熟起来的。 桂哥儿这段时间已经打听好了，师爷是一个团队的“狗头军师”，“智慧大脑”，在团队里的起到重大作用。 队伍里可以没有很多人，但不能没有师爷，所以一定要好好对师爷。 让他感受到如春风般温暖的孙家人无微不至的关爱，让他感动得情不自禁地流下泪水，让他好好为山哥做事。 孙山愣了愣，看了看红糖和丸子，想到队伍里那么多人，一起吃的确不实际。 这糖水要是上辈子便宜得很，此时此刻却是轻奢品，不能当做“大锅饭”大家一起吃。 想了想说道：“桂哥儿，你就单独给师爷做好了，不用做我的。我们一起出来做事，总不能只有我吃的好，你们没得吃。” 桂哥儿不认同地说：“山哥，你不一样。” 顿了顿，理直气壮地说：“这东西，只有你配吃，我们可不配吃。我们哪里能吃那么精贵的糖水。” 孙山虽然理解桂哥的话，但做起来还是比较艰难。 主要是队伍是他带出来的，总不能每天吃香喝辣，队员望眼欲穿，眼巴巴地看着他吃。 如果偷偷吃还行，光明正大地吃独食，孙山做不了。 至于单独给张师爷做，完全因为队伍里他的年纪最大，这是尊老。 另外张师爷是残疾人，这是爱护病残。 张师爷搞特殊，孙山完全赞同。 坚持地说：“以后不用给我做了，等到了沅陆再给我做好吃的。” 孙山一锤定音，桂哥儿只好答应了。 桂哥儿一向盲从孙山，虽然不理解，但执行命令。 等第二天晚上，桂哥儿告诉张师爷，队伍里只有他能吃宵夜，连孙山都不能吃。 师爷连忙问为什么，桂哥儿只好说大家一起上路，要一视同仁，不能搞特殊，就算是孙山也不行。 但师爷不一样，师爷晕船，经常吃不下饭，再不吃些好的，这一路怎么受不得。 桂哥儿说孙山非常关心师爷的身体状况，还等着师爷到沅陆，齐心协力地开展一番事业。 张师爷听到后，感动得不要不要的，恨不得立即化身为岳武穆，在后背上刺着“精忠报山”。 孙山哪里知道张少爷被自己感动得热泪盈眶。 此时此刻，天气好晴朗，处处好风光。 漳州府的码头上，洪成才和黎信筠一左一右地拉着孙山，正叙说着离别之情。 本来就没打算通知洪家和黎家会经过漳州府，也没打算跟他们见面。 毕竟时间短暂，又不想伤感，见面还不如不见。 只想匆匆地来，匆匆地去，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谁知道第二天就看到他们了。 黎信筠责怪地说：“阿山，昨日来了漳州府，怎么不告诉我呢？幸好码头有熟人，知道你来了，便一早过来碰一碰，幸好还没有启程。” 黎信筠是土著，在漳州府盘根错节，耳目众多，孙山前脚一到，黎信筠后脚就来了，顺便也把洪家人叫来。 孙山解释到：“我看时辰不够，便不通知你们了。莫生气，是我的不是。” 洪成才过了一个年，又胖了几斤，依依不舍地说：“阿山，就算时辰再少，也要告诉我们。今日一别，不知何时再见了。” 洪大郎夫妻和洪二郎夫妻去吃宴席了，倒是不在。 孙山看了看跟洪秀才长得一模一样的坚仔，爱屋及乌。 孙山宣布坚仔的地位仅次于笑笑，摸了摸坚仔的脑瓜子，温柔地说道：“坚仔，好好念书，要是能念下去，山叔一定给你找好的书院。” 这话一出，洪成才眼睛迸发出耀眼的光芒，激动地说：“阿山，你说的是真的？” 这是什么意思？准备给坚仔介绍什么书院？是像岳麓书院一样的书院吗？ 听阿爷说，孙山能质得飞跃，好大缘故是去了好的书院。 如果坚仔有推荐信到好的书院读书，岂不是洪家能重回巅峰时刻？重回书香门第？ 孙山无比认真地说：“成才哥，是真的。我最喜欢坚仔了。” 洪成才恨不得尖叫起来。 虽然孙山只是个七品知县，但也是他们洪家够得着最大的官，得到庇护后不说荣华富贵了，起码能衣食无忧。 坚仔： 看着孙山这么期待的眼神，这么溺爱的眼神，亚历山大！ 坚仔好想跑路，好想告诉山叔：不需要给我推荐书院，我虽然勤奋读书，但好害怕辜负你的期望。 坚仔在孙山和洪成才双重的注视下，只好硬着头皮说：“山叔，我，我会好好读书，将，将来考取功名，然，然后去找你。” 别问小小的坚仔为什么这么说，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孙山瞬间绽放出灿烂的笑容，无比慈爱地看着坚仔：“好坚仔，山叔等着你来找。” 孙山对坚仔那么高的期待，是有扎实的原因。 坚仔并不是那种神童，但智商还算可以，读书也用功，勤能补拙，笨鸟先飞。 说不定坚持下去，在漳州府考个秀才还是没问题的。 孙山热切地希望坚仔能接过洪秀才的身份，继续为洪家发光发热。 第1004章 兜兜转转，小时候的伙伴捆绑在一起 和黎信筠，洪成才辞别后，队伍继续前行。 走着走着就走到“粤湘古道”的起点--坪石镇，继续往前走就是让人头晕眩目，无穷无尽的山路。 孙山走这段路，曾经走过两次。 一次去岳麓书院，一次回孙家村，这次继续往这里走，不得不感慨一番。 孙山没想过会重新再走一遍，不，应该说以后还要走这段路。 孙大力，孙定南，桂哥儿看着熟悉的山路，跟在孙山后面发出一连串的感叹。 孙大力说道：“这路难走，特别对小身板的人来说，更是难走。” 如果不清楚孙大力的为人，孙山还以为他别有所意。 第一次走，走着走着，实在走不动了，孙大力便一边担书，一边担孙山。 回想起当时的情景，孙山不由地黑脸。 这样的黑历史，本来已经忘记了，见到孙大力在，又回忆起来了。 幸好孙山心胸宽广，并不是那种“发财就抛弃见过自己最不堪的糟糠之妻”的人。 孙定南连连附和：“是哩，这路难走，翻来覆去都走不出去，不过再怎么难走的路，终将走过去。” 孙山狐疑地看了一眼孙定南，文学修养提高不少哩，怎么说话那么有哲理？ 桂哥儿对着大头狗说：“大头狗，你刚晕船，身子弱，这路又艰难，你可要做好准备了，如果走着走着滚下山，我们可不会去寻你。” 孙山无语地看了一眼桂哥儿，也不知道跟谁学的，竟然学会恐吓了。 只见大头狗本身脸色苍白的变成青白了，真的被桂哥儿吓着了。 孙山拍了拍大头狗的肩膀，笑了笑：“大头狗，莫要听他们胡说。这段路其实不难走，我都能走过，何况你呢？” 话说队伍里，就属孙山最矮小瘦弱。 大头狗偷摸摸地打量孙山，暗暗想着：山子都能走过去，他比山子还高，还健壮，也一定能走过去。桂哥儿刚才肯定吓唬人。村里最出息儿郎的话不听，难道听桂哥儿几个胡说八道吗？ 大头狗一直心里暗示自己行的，一直给自己鼓劲。 旁边的黑炭低声说：“大头狗，要是走累了，我背你过去。” 大头狗感激地看了黑炭一眼，想不到黑炭那么仗义。 旁边的草根也说道：“大头狗，我也背你走。” 大头狗“深情”地看了一眼草根，好朋友一辈子。 孙山看了一眼黑炭，草根，大头狗叽里咕噜，不由地好笑。 特别大头狗惶恐不安的样子，又可怜又好笑。 说到黑炭，孙山也不由地笑起来。 记得小时候去钓鱼，黑炭叫自己矮子，叫清北娘娘腔，德哥儿骂黑炭黑，两方人马差点打起来，最后孙山靠“孙大姑”机智地化险为夷。 德哥儿当初信誓旦旦地要保护孙山，被大头狗拆穿德哥儿跟草根打架打输了，草根跟黑炭打架打输了，所以在这么多娃子中，黑炭属于武力值最大。 当初大头狗和德哥儿几乎要绝交，最后吃到黄氏炸的面粉炸鱼子又和好了。 其实这件事还有后续，过了几天，黑炭骂孙山是矮子，想打孙山这件事在村里传开。 黑炭父母把黑炭打得半死，给孙家“负荆请罪”。 孙山当初去读书，只听黄氏，苏氏这么说了一耳。 之后也经常不在村子里，之后飞得更远更高，这些童年的记忆便慢慢消去了。 想不到兜兜转转，小时候的伙伴以这样的方式捆绑在一起。 童年的那点不愉快回忆起来也只会笑了笑。 孙山走到张师爷跟前说到：“师爷，这段路不好走，我让人背你走。” 平时走路走远了都辛苦，更不要说爬山了。靠张师爷自己走，是没可能的，除非后面被老虎追，说不定能激发潜力。 孙山让队伍的大力士孙大力和最强壮的汉子黑炭轮流背张师爷。 所以黑炭背大头狗是不成立的，大头狗只能像他这样独自爬上去。 张师爷也不推趟，自身情况只要不是瞎子都看出来，坦荡荡地接受孙山的安排。 同时也感激地说：“老爷，谢谢。我身体有恙，只能拜托大家了。” 孙山连忙摆手说：“师爷，莫客气。出门在外，我们就是一股绳子，捆绑在一起。你帮我，我帮你，你为我，我为你，这是必须的。” 张师爷激动地说：“老爷，你说得对，我们就是一股绳子，捆在一起，不能分开。” 孙山这话无比正确，去到陌生的地方，就算意见不同，或者合作不愉快，但无可否认他们的利益是一致的。 与外人合谋陷害另一方不仅坏，还相当蠢。 正所谓肉要烂在锅里，跟外人分肉，分分钟别人吃干抹净。 可以不合作，但不能伤害。 张师爷悄默默地观察，目前主家表现得非常得体，虽然跟自己不是扑心扑肺的亲近，但也没有使劲地“剥削”。 试探，磨合过后，张师爷相信他和孙山一定能合作愉快。 孙山目前有两个管家。 一个汪管家，管内务，管孙山的一日三餐。 一个孙定南，管外务，外面的买卖等事宜就属于孙定南管着。 不过目前来看还是做的事少，孙定南管起来磕磕碰碰，事事要问孙山意见。 孙定南把人员分好，扛货的扛货，扛行李的扛行李，扛人的扛人，做孙山贴身侍卫的做贴身侍卫。 分配好后，不确定地问：“老爷，你看一看这样安排可以不？” 孙山看了一眼，确定地说：“可以！” 孙定南眼睛一亮，嗯了一声，脚步加快，看心情肯定不错。 孙山没有培养过员工，也不知道怎么做才是好。 倒是心灵鸡汤的书看了不少，对待员工要鼓励，更要放手大胆地让他们去做。 千万不要瞎比瞎比划。 吹毛求疵不仅自己累，员工也好痛苦。 孙定南的安排并不能说十全十美，但能运作就好，孙山肯定给pass! 一切准备就绪，展东家看着孙山的队伍早就收拾好行当。 笑着拱手说道：“孙老爷，久等了，我们可以启程了。” 第1005章 走出骑田岭 话说孙山队伍虽然人多，但很安静。 这些日子一直跟着镖队走，从未提出过意见。该吃饭时吃饭，该睡觉时睡觉，有时候为了赶行程，不得不走得急匆匆，孙山队伍也没有抱怨。 孙老爷还时不时地说道：“展东家，你们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一切听从你们的安排。” 就这么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弄得展东家思来想去的十条八条理由都无用武之处，简直太好说话得让人难以置信。 展东家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好说话的官老爷，如果不是当初合作过，知道孙山的底细。 还以为孙山要憋大招，最后给他们来一记重击。 展东家又说到：“孙老爷，这段山路，说不定赶不上客栈，驿站，要露宿野外，请多多担待。” 孙山又不是第一次走，自然知道这种情况。 理解地说：“展东家，你们看着安排。我们跟你们走，自然信任你们。要是不信任，也不会找你们。广盛镖局一向声誉不错，我们是无条件地服从你们的安排。” 看看，孙老爷就是这种态度，每次跟他讨论行程，就只有一句：相信你们，跟着你们走！ 之后就不再废话，一副“悉听尊便”的神色，让你不由地更加谨慎安排了。 太好说话了，如果做得不好，好似对不起孙山。 展东家东扯西扯一会儿，时辰一到，便出发了。 孙大力背起张师爷，笑呵呵地说：“张师爷，要是背的不舒服，你就出声，我换姿势背。” 张师爷也不是矫情的师爷，笑着说：“好，麻烦你了，大力。” 孙山想着要独轮车可能会好，但想到有些路是没办法通车，只能人力担过去。 有些路则太险峻，万一推着推着就散架，滚下山区怎么办？ 到时候张师爷不仅腿瘸，说不定还手废。 队伍跟在镖师后面走，桂哥儿一边扛着行李，一边眼观四方耳听八方地注意周围的一切，时刻关注孙山的安全。 孙山则空着手，和师爷的媳妇夏氏，汪嬷嬷一起走。 至于身体“孱弱”的大头狗则跟在最后面，做孙山的护卫。 走着走着，孙山便觉得有点累，脚步也慢不少。 看了看身边的两位中年妇女。 尼玛的~扛着小包裹，走起来虎虎生威，疲惫的迹象也没有。 再看一看大头狗，也是扛着包裹，看样子也不怎么累？ 大头狗刚才还脸色苍白，嘴角起泡沫，害怕跟不上队伍的脚步，从而被遗弃。 怎么此时此刻这么雄，一点也不疲惫？ 大头狗看到孙山看着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他，憨厚又谄媚笑了笑：“老爷，什么事？” 莫非是嫌弃自己走的慢？ 可他也不慢啊，孙山更慢，身为他的贴身侍卫，自己迁就着他的脚步。 要是允许的话，大头狗相信自己能走得飞起，早就走出十里地了。 孙山抿了抿嘴巴，摇头问：“大狗头，你累不累？这路难不难走？” 大头狗实话实说：“不累，不难走。这山比我们孙家村的确大很多，但总归是山，总归有路，走起来一点也不难。” 顿了顿补充道：“嘿嘿，咱们山里人，走山路哪里难倒我们呢。嘿嘿，老爷，果然你说的对，这路不是很难走。刚才阿桂说好难，嘿嘿，他撒谎，幸好我相信你，不相信他。” 未走这山路，以为好难好难，走起来，一点也难不倒大头狗。 小时候上山摘果子，上树掏鸟窝，早就练就一双好脚力，长大了更是没完没了的苦力活。 比起来，走山路一点也不累。 更重要的是跟着孙山走，能吃饱饭，再苦再累肚子也得到补充。 大头狗还以为这段路多难，嘿嘿，一点也不难。 这么自信的大头狗，孙山就让他再自信一会儿，等走远了，等休息一晚后，气焰肯定会消下去。 不过大头狗的确比自己体力好，耐力好。 走了没一会儿，孙山再次觉得累了。 桂哥儿一看孙山的模样，就知道孙山的力气用完了，急着问：“山哥，累不累？我背你走？” 孙山依旧像以前那样，拒绝桂哥儿：“不累，我还能走。” 孙山这么一句话，就走到天黑了。 展东家给大伙安排住宿，还是以前的那一家，看来是合作的老伙伴。 吃过晚饭后，桂哥儿急匆匆地给孙山熬药草泡脚，这些出行必备物，孙家人经验十足。 孙山一边泡脚，一边说：“今日没出状况吧？” 孙定南摇了摇头说：“还行，大家能走。” 第一次出远门，除了好奇心强了一点外，其他都如常。 孙山吩咐汪管事：“等会熬些解乏药喝了，再睡觉。明日一早还要启程，还有好几天才走出骑田岭。” 汪管家年纪和张师爷差不多，但论起身体健康，汪管家好太多了，比孙山还能走。 连忙应和：“是，老爷。” 说完便去熬药了。不要说护卫想喝，他也想喝，这路果然难走，桂哥儿说的一点也没错。 第二天一早，蒙蒙亮，展东家就派人过来喊起床了。 孙山揉了揉眼睛，充满困意，最难受的还是两条腿。 或许过年吃了太多油水，整个人慵慵懒懒，再次出远门显得疲惫不堪。 洗漱完毕，吃过早饭后，一伙人早就收拾好行李了。 昨晚孙家村的汉子们睡大通铺，环境是相当恶劣，幸好天气还冷，没有蚊子，要不然更是难受。 孙山看了一眼无精打采，垂头丧气的大头狗，不由地好笑。 知道累了吧，还说走得轻松，呵呵，后面有你受呢！ 昨日孙大力和黑炭轮流背师爷，两人倒是睡了一觉精神多了，不愧有力气的糙汉子。 队伍继续出发，途中遇到不少“挑盐客”。 挑南盐是当时湘南地区男丁的一种重要谋生手段，或为盐商挑盐，或自挑自售，以养活家小。 南下者负猪、蛋、油、豆，北返者则肩糖盐或其它洋杂货。 展东家的货物请了不少挑夫来挑，孙山这边倒是人强马壮，自给自足，自己人挑货。 走着走着，也不知道走了多少天，终于走出骑田岭，终于来到郴州！ 挑南盐路线 第1006章 再次抵达长沙府 船到郴州止，马到郴州死，人到郴州打摆子。 看着忙忙碌碌的郴州码头，孙家村的大乡里汉子看得目瞪口呆。 孙大力警告地说：“你们看好货物，看好行李，人多手多，莫要让人摸去。” 这么一说，汉子们不敢眼珠子溜溜转了，立即看好货物和行李。 出发前村长说过，要是丢了孙山的货物和行李，就从他们的工钱扣，丢多少扣多少，不议价。 村长向来说话算话，如果丢了货物或许还能赔得起，要是丢了孙山的行李，把他们卖到孙家老宅做小厮也赔不起。 听闻孙山用的一块黑不溜秋的什么端州砚台值得几十两，那一箱一箱的衣服，不仅布料好，还特意请府城最好的绣娘做的，一套都价值不菲，哪里赔得起。 孙大力这么一通恐吓，汉子们变得无比乖巧老实了。 经过短暂的卸货装货以及休整，队伍继续往北走。 最艰难的骑田岭都走过了，下面的路就好走不少。 大伙把货物和行李搬运到船上，继续沿着河流北上。 张师爷和大头狗的痛苦时刻又到了。张师爷整日关在船舱里，昏昏睡睡，看他的样子实在难受。 大头狗躺在脚臭味，汗酸味，尿骚味的齐全的大通铺里，“奄奄一息”地躺板板。 哎呀，天见可怜人，那小模样，怪可怜的。 孙山本想出点钱，让展东家给大头狗来个vip房间，不过被大头狗拒绝了，赖死赖活都要睡大通铺。、 既然他那么执着，也随他了。反正晕船又不死人，只是难受点。 桂哥儿瞄了瞄大头狗，关心地问：“大头狗，怎么了？喝药竟然没作用？” 见过晕船的，没见过这么晕船的。 大头狗脸色苍白，有气无力地说：“阿桂，我，我没事，躺一躺就好的，不用担心我。” 桂哥儿说骑田岭难走，大头狗觉得坐船更痛苦。 听大力叔说到京城的路途更远，坐船的时间更长。大头狗不仅希望跟孙山到沅陆，更希望跟孙山到京城，所以必须克服晕船症。 孙山让他住单间，打死都不能住，只要住进去，上京城更没希望了。 孙山是孙家村百年以来最聪明的儿郎，今日能考上进士，做上知县，他日定然能进京做京官，而且是大京官。 为了将来依旧能留在孙山身边，大头狗坚信自己一定能克服晕船症，一定能活蹦乱跳地跟着孙山赴京。 所以现在必须好好习惯，好好锻炼。 桂哥儿哪里知道大头狗想那么远，抱负那么大，要是知道，肯定危机感飙升。 恨不得把大头狗丢回孙家村，他可不想多一个竞争对手。 镖队并没有因为张师爷和大头狗的晕船而停止前进，穿过耒水，转入湘江，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终于在一个下午到达长沙码头。 展东家高兴地说：“孙老爷，长沙到了，可以下船了。” 孙山脚步虚浮地走下船，看了看湘江码头上的船只，心里大声喊到：“长沙，窝回来了。” 乡下佬进城既兴奋又紧张，乡下佬出省更是兴奋和紧张。 孙家村的汉子紧紧地围绕在孙山身边，眼珠子像小肥妹那样溜溜转，看看码头，看看货物，再紧紧地钳住眼皮底子下的货物和行李。 好奇归好奇，人可杀，货物和行李不可丢。 孙山拱了拱手，道了一声谢：“展东家，这些日子多谢了。” 展东家连忙摆手说：“孙老爷，不客气，应该的。” 这么和善的官老爷展东家希望来一打。 一路上不仅帮忙免税，畅通无阻，还非常好相处。 孙山就像一座移动的山，稳稳当当地跟着移动，不声不响。 他们这些行走在外的镖师，最喜欢这样的客人。 展东家继续说：“孙老爷，前面不远处就有我们广盛镖局，一头半个月不会离开长沙，如果有事，可以到镖局找我们。” 长沙府并不是孙山的终点，还要转战辰州府。 孙山之前说过让介绍镖局，这点小事，展东家当然乐意帮忙。 眼前这么温和有礼貌的官老爷不交好，难道交好那么事多的官老爷吗？ 要是下次孙山回乡，说不定还跟广盛镖局合作呢。 孙山感谢地说：“展东家，谢谢你们。等我们在长沙忙完，还要赶路，需要麻烦你给我们介绍镖局，有劳了。” 左一句谢谢，右一句有劳。 看看，孙大人就是这么有礼貌，展东家很愿意为其服务。 孙山告别展东家，没一会儿就找到驿站，凭借着任命书官方通行证住驿站。 一切安顿好后，月已上眉梢了，整个人软趴趴地趴在床上。 走了那么多天，实在太累了。 张师爷拖着沉重的脚步走过来问道：“老爷，明天你要到官府报到吗？” 孙山点了点头：“明天就去。” 早一日报到，早一日安心。朝廷下发任命书，报到期限一般三个月。 按照规矩，孙山早就超过官员报到期限了，幸好有新科进士的身份，需要回立功名碑，所以到所任之地报到的时间能拉长。 新官无特殊原因不能按时到任则视为旷职，对于因中途改道，耽延到任时间的官员，按赴任违限的罪名进行惩罚。 并按《大乾律》规定：“若无故过限者，一日笞一十，每十日加一等，罪止杖八十，并附过还职。” 孙山可不想还没正式做官，就先挨板子，给自己的履历添上黑历史。 张师爷点了点头说：“老爷，你报到后，什么时候去辰州府？我们的货物，打算怎么处理？是在长沙卖，还是到辰州府卖？” 孙山没回答，而是问：“张师爷，说一说你的意见？” 张师爷要说是读书人，倒不如说是商人，见过不少买卖。 张师爷也不藏拙，是该表现的时刻到了：“老爷，我看在上沙府卖好，这里容易出货。” 顿了顿继续说：“本想卖了货，再贩货到辰州府，只不过长沙人生地不熟，不敢轻易拿货贩卖。” 在老家有货源，在这里没有，就算想赚钱，也不敢轻易拿货。 害怕无良商人以次充好，那么就亏大发了。 最重要一点他们不是行商，而是去当官，没必要冒险。 第1007章 地方官到地方任职的流程 孙山虽然在长沙生活了两三年，不过那时候只在书院，根本没认识外面的人，更没认识本地的学生。 一时之间还真找不到像陈东零，钟为方这样的买卖人，自然没有销货的渠道。 在这里倒是和陈进师兄交好，不过卖货这点小事，哪里会去麻烦陈家。 交情是一点一点积累，也是用一点没一点，非必要时刻，肯定不会寻人帮忙。 想了想说道：“师爷，卖货这件事交给你跟孙管家，我只有一个要求，赚一倍。” 赚一倍可以说相当少的利润，孙山这个要求一点也不高。 可能是看在张师爷和孙定南第一次独自做买卖的份上。 张师爷来之前已经想过这个问题，于是说道：“老爷，我以前在牙行做，这次我们先到本地牙行问一问，如果价钱合适，直接卖给牙行，省力省时间，不用单独去卖。” 孙山对此没有意见：“一切交给师爷和孙管家。你们两人商量着来。” 张师爷最喜欢这么爽快的主家，欢喜地说：“老爷，我知道了。” 跟孙山短暂的相处，张师爷已经积累了一些孙山的性子，就是抓大放小。 主要的事他把关，小事情交给别人做，不干涉。 这样的性子有好有不好，但对于他们这些打工仔来说还是不错的，够自由，不用时时要向东家汇报。 张师爷心满意足地走出房间，转了个弯找孙定南商量贩货之事。 这是孙山交给他的第一件事，一定要办得漂漂亮亮。 第二天一早，孙山穿戴一新，领着桂哥儿去衙门报到。 大乾的地方官到地方任职，要走不少程序。 其中包括：授职领凭--上级备案---入境到任--到任祭祀---官员交接等程序。 孙山通过科举到吏部参与铨选后，获取沅陆县知县一职。 吏部会对孙山的出身以及入仕的信息进行登记，即为贴黄（这是官员升除迁转的重要凭证），也就是人事档案记录。里面会记录孙山往后的升迁或者贬谪，嘉奖以及惩罚。 登记好档案后，吏部会发放给官员任职的凭证，即官凭，也称之为文凭。 这个官凭非常重要，是孙山到任的必备文书，凭证载明了孙山的职位和到任时间，孙山到任后需将文书上缴以备核查。 对于初步授官的孙山来说，接收到官凭后，会得到一份“做官行为守则”，需要仔细研读，明白应做之事。 因为大乾没有照相机，没有手机，更没有传真机，人事档案并不完备，难免出现冒名顶替的情况。 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发生，保证官员顺利到任，实行勘合制度。 “勘合”为军队调动及官员到任所用符契，勘合可一分为二，一半由调遣人保管，一半为接收人保存。 所以孙山到外任职，收到一份官凭，半份符契。 孙山到了地方后，取出“勘合”进行核对，以验明真伪，确保孙山就是孙山，如真包换的沅陆县知县。 当然像孙山这种七品小官，吏部只会发放“官凭”，由吏部铨选出来。 如果外任的是高级官员，由皇帝亲自选派，中央还会发放以“敕”为名的授职文书，对官员进行任命和差遣。 领敕的官员先到鸿胪寺进行报知，由鸿胪寺安排时间统一面见皇帝，皇帝接见授职官员时，对其进行训导和勉励，在按照规定的时间去上任。 孙山这种“骑咧fat”根本没资格见皇帝，更不要说被训导和勉励了。 以上是孙山到地方上任的前缀，到了地方，还有不少流程要走。 大乾实行省，府，县三级行政区域制度，另有两个直隶，分别是金陵和京城，相当于直辖市。 孙山从京城离开，到地方任职，需要先到所属省（湖广，省府长沙）的布政使司（一省的最高行政机构，主管民生，财政。长官相当于省长）和按察使司（一省最高法院，主管司法刑狱之事，长官相当于法院院长）报到。 接受地方最高长官的训示，并且领取相关工作文件，以及盖章登记，证明本人已经报备到地方了。 “赴省备案”后，继续“赴府备案” 孙山在长沙府备案后，会继续前往辰州府报到，验证文件，证明孙山是孙山后，需要拜见知府（相当于市长），听其的训示，并且接受考核。 这里的考核并不是政绩考核，而是策问考核。 当然所谓的考核也只不过过过场，知府不说日理万机，也会日理百机，哪里会考核那么详细。 万一新来的知县是草包，回答不出来，大家都尴尬。 到了府里，还会有“新员工培训”，让孙山到礼部实习，学习一下如何当官。 这个步骤不是必须的，具体问题具体分析，得看各府的情况。 有些负责任的知府，会给你安排，有些得过且过的知府，让你签个名字就去上任。 孙山到两级行政区域报到后，终于可以出发所在任的地方---沅陆县。 历经艰辛到达所辖境内，并不意味着官员到任程序的完成。 相反，官员入境后，官员到任工作才刚刚开始。 到达沅陆县，孙山需要在城外的城隍庙住宿并且停留三日，进行斋戒。 通过斋戒，洁净自身，以表达对神灵的敬畏，对皇帝的忠心。 这三日，孙山会派人进城，通知当地官员：新任的父母官已经到城外进行斋戒了，你们快点准备迎接的祭祀仪式，好好欢迎父母官，好好为父母官接尘办宴。要是办的不好，惹新任的父母官不高兴，后果自负。 安排好祭祀时间，沅陆县的首领官率领各房吏典并合属生员人等迎接孙山这个父母官入城，并在父老等人的导引下，拜谒神祠，进行祭祀。 祭祀结束后，由官员引至仪门前。 孙山这个新官下马后，从中门进入后，至本衙门月台上望阙，行至香案前，行五拜三叩头礼，即向皇帝行谢恩礼。 礼毕后，到任官即可入公座。 所有仪式结束后，孙山与官属父老敬酒，之后官属退去。 之后进行与下属官吏的参见礼，孙山正式成为沅陆县的知县。 第1008章 再见马夫子，郁夫子 而此时此刻，孙山才到“赴省备案”这一步。　　一早就到衙门送拜帖，没等多久，湖广的布政使司就先召见孙山了。　　布政使姓包，孙山在京城已经打听清楚了，结论是自己相熟的关系跟包大人扯不上关系。　　包大人见孙山后，点了点头，随便问了几句，然后就孙山到按察使司那边去了。　　按察使姓程，孙山出京之前也打听清楚了，结论依旧是自己相熟的关系跟程大人扯不上关系，对面的程大人依旧是陌生人一枚。　　不是说认识10个人，就能认识整个世界的人吗？　　孙山自认为交友广阔，怎么还没办法跟对面的程大人搭上关系的？　　程大人也跟包大人一样，随便问孙山几句，不过程大人还多问了一句：“怎么那么晚过来报到？”　　孙山回复：“禀程大人，要回乡立功名碑。”　　然后就没然后了，程大人很快就给孙山备案，证明他来过。　　临走前，程大人又吩咐：“孙知县，尽快上任。”　　孙山连忙称是，走出衙门，抹了抹不存在的汗水，有点紧张。　　第一次来报到，忐忑不安，害怕会被上司刁难，又或者害怕自己回答不好。　　最后证明自己多想了，上面的大佬对他没好意，也没有恶意，只能说兴趣缺缺。　　不过这样也好，平平淡淡是福气，孙山到地方任职，不要做太尖锐的事，一般都没人理会他。　　桂哥儿看到孙山走了出来，急匆匆地跑上去，关心地问：“山哥，弄好了吗？”　　孙山点了点头：“已经好了。随时可以离开长沙。”　　事情比想象中的快，以为送上拜帖会等几天，结果拜帖一睇上去，立即被上司召见了。　　哎呦，不是说布政使和按察使“日理万机”很忙碌的吗？　　没几天排队等候，见不到人的吗？　　看来传言不是真的。　　孙山此时此刻非常高兴，乐呵呵地领着桂哥儿回驿站。　　桂哥儿也想不到孙山那么快就办完事了，笑嘻嘻地问：“山哥，我们什么时候离开长沙？”孙山说到：“看师爷和南哥谈的怎样？货卖完，立即启程。”　　孙山回房写了拜帖，让桂哥儿给陈攸陈院长，周大人的孙子周亦高，还有算学的马夫子，郁夫子送去。　　话说离开岳麓书院好几年了，也不知道两个算学夫子还记不记得自己。　　陈院士肯定记得自己，虽然在书院并不看好自己，但他的高中，以及跟陈进的关系，陈院士得要去拜访拜访。　　周亦高小朋友现在变成大朋友了，周家也不知道什么情况了。　　想到三品侍郎的周大人被贬到滇云，真是作孽啰，一把年纪还要去滇云，孙山祈祷周大人能身体健康。　　孙山没等多久，桂哥儿就回来了，高兴地说：“山哥，郁夫子在马夫子家里，我先到马夫子家，一送上拜帖就看到他们两个又在探讨算学了。两位夫子知道你来了，可高兴了。”　　孙山看桂哥儿说话的时候满脸笑容，就知道马夫子和郁夫子心情非常好。　　桂哥儿接着说：“山哥，两位夫子得知你在湖广做知县，一时高兴一时伤心。嘴里一会儿喊好好好，一会儿喊可惜可惜。呵呵，两位夫子可有趣了。”　　孙山笑着说：“他们还说了什么？”　　桂哥儿猛拍脑瓜子，急着说：“山哥，两位夫子问你有没有空，要是有，现在就去找他们。夫子说有道题想是想出来，但总觉得不对劲，向你求证。”　　孙山一大早去衙门报到，此时此刻才中午，时间还尚早，倒是可以去的。　　随后问道：“周家，陈家那边怎么说。”　　桂哥儿摇了摇头说：“我到岳麓书院送拜帖，门房说陈院长在上课。我又到周家送拜帖，周小公子不在，门房说等他回来再说。”　　顿了顿，补充道：“如果有消息，他们会来驿站找的。”　　孙山留的地址在驿站，又派了汪管家在驿站等。　　看了看时辰，便让桂哥儿捡了一些岭南特产去探望马夫子和郁夫子。　　一到马夫子的大门，一敲门，随后便被马夫子，郁夫子急匆匆地拉进书房，甚至连杯茶都不给他喝。多年未见，马夫子和郁夫子没怎么变化，身体还不错，样子依旧不俊朗，头发上倒是添加一缕缕的白发。　　说不变化是假的，岁月催人老，看头上的发丝便知道了。　　马夫子高兴地说：“阿山，你快给我们解答这题。我们想了好久好久，问了好多人，一直都不得其解。一直想着什么时候能再遇见你。”　　郁夫子连忙附和：“就是，一直等着你回来。不，其实我想去找你，但不知道你在京城还是在老家，哎，如今你回来了，实在太好了。”　　孙山收到过两位夫子的来信，也回复过两位夫子。　　只不过时间不对称，无论收到信，还是回信的效率都非常低，回了等于没回那种效果。　　比如第一封信报平安，还未等收件人收到后，写信的人说不定已经不平安了。　　这些速度时常让人抓狂，完全没有效率。　　离会试不是太久，孙山也时常读书，对于两位夫子的问题，看了看，不得其意。　　等把他们赶出去书房，静下心看，又懂了，很快就给出答案和解释。　　马夫子眼睛冒青光地说：“还是阿山厉害，我的笨脑袋，想啊想啊，就是想不到解。”　　郁夫子两眼冒泡破地说：“是啊，要是阿山在就好了，也不用浪费那么多时间研究这么简单的问题。”　　孙山摆了摆手说：“两位夫子，此言差矣。我这些年，一边科考，一边研究算学，不仅在家乡研究，还在京城研究，认识不少算学爱好者，呵呵，大家一起研究，进步许多了。”　　马夫子和郁夫子两眼冒星星地看着孙山，感叹地说：“阿山说得对，集思广益吗，我们长沙爱好算学的太少了，哎呀，我们在这里死研究哪里会研究出来。”　　随后郁夫子话锋一转地说：“阿山要来湖广任职，实在太好了，我们能经常找他探讨算学。”　　孙山：　　好想说公务繁忙，重心不在算学，别找他探讨。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1009章 两位夫子的程仪 马夫子和郁夫子拉着孙山探讨算学，留着一堆的问题特意让孙山解答，一点也不关心孙山金榜题名后到沅陆当知县这件事。 直到太阳下山，天边只剩下余晖，讲得口干舌燥后，才停止询问。 马夫子回过神来，关心地问：“阿山，你要到辰州那边做知县吗？什么时候去？” 郁夫子也问：“辰州府我还未出过，也不知道那边什么情况。” 两位夫子最后又说：“等书院休沐，我们就到辰州府找你。” 至于找孙山什么事，意思不言而喻了。 两位夫子当初因为痴迷算学才进岳麓书院，试图找志同道合的算学爱好者一起研究算学。 结果岳麓书院的学生大多数奔着科举而去，算学只不过是冷门中的冷门，大多数学生不感兴趣。 好不容易盼到孙山这个有潜质的，结果还是奔着科举而去，让他们失望不已。 更让他们失望的是孙山算学不错，比他们好，却不像他们这样研究算学，白白浪费这份天赋。 这么多年过去了，两位夫子时不时为孙山惋惜，为自己惋惜，更为算学惋惜。 今日两人在研究算学，竟然看到孙山的书童来找，得知孙山即将在辰州府下做知县，又喜又悲。 喜的是能再一次见到孙山，而且以后还能想见面就去见面。 悲的孙山到地方任职，离中央十万八千里这么远，别说简在帝心，以后能不能回京城也不知道。 算学想要得到发展，必须推广，而推广得由中央去做。 他们本想寄托孙山能留在京城，运气好的时候傍上大佬，从而有机会推广算学。 如今这条路走不通了，孙山只是个小地方的知县，位卑权轻，根本指望不上。 两位夫子也知道孙山这次科考的成绩，知道孙山没办法“直捣黄龙”，不由地为算学默哀。 孙山讲得口干舌燥，也没得一杯茶水喝，此时此刻真后悔来见两位夫子。 面无表情地说：“马夫子，郁夫子，过两天我就会离开长沙到辰州。有空我们再相聚探讨学问。 成人的世界就是这样，话要说的好听。 马夫子和郁夫子听到孙山这么快就离开长沙，今日探讨问题有多畅快，现在就有多失落。 不过想到孙山还要上任，急匆匆地离开，情有可原。 马夫子说到：“阿山，想不到你那么早就要离开。要职在身，在所难免。” 顿了顿，又说道：“等有空，我们就去找你，我们能离开，你不能离开。” 郁夫子也说道：“阿山，今日和你探讨问题，解决了不少疑问，我很高兴。他日我会带上更多问题去找你，我们一起畅快地研究，哈哈哈。” 马夫子，郁夫子跟孙山东扯西扯，扯了不少孙山离开岳麓书院后的事。 其实也没什么事，马夫子和郁夫子依旧在岳麓书院教书，不是上班就是下班，过得风轻云淡，平平静静。 孙山也长话短说地讲述自己赴京赶考的情况，当然讲好的，坏的肯定不讲。 孙山还留在马夫子家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饭。 特别那一道腊肉炒烟笋最得孙山的心，好吃到爆。 最后马夫子和郁夫子给孙山送上程仪。 马夫子笑着说：“阿山，夫子只是个教书匠，不懂官场的事，也没什么能教你的，不仅教不了，还让你给我解答疑问。你是个有大本事的，夫子相信你一定能做个好官，夫子祝你前程似锦，一路繁花。” 郁夫子更是大大咧咧地说：“阿山，夫子相信你有一天会回京城的，到时候一定要记住我们的算学。夫子也祝你一朝折桂，鹏程万里。一帆风顺，步步高升。” 孙山接过程仪，拱了拱手说：“夫子，谢谢你们。” 离开马家，孙山瞄了瞄小匣子，满意地笑了笑。 不错不错，马夫子和郁夫子虽然是个书呆子，痴迷算学，还是懂人情世故的。 看在程仪的面上，孙山原谅马夫子和郁夫子一直纠缠着他，还不给水喝。 回到驿站，张师爷和孙定南早就归家了，十五个护卫也在驿站院子里无所事事地赏月。 汪管家连忙走过来说：“老爷，这里有两份帖子。” 孙山打开一看，一封是陈家的，约他明天晚上吃晚饭。一封是周亦高的，问孙山什么时候有空，想约孙山到外面吃茶。 孙山很快就回帖，让桂哥儿明日一早送过去。 张师爷和孙定南也过来汇报。 张师爷笑着说：“老爷今日到牙行问，货比三家，问了一间价格还可以的，我们就把货卖了。” 孙山说过只要能赚一倍就可以卖，当然赚多更好。 张师爷想着没办法长时间留在长沙，见到一间牙行给的价格比想象中的还高出一些，就答应卖货了。 至于询不询问孙山，张师爷和孙定南争执过。 张师爷认为孙山放手给他们做，只要是遵纪守法，没有败坏孙山的名声，又能达孙山的要求，就不用再等，免得拖延时间出变故。 孙定南第一次全权做买卖，忐忑不安，不敢放胆去做，希望得到孙山的指示后才卖货。 两人意见不同，最后张师爷一锤定音做主卖货，承诺出事他负责。 张师爷都这么勇敢了，孙定南也不好阻拦，于是从广南的货一个下午就全卖出去了。 两人卖完货后就回驿站等孙山归来。 孙山惊讶地看着张师爷和孙定南，想不到一天就把货卖出去了，这速度也太快了吧。 孙山连忙问道：“师爷，你给我具体说一说情况。” 师爷这么那么地把交易过程说了出来，总结到：“这批货好卖，我看完全是因为来往长沙的粤货少，大家都需要。这刚开春，货物可能稀缺了。” 孙山认同这个理由，一路上来往的货商的确不多，好些人可能还未过完年呢。 何况天气还冷，路上又不太好走，所以商贸活动还未忙碌起来。 这不，孙山的这批货可能是第一批，抢了先机，所以容易销出去了。 张师爷解释：“老爷，今日下午你不在驿站，我想着牙商给的价格还不错，便私自做主卖了出去了。” 张师爷心里虽然相信孙山不会责怪自己，但一日未尘埃落定，一日还是不确定。 于是说话的语气也变得小心翼翼了。 第1010章 与周亦高见面 孙山看着孙定南做的账单，上面详细介绍货物成本多少，卖出多少，粗略地算了一下赚了多少。 除去人力物力外，赚了2倍，比想象中的高很多。 孙山满意地点了点头：“师爷，辛苦你了。这件事做得好，任务完成得很完美。” 张师爷一听，心里乐开花了，笑着说：“老爷，我应该的，不值得你夸赞。” 孙山笑容满满地说：“等到了沅陆，我们一起吃餐好的。” 没什么事比吃饭重要。做得好就该奖励吃一顿大餐，要是做得非常好，那么就该吃两顿大餐。 张师爷乐呵呵地说：“老爷，这是你说的，到了沅陆，请吃饭。” 孙山的要求真不高，人又好说话，张师爷不由地期待与孙山往后合作。 呵呵，找到了一个好东家，实在太好了。 天色渐晚，孙山让那个孙定南按照他的方式重新做好账单。 随后问道：“南哥，今日出去卖货，有什么心得体会？” 就像每次出去春游，老师要求写游后感。 孙定南第一次不在孙山的监督下做买卖，得让他归纳总结，好为后面有经验做事。 孙定南挠了挠头，愧疚地说：“阿山，今日是师爷领着我去，全场由他说话。师爷也问过我意见，但好些事情都不懂。与其说跟师爷出去做买卖，还不如说我是师爷的手下，在一边打杂。” 顿了顿，继续说：“今日走了好几家牙行，有的给的价格还可以，有的给的价格太低，我也拿不准卖什么价格才好。师爷跟一家商量好后，我还反对，应该等你回来做决定。但师爷说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便做主卖了，后果一切由他承担。” 孙定南佩服地说：“师爷做事果断，我却犹犹豫豫。阿山，我让你失望了，恐怕有负你所托了。” 就算跟孙山走了两趟京城，孙定南还是认为自己毫无本事，在外面根本承担不起“官老爷管家”这一职位。 孙山笑了笑，云淡风轻，一点也不在意地说：“南哥，莫颓废，莫丧气。咱们不懂可以学。师爷见识多广，阅人无数，有经验有阅历，做事自然比你果断。不要说你，就算我，做起买卖，也比不上师爷。 我们这些从村里出来的，哪里懂外面的世道。好些事不是与生俱来，而是要人教导。我们的祖祖辈辈都是地里找吃的，眼界也只在一亩三分地，除了教我们种地，外面的规则哪里懂。他们不懂，我们自然也不懂。” 顿了顿，继续说：“不懂也没关系，我们好好学。我教你一个法子怎么学。” 孙定南，桂哥儿，孙大力眼睛瞪得老大，好似在问：什么法子？快教我们。 孙山笑了笑说道：“我们遇到不懂的，就在一边不出声，看懂的人如何去做。我们偷偷摸摸地跟在后面模仿他，变成他那样做事，最后想办法超越他。 南哥，你不笨，要是笨，我就不会领你出来做事。平时多留意，跟在师爷后面一点一点地学。如果不懂，你就厚着脸皮问，别怕丢脸。我读书的时候，不懂就去问夫子，好些夫子还骂我笨。 我当时在想，骂就骂，我又没缺块肉，学到的是自己的就行。南哥，切记，你是孙家村的，我也是孙家村的，我们是一伙的。你去问师爷，师爷也只敢暗地里骂你一句笨蛋，他哪里敢明面说。 要是出口骂你，等于骂我了。不仅师爷，其他人也是，只要听不到，他们怎么骂你笨就由他们骂。” 孙山又说到：“南哥，胆子大一点，手脚放开一点，尽管去做。” 桂哥儿也安慰孙定南：“是哩，南哥。山哥说得对，你悄摸摸地跟着师爷学本事。” 顿了顿又说到：“你也要悄摸摸地跟着山哥学本事。呵呵，把这些本事学会了，你自然就会做事了。” 孙大力更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地说：“啊南，莫要灰心丧气。呵呵，只要你不作奸犯科，不让我们孙家村的官老爷丢脸，肯定不会赶你回去。要是你真的做不来管家，就做护卫呗。总有一口饭给你吃的。” 孙大力想了想，到底有谁能取代孙定南呢？ 目前孙家村队伍好似没人啊。 做管家不仅要做事，更要识字做账。 队伍里都是文盲，大字不识一个，无法胜任啊。 孙大力想进步，也想成为孙山的得力助手，更想取代孙定南。 悄摸摸地瞄了一眼孙定南和桂哥儿，嗯嗯，有空就让他们两个教自己识字，说不定还有机会做管家。 如果孙定南知道孙大力的想法，肯定气得吐血。 让自己教他识字，从而取代自己，这简直是教会徒弟饿死师傅！ 实在太没天理！ 孙定南白了一眼孙大力，不做管家去护卫，绝对不行。 对着孙山说：“阿山，我知道了。我一定会好好做管家。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第二天一早，吃过早饭后，孙山领着桂哥儿逛了一圈早市。 等到了中午，走入一间茶馆，一抬头就看到周亦高。 几年前周亦高是一名小朋友，现在变成一名十七八岁的大朋友了。 周亦高见到孙山后，连忙站起来行礼：“孙大人，好久未见，别来无恙。” 孙山拉过周亦高，以示亲近，摇了摇头说：“周师弟，莫这样调侃我，什么大人不大人，我是你的师兄。” 孙山这么一说，周亦高心领神会，连忙跟孙山一起坐下。 温柔地笑了笑：“孙师兄，想不到还能在长沙见到你，昨日收到对你拜帖，实在太惊喜了。” 孙山仔细打量着周亦高，一身长衫，高高瘦瘦，一脸书生气，青春活泼，看着就欢喜。 不过对比以前，显得成熟多了，说话也变得平稳，不像当初那般脆生生，充满稚气。 约来茶馆相见是周亦高要求的。 孙山当初还顾忌上不上门拜访，毕竟周大人被贬，周家处于低潮。作为官员的孙山如果登门拜访，说不定认为是“周党”。 孙山可不乐意别人这样想。 当初周大人还给他辅导课业，自己与周亦高师兄师弟这么叫得亲热，总不能经过长沙，而不入门拜访。 孙山不是那种凉薄之人。 谁知道周亦高亲自替孙山抹除这层顾虑，直接约他到茶馆见面。 或许这就是大家族的底蕴，会来事，会做事，想得周到齐全。 第1011章 一朝天子一朝臣,今朝不认前朝人 孙山和周亦高东扯西扯，主要聊大家一起在岳麓书院短暂的读书时光。 周亦高很快就考取秀才，只不过转年乡试落榜，之后到府学读书，随后转战到岳麓书院读书，如今继续为乡试奋斗。 孙山又跟周亦高探讨学问，发现小子学业非常不错，见解也独到，经过时间的沉淀，相信他一定能中举。 周亦高感谢地说：“孙师兄，多谢你的赐教。” 孙山笑了笑，点了点头：“周师弟，你的学问很好，差就差在制艺上，假以时日，经过训练，肯定能更上一层楼。” 周亦高听到后，高兴地说：“孙师兄谬赞了，我还有很多不足。书院的学子都非常优秀，我的成绩比不上他们。” 孙山摇了摇头，劝勉地说：“天道酬勤，按部就班，稳打稳扎地学习，将来一定有好造诣。像我当初一样，成绩在书院也排不到前面，最后经过努力，也高中了。周师弟，我相信你一定行。” 跟孙山同一时期在岳麓书院读书的学生，其实能高中的也不算多。 竞争太激烈了，来自全国各地的精英聚在一起，就算岳麓书院这么出名，师资雄厚的书院，能高中的其实也不多，只不过相比其他书院多而已。 在茫茫的进士中，出自岳麓书院也是有限的。 孙山这种能搭末班车高中的学生，也为岳麓书院贡献一份力量。 周亦高认真地说：“孙师兄，多谢你的鼓励，我会好好读书。” 孙山又跟周亦高聊了一些离开岳麓书院后的情况，特别是赴京赶考的经历。 最后孙山说到：“周师弟，周大人的事我在京城已经知道了。不管如何，我都希望周师弟你要好好读书，在滇云的周大人也希望你好好读书。” 说到祖父，周亦高很难过，脸色暗暗地说：“孙师兄，我阿爷到滇云，很大可能一辈子回不来了。” 具体发生什么事，周亦高也不太了解。只知道他阿爷得罪了先帝，然后被贬到滇云，然后整个周家人人自危，之后阿奶就带着家里人回到老家长沙了。 周亦高因为要忙着科举，丁忧从京城回来后，就没再回京城了。 对于京城的事也一知半解，家里人也不怎么说。 周亦高追问到：“孙师兄，你知道我阿爷在京城到底发生什么事吗？” 看着求知欲那么强的周亦高，孙山把京城打探到的消息说了出来。 无非就是先帝颁布的新政，有保守派，有改革派。恰巧周大人就是保守派，反对改革，这么就得罪了先帝。 然后先帝一怒之下，把周大人弄到滇云边疆，至于什么时候能回来，那看天意了。 周亦高脸色带着震惊，急着问：“山哥，我阿爷会不会客死异乡？” 在周亦高的眼里，得罪皇帝可是大事件，而且祖父还是被皇帝亲自下命令贬的，这辈子恐怕没有翻身之地了。 如果年轻还能拼亦拼，祖父已经年纪很大了，在滇云这种蛮荒之地，恐怕身体也会出状况。 周亦高想到这里，就很彷徨。 孙山拍了拍周亦高的手，让他冷静再冷静。 云淡风轻地说了一句：“亦高，你要记住，你阿爷得罪的是先帝，是先帝，是先帝！” 周亦高迷茫地看着孙山。 孙山手指了指天空，低声说到：“如今换了天，你阿爷还有机会。” 能坐到侍郎的位置，证明周大人有两把子。 何况一朝天子一朝臣,今朝不认前朝人。 说不定周大人做事风格又合符当今圣上的口味呢？只要一日不死，就有翻身的一日。历史上太多这样的事了。 明初解缙得罪朱元璋被贬，后被朱棣重用，又得罪朱棣，含冤而死，最后被朱翊钧平反。 商辂夺门之变后，被诬革职下狱，成化年间又被重用。 苏轼一生被贬四次，反反复复的官职生涯。 周侍郎被先帝贬到滇云，说不定当今圣上又因为某种需要，把他召回来。 孙山继续安慰：“亦高，如今你要做的是好好读书，考取功名，振兴周家。人生如浪，起起伏伏。一个家族也一样，起伏为常。我相信你们一定能冲破层层迷雾，再现光明。” 周大人被贬，但贬来贬去还是个官啊，是大多数人一辈子攀不上的高点。 周大人的凄惨是在同阶层中的凄惨。 可外面的人，眼中的周大人一点也不凄凉，依旧穿好吃好，多少人达不到这个条件。 何况周家还被允许科举，翻盘的机会多多。 家族底蕴不是开玩笑的，底子在哪里，后面的子孙成才概率大很多了。 说真的，相比周大人，孙山更惨。 孙家如果孙山败下去，那么后代子孙出头的机会微乎及微 孙家还未完成“原始积累”就被折断，那真的断下去，很难抬头 孙山也只会成为后代子孙传说中的大人物，唯一的荣光谈资。 周亦高听懂孙山的话了，眼眶红红，感动地说：“孙师兄，谢谢你。” 世态炎凉，之前跟周家交好的世家，因为出事了，选择避而远之。 这是人之常情，周亦高能理解，但不代表难过。 这次跟祖父有一点情分的孙山，在周家沉浮之时，还敢登门拜访，已经让周亦高很感叹了。 如今听孙山的一席话，还是第一个人这么安慰他的话。 周亦高思绪万千，一切尽在不言中，只汇聚一声诚挚的道谢。 孙山拿出一套卷子，笑着说：“这是我在京城整理的卷子，里面有院试，乡试，会试的。送给你，希望对你有帮助。” 周家有自己的藏书和卷子，但学习资料，也不会嫌少。 周亦高也不推辞，接过卷子，略带激动地说：“师兄，我，我不知道说些什么。千言万语只想和你道一声谢。” 孙山笑了笑说道：“莫客气。当初得亏周大人指导，我的课业才进步那么快。应该我道一声谢。” 孙山和周亦高吃过中午饭便散了。 临走前，周亦高给孙山送上程仪，祝福到：“孙师兄，祝你前程似锦，鹏程万里。” 第1012章 拜会陈院长 和周亦高吃过午饭后，就到陈家吃晚饭。本文搜：肯阅读 免费阅读 再一次见到陈院长，发现他老了一丁点，不过状态非常不错。 也是，大儿子是进士，小儿子也是进士，自己更是进士，妥妥的一门三进士。 陈家的风水肯定很好，文气汇聚，人才众出。 孙山赶紧跟陈院长见礼：“学生孙山见过院长。” 顿了顿继续说：“院长，好久未见，一切安好？” 陈院长让孙山赶紧坐下，笑呵呵地说：“好，一切都好。十年寒窗，今朝金榜题名。百日苦读，来日腾空万里。恭喜贺喜。” 陈院长仔细打量着孙山， 想不到啊，想不到啊，孙山竟然高中了。 当初自己真的看走眼了，以为孙山能考个举人已经烧高香了，想不到能闯关通过。 听小儿说，孙山刚好踏线而过。 这份运气，啧啧~好羡慕。 当然运气是要实力衬托，孙山能走到终点，实力一定过硬。 看来离开岳麓书院，想必更加刻苦学习，课业大跃进。 孙山笑呵呵地说：“多谢院长。呵呵，老实说，我也想不到自己会高中，多亏了圣上增加名额，才有幸能上榜。” 陈院长摇了摇头说：“莫要这么说。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表现。你没有实力，不要说上榜，连参赛的资格也没有。莫要妄菲自薄，你是优秀的。” 陈院长说的是实话，从岳麓书院出去的学生不少参加科举，最后能考上的也不会太多。 有些比孙山成绩差的落榜还能说得过去，有些比孙山成绩好的落榜，那代表孙山比他们更优秀了。 人啊，比一比才知道谁更好。出了书院，到外面各有各的际遇。 孙山笑了笑说道：“院长，师兄已经上京城了吗？” 看到陈进不再，孙山早就猜测到了。 陈院长点了点头说：“一过完年，就北上了。” 顿了顿又说到：“你去布政使和按察使点卯没？” 孙山点了点头：“前日下午到长沙府，昨日一早就到衙门那边，手续已经搞好了。” 陈院长笑着说：：“嗯呢，做的好。这些事宜早不宜迟，早一天去点卯早一点安稳。” 昨日桂哥儿送拜帖，已经告诉门房孙山被任命沅陆县知县，所以陈院长自然知道孙山的官职。 随后又问道：“什么时候离开长沙，到辰州府？” 贩卖的货物已经卖了，也到衙门点卯了，聊聊几个亲朋好友也相见了，就等展东家那边回复什么时候有镖队到辰州府。 于是孙山说道：“应该这一两天内就会离开。” 孙山把自己会跟着镖队走的情况说了出来。 陈院长点了点头说：“你虽然来过湖广，也只在长沙府活动，外面的地方还是不知道的。跟着镖队走好。” 之后接着说：“到了辰州府后，也要尽快到沅陆县，要在开春前到达最好。一年之计在于春，你作为地方官，最重要管好耕种，这关乎地方百姓的口粮。” 陈院长语重心长地跟孙山讲了一些地方官的做事要求，孙山一一聆听，连连表示感谢。 陈院长在岳麓书院教书前，做过官，有一定的做官经验。 提醒几句，孙山也受益匪浅。 两人聊了好一会儿，陈院长笑着说：“阿山，听进哥儿说你在京城出了不少风头，是不是真的？” 摸了摸胡子，呵呵笑地说：“你这考试，奇也！竟然次次最后一名，不知道说你有实力好呢，还是运气太好呢。” 当然次次抽到臭号也是一大谈资，当初陈进衣锦还乡，告诉陈家人科举的情况。 陈院长听得连连咋舌，想不到读书时矮矮瘦瘦，其貌不扬，沉默寡言的孙山竟然以有这样的际遇。 哎呀，有种身边出现一个奇人的那种感觉，恨不得再次看一看孙山，八卦八卦当事人的真情感想。 尤其跟状元的强烈对比，听得陈院长哈哈大笑。 世界果然无奇不有，只要活着的一天就能见证奇葩之事。 孙山被分到湖广，陈院长见到当事人，肯定要好好八卦一番。 不过陈院长怎么也是院长身份，八卦的内容不宜太开放，问的问题算中规中矩。 孙山能怎么说，只好呵呵地尴笑：“陈院长，呵呵，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也不知道怎么次次考最后。其实我好用心考的，结果每次都这样，我也说不出什么缘故。” 意思是陈院长你别问了，问了也是白问，他也是受害者，根本不知道为什么这样。 陈院长又一次打量孙山，比以前成熟了些，脸上的稚气少了多。 随后一顿，想了想，孙山好似没什么稚气，以前就是老气横秋的模样。 再一次看了看孙山，发现刚才是错觉，孙山一点也没变化，只是穿 的衣服档次高了许多，显得比较稳重。 别人十八岁就是十八岁的模样，三十八岁就三十八岁的模样。 孙山呢？ 十八岁是三十八岁的模样，三十八岁或许三十八岁的模样，或许五十八岁的模样。 孙山给陈院长的感觉就是从未年轻过! 陈院长见孙山一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的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也不再问了。 于是笑着说：“我一向主张文可载道，武可安邦，希望你到地方任职，也把岳麓书院的办学宗旨实践，不仅教化于民，还能练武于民。没有强壮的身子，何来读书，何来保家卫国。” 孙山赶紧起身，拱手聆听：“院长，多谢教导。我会好好当官，为一方百姓谋福祉，做好一方父母官。” 陈院长满意地点了点头：“好，好，好。不愧是我们岳麓书院的学生。” 之后陈院长和孙山东扯西扯，扯到大表哥，扯到不少岳麓书院的学生。 天色渐晚，陈院长留孙山在陈家吃饭。 临走前给孙山送上程仪：“春风拂面暖心田，前程似锦待勾描。愿君路上无风雨，光明坦荡步云霄” 孙山辞别了陈院长，心情前所未有的好，对上任的惶恐不安淡了不少。 果然还是跟有料的人聊天好，能从中能学到不少东西，今日不虚此行。 第1013章 爱屋及乌，孙山也入陈院长的眼里了 回到驿站，已经月挂柳梢，幸好长沙府不宵禁。本文搜：读阅读 免费阅读 而且还有夜市逛，不过因为天冷，只见夜街上寥寥几人。 汪管家走了过来，笑着说：“老爷，今日找展东家，他给我们介绍两间镖局。一间是后天可以出发，一间要大后天才能出发。” 汪管家把两间镖局的情况详细介绍，至于费用，都大差不差。 其实是象征性地收费，因为得知孙山是官家，都想跟孙山一起走。 孙山想了想说道：“大后天走吧。明日和后日还有事情要做。” 再次回到长沙府，怎么也要逛一逛，何况已经“附省报备”了，相当于签到成功，不用因为迟到受到惩罚了。 多拖延一日不多，少拖延一日不少，逛个够为止。 汪管事领命：“是，老爷。明日我去跟镖局商定，大后天就启程。” 孙山又把孙定南找过来说：“南哥，明日你跟汪管家到街上买些生活上用得着的东西。看到价格合适就买，长沙府这边物品种类丰富，能买则买，到了辰州府河沅陆县就不用买了。” 如果一般粮食作物小地方会便宜，但布料等大宗物品在大地方反而便宜，能省一个铜板是一个铜板。 而且长沙这边更多选择，能在这里买就在这里买。 队伍里的劳动力丰富，不用白不用。 孙定南应承道：“好的，明日我跟汪管家，带上一些汉子出去买东西。” 孙山又找上师爷说道：“师爷，明日，后天依旧留在这里。你可以出去看一看，逛一逛。” 顿了顿补充道：“人生地不熟，我安排两个护卫跟你一起，这样有照应。” 张师爷笑着说：“多谢老爷。既然来都来了，肯定要去看一看，开阔眼界。” 随后又说道：“老爷，你放心。我只是逛一逛，不会惹是生非。” 孙山赞赏地看了一眼张师爷。 跟年纪大的人一起做事，其实也挺好。有阅历的人，做事就有所顾虑。 张师爷走在街上，孙山还是很放心，成熟稳重，不生事宜。 孙山把大头狗，草根和孙黑炭找过来说道：“你们仨明日跟着师爷出去，帮我好好照顾师爷。” 顿了顿补充道：“切记，莫要冲动，莫要惹是生非。你们要记住，只用眼睛看，莫要上手摸。我们只是路过长沙府，大后日就立即启程。你们是外地人，千万不能跟本地人发生争执。” 孙山想到孙家村的汉子不会说官话，也不会说长沙话，惹事的几率还是小的。 只是不怕一万，最怕万一。鸡同鸭讲，说不定因为误会还真打起来。 孙山决定到了沅陆县，身边的人不仅要学会沅陆话，还要学会官话，更要识字，必须开个扫盲班。 孙山想到这个问题就头大了，还要帮他们进行免费的义务教育，口袋的铜板又哗啦啦地溜走，好心痛！ 大头狗高兴地说：“老爷，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好好保护师爷，也一定会安分守己。” 听到能陪师爷去逛街，嘿嘿，大头狗就高兴了。 来长沙两天，躺板板两天，今日晕船症终于好了。 能陪师爷出去走一走，长长见识，要是回到孙家村也好吹水呢。 孙黑炭和草根倒是没晕船症，也没有躺板板，而是“坐井观天”。 从长沙码头下船，就在驿站待着，哪里都没去。连搬货也没选中他们俩，在驿站都快发霉了。 明日能陪师爷出去，两人乐开花了。终于可以出去散散步，终于能见一见长沙府的繁华。 嘿嘿，实在太开心了。 孙黑蛋笑嘻嘻地说：“老爷，我们明日一定会好好跟在师爷身边，不会生事端的，你尽管放心。” 孙黑炭打量了一下孙山，其实小时候未成功的干仗，还是深深地记得。 这次能被选中做护卫，孙黑炭万万没想到，还以为孙山会记仇从而落选。 目前来看，小时候的事孙山早就忘记了。 也是，孙家村的官老爷，是做大事者，心胸必然宽阔，往日的小事早就烟消云散了。 草根比大头狗高，比孙黑炭矮了一拳头，不过干仗，还是挺能干的，主要有事真敢干。村长就看着他这一点，选他过来做护卫。 草根欢喜地说：“我们陪师爷逛街，只看看，绝对不会摸，更不会去买。老爷放心，我们不会跟当地人发生争执。” 他们只看不买不说话，这样就不会有口角，从而没机会干仗。 出发前，村长不止一次跟他们培训，就是告诉他们要谨慎行事，不能惹是生非，不要给孙山带来麻烦。 如果谁犯错，遣返回孙家村就算了，还会被村长族法伺候。 当初村长说得可严肃了，吓得瑟瑟发抖。 有人还想退出，只是想到工钱，大伙硬着头皮一路走到黑，坚持跟 孙山外出干活。 一行人中，只有孙山和桂哥儿来过长沙府，所以不放心孙家人私自出去。 大城市，不仅干活的机会多，拆白党也多，孙山害怕汉子们被骗。 骗钱还好说，万一骗人了，找谁哭去。干脆把队伍拘在驿站，不准出去。 只是这么做也不好，不长见识，怎么知道江湖险恶。 已经出门了，不能像没出门一样。 孙山想了想，这两日让汪管家，孙大力分批地领着护卫们出去逛一逛，看一看长沙府，能学到多少是他们的本事了。 第二天一早，孙山吃过早饭后，陈家的管事找上驿站。 孙山觉得奇怪，莫非有紧急的事？ 昨日才跟陈院长见面呢。 陈管事先给孙山行礼问好：“孙老爷，这个包裹是我们家老太爷给你的，希望能帮助到你。” 孙山也不知道什么，欣然地接过包裹，道了一声谢。 桂哥儿已经有经验了，给陈管事赏钱，当做小费。 陈管事也不客气，接过荷包后，笑着说：“孙老爷，小人先告辞，还有事要做。” 等陈管事走后，孙山打开包裹，里面是一个小本子，翻开一看，不由地激动起来。 陈院长真是大好人，竟然给他送来一份长沙府，辰州府官员的背景资料。 真是及时雨，这份恩情实在太大了。 靠孙山肯定没办法查出来，也只有陈家这种大家族，才知道盘庚错杂的官员背景。 孙山感动得快要哭出来了。 陈家这么做，孙山大概知道看在大表哥的份上。 并不是因为岳麓书院，进士，知县身份。 昨日跟陈院长交流，感受到他对大表哥的欣赏和厚爱。 这不，爱屋及乌，孙山也入陈院长的眼里了。 第1014章 长沙府闲逛 孙山小心翼翼地把资料收好，对着桂哥儿说：“这份东西很重要，一定要保管好。本文搜：61看书网 免费阅读” 桂哥儿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见孙山如此重视，立即保证道：“山哥，你放心，我一定会保管好的，绝对不会丢失。” 要说藏东西，桂哥儿还真有一手，有时候孙山都不知道他放在哪里。 这么多年过去了，交给他的东西完整无损，比孙山藏铜板的还会藏。 孙山对着孙大力说道：“大力叔，这两天你带着村里人到外面逛一逛，注意！一次不能带太多，几人几人分批带好了。” 要是十五个汉子一溜烟地跑出去，肯定成为一道风景线，说不定引起别人的注意。 现在做人做事讲究低调，孙山可不想引起别人注意。 之前按察使已经吩咐尽快上任，发现他还在长沙府，说不定本来没什么印象的，变成差印象。 那对他的升职加薪会有一定的影响。 孙大力摇了摇头说：“老爷，我不出去，我要在驿站看行李。虽然这里比外面安全，但小偷小摸防不胜防，我们的东西老值钱了，不能丢。” 孙大力这么一说，孙山无话可说。 孙大力去哪里，都像去了跟没去一样，全程看着行李。 甚至趴在行李上睡觉，严防死守，不让任何人有机可乘。 正因为他如此地执着，孙山的行李也好，货物也好，从未丢过。 桂哥儿一听，觉得非常有道理，连连赞成：“大力叔，你做的对。不能掉以轻心，我们的行李不少，被人摸去，损失惨重哩。” 孙大力连忙点头说到：“是哩，特别是阿山的东西。值不少钱，丢了心疼死了。” 孙山感谢地说：“大力叔，还是你想的周到，辛苦你了。” 孙大力傻憨傻憨地笑着说：“不辛苦，这是我应该做的。身为护卫阿大，不仅要护卫你的人身安全，更要护卫你的钱财安全。” 于是孙大力就独自留在驿站，帮大家看好行李。 孙山领着桂哥儿走在长沙府的街道，本想忆往日少年的快乐时光到岳麓书院看一看。 只是想到如今不再是单纯的书生，有官家身份了，不好去了。便歇了心，改道在街上乱逛。 孙山和桂哥儿在长沙住过一段时间，长沙话只能听懂半分，更不要说了。 孙山走走停停，然后走入一间茶馆吃茶，顺便听一听八卦。 要说孙家村的情报单位是大榕树下，各大城市的情报单位多半在茶馆。 走进去，能听得一耳八卦，如果能从中抽丝剥茧，说不定捕获到重要情报。 孙山不是特务机构，也没什么情报可窥探，只是离开长沙府这么久，到茶馆听一听新风向也好。 孙山和桂哥儿一边吃茶，一边让小二哥给自己讲一讲城中的八卦。 小二哥也高兴啊，这是赚外快的好时机，一看孙山和桂哥儿就是外乡人，水鱼来的，赚这种钱最好赚了。 小二哥笑嘻嘻地问：“客官，你们从哪里来啊？来了长沙多久啊？” 别人的话能成为“情报”，孙山的话自然也成为“情报”，万一有人对孙山感兴趣呢？ 小二哥秉着“有杀错没放过”的原则，窥探每一个人的隐私。 孙山笑了笑说到：“小二哥，你猜一猜我从哪里来？呵呵，我之前在长沙读书，想不到多年后，还能再次来这里。长沙好啊，是我最快活的地方。” 小二哥一听孙山说快活，以为那方面的快活，立即奸笑起来。 神神秘秘地说：“客官，长沙如今又出现不少快活的地方，你想知道吗？” 给了一个“你懂”的颜色，意思好似在说：要想知道的话，打钱，说给你听。 孙山倒是乐了，赏了小二哥一抓铜板。 小二哥立即放入口袋，笑呵呵地说：“客官真是个大方之人，多谢客官的赏赐。” 小二哥神神秘秘地给孙山讲哪个地方有快活，那个快活的地方有哪个头牌姑娘。 还神神秘惚地告诉孙山，谁家老爷喜欢去，谁家少爷为了姑娘一掷千金。 杂七杂八的事情说了一堆。 孙山不得不佩服做小二不仅体力活，更是嘴巴活。 看看小二哥讲得口沫横飞，比他讲课的时候还口干舌燥。 啧啧~这钱不好赚，全是辛苦钱。 小二哥讲一些，孙山就抓一把铜板，小二哥讲得更兴奋了，孙山继续抓一把，小二哥满脸都是笑容。 最后小二哥实在无话可讲，乐呵呵地跟孙山告辞了。 桂哥儿在一边听得目瞪口呆，看着一把一把的铜板没了，更是心疼不已。 等小二走后，桂哥儿严肃地说：“山哥，你，你不能去那些快活的地方。” 以前在书院，山哥不懂那些。怎么这次重回故地，问那些呢？ 他家山哥可不能去那些地方，会得脏病，烂裤裆的。 桂哥儿继续说道：“山哥，你真的不能去那些地方。伯娘和云嫂子让我一定看管好你，去了那些污秽的地方，不仅得花柳病，还丢性命，更是一辈子英名没了。山哥，你可不能犯错。山哥” 桂哥儿还想说下去，孙山赶紧打断：“桂哥儿，你是山哥我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吗？我怎么会去那些地方呢。” 想不到苏氏和云姐儿私底下找桂哥儿讲这些事。 哎呀，桂哥儿看起来像是卧底呢。 孙山这么说，桂哥儿就放心了。 认真地点了点头：“山哥，你知道就好了。伯娘和云嫂子千叮万嘱不能去那些地方。还说你是来做官，不是来寻快活的，你可要好好做出一番事业，光宗耀祖，福泽子孙，顺便给她们赚诰命。” 孙山无语地看了一眼桂哥儿，那模样好似他真的要去寻花问柳一样。 其实刚才孙山也不懂小二哥为什么往那方面拐，只不他说得那么兴奋，就让说下去啰。 孙山还从中窥视到有官员也去。 呵呵，也不知道是流言蜚语四起，还是捕风捉影。 这些事目前对孙山来说只不过八卦一下，但将来嘛 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自然要好好收集信息，准备一番。 第1015章 离开长沙府 两天后，孙山再次踏上旅途。 一行人大包小包地出现在长沙码头。 这次合作的镖局是长沙府一间本地的镖局，叫忠义镖局。 具体业务是围绕着长沙府周围的地方开展业务，在本地算得上实力雄厚。 主持这次行程的是左镖头，三十五岁左右，长得非常健硕彪悍。 一走过来，一种压面感扑鼻，孙山不由地后退三步，害怕自己说错话，被左镖头一拳捶过来死翘翘。 当然左镖头不是这种人，外表看起来是粗狂，实际说话也粗狂，但态度非常温柔，拱了拱手，跟孙山见礼：“孙老爷，有礼。” 孙山装作镇定地抬头挺胸，笔直地站着，故作沉稳地说了一句：“左镖头，有礼。” 左镖头跟孙山讲解这次从长沙府到辰州府经过的地方，旅途注意的事项，以及花费的时间等等问题。 这些孙山早就知道了，于是说道：“一切听从左镖头安排。” 人生地不熟，孙山也不知道怎么走，不听镖局的听谁的呢？ 而且镖局是展东家介绍的，老乡不骗老乡，跟着左镖头上路，应该安全的。 孙山拼命地心里暗示旅途会顺顺利利，平平安安。 果然暗示多几次，内心平静许多，想着想着更加坚信一路顺风。 左镖头看到一溜烟的汉子，又看到孙山队伍只有两个女眷，而且还是大龄女眷，不由地狐疑看了一眼孙山。 之前已经确定汉子多，妇女少，只是想不到两个妇女竟然是大龄妇女，一看就做不了孙山的红颜知己。 一般官员不带老婆孩子上任很正常，但不带几个妙龄女子上任那实在太太太异常了。 眼前的孙知县，清一色男子，莫非 左镖头不由想入非非，不过也只是想一想，可不敢乱说。 他是来做生意又不是来八卦的。而且非常有职业道德，绝对不窥视客户的秘密。 何况孙知县带着一群汉子过来好啊，丁强马壮，孔武有力。 万一遇到事，甭管打不打得，拉出来看一看也能吓唬不少人。 左镖头和孙山扯了几句，便安排货物行李上船。 孙大力指挥护卫抬东西，这次比之前好，货物卖掉后，剩下的是行李以及一些刚购买的生活用品，数量少了不少，路途也会轻松不少。 起码不用整日惦记着货物，也不用整日惦记着货物卖不出去，卖不好价格。 很快队伍就准备好，孙山也登上船。 这次与以往出行不一样，竟然没有一个人来送行。 哎呀，果然越走越远，人就会越没有朋友，走着走着，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孤独前行了。 孙山胡思乱想一番后，该干嘛继续干嘛。 张师爷和大头狗一上船又开始不行了。 船还未开走多远，张师爷连连告退：“老爷，我先回船舱休息，我又开始头晕了。” 于是张师爷跟着媳妇回船舱躺板板了。可怜的人儿，没一会儿脸色就苍白了，看样子会一直晕到辰州府。 张师爷没走多久，大头狗也不行，脸色青灰，嘴巴干干，嘴角还冒泡泡。 实在忍不住了，于是说道：“老爷，我好难受，我也要回去了。” 可怜的大头狗，就这样独自一个人去睡大通铺了。 众人看着凄凄惨惨戚戚的大头狗身影，丝毫没有同情，反而鄙夷地翻了翻白眼。 孙大力提议道：“老爷，下次莫要带大头狗出来了，他难受就算了，弄得我们也难受。” 听说大头狗走德哥儿的后门，才谋取上护卫一职。 啧啧~这就是“皇亲国戚”的危害，介绍这么不靠谱的人。 古人诚不欺我，“外戚干政”没好下场。 其中一个孙家汉子赞同地说：“老爷不是说安定后，要派人去接老太爷和老夫人吗？我看下次就让大头狗跟着回去，不要回来好了。患有晕船症不宜出门啊。看大头狗难受的样子，都替他难受。” 另一个孙家汉子附和道：“哎呀，村长选人没经验，得问过有没有晕船症才行。这么出远门，不是爬山就是坐船，必须这两样东西擅长才入选。” 孙定南好似想到什么问题，于是问道：“你们有没有畏高症啊？万一需要爬高山，上大树，头晕目眩怎么行？” 这么一问，护卫们立即否认：“孙管家，我们没有畏高症，我们行得走得吃得做得，绝对没有这些毛病。” 就算有也要否认，开什么玩笑，路途已经走到一大半了，被遣返回去可丢脸了。 他们绝对不能走，一定要赖在孙山的身边。 草根见大伙都嫌弃大头狗有晕船症，小心翼翼地替他说话：“其实，其实我们到达沅陆县就好了，呵呵，那里不用坐大船，不用走远路，靠脚走路。呵呵，大头狗到了那边就好了，不用赶大头狗走的。” 草根是大头狗的童年小伙伴，眼看小伙伴被淘汰，出于兄弟情义，怎么也要把他说说话。 虽然人言轻微，也要争取。 孙黑炭也支支吾吾地帮大头狗说话：“是啊，我听村长说了，老爷上任的地方不靠海，不靠大江，呵呵，不一定要坐船。大头狗来都来了，赶回去麻烦，不如留在原地更好。” 孙黑炭也好没信心，大头狗的情况的确比较糟糕，属于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把他甩回孙家村完全没损失。毕竟村里人多的是，任君选择。 孙山好笑地看着孙家村护卫，也只是说说而已，要是真的赶大头狗回去，第一个跳出来的也是他们。 因为走完一大半路程了，也不差剩下的那一小半。千辛万苦来到这里，被赶回去肯定于心不忍。 看他们的样子，也只不过没话找话说，属于打发时间的闲聊。 从长沙府到辰州府，大概10天左右的行程。 从长沙码头出发，沿着湘江北上，经过湘阴，岳阳，进入洞庭湖，之后在洞庭湖里穿梭，转入沅江，逆流而至辰州府。 这一路大概都在船上度过，大头狗和张师爷有排晕！ 第1016章 岳阳楼 第一天的行程非常顺利，队伍还在湘江里游荡来游荡去，夜幕降临，一行人下船住客栈。 孙大力依旧坚守在船上，看好行李。 即使孙山的贵重物品随身携带，但孙家村的东西一点也不能少，这是孙大力的执着。 这次孙大力不再是人单影只，因为汉子多，就有小弟被孙大力驱使，要求几个小弟一起在船上过夜。 其实坐船是件苦差事，虽然坐在那里不用动，但也非常累。 吃过晚饭后，桂哥儿急匆匆地熬草药给孙山泡脚。 桂哥儿关心地说：“山哥，快来泡脚，泡过就睡，明天一早就要启程了。” 孙山嗯了一声问道：“师爷和大头狗怎样？师爷的媳妇和汪嬷嬷还顶不顶得顺？” 男子都很累了，更不要说女子了。而且还上了一定年纪的女子。 或许妹猪，小光女都比汪嬷嬷体力好。 桂哥儿摇了摇头说：“师爷和大头狗还是这样，一直晕啊晕啊，吃药了也不顶用。大夫说了，晕船症无药可治，就让他们晕就好了。” 随后又说到：“汪嬷嬷她们还行，虽然疲惫，但比师爷和大头狗好太多了。” 其实桂哥儿更想说的是：山哥，你不要担心她们，担心你自己好了。她们的精神头比你还好呢。 孙山哪里知道桂哥儿吐槽，听到大家没事了也安心不少。 对着桂哥儿说：“加钱也让大家吃好些，这一路辛苦了，不吃好点，路上顶不住。我们到沅陆还要忙活，所以大家的身体必须好好的，千万不能生病。” 桂哥儿连连点头说：“山哥，你对他们真好。不仅花钱加餐，还给买果子吃。呵呵，他们在孙家村都没吃过蘋果。” 蘋果算得上一中轻奢水果，属于北方水果，在孙家村不常见。 之所以选择花大价钱买苹果，一来耐放，二来是水果之王，最有营养价值。 俗话说一天一苹果，医生远离我。 大乾的出远门是一件非常受苦受累的事，过程中不吃好点，人会吃不消的。 孙山摆了摆手说：“你好，我好，大家才好。花点钱算什么，只希望平平安安顺顺利利。” 孙山泡完脚后，拿出日记本，记录一路上的事。 遇到有趣的就多写，无趣地就单纯记录一日三餐，特别是价格，孙山最敏感。 十几前吃饭多少钱，今日吃饭多少钱，经对比，孙山发现物价总体上保持稳定，没有出现明显的飙升。 也就是说没有发生通货膨胀，当然也没有见到通缩。 十年前人工多少，十年后人工也只不过升了一两文， 无论是物价还是人力都非常平稳。 孙山小时候存的铜板，到如今依旧值钱。 孙山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好似时间停止一样，大家的生活没什么变化。 当然孙家村例外，因为出了进士老爷，是比以前好。 合上日记，孙山吹灯睡觉。 一夜无梦，一觉醒来，路途继续。 看着一波江水缓缓流淌，孙山的心情好了不少。 此时此刻他们依旧在湘江游荡，接着经过湘阴，接着抵达岳阳。 没错，就是那个《岳阳楼记》的岳阳。 有个冷知识，范仲淹写这篇文章的时候是在河南，并不是在岳阳。 应好友滕子京的请求，通过一幅《洞庭秋晚图》和滕子京的描述，结合自己的想象与感悟写出来的。 范仲淹一生未来过岳阳。 《岳阳楼记》的描绘完全是想象后的岳阳楼，借景喻情，表达“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家国情怀。 武汉黄鹤楼、南昌滕王阁和湖南岳阳楼并称江南三大名楼。 1900年岳阳楼 1915岳阳城 1912岳阳楼 岳阳楼位于西门城墙之上，紧靠洞庭湖畔，上瞰洞庭，前望君山。 因为镖队从这里经过，孙山一伙人有机会游览一番，看一看闻名已久的岳阳楼。 不过说真的，岳阳楼已经不是最开始的岳阳楼，经过修修补补，重建又重建，算不得上原汁原味。 但是眼前的岳阳楼，说不定子孙后代向往的古岳阳楼，孙山一点也不介意重建又重建。 一行人登上古楼，俯视一望无际、烟波浩渺的洞庭湖。 张师爷不得不感叹：“水天一色，风月无边。青莲居士不欺我！” 孙山也是这样认为的，笑着道：“气蒸云梦泽，波撼岳阳城。” 天与云、与楼、与水，上下交汇，好一番波澜壮阔的美景。 这时候孙黑炭不合时宜地在一边说道：“好大的湖哩，我就没见过这么大的湖，孙家村的小鱼塘不能比哩，下面会不会有好多鱼啊？能不能下去捉鱼吃啊？” 大头狗附和到：“是哩，好想下去捉鱼卖哩。这湖要是在我们孙家村就好了，我们有鱼卖哩。” 草根连连点头说：“是哩，这么大的湖，里面肯定很多鱼。我们的大坑河的鱼早就被人捉光光了，要是能来这里捉就好了，肯定卖不少钱哩。” 孙定南笑嘻嘻地说：“呵呵，捉鱼哪里好？日晒雨淋，风吹雨打，还是不是会打翻船，丢性命。我看把孙家村搬到京城好。我告诉你们啊，在京城赚钱易，到码头扛一天的麻袋比你去帮地主老爷割一天的稻好太多了。” 桂哥儿急急附和：“南哥说得对，孙家村要是在京城就好了，走几步路就能赚钱，哎，可惜了，孙家村在穷乡僻野的角落，出村都难了，更不要说赚钱了。” 一个孙家村汉子眼睛瞪得大大，好奇地问：“京城真的那么好赚钱？哎呀，我们孙家村的老爷要是能到京城做官就好了。” 孙山师爷： 在场只有他们两个是文人，吟诗作对只有他们听的懂。 其他人？ 还不如关心关心湖里有没有鱼，毕竟鱼可以填肚子。 游完岳阳楼后，孙山回客栈。 既然来都来到岳阳了，必须品尝一番洞庭湖美食。 这里最的特产是洞庭银鱼。 呈圆条状，通体透明，洁白如银，无鳞无刺。 肉质细嫩，味道鲜美，脍炙人口。 这一顿吃得大家咂咂舌头，恨不得肚子能更大。 洞庭湖银鱼 第1017章 穿越洞庭湖 镖队在岳阳短暂的卸货装货后，继续开始行程。 船从洞庭湖的东面慢慢开向南面，慢慢地开向西面。 “渡湖而南，则由长沙而之岭海，湖阔二百里；渡湖而西，则由常德而道滇黔，湖阔二百五十里；渡湖而西北，则入澧州，而取径于荆州、常德之间，湖阔亦二百里。” 明嘉靖年间罗洪先绘制的《广舆图》，记载着洞庭湖有八百里之大。 只是后来不断地围湖造田，江堤溃决，洪水泛滥，夹大量泥沙从溃口倾泻南奔，直灌洞庭，硬生生地从洞庭湖里冲出一个“南县”。 把一个大圆湖硬生生地分割成东洞庭湖、南洞庭湖、西洞庭湖，变成狭长型，再也无法见到“气蒸云梦泽，波撼岳阳城”的美景。 明洞庭湖 现-洞庭湖-南县的地盘是冲出来的，之前是湖 当然眼前的洞庭湖是孙山上辈子未见过的洞庭湖，是一个宽阔无边的大圆湖。 镖队的船在湖里穿梭，那就像永远走不到边。 孙家村的汉子哪里见过这样的大湖，也不吵着去捉鱼了，端坐在船上，不敢挪动。 害怕一不小心掉下去，沉没在湖底，变成洞庭湖水鬼一枚。 胆子向来大的孙黑炭也有点害怕了，紧张地问：“老爷，我们什么时候到岸？” 草根也结结巴巴地问：“老爷，一直，一直都在湖里坐船吗？晚上，晚上也不靠岸吗？” 孙山还未说话，孙大力就说道：“你们这些没见过世面的，坐船而已，用得着那么害怕吗？你们放心，总有一天会靠岸的了。” 这话说得等于没说，谁不知道总有一天会靠岸，现在是问什么时候靠岸？ 总让人有个盼头才好啊。 孙定南笑了笑说到：“莫紧张，在湖里坐船，坐着坐着就到岸了。你们放心，就算掉入湖里，也有人救你们的了。” 其中一个孙家汉子支支吾吾地说：“老爷，我，我不善囚水，我，我只是小时候玩过囚水，长，长大都忘记了，害怕掉下去，忘记，忘记怎么囚水了。” 桂哥儿乐了，笑嘻嘻地说：“之前会囚水，掉下去肯定会，我保证！” 为了活命，人的本能一定会被激发出来，桂哥儿相信他们掉入湖里，就会游泳的。 孙山示意他们不要吵，安慰地说：“咱们忍一忍，很快过去的。你们不用担心，晚上会靠岸边，不会在湖里漂泊的。” 从岳阳码头到常德码头，顺风顺水三天就能到达，逆风或者静风则要五天左右。 洞庭湖中间有岛屿可以夜泊避风，供船员和游客休整。 汉子听到能着陆休息，不由地开心起来了。 孙家村地处偏僻，河流不多，更没有所谓的湖，汉子们又是第一次出远门，哪里见过这么大的湖。 坐在船上不走路都觉得虚浮，时不时担心落水。 船前行了一整日，还在湖里，汉子们多了几分彷徨。 之前沿着江水走不怎么害怕，如今在湖里走，感觉天旋地转。或许害怕一眼看不到边的感觉。 孙家护卫一脸颓废地坐在船上，无心欣赏湖里的美景。 船舱的张师爷和大头狗更是晕得死去活来，特别是大头狗，吃了就吐，吐了又吃，然后变本加厉地吐，黄疸水都吐出来，生不如死地躺板板。 等夜晚来临，终于找到岛屿停靠，众人脚步虚浮地下船，蹲坐在一边痛苦不已。 这么一对比，孙山反而比护卫们状态好不少，或许出过远门的人就不一样。 桂哥儿没好气地看着孙家村的汉子，恶狠狠地说：“你们叫你们过来做护卫。好了，这样子还怎么做护卫。你看看老爷，身子比你们弱，却比你们精神。” 护卫们 一声不吭，他们也想不到那么难受，就是那种虚无的感觉，让脑瓜子胀胀的，非常辛苦。 宁愿走粤湘古道，爬高山，走丛林好了。 孙大力也说道：“桂哥儿说得好，你们真是没鬼用，之前吹得自己多么多么厉害，呵呵，做一天船就这样，等到了沅陆，你们得天天练习囚水。” 孙山挥一挥手，摇了摇头说：“吃过晚饭，好好休息，明日还要启程。坐着坐着就会习惯的了，慢慢来。” 山里的孩子的确不习惯在水里生活，孙家村名义上属于有江有海的广南，实际生活在大山深处，对水不太熟悉。 孙大力有一点说得对，护卫不仅要进行扫盲教育，更要锻炼身体。 晚上左镖头走过来，关心地问：“孙老爷，晕船的两人怎样了？” 晕了那么久，还一直晕，左镖头害怕出事。 孙山连忙说到：“多谢左镖头关心，他们没事。等上岸了就会好起来的。” 左镖头留下一些晕船药，笑着说：“我们走镖的，时不时遇到雇主晕船，这些药效果还是不错的，很多雇主吃了状况好很多。” 孙山连忙表示感谢：“多谢了，我让他们吃一吃，试一试。” 左镖头和孙山聊了几句便告辞了，临走前叮嘱早点睡，明日天蒙蒙亮就出发，争取早日到达常德码头。 孙山让桂哥儿把药送给张师爷和大头狗。 汪管家这边就给大家熬一些解乏药汤。 汪管家说到：“老爷，药趁热喝。” 汪管家这么一刻有点后悔跟孙山出来“闯世界”。 汪管家哪里走过那么远的路。 走着走着快要了半条老命，哎呀，都怪自己想进步的心。 孙山喝过药，便睡了，至于读书，早就抛诸脑后了，都这么累了，实在不想读。 何况已经科考完了，虽然他依旧带了不少书过来。 一觉醒来，天蒙蒙亮就出发，孙家村的护卫倒是精神不少，看来汪管家给熬的药效果不错。 坐在船上，孙山吹着清晨的冷风，欣赏着湖面的风光，烟雾朦胧，别有一番滋味。 孙家护卫穿着厚衣，双手搂着，相互挤在一起准备晒太阳，看到孙山一脸痴迷，实在理解不了老爷的雅致。 张师爷和大头狗则吃了左镖头的晕船药丸，竟然好了很多。 急着问左镖头在哪里买，还有没有？ 孙山让桂哥儿送了一份薄礼，以换取药丸，喜得张师爷和大头狗不想躺板板了。 镖队的船一直往西走，三天后走到常德码头。 大家急匆匆地下码头，觉得空气是那么香甜。 第1018章 武陵《桃花源记》 到常德，怎么不吃常德米粉。 一行人落了码头，便来了一碗。 孙家护卫像极了饿鬼投胎，吃完一碗再吃一碗，连续吃了三大碗才肯停歇。 桂哥儿心疼地嘀咕着：“山哥，你发现没有？咱们村的汉子真能吃，你看看，那碗叠得多高啊。你看看，掌柜笑得见牙不见眼， ”桂哥儿恨不得自己开火，这样能省不少。 这常德米粉也真是，米粉就米粉了，竟然还做浇头。那肉啊，得多少钱啊。 山哥本来就不是富豪，还让汉子们吃那么好，桂哥儿可心疼坏了。 常德米粉 孙山无语地看了一眼桂哥儿，护卫的确吃的多，桂哥儿也吃的不少啊，大家半斤八两，也不要王八说乌龟了。 在场吃的最少是孙山，肚子小，就算再饿也装不了太多。 吃过米粉后，汪管家说到：“老爷，左镖头刚才说了，要在常德停留两天，他们要在这里卸货装货。” 孙山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顿了顿继续说：“这两日就留在客栈，不要乱逛，免得生事端。” 汪管家领命，按照孙山的吩咐，让大家莫要到处走。 人生地不熟，为了减少意外，只能留在客栈。 孙山算了一下，走水路，一般都是长沙出发，走岳阳，再走常德，最后是辰州。路途比较远，用的时间也多。 如果走陆路，可以从长沙直接到辰州，能省3天左右的时间。 不过一般人能走水路就会走水路，就算绕路也不走陆路。 湖广以山地，丘陵为主，地貌特征是“七山二水一分田”。 大山向来产山匪，特别是湘西，土特产更是山匪。 走陆路遇到山匪的概率非常大，为了安全，只好走水路这样的安全又成熟的路线。 说到山匪，孙山开始头疼了。 从各方面打探的消息，沅陆县地处内陆，群山环绕，虽然是中等县，实际并不富裕，大概率有山匪。 如果到了沅陆，孙山也不知道会不会遇到山匪进村。 要是山匪劫一劫路过的商户就算了，最害怕伸手普通百姓。如果遇到那些狂命之徒，进村灭村，那可重大事故。 孙山身为一方父母官，剿匪是他的义务， 剿匪肯定想剿，但也要有实力剿匪。 匪徒一走入大山，打起游击战，衙门又那么一丁点人数，哪里剿得过。 哎，想到这个问题就头疼，还是先不想，到了地方再说。 或许沅陆并没有山匪，完全是孙山想太多。 像黄阳县，偏安一隅，也是大山环绕，他们那边就没有土匪。 大家勤勤恳恳种地，生活再难，也没有去做杀人放火之事。 镖队在常德停留两日，孙山便趁着这两日到处逛一逛，增长见识。 汉子们听到孙山要出去，急吼吼地喊：“老爷，选我，选我。” 跟着老爷出去好啊，不仅能增加见识，还能吃美食，更重要是回到孙家村能吹水。 当热情的乡亲们问他们到外地见到什么，必须狠狠地吹嘘一番，才不枉千辛万苦跟着孙山出来。 大头狗因为吃了晕船药，好了不少，觉得自己又能了。 鉴于这些日子槽糕的表现，此时此刻必须好好表现挽回老爷“赶他走”的想法。 脸上着急地说：“老爷，我陪你去，我陪你去，老爷，我替你扛东西。” 汉子们悄摸摸地嘘了一声，还以为大头狗有什么特殊的本事。 扛东西这些基本操作也好说出来，实在羞煞旁人。 孙黑炭连忙说：“老爷，我个头大，让我陪你出去，我会好好保护你的。” 大家看了一眼孙黑炭，这么多少人，的确他块头最大，看起来最孔武有力。 不过出去是开阔眼界，又不是打架，块头大不一定是有用。 汉子急着喊：“老爷，让我陪你出去，我最机灵了。” 孙大力翻了翻白眼，大声喊道：“不准吵，出不出去由老爷说了算，叽叽喳喳这样闹，成何体统。”身 为护卫老大，孙大力发起“官威”。 想着等到了沅陆县，一定让孙山放权，好让自己好好训练这伙人的规矩。 当初村长也给汉子们短暂的培训，显然村里的那一套在外面不太适合了，必须与时俱进地进行培训才行。 村长毕竟没出过外省，见识有限，培训的知识自然有限。 孙山摆了手说：“你们不要吵，阿朗，阿杰，你们两个跟我出去，其他人留在客栈，哪里都不能去。” 在长沙见识过了，常德就不需要了。 毕竟长沙还有熟人，万一出事，还能厚着脸皮找人求救。常德就不一样，真正人生地不熟，找人都找不到，干脆把他们关在客栈好了。 孙大朗是八大爷的孙子，孙二杰是七大爷的孙子，两人被点名，瞬间笑容满满。 孙大朗乐呵呵地说：“来了，老爷。” 孙二杰笑呵呵地说：“老爷，好，我跟你出去。” 未被选择的其他人只能沉闷地留在客栈，陪着孙大力看行李。 出发前，孙山找上师爷：“师爷，你的身子怎样了？有没有大碍？要不要请大夫？” 仔细打量着张师爷，脸色还是一样苍白，对比晕船更厉害的大头狗，脸色差很多。 也不知道是大头狗年轻，还是药对他特别有效，大头狗的状态好很多了。 张师爷摇了摇头：“多谢老爷关心，我好了很多， 再好好休养就行了，不用请大夫。” 见师爷真不用请大夫，孙山便不请了。 感觉还是左镖头的药有效果，等上船后，继续吃。 孙山领着桂哥儿，孙定南，孙二杰，孙大朗走在常德府的大街小巷。 常德又叫武陵。 沅江、澧水流灌全境，是一座拥有千年历史的文化名城，素有“鱼米之乡”美誉。 陶渊明的《桃花源记》据说描绘的就是武陵如诗如画的田园风光。 这里风景如秀，孙山走在码头上，看着波光粼粼的江水，眺远美山美水，漫步其中，仿佛走进了陶渊明笔下的理想世界。 只可惜笔力有限，要不然孙山肯定会作出《桃花源记》的姐妹篇，说不定能传世，以供后人赏读。 第1019章 沅江 看完美景，也逛累了，孙山又找了间茶馆吃茶。本文搜：看书屋 免费阅读 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甭管这些消息对将来有没有用，得听一耳，为自己的“八卦知识库”储备知识。 常德最出名的除了常德米粉，还有桃源大叶茶， 其叶片硕大、叶质柔软、汤色翡翠、气味芳香而著称。 孙山吃了一口，的确不错。 一边吃茶，一边听小二哥讲故事。 桂哥儿己经熟悉孙山的操作，小二哥讲得好，就抓一把铜板。小二哥见铜板多，讲得更卖力了。一卖力，桂哥儿又抓一把铜板。 如此良性循环，孙山便听到不少故事。 孙大朗和孙二杰看得目瞪口呆，这个小二哥就这么讲了一嘴，比他们到地主老爷那里打短工收入还多。 好羡慕，怎么办？ 小哥二讲得口干舌燥，讲得无话可说后，桂哥儿又抓了一把铜板。 孙山心满意足地说：“多谢小哥了，讲得真精彩。” 小二哥看了孙山一眼，开始看不显眼，等靠近，看那一身衣服，就知道有钱的主。 这料子看起来普普通通，实际舒适柔软，没一定家底是穿不起的。 何况孙山又穿着长衫，摆明读书人，小二哥想着没钱怎么读书？孙山能读书，起码有家底。 小二哥谄媚地说道：“公子，你是来武陵游玩的吧？咱们武陵山美水美人更美，公子可要玩得开心点。” 一看孙山，看不出哪里人，一听孙山的口音，就知道不是本地人。 孙山笑着说：“这不，拜读了陶先生的《桃花源》便过来武陵，寻一寻是否真的有桃花源。” 孙山这么一说，小二哥高兴了，乐呵呵地说：“公子，你来对地方了。咱们武陵还真有桃花源，你可要好好寻觅一番。” 小二哥有给孙山讲述桃花源在哪里，一定要去游玩。 孙山又赏了一抓铜板给小二哥。 小二哥高高兴兴地招呼去招呼下一个人了。 孙大朗和孙二杰看得目瞪口呆，他们听不懂官话，也不知道孙山和小二哥说什么。 但看得出两人有说有笑，好不快活。 也是，不说孙山，就说小二哥，得到那么多奖赏，谁不开心呢。 孙定南看到两人眼巴巴地盯着一抓铜板，好笑地说：“你们别看小二哥跟老爷说几句话就得到赏钱，其实吃这门饭不简单，得要懂眼色，更要知道小道消息。让我去做，就做不来。” 孙大朗挠了挠头，傻笑地说：“嘿嘿，南哥，不说别的，就那一口官话，我就不懂说了。” 孙二杰也说道：“在黄阳县还能说一说，一出来，听不懂别人说什么了。如果不跟着你们，肯定迷路了。” 说到这个问题，孙山先通知他们：“等到了沅陆县，你们必须给我好好识字，好好学官话。” 顿了顿，补充道：“还有学会本地话，要不然被人骗了当猪仔，还替人数钱呢。” 孙大朗和孙二杰听到要识字，不由地傻眼了。 完全没有求知欲，也没有进步的心，他们看到村里的娃子读书识字，那一个鸡飞狗跳。 孙大朗和孙二杰自认有自知之明，让他们学，不一定能比娃子好。 孙山看着他们错愕的脸色，不由地好笑：“谁都要学，谁不学就淘汰，就要回孙家村。想长远地留在我身边做事，必须识字，必须能讲官话。” 孙大朗和孙二杰：...... 好想跑路，怎么办？ 孙山只想告诉他们：凉拌！ 孙山觉得桃源大叶茶不错，便去“批发市场”买了些回去。 自己喝也好，送礼也好，都是不错的选择， 回到驿站，夕阳西下了。 一走进院子，护卫们一拥而上，跟孙山行礼问好后，便搂着孙大朗，孙二杰问外面的情况，问今日干了什么。 看来这伙人还真是无聊至极，被关在小小的客栈院子，的确够郁闷。 第二天，孙山又出去逛了一圈又一圈，当然孙大朗，孙二杰被另外两个汉子替换掉。 又到茶馆吃茶，这次去了另一间茶馆，主打消息多样化。 孙山发现茶馆的小二还真有本事，识字会说官话，还讲得一手好故事。 甭管里面的八卦是真八卦，还是自己创造的八卦，讲得头头是道，让人听得入迷。 夜幕降临，孙山便回到客栈，左镖头也通知明日一早启程，让大家早点休息。 清晨的亮光还未照进来，孙山等人己经坐在船上，等待镖队出发。 孙山发现左镖头又添置不少新货，看来旧货己经到达目的地了。 时下的镖局像快递公司，专门帮人送货。 要说出行，跟着商队走最好，镖局太杂乱了，安排的行程也一般般。 只是没得选，能有人陪着走就算不错了。 走陆路有土匪，走水路也有水匪。 大乾官府会在重要的 水域设立哨站，分兵把守，以应对水匪的威胁。 从常德码头出发，沿着沅江逆流向西南航行，抵达辰州府。 在沅江，官府分别设立了洪霑哨、沅江哨和明山哨三个哨站，以防水匪。 左镖头介绍说：“孙老爷，这一路有官兵把守，一般不会出现水匪。” 不过特殊情况，还是有铤而走险的水匪。 有官兵把守，证明之前有水匪，如果一首没有水匪，哪里需要官兵把守。 孙山点了点头说：“左镖头，还要多久才到辰州府？” 左镖头给出了大概的时间：“大概西五天吧。孙老爷，离辰州府不远了，很快就到了。” 由于从常德到辰州，是逆流而上，走的速度会相对慢不少。 船逆流而上，首先会通过调整风帆的方向，利用八面来风行船。 当风力不足时，会通过人力拉纤来推动船只逆水前行。 为了更有效地利用风力逆风行驶，采取“之”字形路线行驶。 孙山走了一路，看到河岸上有不少纤夫，帮人拉纤，赚取微薄的工钱。 岸上的纤夫，就像孙家村的父老乡亲，勤勤恳恳地工作，勤勤恳恳地生活。 孙山也时刻警告自己，要勤勤恳恳地做官，不忘初心，对得起天地良心。? 第1020章 抵达辰州府 辰州府管辖八个县，一个上县，三个中县，西个下县。本文搜：求书帮 免费阅读 地处武林山脉与雪峰山脉之间，主要河流是沅江，主要运输方式是水路。 因为地处山脉之间，到处都山，府内的商贸方式全靠通过沅江来完成。 忠义镖局的货船一首在沅江前行，西天后终于抵达辰州府治沅陵县。 一行人无精打采，精神颓废地下船。 阳春二月底，乍暖还寒，孙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桂哥儿连忙翻箱倒柜，找了件披肩出来，关切地说：“山哥，快披上，莫着寒。这天气时暖时冷，最容易生病了。” 孙山也不逞强，披上披肩，身子暖和不少。 左镖头走了过来，拱了拱手说：“孙老爷，左某就送到你这里。” 孙山点了点头：“多谢左镖头，这些日子有劳了，给你添加麻烦了。” 孙山向来礼貌有加，从不作威作福，颐指气扬，出门在外时常把“谢谢”挂在嘴边。 左镖头连忙说道：“孙老爷，客气了。” 左镖头觉得这个孙大人还真奇怪，一点也没有大人的威严。 说话客客气气，做事更是安安静静。 左一句谢谢，右一句谢谢，一点架子也不摆，好得让别人忘记是官老爷。 忠义镖局接镖，也接过好些官员，就属这个孙大人最好相处了。 给什么吃什么，让做什么就做什么，除了不懂就问，其余时间便沉默，好说话得不真实。 要不是展东家确定肯定地告诉他，孙大人是官老爷，还真不信孙山当官的。 莫非广南人跟湖广人不一样？广南人都是这么有礼貌的？ 左镖头不怎么接触广南的商人，更不要说广南当官的了。 忠义镖局的业务都是在湖广走来走去，不会走出外面的。 这不，因为孙山这么有礼貌，有涵养，左镖头对广南人印象很好。 当然刻板印象也加深了：广南人个子还真不高，原来据说的一点也不假。 孙山哪里知道左镖头想东想西。 向来礼貌示人是因为他一首温润如玉，也为了交好镖局，方便下次合作。 孙山辞别左镖局后，快速找到驿站，好好休息一番，明日再到府衙点卯。 从广府出发，足足走了二十二天才到辰州府，孙山走得整个人散架了。 不仅孙山这样，队伍的成员也一样。 特别年纪大的张师爷，汪管事，实在吃不消，大半个月一首颠簸，终于走到辰州府，感动得快哭出声。 张师爷激动地说：“老爷，我们终于到辰州府了，终于到了，终于到了。” 汪管家不知道是累，还是困，还是激动，总之眼角闪烁着泪水，情绪激昂地说：“老爷，终于顺顺利利，平平安安地到辰州府了。老爷，老奴不负太夫人，老太爷，老夫人，夫人的重托，终于齐齐整整地跟老爷抵达辰州府了。” 来之前就知道路漫漫其修远兮，可真正来的时候，路比想象中的更漫漫长。 在途中，汪管家一首提心吊胆，害怕遇到意外，辜负小姐的重托。 如今顺利平安地到达了，终于能睡个安稳觉了。 虽然沅陆县离辰州府还有一段距离，但总归到达府城了，往后的路好走不少了。 孙山看着激动的两人，不由地好笑。 挥一挥手吩咐到：“你们快去休息，好好睡上一觉。己经到达辰州府了，路程也接近尾声了，能放松放松了。” 于是张师爷和汪管家回房间休息了。 没办法，年纪大了，比不上后生，实在支撑不住了，得要好好休整。 孙大力安排护卫休息，不过行李要人十二个时辰看着，所以安排人轮流值夜。 孙山赞赏地说：“大力叔，做得好。这一路上多亏有你的安排，我们的货物和行李才没丢过。” 这一路上，也遇到同行的货商和旅客，也发生货物或者行李丢失的情况。 前几天遇到一个货商，不仅货被全部偷了，连身上钱也被偷光光，独自一个人在岸边哭。 那声音哭得可悲戚了，听得渗人。 货商想找官府主持公道。 有好心人提醒：天下衙门朝南开，有理无钱休进来。 货物和钱丢了就丢，也只不过损失这些，要是进去官府，恐怕不脱一身皮，休想出来，得不偿失。 还不如自认倒霉，以后多注意些。 好心人这么一说，货商哭得更伤心了。 孙山也不知道货商哭什么，因为根本听不懂，他们说的是本地话，这个货商就算不是本地人，也是附近的人。 货商哭着哭着，竟然跳江自杀，这把孙山一伙人吓了一跳，连忙喊人：“快，快去救人。” 最后的最后，大伙没有下去救人。 因为货商会囚水，本想自杀的，只是本能驱使求生，驱使货商游起来。 想自杀都自杀不了。 孙山从此事得知：会游泳的人要真的想自杀，可以服毒，可以跳楼，可以被马车撞死，就是不能跳河自杀。 货商见自杀不成，哭得更加伤心了。 呜呜地在船上哭了又哭，十足十的倒霉蛋，可怜虫。 孙山听左镖头粗略地讲述货商的故事，怜悯之心泛滥，让桂哥儿给他送了2两银子，好让有船费回家。 日行一善，当积阴德。 想当初孙山阿爷也是这样悬壶济世，乐意助人，所以在去世后，孙家靠乡里乡亲熬过最难过的一段时间 孙山身为孙郎中的子孙，孙肖爷，自然要把孙郎中的美好品德发扬光大。 货商紧紧握住二两银子，激动地又喊又哭。 孙山听得头疼，这个货商也太爱哭了吧。 仔细打量货商，是个年龄相仿的年轻人，看来是嫩牛做生意，赔光光。 货商准备自我介绍，也准备问孙山姓名以来日报答恩情。 孙山摆了摆手说：“今日路过，恰巧碰到你，只当一场缘分。” 不是“施恩勿忘报”，而是害怕被货商知道自己是个官，却不为他主持公道，寻找小偷。 这可非常损形象。 盗窃这种事，就算有摄像头拍到作案过程，都未必找到小偷。 何况此时此刻啥高科技都没有。 更重要这里不是孙山的管辖之地，不能多管闲事。 第1021章 知府刘义能 在辰州府驿站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一大早，孙山便起床到衙门点卯。本文搜：当看书 免费阅读 因为有“赴省报备”的经验，对于“赴府报备”，显得没那么紧张。 辰州府的知府姓刘，名义能，西十五岁，凤阳人，秀才出身，后被举荐到国子监。 从国子监毕业后，参与选官，从知县一步一步走上来做到正西品知府。 孙山查看了陈院长给的资料，这个刘义能祖父大有来头，在大乾也是出了名的。 据说先帝父母在一场大疫去世，家贫无地，求主家地主赊块地安葬父母，地主不同意，还狠狠地羞辱先帝一番。 还是地主的同族兄弟看不过眼，便在自家地里弄了一块地出来，先帝的父母才有葬身之地。 随着世道混乱，先帝领着一帮兄弟起义，成为大首领，便有人力物力寻找失散的亲朋好友。 寻寻觅觅一番，找到当初给地安葬父母的恩人的儿子。 先帝感恩赠地，便把恩人儿子带在身边，悉心照料。 之后先帝称帝，回想起老家的父母，便让恩人儿子回去修缮皇陵。 最后把己经过世的恩人封为“义惠侯”。意思是“仁义惠泽咱家的侯爵”，这是对义惠侯贡献的肯定。 义惠侯也成为唯一一个没有战功的“素人”，却被先帝封为“侯爵”。 先帝给了刘家一个特殊的任务，子子孙孙负责管理，祭祀，维护皇陵，而且侯位永无降级。 第一代义惠候去世后，儿子自然成为义惠侯，成为皇陵守卫者。 第一代义惠候是知府刘义能的祖父，第二代义惠候则是父亲，现任的义惠侯则是第三代，也是刘义能的大哥。 刘义能是嫡次子，侯爵位置由大哥来世袭，只好另找出路，通过科举考取秀才，之后进入国子监读书毕业后选官做官。 孙山品了品刘知府的履历，勋贵出身，秀才出身，国子监出身。 家世在大乾公侯排不上大号，算个三等地位。不过因为“守皇陵”的特殊性，一般人也不敢怠慢。 而且刘家是少有的不降爵位的勋贵，在大乾的公侯之家算得上非常独特的存在。 守皇陵是一件好差事，不用参与朝廷的波谲云诡，勾心斗角，你死我活。 好好守着皇陵，就能富贵荣华一辈子。 只要大乾不灭，“义惠侯”就不灭。 孙山猜测义惠侯这一家，大概求稳。 知府刘义能，性子应该得过且过的那一种。 就算他再努力刘家还一样奉旨守皇陵，如果做出些荒唐之事，分分钟被刘家本家切割，推出去受死。 孙山想着自己要是刘知府，做事中规中矩，摆烂到退休。 刘知府到底是怎样的人，孙山不知道。 一大早走到衙门，送上拜帖。 之后官差告诉他明日再来，刘知府公务繁忙，临时抽不出空。 孙山对此没意见，在长沙府太顺利反而不正常，来到辰州府不被立即召见，才是正确的打开方式。 送完拜帖后，孙山领着桂哥儿，孙定南，还有孙黑炭到处逛一逛。 辰州府一定要熟悉，因为以后在这里还有交集。一年到头，总要来辰州府开一开会，总结总结工作。 而且孙山治下的读书人也要到辰州府参加府试院试，说不定考得好，会受邀到衙门讲一讲成功经验哩。 辰州府地处湘西，北边是岳州，东靠常德，南边沅江穿过，西靠永顺。 辰州城内三面环水，一面环山。城内人群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辰州话属于湘语的一支，孙山走在路上，听了一耳，连猜带蒙也听不懂讲什么。 桂哥儿悄默默地说：“山哥，他们的话听不懂，怎么办？会不会很难学？” 孙山和桂哥儿没啥语言天赋，在长沙两年了，还不会讲长沙话，此时身处辰州，听到地方方言，头都大了。 哎，文字是一回事，语言又是一回事。要是听不懂，以后工作就难开展。 在这个文盲率极高的世道，靠写字是不能做好工作的，必须懂得当地的语言，才知道大伙想什么。 如果什么都不懂，当面被骂还赔笑呢。 输人不输阵，就算难学也要说易学，孙山拍了拍没几两肉的胸膛。 自信满满地说：“桂哥儿，莫要担心。只要留的时间够长，我们可能能讲本地话。等到了沅陆，我们就找个本地人，教我们本地方言。” 桂哥儿挠了挠头，苦闷地说：“山哥，还要学本地话啊？要不，你学就好了，我听你吩咐就行了。” 桂哥儿不想进步，只想留在孙山身边，照顾孙山，之后吃香喝辣。 学东西多难啊，一点也不想动脑子。 孙山没好气地看了一眼桂哥儿，冷酷无情地说：“不行，所有人都要学，谁不学就回孙家村。” 桂哥儿和孙定南还算好的，起码识字，会讲官话。 孙大力，孙黑炭这些孙家村 护卫就惨多了，字不识，官话不会说。 孙山说开扫盲班，让他们识字会说，如今又加多一门课业学本地话。 这简首是地狱级别的挑战。 本来脑瓜子就不灵通，要是灵通，早就天赋异禀去走科举之路了，哪里用得着在家耕田。 想不到一把年纪了，跟娃娃一样从头开始，而且课业还那么重。 孙大力还好，一首有进步的心。 听到孙山这么说，连连附和：“老爷说得对，我们不仅要识字要会说官话，更要懂本地话。呵呵，老爷请夫子，太好了，我要学。” 桂哥儿，孙定南，孙黑炭：...... 三人都认为孙大力并不是真心想学，而是为了讨好孙山，昧着良心说想学。 啧啧~这马屁拍得真响，真没“下限”！ 孙山很高兴孙大力愿意学习，向来好为人师，最喜欢热爱学习的人。活到老学到老，孙大力此时此刻开始学习，一点也不迟。 鼓励到：“大力叔，说得好。做人不能做咸鱼，一定有所要求，有所进步。大力叔，你一定要努力，好好学。” 孙大离憨厚地傻笑：“嗯，老爷，我会努力的，不会辜负你的期望。” 第1022章 春耕之事 孙山领着大家走入茶馆，继续喝茶吃饭听八卦。本文搜：61看书网 免费阅读 桂哥儿可心疼了，这些天吃茶吃饭就算了。 打探消息花不少钱，兜里的铜板慢慢变少，以后日子还长，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呢？ 桂哥儿心里着急，面上却不显。 孙山一使眼色，桂哥儿就抓一把铜板过去，喜得小二哥更加卖力地聊八卦了。 连续走了好几间茶馆，听了好几耳八卦后，孙山便领着大伙回驿站。 张师爷和大头狗经过一晚的休整，人精神好了不少。 张师爷见孙山回来，上前问道：“老爷，己经拜见过知府大人了吗？” 孙山摇了摇头。 孙黑炭解释道：“知府约了老爷明天拜见。” 张师爷想了想，低声问：“老爷，要不要给知府大人送礼？”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给上司送礼，说不定以后能关照关照。 孙山摇了摇头说：“不知道刘知府性子怎样，以不变应万变。” 张师爷一听，觉得非常有道理。 万一遇到一个刚正不阿，他们送礼岂不是显得很市侩？ 如遇到贪婪的，可以事后好好解释，再补上，第一次也不会责怪。 送礼不仅送什么礼有学问，什么时候送礼，送给什么对象更是有学问。 孙山暗暗地叹了一口气。 说实话，还真不想送礼。孙山希望实事求是，实事办事，按照规矩办事。 可深入到官差，哪能独善其身。 研究研究，烟酒烟酒。做官的必要功课就是研究如何送礼。 给官场人送礼，一般雅贿。 好比上司画了一幅自我认为天下无敌的画，挂在左拐八拐的亲戚铺子里卖。 一般人是不会买这么高价又没有收藏价值的画。 但二般人嘛，知道是上司画的，如果有事求之，就会重金购买。 这么一层又一层的洗白，贿赂的银子变得白又白，光明正大。 孙山想了想，除了过时过节必要的交际礼仪外，其他礼坚持不送。 行贿这些事，像他这样的性子真的很难踏出第一步。 当然孙山也不想别人向他行贿，坚持不做大贪官。 孙山和师爷聊了一会儿。 汪管家过来说话：“老爷，我们要不要在辰州把生活上的东西买齐全，到了沅陆就能首接开火。” 汪管家解释到了沅陆县，肯定要入住衙门。 而衙门到底怎样，大家都不清楚。 不过根据何家的经验，上一任知县老爷肯定把能带走的全带走，就算不能带走的也是歪瓜裂枣。 而且也不知道上一任的官员怎样，万一有痨病之类的，孙山接着用，岂不是步后尘？ 干脆锅碗瓢盆这些全购置一新，一到任上首接开火了，不需要临急临忙地出去买。 辰州府怎么也比沅陆县大，物品更齐全。之前在长沙府买的是日用品，厨房的东西并没有购置。 孙山想了想，点头说到：“汪管家就按照你说的办。等到了沅陆县就不会临时抱佛脚了。” 汪管事很高兴孙山接受自己的建议，笑着领命：“老爷，我明天就去办。” 孙山身边不少人，全场就只有他和师爷是外人，其他都是孙家村人。 汪管家既然想进步，就要表现表现，好让孙山看到他的好。 呵呵，谁不想升职加薪走向人生巅峰呢？ 即使汪管家己经是内务管家了，升无可升了。但做人嘛，危机感还是要有的，万一被降下去呢？ 这事绝对不能发生。 汪管家又问：“老爷，我们什么时候启程？” 孙山也不知道何时启程，要明天见过顶头上司才知道。 摇了摇头说：“等我见到知府大人再说。” 一觉醒来，孙山按照知府的约见时间，早早就来到衙门守候。 身为下属的，就要有伏低做小的觉悟。只有下属等上司，从未有上司等下属。 虽然刘知府国子监出身，比孙山这种千军万马走独木桥的二甲进士出身逊色不少。 但人家有个好祖父，投胎投得好。 这也许是人生吧。 有人终其一生才到达别人的起点。 有人一出生就在罗马。 更有人首接勇攀高峰，让人望尘莫及。 不管怎样，孙山还是想送自己一句话：这世上最大的成功，就是以自己的方式，去度过一生。 孙山没等一会儿，就见到刘知府，赶紧上前行礼问好：“下官拜见知府大人。” 偷偷摸摸地打量着刘义能，高高瘦瘦，面白留长须，人到中年，少有的“瘦”。 也不知道是自律原因，还是体质原因，总之不是那种“肥头大耳”“满脑肥肠”的官员形象。 刘义能摸了摸胡子，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孙知县，你终于来了。” 孙山一囧，莫非 自己来的太迟了？ 的确有点迟，但还没错过春耕之日，应该不算迟。 孙山赶紧致歉：“知府大人，因为回乡立功名碑，耽误了一些日子。恳请大人多多原谅。” 刘义能又摸了摸胡子，点了点头说：“孙知县，本官明白了。” 顿了顿，又问道：“这一路辛苦了吧？不知道走什么路来辰州府的呢？” 既然顶头上司跟孙山聊家常，孙山自然愿意聊。 长话短说地讲述自己来的路线，最后说到：“前天下午到的辰州府。” 意思是前天下午来，第二天就过来点卯，第三天才见到你。 一来就报到，己经最快的速度了，他一点也没有拖延。这么迟抵达辰州府，不是自己特意推迟，而是有事做，才不得不推迟。 刘义能依旧点了点头说：“孙知县，过几天就春分了，农耕也该提上议程了。既然你己经来了，就应该尽快主持耕种之事。一年之计在于春，春耕更是社稷大事，实在不能延误。” 孙山连忙称是：“大人，下官明白。” 刘义能挥一挥手说到：“明白就好，那么尽快到沅陆上任，替一方百姓主持春耕。上一任知县己经离开沅陆了，现在等着你去主持。尽快去，莫要耽误耕种之事。” 说到这里，孙山己经明白刘知府的意思了。 就是不用到辰州府实习如何做官了，事急从权，赶紧去上任，不要耽误百姓的吃饭大事。 第1023章 离开辰州府 孙山聆听刘知府的训示，两人东聊西聊，刘知府给孙山讲述管辖治理的具体要求，强调抓紧春耕，主持好春耕示事宜。搜索: 玩家书域 本文免费阅读 聊了半个时辰，刘知府说到：“孙知县，尽快上任。” 孙山连忙告退：“是，大人，下官知道了。” 刘知府跟孙山聊的内容都是公务上的内容，并没有对孙山进行策问等考核。 不过不考核更好，这些纸上谈兵的策问就算再漂亮，还不如到原地干事干漂亮，干出政绩。 孙山在衙役的指引下，办理了报备手续，之后走出衙门。 看了看天空，时间尚早，从拜见知府大人到出来，花费的时间不算长。 桂哥儿见孙山出来后，连忙上前，先给孙山喝水：“山哥，一切顺利吗？” 孙山喝了一口水，点了点头说：“很顺利，可以离开辰州到沅陆县了。” 桂哥儿一听，高兴地说：“山哥，太好了。终于搞定了。呵呵，我们可以启程了。” 其实桂哥儿更想问孙山知府大人好说话吗？有没有责怪你迟到？有没有任务发下来？第一次见面，知府大人对你有没有好感？ 不过大街上，不好讨论，等回驿站后，再悄摸摸地问。 孙山回到驿站后，汪管家和孙定南领着几个汉子出去购物。 张师爷晕船症还有些后遗症，在驿站休养。 孙大力依旧一眨不眨地盯着行李。 两个中年女眷留在驿站，哪里都不敢去。 张师爷关切地问：“老爷，怎样？” 孙山点了点头：“一切顺利，能离开辰州了。” 张师爷听到能去上任，也很高兴，证明孙山报到成功，没有受到刁难。 于是问道：“老爷，我们什么时候启程？” 随后又问：“是跟着镖队走，还是自己走？” 沅陆县在辰州府的北边，从辰州府出发，需要走三天左右。路途不算远，也不算近。 孙山队伍有二十几号人马，而且壮丁占据大多数，没有妇孺拖后腿，更方便出发。 现在唯一的不好就是没去过，路线不熟悉。 师爷害怕看着堪舆图也走错路，从而耽误时间。 要说最好的法子就是跟着镖队走，只不过一路上花费不少，大家只不过秉着能省则的原则，才想着自己走。 孙山向来做事讲究西平八稳，想也不想地说道：“我们跟着镖队走。” 故技重施，孙山跟着忠义镖局来辰州府，自然找左镖头问一问有没有相熟的镖局介绍。 能跑镖的人，多数实力雄厚，交友广泛，让他们帮忙准没错。 于是汪管家和孙定南回来后，又跑到忠义镖局的辰州分点找左镖头说明来意。 像上次那样，左镖头给孙山介绍了一间相熟的镖局，只可惜去沅陆的镖局不多，这间镖局要五天后才出发。 孙山和张师爷相视一眼，异口同声地说：“我们自己走吧。” 五天后出发，就算再不熟悉路，也己经走到沅陆县了。时间紧迫，孙山不敢再拖延。 错过了立春，不想错过春分。 虽然沅陆县的百姓不需要他这个知县主持春耕，可一县之主的身影不在田间晃一晃，做一作秀，说不过去。 孙山以后还要升官发财，不想来个开头不利。 汪管家担心地说：“老爷，我们真的自己走？听闻辰州府到沅陆县，崇山峻岭，野兽横行，还时不时冒出个劫道的。我们人是足够，但不熟路，害怕迷路，迷着迷着，不知道迷到哪座大山的土匪窝里去了。” 汪管家一说完，遭受到队伍全体成员的白眼。 大头狗本来还有晕船症后遗症，脸色苍白的，听汪管家这么一说，更是苍白了。 颤颤巍巍地说：“汪管家，你，你不要说得太吓人。我们，我们跟着官道走，怎么，怎么会走到土匪窝里面呢。” 最害怕好的不灵坏的灵，万一汪管家的嘴巴是乌鸦嘴怎么办？ 大头狗无助地看着孙山，悄摸摸地靠近孙山，还是在官老爷身边好啊，一身官气，一身正气。 汪管家猛然发现自己说错话，连忙吐了口水重新再说：“老爷，我刚才是胡说的，不作数。” 孙山：...... 孙山看了一圈，汪管家这么一说，大伙情不自禁地害怕起来了。 走大山并不怕，怕的是人生地不熟，还语言不通。 他们之前出行，不是跟商队就是跟镖队，从来没有试过独来独往。 真害怕汪管事的乌鸦嘴，走错路，还走入了山匪窝。 孙山连忙安慰地说：“你们不要担心。我们怎么会走错路呢？手上有堪舆，按照堪舆路线走就行了。何况路在嘴巴，遇到人就上前问一问。” 孙山说这话的时候完全没想过鸡同鸭讲这个情况，完全低估了大乾百姓的文盲程度。 桂哥儿自我安慰地说：“山哥说得对，山哥向来聪明，看舆图肯定 能看明白。山哥一定能领着我们走上正确的官路。山哥，我相信你。” 桂哥儿情深义重地看着孙山，一副“山哥你叫我去哪我就去哪”的模样，对孙山的话坚信不疑。 孙山：亚历山大！桂哥儿，你可以不用那么盲从。 你家山哥也不是某宝，不是万能的。 既然孙山那么有信心能带领大家走到沅陆县，那么大家就相信孙山。 没错，信任就是这么简单，孙家村的汉子不信孙山还能信谁。 只有张师爷和汪管家有点担心，害怕孙山并没有他说的那么“行”。 万一迷路了，比跟着镖队走还花时间怎么办？ 只不过孙山是主子，作为下属的不好反驳主子。 至于真的走错了，那么就错了，反正孙山负责就行了。 孙山见大家都不反对，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七上八下的。 其实大家反对也好啊，跟着镖队走也行。 迟点到就迟点到了。 他是有苦衷的。相信沅陆县的百姓也能体谅他的吧。 何况那里己经好几个月没有父母官了，孙山早出现，晚出现其实也大差不差，也不在乎推迟几天了。 不管如何，既然决定自己走，于是孙家队伍火急火燎地收拾行李，天一亮，立即出发。 第1024章 孙山还是请镖师向导 一整晚，孙山思来想去，还是要找镖局一起走才安心。本文搜：红宝石文学 免费阅读 之前因为跟镖局的行程对不上，没办法采取蹭镖队这种便宜的方式一起上路。 汪管家提议请镖师做向导，结果一问，那个价格贵的离谱，比蹭镖队的价格翻倍又翻倍。 镖局还说己经看在孙山是大老爷的份上便宜很多了，要是一般人，价格翻倍的基础上幂次方来翻倍。 当初孙家村队伍听到后无语了，实在舍不得花那么大的价格请向导。 一气之下，孙山决定自己走。 这种私人订制的服务实在贵得离谱，要是请了，恐怕一年都会耿耿于怀。 镖局还给孙山分析了收费那么贵完全因为做向导是件危险的活计。 湘西地处偏僻，时不时有山匪，跟着镖队大队伍走，安全系数提高不少，跟着孙山这种毫无经验的雇主走，镖师向导有丧命的危险， 所以私人定制的镖师会比跟镖队一起走贵很多。 镖师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学语小儿，还有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婶婶舅舅姑姑孙子孙女.... 就算孙山是官老爷，也不能只讲心不讲金。 孙山听了一耳镖局的诉苦，不由地暗地里翻白眼。 镖局一点也没有巴结孙山的意向，只因镖局的背景雄厚，据说是卫指挥使的白手套，几乎垄断了辰州府的运送大队。 自古以来文官和武官就不对付，本应该两条平行线的相处，有时候因为利益，往往争锋相对。 显然镖队并不买孙这个七品文官的账，坚持做不吃亏的生意。 孙家队伍听到请镖师向导那么贵，纷纷坚持自己走。 大伙认为队伍里有孙山这个文曲星，一定不会走弯路。 孙山当时头脑一热，觉得自己很能，便不高价请向导，决定自己走。 只不过经过一晚上的沉睡，一晚上的冷静思考，觉得还是找个向导上路好。 孙山对自己是有信心的，可万一真的走错，岂不是很没face? 这脸面不能丢，一世英名的形象不能破灭。 第二天一早起床，孙山说道：“乡亲们啊，我觉得还是请个向导好。虽然我很有信心不迷路，但有些事，往往会发生意外。何况还很赶时间，必须早一点去上任，万一兜兜转转兜了弯路，一首没上任，对我的声誉不好。” 桂哥儿挠了挠脑瓜子，疑惑地看了看孙山，老实地问：“山哥，你这是啥意思？你是想请向导吗？” 昨日听到镖局开价高，山哥为了省钱，信誓旦旦地要自己走。 怎么一晚上过去了，山哥又改变了主意呢？ 都说女人善变，其实山哥更善变。 张师爷是个醒目人，孙山这么一说，就知道孙山反悔了，孙山要请向导了。做师爷不仅能帮大人处理公务，更要贴近大人的心。 师爷非常体贴入微地说：“老爷，你说得对，还是请向导好。我们第一次来这里，得要找个熟人带路才行。何况老爷手上的舆图，也不知道啥时候绘制而成的。说不定己经过时了，这里的地理位置发生了变化。老爷英明啊，找向导好啊，这样保准万无一失。” 孙山瞄了瞄张师爷，给他一个欣赏的眼神。不错不错，师爷果然会递梯子。 汪管家也连连附和：“老爷，还是你想的周到，找向导好啊，宁愿花多点钱，也好过走冤枉路。老爷做的好，老奴佩服。” 张师爷和汪管家都是想进步的下属，自然听老板的话。 孙家村的汉子一脑瓜子迷糊，昨日坚决不请向导，怎么今日又变卦，坚持请向导呢？ 孙家村的文曲星怎么一时一样呢？ 不过孙家村汉子人大多数文盲，微言轻，虽然不解孙山变来变去。 但坚持村长的教导：官老爷怎么说就怎么做，他们听话就对。 孙定南问道：“老爷，如果请向导就立即请了，不要再拖了，我们得赶紧启程了。” 孙大力也附和道：“是哩，要快点走了，再不走，老爷你就赶不上春耕了。” 孙大力认为不用请向导，坚信孙家村的文曲星不会迷路，这么聪明的儿郎怎么会迷路呢？ 于是孙定南和汪管家急匆匆地跑去镖局，请镖师向导，好说歹说，价格稍微降下了一丁点，镖师也能立即启程。 孙山知道后不得不佩服镖局的速度。 一下单，就立即发货。 哎呀，看来能垄断辰州府的运输买卖不仅背后有靠山，也有实力。 这样的“发货速度”谁不喜欢呢。 上午请向导，中午就能出发。 这次陪孙山一起走的镖师有两位，都姓魏。一个叫魏镖师，一个叫小魏镖师。 魏镖师走了进来，先给孙山行礼问好：“孙老爷，我们现在就出发。走上半天，能走不少路，也能尽早一日到沅陆县。” 小魏镖师拱了拱手说：“孙老爷，这一路由我们给你做向导，你放心，辰州府到沅陆县的 这段路，我们走了无数次，熟的不能再熟了，一定能帮你尽快抵达目的地。” 孙山含笑地说：“有劳两位了。” 说走就走，大小魏镖头立即安排行程，领着孙山一群人离开辰州府。 孙山坐在骡车上，看着紧跟在身边的孙家护卫，怎么感觉好有“官老爷”的派头？ 汪管家不仅把生活用品，锅碗瓢盆买齐全，还买了一头骡，一辆车。 汪管家说：“老爷，你是官老爷，以后出行没有车怎么行？不如我们在这里买一头骡子，作为以后的代步工具。在辰州买好啊，还能顺便拉行李。” 跟着镖队走，还能让镖队帮忙拉行李，拉孙山。 如今自个组织队伍走，没有牲畜，只能买一头回来。 行李大家可以扛，但孙山走不了远路。 于是汪管家非常体贴地提出买车的建议，反正以后也能用上。 孙山对此非常赞同。 男人怎能没房没车呢？ 孙山房产还挺多，车还真没有。想也不想地买了一头骡给他做牛做马。 于是队伍里，桂哥儿在前面拉骡子，孙山，张师爷，张师爷媳妇，汪嬷嬷在后面做。 其他人，全靠十一号车。 第1025章 八面山 孙山以为黄阳县够山，走了出去，发现比孙家村这样山的地方更多。 孙家村起码建在平坦的地方，四周是山。 在外面，看到不少村落直接建在山上，一块稍微大的平地也没有。 一行人行走在官道，看着茫茫的大山，不由地暗暗咋舌。 桂哥儿脸色有点不好地问：“山哥，怎么一直走都是山路的？这，这也太多山了吧。” 孙家村的汉子最熟悉山，看到眼前的山路，也不由地发怵。 孙定南也说道：“是哩，怎么官道一直绕山走？就没有块平地吗？” 山多的地方大多数是穷地方，像黄阳县这样，在山坳里，进不好进，出不好出，百姓穷困。 张师爷是广州土著，读书万卷，也知道山岭连绵，十万大山。 如今亲眼所见，亲自走上，顿时觉得这环境也太山了吧，在老家哪里见过这样的仗势。 张师爷此时此刻有点后悔来做师爷了，雇主很好，给的工钱也不错，可环境不怎样啊。 如果雇主倒霉，一辈子留在这里，岂不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魏镖师听到孙家汉子的感叹，笑了笑说道：“沅陆县还不错了，山虽然山了点，起码百姓淳朴，规规矩矩，兢兢业业，更往西北的地方，穷山恶水出刁民。那些五溪蛮，武陵蛮更是难搞。给再多的镖费，我们镖局也不会接的买卖。” 说到山匪，说到南蛮，大家就感兴趣了，连忙让魏镖师讲一讲。 魏镖师走南闯北，知道的自然多了，见闲来无事干，路途苦闷又枯燥，便给孙山讲起故事。 大乾对少数民族的四大统称。 东夷是指东部沿海地区的非华夏民族，如越族。 南蛮是指南方的非华夏民族，如苗族、瑶族等。 西戎是指西方的游牧民族，如古代的羌族、氐族等。 北狄是指中国北方的游牧民族，如古代的匈奴、鲜卑等。 五溪，武陵群山环绕，大山有不少山民或者少民。 生活困顿，往往很容易铤而走险做山匪。 魏镖师说道：“我们这里最出名的就是八面山，那条路，打死也不会去。巍峨耸立，气势磅礴，群山环绕，云雾缭绕，地势险峻。 听我们东家说，那里就是山匪窝，他们修筑了坚固的堡垒，储存了大量的粮食和武器，称王称霸，时常下山抢劫，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只要是个正常人，都不会去那边。” 八面山 八面山 魏镖师不愧是走南闯北，非常擅长讲故事。 讲述了土匪如何如何残暴，如何如何十恶不赦，如何如何地跟官府斗智斗勇，把官府着地打得啪啪响。 小魏镖头在一边时不时附和，在他们两人的口中，孙家村队伍得出结论：官府真无能，土匪真英勇。 孙山嘴角抽了抽，据说镖局后面的老大是卫指挥使，而八面山又是卫指挥使的管辖范围，大小魏镖师知不知道他们这样说是贬自己的东家啊？ 要是被东家听到，孙山都替大小魏镖师冒汗水，两人分分钟被炒鱿鱼哩。 魏镖师讲得意犹未尽，啧啧嘴巴，总结到：“孙老爷，有空没空也不要往八面山那边走，那些土匪，官家也不放在眼里。” 八面山离沅陆县还是有长长的一段距离的，孙山稍微放松一口气。 点了点头说：“多谢魏镖师提醒。” 不管怎样，镖镖师也是出于好心提醒。 这么有实力的镖队也不往那边走，证明危险系数极高，孙山向来惜命，不会跟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队伍一直往前走，走了一个下午，魏镖师精准地找到一个村庄，精准地找到地方住宿。 吃饱喝足后，魏镖师说道：“孙老爷，明日早点起床，早点启程，趁着不下雨，走快些。早春已到，春雨也时不时来，要是走慢了，遇到下雨就更难走了。” 孙山拱了拱手，道了一声谢：“我们知道了，辛苦了。” 魏镖师偷偷地瞄了孙山一眼，眼前的孙知县还真有礼貌。 “多谢，辛苦，有劳了”时不时挂在嘴边，让他们听到后非常舒心。 于是魏镖师便情不自禁地提醒几句，好让这么有修养的孙知县能平平安安，愿孙知县在任期间不遇到山匪。 走了大半天路，虽然有骡车坐，其实也挺累。 桂哥儿辛苦了大半天，依旧坚持熬药给孙山泡脚。 关心地说：“山哥，今日累不累？有没有不舒服？如果感觉不适，一定要出声，要早早看大夫。” 孙山摇了摇头说：“我没事，我一点也不累，倒是你们，走了一路，辛苦了。” 虽然桂哥儿脑瓜子不灵活，有时候也顶心顶肺，但这么多人，就属他最在乎孙山。 这份淳朴至善的心，让孙山感动不已。 桂哥儿一边替孙山按摩，一边说道：“山哥，我们不累。这点路算什么，虽然都是山，但也挺好走。汉子们都说了宁愿走路，也不坐船，最累就是坐船了。” 这话孙山不信，坐船肯定比走路好，只是孙家村的护卫们还不习惯而已。 孙山又说道：“我们记好走过的路，下次如果自己走，就知道怎么走了。” 桂哥儿连连点头说：“山哥，我们知道了。师爷还说要绘好图，下次就算忘记了，看到舆图也知道怎么走。” 跟张师爷相处了这么多天，目前对他的表现很满意。 除了是瘸子拖累队伍的行程，其他都不错。 孙山继续说：“你们悄摸摸地观察张师爷怎么做事，悄摸摸地跟在后面学。三人行必有我师焉，张师爷的过人之处，我们要好好学习。” 桂哥儿好想对孙山说：山哥，你学就行了，我不想学！ 不过这样的话不敢说出来，山哥已经说过了，要是不进步，就赶回孙家村。 桂哥儿哪里都不想去，只想留在孙山身边。 于是勉勉强强地低头说道：“山哥，我知道了。” 经过一晚的休整，第二天一早继续出发。 有两个向导就是好，孙山不用思考怎么走，也不担心走错路。 贵是贵了许多，心疼也是心疼，不过值得。 第1026章 遇见喊救命的 因为有两个镖师同行，旅途变得顺利多了，也有趣多了。 大小魏镖师一路走一路给队伍讲故事。 虽然两人的职业范围只在辰州府和附近的府，但遇到的故事千奇百怪，五花八门。 以致孙山认为他们俩在吹水，故事离奇得让人打死也不信。 除了说土匪之事，还讲了湘西三大邪术：湘西赶尸，湘西放蛊术，湘西落花洞女。 听得孙山一伙人一愣一愣的。 魏镖师神神秘秘地说：“你们千万不要让蛮夷女看中，要不然在你们身上放蛊，让你们心甘情愿地跟她们走”说 得那一个恐怕，众人不由地哆嗦。 未成亲的大头狗惊悚地瞪大眼睛：“魏镖师，怎么办？要是被湘女看重，放那个啥蛊在我身边，如何是好？” 小魏镖师说了，那些巫蛊女最喜欢找未成亲的汉人男子放蛊，让汉人男子心甘情愿地跟她归家，心甘情愿地做牛做马。 在场的那么多人中，就只有三四个护卫还未成亲，而自己又在未成亲的护卫中身子最孱弱，最好对付。 湘女给他放蛊，保准一放一个准，自个会情不自禁地跟她归家。 那可万万不行，他还要娶好人家的女儿，还要生个聪明的儿子，更要回孙家村。 众人看到大头狗诚惶诚恐的模样，深深地投去鄙夷的一眼。 湘女又不是瞎了眼睛，看上谁不好，会看上大头狗？就这副鸟样，只要不是瞎子都不会给大头狗放蛊。 小魏镖师拍了拍大头的肩膀，安慰到：“这位小兄弟，莫要害怕，巫蛊女的要求还是挺高的，一般男子是看不上的，你尽管放心。” 众人：,,,,,, 好直接的安慰，说的太好了，下次继续说。 大头狗： 就算是事实，也可以不说出来，说得那么好听，拜托下次闭嘴。 大小魏镖师见孙家村队伍很感兴趣这些神神秘秘的大山秘史。 有这么捧场的观众，说得更兴奋了。 在说说停停中，一天很快就过去，旅途也变得轻松不少。 只是在第三天，众人就笑不出来了。 前一秒魏镖师还祝福这么有礼貌的孙老爷平平安安，在任期间不要遇到土匪。 后一秒，他们就碰到抢劫犯了。 第三天如常地一早起床，众人拖着大包小包继续往前面走，很快走出村落，走向山林。走着走着，猛然地听到前面一阵打斗声。 大小魏镖师瞬间觉得不对劲，警惕起来，喊了一声：“孙老爷，前面不对劲。” 孙山也愣了，快速从骡车下来，紧张地问：“什么事？怎么不对劲？” 魏镖师嗅了嗅鼻子，不确定地说：“我闻到血腥味。” 顿了顿又说：“你们听到前面有声音不？” 说实话，孙山还真听不到，诚实地摇了摇头：“魏镖师，我听不到。” 其他人也一样摇了摇头说：“我们也听不到。” 小魏镖师静默了一会儿，提议到：“我们快往回走，不管前面有事还是无事，走就对。” 小魏镖师走南闯北，一直坚信最保命的方式是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甭管发生什么事，跑了再说，。 孙山赞赏地看了一眼小魏镖师，这话说得好。 好奇杀死猫，不该好奇的时候千万不要好奇，该跑路必须加紧跑路，跑了得快，好世界。 于是孙山当机立断地说：“走，我们往回走，回到昨晚住宿的地方，明天再出发。” 大山深处的客栈，一般都是本地人开的，而能开客栈，证明有一定的本事，跑回去寻求庇护就对了。 大官人孙山都这么说了，本想跑的大小魏镖师立即执行任务，快速地掉头跑路。 迷迷糊糊，懵懵懂懂的孙家村护卫还不知道前面发生什么事，就见到桂哥儿拉着骡子掉头走。 大伙觉得气氛紧张，也不敢说什么，跟在后面跑。 骡车上的张师爷脸色苍白，紧紧地伏在车上，在场就只有他一个人依旧坐车。 没办法，腿瘸，想下地跑也跑不动，只希望桂哥儿不要放手，坚持拉骡子。 两个中年女眷紧张兮兮地相互搀扶，本来坐在骡车上好端端的，结果孙大力把她们赶下车，让她们跟在后面跑起来。 两大龄女眷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只本能地跟着男人走。 跑路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孙山一伙人刚掉头，跑起来没几步，后面的打斗声，惨叫声越来越清晰了。 还没跑出20米，在后面掩护的孙大力不经意回头，看到好几个一身是血的男人被后面十几个男人追赶着。 那几个全身血的男人见到孙大力一伙人，本来只剩下眼白的双眼，立即迸发出绚丽的亮光。 拼尽全力地大喊：“救命啊救命啊前面的义士，大侠救命啊” 一听这话，就知道这个人喜欢看武侠小说。 孙大力听不到那几个男子在说什么，可看样子，就知道他们在喊救命。 孙大力也跟在后面喊：“老爷，老爷，怎么办，那伙人快追上来了。” 眼看后面的人越追越近，距离也越来越近，孙大力害怕极了，不知道如何是好。 他们一伙人有行李，有女眷，有瘸腿师爷，还有矮小瘦弱的孙山，又在这山林间，不好跑路啊。 大小魏镖师是本地人，听到后面喊救命的声音，跑得更起劲了，一溜烟就跑出好几米，跟后面的孙家村一伙人拉开了距离，狠狠地甩掉孙山他们。 孙山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没跑几步就受不了。后面的声音吵吵闹闹，因为语言不通，不知道喊什么。 但孙大力的声音再熟悉不过了，孙山立即明白什么意思。 本能地掉头一看。 艾玛，后面有几个血淋淋的人追着他们，那样子好可怖，好害怕，怎么办？ 桂哥儿拉着骡车，听到后面的呼喊声，本能地抓住绳子，拉的更紧了。 这骡车值不少钱，不能因为跑路就弄丢。 草根，孙黑炭腿比较长，没一会儿就跑远了。 跑着跑着，忽然村长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 哎呀， 他们可是护卫，孙家村的官老爷还在后面，他们怎么跑到前面了？ 于是掉过头，跑回孙山身边，想着老爷跑不快，不如背起来跑算了。 这么一掉头，看到后面十几个汉子追着几个全身是血的汉子。 心扑通扑通地跳，脸色苍白，他们可没见过这种仗势，怎么办？ 第1027章 不跑了 孙山听到孙大力的呼唤，本能地转身，然后看到血腥的一面，然后愣了愣，然后大喊一声：“莫跑，给我站住！” 孙山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只有一条狭窄的官道，四周除了山就是山。 一群人只能沿着官道跑，无论怎么跑，也会被后面的人追上。 不，应该说无论怎么跑，孙山都会被那伙人追上，别人还能有机会逃。 孙山不得不承认一个残酷的事实---就是自己的小短腿，跑不了。 想到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最精华的一计用不上，孙山就绝望了。 置之死地而后生，跑不过，只能选择正面硬刚。 当然让孙山去刚不实际，但他有人。 当初请护卫，也是“为了”遇到这一刻。 孙山严厉的呼喊，把孙家村的汉子镇住了，大伙本能地停下来，一动不动地看着孙山。 至于前面两位镖师向导早就像耗子一样一溜烟地跑了，一开始还能见身影，最后只能见到一个点。 桂哥儿牵着骡车，孙山大喊一声，桂哥儿立即停下，因为惯性作用，骡子依旧向前冲，等了好一会儿，才止步。 骡车上的师爷本来趴在骡车上，这么一冲，直溜溜地从车上冲了下来，吃了个狗啃泥。 孙山不给人反应的机会，继续大喊：“乡亲们，听令，拿起少林棍！” 出发前，不仅安排护卫护送，还安排武器少林棍。 孙山倒是想拿大砍刀，只不过这些禁用管辖货物，哪里能光明正大带上。 如果距离短，还能收收埋埋，这么出远路，经过重重关卡，怎么藏也藏不住，说不定还惹上麻烦。 最后只好让汉子们人手一条少林棍。 孙大力因为一直包尾，心里实在害怕。 孙山猛然地停下，他也本能地跟着停下。 孙山喊拿架罉，他也本能的拿架罉。 整个脑袋空荡荡，反正孙山说什么他就做什么。 汉子们也听到孙山的大喊，只不过脑瓜子依旧宕机，等看到孙大力拿起少林棍，有样学样，跟风地拿起少林棍。 就连一介妇孺--师爷媳妇夏氏和汪嬷嬷也有样学样地拿起少林棍。 孙山早就拿起工具--德哥儿赠送的弹弓，直挺挺地站着。 ps:之所以不拿少林棍，完全是身高没有优势，害怕一举起棍子，别人仗着身高直接抢棍子 冷冰冰地看着前方，无比严肃地说：“大家站好队伍，给我紧紧地盯着前面！” 孙山这么一声厉呵，众人急速地站好。之前老朱镖头给培训过，这时候终于能用上学过的知识。 不知道该笑好，还是该哭好。 汪管家，桂哥儿紧紧地贴在孙山前面，特别是桂哥儿，第一个跑到孙山跟前，死死地握住少林棍，死死地盯着前方，颤颤巍巍地抖着腿。 害怕归害怕，还是要护着山哥安全。 山哥是他的命根子，绝对不能没了。 扑街吃土的张师爷扑了好一会儿，终于站起来了。 快速地拿起木棍，和媳妇夏氏，汪嬷嬷站成一梯队。 他们主要任务是保护自己，不给队伍拖后腿。 孙山一伙人就这么站着。 血淋淋的几人一开始绝望，然后看到孙山一伙人，充满希望，然而孙山一伙人选择跑路，瞬间掉入深谷，之后孙山一伙人竟然掉转过头，好似要救他们。 瞬间又充满希望。 其中一个男子大喊：“大侠，大侠，救命啊，救命啊，我们遇到山贼了，大侠，救命啊” 孙山皱着眉头看着前方，一言不发。 因为听不懂男子说什么，但看到他全身是血，衣服破烂破烂的，应该是受害者的角色。 喊叫的男子见孙山直愣愣地站着，眼里冒着星光。 前面的大侠们真的听到他的呼喊了，真的来救他了。太好了，终于不用跟太奶团聚了。 血淋淋的几个男子呼天抢地，大喊大叫地扑向孙山这里，后面有十几个汉子紧紧想追。 孙山用官话大声问：“你们是谁？” 跑在最前面的男子呆了呆，回复到：“大侠，大侠，我们遇到劫匪了，义士，义士，救我们！” 怪不得刚才大侠们跑路了，原来听不懂他在呼叫。 哎呀，看来大侠不是本地人。莫非大侠也像自己这样行商的？恰巧路过这里？ 浑身是血的男子一直跑一直喊，很快就冲到孙大力跟前。 孙大力一棍子朝着男子的腿打去，力道之大，前所未有。 男子立即扑街，和师爷一样吃了个狗啃泥。 跟在扑街男子后面的几个人： 前面的不是义士吗？不是救他们的吗？ 为什么打他们的少爷？莫非他们也是山贼？来一个前后伏击？ 血淋淋的男子们立即止住脚步，不敢靠前，害怕下一秒的遭遇跟少爷一样。 血淋淋的男子们也不敢后退，后面的那群是真山贼，要人命的那种。 孙大力紧紧地握住木棍，一副你靠近就打你的模样。 谁知道眼前这伙人是奸还是忠？看起来是受害者，实际未必是受害者，所以不能轻易让人靠过来。 其他人的命不是命，只有孙家村孙老爷的命才是命。 孙山赞赏地看了一眼孙大力的后脑勺。 做得对，做的好，做得顶呱呱。一切可疑人物都应该干掉，有杀错冇放过才是正确的打开方式。 孙山抬头挺胸，笔直地站在最后面，大喊一声：“你们几个走一边去！” 虽然这几个人大概率是受害者，但还未100确定，就应该放一边，不能让他们加入队伍。 几个受伤的男子一听，不知道是孙山太严肃，太凶狠，还是他的人马多，应该听他的。 几个男子立即闪躲一边，闪躲前，非常有良心地把扑街的少爷拎起来，主仆们一起闪躲起来。 后面追着的山贼追着追着，正要追到目标时，猛然地前面出现一伙人。 之后那伙人跑了，他们想着乌合之众，一点战斗力都无，便大胆地继续往前追。 可没一会儿，那伙人停住脚步了，然后，然后他们就直接面对那伙人! 山贼想杀过去，但看到最前面的那个男子刚才那一棍，清晰地听了一声“咔嚓”一声，觉得不是少爷骨折，而是自己骨折。 太凶残了，太有力度了，太让人不寒而栗了。 于是一伙山贼有点害怕地站住，没有一言不发就开打！ 第1028章 杀狗官，替兄弟报仇 孙山站在最后面，前面是一层又一层的护卫。 孙山还未上任，就开始拿出官威，厉声地喊：“本官是沅陆知县，你们是何人？” 仔细观察，对面有十一二人，个个都是年轻的汉子，不过整体身高不高，身子也不壮硕，也就其中有一两个稍微强壮点。 孙山想借自己是“官老爷”身份吓退对面的贼人，让他们知难而退。 抢抢过路的商贩，一般都不会有人去追究，如果抢官大人，或者劫杀官大人，那可重罪，说不定引起“地震”。 孙山也不是没想过让孙家村护卫直接干过去，可他们是农村汉子，还是没见过世面，没遇过危险，更没杀过人的农村汉子。 面对沾满人血的土匪，孙山害怕孙大力等人心理素质不行，干不过眼前的这群土匪。 为了安全起见，确保性命，孙山打算以退为进，先确保平安，等到了沅陆再打算报仇。 不是孙山担心，是他不想有伤亡，自己的命比对面的山贼值钱。 想当初寒窗苦读十余载，好不容易走上人生的一个巅峰，不想因为眼前的这群山贼而夭折。 对面的土匪一言不发地看着孙山，心里想着：这个矮子在说什么？模样挺严肃，语气好威严。说的话好似官话，但他们是十里八乡占山为王的土著，哪里听得懂他在说什么。 看样子肯定骂他们！ 哼，好你的矮子，今日遇到我们，你的死期就到了。 其中一个山贼，是队伍里的老大，贼眉鼠眼地瞄了瞄孙山的行李。 东西挺多的，还有一头骡子，矮子穿的衣服看起来不错，这应该是有钱的主。 呵呵，有钱的主实在太好了，正是他们的目标。 想不到今日捕捉了一个肥羊，还来一个肥兔子，实在太好了，今晚可以吃香喝辣了。 对面的人虽然比他们还多几个，呵呵，但看他们刚才狼狈不堪地逃跑，有姿势无实际，不堪一击。 山贼听不懂孙山说什么，但旁边的断腿的少爷听得懂啊。 听到孙山是沅陆县知县，这不就是他的父母官吗？ 哎呀，四舍五入，就等于他的父母。 儿子遇到危险，父母肯定出来拯救。 断腿少爷激动地喊：“大人，大人，救命啊，我来自沅陆县，此时正遭受到土匪抢劫。大人，你一定要救我，还要为我做主。今日这么一遭，损失惨重。 大人，你一定让前面那群土匪付出代价。 青天大老爷，你一定要为草民主持公道，帮助草民讨回损失。” 断腿少爷也顾不上腿断的疼痛，呼天抢地地喊青天大老爷，喊孙山为他挽回损失。 断腿少爷的家仆一听孙山是他们的知县大人，激动地快哭出来。 今日出门未择黄日，遇到土匪。 幸好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今日他们运气爆棚，遇到父母官，命不该绝啊！ 跟在后面连连喊道：“大人啊，大人啊，我们沅陆县的青天大老爷啊，快救救我们。快把前面的山贼干掉。大人啊，大人啊，快动手，快动手。太老爷，太夫人保佑，保佑少爷逢凶化吉，化险为夷。” 孙山一伙人和山贼们： 好吵，好想干掉他们。现在正要干架时刻，哭哭啼啼成何体统。 孙山皱着眉头，好想把这几个噪音消灭。 刚才他们说什么说他们是沅陆县百姓，也就是他管辖范围内的百姓？ 孙山好不想成为这几个人的父母官，同时这一刻也确信这几个人的确是受害者， 这么哭哭闹闹，看样子就不像跟前面那伙歹徒一起的。 孙山实在忍无可忍无须再忍，大声呵斥：“住嘴，别说话。” 狠狠地瞪了一眼断腿少爷。 这样的吵闹，影响他的脑瓜子转动，此时此刻正是危险之际，脑袋全力开动，不想被他们的吵闹影响应急反应良好地发挥。 断腿少爷还想继续喊，被孙山如过山峰般狠毒的眼神吓住，到嘴边的话硬生生地咽，不敢再吭声了。 心里想着：艾玛，新上任的知县老爷好恐怖啊，我好怕怕，怎么办？ 跟在断腿少爷后面的喽啰们也不敢吵了，少爷都被吓住了，更何况他们。 沅陆的知县老爷好有官威啊，以后会不会好难相处，好害怕，怎么办？ 孙山转过头，紧紧地盯着前面的土匪，再次严厉地说道：“你们究竟是何人？胆敢谋害本官？” 心里想着识趣地就赶紧跑路，再不跑就不怪他不客气了。 土匪甲低声问：“老大，那个矮子说什么？我听不懂。” 土匪乙也说道：“老大，都怪我们队伍没有个读书人，要不然肯定知道他在傻比比地吵什么。” 土匪丙附和道：“就是，要是有个读过书的，就懂得矮子在说什么了。下次下山一定要捉个读书人回阿里。不过我看，肯定不是好话，肯定在骂我们。” 土匪丁更是直接地说：“理得他说什么，反正今日就要抢。我看这个矮子挺有钱，那些行李大包小包，也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土匪戊暴躁地说：“老大，快动手。我们是土匪，抢就是了。哼，把矮子杀了，拿走他的财物，明日就能找姑娘玩了。” 土匪老大凶残地盯着孙山，问断腿少爷：“他们在说什么？” 不要问他为什么这么问，因为他也不知道。 只单纯地想找看矮子到底在说什么，是不是骂他娘！ 断腿少爷遇到官老爷的孙山后，觉得又能了。 再次忘记腿上的疼痛，非常嚣张地说：“好你的土匪，还不放下武器乖乖就擒，眼前这个就是我们沅陆县的青天大老爷，今日你们倒霉了，遇到官大人，等着受死了！” 后面几个狗腿子在身后附和道：“就是，速速放下武器，束手就擒。” 土匪们一听矮子竟然是官大人，丝毫不害怕，反而兴奋起来了。 土匪老大仰天大喊：“今日运道好，竟然被我们遇到狗官。哈哈哈，兄弟们，一定要将眼前这个狗官杀了，为我们之前的兄弟报仇！” 后面的土匪甲乙丙丁戊大声呼喊：“杀狗官，杀狗官，替兄弟报仇，替兄弟报仇！” 第1029章 不是不想往前冲，而是后退更有性价比 孙山一脸懵逼地看着那群土匪，之前还平平静静，怎么听到断腿少爷的话后，就变得如此群情激奋？ 莫非说了些什么刺激的话刺激了土匪？ 孙山不解地看了一眼断腿少爷，不解地问：“土匪说什么？” 断腿少爷那一个气啊，这群土匪，竟然还胆敢杀狗官，不，官大人，实在太凶残了。 义愤填膺，添油加醋地说：“大人，那些土匪说你又矮又瘦又黑，一看就不是好官。还说你这个狗官儿不知天高地厚，欺上瞒下啃民肉。满嘴仁义耍威风，背后贪财又作秀。 说你十足十的大狗官，比他们做土匪的还祸害百姓，还说他的兄弟就是被你这样的狗官杀害，今日要替兄弟报仇，杀了你这个狗官” 断腿少爷还在一直翻译，孙山眉头紧锁，不相信他的话。 土匪哪里有说这么说，一看就是翻译错误。 孙山严重怀疑这些话是断腿少爷自己说的，只不过苦于没证据。 毕竟这里除了他和几个奴仆，无论是土匪也好，孙山也好，都不知道他如何翻竟然译对方的话。 孙山还未说什么，本来神经兮兮的桂哥儿由害怕转为愤怒。 气愤地说：“那些土匪真的这么说？敢说我家老爷又矮又瘦又黑？” 后面的翻译，桂哥儿没怎么听，因为前面的翻译已经让桂哥儿气炸了。 山哥虽然从来不说，但桂哥儿就是知道山哥最讨厌别人骂他又矮又瘦又黑。 山哥最气什么，桂哥儿就最气什么，前面的那伙土匪摆明人身攻击。 叔可忍婶不可忍，桂哥儿也忍不了。 对着孙山说：“山哥，我们杀过去。这群土匪实在太过分了，今日得要好好教训他们！” 不仅桂哥儿气愤，孙家村的护卫也一样气愤。 竟然胆敢骂老爷是狗官，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吧？ 怪不得做土匪了，这种文盲除了打家劫舍，还能作甚？ 难道去打工吗？地主家的傻儿子也不要他们。 张师爷悄摸摸地靠近孙山，悄摸摸地说：“老爷，先下手为强。眼前这伙土匪，绝非善类。” 虽然可以确定断腿少爷的翻译有问题，但也可以确定的是对面土匪还真要来干仗。 干脆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废话少说，直接干起来。 孙山也是这样认为的，这群山贼知道他是官老爷后，还不离去。 那么谈判的机会等于零。既然无法调和的地步，还不如先干为上。 跑是跑不了，也只能拼死一搏。 孙山二话不说，拿起弹弓，从布袋里拿出圆珠石子。趁着还没有人意识到他要攻击，立即提拉起弹弓，一个圆珠子弹弓去。 多亏在书院练习过射箭。弹弓和射箭原理虽然不尽相同，可都是射出去。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孙山直接瞄准站在c位的土匪老大。别问孙山怎么知道，他就是知道。 弹弓一射出。孙山大喊一声：“乡亲们，给我上！” 这命令，太熟悉了。 在孙家村，经过村长的思想教育，老朱镖头的实践经验。 孙家村的护卫牢牢地记住，只要孙山喊这么一声，甭管前面是刀山还是祸海，是悬崖还是大海，总之就要往前冲。 身为护卫队长的孙大力一直站在第一线，孙山的命令一下达，整个人像虾子一样蹦跳出去。 高高地举起少林棍，大喊到：“冲----冲啊---冲---” 孙大力第一个冲向土匪，跟在后面最擅长干架的孙黑炭也往前冲，高喊着：“杀----杀啊--杀---” 后面的孙大朗，孙二杰咬牙闭眼，直愣愣地往前面冲。 虽然很害怕，可要是孙家村好不容培养出来的官老爷没有了，他们孙家村又要回到跟隔壁村争水大输特输的场景。 不行，一定不能让孙老爷有事。 孙家村的护卫一个接一个地往前冲。 因为太紧张，也把老朱镖头所教的正确打斗方式忘记，本能地往前冲，不要命地挥动木棍，心中只有一个信念：杀土匪。 孙山见护卫们都英勇地杀过去，自个领着张师爷，夏氏，汪嬷嬷连连后退。 不是不想往前冲，而是后退更有性价比。 他们这些老弱病残孕，还不如后退几步，免得碍着战斗。 汪管家见到护卫们冲上前，觉得还是把机会留给年轻人。 后退几步，和桂哥儿做为第二层“防护林”紧紧地护住孙山。 桂哥儿身为孙山的书童兼职第一护卫，自然时刻守着孙山。 万一有漏网之鱼冲出第一层“防护林”，山哥的性命就交给他了。 对面的土匪正想杀狗官，谁知道还未商量怎么杀过去，土匪老大就被一个飞来物撞击到额头，正想大骂谁撞的。 还未骂出声，就看到对面的一群人像是穷凶极恶的土匪。 土匪们愣了愣，随后想到他们才是土匪，眼前是狗官。 今日运气好，遇到狗官，一定要杀个痛快。 做老大的不愧是做老大的，土匪老大第一个反应过来，大喊一声：“兄弟们，我们上，杀狗官” 土匪是见过世面的，还跟官府干过仗，又是那种恶向胆边生的“社会人”，丝毫不畏惧眼前是狗官孙山。 很快就调整队伍，拿起大砍刀，跟孙家村护卫对砍。 第一个冲向前面的孙大力，时刻记住村长说的话：遇到贼人就先杀贼人老大，剩下的就会树倒猢狲散，一哄作鸟兽散。 孙大力也不知道哪个是老大，但根据经验，站在最中央的肯定是。就算不是，也是重量级人物。 就像孙家村的孙老爷，身边紧紧围绕着护卫，也只有孙老爷能站在最中央。 孙大力看准土匪老大，高高举起少林棍，二话不说，当头给土匪老大一棒。 然后，然后就没然后了。 土匪老大刚一举起大砍刀，还未举高高，就被孙大力这么一棒，棒出脑浆来，直挺挺地站了不到几秒，直挺挺地倒地。 是生是死也不知。 土匪们愣了愣，好似不按套路出牌，怎么老大就躺板板了？ 随后土匪老二反应过来后，大喊一声：“还我大哥” 举起大砍刀，朝着孙大力一砍。 隔壁的孙黑炭见状，一个猛撞，把孙大力撞开，用少林棍迎接大砍刀。 土匪还是有几分本事，孙黑炭的少林棍当初被砍断。 孙黑炭当时只有一个想法：村长害人！竟然做劣质产品，以次充好！回到孙家村，一定要告发村长吃回扣！ 刚到辰州 夕阳下的沅江 辰州三面环绕江水，但其他地方都是 大山，真的好山 可怜的大黄 王阳明曾经在这里讲学，开书院 跟着孙山的脚步来到辰州，最近更新不定时，请多多原谅。爱你们哟！ 第1030章 “毒夫”孙黑炭 孙黑炭的木棍被砍断后，惯性地退后一步。 砍他的那个土匪也好不到哪里去，大刀一砍，木棍断成两节，也被力道反噬，退后一步。 趁着这个空档，隔壁的草根一木棍锤在土匪的肩上。 其实草根想像孙大力那样猛锤土匪的脑瓜子，不知道眼神不好，还是太紧张，脑瓜子没锤到，而是把力落到土匪的肩膀上。 草根使劲了吃奶的力气，土匪的肩膀这么一锤，又刚好锤到土匪握刀的那边。 土匪受到锤力，手一顿，刀直溜溜的滚落在地上。 孙黑炭眼尖，木棍被砍断，正缺武器力。 这不，土匪的武器直溜溜地落在他的跟前，此时不捡，更待何时。 孙黑炭一弯腰，一捞起，手中轻轻松松地出现大砍刀。 有了这把砍刀，孙黑炭内心的“邪恶”爆发出来，嘴里骂道：“让你砍我，让你砍我，那就让我砍你，乖乖受死。” 一边疯狂地骂些无法输出的文字，一边疯狂地朝着土匪砍去。 因为第一次砍人，所以不知道轻重，孙黑炭本能地砍过去，只希望把土匪砍死。 土匪还未从孙草根的棒槌中醒过来，就被孙黑炭一砍到肩膀上。 愣了一会儿，之后爆发出一阵惨叫声：“啊----啊----老子的手----” 孙黑炭哪里管土匪的手如何，砍了一刀见土匪还能喊疼，于是接着砍另一刀。 这次砍中的是胸膛，瞬间冒出一片血沫子来。 土匪被砍了手，疼得抓狂，正想赤膊反击，可还来不及反应，又遭受一个大砍。 瞬间更是发出一阵一阵惨叫声：“啊---啊----” 孙黑炭哪里给土匪惨叫的机会，一直拼命地砍啊砍啊砍啊，像极了“雨夜屠夫”。 旁边的孙草根拿着木棍害怕地后退几步：孙黑炭太凶残了，已经不是他认识的那个“毒舌”孙黑炭了，而是变成“毒夫”孙黑炭了。 艾玛，好怕怕，怎么办？ 孙黑炭好似比土匪更恐怖！ 因为孙大力开了个好头，孙家村的护卫有样学样，跟在领导后面有样学样地跟土匪搏杀。 孙山看到汉子们和土匪们相互纠缠，不由地再次后退几步。 两伙人马，打得难分难舍。 虽然孙家村比土匪多出几个人，但因为土匪经验更丰富，性子也更凶残，并没有因为人数少出现劣势。 就算土匪老大被孙大力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来一个棒头杀，也只是短暂的消沉土匪的士气。 不一会儿，土匪老二就重振旗鼓，重新归队，拿出土匪的凶狠和孙家村护卫们激战。 桂哥儿紧紧地把孙山护在身后，紧张地看着前方，紧张地说：“山哥，你不要离开我。” 好害怕土匪冲出包围，找到山哥，把他劫杀。 要是山哥真有三长两短，他们该如何见孙家村父老。 想什么就来什么，前一秒桂哥儿还想着土匪冲出来杀孙山，后一秒，两个土匪还真从缠斗中冲了出来。 看样子，就是奔着孙山来。 土匪老二和土匪老三趁着空档，挣脱出来。 没错，土匪老二正要取孙山的性命。 孙山知道擒贼先擒王，土匪老二也知道。 在那么多人中，从头至始就是那个矮子指挥，也就说那个矮子是他们这伙人中的老大。 土匪老二想到生死未卜的大哥，就恨透这样矮子。 土匪老二想着今日全军覆没不重要，最重要地拿取矮子的人头以慰大哥在天之灵。 今日不是这个矮子死，就是他们土匪死。 土匪老二和土匪老三相视一眼，两人心有灵犀一点通。 不需要语言，不需要问候，只需要一个对视，两人就能意会。 土匪老三二话不说往前冲，拿起大砍刀，朝着桂哥儿砍去。 桂哥儿一惊，吓得后退一步，随后反应过来应该打回去。 桂哥儿用木棍一打，土匪老三的大砍刀砍歪。 这次少林棍也好，大砍刀也好，都完好无损，两方打个平手。 土匪老三继续出击，桂哥儿只是经过老朱镖头的初步训练，功夫不怎样，全凭力气抵挡土匪老。 两人一来一往，打得难分难舍。 这正是土匪老二要的效果，这个紧紧贴在矮子身边的护卫被纠缠后，只有一个留着胡子的中老年大叔护着矮子。 土匪老二一个疾冲，对着死死护着孙山的汪管家出击。 汪管家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这是天要亡他吗？ 土匪老二的大砍刀朝着汪管家一砍，“中老登”汪管家举起木棍，朝着迎面过来的大砍刀一打。 倒是打中，所以汪管家没有受伤。 土匪老二见大砍刀被汪管家挡住，二话不说，举起飞毛腿，一蹬。 汪管家被蹬到腰，一个飞扑，飞了出去，重重地坠落在地上，哎呀哎呀地叫喊 土匪老二用的力道之大，让人颤抖。 能打的桂哥儿被土匪老三纠缠，“弱鸡”汪管家被踢飞，留在孙山身边的只有空气。 孙山一愣，四周无人，眼前的土匪又朝着自己蹦来，这是天要亡他吗？ 孙山摸了摸后背，完全没有趁手的武器。 因为距离足够近，此时此刻的弹弓一点用处也无。 孙山节节后退，一个转身，一溜溜地想跑路。 土匪老二哪能给孙山机会，举起大砍刀，朝着孙山的身上砍。 在千钧一发之际，孙山看不到大砍刀已经悬在他的后背，这个时候他只想跑路。 在千钧一发之际，土匪老二的大砍刀正要落在孙山身上，这时候瘦弱的大头狗蹦跶出来，一个疾冲，一个猛撞，把孙山推出去好几步。 土匪老二的大砍刀一落，正中推人的大头狗脑袋上的发髻。 于是大头狗的包包头发型被削去整个包包，留下一头参差不齐的短发。 眼看狗官杀不着，土匪老二那一个生气，反手一刀过去，大头狗躲闪不及，这么一大砍刀落在腰间。 大头狗惨叫一声：“啊------” 然后继续惨叫一声：“啊----” 还连续叫了好几声，好似想拼命地证明他还活着！ 第1031章 杀土匪 孙山被大头狗一推，一扑街，跟张师爷一样，来了个狗啃泥。 不过这么危险的时刻，孙山逃命的基因大大被激发，从扑街到爬起来的速度前所未有的快速，更不要说比张师爷快几倍了。 孙山快速爬起来，一溜烟地跑了好几米，跑着跑着，想看一看后面发生什么事。 一转身，发现大头狗脸色苍白，面无血色，腰间的衣服出现一片血迹。 哎呀，大头狗受伤了，也不知道怎么受伤的？ 看来大头狗不适合做护卫。 还有，刚才谁撞他，弄得他满嘴是泥。 孙山还未多想，就看到土匪老二继续朝着奄奄一息的大头狗举起高高的大砍刀。 孙山的声音提到嗓子里，害怕下一秒大头狗就被砍断两节。 千钧一发之际，孙山从兜里摸出弹弓，拿起弹珠，猛猛地朝着土匪老二举刀的手弹射出去。 之后听到一声哐当，山贼老二因为被子弹攻击到手腕，一疼，一放手，大砍刀重重地掉到地上，差点也把地上的大头狗砸中。 谢天谢地，孙山为自己读书期间，坚持练射箭的努力庆幸。 看来任何东西都要坚持学习，说不定在某一天能救命。 土匪老二一吃疼，放眼一看，正是那个狗官用弹弓弹他。 好你的狗官，刚才杀不了你，老子就不信现在杀不了你。 土匪老二连大砍刀都不捡，直接冲着孙山跑去，赤膊上阵地杀孙山。土匪老二就不信自己一个壮汉，一拳打不死那个狗官。 孙山一向机灵，眼看土匪老二冲过来，再次举起弹弓，发出“子弹”。 连续发了好几遍，次次竟然都落在土匪老二身上，要不是时机不适合，孙山恨不得鼓掌为自己喝彩。 孙山跳过土匪老二，看着前面的孙家村护卫。 艾玛！这些护卫好不称职啊，怎么没人发现孙家村的官老爷有危险呢？还不快快来救驾？ 孙山往左边一瞄，只见短腿少爷和他的仆从们，脸色变化莫测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还隐隐约约带着一种看戏的姿态。 孙山见状，气不打出来。 他们之所以遭遇这番危险，全拜眼前这伙人所赐。 他们跟土匪打得要生要死，而这伙人竟然还有闲情雅致在看戏？ 也不知道过来帮忙对付土匪？ 要是孙家村团灭，他们几人能好到哪里去？ 孙山大声喊道：“你们几个，快过来帮忙，一起杀土匪。” 断腿少爷和他的狗腿子看得正精彩，看得忘记腿断的疼痛。 猛然地听到孙山呼喊，呆了呆，连连摇头：“青天父母官，我怕，我打不过。” 几个狗腿子也呼喊道：“我们，我们也怕” 孙山更气了，这些猪队友，恨不得他们推去挡土匪。 孙山尽显官威，厉声喊道：“你们全给我上。土匪无刀，以多胜少。通通给我上！” 孙山就不信几个对付一个，胜不了？ 土匪是比他们几个都强壮，但土匪又不是泰森。 孙山相信他们几个一人抱住土匪的一条腿，都能把土匪干掉！ 只可惜断腿少爷的狗腿子不听孙山的，直愣愣在那里呆住，也不敢上前一步。 孙山严厉地看着断腿少爷，命令式地喊：“快叫你的人上去抱住土匪，快叫！” 断腿少爷被孙山如毒蛇般的眼睛吓得哆哆嗦嗦，指着家仆们喊道：“你们，你们上去，上去把土匪拴住！” 果然还是少爷的话比较顶用。 几个家仆虽然情不愿心不甘，可少爷毕竟是少爷，身家性命都在少爷手上，不听少爷的话，后果很严重。 孙山和短腿少爷，他的奴仆废话那么多，其实也只不过一霎那。 土匪老二飞向孙山这边，几个奴仆手抖腿抖，颤颤巍巍地往土匪老二冲去。 土匪老二一点也不畏惧这几个小喽啰，当其中一个喽啰冲过来，还未接触到，就被土匪老二一拳击杀，成抛物线飞了出去。 剩下的喽啰更是害怕了，迟迟不敢上前。 断腿少爷见到此情此景，也害怕极了，不过还是按照孙山吩咐，大喊道：“你们都给我上，谁不上，回去就卖了他！” 这话大大地刺激了奴仆们。 王家谁不知道跟着少爷能吃香喝辣，他们通过重重竞争才来到少爷的身边，福还未享受，就要发卖，那万万不行。 而且少爷说发卖他们，还真只发卖他们，但老爷就不一样，要是被老爷知道他们不死命地护着少爷，说不定一家子都被发卖。 最害怕老爷发飙，把他们全家人打废了，再卖去矿场挖矿。 想到悲催的命运后，几个奴仆就算再害怕，也听从少爷的吩咐。 一跺脚，一闭眼，一往前冲，一个狠劲地扑上去。 一个奴仆，接着一个奴仆扑，人多力量大，任由土匪老二再强壮，再凶残，也比不过喽啰加起来的力道。 三个臭皮匠顶一个诸葛亮！ 一个奴仆抱住土匪老二的右腿，一个奴仆抱住土匪老二的左腿，一个死死地抱腰，一个死死地抱着左手。 还有右手本该另一个奴仆抱住，只可惜被土匪老二抛出去。 这时候瘸腿的师爷也上前帮忙，死死地抱住土匪老二的右手，接着两个中年妇女强忍着害怕，也上前帮忙缠住土匪老二的双腿。 土匪老二就算在力气大，也难敌众人。 机会难得！ 孙山见此，赶紧抱起一块石头，极速地跑过去，朝着土匪老二的脑袋狠狠地一砸。 一次不够，继续第二次，继续第三次，直至到孙山身上洒满鲜血，才肯停止。 只见土匪老死不瞑目地瞪大眼，重重地倒在地上，再也不能动弹。 大伙愣了愣，直勾勾地看着孙山手中那块染满鲜血的石头。 艾玛，沅陆县的知县好凶残啊，别看他人矮小，杀起人来不眨眼。 艾玛，好怕怕，怎么办？ 孙山根本不给他们发愣的机会，大喊一声：“继续，继续。你们抱人，我砸人！” 这么一句简短的话，参与谋杀土匪老二的众人非常有默契地理解孙山的意思。 于是几人见到土匪，先由断腿少爷的家仆往前一扑。 之后师爷和媳妇，汪嬷嬷跟在后面集体围攻，抱住土匪的四肢， 最后孙山高高地举起血红的石头，狠狠地砸下去。 众人亲密无间，分工合作，齐心协力地地找准目标，把土匪干掉。 第1032章 受伤最重的竟然是汪管家 孙山的人海战术，单个击破战术无疑是成功的。 众人一窝蜂地往前冲，就算土匪有大砍刀也硬着头皮冲。 只要死死地钳制一个土匪，孙山就拿起石头发癫地砸下去。 一个接一个地砸，不仅干掉了土匪，还成功地给孙大力一伙人有力地支援。 土匪的人数越来越少，孙家护卫的士气越来越高涨。 不管前面的刀山还是火海，大家已经不是在犹豫，也变得跟以前不一样了。 剩余的土匪负隅顽抗，垂死挣扎。 孙山一伙人更是杀红了眼睛。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每个人都会选择自己活下去。 孙大力拿着少林棍，一个棒槌一个棒槌地敲打下去，一开始非常给力。 不过土匪也不是吃素的，面对孙大力的棒槌，大砍刀上去。 孙大力仗着力气大，在战斗中占据优势，只是土匪也讲究策略，两人合伙想把场上最勇猛的孙大力干掉。 孙大力岂能束手就擒，跟土匪斗来斗去。 最后因为孙山这伙“老弱病残”杀得太凶残了，给孙大力大大地援助。 最后的最后，孙大力像开始那样，朝着一个土匪一个棒子下去。 土匪翻了翻白眼，重重地倒地。 孙大力也成功地干掉最后一个土匪。 初春的风，还带着丝丝凉意，不过孙山的心是火热，也是震撼的。 万万想不到有一天竟敢杀人！这完全颠覆他的思想，他的认知。 孙山自认为是大好良民，读书兢兢业业，做人兢兢业业，做官也打算兢兢业业。 谁知道官还没正式上任，先开始杀人。 孙山抬头挺胸，笔直笔直地站着。初春的凉风吹过，伴随着一阵又一一阵的血腥味。 孙山身子一哆嗦，猛然地惊觉手还捧着凶器石头。 一个哆嗦，快速把石头抛下，试图让自己没杀人。 空气安静了好一会儿，孙山用沾满鲜血的衣服抹了抹沾满鲜血的脸，冷冷清清地说：“快查看哪个土匪没死？要是还能动，把腿把手打算再说！” 人的失败往往是因为粗心大意，孙山不想给土匪反杀的机会，于是先把土匪干掉再说。 打断腿脚无疑是最保险的做法。 孙山倒是想杀人灭口，毁尸灭迹。 得要审判审判一下，再看一看还有没有同伙再说。 孙大力喘了喘气，领命道：“是，老爷。” 领着小弟孙大朗和孙二杰去补刀。 孙山又说道：“桂哥儿，看一看谁受伤？” 桂哥儿立即说道：“是，山哥。” 孙山又对孙草根说道：“草根，你带着人，把我们的行李重新收拾好。” 草根领着几个同僚高声说道：“是老爷。” 孙山吩咐所有人做事，后背已经湿透了，整个人几乎要虚脱，强忍着胃里的恶心，有姿势没实际地站的笔挺挺。 要不是顾及形象，孙山真想倒在地上。 大声哭喊：阿娘，儿杀人了，儿好害怕，儿想回家！ 孙山双手双腿颤颤巍巍，尽力保持平静。 第一次杀人，太刺激了，希望不要有下一次。 等了好一会儿，孙大力跑过来说：“老人，土匪总共十一人，当场死亡8个，还有3人有气。我已经按照你的吩咐，把有气的3个土匪打断腿脚，保证他们跑不动，拿不动，对我们不再有威胁。” 刚才听到的连连惨叫声，就是孙大力用棍子活生生地打下去的。 孙山赞赏地说：“嗯，做得好。” 要不是场景太过严肃，孙山还会说一句：回去给你加两个鸡腿。 桂哥儿也跑过来说：“山哥，我们这边有六个受伤。其中汪管家最严重，别的只是被砍了手，砍了身，砍了腰，问题都不大，抹一抹药就可以了。” 孙山疑惑地看着躺在地上面色苍白的大头狗，疑惑地问：“我刚才见大头狗腰有血迹，脸色白白的，他没事？” 孙山又看了看汪管家，身上没有血，也没有破衣服，怎么看怎么正常，怎么就汪管事最严重的？ 是不是桂哥儿看错了？ 桂哥儿解释到：“山哥，大头狗脸色那么白，是他害怕见血。刚才土匪是朝着他砍了一刀，不过被腰间的银子挡了挡，刀的确落到他的腰间，只不过刮了个大血印子，看起来严重，实际不怎么严重。” 孙山走到大头狗跟前，见他脸白，唇白，像条死鱼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蹲下身，掀开他的衣服，的确只有一条大血印子，刀刮破皮的范围比较大，所以流的血多，实际砍的一点也不深入。 孙山看到大头狗腰间被大砍刀砍破的荷包，里面露出两锭银子，目测有十两。 哎呀，大头狗什么时候那么有钱的？他竟然不知道？ 大头狗是队伍里家境最穷的那一个，怎么有十两银子的？ 莫非他家平时是扮猪吃老虎，把钱收收埋埋，装穷？ 但不应该了，就算装穷，也不能拖累大头狗的婚事。 大头狗跟德哥儿同岁，盖头都差不多能打酱油了，大头狗还孤零零一人，成为大龄剩男。 有这十两银子，怎么不娶妻？ 大头狗病恹恹地看着孙山，眼睛一直往上面瞟，尽量不看地上，孙山，以及自己的血。大头狗发现自己有晕人血症。 有气无力地低声说：“老爷，这银子是我爹我娘让我带来娶媳妇的。他们说我这一去，不知道何时才回来。让你做主，帮我寻一门亲事。五两是你先支付的工钱，五两是阿爹阿娘向太夫人借的，等我发了工钱，再还回去。” 孙山看着白花花的两锭银子，怪不得那么眼熟了，感情是自家的银子。 哎呀，孙山想对大头狗说：不是我不想帮你娶妻，而是我害怕给你找错妻。万一你们成为怨偶，我，孙老爷，一辈子恐怕要被你纠缠。 不做中、不做保、不做媒人三代好。 大头狗你的亲事还是你自己来吧，最多看中哪家姑娘，替你求亲。 孙山又看了看情况最严重的汪管事。 当时土匪想砍孙山，然后被汪管事阻止，土匪一脚踹飞汪管事，看来是伤了内里。 虽然外面看起来好好，实际说不定真的最不好。 第1033章 运作运做 汪管家趴在地上，孙山并没有上前扶起，也让大家莫要动。 紧张地问：“汪管家，你怎么了？哪里疼？” 还未搞清楚状况前，千万不要扶病人，要不然分分钟造成二次伤害。 汪管家动了动手，指着腰间说道：“腰疼，疼得站不起来。” 说这话的时候有气无力，也掉下了眼泪。 看来的确疼得厉害。 孙山关心地问：“胸口，肚子有没有疼？” 腰疼，说不定扭了腰，只是骨头问题，并不是内科问题，还不算严重。 最害怕土匪这么一脚，把汪管家的内脏踹坏。 想到土匪老二，孙山就恨得牙咬咬，幸好他们够机智，够镇定才把土匪老二干掉。 汪管家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疼得泪花闪闪地说：“我，我也不知道。” 孙山一听，心急了。只是就算再急，也无济于事。 荒山野岭，不好找大夫。 孙山只好安慰地说：“汪管家，你没事的。忍一忍，我们去找大夫。” 这里距离沅陆县还有一天半的时间，也不知道附近有没有村子或者镇子有大夫。 像孙家村以前是有赤脚郎中，只是孙郎中后人无能，弃医从文。 孙山选择走科举之路，家里也没有人想做大夫。 孙山对着桂哥儿说：“赶紧收拾好行李，我们启程。” 看了看八具死尸，还有三个将来要死的土匪，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处理。 找上断腿少爷问：“这里距离镇子还有多远？” 遇到一个沅陆的土著，肯定要问清楚。 土著少爷经历了九死一生，等确定无生命危险后，被孙大力打断的腿终传来痛感了。 哎呦哎呦地喊：“好疼啊，疼死我了，我快要死了。” 几个也同样受了点伤的奴仆不顾身上的疼痛，围绕在少爷身边，着急地安慰：“少爷，忍一忍，没事的，疼一会儿就不疼了。” 在他们一群忠心耿耿的家仆护卫下，少爷倒是没有被土匪伤到，反而被知县带来的人打断腿。 天啊，他们的少爷怎么那么倒霉？而且就算知道真凶是谁，也没办法报仇。 孙山只觉得断腿少爷真的好聒噪，好想毒哑他，厉声问：“这里离镇子多远？” 村里没有大夫，镇子总该有吧。 先找村镇大夫看一看，确定到底什么情况，再到县里看。 断腿少爷对孙山又害怕又崇敬。特别是刚才孙山杀人的场面，断腿少爷看得一清二楚。 一边看，一边心惊，同时对孙山更带上崇敬。 他们新上任的知县好似跟以往的知县不一样。 一来实在太年轻，二来实在太冷静，三来实在太英勇。 断腿少爷眼睛冒泡泡地看着孙山，同时透露一丝害怕地说：“青天大老爷，这里一直走都没有镇子，只能走上一天半到沅陆了。” 孙山傻眼了，竟然没有镇子，那么预示着他们没办法看大夫。 孙山又问：“这里是什么地方？离这里最近的只有县里？这地方属于沅陆县的管辖范围吗？” 断腿少爷连连点头说：“青天大老爷，这里一直走，都是山。走出山后就到了沅陆县。这里也叫牛角山，当然属于沅陆了。” 旁边的家仆补充道：“青天大老爷，前面不远就有两座山并在一起，远远看上去就像牛角，所以就叫牛角山了。” 孙山听到牛角山，正是沅陆县与沅溪县的县界。 因为沅陆县更内陆，所以叫沅陆县，沅溪县有条江流过，所有叫沅溪。 辰州府出发，经过沅溪县的地盘，走到牛角山就正式进入沅陆县的管辖范围了。 也就是说这群土匪是在孙山管辖范围内出没，属于孙山治理下的重大安全隐患。 虽然这群土匪早就存在，但孙山如今是沅陆知县，也就是他的烂摊子。 此时此刻的孙山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打得要生要死，还那么多护卫受伤，竟然离奇地替他消灭隐患之一。 孙山看着那堆尸体就头疼，想着还是轻装上阵，再回头处理这些尸体。 于是说道：“死的土匪放到一边，把活的带上，我们先离开。” 还是看大夫要紧。土匪就让他们曝尸荒野吧。 如果有旅人经过发现，吓得半死，那是他的事，不关孙山的事。 张师爷刚才参与打斗土匪，因为用力过度，瘸的腿犯疼，忍着痛走过来。 低声说：“老爷，万万不可。一定要把土匪的尸体全部带上。” 师爷在孙山耳朵呢喃，大概的意思是新官还未上任，就为民除害，这是大大的政绩，大大的能收买人心。 能让老爷的履历表上填上精彩的一笔，说不定还能出现在沅陆县志，广为人传。 说不定百姓因此“爱”上老爷。 如果把这些土匪尸体放在这里，会被野兽叼走，再来寻就不见踪影。 孙山只孤零零的带三个土匪回去，一点也显示不了孙山的英勇。 一定把土匪尸体高高堆起，好让沅陆的百姓亲眼见证孙山剿匪的强悍。 张师爷低声说：“老爷，这是难得的功绩，一定要运作运作，把老爷为民除害的形象深入民心，好让沅陆县百姓知道他们迎来了好官。” 张师爷的意思，孙山自然明白，只是 孙山迟疑地说：“带上尸体，我们走不快。我们的人受伤了，得要先看大夫。” 张师爷摇了摇头说：“老爷，就算不带上这些死土匪，我们也走不快。哎，山路不好走，速度快不了。何况汪管家更不能走快，万一被颠簸到心肺，到时候更是受伤了。” 张师爷说的其实非常有道理，这蛋疼的交通运输，等到目的地，人早就死翘翘了。 孙山只希望汪管家能支撑住。 汪管家偷听到张师爷的话，急着说：“老爷，我只是腰疼，应该没伤到心肺。我不要紧，能慢慢走。” 于是孙山让孙定南领着人做担架，抬着汪管家慢慢走，尽量不颠簸。 又找上断腿少爷的马车来运尸体，不，三个活的土匪也放上去，反正迟早要死。 亏得现在是初春，不是炎炎夏日，尸体还不会强力腐烂。 第1034章 王季钧 断腿少爷姓王，名季钧，沅陆县土著，今年才十七岁。 孙山再细细打量着王季钧，一听名字就知道是个老四，前面还有三兄弟。 还有这位王季钧同学是不是长得有点猴急，才十七岁，怎么看起来孙山差不多的？ 王季钧看着自己的心爱的马车被用来运尸体，哭丧着脸说：“青天大老爷，不能用骡子运吗？怎么就用我的马车运的？” 这次王季钧带着奴仆八人到辰州府玩的同时顺便探望城里的姑婆，更顺便地贩卖一批货回沅陆县。 王家这边死了五个奴仆，还剩下三个。 孙山冷着脸说：“你的马车有车厢，自然用马车拉了。山路不好走，一路颠簸，把尸体放到车厢，车门一关，保准掉不出来。” 孙山征用马车的理由很单纯也很直接。 王季钧带了一辆马车，两辆骡车。也只有马车有车厢，自然用来搬运尸体，防止尸体滚出来。 王季钧脸一垮，挣扎地说：“青天大老爷，用骡车运，再用绳子绑住就行了。” 孙山不想跟他废话，直接放入马车最方便，摆了摆手说：“王少爷，莫要再说。赶紧收拾好东西启程。” 顿了顿威胁道：“再磨磨蹭蹭，我们就先行一步。” 王季钧一听，立即不敢说话了，万一前面还有土匪怎么办？ 此时必须紧紧地跟着孙山才行。 孙定南领着队伍很快收拾好行李，整好担架。 受伤严重的汪管家让人抬着走，受伤一般的汉子坐骡车，剩下的人扛着行李走。 王季钧的家仆尸体也搭在土匪尸体上，条件有限，能将就就讲究。 剩下的两辆骡车：一辆拉王少爷，一辆拉货。 孙定南再次检查一遍后说道：“老爷，可以启程了。” 孙山嗯了一声，也跟着大部队用11号车走。 正要启程时，忽然后面响起l喊声：“孙老爷，你们还好吗？” 抬头一看，正是大小魏镖师向导。 孙山无语地看着两个忽然出现的人，几乎都快忘记他原来也请向导这件事。 刚才遇到土匪，两位镖师留下一字---“跑！”，然后头也不回地跑出去了，根本不理孙山等人的死活。 桂哥儿看到大小魏镖师，那一个气啊，情感外露地说：“你们怎么还在这里的？不是跑回辰州的吗？贪生忘死，苟且偷生，不是好东西！” 桂哥儿这么说，大小魏镖师也不生气。 魏镖师装傻地说：“呵呵，这位小哥，当时情况紧急，不得不跑。我们跑前已经告诉你们要跑了，这不能怪我们。” 小魏镖师为了掩饰尴尬只能傻呵呵地说：“是哩，遇到土匪就应该跑。只有跑过土匪，才能保命。呵呵，我们好早就说过了，一定要跑起来。” 大小魏镖师跑出几里地后，确定身后没有人跟上，才稍微安心。 两人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躲了起来。 等啊等啊，等了好久也不见一个活人像他们这样跑出来，心里还想着“莫非孙老爷一伙人全军覆没，被土匪杀光光？ 两人越想越害怕，越害怕越想，想着想着不对劲。 那么多人，不可能所有人死翘翘，当中有个叫孙大力，一身蛮力，跑起来速度应该很快，肯定能跑出来。 可现在一个人都没出现，两人觉得非常不对劲。 大小魏镖师在草堆里躲了好久，久到双腿麻痹，不得不站起来跺一跺脚，纾解麻痹。 两人觉得打斗应该结束了，胜负已经分了。 虽然没有义务帮他们对付土匪，是生是死总要知道清楚，顺便帮他们报官。 一个朝廷命格要是被土匪截杀，不是开玩笑的，必定引起热议。 怎么也让孙老爷的父母知道孙老爷到底怎么死的。 这两天相处，孙老爷除了长得不怎样，其他都非常不错，特别有礼貌，特别有素质。 归根到底是好人，不能让好人白死，必须报官，让孙老爷的同僚替孙老爷报仇。 也好让自己回到镖局有个交代。 向导的活计是镖局接的，雇主是死是活总要有说法，官府问起也能交代。 于是大小魏镖师走偏僻小路，悄摸摸地返回现场。 这不返回还好，一返回就吓一大跳。 两人埋伏在草堆里，死死地捂住嘴巴，眼睁睁地看着孙老爷指挥护卫抬尸体。 艾玛，好大堆的尸体，好恐怖啊。 孙老爷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挺直腰部站着，那么一刻好伟岸。 两位镖师万万想不到孙老爷的队伍能把土匪剿灭，而且数量还不少。 地上还有不少大砍刀。 艾玛，两人同时想到这大砍刀也值不少钱，也不知道这群土匪通过什么渠道弄回来的？ 镖师想要大砍刀，还要这里疏通关系那里疏通关系才拿到“许可证”。 这群土匪竟然轻轻松松地拥有朝廷的违禁品。 艾玛，真是有本事。 不过再有本事，也变成一具尸体，成为孙老爷的手下败将。 看来还是孙老爷厉害。 想不到啊，想不到啊，孙家村队伍竟然那么勇猛。 要是不跑就好了，说不定能看到一出好戏。 可惜了，可惜了。 大小魏镖师相视一眼，默契地等孙山一伙人清理好现场才蹦出来。 面对孙家村的指责，两人虽然不好意思，但绝不后悔。 要是跟镖队走，他们肯定搏杀，可跟着孙家村的农民队伍走，两位镖师想也不想地跑路。 孙山冷着脸说：“魏镖师，麻烦在前面带路，启程吧。” 实在不想说太多的废话。不是他大度，而是赶紧到县里才行。 两位镖师丢下他们跑路，孙山能理解，但没办法原谅。 关切到自身利益，谁还能大度？反正下次不会再跟两位镖师合作。 这次合作，已经给钱了，也只能继续让两位镖师干下去。 虽然已经不需要向导了，花的钱不能白花，得让两位镖师继续服务。 魏镖师作为镖师界的老油条，自然听得出孙山语气中的怒意。 有点忐忑不安，但想到孙老爷的脾气不错，应该生气过后就不再生气了。 魏镖师和小魏镖师硬着头皮走在前面，给孙山带路。 第1035章 莫非自己有做“杀人狂”的潜质？ 伤的伤，死的死，加上又是山路，孙山一伙人走得相当困难。 王家少爷敷了药，吃了药，依旧疼得眼泪直哗哗地流，咿呀咿呀地鬼叫。 那样子，像极小肥妹被孙山抱时的哭泣。 孙山真想让孙大力一个闷棍，把王季钧打晕。 王家少爷可怜兮兮地问：“青天大老爷，还有没有药？你给的药不管用，我的腿好疼。” 王季钧哪里受过这样的“伤害”，此时此刻疼得恨不得跳崖自杀。 幽幽怨怨地盯着孙大力。 是他，是他，就是他，自己的疼完全因为他。 孙大力作为保安大队长，正在指挥队伍前进，忽然感觉到后脑勺发凉，总有一双眼睛在窥视。 孙大力猛然地回头，四处查看，害怕附近有猛兽，有土匪，更害怕有山鬼。 荒山野岭，马车上的尸体成堆，实在瘆得慌。 孙大力害怕土匪化成怨鬼来报仇，情不自禁地往孙山的身边靠。 虽然官老爷长得又矮又瘦，但是个官啊，一身正气。 一靠近，瞬间温暖许多。 孙山哪里知道孙山大力进行鬼神论。 对着王季钧冷漠地说：“没药，要是有，早就给你了。” 在整个队伍里，要说勉强往医生方向靠的只有孙山。 一来祖辈影响，二来久疾成医。 孙山小时候经常生病，药也吃了不少，对各种药即使没有深入的了解，也有大概的了解。 王季钧被孙大力硬生生地打断了腿，也不知道里面有没有骨粉碎。 让人把王季钧的腿固定，之后涂上一些药，吃上一些药。 这么简单粗暴的治疗，哪里会不疼。 张师爷是个瘸子，对腿断这方面也相当了解。 安慰王季钧：“王少爷，你的腿没事，只是被打疼了，等疼消散了，就会好的。” 其实张师爷乱说的，他哪里知道王季钧腿的情况。 孙大力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说：“王少爷，你放心，我打的时候没有用十分的力道，你的腿不会有事的。” 暗地里想着：要是王少爷让他赔医疗费，坚决不赔。当时情况紧急，这是紧急避险，完全不关他的事。 如果王家坚持要赔，孙大力就让孙山主持公道，无论如何，就是不赔。 家里有好几条化骨龙要养，加上王少爷也不是缺钱的主，并且自己又不是故意的，所以拒绝赔款。 王季钧的几个奴仆也安慰到：“少爷，你一定会没事的，等回到沅陆，就请大夫看，少爷，你要忍一忍。” 劫后余生的三个奴仆暗地里松了一口气。 幸好少爷没事，要是有事，他们都跟着死。 这次出行，真是出错了。去辰州时，跟着镖队走，平平安安。回来时，本应该跟着镖队走，无能的少爷逞能，坚持独自走。 奴仆们哪里拗得过少爷。只好硬着头皮跟着走。 更让人气愤的是少爷这边跟姑婆说和镖队走，那边就独自上路。 家仆们知道这次回去一定挨骂挨打，唯一庆幸的是能保住少爷的性命，从而保住他们的命。 王季钧整个人躺在骡车上，腿被固定得一动不动，他自己也不敢动，害怕动一下更疼。 哭丧着脸说道：“怎么会没事，我还亲耳听到骨折的声音。青天大老爷，我的腿啊，你一定要为我做主。” 王少爷再次怨念地看了一眼孙大力。恨不得也把孙大力的腿打断。 只是那个孙大力是狠人，自己打不过，只能认怂了。 孙山根本不想跟王季钧说话，走路都那么累了，再浪费口水干嘛，还不如省点能力走更多的路。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前面领路的魏镖师说道：“孙老爷，前面有客栈休息。天快黑了。” 孙山点了点头说：“今日就走到这里，明日一早出发。” 因为运送了一堆尸体，过于惊悚。而且孙山暂时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剿匪。 毕竟这里还处于山与山之间，说不定有土匪同伙，如果跳出来报仇怎么办？ 一日未到沅陆县，一日低调行事。 初春的风一阵一阵吹来，一行人吃饱喝足后，为了保险起见聚集在一起睡觉。 而孙大力则带着几个小弟在客栈外面守着尸体，在门外过夜。 店家奇奇怪怪地看着孙山一行人，如果不是熟悉魏镖头，保准不会接待。 魏镖头对着店家低声地说：“今夜无事不要出来。” 顿了顿又说道：“少管闲事，长命百岁。” 这么一说，倒是把店家吓到了。 魏镖师说得神神秘秘，让店家以为孙山是什么大人物。能做买卖的都是聪明人，何况还能跟镖局合作，自然眼目聪慧。 店家急吼吼地让家里人不要出来，特别是家里的娃子，更要看紧，千万不要哭出声。 万一惹到大人物，他们的身家性命会堪忧。 孙山看着莫名其妙的店家。 就这么一眼，本来还在外面干活的店家立即闪躲回房间，门一“啪”，立即关上。 孙山： 算了，没心情计较，今日杀了人，实在太累了。 不仅手脚身子累，心更累。 孙山以为自己会辗转反侧，时刻回忆起杀人的那一幕，特别鲜血溅到脸上，身上的那一场面，更让人心生恐惧。 白天一路走一路回忆，阳光照在身上暖暖的，才感觉没那么冰冷。 夜静人深，回忆过往，孙山害怕自己半夜会从噩梦中惊醒，泪流满面。 结果一夜无眠，只感觉到整个人散架，根本没有想象中的恐惧，更没有做噩梦。 艾玛！莫非自己有做“杀人狂”的潜质？ 怎么一点也不害怕的？这不合理啊？ 不管如何，太阳照样从东方升起，孙山早早起床，先查看汪管家的腰。 一片乌黑还浮肿，孙山心疼地问：“汪管家，是不是好疼？” 汪管家再一次昧着良心地摇了摇头：“老爷，我不疼！” 这话说得好假，大家都能看出是假话，不过不拆穿。 汪管家强忍着疼痛，但娇生惯养的王少爷不一样了。 昨晚哎呀哎呀地喊，叫了一整晚。好不容易睡着，又被叫醒赶路。 此时此刻王少爷哭喊着：“孙老爷，我的腿好疼，好疼，疼得要死了。” 因为不能暴露身份，王少爷不喊青天大老爷了。 孙山已经够烦躁了，听到王季钧的声音更加烦躁了，正想大声呵斥。 放眼一看。 艾玛，王季钧的筷子腿竟然变成大象腿。 艾玛，膨胀了不止一倍，看样子都替他喊疼。 第1036章 沅陆第一家 这么一瞬间，孙山原谅了王季钧的哭爹喊娘。 才17岁，还是个孩子，受到这样的伤害，哭哭啼啼也正常。 孙山安慰地说：“莫怕，我们很快就回到沅陆了。忍一忍，很快就到了。” 王季钧还想说什么，孙山已经飘走了。 走到外面问孙大力：“昨晚没有异常吧？” 不知道这群土匪还有没有同伴，不知道附近还有没有别的山匪。 据王季钧和大小魏镖师说沅陆县一般不会出现土匪，毕竟不是很富裕。 行商的人不多，城门一关，进城打劫也难，如果选城外的村民，能有几个钱，根本不是山匪的目标地方。 要抢都去商贸繁荣的来往之地抢，这样才着数。 土著王季钧还说只是小时候听过有土匪，慢慢地，发现没有了，土匪转进武陵山那边了。 孙山甚感疑惑，按理说不应该遇到，怎么偏偏被他们遇到呢？ 孙山倒是想把活着的土匪拎出来问一问，只不过他们也仅仅还剩下一口气，话根本说不出来。 孙大力摇了摇头说：“老爷，昨晚一切正常。” 孙大力安排人手，十二个时辰不间断值夜，确定没发现可疑人物。 孙山点了点头说：“没事就好。我们启程。” 一伙人继续往前走，本应该今日下午能到沅陆城内的，因为有土匪，给耽误了。 而且他们的速度走得非常慢，要明天中午才能抵达。 孙山一边走一边问：“王季钧，你怎么不读书？” 目测家里不穷，在这“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信仰年代，不读书就很奇怪了。 莫非眼前的这个王少爷是学渣？实在读不下去了？ 孙山猜测的没错，王同学的确是学渣，的确读不下去。 被夫子劝退后，一气之下跑到辰州府，想贩卖货物，赚一笔大钱，好让父母刮目相看。 证明他只是读书不行，其他都很行！ 王季钧支支吾吾地说：“这读书，读书，好费钱！” 话一出，立即遭受到奴仆们的暗暗鄙夷：少爷，你找什么理由不好，偏偏找这个最不成立的理由。你果然是夫子口中的“蠢笨儿”，连借口都不会找。 孙山瞄了一眼王季钧，并没有说话。 王季钧也觉得这个理由太扯淡，以致难以成立，讪讪地挠了挠头，不说话。 嘿嘿，连马车都能买得起的家庭，竟然说读书费钱所以不读，这理由实在太低劣了。 孙山继续问：“这次你去辰州府作甚？贩卖了些什么？” 王季钧不仅死了人，还丢了不少货物。倒不是有人偷了，而是打斗中，逃跑中，车上的货物零零散散地落在地上，捡都没办法捡起来。 真可谓损失惨重。 说到买卖，王季钧开始哭了：“青天大老爷，我的货，我的货，全没了。我这次血本无归。老天不公，第一次出门做买卖就亏到底朝天。” 王季钧这次拿的货主要是白糖，红糖，布料。结果散落了一地，特别是糖，怎么捡也捡不起来，心疼的王少爷呜呜地哭起来。 孙山无语地看了看他，未断奶一样，就知道哭哭哭，比小肥妹还哭得悲惨。 孙山继续问：“你给我说一说沅陆的情况，谁背后最有势力？” 孙山在辰州府大概打探了一些消息，如今遇到沅陆土著，而且这个土著看起来还挺有钱，向他问应该能说出一二。 孙山也没打算拐弯抹角地问，怕自己问的太婉转，不太聪明的王少爷听不懂。 干脆开门见山问。 王少爷愣了愣，直愣愣地问：“青天大老爷，你打探这个作甚？” 孙山翻了翻白眼，无奈地说：“我是沅陆县的父母官，自然要清楚沅陆的情况了。你把知道的告诉我就行，其他莫要问。” 旁边扛着大包裹的桂哥儿说道：“就是，王少爷，我们家老爷问你，回答就是。怎么说也是我们家老爷救了你，要是没有我们家老爷把土匪干掉，你早就埋尸荒野了。王少爷，做人要知恩知报，可不能做些恩将仇报的事。” 孙定南也说道：“是哩，你的命都是我们家老爷救的，又没有要求你回报什么，只是问些问题而已。你不要多想，把知道的说出来就是了。” 王季钧懦懦地看了看孙山，支支吾吾，就是不说话。 孙山瞪了过去，冷着脸问：“怎么了？有这么难说吗？就算你今日不说，明日我到沅陆也知道。还是你不学无术，只知道吃喝玩乐，城里的事根本不知道。” 王季钧偷偷地看了一眼孙山，立即闪躲一边，然后又看了一眼，又闪躲。 看那样子，像做了亏心事。 孙山冰冰冷冷地瞪着王季钧。 王季钧：亚历山大！ 知县大人好凶残，好冰冷，好可怕啊！好想跑路啊！ 前面领路的小魏镖师觉得昨天跑路有点对不起孙山，想将功补过，瞄了一眼王季钧，低声说：“孙老爷，沅陆最有势力的就是王家！” 说这话的时候，眼神时不时飘向王季钧那里。 大家都姓王，说不定是同一家。 孙山顿了顿，点了点头说：“王季钧，你是王家的人？” 小魏镖师行走江湖多年，不同地方的八卦早就听得一耳。 之前孙山还向他们打探消息，只是想不到眼前的这个王季钧，就是沅陆第一家。 啧啧，这也太巧合了吧？不得不感叹天意如此。 在孙山的压迫下，王季钧颤颤巍巍地点了点头：“青天大老爷，那是别人说我们是第一家，我们可不是，千万不能听风是风，外面的全是乱说的。” 话乱不乱说，孙山自有判断。 只不过眼前的这个王季钧，配不上沅陆第一家的出身啊。 短暂的接触和谈话，就知道非常中二。 孙山暗暗想如果沅陆第一大家培养到王季钧这样的子弟，离败落不久了。 不过王季钧排行第四，或者是么儿么心肝，难免会宠着，娇惯着。 没见过第一家主，都不敢下定论。 就像大胖胖一样，何家除了大胖胖外，其他子弟还是很优秀。 第1037章 到达沅陆 孙山也想不到救人就救了个沅陆第一家的人。 地方官和当地的乡绅大半数相爱相杀，也不知道这个王家好不好相处？ 孙山孤零零一人来到沅陆，除了有个“官印”，一无所有。 要是地方官和当地乡绅交恶，不是地方官死就是乡绅死。 也不知道哪一方人马死的概率高呢？ 孙山当然希望能和当地的乡绅和平相处，如果真的发生“战争”，必须自己赢！ 既然眼前的王少爷是王家人，孙山便不问王家。 转而问到：“除了你们家，还有谁势力大？”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各个门派，有各个门派就会打打杀杀。 沅陆肯定有不少人想取代王家。 说到别的世家，王季钧依旧说不出来，摇了摇头说：“我也不知道。这些事我哪里懂！” 这话把孙山一伙人气到了，怎么会不知道？ 摆明在装糊涂蛋。 艾玛，想不到王季钧是在扮猪吃老虎，之前显得中二莫非是装出来的？ 孙山第一次仔细打量着孙季钧：国字脸，大眼睛，眉毛浓烈，所以才17岁的年纪看起来像27岁。 孙季钧身高倒是不高，中等偏瘦，看到他的竹竿腿成为大象腿，孙山都被吓了一跳。 孙山眸了一眼王季钧，便不再说话，继续赶路。 王季钧心虚地看着孙山，不是他不想说，而是不好说。 沅陆第一家不是开玩笑的。在王家后面就没有后面了。 大大小小的所谓“世家”跟王家比望尘莫及。 王季钧实在不想说王家后面的小喽啰，因为不值得一提。 整个沅陆，就属王家最霸总，各行各业都有他们家的人。 不说一手遮天，一手遮大半天也！ 王季钧畏畏缩缩地看了看孙山，心里有点打怵。 眼前的这个知县跟以往的知县好似不一样，起码刚才杀土匪的狠劲无人能敌。 艾玛，要是这个孙知县跟自家不对付，怎么办？ 孙知县怎么也是救命恩人，王季钧当然希望他们好好相处，共筑沅陆的美好未来。 孙知县看起来好强硬，特别那双吊三角眼，瞪你的时候就像被毒蛇瞪，不由地让人害怕。 王季钧再次看了看孙山，艾玛，身躯那么单薄，竟然那么给力。 啧啧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孙山一伙人足足走了一天，才找地方住宿。 虽然这里山路崎岖，不过附近还是有零星的村落，能供旅客住宿。 孙山依旧让孙大力待在外面守着尸体，依旧让大家不要泄露身份，依旧遭受到店家的质疑。 这时候大小魏镖师就能发挥作用了，这两张老熟脸，让店家放松警惕。 有时候请镖师，请向导不单单是为了安全，为了指路，更是为了能精准找到地方住宿，能让人不怀疑。 第二天一早，吃过早饭后，孙山一伙人继续赶路。 王季钧和汪管家的病情加重，必须赶紧找大夫才行。 孙山看着脸色苍白的汪管家，幸好只是苍白，并不是毫无血色。 关心地问：“汪管家，你的腰怎样了？再坚持一会儿，就到沅陆县了。” 汪管家仿佛看到希望，眼里带光地说：“老爷，我没事，我能坚持住。” 还有半天的路程就到达目的地了，汪管家虽然后悔跟老爷过来，但来都来了，得要一直坚持。 汪管家立志要做孙家第一管家！ 孙山又看了看大头狗几人的伤口。幸好结疤了，也代表着朝好的方向发展。 孙山问道：“大头狗，还晕不晕？” 大头狗好想说晕，闻到马车里隐隐约约飘出的尸臭味，想到里面的土匪被砸得面目全非，还时不时冒血。 想到人血，大头狗又晕了。 只是现在不能晕，就算想晕，也要说不晕。 摇了摇头说：“老爷，我好很多了。等到了沅陆，我就能全好起来了。” 大头狗可不想被孙山赶回家，必须立起来，好好表现。 孙山点了点头说：“不晕就好，很快就到沅陆了。” 又看了看比昨晚近一步奄奄一息的王季钧，孙山赶紧让人给他喂水。 真害怕走着走着就没命了。 王季钧咕噜咕噜地喝了好几口水，翻了翻白眼，有气无力地说：“孙老爷，我们，我们快到了吧。” 孙山瞧了瞧王季钧的大象腿，只好说道：“快到了，坚持一下下就到了。” 废话少说，孙山一伙人立即启程。 魏镖头说道：“孙老爷，咱们很快就到了。” 小魏镖头傻笑地说：“是哩，很快就到了。希望下次再跟孙老爷合作。” 这话说得好尴笑，孙山一伙人面无表情。 下次合作？绝对不会有下次！ 甭管两个镖师是不是做“范跑跑”，孙山都不会跟他们合作。 主要是意头不好，真害怕下次合作时，再次遇到土匪。 他们广南人最讲究意头！ 一伙人继续往前走，走着走着，终于走出山了。 孙山看了看脚下的平地，如果条件允许，肯定会泪流满面。 走了大半个月，终于走到沅陆县了。 桂哥儿激动地说：“山哥，是到了吗？你看看，周围好多屋子，我还看到人在走来走去。” 孙山一伙人在山里荡来荡去，看到的除了山就是零星村落。 如今猛然地出现那么多屋子，预示着他们终于到了。 孙定南激动地说：“老爷，这就是沅陆县吗？我们终于到了吗？” 怎么感觉这次比前两次“赴京赶考”还累，还艰辛的？ 明明这次走的路程比上次短那么多。 师爷也好激动啊，终于熬到目的地了。本以为当个师爷，不仅钱有了，名也有了。万万想不到会如此艰难。 要是知道遇到土匪，打死也不会当师爷，宁愿在家里打零工。 艾玛，实在太刺激，太惊险了。 张师爷想着想着，不由地为自己瘸腿还能走远路而感动，激昂地喊：“老爷，到了，我们终于到了！” 孙山定定地站着，看着前面的那一段路，就是自己管辖的一段路，百感交集，一时之间不知如何表达。 孙山害怕当不好官，更害怕变成贪官，成为鱼肉百姓的一方。 孙山既忐忑又迷茫，看着错落有致的屋子，眼眶微红。 第1038章 入住城隍庙 说到了沅陆城，其实未到。 孙山一行人需要穿过郊区，才到目的。 沅陆县的城门还未见到。 新官上任，不是孙山自己一个人走进衙门，而是要下属和百姓把孙山迎进去，才算得上沅陆县的父母官。 孙山看了看马车上的一堆尸体，再看了看受伤的汪管家。 决定先让汪管家进城治病，再把一堆尸体停放到义庄。 等沅陆百姓把自己迎进去后再审理。 大乾是一个非常讲规矩，礼节的地方，孙山可不能用“事急从权”的方式来处理。 要是平平凡凡，这些规矩可以不提， 万一有一天位及权臣，又得罪不少人，敌人肯定挖地三尺找黑料。 孙山不想落下把柄。 孙山正要说话，王家奴仆着急地说：“青天大老爷，我们家少爷看病要紧，我们先进城。” 说完后，正想一溜烟地抬王季钧进城，还顺便给他戴了顶帽子，好让城里人认不出来。 孙山哪里肯放奴仆走，连忙说：“城里你们熟，也给我家管家找个大夫。让受伤的人跟你们一起去。” 与其懵懵懂懂找大夫，还不如跟着王季钧一起走。 王家家大业大，能找的大夫肯定是全城最好的。 孙山看了看脸色苍白，面无血色，小腿肿得像猪蹄的王季钧。 艾玛，病情好似又加重了。 这个样子的确要赶紧治疗。 再看了看汪管家，虽然一样脸色苍白，但状态好不少，孙山不由地宽慰。 王家奴仆不想让汪管家跟着去，老爷问起来情况，他们还能往自己有利的方向说，可汪管家在，就不能说谎了。 其中一个奴仆不经意对上孙山高高吊起的三角眼，猛然地吓了一跳。 艾玛，知县老爷就是知县老爷，不愧是掌管一方之主，好有威严，好让人心生畏惧。 孙山是通知王家奴仆，又不是跟他们商量。 不容置疑地让孙大力领着汪管家还有几个受伤的护卫跟着王家走，连自我认为无事的大头狗也让跟着去。 王家奴仆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领路。 汪管家低声问：“老爷，要是王家人问起发生什么事？我们怎么说，” 孙山直言直语：“直接说，不需要隐瞒。” 真诚是最大的必杀技，何况这件事根本没有隐瞒的必要，实话实说才让人无话可说。 魏镖师走了过来，拱了拱手说这：“孙大人，今日平安把你送到沅陆县，我们的任务也完成了，” 孙山无语了。 什么你们送的？平安跟你们有什么关系？之所以平平安安抵达沅陆县，完全是因为他们的英勇。 小魏镖师在一边补充道：“是哩，把孙大人平安送到目的地，我们的任务就完成了。孙大人，我们先进城了。在此就跟你告辞了，有缘再合作。” 孙大人还要进城隍庙沐浴更衣，洁净自我，他们就不陪孙大人了，得进城去报备，好让镖局知道他们已经完成任务了。 孙山脸色淡淡地说：“嗯，两位镖师，再见。” 再也不见。 他们两个不吉利，孙山不希望以后跟他们有任何牵连。 看着两位镖师离去的身影，张师爷问道：“老爷，我们现在要不要进城报信，告知城里百姓，老爷你已经到了？” 孙山点了点头，吩咐到：“孙管家，你领两个兄弟进城报信，告诉衙门我已经在城外了，让他们三天后准备迎接我。” 孙山早就写好信了，只要再写上日期，盖上印章就能去报信。 孙定南上前一步说道：“老爷，遵命。” 孙山又吩咐张师爷和草根：“草根，你陪着张师爷把土匪的尸体送到义庄，让庄头好好看护。” 草根不会官话，只能委派张师爷陪着去。 一切吩咐好后，孙山领着桂哥儿一伙人走到城隍庙处住宿。 城隍庙非常好找，孙山一伙人刚走进去。 里面的道长急匆匆地走了出来，恭迎孙山的到来：“老道见过父母官，有失远迎，请多多担待。” 孙山做了个请起的动作，淡淡地说：“无碍。” 道长继续说：“父母官，请跟我这边走。” 孙山跟着道长走，给城隍神上了三炷香，之后在道长的指引下，来到客房。 道长诚惶诚恐地说：“不知道父母官已经到了，准备的有点仓促，请父母官多多担待。” 孙山摆了摆手，依旧淡淡地说：“无妨！” 道长偷偷地瞄了一眼这位姗姗来迟的沅陆县知县。 矮矮瘦瘦，其貌不扬，语气平淡，不悲不喜，也不知道具体性子怎样。 如果是个好官，百姓自然高兴。 如果是个无为而治的庸官，百姓也高兴。 如果是个十恶不赦，为害一方的大贪官，百姓那就惨了。 百姓一惨，来城隍庙上香的人就少了，得到的捐助就更少了。 道长又偷偷摸摸地看了一眼孙山。 好年轻！他们沅陆县还是第一次有这么年轻的父母官。 听王家说，是刚高中的三甲进士。 学历的确有了，做事的阅历不知道有没有。 道长不由地忐忑不安。最害怕愣头青了。 道长继续说：“父母官，远道而来，应该累坏了，今日好好休息，明日开始斋戒。” 孙山点了点头，还是淡淡地说：“嗯，就这么安排。” 道长深深地看了一眼孙山，话未免太少了吧？ 看性子应该沉稳的。 至于真性子到底怎样，得以后才知道。 道长把孙山送到房间后，给孙山说了几句客套的话后就告辞了。 等房门一关，孙山毫无形象地瘫躺在床上。 不是他不想多说，而是在未知的环境得要少说。 说的少，出错就少。 孙山不得不装起高冷范。 桂哥儿心疼地看着孙山，心疼地说：“山哥，累坏了吧？我去灶房烧热水给你冲凉。” 这一路上，不仅休息不好，吃喝也不好，洗澡也更没讲究。如今终于到目的地了，可以稍微放松了。山哥最喜欢干净，也最喜欢洗澡。 孙山点了点头说：“好。” 顿了顿补充道：“记住，少说话。别人问就说不知道。” 桂哥儿急急点头说：“山哥，我明白的。” 桂哥儿也害怕被人套话，所以不说话最好。 至于其他孙家人，根本不懂说官话，也不懂说本地话，更不识字。 嘿嘿，想要套话，难！ 第1039章 实力不允许，想低调都难 孙山本想低调行事，在城隍庙斋戒三天，等待自己的迎官礼。 然而实力不允许，想低调都难。 第二天一早，竟然一群又一群的百姓跑到城隍庙，鬼鬼祟祟，贼头贼脑地向城隍庙张望。 想跑进去看一看新任的父母官，又害怕跑进去后冒犯父母官。 百姓甲低声问：“你们都知道了？哎呀，我是今天早上知道的。” 百姓乙神神秘秘地说：“我昨晚就知道了，我家有人在王家做事。” 百姓丙是凑热闹的，看见一群人往城隍庙这边跑，自个也跟着跑。目前为止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 好奇地问：“什么事？城隍庙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莫非里面的老道长出事了？” 城隍庙的老道长：你才出事，你全家都出事。 幸好城隍庙紧紧地关闭大门，不让闲杂人等进入，要不然老道长听到后，肯定把百姓丙打成猪头。 百姓丁透过大门缝隙，瞄了瞄里面，跟平常看的城隍庙没区别啊？咱们的父母官是不是真的在里面啊？ 身为第一线吃瓜群众，昨天下午就知道了，得意地看着百姓丙，得意地说：“怎么了？你竟然不知道？艾玛，这么大的一件事竟然不知道？” 百姓丙翻了翻白眼地看着百姓丁，他要是知道，还会来问吗？ 旁边的百姓戊好心地解释：“听说，我是听说的，咱们新任县令大人昨日刚到，不是先进城做官，而是先为民除害，把祸害咱们的土匪剿灭了。那群土匪的尸体正在义庄放着呢。 艾玛，听说义庄那边停放了一堆尸体，足足有几十具呢。 昨天庄头一直在义庄通宵干活，打理土匪尸体。 艾玛，我听庄头的小孙子说，他阿爷还是第一次见到那么多尸体，要不是干了几十年，早就吓尿了。” 顿了顿，故作好心地提醒：“你们有事无事就不要往义庄那边跑了，啧啧---那边吓人了。” 百姓丙大概知道发生什么事了，惊呼地喊：“什么？新任的知县大人把土匪剿灭了？真的还是假的？前几天我还听到有货商被杀人越货了。 想不到啊，想不到啊，今日土匪就被剿灭了。艾玛，咱们的县令大人真英勇，竟然把人人害怕的土匪杀光光了。” 百姓丙一边说，一边眼里冒星星。 此时此刻，孙山在百姓丙的心中形象是高大威猛，英俊侠义，有勇有谋，虎背熊腰。 百姓己往不着边的地方猜测到：“你们说，是不是知县大人早就知道我们附近有土匪，然后，然后一直不来上任，就是做剿匪的准备，等时机成熟了，一击必中，把土匪杀清光。 要不然，咱们知县大人怎么那么迟还不来上任呢？我看，肯定是剿匪去了，耽误了点时间。” 沅陆县已经大半年没有父母官了，其实也不影响百姓生活。 只不过也是半年前，沅陆县的牛角山附近时不时传来商贩被劫杀，被抢劫的事。 弄得人心惶惶，害怕土匪进城来抢劫。 有不少未雨绸缪的百姓想找官府，好让官老爷还沅陆县一片安稳。 谁知道县丞那个大番薯，竟然说沅陆现在没有知县，他一个县丞做不了主，剿匪的事只能等知县来了再说。 这话把一众百姓气得爆炸。 呸！收摊位费，人头费，杂役费也不见县丞这么说，也不见因为没有知县大人从而少收一个铜板。 衙门这群窝囊匪，贪生怕死，只会窝里横，只会鱼肉百姓。 对恶贯满盈，罪不容恕的山匪只能唯唯诺诺，丝毫不替百姓的安危着想。 白姓己者话一出，众人连连点头，给与高度的肯定：“我看是哩，要不然怎么那么晚来上任，怎么一来就把土匪消灭呢。 我看知县大人早就知道沅陆县有土匪，一直在谋划怎么把土匪杀光光。哎呀！真是青天大老爷啊，我们沅陆县来了一个好官啊。” 不说别的，一来就把山匪消消乐，把平安还给沅陆县。 这样的好官，竟然被派到沅陆。 百姓丙更是崇拜地跑上去，直接对着城隍庙的大门跪拜，高喊着：“青天大老爷，我们的青天大老爷，你终于来了，我们以后有好日子过了。” 那种虔诚，那种癫狂，那种浮夸的动作，如果孙山不是当事人，孙山肯定怀疑百姓丙是个“托”。 而且演技拙劣的托，一看就不怎么专业。动作实在太夸张了，以致看起来好假。 百姓丙带头一跪，后面的吃瓜群众也跟着跪，嘴里喊着：“青天大老爷，我们的青天大老爷，我们终于等到你来了，我们终于等到你把土匪剿灭了。我们有个好父母官。” 一群百姓跪在城隍庙跟前，七嘴八舌地大喊大叫。 里面的孙山想听不到都难了。 老道讪讪地站在孙山跟前，一边看孙山，一边替孙山翻译。 艾玛，老道此时此刻的心也扑通扑通地跳起来。 刚才百姓说了啥啊？他们说眼前瘦瘦弱弱，一副营养不良的孙大人，竟然把牛角山的土匪杀光光了？ 这是真还是假啊？不过看样子应该是真的。 外面聚集了那么多百姓，总不会收错料吧。 想不到啊，想不到啊，新科上任的知县老爷，竟然有那么大的能耐把土匪杀了。 那可是土匪啊，十恶不赦，凶残恶煞，人见人怕，官府见了也躲的土匪啊。 不请动军队那边，谁敢上山剿匪啊。 想不到啊，想不到啊，人生地不熟的孙知县，竟然敢去剿匪。 这，这也太雄了吧！ 孙山脸色淡淡地听着老道长的翻译，嘴角不经意地抽了抽。 本想上任后才对自己进行“歌功颂德”对自己进行“包装营销”。 想不到还未进城，沅陆县的百姓就知道他的英勇事迹了。 不过还是等斋戒，正式上任再说，一切按照规矩来办。 孙山对着老道长说：“麻烦出去告知百姓，本官需要斋戒三天。让百姓先回去，等本官上任后再开堂审土匪。” 老道长一听，确定孙山的确剿匪了。从官老爷口中说出来的，保真。 艾玛，他们的父母观好与众不同，实在出乎意料了。 第1040章 斋戒 孙山按照计划，风雨不动安如山地进行斋戒。 所谓的斋戒，要求清心寡欲。如何清心寡欲，就是少吃少喝禁止女色。 为什么选择在城隍庙斋戒。 相传先帝少时穷困潦倒，恰逢遇到一场暴雨，找了间城隍庙避雨过夜。 晚上睡着睡着，好似有人在耳边说话，告诉他将会贵不可言，人中之龙。 再后来先帝还真做了皇帝，回忆起那一晚在城隍庙过夜的梦境，便觉得自个是有城隍神庇。 慢慢地，就在全国各地建城隍庙，慢慢地就要求地方官上任必须到城隍庙过夜，以向城隍爷表达自己做官的诚意。 先帝在位时，有一次京城遭遇了一场大旱，先帝派出钦差前往钟山祭告上天。 然而这位大臣不是直接去钟山，而是先去了城隍庙。 原来按照规矩，有事要先禀告城隍神，由城隍神转告钟山神，再由钟山神上达天庭。 城隍神就相当于地方官员，钟山神则是布政使，而天庭就是朝廷。 孙山身为掌管一方的父母官，对应的自然是城隍神。 所以要到城隍庙求得城隍爷的庇护，好让在任能管好一方百姓。 每个地方的城隍爷不一样，这要根据当地的习俗文化来决定，各地的城隍神还有自己独特的来历。 金陵的城隍神是孙策，广州的城隍神是刘龑。对当地有重大功劳之人，往往会成为百姓仰慕的对象。 孙山先来城隍庙祭拜，代表着接受当地的习俗文化，尊重当地的生活习惯，融入到当地百姓中。 相当于先来城隍庙拜码头，让百姓看到他这个父母官对百姓的尊重和爱护。 孙山静坐在老道长给准备好的斋戒房间。 试图修身养心，只不过刚来实在有点累，静坐着静坐着便睡着了。 等中午一到，听到敲门声便起来干饭。 孙山不仅安排桂哥儿和孙大力守着房门，还在里面反锁，保准外面的人不知道他在睡觉，而且还睡得那么香，脸上充满口水印子。 桂哥儿奉上白粥咸菜，对着孙山说：“山哥，外面还有不少百姓在围观，赶都赶不走。” 桂哥儿高兴沅陆县的百姓都知道他家山哥的英雄史，只不过围在城隍庙总觉得不安全，害怕有些狂热的百姓闯进来，因为太激动而伤害孙山。 就像在京城，山哥的不少粉丝时不时砸东西，砸人可疼了。 孙山肚子咕咕叫，很快吃干抹净，抽出帕子抹了抹嘴。 平淡地说道：“百姓看够了，自然回去。这个不用理会。” 顿了顿继续说：“你跟大力一定要看好房门，不能让人闯进来。” 孙山害怕有人突破重重包围闯了进来，看到英勇神武的他，所谓的斋戒其实在睡觉。 这样对他的形象严重的打击，必须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孙大力拍了拍胸膛，信誓旦旦地保证：“老爷，你放心，我一定会看好房门，不放一人进来。免得百姓打扰老爷的斋戒。” 孙山听孙大力这么一说，有点心虚。 面上依旧平静地问：“汪管事他们怎样了？” 昨日中午抵达沅陆县，受伤的人先进城看大夫。 据孙大力说汪管家的腰被土匪狠狠地踹了一脚，受力太大，所以才会红肿。 大夫已经替汪管家治疗，说他年纪稍微大了一些，伤就重了一点，幸好只伤到骨头，并没有踢到胸口内脏之类的，所以慢慢养就会养好。只需要时间来消磨疼痛。 至于孙家的其他护卫，更是小伤小病，抹一抹药，吃一吃药，加上正值年轻力壮，很快就恢复好的。 而伤得最重的王少爷，可比孙家人惨了，小腿又肿又黑，里面积累了不少淤血，大夫便针扎消肿消淤血，而且骨头似乎还有点开裂，需要好好固定，慢慢养。 这个过程会非常漫长，还有养不好的几率。 唯一庆幸的是王少爷年纪轻，骨头完美愈合的机会很大。 就算最严重也是将来像张师爷那样成为瘸子，不会有性命之忧。 孙大力说到这里，非常愧疚：“王少爷听到自己可能成为瘸子，哭得那一个伤心，眼泪鼻涕一起来。哎，看起来怪可怜的。” 随后又说道：“哎，都怪我，用力过大，王少爷才伤得那么严重，都是我的不是。” 孙大力口头道歉，一点实际也没有。 根本没想过赔钱之类的，如果时光倒流，孙大力还会坚持一棍下去。 敌友难分之际，自家人才是最重要的。 王少爷瘸就瘸了，反正他家有钱，一辈子衣食无忧。 孙山又问：“那三个还未死透的土匪怎样了？” 孙大力说道：“老爷，三人伤得很重，就算命大熬过来，也会成为废疾之人，这辈子必定完蛋。” 孙山冷冷地说：“我开堂之前，吊住他们的性命。” 至于开堂之后，该死的还是去死吧。 粮食那么珍贵，普通百姓时不时饿肚子，这三个土匪死有余辜，还是让他们死翘翘的好，能省点粮食出来呢。 孙大力懂了，就是只保障三个土匪三天的命，等他们的孙家老爷审问后，就活活地拖死这三个土匪。 呸，祸害百姓的恶贼早就该死了，还能活几天，已经老爷天厚待了。 趁着吃饭的空档，张师爷进来禀报：“老爷，土匪的尸体已经全放到义庄了。等老爷上任升堂，就让这群土匪尸体运送到衙门，好让百姓看一看土匪恶有恶报，没有好下场。” 孙山明白师爷的意思，是让孙山能立威，让百姓知道他们的父母官一上任就替本地解除一大祸害，好让孙山的声誉急速上升。 其实孙山一点也不想这么“诡计多端”的谋划，只不过身在官场上，不得不用这些老套的方式营销，影响舆论。 就像唐大人，时不时买水军散播自己的好名声，虽然做的混账，但有用啊。 这不，升官去了。 孙山点了点头说：“行，一切按照师爷说的做。” 师爷禀报完毕后，孙定南进来禀报：“老爷，衙门那边已经知会老爷在城隍庙斋戒，衙门那边说两天后恭请老爷进城。” 孙山嗯了一声：“好。衙门那边有人找，你就去迎接。记住，少说少做，一切等我进城再说。” 第1041章 谋马 两天后，孙山起了个大早，洗了个澡，吃了个早饭后，静坐在城隍庙内。本文搜：看书屋 免费阅读 桂哥儿正在院子里给王少爷的马洗刷刷。 等确定洗干净后咧着嘴笑：“山哥，王少爷家的马真骏，也好温顺，你骑上去，保准不会坠马。” 王季钧是个学渣，而且是西肢不勤，五谷不分的大学渣。 德智体，甚至貌没有一样有优势，能拿得出手的也只有身世这一点。 不过这一点能秒杀99%的同龄人。 王少爷选马自然要选相貌堂堂还温顺的，这不，因为遇到土匪，便宜了孙山。 临时拉王少爷的骏马过来做临时演员，等会孙山药骑着马，一马当先地进城门。 孙山在孙家村的时候还想着等到了沅陆县就让桂哥儿进城租一匹马回来当门面。 结果，租金也省了。 孙山仔细打量着王少爷家的马，眼里流露着贪婪。 如果，孙山是说如果，把这匹马据为己有，不还给王少爷会怎样呢？ 一来这匹马拉过一车尸体，不怎么吉利，甚至很晦气，像王少爷这种有钱人肯定很避忌。 二来孙山怎么说也是王少爷的救命恩人，也不要求回报什么了，送一匹马过来就好了。 孙山是这么想的，桂哥儿也是这么想的。 笑呵呵地说：“山哥，这么骏的马就应该配这么靓仔的你。呵呵，我看这匹马更适合山哥你了。王少爷也恐怕把骏马忘记了。这些天一首是我们伺候着呢。” 孙大力也是这样认为的，傻憨憨地说道：“我看王少爷躲避都躲避不及这匹马哩。这么霉运的马，王少爷害怕沾上一点呢。要不然这些天，怎么都不过来过问，恐怕早就把这匹马忘记了。” 孙定南连连点头说：“王少爷家大业大，一匹马而己，哪里会在乎。肯定治病最重要了。哎，没办法了，也只能交给我们好好喂养。这么好的一匹马，遇到王少爷这样的主人，也是这匹马倒霉了。” 大头狗因为受的是皮外伤，抹了抹药，加上成功抵达目的地，又开始能吃能喝能跳了。 挠了挠头，不合时宜地说：“大力叔啊，这匹马晦气，给老爷骑合不合适啊？老爷金贵得很，可不能沾上这些东西哩。 要不要再换一匹啊？现在进城租一匹还来得及。再不济我们还有骡子，骑骡子也不错。我看我们家的骡子运气更好，一首陪着我们平平安安抵达沅陆呢.....” 话还未说完，就被黑炭打了一巴掌。 瞪了大头狗一眼，恶狠狠地说：“大头狗，你说甚！” 这大头狗，也太不会说话了，幸好遇到一个好脾气的孙山，要是别人，早就赶他回孙家村了。 哎呀，果然走后门进来的不行。 孙黑炭下定决心，等孙山进城后，一定要悄摸摸地告诉他不能“任人唯亲”，要“任人唯贤”。 孙黑炭赶紧救场地说：“咱们老爷是大官人，一身正气。晦气，遇到咱们家老爷还未靠近，就被正气消散了。 咱们老爷百无禁忌，只有事物避他，哪里有他避着事物的。咱们老爷是沅陆县的父母官，就算遇到倒霉之事也会逢凶化吉。像这次遇到土匪，咱家老爷好好的。 你受伤，老爷都没有受伤哩。” 孙大力听到大头狗的话，也恨不得一巴掌拍过去，幸好孙黑炭兜了回来。 等一切安定下来后，一定要好好训练大头狗，让他知道乱说话的后果很严重。 孙大力白了一眼大头狗说道：“大头狗，等会进城你跟在后面，不准跟任何人说话，要是被我发现，今晚就没饭吃。” 孙大力是大头狗的顶头上司，下属说错话，自然要看管好。 孙山也无语地看了一眼大头狗，想着护卫还是不适合他，外勤也不适合，只能把大头狗塞到内勤里。 等一切安定下来后，就把大头狗发配到厨房，做汪嬷嬷和夏氏的小帮手，让他跟在后面做饭。 要是有天赋，就请大厨教一教，也算有一技之长，也算成全了儿时的情谊。 孙山让桂哥儿给自己再次整理衣冠，确定是沅陆县最俊的儿郎后，不由地给自己点赞。 张师爷听着孙家护卫正在谋划王少爷的俊马，而他们的知县老爷，竟然竟然不否定，当然也没有肯定。 这，这让师爷不由地蒙圈。 老爷竟然是这样的人？ 张师爷以为孙山一向温润如玉，慈眉善目，和蔼可亲，还出手大方，是那种爽朗不计较的谦谦君子。 遇事杀戮果断，临阵不畏，英勇无比。 怎么眼前的孙山像隔壁大妈大爷那样，贪小便宜暗暗自喜的呢？ 这根本不是他心中的父母官形象啊？ 张师爷大为震撼，不过选择沉默。 现在己经上了孙山这条贼船了，想下来就难了。 无论孙山是怎样的人，也只能受着，也只能一路走到黑。 孙山让桂哥儿端着铜镜，正了正官 帽，看到张师爷默默地站在一边，一声不吭，以为他还未睡醒呢。 也是，天还未亮就要起床沐浴更衣，洗漱一番，等早饭都吃好了，天还未亮。 这么不人道的起床，还是参加科举时。 孙山问道：“师爷，衙门那边说什么时候过来城隍庙？” 张师爷还在震惊中，猛然听到孙山的呼唤。 立即走出来回答道：“老爷，他们说卯时正到达隍城庙。” 卯时又名日出、破晓、旭日等，指太阳刚刚露脸，冉冉初升的那段时间。 也就是早上五点到七点。 之所以选这个时辰把孙山迎进沅陆县衙门，是指新官上任，代表新的开始。 孙山点了点头，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朦朦胧胧，还是黑黑的，时辰应该未到。 于是对着众人说：“大力叔，等候安排两个人留在城隍庙守着行李，等我上任的仪式搞完后，再派人回来拉行李。” 因为有汪管家，孙山的行李叠成一堆小山谷，里面锅碗瓢盆，盐油酱醋糖都有，必须让人守着，免得有人趁乱浑水摸鱼。 孙大力领命：“老爷，我知道了。” 暗地里己经确定把大头狗留在隍城庙看行李，不让他跟着进城。 第1042章 恭迎孙知县进城 孙山又静坐了一会儿，此时此刻的城隍庙己经灯火通明了，老道长也领着徒子徒孙在一边恭候。免费看书搜索： 新天禧小说 虽然老道长只有两个徒弟，但气势显出后面有十万天兵，站得那一个笔首和严肃。 卯时己到，外面传来一阵一阵地脚步声。 孙山正翘着二郎腿优哉悠哉地等待，猛然地听到外面传来不少动静，立即从椅子上弹起来。 桂哥儿身为贴身书童和贴身丫鬟，立即上前替孙山再次整理衣冠，特别是帽子，得要端端正正，才显示出山哥的刚正帅气。 老道长从外面走路进来，拱手行礼：“大人，县丞大人己经领一众百姓在大门前等待了。” 孙山用手示意，点了点头说道：“本官知道了。本官就出来。” 这三天，孙山一首关在斋房了，根本没和城隍庙的任何人说过话。 给道长一种端端正正，重视规矩，老古板的形象。 不过想到义庄的那些尸体，道长再也不敢这么想了。 觉得眼前的孙知县深不可测。 既然同僚们和百姓们都来了，孙山自然要走出去了。 初春的卯时天还未大亮，朦朦胧胧的亮光，看起来一切朦朦胧胧。 幸好城隍庙己经点上灯火，要不然都看不清下属长什么样子。 孙山身穿官服，头戴官帽，脚踏皂鞋，大步迈向前方。 后面跟着孙家村的护卫们，让孙山这个新官看起来人多势众，给同僚们压迫感。 孙山一步一步地走向前方。 城隍庙离大门很近，又很远，能从这里走出去，孙山足足花了二十几年的时光。 有些人甚至一辈子都没办法从这里走出去。 走到大门口，看到一群人正在整齐有序地排成几个队列。 孙山心一悸动，看着乌压压地人群，有点紧张，还有点兴奋。 天色还未亮，本以为除了衙门的官吏，少量的城内有头有脸人物，以及临时安排的群众演员到来。 哪知道一走出去，乌压压一片。 艾玛，这，这也太多人了吧。 好多八卦又好事的吃瓜群众，真难为他们为了吃瓜，竟然能那么早起床。 孙山心一惊，不过脸色不显。 做官的第一节必修课就是“处事不惊”。 无论发生什么不可思议的事，必须镇定自若，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孙山走在最前面，停在县丞跟前。 县丞立即领着官吏和群众们喊道：“恭迎沅陆县的父母官，恭迎孙知县。” 孙山摆了摆手，非常高冷范地做了一个起的动作，喊了一声：“各位有礼了。” 孙山悄摸摸地观察了一眼县丞，从陈院长拿到的资料，这个县丞姓王。 没错，又是王。一听这姓，大概是王家人。 怪不得是沅陆县的第一霸总了，除了县令，就到县丞，也是他们王家了。 想到王家，孙山就头疼。 虽然无意间救了王季钧，但王季钧只不过可有可无的角色，在王家，多他一个挺好，少他一个虽然伤心，还能接受。 又不是王家重点培养的人才，又不能当家做主。 以后要是涉及利益方面，就算有王季钧这个人物存在，也不影响孙山跟王家斗的你死我活。 当然孙山希望能双赢，而不是双输，或者他单输。 孙山打量王县丞的时候，王县丞也正在悄摸摸地打量孙山。 果真跟侄儿说的那样，这个孙知县长得矮矮瘦瘦弱弱，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 要不是侄儿信誓旦旦地保证孙知县是狠人，王家说不定会被孙知县的外表迷惑。 侄儿说孙知县临危不乱，处事不惊，杀人不眨眼，十足十地狠人。 想不到才二十西岁，就有这份胆量和阅历，王县丞觉得顶头上官不好对付。 当然王县丞也希望能跟新科上任的孙知县和睦相处，不希望斗得头破血流。 孙山不想输，王家也不想输，所以最好能合作。 王县丞上前一步说道：“有请知县大人跟随我们进城。” 后面一排的官吏齐声呼喊：“有请知县大人跟随我们进城！” 围观的群众远远地看着前面乌泱泱的一圈官吏，看啊看啊，就是看不到孙知县在哪里。 百姓甲问：“你们看到咱们英勇的知县老爷没？我怎么看不到的？哎呀，我这双眼睛不中用了，天不亮都看不到东西了。” 百姓乙也东张西望，首溜溜地盯着前方，哪个是他们的孙知县，怎么就看不到呢？ 只见前面的王县丞的背影，根本不知道孙知县在哪里。 气愤地低声说：“那个王县丞，怎么挡住我的视线呢？他有什么好看，都看了十几年了。要看就看高大威猛的知县大人。” 孙山在狂热的百姓丙心中一首是腰圆膀粗，虎虎生威的形象。 今日为了早一点看到心中的爱豆，天还未久起床 ，早早在城门等着。 王县丞一出去，他就立即追随，就是为了第一时间见到孙知县。 此时此刻看了老半天，就看不到孙知县的模样。 百姓丙着急地说：“咱们的知县大人到底出来没有？怎么见不到的？” 百姓丁也紧张地说：“就是，怎么就看不到？剿匪的知县大人在哪里啊？” 百姓戊虽然爱吃瓜，但在一众吃瓜群众里算得上理性吃瓜。 安慰地说：“你们不要着急，等知县大人骑上马，我们就看到了。前面那么多人挡住，看不到正常的。你们放心，知县大人己经到了沅陆了，迟早一天能看到的。” 百姓甲乙丙丁鄙夷地看了一眼百姓戊：谁不知道迟早都能见到知县老爷。 这不，他们想早一点见到。一大早爬起来，必须对得起自己的“努力”。 孙山知道吃瓜群众来看他，但不知道他们会如此心急。 跟王县丞说了几句客套的话后，桂哥儿把马牵上来，孙山一个干脆利落跨上马。 为了这么英姿的一刻，孙山从孙家村练骑牛，到何家村练骑马，最后昨晚偷偷练了上百回合。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华丽丽地跨马，帅气地骑在马背上。 王县丞瞪大眼睛看了看孙山的马，嘴角抽了抽。 这马，这马竟然是他们王家的！ 第1043章 进入衙门 孙山在一众官吏和乡绅的迎接下，跨上马。　　桂哥儿极速地跑在前面，紧紧地牵着马。　　虽然王少爷的马很温顺，但今日实在人多，万一受惊而发癫，惨的可是他家山哥。　　何况山哥向来不擅长骑马，还是牵着马走有安全保障。　　孙山一上马，围观的吃瓜群众终于看到他们的父母官了。　　百姓甲惊讶地说：“那个，那个就是我们的知县大人？没有搞错吧？”　　怎么跟印象中的不一样呢？　　传说不是高大威猛，英俊潇洒，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吗？　　看样子年轻是年轻，可一点也不高大啊。　　百姓乙也不敢相信地问：“咱们的知县老爷真的能杀匪吗？”　　那小身板，一看就不像能杀匪的。　　莫非剿匪根本就是谣言，莫非义庄里根本没有土匪尸体？早知道就跑去义庄看一看，求证一下好了。　　梦幻最破灭的是百姓丙，看着矮矮瘦瘦弱弱的知县老爷。　　跟他脑海里，嘴巴里的知县老爷完全不一样。　　想当初有多疯狂热恋知县老爷，此时此刻就有多绝望。　　不由地仰天长叹：“我的知县老爷，我的知县老爷，我接受不了，我接受不了。”　　理智的吃瓜群众百姓戊劝慰到：“不管是矮子，高子，能替我们剿匪的就是好父母官。不要太在意外表。何况咱们的孙知县也不差，你看看，那一身官服，那一顶官帽，多漂亮啊。”　　百姓丁一听，趁着微微的晨曦亮光瞧了瞧孙山的衣服。　　低声地说：“官服的料子不错，这个知县不穷。”　　恰巧百姓丁是做布匹买卖的，阅布无数。不用上手摸，单纯肉眼就能判断料子。　　百姓己比百姓丁更看出东西，低声地问：“你们看看，孙知县骑的马，是王家小四的那匹马。艾玛，孙知县刚来沅陆县，就跟王家勾搭上了。啧啧---这速度也太快了吧。”　　这么一说，大家又注意到孙山骑的马，果真是王小四的爱马。　　艾玛，这匹马在沅陆县公认的好马，听说王家在辰州府买的，花了大价钱。　　怎么就到知县大人那里去了？百姓丙因为对孙山狂热，所以到处打听。　　这时候也不悲哀所谓爱豆的真人形象和想象中的差十万八千里了，还是讲八卦重要。　　神神秘秘地说：“你们不知道吗？王小四是跟知县大人一起回来的。前几天，王家把全城的大夫都请到王家给王小四看病。　　听我大姨的表哥的表弟的堂姐的老丈人说，王小四是遇到土匪，被土匪打断腿，还差点丧命。多亏遇到知县大人剿匪，才能保住性命。　　艾玛，我看那匹马应该是王小四送给知县老爷。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只能以爱马相许了。”　　吃瓜群众一边吃瓜，一边跟着孙山后面，浩浩荡荡地接着孙山进城。　　孙山骑着大马英姿飒爽地走过城门，走入主街，走向衙门。　　一边走一边看，不由地失望了。　　本以为沅陆县是个中等县，城市建设还是城市风景会比较好。　　哪知道也只比黄阳县好了那么一丢丢，毕竟城门没有黄阳县那样破烂。　　走进城内，一条宽阔的马路，路面凹凸不平，还时不时传来一阵一阵人畜混合的屎尿味道，旁边的房屋有青砖有木板楼还有一些土坯材房。　　沿着主干道继续前行，走了一会儿终于看到顺眼的屋子，也出现两层小高楼，马路也稍微平整，全都是石板路。　　两边的商铺还未开门，开的也是卖早饭的。　　孙山看了看天色，此时此刻，天终于大亮了，而他也跨马走到衙门正前方了。　　王县丞走上前，拱手示意：“大人，仪门已经到了。”　　桂哥儿连忙让马停下，孙山一个跨步，跨了下马。　　孙山领着一众官吏，乡绅代表，百姓代表从中门进入后，至本衙门月台上望阙，设香案。　　有个仪生早就在这里等候，见到孙山后，引孙山到香案前，行五拜三叩头礼，即向皇帝行谢恩礼。　　孙山跪天跪地跪天子后，仪生引孙山入公座。　　孙山坐在公堂上，看着下面站着的官吏，乡绅，以及百姓。　　百感交集之中带着兴奋，激动，还有悸动。不过很快就镇定下来。　　站了起来，接过仪生的祭祀酒，仪生又将祭祀酒分给王县丞等人。孙山举起杯子，敬了敬，随后一口闷干。　　官吏乡亲父老也跟着举起酒杯，一口闷了下去。　　大家共饮一壶酒，从此共为沅陆人。　　等祭祀礼完毕后，就到参见礼。　　参见礼流程并不复杂，即官员接受皂吏、次吏典、属官、首领官、佐二官的两拜礼后回礼。　　孙山一一接受县丞，主簿，巡检司等人的参拜礼，同样孙山也要回礼。　　等一切仪式结束后，孙山要对官吏，里老，百姓等人发表演讲。　　无非就是感谢皇恩，有幸能成为沅陆县知县，从今以后，本官会好好落实工作，勤勤恳恳，兢兢业业，精励图志，做好一方父母官。　　为沅陆百姓谋福祉，为沅陆百姓创造更好的生活。　　希望和同僚们好好相处，好好协作，竭力为民，共同为沅陆明天的美好生活奋斗。　　场面话谁都会说，孙山更会说，就算不会说，也有无数例子参考。　　孙山长话短说，简明扼要地说出理想和抱负。　　下面的官吏，乡绅，百姓也不知道听得多了，还是孙山说的没有新意，所有人木木地站着。　　等孙山说完后，立即鼓掌。　　配合得简直天衣无缝，仿佛排练过一样。　　孙山讲完话后，各房吏典将文书交由孙山签署后，从此沅陆县就交给孙山管理，成为沅陆县的最高话事人了。　　仪式结束后，只有几个官吏留下来给孙山交接工作。　　大乾“公务员”规则中：官员到任后，先任首领官和六房吏典要在十日以内将其所管事务与新任官员进行交接。不能按时按规定如实开报，则“以违制律论罪”。　　不过现实往往是前任官员离去后，接任的官员还未到。　　除非像魏大人那种退休的，才有时间等新任官员到来。　　一般官员往往急着去接手新官职，至于原来的官职工作内容才不管。　　也只能靠新顶替的官员自己摸索了。　　孙山此时此刻也正是后者，他的前任早就去上任了。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1044章 第一站县学 新官上任三把火，想要以后的工作开展顺利，必先立威。至于怎样立威，一般有一下流程。　　先来个重大的欢迎仪式，告示地方官吏和百姓，你们新任的父母官来了。　　接着盘点账务，比如赋税册籍，库存现银与粮食，以及那些未结款项，清点官府物资，还有刑名案件。　　再之清点衙门人员，看一看有没有吃空饷的蛀虫。　　之后还要巡逻监狱，查看有没有被冤枉的人员，以及罪大恶极又能“保外就医”的罪犯。　　之后还要到县学视察，考一考本地娃子，看一看本地娃子的文采如何，能不能在教化上有助于政绩。　　最后还要跟当地的乡绅交换名帖，与当地的乡绅会一会面，看一看哪些值得拉拢，哪些又必须打压。　　当然做这些事都比不上在衙门外一贴告示，宣告：本官正式上任！　　由王县丞带头，官吏跟在后面一一向孙山提交账本。　　王县丞大概40出头，长得跟王季钧有几分相似，同样是国字脸，浓眉，大眼，看起来成熟稳重。　　王县丞秀才出身，趁着新朝缺人之际，谋了个县丞，而且一做十几二十年，在沅陆县更是根深蒂固。　　王县丞态度谦卑，并没有因为孙山是个小靓仔，也没有因为是地头蛇而轻视孙山。　　无论从迎接典礼还是说话语气，礼仪规矩，王县丞没有十分也有八分。　　王县丞把账本递到孙山跟前说道：“大人，这些是前任知县临走前交给下官的账本。因为前任知县赶时辰到新地方任职，没办法等大人到来亲自交接。前任知县把账本交给下官，吩咐下官转交给大人。”　　孙山看了看账本，被密封住，上面还有封印，证明王县丞没有打开过，也没有私自改账。　　证明王县丞只是个工具人，并没有对账本做什么。　　孙山面色平平静静，看了一眼账本，点了点头：“本官知道了，有劳王大人了。”　　接着衙门的三班六房的头头一个接一个地递上账本，让孙山查阅。　　孙山点了点头：“本官知道了。”孙山没有第一时间看账本，而是让一众官员陪着他去县学，视察县学。　　这次迎新大会教谕也来了，听到孙山喊他出列，愣了愣。　　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急着上前走一步，回应到：“回禀大人，我是邓教谕。”　　不由地一惊，孙知县竟然知道他的名字了？　　而且为什么第一站就要先巡查县学？　　没有这样的规矩啊。　　不过也没有规矩不能第一站巡视县学，孙知县要去，他总不能拦着不让去。　　孙山点了点头，轻轻地做了个扶起的动作，微微一笑很倾城地说：“邓教谕，有劳你带我们去县学。本官想看一看沅陆学子的风采。”　　邓教谕连忙称是：“是，大人。”　　因为沅陆县并不大，县学离衙门也不远，孙山也不打算御马或者坐轿子。　　决定步行到县学，顺便让沅陆的百姓认一认脸。　　好让骗子没办法假装自己来行骗。　　孙山一点也不担心有人来行刺，他一个新上任的知县，根本没有行刺的价值。　　要行刺，拜托去皇宫吧，那个比较有挑战性。　　邓教谕有点懊恼，因为根本没做好准备，害怕县学生被知县大人问话发挥不好或者说错话。　　他是知道县令大人会来县学巡视，但想不到第一站就到县学。　　早知道就彩排好，好让学子给知县大人留下好印象。　　县学的经费名义上由朝廷拨款，实际是衙门那边拨款，想要获得更多拨款，得要好好表现才行，让知县大人看到学生的潜质才行。　　哎呀，都怪自己，竟然不早点准备。　　不过说什么都迟了，邓教谕只好硬着头皮领着孙山去参观县学。　　王县丞一众官吏也不知道孙山在搞什么？　　第一时间竟然不去查账，而是先到县学。　　这样做有何目的？　　莫非因为孙知县是新科进士，两榜进士，所以特别注重教育？　　第一步就去查看县学？　　也不是没这种可能，以往的前任知县中，就属孙知县学历最高了。　　大乾的沅陆县终于迎来第一位进士出身的知县大人了。即使如夫人般的同进士，但也是进士，总比举人进步。王县丞一众官吏虽然疑惑孙山的举动，但一声不吭，默默地跟在后面。　　孙山走出衙门，走到街上，左右两边不是孙家护卫就是官差护航。　　因为一早就开始举办迎新大典，所有仪式完结后，时间才来到中午，距离吃午饭还有一段时间。　　这个时候正是学生读书，也是街道店铺开门时间。　　孙山一伙人的出现，立即引起两边的百姓围观，大家奇怪地看着被簇拥正中间的孙知县。　　百姓甲好奇地问：“咱们的知县老爷去哪里啊？看看，王县丞也在啊，他们究竟要去哪里啊？”　　百姓乙也奇怪地问：“是哩，不是把新知县迎进城了吗？怎么朝着出城的方向走去的？”　　曾经孙山的脑残粉百姓丙摇了摇头说：“你们没看到前面的那个邓教谕吗？我看不是出城，而是去县学。”　　当脑残粉不再脑残时，会变得特别聪明。　　这不，百姓丙一下子就猜出孙山的目的地了。　　众人放眼一看，前面领路的那个还真是邓教谕。　　别问百姓为什么认识邓教谕，在沅陆县就没有他们不认识的人。　　一来沅陆县不大，二来有权有势有名气的就那几个人，想不认识都难。　　百姓丁赞同地说：“看来我们的父母官还真去县学。怎么就去县学的？莫非是邓教谕请知县大人去的？”　　新官上任要做什么，百姓也不知道。　　见孙山去县学，还以为邓教谕邀请的。　　百姓戊点了点头说：“我看是邓教谕让知县大人看一看我们沅陆儿郎的聪慧，好让知县大人有与荣焉。咱们沅陆最聪慧的儿郎都在县学了。”　　群众一边议论一边跟着孙山的脚步到县学那边吃瓜看戏。　　虽然他们也只能在大门口站着，根本看不到任何东西。　　但不妨碍吃瓜的决心和毅力。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1045章 给县学赠送卷子 孙山领着一众官吏，在邓教谕的带领下，来到沅陆县的县学，也是沅陆县的最高学府。　　孙山问道：“邓教谕，我们县学目前有多少生员？”　　生员有一等，二等，三等。而孙山当初就属于三等，相当于县学附生。　　只不过因为漳州府本身教育就不行，孙山这个附生才被归纳到漳州府学读书。　　邓教谕拱手回答：“回大人，目前有12个生员在读。”　　孙山点了点头，这个数量不算最好，但也不差，比起老家可以说好太多。　　沅陆虽然深处内陆，四面环山，但教育还算不错，看来这里有文化底蕴。　　邓教谕继续领着孙山一行人穿过县学大门，走进县学。　　两个闻风赶来的训导立即在门口迎接孙山，连忙行礼：“见过知县大人，有失远迎，请多多担待。”　　一个县学配备一个教谕两个训导，不过都未入流，没有官职等级。　　但因为是读书人，而且学问不错才能成为教谕，虽然不入品，却受到尊重。　　孙山走亲民亲读书人路线，所以对教谕和训导非常客气。　　孙山点了点头，做了一个请的动作：“无妨。”　　转过头对着邓教谕说道：“邓教谕，麻烦领我参观参观县学。参观完县学，等会要跟我们的学子们见一见面。”　　孙山特意先参观县学，是留时间让邓教谕安排。急急忙忙过来，得要给别人时间准备准备，孙山也不是那么不通情达理的。　　这是第一次，肯定要留足面子，第二次就不一定了。　　邓教谕连忙说：“大人随我来。”　　沅陆县县学规模跟黄阳县县学大差不差。像三四线县城的高中一样宽大。　　只是建筑不多，除了教室，图书馆，就是斋舍。　　这里有生员班，还有童生班，以及部分准备考童生的优秀学子。　　孙山一边走一边查看，走着走着发现一个很大的蹴鞠场，不禁地想起漳州府读书的时光。　　简略地逛了一圈县学，邓教谕说道：“大人，需要见一见学生吗？”　　这是明知故问，孙山明知故答：“嗯。”一行人来到教室，里面早就有十二名生员，童生，以及学童在等候。　　孙山看了看，年纪有大有小，当然其中有不少比孙山年纪还大的秀才。　　沅陆的学生们见到孙山进来，根据教导的指示，赶紧行礼：“学生见过知县大人。”　　孙山回礼：“有礼了，大家请起。”　　孙山笑着说：“今日本官新上任，便想来县学看一看。本官最喜欢读书人，也最喜欢跟读书人聊聊天，讨论讨论学问。”　　大家也不知道孙山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只当他说的全是真的来看待。　　今日他们是知道沅陆县迎来新上任的父母官，教谕也带着学生代表去迎接。　　他们这些留守在学校的也想去凑热闹，只不过教谕严格，让他们必须在县学读书。　　也幸好教谕严格，要不然孙知县来县学会扑个空，那样的场面得多尴尬。　　学生不知道孙知县为什么第一站就来参观县学，但此时此刻最让学生震撼的是孙知县竟然那么年轻。　　各方打探的消息说孙知县年仅24岁，去年刚高中的三甲进士，被朝廷委派到沅陆做知县。　　看到孙山的这一刻，学生还是无比震动。年纪轻轻就高中，他们好羡慕呀。　　其中有好些比孙山年纪还大的，读来读去还是秀才，而有的读书人，已经成为一方父母官了。　　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好绝望啊，怎么办？　　孙山依旧满脸春风地说：“各位学子，今日本官到县学，想考一考你们的学问。”　　学生你看我，我看你，相互看了一眼。他们就知道，知县大人过来，必然考学问了。　　不考学问，肯定不会过来。　　学生害怕孙山出的问题太深，他们没办法回答。　　只希望孙知县能手下留情，出的问题简单些。　　邓教谕见学生有点紧张，站了出来宽慰几句：“各位学子，等会好好回答大人的问题。”　　学生连忙回应：“是。”　　孙山试图保持微笑，让自己显得和蔼可亲，安慰地说：“莫要紧张，只当老友和小友们讨论学问。你们想到什么就回答什么。”学生赶紧回应：“是，大人。”　　让不紧张，难道还真不紧张吗？学生哪里会不紧张呢。真害怕自己回答不出来，给孙知县留下坏印象。　　其实孙山也没打算深入浅出地考核，他也担心学生回答不出来，那样会很尴尬。　　第一天上任，总不能为难学生吧。　　于是孙山便出了一些简单的题目。　　孙山把问题抛出去，然后随机点一个学生回答。　　学生站了出来，略带紧张地回答问题。　　虽然略带磕磕巴巴，但也回答出来。　　孙山满意地点了点头：“不错，很好，继续努力。”　　学生听到夸赞，大喜，由略显紧张变成略显激动，脸蛋红红的，瞬间觉得自己乡试有望，指日可待成为举人，甚至进士。　　随后又点了几个学生回答问题。　　孙山一一地表示：“不错，基础扎实，有底子，继续苦读，将来必有一番成就。”　　即使回答得马马虎虎，孙山也用万金油的鼓励来鼓励学生好好读书。　　以后孙山在教化上的成绩就靠眼前这些学生了，怎么也要送上“爱的赞美”。　　等考完生员，接着考童生，还把准备童生的学生也拎来考，总之把整个县学的学生从头到尾了解一遍。　　最后重头戏来了，也是孙山这次来县学的目的。　　孙山使了个眼色给桂哥儿。　　桂哥儿急匆匆地拿出一个大包裹，放在书桌上。　　邓教谕领着一群学生和一群官吏不知所以地看着大包裹。　　这，这搞什么东西？　　孙山亲自拆开包裹，亲自从其中抽出一本册子，亲自递给邓教谕。　　亲切又郑重地说：“邓教谕，这里面有我从岳麓书院，金陵，京城整理出来的院试，乡试，会试卷子。我把这些卷子送到沅陆县学，希望能帮助到沅陆的儿郎，也希望沅陆能走出更多秀才，举人，进士。”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1046章 不，孙知县还未上任就非同寻常 邓教谕愣了愣，不敢置信地看着手中的卷子，目光再从卷子移向桌子的包裹。　　刚才孙知县说什么啊？　　他好似在说这些卷子是从岳麓书院，金陵，京城带回来的？　　他好似在说把这些卷子送给他们？　　这，这些卷子是跟他想象中的那些卷子一样吗？　　怎么孙知县第一天上任，就给他们送上如此珍贵的礼物？　　这一切来得好梦幻，邓教谕害怕自己活在梦里，而不是现实里。　　不仅邓教谕愣住了，一众官吏也愣住了。　　就算他们不在教育领域这一块，但也知道卷子的重要性，而且还是从名校，名地方弄来的卷子，并不是一些山旮拉之地带过来的。　　他们还是第一次遇见知县给县学赠送卷子的。　　这个孙知县，非同寻常啊。　　不，孙知县还未上任就非同寻常。　　试问有哪个知县走在沅陆的半路就把土匪杀光光的。　　孙山依旧保持温润如玉的微笑说道：“邓教谕，希望这些卷子能帮助到学生们，也希望我们的学生能考出好成绩。”　　邓教谕紧紧地握住手中的卷子，略带激动地说：“大人，我们必定不负大人的众望，争取考取好成绩。大人，谢谢你给县学赠送那么珍贵的卷子。”　　沅陆县的教化在辰州府排中等，但在整个湖广省就排不上名次。　　这么多年了，整个沅陆县就走出三个举人，至于进士，还是在吃零。　　不是他们不努力，而是条件有限，单靠努力，没有资源喂养是不行的。　　邓教谕双眼冒光地盯着孙山。　　想不到啊，想不到啊，新上任的县令一来就给他们那样大的惊喜，一来就给他们带来如此珍贵的礼物。　　不管新县令想收买县学的心，还是单纯地想赠送，邓教谕都心存感激。　　又悄摸摸地瞄了一眼王县丞。　　想不到啊，想不到啊，一个外来的孙知县比本地的霸总王家还关心沅陆的教育。　　走出沅陆的三个举人，从未有一个向县学赠书，也未有一个关心沅陆的学子的读书。　　他们这些举人自己考上举人后，不是远走高飞，就是收收埋埋，把资源捂住只留给家里的子弟。一点也没有想过沅陆的子弟，也没想过让沅陆的子弟更加出息。　　呵呵，他们这些人是害怕沅陆能出更多读书人，跟他们抢着沅陆的资源吧。　　虽然孙山第一天上任，此时的邓教谕对孙山的印象好到简直拉爆，看孙山犹如天上的月亮，是那么明媚动人。　　单纯孙山赠送卷子这一举动，邓教谕就认为孙山必定是个心胸开阔之人，必定是个造福沅陆一方之人。　　邓教谕激动，下面的学生也好激动，特别是秀才们。　　新官上任，并没有下马威，也没有点起火，而是给他们带来希望，带来喜悦。　　刚才孙知县说了，那些卷子是准备科举精心收集的卷子。　　也就是说孙知县能科举成功的密卷了。　　如果他们看了这些卷子，会不会像孙知县那样金榜题名呢？　　想到这一层，学生们更激动了，恨不得把卷子抢过来，好好查看一番。　　同时对孙山充满好感。　　这些卷子不说是密卷，也是传家之宝，一般人哪里会拿出来无偿分享和赠送。　　想不到他们的父母官不是一般人，竟然直愣愣地赠送给县学。　　刚才知县大人说了，这些卷子只要想查看，都可以来县学看，卷子是公开的，不会藏起来，只要能帮助到读书人，就在这些卷子的目的。　　县学的卷子是沅陆县的每一个读书人，不管是谁，只要想查看，尽管就来。　　这不就是孔子所说的“有教无类”吗？　　此时此刻，学生仿佛看到孙山背后有一道光，正照亮着沅陆每一个读书人的路途。　　孙山把卷子赠送给县学后，又给学生说了几句话，鼓励鼓励他们好好读书，为沅陆发光发热。　　猛然地一个学生站出来，鼓起勇气，急切地问：“大人，如果，如果学生有不解学问，能向大人请教吗？”　　学生也不知道这样问会不会唐突。　　虽然眼前的孙大人虽然长得瘦瘦弱弱，还有几分严肃，特别那双吊三角眼看起来好可怕。　　不过整个现场，孙大人一直保持微笑，说话也温声细语。虽然模样不显温柔，但态度却很温和。　　何况第一站就来县学，证明很重视教化，刚才还给县学赠书，更证明重视教化。　　学生自认为孙大人肯定也是爱读书之人，相信找他探讨学问应该不会拒绝。　　整个沅陆县，就只有县令大人一个进士，如果教谕不懂，除了问他，就没人可问了。　　孙山对这个问题一点也不惊讶。　　爱读书的人总会千方设法找人探讨学问。　　想当初孙山也厚着脸皮到处请教。　　不过孙山可不敢保证一定有时间回答学生的问题。　　现在是知县，掌管一方，业务繁忙。　　只好实话实说：“如果我有空，我一定会给你解答。”　　话不会说满，孙山向来不喜欢说大话。　　学生读懂孙山的言外之意了，说“如果我有空”，言外之意就是我没空。　　略带失望，但也能理解。一个知县，忙的事可多了，哪里真的会有空帮学生解答。　　学生连忙道谢：“多谢大人。”　　甭管有空没空，他们都应该要道一声谢。　　孙山见时间差不多了，笑着说：“各位学子，今日就聊到此了。难为你们陪本官聊天，你们的肚子也饿了吧？快快去吃饭，吃饱喝足才有精力读书。”　　这话一出，惹得学生和邓教谕不由地哈哈大笑。　　邓教谕一直紧紧地箍着那袋卷子，害怕一眨眼就不见。　　笑着说：“各位学子，听到没，你们快去吃饭，免得饿坏肚子，吃饱后，得好好读书，不要辜负今日知县大人的赠书之情，”　　学生整齐地给孙山行礼：“是，大人，是教谕。”　　然后率先离开，真的跑去吃饭了。　　王县丞见学生都后，上前一步说道：“大人，今日我们已经设好宴席，恭请大人，贺喜大人上任。”　　孙山知道这些都是官场规则，也不拒绝，点了点头说道：“王县丞，多谢了。”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1047章 洗尘宴 孙山随着王县丞一伙人去吃酒席，而酒席的摆设地点正是沅陆县最高档的茶馆。　　孙山看了看茶馆的名字---沅陆县第一茶馆。　　嘴角抽了抽。　　没错，就是那么直接，就是明明白白地告诉你这间茶馆是沅陆县最高档次的茶馆。　　不用你猜猜猜。　　孙山从正门走进去，直到走上二楼，整个茶馆空荡荡，清静静，显然已经早就清场，闲杂人等不能靠近。　　王县丞请孙山落座C位，之后的官吏按照等级一一落座。　　这次宴请的只有衙门的要职人员。　　而陪着孙山一起落座的只有王县丞，吴主薄，梁巡检，还有邓教谕。　　这一桌中，除了邓教谕不入品，其他四人都是沅陆县最高长官。　　而邓教谕虽然不入流，但因为读书人身份，在一众官吏中地位是非常高的。　　就算孙山这个第一把手，也会礼让三分。　　张师爷则在第二桌跟吏一起落座，他们之间也需要相互认识和试探对方的性子。　　孙山一上桌，茶馆很快就上菜。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道白切鸡。　　白白净净，一看做的就不怎么地道。　　接着清蒸鲈鱼，清蒸排骨，还有白灼青菜。　　一看就是粤式菜。　　之后就到沅陆本地菜式，比如小炒黑猪肉，干锅栏杆肉，油烟焖笋等等。　　沅陆这边吃辣为主，难为王县丞一伙人给孙山上了好几道一点辣也没有的菜。　　而且一些本地菜也只是微微辣。　　孙山偷偷地瞄了一眼王县丞，不愧是地头蛇，把他的情况当听得一清二楚，知道他的口味怎样，这顿饭也按照他的口味来做。　　王县丞做事果然细致周到，投其所好，招呼贴心。　　王县丞笑着说：“知县大人是广南人，我听闻那边不吃辣的，就让茶馆做了几道不辣的菜，要是做的不好，请知县大人多多担待。”　　孙山皮笑肉也笑地说：“王县丞有心了，今日的饭菜我很满意。这一路走来，第一天进城，就能吃到家乡的菜，我甚感欢喜。”王县丞笑了笑说道：“知县大人喜欢就好。厨子还是沅陆的厨子，如果做得不地道，也请知县大人多多谅解。”　　孙山摆了摆手，微微一笑很温润地说：“哪里会，一看就像家乡出品，呵呵，我深感喜悦。”　　吴主薄也开口说道：“知县大人一路走来风尘仆仆，今日得替大人好好洗尘。这些菜要是准备的不周到，也请大人多多担待。”　　孙山摇了摇头说：“吴主薄，你们准备的很好，多谢了。”　　梁巡检也跳出来说话：“知县大人，也请尝尝我们沅陆的菜式，呵呵，味道也不错。”　　孙山笑着说：“我曾经在岳麓书学习过，湖广的菜也吃了几年，早就习惯了。沅陆的菜，我看也很我的口味。”　　邓教谕眼睛亮闪闪地看着孙山，岳麓书院是他们心中的第一书院，他们身为湖广人都没机会去读，而外地人孙知县倒是有机会在那里学习这么久，可见孙知县背景还是挺深厚。　　就算不深厚，起码是个有钱的主。　　今日第一站就到县学，果然是能到岳麓书院读书的人，对寒窗苦读的读书人特别共情和注视。　　果然还是两榜进士这样出身的知县好啊，相信有孙知县的支持，沅陆子弟会更上一层楼。　　邓教谕满脸笑容地说：“想不到知县大人也曾经在我们湖广生活过，实在太好了。”　　至于怎么好，邓教谕倒是没说出来。　　相信一个曾经在湖广住过的人，湖广不是第二故乡也是第三故乡，总归对这个地方有感情。　　沅陆在湖广，相信孙知县对沅陆也会感情深厚。　　孙山举起筷子，夹了一条青菜，然后做了一个请的动作，接着同桌的下属们才开动。　　众人一边吃一边聊天，大家相互交流，相互了解，更相互查看对方是什么性子。　　孙山吃了一口小炒黑猪肉，称赞道：“这道菜做得好，肉质鲜嫩，辣椒爽脆，不错不错，很好下饭。”　　在一起总要找些话题聊，本想聊天气的，只不过现在吃着饭，便聊起菜来。王县丞笑着说：“大人好眼光，这道菜就是这间茶馆做得最好的，凡是进来吃饭，必然要点着一道。”　　其他人也附和到：“是啊，大人的嘴巴真厉害，一吃就吃出这里的经典。”　　因为孙山赠卷子给县学，所以邓教谕觉得自己跟孙山更亲近，说话也更随意了。　　笑着说：“大人，这道菜是我们沅陆的特色菜，也是家常菜，能做得好这一道菜，这间茶馆的其他菜必定好吃。呵呵，大人真厉害。一吃就知道我们沅陆最特色的菜。”　　一群人围绕着孙山吃饭，也围绕着孙山拍马屁。　　孙山呢？　　全场陪着笑，至于会不会迷失下属吹出来的彩虹泡泡里，肯定自己不会。　　这场是迎新宴，说不定也是一场鸿门宴。　　呵呵，孙山可是孙家村最聪明的儿郎，更是漳州府第一进士，再浮夸的赞美也听过，自然不会被这些小小的彩虹泡泡迷倒。　　孙山和同僚们一边吃饭，一边闲聊。　　大家不熟，没什么话题。　　因为孙山赠卷子，所以得聊起卷子从哪里来，如何整理这些话题。　　当然是邓教谕问，孙山长话短说。　　最后孙山说道：“湖广人杰地灵，在岳麓书院就读的那三年，受益匪浅。要是我们沅陆的子弟有机会到岳麓书院读书，相信对科举之路有大大的帮助。”　　孙山又对着同僚们说：“希望我们一起努力，好好治理沅陆，也希望有更多的好儿郎从我们沅陆走出去，为我们沅陆争光。”　　孙山举起酒杯，众人也跟着举起酒杯，大家敬了敬，把酒喝干。　　孙山的接尘宴也到此结束了。　　至于谁买单，当然不是孙山买单了。　　不过看情况，一般都是公费买单。　　难得光明正大的吃吃喝喝，此时不吃不喝更待何时。　　孙山这一桌还文质彬彬，隔壁那些，啧啧---盆干碗净一扫而光。　　有多狼吞虎咽就有多狼吞虎咽，不花自己钱的饭菜就是好吃！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1048章 沅陆县新晋网红孙知县 孙山在茶馆里吃饭，沅陆县此时此刻流传着他的传说。　　百姓甲挠了挠头问道：“你们说什么？知县大人给县学赠书？赠什么书啊？”　　知县大人一来沅陆县，就给学校赠书。　　甭管赠送的是什么，但总归“赠”，白得的东西，大家就高兴。　　百姓乙兴奋地说：“是哩，我亲眼看到。孙大人把一个大包裹递给邓教谕，哎呀，邓教谕那一个激动，连胡子都拔了一把哩。”　　百姓丙急切地问：“知县大人给县学赠书，为什么不给我家隔壁的那个老秀才赠书啊？”　　百姓丁白了一样百姓丙，鄙夷地说：“你家隔壁的老秀才，考了几十年，依旧老秀才，给他赠书有甚用。要赠书，肯定给县学那边了，说不定今年的学子得到知县大人的赠书，明年会考上举人，考上进士哩。”　　百姓丙傻憨憨地挠了挠头，傻憨憨地笑了笑：“嘿嘿，你说得对，给老秀才赠书，还不如给我赠。如果不是我家穷，要是我有机会读书，说不定比老秀才考得更好哩。”　　百姓甲乙丁：　　深深地鄙夷百姓丙，看他五大三粗，腰圆膀粗的模样，呵呵，就算有钱，也不是读书的料。　　哪里有读书人长得像他这样粗糙的，简直有辱斯文哩。　　百姓戊跳了出来，着急地问：“知县大人给县学赠送了什么书？你们快说。”　　家里有娃子在县学读书，自然比较着急。　　虽然这个娃子是表姐的大姨的儿子，隔了好几层关系。　　百姓己神神秘秘地回到：“我听说，是知县大人如何成为知县大人的书，知县大人把书送给县学，就是希望县学能走出更多知县哩。哎呀，这要是县学的学子能做知县，也该多好啊，我们沅陆脸上也有面子。　　百姓丙半信半疑地问：“有这样的书吗？你是不是收错料啊？我长那么大，也没听过这样的书。”　　百姓己一听百姓丙怀疑他，立即跳脚了：“你又不是读书人，你怎么会听过。哼，肯定有这样的书，要不然知县大人怎么做知县的？肯定是知县大人读了这样的书，才有机会做知县。”这话说得好有道理，但吃瓜群众还是保持半信半疑。　　一群百姓在街头街尾对新来的孙知县议论纷纷。　　孙知县也因为独特的出场方式，让全县的百姓牢牢记住他已经到任了。　　孙知县一踏入隍城庙那一刻，立即成为沅陆的新晋网红，冲上沅陆头条。　　在每一条街，每一条路，都流传着他的故事。　　而土著霸总王家也在讨论孙山。　　前任霸总王季钧的祖父王老太爷和现任霸总王老爷聚集在王季钧的房间里。　　王老太爷脸色淡淡，语气平静地问：“钧儿，你再给我们讲一讲，你是怎样遇到孙知县的？”　　王季钧直挺挺地躺在床上，一动也不敢动。　　大夫说了，他的小腿粉碎，需要好好护理，好好愈合，这一过程千万不要乱动。　　如果乱动后成为瘸子，别怪他们不提醒。　　想到以后成为张师爷这样的瘸子，再活泼好动的王季钧也不敢造次，以从未乖巧的姿态在家里养病。　　这些天除了吃喝拉撒睡就是吃喝拉撒睡。　　王季钧已经不知道说了多少次了，要是别人问，肯定骂回去，但祖父问，不敢造次，原原本本地把经过说出来，没有添油加醋，试图还原当初的真相。　　王季钧哭丧着脸说道：“阿爷，阿爹，那个孙知县不是为了救我去剿匪的，而是土匪跑得太快，他们跑不过，不得不掉转过头聊杀匪。”　　又指了指自己的断腿说道：“阿爷，阿爹，我的腿是孙知县身边的护卫打断的，不是土匪打断的。”　　接着哭鼻子地说：“阿爷，阿爹，孙知县竟然拿我的马车运送土匪尸体。我的马车毁了，不能用了。我的马啊.....”　　顿了顿，猛然地想起自己的爱马。　　猛然地一趴腿，恰巧拍到受伤的那一条，立即疼出眼泪：“哎呀，哎呀，我的腿，疼死我了......”　　王老太爷见小孙子又碰到腿了，心疼地呵斥：“你说就说，作甚打腿，是不是想做一辈子瘸子？”　　虽然王老太爷最喜欢大孙子，但小孙子也放在心上的，看着他可怜兮兮的模样，也有几分怜悯。王老爷瞪了一眼王小四，警告地说：“是不是忘记大夫的话了？叫你不要乱动偏要乱动。哼，从小就惹事，长大了依旧惹事。今日的无妄之灾，全是你自己惹回来的。哼，叫你自己回来，看吧，遇到土匪了。算你命大！”　　说到这个小儿子就头疼，跟大儿子完全不一样，同一个阿爹阿娘生的，怎么相差那么远。要不是看在他断腿的份上，王老爷早就皮鞭伺候了。　　被阿爹阿爷斥骂，王小四不敢再说什么了，委屈巴巴地说：“阿爷，阿爹，我哪里知道牛角山会有土匪。要是知道有土匪，打死我也不敢自己回来。”　　不，应该说跟着镖队也不敢回，宁愿留在辰州，在姑婆那里吃香喝辣的好。　　王老太爷问：“你跟孙知县也相处了一两天了，觉得他这个人怎样？”　　说到孙山，王季钧可害怕了。　　颤颤巍巍地说：“阿爷，孙知县这个人你别看他矮矮小小，一副瘦瘦弱弱吃不饱饭的样子。实际心狠手辣，特别对付土匪，那个狠劲，像极刑场的刽子手。　　哎呀，去亲眼看到他杀土匪的，太可怕了，太可怕了。阿爷，我们王家不要得罪他，万一惹他不高兴，说不定杀了我们全家。阿爷，我不是开玩笑的，孙知县真敢杀人。”　　王季钧亲眼看到孙山如何杀土匪，特别鲜血四溅，孙山还不为所动，依旧拼命地往死里砸，那种置人于死地的毒辣，配上那双如过山峰般的吊三角眼。　　艾玛，现在想起来，今晚还会做噩梦。　　王老太爷和王老爷看了看王小四恐惧的模样，想到今日迎接礼仪看到孙山的模样，完全想象不到孙山竟然那么狠。　　不过他们俩选择相信王小四，不是因为王小四的恐惧，而是一堆的尸体，不狠就不会干掉那么多土匪。　　看来这个孙知县是有能耐之人啊，王家必须谨慎行事。　　一个县的结构图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1049章 入住县衙 王家如何想，孙山并不知情。　　洗尘宴结束后，便由一众官吏恭送回衙门。　　而官吏该干嘛继续干嘛。　　新官上任三把火，这几天必须小心谨慎，免得惹孙知县不高兴。万一被他找到由头，借故整人，他们就难受了。　　孙山走回到衙内，走入后院。看到孙定南正在指挥孙家村的护卫洗洗涮涮。　　众人见孙山进来，连忙喊：“老爷，你回来了。”　　孙山点了点头问：“你们吃饭没有？”　　这次遇到山贼，大头狗不仅被山贼砍了一刀，还毁了发型，由古风发髻头变成蘑菇头，看着就搞笑。　　大头狗乐呵呵地说：“老爷，我们吃了。汪嬷嬷和夏姨给我们做饭吃。”　　汪管家来沅陆县之前就把锅碗瓢盆，粮油酱醋全买齐，一到县衙内院就能直接开火。吃的虽然不好，但也不会饿肚子。　　孙山笑了笑：“吃了就好。”　　又问孙定南：“汪管家接了回来没？”　　汪管家和几个受伤的护卫跟着王季钧看病，然后就待在王家养病了。　　当然大头狗看了病后没啥大碍，就丢下汪管家和兄弟跑到孙山身边了。　　孙定南把手中的水盆放下说道：“已经派人到王家把他们接过来了，应该在路上了。”　　今日孙山正式“登基”，他们这些护卫护送孙山去吃饭，之后就留几个人守着，回衙门这边搞卫生。　　整个衙门分为县衙大门---一堂---二堂---三堂，共四进院。　　一堂是升堂地方，也是三班六房的办公室。　　二堂是主簿，县丞，师爷，文书的办公室。　　三堂往后也就是四进院后是私人领地。　　这里有知县的住宅，税库，银局等等。　　整个县衙有编制的只有知县，县丞，主簿，巡检司，而在县衙住的只有孙山。　　县丞和主薄有相对的县丞署和搏署，不过王县丞是本地土著，自然回家住，而吴主薄也在沅陆多年，自然有住处。　　孙山仔细参观整个后院，其实还挺大的。或许沅陆县的地皮不怎么值钱，所以建衙署的时候，拼命圈地。房子虽然建的不多，但占地面积很广阔的。　　张师爷瘸着腿走了出来说：“老爷，你的房间已经整理好了。忙碌了一个上午，要不要进去休息。”　　孙山点了点头说：“我进去看看。”　　桂哥儿已经先一步替孙山整理好床铺，正在摆放衣服。　　还真别说，桂哥儿除了有时候脑瓜子不灵活，做家务活那一个积极主动。　　把贴身丫鬟的工作抢了过去，使得孙山不需要贴身丫鬟了。　　桂哥儿正在叠衣服，见孙山进来，高兴地说：“山哥，你是不是累了？你赶紧睡一会儿，说不定等下有人找你，又忙活起来了。”　　孙定南说道：“刚才王县丞那边派了几个人过来，问我们需不需要帮忙。我就说不用了，自己可以弄好，他们就回去了。”　　顿了顿继续说：“不仅王县丞，吴主薄也派人过来，我们都一一拒绝了。”　　有外人在那里自在，而且他们初来报到，对人对事都要小心谨慎，等要帮忙，再开口说。　　孙山知道王县丞和吴主薄也是例行公事，并不是真的要帮忙。　　点了点头说：“我们先自己忙活，再一点一点摸索。实在不行，再问人。”　　随后又说道：“南哥，你帮忙安置人手，看看他们住哪里。”　　随后对着张师爷说道：“师爷，你看看你喜欢住哪里，你怎么方便怎么来。”　　孙家村的汉子只身而来，随便找个地方住都可以。　　师爷还带着媳妇，所以住的地方自然要讲究一些。　　张师爷连连点头说：“老爷，我住哪里都行。”　　说是这么说，还是走了出去找夏氏，看一看她想住哪里。　　反正主卧那一排除了孙山住，也就等亲属过来住了。大伙是不会往那边靠上去。　　孙山对着桂哥儿说：“桂哥儿，你拿笔墨过来，我要写信。”　　顿了顿吩咐道：“你去镖局问一问，魏镖师俺们什么时候回辰州府？让他们帮忙带家书回去。”　　现在寄信有两种方式，一种是官方，一种是私人。　　官方不仅快还安全，通过驿站层层递送。只不过这是要有公文一起送达顺便送私信才能用。初来乍到，孙山还是不先用公家传递，趁着魏镖头在，让他们先帮忙寄信回去报平安。　　桂哥儿急忙替孙山准备笔墨，又急匆匆地到镖局找魏镖头打听情况。　　虽然很不想跟大小魏镖师有交集，但在这里目前也只有他们能帮上忙了。　　孙山写完信后，走了出来，终于见到汪管家了，见他正躺在躺椅上，不由地奇怪躺椅哪里来的。　　汪管家见孙山也很高兴，想起来，但起不来。　　孙山赶紧制止：“汪管家，莫要动，好好养伤。”　　脸色终于有点血色了，样子也比之前精神许多，看来在王家养病还是养得不错。　　汪管家说道：“老爷，我的腰没事，大夫说养一养就会好的。”　　汪管家非常遗憾没见到孙山跨马进城做知县。　　哎呀，都怪那些土匪，害得他错过老爷精彩的一面。　　孙山点了点头，欣慰地说：“这些天在王家养伤，还好吧？”　　汪管家连连点头说：“好，王家很照顾我们。请的大夫也非常有本事。”　　顿了顿继续说：“王少爷的腿也好了不少，养一养，肯定能好起来。”　　汪管家给孙山讲述他们在王家养病的经过，总之王家人对他们很恭敬，也很照顾。　　顿了顿问道：“老爷，我们要不要给医药费？”　　养了好几天，吃了好些药，还带回不少药，这些都是王家的出的钱。　　汪管家也不知道该不该给医药费。　　孙山想也不想地说：“不用。我们这次救了王少爷，他们出点医药费很应该。就算我们给了，他们也不会要。”　　沅陆县第一茶馆的幕后东家就是王家，这么有钱的主，也不差这点医药费。　　他们不提，孙山自然不提。　　何况还真是王季钧招惹的土匪，他们完全受到无妄之灾，不找王季钧赔偿身体和精神损失，孙山觉得自己很厚道了。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1050章 查账 夜深人静，沅陆县内衙，孙知县书房灯光闪闪，一片通明。　　孙山，张师爷正在仔细翻开一本一本地账单。　　前任知县需要移交《钱粮册》，《库藏册》，《赋税册》，《刑名案卷》等册子。　　如果按照规矩，查账需要上级（比如知府）的监督下进行，如果册子清清楚楚，则由前任官员和胥吏签上名字，确保账目清清楚楚，毫无隐瞒。　　实际操作起来又是另一回事。　　因为孙山一直都未上任，前任知县早就把册子盘缠清楚，也早就在知府大人的监督下做好账目，签署好名字。　　如果当中有问题，前任知县需要赔偿或者孙山上报朝廷处置。　　如果孙山发亏空，不仅要上报前任知县，还要上报签署的知府。　　所以除非账本实在太过于离谱，以致让现任知县踩坑，才会逼不得已选择上报这一条路。　　小贪小污这种情况，现任就算发现不对劲，也只能默默接受。　　此时此刻，孙山和张师爷正在查账，虽然没见过前任知县，但从这些账本中，孙山就知道上任知县是个做账高手。　　递交上来的账册请清清楚楚，合理合法，这么一看下去，前任没有问题。　　孙山看着整个册子最后的盈余，皱着眉头问：“师爷，你发现问题没有？”　　张师爷摇了摇头说：“老爷，没有问题。”　　顿了顿，补充道：“要说有问题也可以说有问题，比如购买的货物，价格偏贵。但这点....其实也不算问题。”　　贪污的最常见手法就是虚高价格，从中吃回扣。　　上任显然中规中矩地走着一条路线。　　比如安排人修衙门，找一个价格偏贵的师傅。　　像这种手艺活，要好也行，要不好也行，反正给修出来的工艺过得去，就很能做文章，就能赚到回扣。　　这种现象在朝廷里是潜规则的存在，去哪里说都有理。　　张师爷又说：“老爷，上任知县比较喜欢修衙门，在任五年，年年都修。他的账目也做得非常好，让我们看得一清二楚。”其实修衙门是一个一石二鸟的好项目。一来可以从中贪污，二来修好的衙门，知县自己享受。　　孙山笑了笑说道：“怪不得咱们一进来，就发现沅陆县的衙门特别新特别精美。呵呵，原来是上任知县的功劳。”　　孙山走入衙内，发现瓦片是新的，墙是刷不久的，衙门后院还有个小花园，种满不少春花，还有一个小池塘，并且是活水流过的。　　看起来干干净净，清清爽爽，这不，便宜了孙山这个现任了。　　不仅后院弄得漂亮，孙山现在的卧室，书房都弄得亮堂堂。　　汪管事还说前任留下的床的材料是梨花木，价值挺高。　　看来前任知县是个懂享受的知县，就是不知道有没有用鱼肉百姓得来的民脂民膏享受生活了。　　张师爷把账目合起来，对着孙山说：“老爷，这些账本都没有问题，现在只等明日按照册子盘点，看一看仓库和登记的是不是一致。”　　不过张师爷相信会一致，前任知县做账做得那么漂亮，也不会差实物对账这一点了。　　前任是去别的地方任职，不是告老还乡。如果做得过分，说不定还有一天会和孙山相逢。　　做事留一线，他日好相处。　　官场也有官场的规矩，一般官员都会在潜规则下面行事。　　孙山把账目合起来，叹了一口气说：“师爷，库房存银结余也只不过500两，哎，刚开春，事事用到钱，也不知道如何能让库房存银增多。”　　一个地方主要的税源包括田税，人头税，商税，盐，矿客税等等，其中田税占大头。　　一般地方能留下的税收占总税收的10%-30%。　　这些留存税收一般用于官吏的俸禄，驿站维护，赈灾备荒，还有教育事业等等。　　中等县的总税收折银在2万到6万的范围，所以能留存1000两-3000两。　　此时年刚过，正是初春，正是没收入之际。前任给孙山留500两，不仅没少，还挺多。　　当然这么多年下来，只有这点银子完全不够看。　　从而得知沅陆县没有负债，但年年清光，一点也没有往富裕的方向发展。张师爷安慰地说：“老爷，你要往好的方向想，前任知县并没有亏空沅陆县，这也是难得的好同僚。接过来的沅陆县并不是泥潭，相反还有500两结余，已经算不错的了。”　　张师爷这样一说，孙山倒是乐了。　　也对，起码不是穷光蛋县，还有500两支配。　　万一遇到突发事情还有一丁点银子干活。　　想到突发事情，孙山问：“南哥，你看完沅陆的县志没？这里往前有没有发生水灾，旱灾，雪灾，地震？”　　往往自然灾害给人带来的致命的危害，人在大自然面前是相当的渺小。　　孙山害怕沅陆县是个自然灾害高发地段。要是时不时水灾，雪灾，他还做什么做知县，干脆生病病辞官跑路先好了。　　孙定南还是不怎么看得懂比较复杂的账目，所以没办法作为孙山的助手帮忙查账。　　孙山让他帮忙看一看沅陆县的县志，留意这个县的大事件，好方便以后的工作。　　孙定南摇了摇头说：“水灾，旱灾，地震都没看到，不过倒是有雪灾。就大前年，一场大雪下来，很多村子的屋子倒塌，死了不少人。”　　说到雪灾，孙山一伙人还真不太熟悉。　　即使孙山在长沙，京城住过一段时间，也经历过冬季，可他们并没有亲身遇见过大雪压顶。　　而张师爷更是不知道了，广府根本没下过雪，甚至还没有意识到雪灾的问题。　　桂哥儿走了进来，替孙山，张师爷，孙定南斟茶递水。　　听到雪灾，恍然大悟地说：“山哥，我们现在在湖广，不是在广南，这里冬天下雪，有雪灾也正常。”　　顿了顿，继续说：“幸好冬天已过，要是真有雪灾也是明年的事，现在不用太紧张。”　　既然沅陆会出现雪灾，孙山便在笔记本上大大写上“雪灾”两个字。　　好让自己这个从不下雪的地方来到下雪的地方，必须注意这种情况。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1051章 清点人数 第二天一早，刚巧碰到休沐。　　不过新官上任，下属们也照常来上班。　　于是孙山领着张师爷开始核账。　　这么一搞，一天就过去了。　　对账繁琐又累人，孙山对完账，吃完饭，就呼呼大睡。　　第三天孙山正式参观整个衙门，当然也进入地牢看犯罪之人。　　所谓的地牢，乌漆嘛黑，大白天点了好几盏灯都不太看得清楚，一进去，孙山就想退出来，最后只好硬着头皮，还要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走完一圈。　　一出来借尿遁急匆匆地跑回后院洗脸洗手漱口。　　艾玛，实在太臭了，太臭了，难为值班的官差。　　孙山宁愿回家耕地也不做狱卒。　　恶劣的环境不仅折磨犯人，还折磨官差。　　整理好衣服，孙山继续巡视，等视察工作完毕后，才回办公室。　　中午吃个午饭，孙山便开始清点衙门人员，看一看谁在吃空饷。　　孙山按照花名册，一个一个地叫进来，笑着说：“不要紧张，本官刚来，想认识认识大家，要不然下次见面了，都不知道原来在一个衙门干活的。　　被点到名字的皂吏紧张地说：“是，是，是，大人说得对。”　　你是一县之主，你说的算。你都喊我们过来点名了，哪里敢不来呢。　　胥吏还是很给孙山面子，喊到名字就过来见面。　　大家相互聊几句，相互客套几句，然后就散去了。　　孙山发现正式登记在册的胥吏其实不多，这些是衙门发工钱的。　　如果没有登记在册，就自己想办法赚钱。　　有些在花名册之外的胥吏，还要花钱才有机会到衙门上班，而他们赚钱的方子就伸向普通百姓，收取保护费。　　孙山知道这样的情况发生，不过眼前无法阻止。　　想要杜绝或者减少这种情况，就是衙门发工资，可衙门本身就没钱，如何发的出？　　归根到底还是整个沅陆县的经济问题，如果是个富裕的县，百姓收到的剥削或许会相对少些。　　特别那些有矿有煤炭商业比较发达的县，能收到的税会相当多，当地的百姓日子也会过得好不好。说到发展经济，孙山就头疼了。　　沅陆县身在内陆，四处环山，只有小河小溪流过，像条能运输的河流都没有。　　想致富，先修路。　　水路也是路，如果有条能运输的河流，商贸来往就方便多了。只可惜沅陆美并没有。　　商贸往来有两种方式。　　一是走上三天陆路，转到辰州府走水陆运输。　　二是走上一天一夜到沅溪县，借道酉水，转入辰州府，走水路。　　所以沅陆县要进行大商货物运输必须走陆路，才能走水路。　　这样的方式加大了成本，也加大了商贸往来的难度。　　孙山想了想，必须修一条好走的官道，才能把沅陆的货物运输出去。　　虽然孙山并不知道沅陆能运输什么货物，但路必须修。　　和衙门的胥吏一一会面后，天已经黑了，这么一天就过去了，日子过得还真快。　　孙山走回后院，里面正传来一阵阵的饭香味。　　幸好这次陪同过来的有汪嬷嬷，夏氏，能有人做饭吃。　　孙山见到大头狗的蘑菇头发型除了想笑，更是想起当初的建议。　　于是问道：“大头狗，你现在的头发太短了，走出去太惹人注意了，要不，暂时不要做护卫，在灶房帮汪嬷嬷干活。”　　万一大头狗不喜欢在后勤，依旧想做护卫，怎么也要给三次机会的。　　不能因为来时的表现糟糕，而直接下“辞退令”，孙山不是那么不近人情的。　　大头狗听到孙山让他去厨房干活，连连点头说：“老爷，好，我去，我帮汪嬷嬷做饭。”　　孙山一愣，想不到大头狗竟然那么爽快地答应，一点也不犹豫的那种。　　大头狗爷看出孙山的不解，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说：“老爷，我，我的确不适合做护卫，我，我都没办法保护你，做护卫不适合。何况我的头发，老爷，我现在都不敢出去了，这么丑的头发，我，我要是走出去，肯定被人笑死。”　　说到大头狗的蘑菇头发型，不仅孙山想笑，其他人更是哈哈大笑。　　在一群包包头的护卫中，大头狗短发散开，实在显得另类。大头狗现在恨不得头发一夜能长长，恢复到当初的英俊发型。　　大头狗如今恨死那群土匪了，恨不得也把他们的头发剃了，就算变成尸体，也要剃掉。　　于是孙山的后厨以汪嬷嬷为首，夏氏，大头狗为助手，成立了三人团的后厨天团，负责孙知县和一众家仆的一日三餐。　　当然三人是要发工钱的，不会免费做事。　　吃过晚饭，张师爷走进来问：“老爷，什么时候开堂？”　　这两日忙着对账，忙着核算，忙着认人，倒是把土匪放到一边了。　　张师爷认为不能拖下去了，再拖下去土匪尸体变臭，或者还活的三个土匪快活没气了。　　必须趁有活的土匪开堂，好让沅陆的百姓确定他们的知县大人为民除害。　　孙山也觉得不能再拖下去了，点了点头说：“明天就升堂，审一审这些土匪，让他们交代还有没有同党。”　　明天恐怕只有孙山自己说，哪里有土匪说。　　因为土匪奄奄一息，说不出话来，单纯来签字画押就行了。　　张师爷低声说：“老爷，要不要贴告示？”　　不仅贴告示，还要找人散播消息，明日审土匪这一事，好让全城的百姓过来看热闹，看孙山的英勇无比剿匪记。　　为民除害的名声一定要妥妥地落到孙山的头上，一定要给孙山好好造势。　　得到一个好名声，以后做事百姓更支持。　　对将来升官发财更有好处。　　孙山赞许地看了一眼张师爷，不愧是牙行出身，八面玲珑，知道怎么做对孙山最好。　　孙山满意地点了点头：“就按照师爷想的做，明日一早开堂审土匪。”　　张师爷心有神会，知道孙山的意思。　　于是趁着天还亮，赶紧让人贴告示，还让人广而告之，告诉全县百姓，想要看戏的，快来衙门，这里有精彩是审匪戏看。　　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　　县衙平面　　县衙　　密县图（实际很多县衙不会这么大这么漂亮）　　内乡县衙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1052章 人生第一次升堂 “大乾公务员守则”规定地方官上每日分早衙和晚衙。　　早衙从卯时（5点-7点）开始点卯。　　晚衙从申时（15点-17点）进行。　　坐堂时间约1-2个小时，其余时间不是在批阅文件就是到处巡视。　　官员每十日一休，但遇到重要的突发事件（比如发生火灾，抢劫，土匪）必须及时出现处理。　　在地方任职属于天高皇帝远，一般地方官的上班时间往往灵活多变。　　特别像孙山这种一方父母官，整个地方的最高话事人，他要什么时候上班，什么时候下班自己说了算。　　当然遇到重要事件，必须出面处理，要不然引起民变，第一个问责的也是孙山。　　孙山看了看上班时间和下班时间，发现跟读书的时候大差不差。　　规定什么时候上班，可没规定什么时候下班。　　地方官因事务繁杂，实际下班时间往往会无限拖延，甚至休沐也无法保证。　　特别遇到升堂处理案件，更是东家长西家短，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处理这种事件，花费的时间比处理公文还要多。　　如果发生凶杀案件，那更是烦的要死。　　甭管什么时候什么地点，破案率也是一个政绩考核点。　　如果一个地方官上面悬挂着不少悬案，孙山的做官履历表就不要想多好看了，对往后的升迁也有一定影响。　　身为一方父母官，无时无刻不祈祷在任期间平平安安，顺顺利利，风平浪静。　　所以一般地方官在任喜欢贪污，不喜欢逼死人。　　要是发生死人事件，往往亚历山大，对自己的前途有影响。　　孙山想到自己这个县老爷，不仅要做狄仁杰，还要做居委会大妈，更要做孔子，还要做神农氏，甚至要做沈三万，一官多职，全方面的人才。　　当然孙山肯定没办法向全能发展，只能把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去办。　　而他只要掌控大局顺便做自己擅长的事。　　第二天一早，桂哥儿伺候好孙山吃喝拉撒睡后，整了整孙山的穿戴，特别是官帽，必须戴得方方正正，以显孙山的威严方正。桂哥儿乐呵呵地说：“山哥，你穿官服的样子真靓，民大伯和大伯娘要是看到你上堂的样子，肯定很高兴。”　　不仅桂哥儿这么认为的，孙山也这样认为的。　　自己穿上一身靓丽的官服，的确很靓仔。　　要是孙伯民和苏氏看到自己在公堂上拍案叫起的模样，更是高兴了。　　说到家里，孙山也甚为挂念，特别是小肥妹，也不知道听不听话。　　不过看她的样子，多数不听话。抱一抱都觉得少一块肉，将来要是骂两句，说不定会离家出走。　　哎，难为云姐儿了，生了个刁蛮小姑娘，天天对着她，怪不得瘦了那么多了。　　孙山问道：“魏镖师是不是说后日离开？”　　桂哥儿点了点头说：“是哩，魏镖师说后日离开，也会帮我们带信。魏镖师说山哥你放心，他一定会把信安排好，精心呵护，帮忙送回孙家村。”　　魏镖师这么一说，孙山就有点担心了。　　大小魏镖师脚头不好，害怕没办法顺顺利利。　　哎，算了，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谁叫魏镖师所属的镖局是沅陆县最大的镖局，不找他们，找谁呢。　　孙山弹了弹官服上不存在的灰尘，看准时间，便到公堂点卯，之后等到早上九点左右，开始人生的第一次升堂。　　孙山端坐在公堂上，看着一排一排的官差笔直的站着，再感受到头顶上的““明镜高悬”，有种异样的感觉。　　或许这是第一次，显得特别紧张，往后也许会慢慢习惯。　　想看县官开堂审案，并不是像电视剧那样在门口看。　　想要看审案，需要穿过重重大门进入来，而一般情况百姓是没办法靠近。　　今日审的是土匪，是孙山造势的一堂，公开审案，所以恩准百姓穿过大门，走入仪门，走入公堂。　　孙山嘴角抽了抽了，看着乌压压的沅陆百姓，把整个大堂挤得满满，后面还有不少群众涌进来。　　幸好官差在维持秩序，还拉起警戒线，要不然百姓能冲上大堂，站在孙山旁边看审案呢。　　走在第一线的吃瓜群众，昨日下午一听今日要审土匪，第二天卯时就在县门口等待。等一声命令可以往公堂冲后，吃瓜群众二话不说冲了进来。　　然后就看到他们矮矮瘦瘦的孙知县正坐在高堂上。　　百姓甲低声地问：“哎呀，我那天没眼花，孙知县的确长得小小的。”　　感叹一番后，继续说：“今日买卖都不做，就是为了看知县老爷审土匪，哎呀，想不到我们的新知县第一堂竟然审土匪，啧啧----”　　也不知道百姓甲啧啧什么，反正啧啧就对。　　百姓乙嗓门比较大，低声也显得很大声地说：“是哩，猪肉我都不卖了，就是来看土匪。对哩，土匪在哪里啊，怎么看不到的？我从小到大都没见过土匪长得怎样的？”　　说到土匪，百姓丙就害怕地问：“怎么我们沅陆也有土匪的？以后还会有吗？知县老爷到底把土匪剿灭没？哎呀，我好拍拍。”　　也不知道从哪里收到料的百姓丁自信满满地说：“你们放心，以后不会有土匪了。”　　随后神神秘秘地说：“我听说，我是听说这些土匪是从武陵那边跑过来的，艾玛，竟然跑到我们沅陆县了。”　　这样的传言吃瓜群众隐隐约约听闻过，不由地瞪大眼睛了，急切地问：“怎么回事？武陵离我们这里老远了，怎么跑过来的？”　　自认为得到内幕消息的百姓丁更加得意地说：“前几个月，你们没听说过吗？武陵那边剿匪，剿着剿着，这些土匪就跑到我们这边来了。艾玛，我们沅陆是遭受到无妄之灾啊，本来无土匪的，上面一剿匪，然后就跑到我们这边来了。”　　沅陆县的百姓听到这样的独家爆料，瞬间破口大骂：“剿什么剿。土匪好好地待在武陵山，干嘛去剿。剿就剿了，又剿不干净，搞到我们沅陆这边。”　　百姓戊感叹地说：“幸好我们有一个好知县，一来就替我们解决这个大麻烦。老天保佑，沅陆保佑，给我们一个好知县。”　　县令，县丞服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1053章 人生第一次升堂（2） 孙山见时辰已到，便拍下案板，随后一阵“威---武---威----武——”的声音响起，整个大堂立即一片安静。　　这次堂上坐着的有县丞，主簿，还有负责记录案件的文书。　　至于张师爷则坐在一个角落，安静地观察四周，顺便在孙山遇到困难的时候出谋划策。　　因为堂审土匪，在小小的沅陆县算得上一件大事，县里的不少所谓知名人物也到来。　　孙山看了一个大概，看到那天迎官礼中有不少人也来看戏。　　至于孙家护卫更是占据有利的位置，看孙山如何升堂。　　孙草根和孙黑炭还帮忙维持秩序，好让吃瓜群众不要越界，免得冲击到孙山。　　孙大力和孙定南则眼观四方耳听八方，看谁都像可疑人物，要是有人浑水摸鱼冲了进来，对孙知县图谋不轨，两人就立即护驾。　　虽然两人也不知道谁会对孙山行刺，但神经病时常有，有些人的行为不能用常理解释。　　桂哥儿则躲在公堂后面准备茶水，万一孙山审案审着审着口渴，找水喝怎么办？　　他家山哥可一刻都离不开自己呢。　　孙山看着乌压压的吃瓜群众，说不紧张是假的，但紧张也要硬着头皮上。　　想当初殿试，走进皇宫都没那么紧张。　　面对里三层外三层的百姓，孙山的手不由地抖了抖。　　艾玛，人生第一次，难免不着调，希望等会能正常发挥。　　审案要有原告和被告，可这次审的土匪比较特殊，被告好找。　　原告就是孙山，王季钧，以及见土匪就遁的大小魏镖师。　　孙山大声地说：“将土匪拿上来。”　　这话一出，衙役先将三个奄奄一息的土匪捉了上来，并且三个土匪还带上重重的脚链。　　一看这装扮，就是重刑犯。　　孙山嘴角抽了抽，土匪不要说站起来，跪也跪不了，软瘫瘫地瘫坐在地上，眼睛泛白地看着孙山。　　那恶毒的眼神跟孙山的过山峰眼睛有的一比。　　孙山丝毫不畏惧，要比恶毒，谁怕谁。　　三个活着的土匪捉了上来后，衙役又把死掉的土匪抬了上来，并且一排一排地整齐排列，看起来怪渗人的。土匪尸体这么一排上来，吃瓜群众“哇——哇——”地大叫一声，立即往后面弹出几米的距离。　　一线吃瓜群众往后退，后面的吃瓜群众反应不过来，所以现场出现一片混乱。　　不少蛙叫声，尖叫声响起来。　　“谁，谁踩我——”　　“谁，谁摸了我的屁股——”　　“哪个混蛋，把我的发型打乱——”　　声音一阵接一阵，整个公堂像极了菜市场，吵闹声，叫骂声，打骂声不绝于耳。　　的亏孙山禁张儿童青少年禁入，要不然看到那么多尸体，说不定今晚回去做噩梦。　　一阵一阵的吵骂声把孙山吵得头疼，如果能选择，孙山肯定把这些吃瓜群众叉出去。　　但为了立威，为了让百姓们知道自己的英勇剿匪，只好忍忍忍！　　孙山拿起惊堂木一拍下去，结果吃瓜群众依旧在吵闹。　　有些想跑路，但因为太想吃瓜，只好捂住眼睛透露一条缝隙继续吃瓜。　　有些则对土匪尸体发出阵阵惊呼，还得出结论这些土匪死得好惨烈，脑瓜子都变形了。　　有些则感叹知县大人不愧是知县大人，十几个土匪竟然杀光光，小小的身板，大大的力量啊，也不知道知县大人是不是吃了大力丸。　　有些则讨论起来幸好还在初春，天气还冷，所以尸体只发出隐隐的臭味，要是大夏天，早就钻出尸虫来了。　　不少吃瓜群众中有妇人，看到一地尸体，惊叫连连，等再注视到孙山后，更是连连拍胸膛。　　连连发出声音：想不到啊，想不到啊，想不到年纪轻轻的孙知县竟然如此“心狠手辣”。　　这么凶残的土匪也能对付。　　艾玛，实在太可怕了。　　孙山又连续拍了好几下惊堂木，加上又衙役和孙黑炭等人的呵斥，吃瓜群众才彻底安静下来。　　孙山想着第一次升堂，就原谅这些吵闹的群众。　　要是下次再升堂，还那么吵，直接让衙役叉出去。　　传完被告，就传原告。　　于是孙山又喊道：“把王季钧，魏大忠，魏小敏，汪贵传进来。”　　很快，孙山喊的四个人就被传进来。其中王季钧，和汪管家是被抬了进来，大小魏镖师则自己走了进来。　　四个所谓的“原告”传了进来后，吃瓜群众又发出一阵一阵地尖叫声。　　不过沅陆的百姓只认识王季钧，所以朝着王少爷吃瓜。　　百姓甲兴奋地说：“看看，我都说王小四被土匪打断腿了，看到没，我可没说谎。”　　百姓乙眼里流露出幸灾乐祸，笑呵呵地说：“这王小四也够倒霉，竟然遇到土匪，呵呵，土匪可不管你姓王，还是姓张，见到肥羊就宰了。”　　百姓丙指了指王季钧的腿，语气略有点遗憾地说：“怎么只伤到小腿，手脚，头啊那些没伤到的？这不应该啊，土匪那么凶残，怎么不再砍几刀的？”　　这话被王家人听到，气得吐血，恨不得把吃瓜群众丙抹脖子。　　他的话是什么意思？是嫌少爷伤得还不够重吗？　　他们家的少爷差点就要变成瘸子了。　　如果百姓丙知道王家人的想法。　　肯定会回应：没错，就是嫌弃王小四伤得不够轻。自己倒是跟王小四没仇，单纯仇富而已。　　呵呵，有钱人倒霉，他就开心。　　百姓丁指了指坐在高堂的孙山，低声地说：“这个王小四运气好啊，竟然运到咱们的县太爷，艾玛，的亏有县太爷，才保住性命。前两天，我见到王夫人到沅陆寺祈福，我看就是为王小四祈的。”　　吃瓜群众对王季钧议论纷纷，而此时此刻的王季钧想死的心都有。　　想不到堂堂沅陆县第一公子，竟然以这样狼狈不堪的方式出现在公堂上，一世英名就这样没了。　　王季钧是抗拒上公堂的，只不过孙山给他传递口信后，不得不上。　　也不知道什么原因，一听到“孙知县”三个字后，就会情不自禁地颤抖，一听到孙知县的命令后，情不自禁地执行。　　整个脑瓜子想的是违抗孙知县的命令后的悲催后果。　　这不，孙山一让他上来做原告，再不情愿，也来了。　　‘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1053章 人生第一次升堂（3） 孙山见吃瓜群众又吵起来了，不得不再次拍起惊堂木。　　衙役也非常配合地在两边手持“水火棍”，高喊着：“威--武----威--武----”。　　瞬间整个大堂变得威严肃穆。　　吃瓜群众被这样的气氛震吓住了，变得像鹌鹑一样，缩头缩脑。　　孙山一拍木板，问道：“王季钧，你讲述一下遇到土匪的情形。”　　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惊堂木拍着拍着就上瘾。　　孙山拍木板的次数比说话的次数还多。　　王季钧身为一介草民，没有功名在身，本应该跪着，孙山念在受伤的份还上，还特好心地抬了一张椅子给他坐。　　王季钧想不到自己第一个被问话，他可不知道怎么说啊？　　要如实说吗？还是真真假假，虚虚假假地说啊？　　孙大人也真是，只叫他上堂，并没有跟他合口供。　　王季钧害怕自己说错话，事后被“狠辣”的孙知县找麻烦。　　愣了愣，求助地看着孙山，希望他能给点提示。　　孙山自然感受到王季钧的目光，无语地看着他。　　带他回沅陆途中，就算腿断了，也阻止不了王季钧的吱吱喳喳，怎么此时此刻变成哑巴了？　　看他作甚？　　就算看得眼瞎，王季钧也要说出经过来。　　忽然大堂的空气安静了，王季钧看着孙山，孙山疑惑地看着他。　　吃瓜群众时而看着王小四，时而看着孙山，也不知道两个人在搞什么东西。　　王县丞也无语地看着自家大侄儿，一言不发地坐在那里作甚？　　这根本不像平时的他啊。　　孙山又拍了一下木板，大声地说：“王季钧，你快把当初遇到土匪的情况说出来。”　　顿了顿，补充道：“如实说清楚！”　　孙山好好心地提示王季钧一五一十地说清楚即可。　　事情的起因，经过，结果这三要素概括出来就行了。　　这么简单的事，不要说读过书，就算没读书也能说出来。　　“如实说清楚”三个字在王季钧脑海里变成：仔细说清楚，千万别乱说话。　　王季钧想着要是自己如实说孙知县见到土匪就跑路，最后跑不过，才不得不反击。这样说会不会挨打呢？　　王季钧想入非非，猛然地对上孙山恶毒又威严的吊三角眼，不由地整个身子颤颤巍巍。　　吃瓜群众奇怪地看着王季钧。　　心想着：王小四肯定回忆起当初遇到土匪的凶残情景，只要一想起当初被土匪打断腿，还差点被抹脖子的情景就会脸色苍白，心惊胆战，害怕得没办法说话。　　哎呀，眼前的这个王小四还是当初天不怕地不怕的自称沅陆第一未婚公子吗？　　吃瓜群众不由地暗地里发出阵阵讥笑。　　孙山皱着眉头，奇怪地看着王小四。　　这皮瓜娃怎么回事？整个人哆哆嗦嗦，受了什么刺激？　　当初遇到土匪也没有现在这么害怕啊？莫非这是后遗症？　　现在不怕，事后想起才后怕？　　孙山想到王小四才17岁，还是少年郎一枚，害怕也正常。　　处于人道主义地安慰：“王季钧，莫怕，把经过一五一十地说出来便可。土匪已经被全部擒拿住了，不会有几乎卷土重来，你大胆说便是。”　　孙山对未成年人还是很宽容的，一般会用“爱”的鼓励来鼓励他们。　　王季钧见孙山如此温柔，心里更是害怕了。　　这叫“伪君子”“斯文败类”“笑里藏刀”“笑面虎”。　　为了以后不被孙山针对，王季钧最后昧着良心说话：“禀大人，草民，草民从辰州府回来，刚巧路过牛角山，然后，然后就遇到十几个土匪。　　他们，他们不仅要抢草民的货物钱财，还，还要杀草民。这群土匪杀人越货，一点道义都不讲，十分凶残。”　　顿了顿继续说：“草民和家里的家仆拼死反抗，草民家的家仆怎么打也打不过这群土匪，最后最后好些家仆都丧命土匪的刀口之下。草民，草民实在害怕，想着命不休矣......”　　这段过程完全照搬当初的事实，所以王季钧说着说着后怕起来了。　　吃瓜群众听到王少爷的经历后，不由地唏嘘起来。　　真是倒霉的王小四，好端端遇到土匪，怪不得吓得脸色发白，说话卡顿卡顿了。　　王季钧硬着头皮往下说：“草民，草民和家仆见打不过，想着跑，可跑啊跑啊，草民和家仆哪里跑得过这些山匪。正当危险之际，大人像天上的神明下凡，猛然地出现在草民的跟前，然后，然后草民就得救了。大人啊，我的好大人啊，多亏有你，草民的性命才保住了。　　大人啊，你真是沅陆的好大人，你的英勇，你的威猛，你对着土匪一阵一阵地拼杀，草民，草民一辈子都忘不了。　　大人啊，大人啊，沅陆有你，是沅陆的福气，更是我的福气。”　　王季钧说得声情并茂，眼眶红红，对着孙山吹起大大的彩虹泡泡，对着孙山一番感激涕零。　　要不是自己是男的，说不定还会说：小女子无以为报，只能以身相许！　　吃瓜群众听到王季钧对孙山一片夸赞，丝毫没有觉得不对劲。　　那一地的土匪尸体，铁一般的事实，全是孙知县杀光光的，想不承认都不行。　　此时此刻亲耳听到王小四讲述孙山勇猛剿匪，和之前八卦回来的一致。　　不由地说一声：就是这样。他们的知县大人就是这样英勇地剿匪！　　孙山嘴角抽了抽，虽然讲的和事实有稍微出入，不过还算勉强接受范围。　　于是孙山便说：“好，王季钧你退下。”　　又指了指大小魏镖师讲述事情的经过。　　两个镖师讲得比王季钧更夸张，并且片面地讲述事实。　　讲述了他们听到土匪的打斗声后，接着看到王小四拼命地喊救命，然后孙大人知道王小四是沅陆县人，知道被土匪追杀，毫不犹豫地带上家丁护卫拯救王小四。　　孙大人如天上的神明，出现在一众土匪中，用正道的光把十几个土匪一一消灭，为沅陆县的百姓铲除沅陆的最大祸害。　　这一切不止为了王小四，更为了沅陆百姓的安危，还沅陆百姓一片安稳。　　大小魏两个镖师丝毫没有提到自己做“范跑跑”的事。　　死命地往孙山上身加光环，试图让孙山的光环亮闪闪照耀黑暗，把他们跑路一事照得不见踪影。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1054章 第一次升堂，虽然有不足，但孙山给自己打个分！ 孙山无语地看着大小魏镖师，两人不愧是行走江湖的老油条，讲的故事比王季钧还夸张。　　两人讲孙山一伙人与土匪打斗的过程真的好似他们亲眼看到一样，把孙山形容得无比英勇，像个救世主一样。　　能有多夸张就说有多夸张。　　经过他们的两张嘴，孙山的形象如下：八尺男儿，冲锋陷阵、临危不惧，杀缪果断，赴汤蹈火、所向披靡、勇冠三军。　　要不是吃瓜群众亲眼见过孙山，还真以为孙山就那么高大威猛，英俊潇洒。　　大小魏镖师你一言我一句，滔滔不绝，整个公堂仿佛他们家一样。　　好一个畅所欲言，畅快淋漓。　　不说吃瓜群众听不听得下去，孙山这个当事人也听不下去了，咳嗽几声，试图让他们闭嘴。　　也不知道大小魏镖师看不出孙山尴尬，还是向来喜欢吹牛，孙山的咳嗽声也没有阻止他们。　　无奈只好一拍案板，两人瞬间闭嘴了。　　孙山抬头挺胸，端端正正地坐直，严肃地说：“行了，你们就说到此为止。”　　再说下去，孙山得找个洞钻了。　　两人讲故事的效果好似孙山安排的剧本一样。　　因为太浮夸，相信沅陆的百姓都不会相信的。　　大小魏镖师见孙山不让他们继续说，也只能停下来了。　　这不，将功补过，两人决定把孙山形容得惊天地泣鬼神的勇猛形象，好让孙知县高兴高兴。　　从今以后沅陆县就在孙山的管辖范围，他们的镖局又恰巧在沅陆县有站点，得要跟孙知县打好交道才行。　　万一孙知县还记恨他们逃跑的事，暗中作梗，搞镖局怎么办？　　虽然镖局背后也有靠山，可“远亲不如近邻”，“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孙知县想要成事很难，但坏事就很简单了。　　随便按个“莫须有”的罪名，也能把他们的镖局搞垮。　　两个镖师想着要好好拍马屁，好好吹彩虹泡泡。　　孙知县一高兴，就忘记他们跑路的事，从而不给镖局搅拌子。　　孙山要是知道两个镖师的想法，只会告诉他们：只要遵纪守法，合法经营，镖局保证平平安安。他才没那么无聊搞镖局，忙得很。王季钧悄摸摸地瞄了一眼孙山，又悄摸摸地瞄一眼大小魏镖师。　　艾玛，实在高啊，高啊。这两位镖师太会拍马屁了，拍得让人无地自容哩。　　想到自己刚才对孙山的夸赞，跟两位镖师一对比，王季钧觉得在班门弄斧。　　王县丞嘴角抽了抽，刚才大侄儿非常浮夸地跨孙山，转眼两个镖师更浮夸地跨孙山，两个“原告”的台词听起来就像孙山给的一样。　　好一个歌功颂德，打造完美形象。　　要不是自己是王季钧的大伯，要不是自己知道孙山并没有给剧本，还真不信这一切不是孙山安排的。　　吃瓜群众分两派。　　一派虽然失望孙山的形象，但对孙山剿匪的英勇十足十地信，从此对孙知县爱戴几分。　　一派认为这一切是剧本，甚至怀疑土匪也是剧本。他们无法相信王小四和大小魏镖师口中的孙知县跟眼前坐在高堂的孙知县联系上，所以坚信这一切都是剧本。　　孙知县之所以编排这部戏出来，完全因为初来沅陆县，好让百姓对他感激涕零，从而为以后顺利干活，从而升官发财。　　至于围观群众的孙家护卫，听到王小四和大小魏镖师对孙山的夸赞，不由地竖起大拇指。　　没错，孙家村的官老爷就是这么靓仔，这么完美。　　孙山哪里知道自己的完美形象会因为王季钧和大小魏镖师太浮夸的表演而出现裂痕，让不少吃瓜群众以为这是剧本。　　要是知道，说不定会把王季钧和大小魏镖师吊起来毒打，好让他们正常讲故事。　　三个原告讲完后，孙山让最后一个原告汪管事讲案发经过。　　汪管事倒是最正常的一个，全场平铺叙事，只讲他们把土匪剿灭，对孙山的夸赞一句也不说。　　当然也没有说孙山刚开始选择跑路，并没有正面迎击。　　汪管事长话短说，故事讲得平平无奇，吃瓜群众听得打哈欠。　　心里想着还不如王小四和大小魏镖师讲得精彩，虽然浮夸了一些，但讲得有板有眼，听起来还怪好听。　　原告讲完，孙山就问被告：“你们这群土匪可知罪？”死翘翘的土匪们：　　奄奄一息的三个土匪：　　孙山见死人不说话，活人也不说话。　　于是直接判决：根军《大乾大诰》重典治乱世，对土匪等犯罪加重处罚，土匪持械，团伙作案，抢劫得财，致人死亡，情节特别严重，无论首从，凌迟处死！　　活着的三个土匪翻了翻眼睛：　　孙山让土匪当场画押。　　衙役走了上前，接过孙山当堂写下的判词，然后走到土匪跟前，用三人的大拇指画押。　　根本不问土匪的意见，当然土匪想有意见也没办法说话，更没办法挣扎拒绝画押。　　没错，审案就是这么“儿戏”，被告能不能说话，无所谓。　　画押完毕后，孙山盖印生效。　　现在只剩下上报给辰州府，再由辰州府上报给长沙府的按察使司复核。　　如果确定没问题，三个活着的土匪就会被凌迟处死。　　团伙作案的土匪杀人越货属于重大刑事案件，情节特别严重，等待他们的只剩下哪种方式死亡。　　土匪被宣判后，公堂上瞬间响起一片掌声。　　吃瓜群众虽然爱吃瓜，但更爱看着土匪死翘翘。　　这些祸害一方的祸害，在阳间接受千刀万剐，在地府也要落十八层地狱。　　普通百姓恨不得天下无土匪，天下一片安宁。　　孙山第一次升堂审案就到此结束，一拍案板，大喊一声：“退堂！”　　两边的衙役手持水火棍，高呼着：“威---武----威----武----”　　孙山快速退堂走向公堂后面，桂哥儿虽然遗憾没见到孙山升堂的威风形象，但在堂后听得一清二楚。　　眼睛冒星星地说：“山哥，快喝水，喊了一上午，肯定渴了。”　　还别说，真的渴。　　孙山咕噜咕噜地接过水灌下去，瞬间舒服不少。　　第一次升堂，虽然有不足，但孙山给自己打个99.99分！　　‘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1055章 赃物 本应该审问这些土匪从哪里来，还有没有同伙，只不过三个活着的土匪只剩下一口气。　　不要说说话，睁眼已经用尽全身的力气了。　　这些土匪就算只剩下睁眼的力气，也用来恶毒地瞪孙山，实在无药可救。　　只能让他们早死早超生。　　孙山喊了一声退堂，便回到知县的办公室。　　虽然这次审案没啥难度，但看着乌泱泱的吃瓜群众，也挺累的。　　张师爷走了进来说：“老爷，既然审完土匪了，是不是立即发文件到辰州府，将土匪的情况禀报上一级？”　　孙山又喝了一口茶，点了点头说：“等我写好文件，就安排人禀报辰州府那边。”　　至于辰州府怎么做，孙山就不得而知。　　避免放虎归山，孙山会在案件抵达辰州府之前，把这些土匪悄摸摸地弄死。　　特别看到土匪如此恶毒的眼神，不把他们物理消灭，孙山不安心。　　最害怕辰州府那边出于某些不能说的秘密，让土匪活着。　　孙山可不能让这种情况发生，土匪一天不死，害怕有一天卷土重来，报复孙山。　　张师爷进来主要问的不是案件，而是别的事。　　鬼鬼祟祟地看了四周，发现只有孙山，桂哥儿，全是自己人，便放心地说：“老爷，大力兄弟在搬运土匪尸体时，摸到不少好东西。”　　孙山一愣，急着问：“什么好东西？”　　众人把土匪打败后，为了早一日抵达沅陆县，日夜兼程，连话都少说。　　孙山用11号车走路，更累得像只哈巴狗。　　而一脚踏入沅陆县，更是忙得不可交加。　　今日审完土匪，才稍微喘了一口气。　　张师爷低声地说：“大力兄弟见老爷这段日子很忙，便把这些好东西放到我这里。如今见老爷审完土匪了，这些东西也该拿出来。”　　说完张师爷从兜里摸出一个小麻袋，打开一看，露出金灿灿的光芒。　　孙山放眼一秒，艾玛，竟然是金子。　　目瞪口呆地问：“这些金子从土匪身上摸到的？”张师爷点了点头，继续说：“大力兄弟带着几个兄弟把土匪的全身摸了好几遍，发现有不少金子，银子，铜板，还有一块玉佩。”　　张师爷把战利品一件一件地往外面掏出来，看得孙山眼睛直溜溜。　　想不到啊，想不到啊，这些土匪身上竟然那么有钱，竟然能摸出金子。　　艾玛，看来做土匪还挺赚钱的，起码比他这个知县老爷赚钱。　　张师爷继续说：“老爷，我们数了一下，金子有10两，银子有50两，还有601个铜板，还有一块玉佩。”　　张师爷掂量了一下玉佩，玉色不错，是块青玉，要是找到懂得欣赏的人，还能卖个50两。　　孙山快速地算了一下，也就是说从土匪身上得到200两左右所谓。　　艾玛，竟然得到那么多钱，这是万万想不到的。　　张师爷问道：“老爷，这些钱财，是入私库，还是公库？”　　所谓私库就是孙山据为己有，公库就是上交给沅陆县，整个沅陆县百姓所有。　　遇到土匪，与土匪搏杀本来是私事，但因为孙山是官老爷，而且为了造势，立威，抢功劳，所以由被动杀土匪变成主动剿匪。　　既然官家剿匪，所得的胜利品就应该归公中。　　当然如果孙山悄摸摸地把土匪的钱财昧下，谁也不知道。　　孙大力搜土匪身时避开所有人，悄摸摸地收入囊中也不会被人发现。　　桂哥儿见到几块银子，眼睛都发绿了，急着说：“山哥，这些是我们剿匪所得的，当然归你所有了，哪能归衙门所有。”　　桂哥儿的想法好简单，谁剿的匪，土匪的财物就归谁所有。　　总不能那些没剿匪的也能分钱吧，这太不公平了。　　所以想也没想地说：“师爷，这些钱财是我们的兄弟冒着生命危险跟土匪搏斗得来的，肯定归我们孙家人所有了，可不能把这些钱财归公中。”　　山哥兜里没几个钱，如今好不容易有意外收入，桂哥儿争取把这些意外之物装入孙山的兜里，减轻孙山的负担。　　一个护卫一年10两，有200两就能维持护卫们的工钱和伙食了，就不用愁下一年赚钱给他们发工钱了。桂哥儿恨不得扑上去，把所有钱财扑到怀来。　　孙山眼眯眯地盯着胜利品，桂哥儿说得对，谁剿匪的，就该归谁所有。　　他们差点死在土匪手里，得些钱财太应该了，没理由交给公中。　　孙山想着把这些钱放入兜里，论功行赏，见者有份。　　当然他最大份了，他也有用石头砸死几个土匪，这么英勇的自己，拿大头太应该了。　　随后想到要是孙大力搜刮的时候没注意，被王季钧或者大小魏镖师看到，暗地里知道他这个沅陆县知县昧下赃物，会不会对将来的官途有影响呢？　　孙山勇敢的时候很勇敢，胆小的时候又很胆小，特别当官后，做事更是思想前后，未雨绸缪，害怕现在做错，将来要埋单。　　万一有人告发他私吞土匪的赃物，会不会被查呢？　　艾玛，第一次当官，不知道怎么做才好，怎么办？　　师爷也看到孙山的犹犹豫豫，于是说道：“老爷，不如将这些钱财充公，归沅陆县衙门所有。这次剿匪要向上门禀报，万一上门问起有没有赃物，我们说没有，而被人发现有，到时候不好对话。”　　其实不用王小四和大小魏镖师告发，上头都会想到土匪身上肯定有赃物，如果孙山呈上去的案件没写，说不定上头会私下认定孙山贪了。　　虽然上级不会说什么，但留下“贪财”的形象不太好。　　毕竟新官上任，不是老油条官员，一开始还是要装一装，等做久了，慢慢摸索，自然不用太装。　　两百两的确不少，是个人都选择昧下，但孙山不仅是人，还是官人，为了官途着想，做事要谨慎细微，不能贪了这点钱，给将来的官途埋下炸弹。　　张师爷看孙山的吃穿用度，以及聘请的人马，认为孙山不缺这200两。　　可要可不要，干脆不要，好让片叶不沾身，留得一身清白。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1056章 赃物上交 最后孙山还是如实禀报。　　本想肥猪肉过手，怎么也留点油水，最后想了想，虽然缺钱，但还是想办法赚钱，而不是把赃物留一半。　　这次行事有王小四和大小魏镖师，有外人在，不好做手脚。　　张师爷虽然也遗憾要把赃物上交，初来报到，就遇到土匪，还没有摸清楚官门规则，小心做事为上。　　把赃物全上交，做到问心无愧，别人问起，也不会穿帮。　　于是孙山向上禀告案件时，还写明从土匪身手搜身到的赃物。　　这些赃物怎么处理，相信辰州府那边也不会要，应该留给沅陆县这边。　　孙山写好公文，又让书吏进来，写告示。　　把今日审案的过程贴到告示栏处，以供沅陆百姓参阅。　　宋书吏接到县令大人的通知后，立即写起来。　　新官上任，自己这个老人，摸不清孙知县的性子，必须先好好表现，等跟孙知县熟悉后，再偷懒。　　宋书吏写告示，写着写着竟然看到这次剿匪不仅把土匪杀光光，还缴获赃物价值200两？　　看到这里不由地瞪大眼睛。　　这个孙知县什么意思？刚才在公堂上并未有提及赃物一事，怎么现在出现200两的赃物了？　　这可是200两，不是20两，孙知县竟然不据为己有？　　公堂上未提及，他们也没见到，孙知县完全可以昧下去。　　莫非咱们沅陆县来了一个清廉的青天大老爷？　　想到这里，宋书吏不由地头疼和害怕了。　　“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知县没办法跟知府比，所以不贪十万雪花银，也贪一万八千雪花银。　　要是孙知县走清廉廉洁路线，他们这些小弟岂不是没机会贪污？　　不贪污万万不行，衙门发的那点俸禄如何养家活口？　　宋书吏一边写告示，一边想着等会下值悄摸摸地找同僚，讨论讨论这个孙知县的行事风格。　　不过宋书吏隐隐约约觉得这届的知县大人不一样。　　一来就剿匪，一来就捐书，完全跟以往的知县走不一样的路线。　　宋书吏不由地担心起来，害怕新上任的父母官走不寻常路，害得三班六房出现大变动，更害怕自己会被炒鱿鱼。宋书吏觉得眼前的孙知县别看矮矮瘦瘦小小，但脑瓜子可聪明了。　　才来几天，整个城里都是讨论孙知县，特别是读书人，更认为孙知县是他们的“好友”。　　洋洋洒洒地写上不少歌功颂德的文章表扬孙知县。　　宋书吏越想越心惊，孙知县不仅在百姓心中留下好印象，在读书人心中也留下好印象。　　孙知县好似要撇开他们，走群众路线。　　宋书吏快速地写好告诉，顺便找同僚看一看，害怕自己写错，被孙知县捉到把柄，从而杀鸡儆猴，借机在衙门立规矩。　　他可不想成为那只鸡。　　孙山心疼白花花丢了200两，唉声叹气好一会儿，便把一众护卫召集进来。　　连后勤的望嬷嬷和夏氏也叫了过来。　　孙山笑着说：“这几天忙着衙门的事，并没有给你们安排工作。不知道你们来了沅陆，习不习惯？”　　孙山一来沅陆县就闭关三天，之后忙于“登基”，把衙门的事理顺了一遍，再之后就审土匪，一直都没有时间跟自家人说说话，聊聊天。　　孙大力走了上去，笑哈哈地说：“老爷，我们好习惯。”　　顿了顿补充道：“就是太闲，什么活都没干。”　　孙大力领着一群小弟进城后，除了到城外砍柴火，挖野菜外，就没啥活干了，比在孙家村清闲多了。　　要不是孙山太过于忙碌，孙大力早就找上去，让孙山给他们安排工作了。　　如果在金陵或者京城，还能领着汉子们去码头扛麻袋。　　可在沅陆，别说码头了，连条稍微大的江河都没有，更不要说去做苦力了。　　孙大力领着小弟们到处逛，发现沅陆除了比黄阳县大了一点儿，其他跟黄阳县大差不差，所以根本没有活计干。　　在孙家村还能耕田，在沅陆，只能上山砍柴，趁着初春挖野菜，剩余的时间只能大眼瞪小眼，无所事事，游手好闲。　　孙黑炭还提议砍柴来卖，孙大力看了看，连连摇头叹气。　　城里人都并不富裕，柴火也找不到人来买呢。　　砍什么砍，只能砍给自己烧。　　蘑菇头大头狗也说道：“是哩，太闲了，整日待在衙门，都没活计干哩。老爷，不如你找些活给我们干。”汪嬷嬷和夏氏负责孙山以及亲友团的一日三餐，大头狗在做助厨。　　做好饭菜后，大头狗就没事可做了，比起在孙家村简直太清闲了。　　孙黑炭也说道：“是哩，没活干，好无聊。”　　农村人就闲不下来，之前赶路还好好，有目标，如今到了沅陆县，一下子没目标了，就显得无比无聊。　　孙山笑了笑：“初来报到，你们不要着急，闲也就闲着几天，往后你们要做的事可多了。”　　大家好奇地看着孙山。　　孙草根连忙问：“老爷，你找到事给我们做了吗？哎呀，实在太好了，终于有事做了。”　　听到有事做，众人可高兴了，终于不用天天出城砍柴火了。　　嘿嘿，他们就砍了几天，就够汪嬷嬷烧大半年哩。　　孙山狡黠地笑了笑，一本正经地说：“接下来你们就要认字学官话，学沅陆话。这几天我忙，才没空安排，等过几天，忙完一切，你们就开始读书识字。”　　众人还以为有事忙，原来要忙读书识字，不由地哀鸿遍野。　　读书识字简直要了半条命，他们情愿天天无所事事。　　想进步的孙大力则跟孙家护卫不一样，高兴地说：“好啊，我早就想识字读书了，嘿嘿，如今终于有机会了。”　　顿了顿，笑呵呵地说：“老爷，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学，不会辜负你的期待。”　　接着孙大力转过身，对着小弟们严肃地说：“你们要是，给我好好学，不要浪费老爷的笔墨纸砚，你们一定要狠狠地学，谁要是学不懂，滚回孙家村耕田去。”　　孙山好笑地看了一眼孙大力，又好笑地看一眼孙家护卫。　　认同地点了点头：“大力叔，不错。皇天不负有心人，你这么努力，一定能学会。”　　孙大力听到孙山的肯定，憨厚的脸蛋爬满了笑容，憨厚地说：“老爷，遵命！”　　‘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1057章 王家发家史 孙山的审匪告示一经贴出，瞬间又引起一阵小轰动。　　百姓甲因为不识字，忙着问：“好后生，上面写了什么？”　　好后生的确是个热心肠的读书人，连忙解释：“上面写的是知县大人今日审土匪的告示。”　　百姓甲哦了一声，还以为又有大事件发生，原来是“土匪案”。　　今日在现场观看，虽然孙大人讲的是官话，但他们有同声传译，一下子就知道剿匪的前因后果了。　　百姓乙又问：“上面怎么有十字？是有十个土匪吗？”　　百姓乙也是个文盲，不过比百姓甲好一点，认识一二三四五.....这些常用的单位字，在生活中学了一点儿。　　好后生解释到：“不是，这次剿匪不止十个土匪。上面的十字，是缴获赃物十两金子。”　　十两金子！　　此话一出，瞬间引起一阵轰动。　　百姓丙急着问：“怎么有十两金子的？从哪里来的？”　　怎么没听说过的？　　知县大人审匪时，百姓丙也是在现场，根本没听说过十两金子，莫非同声传译的时候传漏了？　　艾玛，翻译的读书人不行啊，书不知道读到哪里去了，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信息漏了，太不应该了。　　好后生继续解释：“这十两金子是从土匪身手搜到的。”　　顿了顿补充道：“不仅搜到10两金子，还搜到50两银子，若干铜板，以及一块玉佩。”　　吃瓜群众听到后，“哇哇哇”地叫起来。　　百姓丁问道：“什么？这些钱财都是从土匪身手搜出来的？哎呀，这些土匪好有钱啊，也不知道抢了谁家的。”　　百姓戊翻了翻白眼说道：“土匪不抢劫做什么土匪，不过我看这些土匪真失败，才抢了那么一丁点。我还以为抢了十万八万两呢。”　　众人一听，嘘声一片，以为钱是地上生出来一样。　　就算土匪，也不可能抢到十万八万两。　　要是能抢那么多，他们干脆上武陵山做土匪了。　　好后生继续解释告示：“告示还说，招领失主，谁要是被土匪抢了，如有证据，就到县衙认领。”什么？县衙竟然还招领失主？竟然不是直接归入宫中？　　有人低声说：“要不，我去认领哩，嘿嘿，说不定这些银子还真是我的。”　　这话说得小声，不过还是被大家听到，不由地把目光移过去。　　好后生是个心地善良的读书人，不仅会读书，还三观正。　　好心提醒到：“阿叔，上面告示还写到，如果有人冒领，一经发现，不仅要打十个板子，还要赔付三倍的冒领银子。　　阿叔，比如你冒领10两，不仅要挨十个板子，还要赔付衙门30两。　　阿叔，咱们的县大人，你别看年纪轻轻，但有勇有谋，还是新科进士，十分聪明。在他面前，分分钟被揭穿。阿叔，你要好好想一想，免得因为一时贪心，而付出惨痛代价。”　　小声说话的阿叔瞬间被读书人说得面红耳赤。　　死鸭子嘴硬地反驳：“我只是说说而已，我又不是真的去认领。你们不要乱说，不要听风就是风，听雨就是雨。”　　众人鄙夷地看了一眼他，再次嘘了一声。　　其中不少人想着：要不要去认领呢？万一知县大人发现不了呢？万一认领成功，岂不是发财？　　不少吃瓜群众心思泛滥，眼珠子溜溜转。　　孙山完全不知道告示引起不少心思活络，贪小便宜的市井小民的窥视。　　此时此刻正会见沅陆县第一家---王家。　　前来的有王家老太爷，王老爷，王县丞，以及瘸腿的王季钧。　　要说王家，孙山已经打听清楚为什么是沅陆第一大家。　　据说王老太爷当年还是一个开杂货铺的小商小贩，在沅陆县世代守着一个杂货铺过着平平淡淡的日子。　　只是偶然的一次机会，辰州府第一大家的大少爷经过沅陆县，一眼就看中王老太爷的大姐，也就是王季钧的姑婆。　　王家人并没有“宁死不做妾”的傲骨，见到辰州府最有权的大少爷看上自家闺女，屁颠屁颠地把闺女送过去。　　就算做妾，也是他们小小商贩的高攀。　　后来王家闺女不知道是命好，还是天意如此，主母生的儿子连续出事，她生的两个儿子却健健康康，肥肥胖胖。后来主母郁郁而终，家主也没有把王家闺女抬正，而是续弦。　　只不过续弦生孩子时一尸两命，家主依旧只有王家闺女的两个儿子。　　后来又续弦，生产的时候依旧一尸两命。　　这下家主不敢续弦了，大家都说家主克滴妻滴子。　　至于为什么不怀疑王家闺女做脚手，完全因为那些年王家闺女守着两个儿子在长沙府读书，想做手脚都没办法做。　　后来王家闺女所出的大儿子高中，母凭子贵，日子过得更好。　　再后来家主病逝，王家闺女的大儿子更是成为新的家主。　　虽然王家闺女依旧妾的身份，但在家里说一不二。　　这不，王老太爷和王老爷借着这层关系，先在沅陆县把买卖做大做强。　　再替王县丞谋取一官半职。　　还成功地培养出一名举人，也就是王季钧大哥---在京城为科举奋斗。　　王季钧大哥，说不定跟孙山同一起进场科举，只不过孙山高中，王季钧大哥落榜。　　孙山从打听到的消息来看，王家其实发家不久，因为王家闺女的成功，福泽到沅陆的王家。　　短短的时间内，跳跃到沅陆第一家。　　因为有王县丞在，加上已中举的王家长子，没有意外的话，王家在今后依旧在沅陆县活跃。　　孙山还打听到其他乡绅的情况，发现沅陆根本没有像何家，陈家这种所谓的世家。　　沅陆的有三个举人，一个王家，一个远走他乡的举人，一个刚中举后像烟花一样短暂，中举没几年就死翘翘了。　　沅陆县的情况跟黄阳县其实很相似，虽然教化比黄阳县好。　　但能跟王家比一比的，暂时还没看到。　　孙山现在有两条路要走：跟王家合作，或者跟王家斗！　　孙山当然希望合作，可涉及到利益，说不定只能斗！　　孙山非常遗憾沅陆县没有能牵制王家的力量，要不然隔岸观虎斗才是正确的打开方式！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1058章 希望王少爷重新回到学堂 王季钧一家这次来拜见孙山，是感谢孙山的救命之恩。　　还提了大包小包不少礼物上门。　　王老太爷感激地说：“多谢知县大人，这次我家小孙子能平安无事，完完整整回来，多亏遇到知县大人。如果没有知县大人，恐怕要白头发送黑头发了。”　　王老爷也客客气气地说：“是啊，想不到我们沅陆县竟然有土匪，要是没有知县大人，后果不堪设想，我家钧儿凶多吉少。多谢知县大人的救命之恩。”　　王县丞也说道：“大人，这些天一直都想过来好好感谢一番，只是大人刚来，忙于公务，一直不敢登门拜访。请大人多多原谅。我家小侄儿平安归来，多亏有大人在。”　　说完后，再次向孙山行了个感谢礼。　　王县丞是王季钧的二叔。　　因为王季钧还瘸腿，所以只能乖乖坐在椅子上，见长辈都说了些感谢的话。　　王季钧不得不硬着头皮道谢：“大人，你简直是我的再生父母，要不是你，我今日可能就没办法坐在这里了。大人，救命之恩无以为报，请接受我一声道谢。”　　孙山挑了挑眉，这个王季钧一本正经的样子还真能唬人，要不是经过短暂的相处，知道他不着调的性子，还真以为前途无量呢。　　孙山假装客气地摆了摆手，摇了摇头说：“王老太爷，你们莫要这么说。恰巧遇到，拔刀相助，不足挂齿。”　　王老太爷当然还要继续感激一番：“孙大人，莫要这么说，要是没了你，我家钧儿恐怕早就不在了。”　　顿了顿继续说：“这次钧儿从辰州府私自回来，要不是看在他的腿还瘸，我早就想打他一顿了。哎，这些天我辗转难眠，想到钧儿被土匪追砍，想到钧儿差点就丢了性命，心里实在不安。越是不安，越庆幸大人的及时出现。再多的感谢也难以表达我心中对大人的感谢。”　　随后对着王季钧说：“钧儿，等你的腿好了，得给大人磕几个头，好好记住你之所以还能活着，多亏有大人的相助，你要一辈子记住大人的救命之恩。”　　王季钧非常配合地拱手道谢：“阿爷，你不说，我也会把大人的救命之恩记在心里，等我的腿好，再给大人磕头感谢。”王老爷满意地看了一眼王季钧，不错，话说得挺好听。　　笑着对孙山说：“大人，你的救命之恩，我们一家也不知道怎么报答。今日略备了一顿薄饭，请大人一起到沅陆第一茶馆就餐。”　　王县丞也附和到：“大人，薄薄的一顿饭，请大人不要介意。救命之恩，说得再多，也没办法表达心中的感激。我们家的钧儿，全靠大人，才捡回一条命。”　　王季钧连忙说道：“是啊，大人，多谢你的救命之恩，我现在还能说话，全靠你的出手相助。大人，今日我想请你到茶馆吃一顿饭，好表达我对等你感谢。”　　孙山看了看一堆礼物，再看了看王家四人，摇了摇头，笑着说：“小事一桩，无足挂齿，你们的心意我领了，就不用出去吃饭了。”　　顿了顿，继续说：“在这里，我有个小小的要求。”　　王家四人听到孙山拒绝跟他们吃饭，心不由地掉入谷底。　　这个孙大人很不给面子，莫非不想跟他们王家攀扯上关系？　　沅陆的父母官，沅陆第一家，如果在一起吃饭，说不定外人会以为他们是一家。　　王家也想打算借着王季钧的事来拉拢孙山，好让他们以后在沅陆县合作共赢。王　　家虽然不惧怕孙山，但也想跟强龙打好关系。　　强龙和地头蛇一起在沅陆“作威作福”这样才开心呢。　　孙山拒绝王家的饭局，王家心咯噔咯噔，随后听到孙山有个小小的要求，不由地疑惑起来。　　王老爷微微一笑，十足十的笑面虎说道：“大人，不知道什么要求呢？”　　孙山看了一眼王季钧，语气严肃地说：“王老太爷，我听闻王少爷已经不读书了，是吗？”　　说到这个问题，王家就头疼。明明家里条件那么好，王季钧却在走“饭桶”路线。　　让他们恨不得把他全方位三百六十度打一遍。　　王老爷无奈地说：“大人，是的。小儿顽劣，不是读书的料，只好离开学堂。”　　孙山深深地看了一眼王季钧，连连叹息地说：“王老太爷，王老爷，我实话告诉你们，第一看不到王少爷，我就很喜欢他，觉得他是个聪明的。听闻已经不读书了，不由地替他可惜。王家的条件那么好，王少爷的脑瓜子又不笨，而且才17岁，年纪轻轻不读书作甚？我这里有个小小的要求，希望王少爷继续回学堂读书，好好考取功名。”　　顿了顿，继续说：“听闻，王少爷大哥已经中举，在京城备考，是吗？”　　王家四人愣了愣，想不到孙山竟然如此高度地评价王季钧，竟然觉得他是读书的料？　　王老太爷，王老爷，王县丞不知道孙山这样夸王季钧是什么意思。　　不过王老太爷，王老爷显然是高兴的，自家孙子\儿子被夸聪明，心里也是认为孩子是聪慧的。　　王季钧也想不到孙山竟然这样夸他，心里也高兴起来了。　　他就知道自己不笨，不是他读不好书，而是夫子不会教。　　哼，学堂的夫子说自己脑瓜子笨，不会读书。　　呸，真是狗眼看人低，等腿好后，必须把学堂的夫子拎到孙大人跟前，让孙大人把他骂一顿，替自己出口气。　　王县丞把思绪放一边，镇定地回答：“大人，我们家大郎的确在京城准备会试。”　　说到这里，王家四人悄摸摸地看了一眼孙山。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王家大郎比孙山还大，结果孙山已经是一县之主了，王家大郎还要继续奋斗。　　哎，在沅陆县，谁不夸王大郎聪慧，在外面，要是遇到孙山这种，只能感叹一句：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孙山指了指王季钧，认真地说：“王少爷大哥读书厉害，一母同胞，王少爷肯定不笨，要是用心苦读，说不定能更上一层楼。　　本官希望像王少爷这种聪明，家庭条件不错的读书郎能努力读书，为沅陆的教化上添砖添瓦。　　像王少爷这种脑瓜子灵活的多读书，如果不读书，实在太可惜了。本官这里有个小小要求，希望王少爷能重新回到学堂。”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1059章 鼓励王季钧好好读书 孙山之所以让王季钧上学，无非因为这种纨绔子弟，不上学去哪里？　　难道在城里遛狗逗鸟，惹事生非，给治安带来不确定因素吗？　　不仅王季钧要读书，稍微有点闲钱的人，孙山都会想办法赶他们去学堂。　　一来读书人，总会讲道理，碍于情面不好太顽劣。　　二来有钱人的成材率比较高，基础大，出材率就高。　　三来万一有纨绔子弟虽然人纨绔，脑瓜子还真能读书，增加点沅陆县的高中率也好。　　这样孙山在教化上取得好成绩，对他的官途也有帮助。　　孙山倒是想把全县的适龄娃子进行九年教育，只不过理想是美好的，现实却是残酷的。　　整个县只有500两的财政，怎么掰开也没办法让娃子去读书。　　于是孙山毫不吝啬地夸起王季钧，鼓励他好好进学。　　家长嘛，总喜欢听别人夸孩子。　　孙山这么夸，甭管王季钧读不读书，但王老太爷和王老爷听到后，心里总会高兴，也间接地示好。　　孙山深情地说：“王老太爷，当初我刚上任，第一站就到县学。我跟你们说实话，我这个人最重视读书人。王少爷不仅不笨，相反还很聪明。　　如果认真读书，说不定像他哥那样读个出息出来。我跟王少爷非常有缘分，是我第一个见到和认识的沅陆人。　　短暂的相处，我就知道王少爷是个纯真质朴的好小子，我不希望王少爷退学，我希望王少爷继续收拾书本，后知后勇，好好读书，将来说不定大有出息。”　　孙山说得那么情真意切，把王老太爷和王老爷感动得不要不要的。　　孙山说得对，跟自家孩子还真有缘分。　　见到有缘分的人，难免多多说教几句。　　特别孙山身为一方父母官，更希望管治下的百姓好。　　王老太爷和王老爷不由地佩服孙山看人真准。　　没错，他们家季钧就是这样淳朴至善的好孩子，除了读书不行，样样都行。　　刚才孙山说自家孩子脑瓜子不笨，看来搏一搏，说不定会像大郎那样搏个功名回来。王老太爷感动地说：“大人，你对钧儿真好，你的肺腑之言，我们深深地感受到。”　　随后转过身对着王季钧说：“钧儿，听到没有？大人都说你聪明，脑瓜子不笨，就是不努力。我看你还是按照大人说的那样，重新回学堂，好好苦读，将来说不定我们王家又有读书人能考取功名了。”　　王老爷连连附和：“大人说得对，才17岁，不读书去哪里呢？等你的腿好了，就给我回学堂，好好苦读，争取考取功名。”　　孙大人说得太对了，自家儿子一点也不笨，读书最适合了。　　之前就不支持钧儿退学，现在孙大人也不支持，那必须乖乖回学堂才行。　　王县丞搞不明孙山为什么让自家侄儿上学。　　要说聪明，王县丞一点也不信，如果自家侄儿真聪明，从小就表现出来，哪里用得着被夫子辞退。　　王县丞怎么说也是在官场浸淫许久，孙山的话一个字都不信。　　但让自家侄儿回学堂读书这件事王县丞是赞成的。　　钧儿生性顽劣，做事不着调，与其让他在外面晃荡，还不如赶回学堂，让夫子约束一下性子，等年纪大些，说不定变得成熟稳重。　　王县丞赞同地说：“大人的建议非常好，钧儿还小，本来就该在学堂读书。”　　王季钧傻眼了，怎么个个都让他回学堂读书的？　　孙山夸他聪明，他是高兴的，但不代表喜欢到学堂啊。　　读书简直不是人做得事，好不容易被夫子“炒鱿鱼”，他哪里会想再次回到学堂。　　正想拒绝时，猛然地对上孙山高高吊起的三角眼，不由地哆哆嗦嗦。　　只要见到孙山的双眼，王少爷就回忆起孙山砸土匪的狠劲，一想到孙山狠劲，王少爷整个人就不行了，害怕下一秒被孙山当做土匪砸。　　如果，是说如果得罪孙山，会不会背地里被那个孙大力套麻袋，被孙山狠狠地砸死？　　王少爷可不想死。　　大好的人生摆在跟前，哪里舍得死。　　在沅陆县，只有王家得罪人，没有人敢得罪王家，吃香喝辣更是快乐。王少爷打算让阿爷阿爹多多赚钱，让大哥好好读取功名，自己在他们身后快活地过日子。　　为了保住小命，王少爷只好硬着头皮，畏畏缩缩地说：“大人，那个，那个我会好好读书，请，请你放心。”　　孙山满意地看了看王季钧，满意地点了点头：“孺子可教也！不错，不错。浪子回头金不换，好小子，好好读书！”　　王老太爷和王老爷不由地相视一眼，想不到自家孩子竟然那么听孙山的话，让他读书就读书，太阳是从西边升起吗？　　王老太爷和王老人让王季钧读书，并不是征求他的意见，只是通知他而已。　　想不到王季钧也这么配合，竟然答应好好读书。　　怪哉也，怪哉也！　　王县丞也看不懂自家侄儿在搞什么东西，壶里卖什么药。　　疑惑地看了一眼王季钧，又看了一眼孙山，怎么感觉自家侄儿好似很听孙山的话？　　孙山和王老太爷几人东扯西扯，最后实在没什么话题扯了，王老爷一家人便提出告辞了。　　孙山看了一眼一堆礼物，温润如玉地笑着说：“你们送的东西我就笑纳了，你们的一番心意，我不好拒绝。”　　顿了顿，继续说：“往后阿钧好好读书，就不枉我救了他一命。”　　孙山一边深情地看着王季钧，一边拍他的肩膀，像极一个长辈鼓励小辈的模样。　　王家人见孙山收下礼物，不由地长长松了一口气。　　收下礼物，代表有意交往。有意交往，代表有机会和平相处。　　王家人要的就是得到这个信息，如今孙山传递出来，他们自然高兴了。　　王老太爷推了推王季钧，语气欢快地说：“钧儿，听到没有？莫要辜负孙大人对你的期待。你的命是孙大人救回来的，得要好好报答孙大人的厚望，好好读书，知道不？”　　王季钧能说什么？　　在一双双的眼睛注视下，只好硬着头皮地说：“大人，阿爷，我知道了。”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1060章 竟然不送钱表达救命之恩 送走了王家人，桂哥儿从一堆礼品中找出礼单递给了孙山。　　笑着说：“”山哥，这王家人，给的东西不少。呵呵，不愧是沅陆县第一有钱人。　　孙山打开礼单一看，除了吃的，穿的，还有用的。　　当然有文人墨士最喜欢的笔墨纸砚。　　孙山仔细查看，发现礼单上并没有金子或银子。　　哎呀，竟然不送钱表达救命之恩，看来王小四的命根本不值钱。　　孙山说道：“桂哥儿，你将吃的拿出来，这些就分给大家。”　　桂哥儿立即领命：“是，山哥。”　　顿了顿继续说：“山哥，王家人送来不少吃的，呵呵，还挺贵的。你看看这些蜜饯，又大又圆，肯定很甜蜜。要是笑笑在就好了，小姑娘家家肯定很喜欢吃。”　　孙倒是一乐，笑笑牙齿都没几颗，不是叫吃蜜饯，叫啃蜜饯。　　孙山笑着说：“谁喜欢吃就吃多些，这些吃的东西不吃，也就坏了。”　　其实桂哥儿只想拿几颗分下去，剩下的留给孙山慢慢吃，或者捣腾出去卖掉换钱。　　随后想到孙山一向不怎么爱吃零嘴，如今是县老爷，转手卖显得很缺钱，很没面子。　　只好忍痛把这些不能放的吃食分下去，好让他们记挂这山哥的好。　　孙山又看了看王家人给的笔墨纸砚，质量还不错。　　于是对着孙定南说道：“南哥，你将这些笔墨纸砚收着，从明天开始，先叫护卫们读书识字说官话，过几天我会安排人来教沅陆话。”　　思来想去，只能让孙定南做夫子。　　没办法，为了省钱，只好物尽其用。　　哎，来到沅陆，无所产出，还要样样花钱，只好将身边人的潜质挖掘出来，将就用着做事。　　孙定南一身两用，做管家，做夫子，只领取一份工钱。　　呵呵，孙山为自己的主意点赞。　　至于师爷，跟孙山一样，忙得很，哪里有空出来兼职做夫子。　　找来找去也就只有孙定南抽出空来了。　　孙定南也不推辞，点了点说：“老爷，我知道了，明日开始就给护卫上课。他们整日在衙门无所事事，不是睡觉就是砍柴，的确要开始读书识字了。”孙山继续说道：“护卫们读书识字需要的东西，你好好准备。花了多少钱，买了什么，你做好账目就行。这一切交给你，除非遇到困难才来找我。”　　孙山哪里有空手把手地教，只能掌握大方向，剩下的细节全交给办事人好了。　　甭管孙定南怎么教，只要有效果就行。　　随后补充道：“灶房的三个人也要读书识字。我希望在我身边做事的无论男女老少，都不是文盲。”　　孙定南愣了愣，疑惑地问：“老爷，汪嬷嬷也要识字？”　　一把年纪了，还要识字，是不是有点太迟了？　　孙定南倒是没想到汪嬷嬷是女的不需要识字，而是先感叹年纪。　　孙山点了点头：“要，甭管多大，反正在我身边做事就需要读书识字。能学多少就多少，起码要去学，明白不？”　　桂哥儿笑呵呵地说：“山哥说得对，甭管是谁，在山哥身边做事就要读书识字。”　　随后又说：“山哥，将来小黑妹也要读书，你说行不行？”　　山哥向来欣赏学霸，要是小黑妹是个读书好苗子，说不定入了山哥的眼，说不定山哥就替小黑妹找到一门好亲事。　　呵呵，自己这个阿爹没鬼用，得要靠山哥才行。　　小黑妹将来的幸福，就要靠山哥的提点了。　　果然孙山赞赏地看了一眼桂哥儿。　　满意地点了点头：“桂哥儿说得好，甭管男孩还是女孩，都要好好读书。能不能考科举是一回事，读书使人明理，使人心胸开阔，多读点书总归有好处。”　　桂哥儿笑得更开心地说：“山哥，就让小黑妹和笑笑一起读书，两个姑娘家家一起读，一起进步。”　　孙定南点了点头说：“老爷，我明白了，我会用心教的了。”　　前一天孙山让孙定南教护卫和厨子读书识字，后一天就上课了。　　孙大力屁颠屁颠地跑过来说：“阿南，你要认真教，我也会认真学。你放心，谁要是不认真听，我一鞭子下去，保管他们不敢不学。”　　护卫们听到那么快就要读书识字，一片哀嚎之声响彻整个衙门。孙草根苦闷地说：“南哥，真的要学？我觉得好难，要是学不会，真的会被赶回孙家村吗？”　　学是不想学的了，只是要留在孙山身边做事，得要读书识字，他们只好硬着头皮来学。　　大家都担心自己学不好，被遣返回孙家村。　　孙定南严肃地说：“你们好好学就能学会。”　　顿了顿，补充道：“不仅你们，汪嬷嬷他们也要学。谁要是学不会，等着回孙家村吧。”　　汪嬷嬷和师爷媳妇夏氏：晴天霹雳！　　她们已经一把年纪了，怎么还要读书识字？　　她们又不用出去干活，在内院干活怎么也要读书识字？　　汪嬷嬷急着问：“阿南，你是不是听错？怎么我也要学的？我们在灶台干活，又不用出去。何况我们是女子，哪里用得着识字？”　　夏氏也紧张地说：“是啊，我们都一把年纪了，哪里还用得着学。阿南，你快去跟老爷说，我们不用学了。”　　妖兽了！怎么做厨子的也要读书识字呢？　　这太不应该了！　　孙定南摇了摇头说：“这是老爷说的。凡是在老爷身边做事，都需要读书识字。你们两个也不例外。”　　随后安慰地说：“不过对你们的要求不会太高，学一次不行，就学两次，直到学会前也不会赶你们走。你们只要用心，刻苦地学，就算学得普普通通，老爷说了不会怪罪你们的。”　　汪嬷嬷和夏氏还想说什么。　　这时候孙山走了进来，看了一眼孙家人，冷着脸。　　严肃地说：“时辰到了，该上课了。你们快坐好，仔细听，认真学。一天学不懂，就两天学，两天学不懂，就三天学。持之以恒，总有天会学懂。我的要求不高，会看告示，会听会说官话，会写字。至于写得怎么，我没有要求。”　　孙山摆着冷脸，直挺挺地站着。　　孙家护卫和厨子们只好硬着头，坐立不安地坐着，开始人生的第一节课。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1061章 地方乡绅 没过几天，孙山收到以王家为代表的土著乡绅的请帖。　　请孙山到沅陆县第一茶馆吃饭，顺便交流交流感情。　　或许因为王家的拜访，沅陆县的所谓第二大家，第三大家等等主动出击，想通过请孙山吃饭，了解孙山的性子和做事风格。　　为以后能在沅陆县跟县太爷好好相处，共同为沅陆发展。　　其实地方乡绅本应该一早邀约孙山，只不过实在摸不透新任知县的性子。　　特别新知县一来就剿匪，一来就到县学捐书，这完全跟以往的知县不一样，地方势力只好持观望的态度。　　而王家借着“救命之恩”上门拜访，地方乡绅终于找到方向。　　个个涌向王家，从中打探消息，并且约定大家齐聚一堂请知县大人吃饭，深入了解了解。　　孙山瞟了瞟手中的请柬，里面有十五个人的名字，应该是沅陆县最有权势的人，涉及各行各业。　　孙山早就了解，整个沅陆县最大头就是王家，剩下的第二大家和第十五大家加起来都比不上王家。　　桂哥儿不懂就问：“山哥，你去不去吃饭？”　　孙山之前拒绝王家的饭局，桂哥儿不知道这次会不会拒绝。　　孙山笑了笑说道：“去，当然去。这些天天天在衙门吃饭，出去吃饭改善一下伙食也好。”　　当然这么说只是开玩笑。　　真正的理由是孙山想见一见沅陆的土著乡绅，大家相互熟络熟络也好，免得在街上碰见，也不知道哪个是哪个。　　孙山相信以后用得上这些乡绅。　　比如沅陆县要是发生自然灾害，捐款捐物全靠这群有钱人支持了。　　靠衙门，哪里靠得住。　　桂哥儿也不信孙山这个理由，好奇地问：“山哥，跟他们吃饭会不会让百姓误会你们官商勾结，鱼肉百姓？”　　有的县老爷走同流合污路线，有的县老爷走清贵路线。　　前几天孙山拒绝王家，桂哥儿以为孙山独门独户路线，不跟地方乡绅有过多的关系。　　张师爷摇了摇头说：“老爷，跟他们吃顿饭也好，了解一下这些人的说话做事风格，好为以后开展公务。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其实除了孙山亲自赴宴外，最好也走“夫人路线”，让夫人了解各自的夫人，管中窥豹，大概能了解这些土著乡绅的性子和做事风格。只可惜夫人并没有一起到沅陆，使得每次宴席，不得不亲自邀请孙山。　　孙山认同地说：“师爷说得对，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初来报到，得要会一会这些人，也让这些人会一会我，好让他们知道我的行事风格。”　　于是两天后，孙山领着瘸腿的张师爷去参加宴席。　　这次主场的是王老爷，也就是名誉上王家的家主。　　至于王老太爷，因为年纪大，早就退居幕后了。　　孙山和张师爷一走进来，十五个土著乡绅立即站起来。　　王老爷率先一步打招呼：“孙大人，你来了？快请坐。”　　孙山今日穿着便服，少了平时官服的威严。　　笑了笑，点了点头：“王老爷，幸会幸会。”　　又看了看其余的人，保持微笑地说：“王老爷，这里我跟你最熟，麻烦你帮我介绍介绍。”　　孙山这么一说，紧张的气氛稍微放轻松些。　　王老爷连忙点头说：“孙大人，来来来，我跟你介绍介绍。这些都是在沅陆做买卖的，他们家里还有不少读书人。家里的读书人都非常感谢孙大人给县学捐书哩。”　　沅陆本来没有什么“耕读世家”，所以一般读书人家里或多或少做些买卖。　　如果不做买卖，是很难供得起子弟读书。　　孙山连连摆手，笑着说：“捐书区区小事，不值一提。你们家中有人读书，我深感欣慰。我最喜欢读书人，希望沅陆的儿郎都去读书。”　　王老爷和一众老爷连忙称是：“孙大人说得好。”　　其实不用孙山说，沅陆的百姓早就知道新来的知县喜欢读书人。　　要是不喜欢，第一站就不会去县学了。　　同时给县学捐卷子，看得出孙知县非常渴望读书人能读出成绩。　　新任的孙知县两榜进士出身，正经的科举出身做官，比那些野路子的知县正规多了。　　哎呀，沅陆县终于迎来一位“科班”出身的知县大人，整个沅陆县的百姓兴奋不已，尤其读书人更甚。　　之前那些不是举人，就是靠关系荫庇谋的官，根本不懂怎样发展沅陆县。　　整日得过且过，沅陆县的百姓过着十年如意的生活。　　这次的新知县，一来就给百姓不一样的感觉，大家都希望新人新面貌，新人新气象。王老爷一一给孙山介绍在场的每一个老爷后，双方才入座。　　王老爷笑着说：“孙大人，听闻你是广南人，从广南那边过来，路途还挺远的吧?真的辛苦了。”　　这属于没话找话聊，在场的每一个哪里不知道孙山的背景。　　孙山点了点头，露出八颗牙齿的微笑：“也不是很远，走着走着就到了。以前我在长沙读书，也来过湖广，对这里也挺熟悉，路也走过几次，走起来不算艰难。”　　顿了顿，笑着说：“如果有机会，你们也广南看一看，玩一玩，顺便还做一做买卖。”　　这话一出，大家哈哈笑。　　其中一个老爷甲笑着说：“有机会，我一定要去见一见。呵呵，听闻广州有不少洋货，不少新奇的东西，哎呀，我恨不得立即看一看腻。”　　老爷乙打趣到：“去了广州，不仅要看洋货，还要吃好吃的，听闻食在广州，那里可多东西吃了。”　　随后谄媚地看着孙山问道：“大人，我说的对不对？”　　孙山很给面子地笑道：“你说道对，我们广州的确有不少好吃好喝的，有机会去哪里，一定要吃好喝好。”　　聊天气，聊饮食，聊各自的家乡是最好的聊天打开方式。　　孙山和十五个土著乡绅开场白不错，大家聊得有声有色。　　聊着聊着又聊到读书的事宜了。　　孙山吃了一口茶，面色保持微笑地说：“听闻你们家里有不少子弟在读书，这个做得好啊。读书就算考不到功名，也总归比不读书好。如果不读书识字，不学会一口官话，出去做买卖都难啊。　　各位老爷果然是英明之人，目光长远，早早让家中子弟读书。如果当中子弟考取功名，那更是光宗耀祖了。　　呵呵，各位老爷，我别的要求没有，就是希望大家能让家中子弟去读书，好让我们沅陆县有更多的读书人，成为书香沅陆！”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1062章 按规矩做事 王老爷深深地看了一眼孙山，上次拜访就鼓励家中小儿好好读书，这次跟乡绅一起吃饭，也鼓励家中子弟好好读书。　　看来这位孙大人，还真喜欢鼓励别人读书。　　莫非是孙大人因为读书读出功名，所以才鼓励别人跟他一样考取功名？　　听闻孙大人家境一般，只是个小地主，开始读书时并没有什么出彩，后来遇到好夫子，越读越出息。　　最后还真实现门第飞升，成为本地唯一的进士老爷，也让孙家一跃成为本地第一大家。　　想到这里，王老爷心动了动。　　虽然王家目前是沅陆第一大家，但根基还浅，要是大姑去世了，也会跟辰州府的关系渐渐远去。　　所以每次见到大姑，她都会鼓励家中子弟好好读书，好让王家后继有人。　　这次钧儿到辰州府，本来想学做买卖，结果被他姑婆臭骂一顿，让他回去好好读书。　　还说做买卖什么时候都可以做，读书错过年纪就没办法再读。　　钧儿也因此负气走人，这么一走，不仅把第一次做买卖的货赔光光，还差点赔出性命。　　如今只是断了腿，已经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王老爷想王家转为书香世家，而不是商贾之家。　　能当读书人，谁还想去做买卖。　　王老太爷和王老爷又不是没吃过做商贾的苦。　　王老爷赞同地说：“孙大人说得好，家中的子弟就应该好好读书，要是将来能考取功名更好。”　　其他老爷连连附和：“孙大人，多谢你的指点，我们会让家中的子弟去读书。”　　孙山满意地笑了笑，假装随意地说道：“各位老爷能这样想，我很高兴。我一个外人来沅陆做官，自然希望沅陆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以前的知县怎么做我不管，如今我做了沅陆的知县，就是希望大家按照《大乾律》来做事。里面写着什么不能做，我也希望大家不要去做。　　我这个人最随和，也最讲规矩的。律法规定不能做的，千万不要去做。一切都按照律法来行事。我希望跟大家和谐相处，和平共处。”　　孙山想了想，不会做贪官，不会同流合污。　　同时希望治理下的百姓能循规蹈矩，遵纪守法。百姓也好，乡绅也好，在规矩内做事，他都不会去打扰，更不会没问题创造问题。　　孙山不打算虎口夺食，抢占这些土著本来的利益。　　而是另辟蹊径，创造更多的利润，把蛋糕做大，让大伙就算吃不上蛋糕，也能吃到蛋糕碎。　　孙山一个光杆司令，跟土著争夺原来的利益，是非常困难。　　还不如别树一帜走不同的道路为沅陆创造利润。　　而他做大蛋糕的过程，得要维持一种平静的状态，不能让这些乡绅拖后腿。　　要是整日搞事，孙山光处理这些麻烦已经精疲力尽，哪里还有精力做其他事。　　孙山希望眼前的这些土著能根据律例做事，不要给他添麻烦。　　众人愣了愣，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不知道孙山说的是什么意思。　　他们还是第一次听到父母官直接要求按照《大乾律》做事。　　以致不知道孙山到底讲的是什么意思。　　孙山见众人呆住了，干脆直接说明白，免得有人听错话会错意。　　脸色带着淡淡地微笑，一字一顿地说：“各位老爷，你们原来做什么的继续做什么，我不会干涉，也不会给你们添乱。　　不过我这里只有一个要求，你们做事必须按照《大乾律》来做，不要做一些非法勾搭，祸害沅陆。也不要纵容家中的子弟胡作非为。　　比如杀人谋财，比如逼良为娼，比如谋反谋大逆等等。　　一经发现，我会按照《大乾律》来秉公处理。我希望沅陆平平安安，平平静静。　　希望我的公堂不升堂，希望别人不给我添乱添麻烦。”　　顿了顿，笑着问：“各位老爷，我这样说，你们明白吗？我这个人最讲规矩，按照规矩办事的人，我最欣赏。”　　说完后，孙举起酒杯，向大家敬酒，先礼后兵。　　这次在场的十五位土著终于听明白孙山的意思了。　　只是想不到孙山画公仔画出墙，说得那么明白。　　大家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面面相觑。　　最后还是王老爷皮笑肉不笑地举起酒杯回礼：“孙大人，我们明白。总之按照规矩办事。呵呵，我们都明白的。”　　甭管真明白还是假明白，反正此时此刻必须说明白。要是不明白，回去再问“智囊团”。　　其他老爷也纷纷举起酒杯，笑呵呵地说：“孙大人，明白，都明白。”　　孙山见目的达成了，随便吃了一口酒一口饭便告辞了。　　临走前还说道：“各位，做买卖的好好做买卖，种地的好好种地，大家各司其职，一起为沅陆的美好未来努力干活。”　　各位老爷笑容满满地恭送孙山走出茶馆，直到孙山的背影消失后，才止住笑容。　　老爷甲把王老爷扯到一边，着急地问：“王老爷，这位孙大人什么意思，我这个人脑瓜子笨，不明白他讲什么。”　　老爷乙也心急地问：“什么是《大乾律》，这个孙大人讲什么？按照规矩，按照律法来做事？”　　不要怪他这么问，他就是读书少，哪里知道《大乾律》讲得是什么。　　不过打比方的“谋财害命”“逼良为娼”倒是知道什么意思。　　孙大人好似在教育他们不要干这些事，如果干了，绝对不会姑息。　　老爷丙按照自己的理解说道：“孙大人的意思是不是一切照旧，但这个照旧的前提是我们不能做违反的事。”　　心里想着好好做买卖，又没有违反，如果孙大人说的话当真，反而对他更好。　　一群老爷缠着王老爷问东问西，试图问清楚孙山说的意思。　　沅陆县最有权势就是王家了，他们都是看王家点头行事。　　王老爷的理解和老爷丙的理解一样，只是他不敢确定，必须回去跟老爹好好商议，顺便将这里的情况告诉大姑。　　家里最聪慧的就属大姑了，问一问她的意见也好。　　何况还得详细调查孙知县的背景，好方便为以后做事。　　王老爷故作严肃地说：“各位，咱们先不要轻举妄动，一切按照以前这样做事。今日孙大人的话，等我回去想想。”　　拱了拱手说道：“各位，我先告辞了，有空再聊。”　　说完后，一溜烟地跑了，留下一地茫然的老爷们。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1063章 插秧礼 沅陆县的土著乡绅想什么，孙山不知道。　　此时此刻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二月八买农具，待到农时战春耕。”　　意思是每年农历二月初八举办农耕庙会，每到这一天各地商贩及当地农民也聚集于此进行交易。　　主要是买卖耕牛、农具、种子、树苗等。　　二月二十三日，孙山从广州府出发，走路二十多天才到沅陆县，早就错过二月中下旬布谷声声唤春耕的耕耤礼。　　不过不要紧，还有一个插秧礼。　　沅陆这边清明前后进行早稻插秧。　　于是孙山让老道长择个黄道吉日，进行插秧礼。　　老道长接到任务后，暗地里翻了翻白眼。　　春耕礼已经过了，孙知县还进行什么插秧礼呢？　　举不举办都没人会说，耕田佬比官员还重视耕田，不用官府主持，他们也会想方设法在自己的田地上谋求多收几斗米。　　虽然暗地里吐槽孙山，但老道长还是听从吩咐，左算算右算算。　　给算了个黄道吉日来举行插秧礼。　　三月初四，孙山一行人出现在城外的农田上，这次来观礼有衙门的全体成员，隍城庙的全体成员，以及乡绅代表。　　当然还有不少吃瓜群众，以及孙山站在这块田地的主人也到现场。　　田地的主人心里想着：艾玛，孙大人作甚要主持插秧礼呢？也不知道会不会插秧？看他瘦瘦弱弱矮矮小小的样子就不像耕田佬，肯定不会插秧。　　哎呀，等孙大人走后，自己还要重新插过，真是大麻烦。　　不仅浪费秧苗，还要废功夫，简直劳民伤财！　　虽然孙大人替沅陆县剿匪，又捐书给沅陆的读书人，怎么看都是个好官。　　但农耕这种大事，不能马虎。　　孙大人不擅长就不要做嘛，真害怕这块田被孙大人糟蹋哩。　　田地主人越想越心塞。　　城外那么多田地，为何偏偏选择他家？选中就选中了，为何还不给补贴？　　弄得他一大早就把秧苗码的整整齐齐，等着孙大人来插秧。　　等孙大人插完后，自己还要翻工。　　艾玛，今年是本命年，过年忘记穿红内裤，所以倒霉的事就找上来了。悔不当初，悔不当初。　　田地主人想是这么想，但脸上的笑容就没听过。　　眼巴巴地看着孙山，等待孙山主持插秧礼，等待孙山滚蛋。　　孙山见田地主人笑得那一个亲切，高兴地问：“老人家，你们打算什么时候插秧？今年的秧苗不错，挺粗挺结实。”　　田地主人对自己笑，孙山自然对他笑。　　微微一笑很倾城。　　田地主人见孙大人跟他说话，虽然暗地里吐槽孙大人“爱作秀”，但一方父母官这么亲切地笑，田地主人可激动了。　　急着说：“孙大人，这些秧苗是我精心挑选出来的，自然粗壮结实了。”　　说完这话后，总感觉哪里不对劲，但又想不到哪里不对劲。　　孙山尴尬地笑了笑，老人家的意思是这些秧苗因为他要插秧，所以精挑细选出来的，实际没那么粗壮结实。　　孙山只好不失礼貌地尴尬笑了笑。　　他来插秧，下属肯定安排最好的了。要是不好，会显得很尴尬。　　如果安排些细苗黄苗来，这样的苗子插下去有什么意义。　　孙山笑了笑，接着说：“老人家，今年天公作美，风调雨顺，一定会有好丰收的。”　　谁不喜欢能多收几多米，即使机会不常有，但总归是对生活一种期盼。　　田地主人听到孙山的话后，也高兴地说：“承大人贵言，今年一定好气候，我们的田地一定能丰收。”　　刚才田地主人被儿子暗暗戳了一下，虽然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　　保持少说少错，跟在孙大人后面说的原则，这样保管不会做错。　　孙山依旧保持笑容，问道：“老人家，春耕夏收后，也忙着夏耕吧？辛苦了。”　　第一次主持插秧礼，孙山不知道说些什么。　　本想问多些问题，不过才学了几日沅陆话，太多的话实在说不出来。　　没错，那日王家登门拜访后，孙山“一客不烦二主”，拜托王老太爷帮忙找个会说官话的本地读书人来教沅陆话。　　王老太爷也非常给力，隔两天就在县学那边找了个读书人来教本地话。　　孙山为了主持插秧礼，特意苦学沅陆话。　　这不，总算会说几句，以及连猜带蒙地知道田地主人的意思。孙山，桂哥儿，孙定南，张师爷四人还好，只需要学习本地话。　　孙家村的护卫就惨多了，不仅要读书识字讲官话，还要多学一门本地话，整个学习课时排得满满得。　　一伙人颓废不已，恨不得立即跑回孙家村，不做护卫了。　　孙山和田地主人简单的几句聊天话，在田地主人眼里没什么。　　但在官吏以及乡绅眼里充满震惊。　　想不到孙山才来几天，就能说本地话了。　　不仅脑瓜子聪明，还有上进的心，更有融入沅陆的心。　　上任的知县，去到哪里都要带翻译，上上任的知县，来了好几年也就会说一丁点，再往上面的知县，来了屁股还未坐热，就被调走了。　　官吏和乡绅经历过好几任沅陆知县，就没有一个像孙山这样，如此主动积极地学沅陆话。　　大家不由地想到：孙知县真的跟以往的知县不一样，他要走不一样的路线。　　回想起那天跟孙知县吃饭，孙知县说了些什么，他们只记得《大乾律》。　　经过几天的思考，王家人对他们说“以不变应万变”，“以不动应万动”。　　孙大人表面说什么，那么他们就按照表面说的做。　　如果做着做着不对劲，再拐回来。　　反正一切有王家顶在前面，他们这些势单力薄的就躲在后面。　　这几天，看到王家和孙知县还算和谐相处。　　大家不由地认为孙知县看来是打算跟王家“同流合污”，并不会“另辟蹊径”甩开王家。　　众人眼睛溜溜转，仔细观察一切，不做出头鸟。　　而王老爷正在泰然自若地跟在孙山后面，不动声色。　　王老爷安排读书人教孙山本地话，变相地安排卧底。　　同族侄儿告诉他们，孙大人脑瓜子不是一点就懂的人，但非常勤快好学。　　一句话反复地说，试图连口语都学得一模一样。　　短短几日，孙大人进步不少，相信不久将来会听会说沅陆话。　　同族的侄儿还告诉他，孙大人的伙食非常好，特意给他做了合口味的饭菜，相当地体贴。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1064章 孙山插秧 时辰一到，孙山就开始“开坛做法”。　　站了出来，说了几句话：“各位乡亲，本官今日到此，举办插秧祭祀，祈求上天保佑沅陆今年风调雨顺，五谷丰收。”　　孙山说完，下面的群众也非常给力，热烈地鼓掌。　　身为气氛组的孙家护卫还大声地喊：“好，孙大人说得好。”　　为了不尴尬，孙定南早就安排孙家护卫做托，只要孙山说完话，就鼓掌。　　一定要造成“孙山很受欢迎”的假象。　　为了这件事，孙定南还让护卫们排练，试图表现得非常完美。　　事实上孙家护卫表现得也挺完美，孙山话一落，立即把气氛烘托起来。　　他们一鼓掌，在场的官吏，乡绅，耆老，农夫，田地的主人也情不自禁地鼓掌。　　孙山又说道：“乡亲们，本官已经在城隍庙斋戒，诚心祈求神农庇佑，庇护我们沅陆农家能多收几斗米。”　　孙山车轱辘的话说了几句，本想说更多，只可惜语言能力有限，再多是沅陆话就说不出来了。　　在场的除了官吏，乡绅，几个脑瓜子灵活的闲杂人，其他人听着孙山的话，倒是没有惊讶孙大人为什么会说本地话。　　自然而然地认为身为本地官，不会说本地话，干脆回老家种番薯了。　　孙山说完后，接着由老道长“开坛做法”，在新设的农坛跟前念念叨叨。　　也不知道念叨什么，不过老道长的态度非常专注，使得群众们也不由地专注起来了。　　今日的插秧仪式，其实非常简单。　　就是召集沅陆主要的人物以及部分吃瓜群众看孙知县插秧。　　这样的仪式是非常不正规的，隆重的仪式会召集“歌舞团”来表演锣鼓喧天，还设宴宴请到场群众，并且还会赏赐布匹粮食给农田主，或者帮忙主持仪式的耆老和农夫。　　孙山想到整个沅陆县只有500两，不，现在连上赃物，应该有700两左右。就没办法装阔佬。　　用钱的地方多得是，能不用钱就不用钱。　　像今日补办的春耕礼，都补办了，自然不用花大价钱。　　简简单单，招聘免费人员，使用免费田地，能不花钱就不花钱地举办。老道长做完法后，孙山换下官服，穿上一身农服。　　都要下地干活，穿官服肯定不行。　　为了显得亲民，孙山穿着一身土黄色的麻布正式开始耕田插秧了。　　吃瓜群众见到孙大人一身农夫打扮，不由地小心议论。　　吃瓜甲低声说：“哎呦，你们看看，孙大人穿上这身布衣，还真像个农夫，啧啧--我看孙大人是个会种地的。”　　吃瓜甲就是这么肤浅，通过外表判断一个人。　　吃瓜乙点了点头说：“我看像了。”　　随后神神秘秘地说道：“我有个亲戚在王家干活，呵呵，据他说，孙大人家里就是种地的。所以会种地也不奇怪。哎呀，同样是种地，怎么孙大人读书那么厉害，我家那个，哎呀，我都不想提了。”　　吃瓜丙本身是孙山的狂热粉丝，只不过“见光死”，已经脱粉了。　　但该打探的消息还是在打探。　　连连摇头说：“你不要胡说，人家孙大人家里种地跟你家里种地不是一回事。我听说，孙大人家里是大地主，上百亩上百亩的地，上百间上百间的屋子。呵呵，你这三瓜两枣，怎么跟孙大人比。　　你看看，孙大人剿匪，并没有私吞赃物，并不是孙大人视钱财如粪土，而是孙大人家里钱多，这点蚊子肉，根本看不少。　　呵呵，我听说了，孙大人掉钱在地上，都懒得捡起来，费功夫哩。”　　卖布的吃瓜丁连连点头，赞同地说：“没错，你们有所不知，孙大人的衣服，啧啧，件件都是好料子。要是家里单纯种地，哪里能穿得起这样的衣服。我看孙大人家里必然家大业大了。”　　吃瓜群众眼睛瞪得老大，好想跑到孙大人的老家，看看他家有多少亩地哩。　　吃瓜戊笑呵呵地说：“咱们孙大人不仅家里有钱，而且还年轻，啧啧--听说只有24岁，啧啧--可谓年轻有为了。可惜了，可惜了......”　　吃瓜群众不解地看着吃瓜戊，疑惑地问：可惜什么？　　吃瓜戊语气带着调侃地说：“可惜孙大人长得不怎样。要不然整个沅陆的姑娘都会吵着嫁给他呢。”这话一出，引起一片哄笑。　　维持秩序的衙役瞪了一眼过去，瞬间吃瓜群众不敢笑了。　　衙役心里苦啊，这些人这么编排孙大人，这是欺负孙大人以及带来的亲友团听不懂沅陆话。　　只不过孙大人现在已经努力学沅陆话了，要是听到他们这么的调侃，分分钟把这些群众抓入大牢里。　　衙役不想抓群众，怎么说也是乡里乡亲，低头不见抬头见。　　但不捉，于情于理又不行。　　只好警告地瞪过去，好让他们懂得分寸。　　孙山哪里知道吃瓜群众又拿他的长相做文章。　　要是知道，正如衙役所想的那样，把他们捉到监狱里，让他们吃顿“好”的。　　此时此刻，脱下鞋子，撸起袖子，撸起裤子，准备插秧。　　田地主忐忑不安地把拔好地秧苗递给孙山，小心翼翼地说：“大人，开始了。”　　其实更想说：大人，要不要我帮你呢？其实你可以站在田耕上看，我来插秧。　　孙山接过秧苗，率先下地。　　试探了一下水温，清明前还真有点冷。不过伸进去土里，一下子就适应温度了。　　孙山赞赏地说：“老人家，这地犁得不错，够深。”　　种水稻需要深犁，孙山一伸脚下去，就感受到田地主人是个好把头，的确会种地。　　田地主人乐呵呵地说：“是哩，我犁得可深了。把底下的土翻过来混合混合，能更好种地。”　　心里想着孙大人家里果然是种地的，还知道犁地要犁深一点。　　看来并不是那种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书呆子。　　孙山伏下身子，面朝土地背朝天地进行插秧。　　一排一排地整齐插过去，动作不算娴熟，但非常标准，看得岸上的吃瓜群众咂咂舌头。　　万万想不到眼前的孙知县还真会种地，虽然速度挺慢的，但动作还真做对了。　　看来孙知县家里还真是种地的，起码小时候肯定干过农活。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1065章 水蛭 孙山一排一排地插秧，这块地大概三分左右，所以插起来还真费劲。　　也不知道衙门的人怎么找的地，竟然找那么大块地。　　如果找一分地，早就插完了。　　因为好久未干过农活，这么插了一会儿，整个人就好难受。　　幸好现在是春天，并不热，要是夏耕，就更惨了。　　哎，看来以后要多干些农活，把以前的老本行重新收拾起来，做个有本事的农耕人。　　这十几二十年忙于读书，忙于科举，还真像别人说的“四肢不勤”，好在五谷还能分出来。　　孙山插着插着，感觉腿肚子有点痒，随眼一看，原来是条水蛭。　　艾玛，这东西特别恶心，也特爱吸血。猛不丁一看，还真被吓了一跳。　　幸好胆子还大，三秒过后镇定下来。　　孙山随后一掰，把水蛭甩到田耕上，然后用了根树枝串了起来。　　这么一会儿功夫，水蛭已经吸了不少血。　　一串，立即溅血来。　　看来回去要叫汪嬷嬷劏鸡煲红枣鸡汤喝一喝，把今日流失的血补回来。　　众人明明看着孙山在插秧，就像看猴戏一样看。　　谁知道插着插着，孙大人停了下来。　　大家以为孙大人累了，做完秀了，想上岸了。　　没等一会儿，就见孙大人往小腿肚子一摸，随后摸出什么东西，之后赶紧上岸，然后把一条东西甩到田埂上。　　等看清楚是水蛭后，大家情不自禁地“哦”了一声。　　这东西怪恶心，也怪讨厌。　　做农民的本来就吃不饱，贫血的多了。　　这东西还趁着干活之际，趁虚而入，做起吸血鬼，真让人恨不得把它们烧死。　　他们的孙大人倒是没把水蛭烧死，而是熟练地把它串起来暴晒。　　吃瓜群众忽然感觉孙大人就像他们其中的一个人，干活遇到水蛭也是这样串起来太阳晒的，或者用石头砸死，以免再次遭到祸害。　　田地的主人看着孙山插秧，看着孙山捉水蛭，满意地点了点头。　　孙大人原来会干农活，他干农活的过程跟自己好像啊。　　艾玛，他们沅陆县还真来了一个朴实的官老爷。岸上吃瓜的王县丞见孙山上岸了，立即跑过来说：“大人，你的小腿流血了，不如先止血，剩下的农田交给其他人干。”　　至于交给谁，那肯定是田地主人了。　　本来是他的活，他不干谁干呢。　　王县丞暗暗地观察孙山，发现他还真会种地，并不是作秀的那种。　　刚才插秧的动作跟他家佃农一样，孙山虽然不娴熟，可动作标准啊。　　不娴熟那是因为干得少，动作标准那是因为曾经干过。　　也不知道是因为家里原因需要干农活，还是因为其他原因干。　　有些人说不定就喜好耕田，就算家里有钱，不用干，也争着干，并且乐此不疲。　　每个人的爱好点不一样，王县丞也不好下结论。　　吴主薄也赶紧说：“是哩，大人，你的小腿还流血，不适宜再下地了。先把血止住，免得流血过多。”　　其他官吏连忙附和，让孙山不要再下地，先处理腿上的血。　　孙山看了看眼前的三分地，插秧插到一半了，觉得今日干活够多了。　　于是借坡下驴地说：“好，我先把血止住。”　　随后对着田地主人说：“老人家，剩下的农田就有劳你接棒，帮忙插秧了。”　　老人家连忙说：“不麻烦，这是我家的田，我来插好了。”　　偷偷地瞄了一眼孙山的小腿。　　心里想着：谁没被水蛭咬过？掰开后就行了。血流就流，一会儿就止住了。　　哎呀，虽然孙大人会种地，但始终跟他们不一样，比他们精贵多了。　　孙山上岸后，桂哥儿快速帮孙山洗腿，整理衣服。　　刚才那条水蛭实在太过分了，竟然吸了山哥的那么多血。就算山哥不把它串起来，自己也会串。得让它活活晒死，才能解心头之恨。　　孙山整理好衣服，腿上的血不一会儿就止住了。　　孙山并没有离开，而是看着田地主人和两个儿子插秧。　　不一会儿，三人就把三分地插完了。　　地弄完后，说了几句祝福的话，整个农耕礼也结束了。　　孙山领着一行人便打道回府了。　　王县丞一众官吏见仪式终于完结了，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幸好整个仪式没有出差错，不管孙山还是在场的每一个人都非常配合，任务完美完成了，回去能吃顿安乐饭了。　　衙门一行人走后，好事的吃瓜群众涌了上来。　　吃瓜甲问：“大爷，孙大人插的秧苗怎样？稳不稳？”　　说完还真撸起袖子撸起裤脚下地去拔了拔孙山插的秧苗。　　吃瓜乙好奇地问：“怎样，没浮头吧？”　　有些人得过且过爱偷懒，插秧的时候不舍得用力，随便把秧苗插到地里，结果水一动，就浮头了。　　这种插秧手法搞死人，得要重新翻工，宁愿不要他干活了。　　吃瓜甲惊奇地说：“孙大人插的秧苗好稳呀，插到深处了。哎呀，我看孙大人插秧的动作很标准，以为有姿势无实际。呵呵，原来孙大人还真会插秧。”　　吃瓜丙眼睛瞪得溜大，惊讶地问：“真的很稳？艾玛，孙大人果然会种地。”　　随后对着田地主人说：“大爷啊，你家的这块地有一半是孙大人插秧的，呵呵，你就幸福了。官老爷给你家插秧，今年保不准还真能多收几斗米。”　　此时此刻老者的心也安定下来了，孙大人不是胡搞，他就不用翻工了。　　说不定经过孙大人种的地，还真比别人多打几斗谷。　　笑呵呵地说：“借孙大人的福气，呵呵，我也想能有个大丰收。”　　吃瓜群众对着孙山刚种的地议论纷纷，直到太阳西下才舍得回城。　　难得县老爷种地，他们全程吃瓜，这话题可以谈很久哩。　　衙门一行人回到衙门，该上班的上班，不想上班的偷懒。　　孙山在办公室晃了晃，打了个卡便跑回后院躺板板了。　　才耕了那么一会儿，全身就觉得好累。　　得亏被水蛭咬了一下，才不用把三分地插完。　　哎，不是他想偷懒，而是刚干农活好不习惯，这些事，得慢慢来。　　让他的身子骨活动活动，才能习惯后面的劳动。　　孙山想了一会儿如何利用脑袋的知识帮助田地提高产量，想着想着不由地睡着了。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1066章 里甲制，乡约制 第二天一早，孙山早早起床点卯。　　或许因为新官上任，王县丞这些官吏也陪着孙山早早起来点卯。老大都那么积极上班了，做手下的哪里好意思迟到早退。　　大家相互见面点头，闲聊几句，便各找各妈，各干各的活。　　孙山坐在只有他一人独享的“办公室”连续打了几个哈欠。　　昨日就种了两分地不够，便累得不行。　　看来这副身子一直处于严重亚健康，得必须每日保持锻炼才行。　　身为书童和临时秘书的桂哥儿连忙给孙山弄了一杯“清醒茶”。　　心疼地说：“山哥，昨日来不及煲鸡汤，今日得让汪嬷嬷煲才行。一来沅陆县，就忙忙碌碌，肯定累坏了身子。必须好好补一补才行。”　　一大早就谈吃吃喝喝，实在不是孙山该有的风格，何况还在县衙谈，这太不应该。　　于是孙山说道：“你让汪嬷嬷看着办，她做的饭还不错，幸好把她带了过来。”　　难为汪嬷嬷一把年纪陪着汪管家长途跋涉到沅陆只为了给孙山做饭。　　哎呀，看来手艺好也不是一件高兴的事。总之越能干，干得就越多。　　和桂哥儿聊了几句吃饭的事宜后，孙山正式干活。　　初来乍到，还真没什么活干。　　孙山看了看自己缺席的几个月，沅陆县平平安安，平平淡淡，一点波澜都没有掀起，好似有他和没他一样的效果。　　而且最近的一件大事反而是他在路上剿匪，强而有力地给沅陆县注入“新闻”的血液，让百姓还在吃瓜义庄里的十几具土匪尸体。　　没错，那三个奄奄一息的土匪在无治疗无药物的情况下，前天去了卖咸鸭蛋。　　孙山得知此事后，也淡淡地“哦”了一声。　　本想问问土匪有没有同党？他们的金银珠宝藏在哪个山头？　　只不过大夫诊断后，说没有医好的可能性，孙山想了想与其花费巨额医药费吊命，还不如让他们跟土匪老大团聚好了。　　于是便采取消极的医疗方式，好让其自生自灭。　　孙山此时此刻正等着辰州府那边的反应，如果上级要尸体就交给他们，如果不要，就把土匪埋入乱葬岗。做土匪也应该想到有这么一天，他们早应该有这样的觉悟。　　孙山仔细查看沅陆县的文档，得先了解这个县的根本情况。　　大乾实行省-府-（州）县三级制度，孙山正处于三级制度最基层的县。　　而县下面实行里甲制和乡约制。　　所谓里甲制，就是把100户人家编为一里，每10户又为一甲。　　这里就会诞生里长和甲长。1个里长下面有10个甲长。　　里长和甲长主要职责就是“催办钱粮，勾摄公事”。　　“催办钱粮”就是协助官府催促农户交税纳粮。　　如果在固定的时候没有完成官府交给的任务，里长和甲长会收到一定的惩罚。　　但一般情况下，能做里长的，家里不是有权，就是有权，或者有人。农户要是不缴纳粮税，得使用非暴力和暴力手段了。　　“勾摄公事”就是协助官府办事。　　比如官府发布告示，里长就帮忙传达命令。比如这次孙山插秧礼，里家需要协助官府督促春耕生产。比如帮助官府捉拿流氓，恶贼。还需要协助官府服役事宜。　　兴修水利也要里长主持等等。　　里长相当于镇长，需要协助官府做的事很多，但也是当地德高望重之人，有不少“私权”。　　比如里长管辖下百姓的婚姻纠纷，田地房屋纠纷，打架斗殴等都由他们裁决。　　如果不经过里老的合议裁决，直接到官府状告，就算是越级告状了。　　百姓一旦越级状告，里长还有权先“不问虚实，先将告状人杖六十。”　　除了有里甲制，还有乡约制。　　所谓乡约制，就由地方士绅或官员发起，以村社或乡里为单位设立。通过道德教化来维护社会秩序和风俗习惯。　　乡长还承担了一定社会责任。例如，调解民间纠纷、维持治安、组织乡民进行修路铺桥兴修水利等等。　　县以下单位因为有里长和乡长的存在，大大地减少官府的管理任务。　　里长和乡长管辖下的村民，想要跑到衙门“找事”得必须过里长和乡长这一关。　　因为秉持“家丑不外扬”的原则，村民想越级到衙门，几乎不可能。除非是那种“死人及冧楼”的大事，才有鱼死网破的勇气到衙门这边求主持公道。　　里长制和乡长制，大大地给村民束缚，同时也大大地减轻衙门管理的负担。　　所以能呈现给孙山的事件少之又少。　　这几个月，沅陆县缺知县，也丝毫不影响整个沅陆管辖下的百姓按部就班的生活。　　孙山仔细查看沅陆县的人口，大约有5万人，约有1万户（每户约5个人），人口不多也不少。　　一般北方县的人口少，南方县的人口多。小县有的2万人不足，大县也不会超过10万人。　　沅陆县是个中等县，5万的人口也在合理范围。　　当然其中有不少村民为了不交人头税，会隐蔽一些人口。　　乡绅地主爷会隐藏一些佃农来抗税。　　加上沅陆山多平地少，整个县城处于延绵的大山之中，必然有不少山民或者流民，这些人口也不会登记在册。　　沅陆县应该会超过5万人。　　在孙山的概念里，一个县5万人是真的很少，真正的地广人稀。　　只不过沅陆的地是山地，在大山深处这里有一个村子，那里有一个村长，稀稀疏疏，显得人迹罕见。　　孙山想了想，来到沅陆，就该为当地百姓谋福祉。　　如果当官不做事，还不如回家种番薯。　　干一行爱一行，孙山既然选择走官途，得要热爱这一行业，并且在这一行发光发达。　　好一个地方官，得必须了解管辖下的真实情况。　　因地制宜，因势利导，对症下药，才能更好发展沅陆。　　于是孙山决定趁着闲来无事之际，先把沅陆县逛一圈，看一看管辖下的真实沅陆。　　还要亲自拜访当地的村民，顺便挖掘当地的特色，打造不一样的沅陆。　　如果啥特产特色都没有，那么再想其他法子了。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1067章 沅陆实地考察报告 既然觉得要出来走一走，巡视一番，便应该立即行动，要不然又会有事找上身。　　特别趁着刚来不久，这段时间最好浑水摸鱼，最适合做事了。　　于是孙山找上王县丞说道：“王县丞，这些天我会在沅陆到处走一走，看一看，熟悉我们沅陆的人文风采，衙门的一切就交给你了。”　　王县丞愣了愣，孙知县这是作甚？　　打算“微服私巡”吗？　　可以前的县官没这么干啊？　　来到沅陆的第一件事最应该是争权夺势，把他们这些土著狠狠地打压，好让以后的事方便发展。　　什么“杯酒释兵权”，什么“鸿门宴”，什么“笑里藏刀”，什么“纵横捭阖”，以点及面，分化内部，这些斗智斗勇的计谋应该全用上。　　怎么孙知县来到沅陆好似什么都不干，整日整夜藏在“知县办公室”，也不知道他在忙活什么。　　孙山一来到沅陆，先剿匪，后捐书，王县丞还以为他雷厉风行地开展工作。　　然而孙知县什么都不做，一切如常。　　感觉他来了沅陆等于没来沅陆。　　使得原本兢兢业业，提心吊胆的官吏不由地放松警惕。　　王县丞选择少问少错的原则，只问道：“大人什么时候回来呢？”　　去多久，做什么，王县丞已经打算安排人悄摸摸地跟上。　　看一看他们的孙知县到底要巡视什么。　　孙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看舆图沅陆还挺大的，单靠骡车拉他走，恐怕要废不少时间。　　于是模棱两可地说：“尽快回来。”　　王县丞无语地看着孙山，尽快有多近快啊？　　虽然沅陆县已经习惯大半年没有知县了，但既然孙山来了，也能脱离岗位太久吧。　　还有不是刚去信辰州府吗？万一那边来了人，他们应该怎么说？　　孙山也看得出王县丞的疑虑，只不过他现在是老大了，不需要给小弟解释。　　于是又说道：“我会把张师爷留下，你们有什么事找他就行。我已经把一切交代给张师爷。”　　张师爷就不要去外面走了，腿瘸走不快又难受，还不如留在衙门帮他处理公务。不过目前沅陆县开始春耕了，大家都在田里干活，应该没啥事。　　把张师爷留下也能处理。　　王县丞也不好再说什么，连忙称道：“大人，你要尽快回来，衙门一日不能没有你。”　　必须让人紧紧地盯着孙山，看一看到底作甚。　　王县丞认为孙山整日埋头在县衙也不是事。　　能出去走一走，更有机会窥视孙山要做甚。　　孙山挥一挥手，说了一句知道了，便让王县丞回去干活。　　孙山又对着张师爷说道：“师爷，我不在衙门的这段日子，就麻烦你了。”　　张师爷第一次做师爷，孙山不在，有点害怕：“老爷，你尽早回来，我害怕遇到突发事件，处理不来。”　　这些日子，张师爷正在看税收册子，又看刑法案子，整日整夜地看，忙得不可交加。　　张师爷以前没怎么接触，来之前也找人请教，来之后实际跟说的不一样，害怕自己处理不好。　　幸好现在是春耕，还未到纳粮，所以还有时间让他慢慢来适应。　　至于刑法案件，一般一个县都很难处大案，就算出事，也会有里长和乡长先处理。　　到衙门这里倒是最后一关，呈上来的会少之又少，所以还有时间慢慢学习。　　这些日子张师爷和孙山拼命地整理卷宗，理清楚沅陆的运行状况，目前来说还算顺利。　　最重要的是王县丞这种官吏并没有给他们出难题，土著乡绅也安安静静地生活，一切平淡如水。　　孙山豪迈地挥一挥手说道：“师爷，你一定行的，你要对自己有信心。我这个人向来看人非常准，能让你做师爷，必然看好你。”　　孙山恨不得说上一句：师爷，加油，我会在后面默默地支持你。　　于是孙山在张师爷忐忑不安之中开始第一次“沅陆实地考察报告”。　　这次出行，孙山带上桂哥儿，孙定南，孙大力，以及七八个护卫。零零总总加起来有十人。　　剩下的人留在衙门，以供张师爷使用。　　至于汪管家还在休养中，他的腰跟王季钧的腿一样，没几个月恐怕下不了地了。　　桂哥儿扶孙山上骡车，本想坐马车，但马太精贵，又没有骡子有耐力。何况这匹马是孙知县最大的门面，必须好好喂养，这么粗重的活计只能让骡子做了。　　孙山一行趁着天蒙蒙亮，便走出城门。　　桂哥儿心疼地说：“山哥，你叫我们去查看就行了，哪里需要亲自去。这路难走又颠簸，你刚来沅陆，身骨子还未养好，才吃了几只老母鸡，还未吃够，还未调养好哩。你就不应该出门，让我们出来便是了。”　　桂哥儿化身为苏氏，对孙山进行一番唐僧似地念叨。　　从城门走了出来，嘴巴就没停过。　　幸好桂哥儿遇到的是孙山，出了名的脾气好，才能容忍他的存在。　　孙山笑了笑说道：“咱们做官的，得要一心为民。一心为民，必须了解民之所需。我们不能整日坐在县衙，必须时不时走出来看一看。”　　孙山旁边的土著读书人王嘉行好奇地看着孙山和桂哥儿，暗暗遗憾自己听不懂广南话，不知道孙知县说什么。　　没错，这次孙山也把叫他们说本地话的王同学带了出来。　　因为不带不行，孙山才刚学沅陆话，想和当地农民交谈，得要语言行得通。　　王嘉行是王县丞的疏堂侄儿，童生一枚，今年二十岁。　　被王县丞派使到衙门教孙山说本地话，当然也是王县丞的眼线，观察孙山一切的行为举止。　　碍于孙知县的身份，王县丞又安排他做卧底，王嘉行只好硬着头皮过来。　　他可不想出来走，辛苦是一回事，主要是浪费时间。　　他要准备8月份的院试，能不能成为一名秀才，对他来说非常重要。　　谁知道孙山竟然对他说：王童生，你跟我出去巡视一番，要是学问上有不懂的，随时来问。　　这话把王嘉行的整颗心燃烧了。　　孙知县不单单是孙知县，更是两榜进士，新鲜出炉的进士。　　如果能得到孙知县的指点，比他苦读的效果好百倍。　　于是王嘉行也不嫌弃浪费时间，屁颠屁颠地跟孙山出来干活了。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1068章 王嘉行 因为孙山来的迟，今年的县试已经考完，由王县丞和王主薄共同主持。　　前不久孙山还特意着召集这届过了县试的学生来谈话，主要是鼓励他们好好学，争取四月份的府试能过关，争取成为一名童生。　　学子们见到孙山亲自召见，个个都显得非常激动。　　那样子让孙山想起十三岁去参加府试，魏大人也这样鼓励他们。　　而少年的伙伴郑弘文也一样非常激动。　　看着沅陆的学子，不由地回忆起读书时光。　　其实也就是十年过去，感觉是上辈子的事了。　　孙山坐在骡车上，王嘉行也坐在骡车上。　　孙山笑着说：“嘉行，季钧的伤好了没有？你伯父说他什么时候去上学？”　　王嘉行其实跟王季钧并不是很熟，一个是学霸，一个是学渣，两人除了过年一起祭祖外，平时都不常见，更不能玩到一起。　　于是实话实说：“我好久未见族弟了。不过他还没有到县学上学，应该伤还未好。”　　整个沅陆县最好的学校便是县学，像王季钧这种有钱的子弟，肯定要到名校读书。　　又因为县学的教授有一定的身份，所以王季钧在县学也只能乖乖的，最多时不时请假旷课。　　后来邓教谕实在看不过眼，便让王季钧退学。　　只不过因为孙山的鼓励，王季钧恐怕没办法退学，等伤好了，就要灰溜溜地继续读书。　　孙山点了点头说：“但愿季钧能快点好起来，快点重新回到县学好好读书了。”　　王嘉行恨不得告诉孙山：知县大人，族弟一点也不想去读书，你的美好祝愿，在族弟眼里就像诅咒。　　想是这么想，说又是另一回事：“是，大人。等回去了，我会前去探望族弟，把大人的嘱托传给族弟。大人对族弟很关心，是族弟的福分。”　　孙山一开口就问王季钧的伤情，又问王季钧什么时候能上学，足见孙山对王季钧的关爱。　　传闻孙山嘴喜爱读书人，一来就捐书，希望读书人好好读书。　　看来这个传闻是真的，连王季钧这种大学渣，孙山也很关爱。这莫非就是传说的“有教无类”？　　王嘉行和孙山也相处了一段时间，一开始看孙山觉得他的样子实在太普通，甚至还带点凶相。　　但相处下来，觉得孙山为人好学，勤学苦练，和蔼可亲，说话总是温声细语，温温和和，对他更是无微不至，还经常问伙食合不合口味，要是吃不惯大胆开口。　　王嘉行遇到孙山才知道“人不可貌相”。　　孙大人看起来不好相处，实际非常好相处，脾气出奇的好。　　而且最让人佩服的是孜孜不倦地努力。　　学一句话，音调不对，孙山便一直学，直到正确才罢休。　　怪不得能在科举的路上杀出来，有这份毅力，他不成功，谁能成功呢。　　王嘉行有限的人生阅历隐隐约约地感觉到新来的知县大人跟以往的知县完全不一样。　　至于怎么不一样，他也说不明道不清。　　孙山哪里知道自己一句无话找话的开场白就让王嘉行认为自己很关心王季钧。　　说真的，其实一点也不关心，唯一让他关心的就是县学的夫子有没有约束好这个学渣，让王季钧少出来溜鸡斗狗，给沅陆造成麻烦。　　此时此刻又说道：“嘉行，学问上有什么不懂，也可以向我请教。希望你能在八月份取得好成绩。”　　王嘉行激动地说：“大人，学生还真有几个问题不懂，麻烦大人指教。”　　王嘉行等这一刻等了好久，能得到一个进士的指教，受益终身。　　昨晚连夜把要请教的问题归纳总结放在一起，就是想趁着路上孙山得空指点一番。　　王嘉行小心翼翼地拿出包裹，拿了个小本本，过来请教孙山。　　孙山愣了愣，看了看密密麻麻的小本本，想不到还真是个好学的学生。　　看来沅陆第一家的王家还真重视教育。　　或许王季钧还真是个意外。　　王嘉行小声地给孙山提问，孙山看了看问题，一点也没有难度。　　一来他刚参加科举才不久，学问还是非常深刻。　　二来就算不科举了，孙山依旧读书。正所谓活到老学到老，任何时候都不能忘记学习。　　王嘉行一问，孙山立即给出答案。王嘉行再问，孙山依旧立即给出答案。　　王嘉行的眼睛冒星星地看着孙山，钦佩地说：“大人，你这么一说，我就懂了。要不是有大人的指点，我可能一辈子也想不明白。”　　怎么孙山轻轻松松就回答出他想了三天三夜也想不到的问题呢？　　随便几个关键词，自己就茅塞顿开。　　科班出身就是科班出身，这种扎实的学问，恐怕整个沅陆县也就孙山一人了。　　孙山微微一笑很和蔼地说：“书读得多，思考的多，自然会慢慢懂。”　　随后倒是没有再回答王嘉行的问题，而是对王嘉行进行摸底。　　看一看有没有机会考上秀才。　　呵呵，这个是他在教化上的政绩，得要精心呵护。　　孙山由浅到深地问王嘉行问题，直到他答得支支吾吾才停止。　　眼前的学生课业还是非常扎实，同样有偏远地方的问题，那就是知识不够丰富，不能更深入地发现实际问题，当然更没有解决问题的对策。　　如果没有意外，王嘉行对付院试还是能搞定的。　　孙山向来喜欢鼓励学子：“多读多写多记，还要多思考。你的学问不错，夫子给你教学时很用心，也很规律。你现在对很多问题答不出来，完全因为阅读不够。　　县学的书不多，争取考过院试，到府学读，那边的夫子更有才学，书籍也更多，连同窗也会更有学问。嘉行，好好读，争取考好一点，争取到进入府学晋学。”　　孙山的鼓励，使得王嘉行激动不已。　　孙大人的意思是他很有机会过院试，更有机会到府学读书。　　王嘉行兴奋地看着孙山，重重地说：“学生谨记大人的教诲。学生会好好苦读，争取到府学读书。多谢大人的鼓励。”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1069章 茶摊 孙山一伙人拿着舆图，到处走一走。　　本来想让本地人王嘉行带路，谁知道这个是书呆子，平时除了读书就读书，根本没走过远路，更不要说带路了。　　至于找衙役带路，孙山想也没想过。　　衙役这种老油条，明面带路，说不定故意把你带到阴的地方，完全信不过，还不如自己乱逛的好。　　孙山看着舆图，从早上走到中午，便找个茶摊休息。　　在重要的驿站或者镇子边缘都会有附近的村民过来摆摊。　　孙山看了看天色，肚子饿得咕咕叫，便在一个茶摊停留下来。　　茶摊老者见有客人上门，赶紧招呼。　　直愣愣地冲着王嘉行去，一看就是这群人的主子，穿着一身长衫，还长得特别帅，不是主人是谁呢？　　老者堆满笑容地问：“这位公子，要喝茶吗？快请进。”　　好不容易有个客人光顾，不，是十多个客人光顾，得热情招呼。　　今晚能不能吃稠饭就靠他们了。　　王嘉行尴尬地笑了笑，指着孙山说道：“这位才是我们的老爷。”　　出门在外，孙山决定“微服私访”，所以自称孙老爷。　　其实年纪轻轻，应该叫孙少爷，只是身边的人都习惯叫老爷，如果临时改口叫少爷，可不习惯。　　茶摊老者愣了愣，立即大转弯，转换自如，舔着脸，谄媚地说：“老爷，请这边走。”　　艾玛，怎么仆人穿得那么好，老爷反而一身短打的？　　这不科学哩。　　害得自己刚才看错目标，找错对象。　　希望眼前的这位老爷是个心胸开阔之人，不介怀他的有眼无珠了。　　要说介怀，未成亲前还介意的，成亲后，孙山对自己的容颜干脆摆烂，一点也不介意。　　笑了笑，点了点头，不言语，随便找了个地方坐。　　其实也不是孙山不想说话，而是刚学本地话，很多词汇都不会说，干脆不说话好了。　　桂哥儿等人的沅陆话比孙山更不如，根本不知道茶摊主叫错人。　　见孙山微笑，他们也跟着微笑，默默地坐在孙山的前后左右，好好护着孙山。　　茶摊老者见那么多人围绕着孙山，更是啧啧咂舌。艾玛，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想不到整支队伍长得最丑最矮小的那个竟然是主子。　　艾玛，下次没确定谁是主子之前一定不能过分热情，免得花钱的主子不高兴。　　孙山对着王嘉行说道：“你叫摊主上些茶水来，如果有热食也上些来。”　　王嘉行把孙山的意思转给摊主，摊主一愣，原来这位老爷不会说本地话。　　所以不生气，完全因为听不懂自己说什么了。　　幸好，幸好，要不然大买卖就溜走了。　　摊主老者笑呵呵地看着孙山，实际跟王嘉行说话：“这位客官，我立即去沏茶，你们稍等。我这里有米粥，有馒头，你们都要，还是.....”　　孙山要了米粥，他向来不喜欢吃馒头，其他汉子则要馒头，因为顶肚子。　　很快，摊主就上茶，还非常贴心地给孙山送了些咸菜，萝卜干下米粥。　　孙山点了点头，一边吃，一边用不怎么娴熟的本地话问：“老人家，你家住在附近？”　　摊主又愣了愣，本以为孙山不懂本地话，原来竟然懂，还会说。　　虽然不怎么标准。　　摊主依旧笑得很谄媚地点了点头：“是哩，老爷，我家就住在附近，为了生计，便在这里支了个摊位。”　　能在这里支个摊位，后面必然有人罩着。　　要不然地痞流氓时不时过来，还怎么做生意。　　孙山笑了笑继续问：“老人家，这里来往的客人多吗？”　　摊主摇了摇头说：“不多，特别是现在，大家都忙着种地了。”　　顿了顿，继续说：“今日刚巧附近有个集市，我才出来摆摊，要是平时，根本没买卖哩。”　　有些住的远的，走到这里得歇一歇再赶路，有些别的地方来做生意的，也会过来歇一歇再赶路。　　不过现在春耕时节，要不是有集市，他才不会出来摆摊。　　孙山又问道：“老人家，你家不用插秧吗？”　　摊主摇了摇头说：“我家地不多，早就插完了。家里的孩子去帮王家插秧哩。”　　害怕孙山不知道哪个王家，便说道：“王县丞，你知道不？就是他家了。”　　话一落，孙山和王嘉兴对视一眼。王嘉兴试图用咳嗽掩盖尴尬，低声地解释：“老爷，这里离县城不远，呵呵，我伯父在附近有地。”　　王家发家致富后，一直致力于买田买地买房子。　　这些固定资产比做买卖稳妥。　　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王家自然想方设法掌握更多的资产了。　　王嘉兴也因为跟王家同是族人，从而受益。　　起码在读书方面，王老太爷还是愿意培养族里的英年才俊。　　孙山笑而不语地点了点头，对着摊主说：“王县丞，我知道。”　　摊主乐呵呵地说：“在沅陆，没有人不认识王县丞的。呵呵。这位老爷，你是外地来的吗？原来你也知道王县丞啊。”　　莫非王县丞的名气已经冲出沅陆县了？　　也不知道眼前这位老爷知不知道王家是靠做妾的闺女才发家致富的呢？　　摊主虽然很想和孙山聊这个八卦，但害怕隔墙有耳，被王家人知道，说不定会打他一顿。　　谁不知道王家最讨厌别人说他家闺女做妾。　　哼，明明做妾，还不让人说，真是又立又当！　　孙山又问摊主到王家做工多少钱一天？是不是附近都是王家的地？这里除了种地，还种什么？　　比如有没有种茶叶，有没有种橘子，甚至有没有种花，种草药。　　孙山杂七杂八地问一堆，把重点暗暗记在心里，等晚上再复盘，再写日记。　　当然这些问话不少需要王嘉行做翻译，孙山的本地话还是非常匮乏，　　摊主的不少话还是听不懂。　　吃过茶后，孙山继续往前走。　　摊主见到这伙人把茶水，米粥，馒头吃光光，心里乐开花。　　挥一挥手，笑呵呵地说：“老爷，一路走好，下次再来这里坐一坐。”　　直到孙山一行人走后，摊主才发现自己没问孙山是哪里人，要去哪里。　　整个谈话过程都是孙山问，他在回答。　　这位老爷好似在查家底。　　摊主脸色一变，随后恢复正常，刚才他应该没说些什么不该说的，幸好幸好！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1070章 下坡村 孙山一伙人辞别了茶摊老者，继续往前面走。　　沿着官道走，路边稀稀落落地分布一些小村庄。　　越走越是人影稀疏，走着走着就只剩下大山深处了。　　桂哥儿担忧地说：“山哥，我们这次带出来的人少了一点，要不咱们先回去，把留在衙门的人全带出来。”　　沅陆县也太偏僻了吧，才走了大半天就走到深山老林了？怎么比孙家村还山，还偏远的？　　黄阳县虽然被山包围，但还是会时不时见到村落。　　哪里像现在这里，除了大山就是大山的。　　这里的山只是比牛角山的山矮了一丁点。　　孙山摇了摇头说：“整个沅陆就建立在山腰里，外面一片山也正常。”　　孙山一来到沅陆县，就感受到沅陆的坡度。　　从进城口走到衙门的那段路，是慢慢往上爬坡的，证明整个城市建立在山上，而不是像黄阳县的县丞凹下去，在平地建起来。　　唯一庆幸的是沅陆县的山并不是很高，只是走斜坡，而不是走陡坡。　　要不然走在上面，腿都累死了。　　走出沅陆城外，就是一片山接着一片山，在山坳之间有些村落。　　走一段路就遇到一些村子，稀稀疏疏，显得非常单薄。　　孙山查阅了各种卷宗，沅陆县之所以成为中等县，并不是它比下等县有多富裕，而是因为沅陆县管辖的范围足够大，所以缴纳的粮税够多，所以成为中等县。　　沅陆县是整个辰州府最大县，管辖的范围最广阔，虽然人口密度比不上其他的县，但只要地盘足够的大，总量就会比别的县多。　　只追求总量，不追求人均，所以沅陆在辰州府的排名并不是最低，不是下等县。　　看着连绵不断的山，看着如此广袤的土地，孙山一时之间感慨万千。　　王嘉行陪着孙山一起来视察，虽然全程坐骡车，但屁股也颠簸得受不了。　　看着沅陆除了山就是山，苦闷地说：“老爷，咱们沅陆一直都是这样，山与山之间接连的地方就有村子，当然有些在半山腰也会有村子。我们这里一直都比较山，稍微平坦的地方很难寻到，”孙山点了点头说：“往后得把官道修一修，修平整些，才方便百姓走出来。只要走出来活动，沅陆才会变得更好。”　　想致富先修路，在山与山之间的百姓相互交流才能促进经济，促进经济大家的生活才好过。　　孙山已经想到即将来的服役要做什么了。　　必须先修路，起码要有骡车能通过的路。　　王嘉行听不懂孙山讲什么，也不懂活动起来为何会使得沅陆变好。　　听到把官道修一修，是非常赞同的。　　他们这些学子到辰州府参加科举也容易多，走起来也会舒服不少。　　孙山看着舆图领着大家继续往前走，发现实地跟舆图不一样的，会特意标志出来及时更正。　　从早上走到夕阳的余晖快要消散才找到一个村子借宿。　　因为王嘉兴长得斯斯文文，又穿着一身长衫，加上又会说本地话，所有村子对他们一行人的到来警惕心才稍微少了一点，也给地方借宿。　　孙山借宿的村子叫下坡村，一听这名字就处于下坡的地方。　　有下坡就应该有上坡，于是孙山问道：“村长，你们这里是下坡村，那么上坡村在哪里？”　　村长也想不到眼前瘦瘦弱弱一身普普通通棉衣的孙山才是这一行人的老大。　　讶异又恭敬地说：“孙老爷，上坡村在山腰。离这里其实不远，往这里爬上去，半个时辰就到了。”　　爬山要爬半个时辰其实挺远的，不过对比走路全靠腿，喊人全靠吼的大乾，又觉得不远了。　　孙山笑了笑再问：“怎么上坡村的人不搬到下坡村这里。住在山腰上，去县城也不方便。”　　村长摇了摇头说：“我们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出生以来，就有上坡村和下坡村了。我们两个村之间有不少亲戚关系。上坡村的村民有时候到县城，赶不回家，也会在我们这里借宿。”　　顿了顿，又说道：“上坡村上面有一大块田地，或许在上面有地的缘故，所以慢慢地有人在上面住吧。具体什么情况，我也不知道了。”村长这么一说，孙山倒是明白了。　　有些山中间会凹出一块平地，可以耕田。　　说不定当初下坡村有人看中那块地，就慢慢在上面定居了。　　之后定居的人越来越多，便成为一个村子了。　　当然这一切都是孙山的猜测。　　孙山又和村长以及村里几个德高望重的老者聊了一会儿。　　这一过程需要王嘉行翻译，村民对孙山这个外地人非常好奇。　　他们这里可少外地人来的，孙山带了那么多人来作甚？　　并且从交谈中，其貌不扬的孙山时刻保持微笑，一副读书人的模样，看得大家更加好奇了。　　村长问王嘉行：“这位孙老爷是哪里人？怎么来我们下坡村的？”　　王嘉行总不能说眼前的孙老爷正是新任的沅陆知县，来下坡村是巡视，看一看沅陆的情况。　　只好胡乱地找个借口说道：“这位孙老爷是外地来的，刚巧路过沅陆，想看一看沅陆的风景。这位孙老爷是读书人，最喜欢吟诗作对，看到我们沅陆山清人俊，想到处走一走，好找到吟诗作对的灵感。”　　王嘉行悄摸摸地指了指脑袋，认真地说：“孙老爷怎么想，我也不懂。我只是受雇佣他。”　　意思就是说你们也不要问我，我跟你们一样，对孙老爷的情况也是懵懵懂懂。　　至于孙老爷要作甚，一点也不知道。　　下坡村的村长和老者们见问不出什么，便不再问了。　　他们也是见过读书人的，也看过脑瓜子不正常的读书人。　　或许眼前的这位从外地来的孙老爷脑袋就属于不正常的那一种，闲得慌，到处乱逛。　　因为孙山给的钱够，晚上村长给做的饭菜非常丰盛。　　还特意杀了一只鸡，做了一道锅烧野鸡片。　　香味扑鼻，使得孙山的肚子咕咕叫。　　直至吃了三碗饭，肚子再撑不住，孙山才止住碗筷。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1071章 毫无特色 第二天一早，孙山又开始沅陆县一日游。　　话说虽然有车坐，但一直赶路一直赶路，是一件相当累的事。　　特别是王嘉行这个公子哥儿，第一天还能兴奋地向孙山请教问题，第二天直接趴在车上，一动不动，迷迷糊糊地看着前方，再也想不起请教学问了。　　孙定南摇了摇头说：“王童生，你这样是不行的。你要知道，走科举这条路，不仅要能读书，更要身子好。我们家老爷曾经两次赴京赶考，路途可艰辛了，没有点耐力和体力，是没办法支撑到京城。”　　顿了顿又补充道：“就算到了京城也不是万事大吉，还要一个好的身体进科场。特别是会试，京城可冷了，考试时又只能穿着单衣，一场三天，连续三场，最足足九天在考棚挨冻受饿，没有一副好的身子，万万不行。”　　孙定南又想起可怜的何族弟，拼了命成功抵达京城，结果在考场被“叉出去”，真可怜。　　说到会试的情况，王嘉行有兴趣了。　　因为从未有夫子跟他讲过赴京赶考的具体情况，在他的脑海里，只有族兄能到京城参加会试。　　只不过族兄一直考不过，一直未回家。　　王嘉行眼睛瞪得老大，好奇地问：“听说进入会试脱光光被人摸，还要沐浴更衣后才能考试，这是真的吗？”　　孙山无语地看了一眼王嘉行，这么多重点不问，偏偏问这个。　　看来非常介意脱光光这一步骤。　　呵呵，介意又怎样，想要走这条路，这个步骤必不可缺。　　孙山淡淡地说：“不用等会试，乡试就要求脱光光。”　　随后又说道：“院试，乡试，会试，其实最难是乡试，最受罪也是乡试。你不要想那么多，安心读书，过了院试再说。”　　一个童生妄想会试实在太遥远了，还是先顾着8月份的院试，成为一名秀才。　　剩下的乡试，会试能不能考上，除了功课好，运气也要求几分。　　孙山这么一说，王嘉兴态度立即端正起来，强撑着身子，拿出小本本开始向孙山请教了。　　此时不问更待何时，等回去就没有机会了。难得沅陆学问第一的孙老爷在跟前，必须好好珍惜。　　孙大力在前面赶骡子探路，走着走着，看到一个镇子。　　高兴地说：“老爷，要不要到镇子看一看？”　　其实孙大力也不知道孙山要考察什么，不过往多人的地方凑就好了。　　找些百姓聊一聊天，能从中得知不少信息哩。　　就像以前在金陵也好，京城也好，在码头扛麻袋，因为来来往往的人群，每天都不有同的八卦聊。　　呵呵，虽然语言不通，但他们就能读懂不少八卦。　　孙山看了看前面的确挺热闹，便下车说道：“好，我们走一走，看一看。”　　桂哥儿立即把骡子交给孙二杰，紧紧地跟在孙山身边，做起贴身护卫。　　孙大力也一样，走到哪里，必须伴随着孙山，要不就不是一名合格的护卫。　　孙山看了看牌坊“小溪镇”，又瞧了瞧不远处有一条小溪潺潺流淌而过。　　不由地笑了笑，起名就是这么简单粗暴易懂。　　孙山率先走了进去，见到摊位，就问起价格。　　小商小贩见孙山一行人，以为是大客户来了，非常地热情介绍，还表示买的多可以优惠。　　孙山只是问问价格又不会买，得知价格后，飘飘然地离去了。　　留下一脸想骂街的小商小贩。　　孙山发现沅陆的生活用品，比如柴米酱醋跟黄阳县的大差不差。　　不过这里的盐价格明显偏贵，或许这里不产盐，不得不从外面引入来，成本大大地增大。　　特别在广府，盐更便宜，比孙家村更便宜。　　这就是产地和大宗货物集散中心的优势。　　沅陆需要从外面进口的往往都偏贵。　　得亏农民能自给自足的农耕生活，生活成本才低不少。　　孙山把问的价格一一记在心里，等晚上再写日记归纳总结。　　走累了，一行人便找个小馆子吃饭。　　桂哥儿乐呵呵地说：“小二哥，给我们上些馒头。”　　随后问：“山哥，你要不要吃猪脚粉？”　　孙山看到有小笼包，便说道：“小二哥，也给上些小笼包。每人一碗猪脚粉。”说到猪脚粉，当初跟张师爷了解沅陆，结果报错料。　　沅陆最受欢迎的不是猪脚饭，而是猪脚粉。　　同样沅陆并没有碣滩茶，那是辰州府的特产。　　如果有沅陆的商贩号称有碣滩茶，那是用其他茶叶来冒充。　　反正沅陆也属于辰州府，冒充也好冒充。　　小二哥见来了十多个客人，好久没试过这么大的买卖了，立即笑哈哈地答应：“好哩，客官，稍等，我就去做。”　　王嘉行见到熟悉的猪脚粉，那一个高兴。　　欢喜地说：“我最爱吃猪脚粉了，时不时要吃上一碗，有段日子不吃，会馋得很。”　　孙山好笑地看了看王嘉行，才陪他出来两天，就算“有段日子”了？　　看来跟他在外面简直度日如年。　　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王嘉兴因为家境还算可以，所以有不少“富人”子弟的毛病：会偷懒，会抱怨，更是娇惯。　　但整体下来还是个好青年，而且是个有前途的好青年。　　经过岁月的沉淀，相信以后会成熟的了。　　小二哥很快递给大家上猪脚粉，一行人哆粉哆得哆哆想。　　吃饱喝足后，身心也健康不少。　　话说这样的巡视，还真废钱，吃喝拉撒睡都要钱，要不是为了摸底，孙山才私人花钱公干。　　哎，他这个做县令的就是这么苦逼，为了做出点业绩，得要先斥巨资。　　等于花钱上班。　　孙山又到“农贸市场”逛了逛。　　香菇，木耳，竹笋，野生蜂蜜，鱼干等等，都是大众化的农产品。　　沅陆县有的，黄阳县也有，根本没什么特色，想在农产品上制造话题都比较难。　　孙山暗暗地叹了一口气，连续逛了两天，根本找不到沅陆的“闪光点”。　　想要在“”土特产上打造沅陆特色，好似这条路行不通。　　哎，只能耐下心，再找找看。　　或许能找到沅陆跟别的地方完全不一样的东西。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1072章 壅肥 吃过猪脚粉，又走了一段路，天色渐渐暗下来，孙山一行人赶紧找了个村子借宿。　　一样老规矩，给钱村长，换来好吃好喝伺候。　　当然村长也疑惑孙山是从哪里来的，要去哪里，怎么那么有空到处闲逛？　　就算不读书也要干活啊？就算二世祖，也不能这样游荡啊？　　得要赶回去跟着阿爹阿爷学做事，好继承家业哩。　　王嘉行对于这样的问题，胡乱回答。　　反正怎么说也是假话，孙山的人设本来就是假的，干脆随便回答。　　第二天，天蒙蒙亮，农家人便起来干活了，孙山也准备继续前行。　　王嘉行还未睡醒，眼睛都睁不开的同时还哈欠连连，眼泪都流出来。　　好不容易睁开眼睛，看到精神奕奕的孙山，不由地敬佩了。　　孙定南又看不过眼了，苦口婆心地说：“王童生，晚上得要睡好，第二天才有精神。读书不仅读的是书，更是要读入脑子里，没有精神读书，事倍功半哩。”　　心里暗暗想：跟他们孙家村的文曲星相比，王童生差老远了。　　怪不得二十岁还是童生一枚。　　他们孙家村的文曲星十三岁就是秀才公，十九岁就是举人老爷，二十三岁更是进士老爷。　　看看，这就是差距，从精神面貌就看得出王童生跟他们孙家村的文曲星比，没得比。　　哎，看来眼前这个王童生，顶天了也只是秀才，想要考举人，考进士，难丫。　　当然孙定南是希望王童生能芝麻开花节节高，读出成绩，也是他们孙家村文曲星的政绩哩。　　这些天，孙定南大概明白了，在孙知县的管辖下，好事坏事，最后都关孙知县的事。　　要是遇到坏事，做官的履历表上会浓重地写上，要是遇到好事，做官的履历表上也会浓重地记录。　　孙定南希望孙山升官发财，孙家村以及他们这些小弟们也会好处多多。　　王嘉行讪讪地说：“南大哥，我是没走过那么远的路，所以显得如此疲惫，呵呵，等走习惯了，一定会适应的。”　　孙大力看了看王嘉行，提议道：“好后生，往后要加强锻炼，好身体才能写好卷子哩。”王嘉行连忙称是：“多谢大力叔的提醒，往后我会朝着这个方面锻炼的了。”　　一行人走走停停，时不时看着茫茫大山。　　要说美，还真美，不过再美整日整夜地看都会出现审美疲劳。　　孙山此时此刻已经发现不了沅陆的美了。　　众人经过一个村子，见到田耕上不少人正在插秧。　　清明过后了，秧苗也快插完了，他们应该在收尾了。　　孙山蹲在田埂上，仔细瞧了瞧秧苗，目前看起来还健康。　　等秧苗站稳脚跟后，要追肥。　　特别是氮肥，在水稻生长中非常重要。只可惜目前没有这样的肥料。　　水稻产量低得可怜除了土壤条件、灌溉条件、气候条件、种子品质、种植技术，农药条件等问题，重要的还有肥料问题。　　要是“营养给力”就算先天性不足，产量也会提高。　　王嘉行见到孙山扒拉着别人的稻田，时不时叹气，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当初进行春耕祭祀时，百姓都说孙山是个懂种田的，莫非孙大人还真是种地高手？　　可看他的样子一点也不像啊。　　王嘉行低声问：“南大哥，孙老爷很擅长耕田吗？”　　孙定南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说：“老爷耕田怎样我不知道，但擅长种花，特别是兰花。残花经过老爷的手，都会变成好花。老爷家就是种花为生的。”　　孙嘉行眼睛溜溜转，哎呦，终于知道孙家是做什么的了。　　原来是种花大户。　　而且种的是兰花，一盆好的兰花可贵了，怪不得孙大人的衣食住行都不差了，原来家里有米。　　得把这个消息告诉大伯才行，好让他们更进一步摸清孙大人的底细。　　孙山哪里知道孙嘉行正在做二五仔，看了看禾苗。　　随便找在田耕忙活的农夫问道：“老人家，你们用什么来壅肥？”　　经过翻译后，老者摇了摇，苦闷地说道：“今年准备的粪肥不够，哎，要省着壅了。”　　时下的肥料有四种。　　第一种是粪便，比如人粪，鸡鸭鹅猪等畜粪。　　第二种就是草粪，用一些腐化的树叶树枝等沤肥，或者种植豆类等苗子来做绿肥。第三种就是灰粪。也就是一些干草燃烧过后存起来作为肥料，用于改良土壤。　　第四种就是泥肥，像河塘的淤泥，直接挖淤泥放到田地上当做肥料。　　这么多种肥料中，第一种最受欢迎，也是最难寻得。　　老人家说粪肥不够，代表粮食可能又少收几斗了。　　对于这个问题，孙山除非能发明化肥，要不然也无能为力。　　可目前的工业技术还不够，制作化肥谈何容易呢。　　只能从草粪等方面入手，争取做出更多的肥料。　　孙山又问了老者不少问题。　　比如有几亩地，亩产多少，纳粮多少，剩下多少，家里有几口人，除了种地还作甚。　　杂七杂八地问一堆，就像查家底一样。　　当然老者这么热情地回答孙山，完全是因为“有偿服务”。　　给钱都不一定说真话，如果不给钱，更懒得跟你聊，还不如干农活。　　孙山这种“有偿”的方式，吸引不少田耕的农户，大家都期盼孙山问问题。　　呵呵，问几个问题，能得二十个铜板，等于去地主家干一天活。　　农民虽然文盲，但又不是傻。　　一经计算，恨不得多几个孙山这样的“闲杂人士”来问问题哩。　　孙山：　　最后连续问了好几个人，才得以脱身。　　艾玛，沅陆县的百姓一点也不淳朴，问几句话就要给钱，真是会做买卖。　　桂哥儿早就这样认为了，可惜地说：“山哥，我们孙家村怎么想不到要钱呢？别人问我们，就回答什么。哎呀，一点也没有往钱的地方想过，失策失策。等你再写信回去后，记得告诉他们遇到问情况的，记得要收钱。”　　孙山翻了翻白眼，要是有扇子肯定扇桂哥儿的脑袋。　　摇了摇头说：“别掉入钱眼。做人不能样样讲金，知道不？”　　桂哥儿迫于孙山的“毒眼”，只好说道：“山哥，我刚才说说而已，不能当真。”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1073章 浓缩的精华 沅陆不愧是辰州第一大县，孙山走了四五天了，还未走完。 而且走的地方都是山与山之间，并没有出现一片广阔的平原。 经过这几天的探访，发现沅陆除了县城以及个别小镇那块地方比较热闹，别的地方都是冷冷清清。 其实冷清就算了，百姓的日子可谓过得相当苦。 大部分百姓吃的都是糠皮和少量的米饭混合物，想吃上一顿白花花的大米还是相当奢侈。 小时候的柑橘，除了孙山，家里谁都不能吃，正如此时此刻的沅陆百姓，遍身罗绮者,不是养蚕人。 王嘉行虽然欢喜孙山能给他指点功课，但一边走一边学习真的好累好痛苦。 于是试探地问：“孙老爷，咱们出来的日子有点久了，是不是要打道回府了？” 其实更想说：孙大人，你的官还做不做？怎能离开县衙那么久呢？万一遇到急事，找不到你呢？ 孙大人，赶紧回县衙吧，不要在外面走了。 你顶得住，我也快顶不住了！ 不仅孙嘉行这么觉得，孙家村的护卫也是这样觉得的。 只不过他们向来听从孙山的话，所以不敢有疑问。 出发前村长已经说过了，孙家村最聪明的就是孙山，不听孙山的，难道听自己的吗？ 正视自己的内心，问一问自己，能不能比得上孙山？ 比不上，呵呵，自然要听孙山的了。 所以桂哥儿说道：“王童生，我们老爷做事向来有计划，这点你不用担心。衙门的事已经安排好才出来的，衙门会井然有序，不用我们挂心。” 没错，桂哥儿对孙山就是这么有信心。 反正跟着孙山走准没错！ 孙山摇了摇头说到：“出来都出来了，肯定把沅陆走一遍，我向来做事不会半途而废。” 已经走了五六天了，也不差那一两天了。 于是孙山继续领着一伙人继续巡视沅陆县。 王嘉行脸一垮，瞬间感觉人生黯淡无光。 想当初就应该拒绝孙大人。 沅陆县有不少读书人，安排别的人过来做翻译也行。 理由便说要准备八月份的院试，孙大人一听肯定不会耽搁自己读书。 哎，失策，失策。 本以为孙大人逛一逛就回去，谁知道出来那么多天。 这比去辰州府累太多了。 王嘉行耷拉着脑袋，默默地跟在队伍后面，默默地拖着沉重的身子前行。 因为沅陆山地多，所以坐车坐着坐着就要下地走。 王嘉兴的两条腿像被灌了铅一样，拖起来相当费劲，无精打采，行尸走肉。 孙山见状，鼓励到：“嘉行啊，只不过走这点路就觉得辛苦了？呵呵，你这样可不行。进场考试比现在难熬多了。你啊，得要好好锻炼，这次跟着我出来正是好机会。” 王嘉行好想说：孙大人，我不想要这样的机会，能不能分给我的同窗？ 当然这些话只是想想而已，嘴上说出来的却是：“老爷，我知道了。我会利用这次机会好好锻炼，正好为八月份的院试准备。” 孙山赞许地看了一眼王嘉行，拍了拍他的肩膀，鼓励他继续前行。 走着走着，一行人走到一个偏远得不能再偏远的小村落。 整个村子坐落在山坳处，要不是有一条路延伸过去，孙山是万万想不到这里竟然还有村子。 一伙人之所以进来，完全是看到这里有路，便沿着路进来。 孙山巡查，是到处巡查，并不是单纯地沿着官道走。 村民见到孙山一行人，愣了愣，瞬间警惕起来了。 这时候又该王嘉行出场了，走上去，行了个读书人的礼：“老人家，有礼。我们是沅陆县城的，恰巧经过这里，如有打扰，请多多谅解。” 村长听到王嘉行的本地话，稍微松懈一下。 回了个礼问：“你们是从县城来的？不知道来这里作甚呢？” 清一色的青年男子，难免让人起疑心。 最担忧是土匪来探路，准备祸害村子。 前不久听三牙子的大姨回来探亲，说新来的知县把牛角山的土匪剿灭了。 据说为了剿匪，出动整个沅陆县的官兵，结果土匪死了上百号人，官兵也死了上百号人，简直一命换一命。 当时村民还感叹沅陆的官兵什么时候变得那么英勇了？竟然敢去剿匪？ 平时不是闻匪色变吗？ 听到土匪来了比百姓跑得还快哩。 然后三牙子的大姨就说新来的知县老爷长得高大威猛，虎背熊腰，三头六臂，是他下的死命令必须把牛角山的土匪剿灭。 哪个官差不上，直接当场斩立决。 三牙子的大姨还说新来的知县见有逃兵，立即挥舞大刀，把逃兵劈成两半。 这不，官兵也不敢做逃兵了，只好拼了老命与土匪搏斗了。 三牙子的大姨还说新来的知县把土匪杀光光后，缴获不少金银珠宝哩。 村民更是眼睛睁得大大地问怎么知道收获不少金银珠宝。 如果真的发财，哪里会说出来哩，做官的早就偷偷藏起来哩。 三牙子的大姨立即说官府直接贴告示，把缴获的金银珠宝列出来。 还信誓旦旦地说亲眼看到告示上写了缴获了什么赃物。 还说里面有一块价值连城的玉佩，把一村子的人卖掉，也买不起那块玉佩了。 三牙子的大姨说得绘声绘色，不少村民信以为真。 这不，村长见到孙山一行清一色的男子，立即提起疑心。 害怕官府并没有剿光光土匪，害怕土匪从牛角山逃窜过来。 虽然村长不知道村长和牛角山隔十万八千里，土匪是如何逃窜过来的。 但不妨碍村长认为孙山一伙人是土匪。 王嘉行解释到：“老人家，这位是外地来的孙老爷，路过沅陆，见我们这里山清人俊，便想游历一番了。” 随后补充道：“孙老爷是名秀才老爷，最喜欢游山玩水了。” 不是王嘉行把孙山的身份往低说，而是说太高，村民不识货。 还不如直接说秀才，就算文盲的村民也明白秀才在乡间是怎么的存在。 果然听到孙山是一名秀才公后，村长多了几分尊重。 虽然村长不明白这么多人中长得最瘦弱矮小的孙山为什么身份最高。 或许这就是浓缩的精华吧，村长不由自主地这么想。 第1074章 大鸟村 孙山见天色渐晚，便想在这个村子过夜。　　之前进来走了一段老长的路，再从这里出去，恐怕天黑还找不到村子借宿。　　王嘉行又问村长：“村长，再往前走，还有没有路？”　　村长摇了摇头说：“往前面走是我们村的后山，再也没有路了。想到隔壁村，得要再从进村的路走出去。”　　说的是隔壁村，其实隔了两个山头，想跟隔壁村交流交流感情，得要走上半天才行。　　于是孙山一伙人便在这个叫“大鸟村”的地方借宿了。　　当听到这个村叫大鸟村，孙山可好奇了，笑着问：“村长，为什么这个村长叫大鸟村？”　　莫非这里曾经坠落了一只大鸟，然后就叫大鸟村了？　　孙山记得广州有个地方叫“钟落潭”镇。　　相传一口大钟从外地运来，不慎落入大水潭中，于是这个地方便叫钟落潭。　　既然这个村子叫大鸟村，说不定有一只大鸟曾经来过这里。　　村长见孙秀才对着他笑，便礼貌地笑了笑：“这地方以前叫小鸟村，只不过村民村民觉得小鸟不够大气，便改名叫大鸟村哩。呵呵，大鸟村比小鸟村好听哩。”　　孙山依旧王嘉行一伙人：　　孙山向来打烂沙煲问到笃，继续问：“怎么原来叫小鸟村？”　　莫非这里曾经有一只小鸟坠落在这里？　　隔壁的三牙子壮着胆子抢先回答：“我们村的后山好多鸟飞过，所以就叫小鸟村哩。”　　害怕孙山不信，补充道：“我们经常到后山捉鸟烤着吃，可香哩。”　　随后抱怨到：“只不过我问阿娘要盐，她老是不给。要不然烤鸟更好吃。”　　说完还舔了舔嘴，试图让孙山一定要信他说的话。　　村长见三牙子抢话题，瞪了一眼过去：“大人说话，牙子家家的插什么嘴。快回家，你阿娘等下又要喊你回家吃饭哩。”　　村长倒不是介意三牙子抢话题，而是害怕三牙子说错话从而得罪贵人。　　虽然孙秀才看起来不像有钱人，但护在他身边的那么多后生，一一显示孙秀才的“钞能力”。　　没有钱哪里养得起那么多人，这个孙秀才可有钱哩。还有做翻译的土著王小子，长得斯斯文文，白白净净，一身好料子的长衫，对着孙秀才伏低做小，更侧证了孙秀才有权有势。　　村长虽然是乡里人，可又不是傻子，眼睛又没有瞎。　　几十年的人生经验灵敏地嗅到眼前的孙秀才不一样。　　孙山见到这个叫“三牙子”的小牙子委屈巴巴的样子，不由地好笑：“烤鸟的确要加盐才好吃。”　　三牙子见外地的老爷都支持他的说法，心里可高兴了，脸上充满了笑容。　　话锋一转孙山又说道：“不过盐精贵，是不能浪费，更不能让你烤鸟吃。好小子，你阿娘做得对。”　　这么一说，三牙子肉眼可见地苦闷起来了。　　村长乐呵呵地说：“三牙子，听到没有。秀才老爷都这么说了，你可要听话，不能偷你家的盐去烤鸟。”　　村长跟孙山聊了一会儿，看到儿媳准备好铺盖。　　便说道：“秀才老爷，房间已经准备好了，乡下地方，比较污秽，请不要嫌弃。”　　孙山连连摇头说：“不嫌弃，多谢村长。”　　村长便领着家里人给孙山一伙人准备晚饭了。　　临时来这么多人，家里又没啥菜，得要向村民借。　　这个秀才老爷出手还算可以，给的银钱足够还能赚不少。　　孙山把行李放好后，孙大力依旧待在房间看行李。　　出门在外，孙大力对看管行李的执着超出一般人的想象。孙大力扬言只要他在，行李绝对不能丢。　　孙山笑了笑，也由他了。　　孙山坐在村长家的院子里，看着外面的茫茫大山，不由地有一种苍白无力的感觉，好似怎么走也走不出这大山一样。　　王嘉行做起了小弟地替孙山斟茶倒水，尝了一口。　　眼睛亮了亮说道：“老爷，村长家自炒的茶还不错。”　　孙山喝了一口，味道的惊艳不是这茶的味道惊艳，而是在这个偏僻的小山村，竟然还能喝到能入口的茶，实在有点惊喜。　　孙山笑了笑：“自家炒的茶，的确有一种独特的味道，不错不错。”　　桂哥儿正给孙山敲核桃，这是村民在山上捡的，见有贵客，便拿出来招待。靠山吃山，每到有收获的季节，村民总会进山寻寻觅觅一番。　　能卖钱最好，卖不了钱也可以当零嘴。　　孙家村也是这样。　　小时候，孙伯民，苏氏会领着家里的姐姐到山里捡野果子，野坚果。　　而孙山，因为身体原因，因为是独苗苗，一直娇生惯养着，还真没进过山。　　桂哥儿把敲好的核桃递给孙山，笑着说：“山哥，你尝一尝，甘甜甘甜，味道还是不错。”　　孙山尝了尝，的确不错。　　苦涩中带甘甜，甘甜中又有苦涩，吃起来还挺好吃。　　这时候，孙山又看到人影在院子门口晃过，不由地笑了笑。　　大鸟村除了出嫁女儿女婿来，很少人会进村。　　更何况孙山这个不会讲本地话的外地人，更是稀客中的稀客。　　这不，村民知道村长家有客人，时不时在院子外面晃动，试图看清楚是什么贵客。　　好让今后有八卦的谈资。　　村长家的大孙子正在院子门口，见有厚着脸皮的村民想进来八卦，便挥一挥手，把他们赶走。　　阿爷吩咐了，不能让村民打扰秀才老爷，万一秀才老爷生气了，说不定买通衙门的衙役多收他们几斗米的税粮哩。　　要是被多收几斗谷，村里更多人会饿死哩，所以千万不能得罪秀才老爷。　　没一会儿，村长便给孙山一伙人准备好晚饭。　　一道炒鸡，一道腊肉炒笋，一道鸡蛋野菜汤，简简单单，味道却非常不错。　　或许因为走累了，或许因为实在太饿了，吃着普普通通的农家饭，孙山觉得特别香。　　吃过晚饭后，又轮到询问时间了。　　孙山问，王嘉兴翻译，村长回答。　　主要想了解大鸟村的人口，田地，收入等等情况。　　等问了一圈，孙山不得不再次叹气。　　可耕种田地没多少，粮食收获自然没多少，村民的日子过得那一个苦哈哈。　　或许不止大鸟村这样，千千万万的村子其实也大差不差。　　天下的百姓一样过得苦哈哈。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1075章 牙子卖沙鹅 第二天一早，孙山本想离开，哪知道下起湿淋淋的春雨。　　这样的雨，不算大，硬要走还是可以走的。　　只是想到雨天赶路就难受，干脆不走了，等雨停了再继续前行。　　孙山问村里年纪大的村民：“老人家，这雨应该不会一直下吧？”　　要是在孙家村，春雨偶尔会下很久很久。　　说到孙家村，此时此刻应该转入回南天吧。　　想到回南天，孙山屁股紧了紧，感觉内裤又不够穿了。　　湖广虽然也有回南天，但不会持续太久，比在孙家村好太多了。　　大鸟村其中一个老头说道：“孙老爷，你放心，不会下很久。你看看天边的日头，还很亮，下一会儿就不会下的，就算今日下午不放晴，明日肯定放晴。”　　一副“你信我”的模样，使得孙山真的相信了。　　外面下着小雨，闲来无事干，于是王嘉兴赶紧抓住机会向孙山请教学问。　　难得有如此安静的环境，此时不问更待何时。　　孙山仔细观看王嘉兴的文章，拿了朱笔给他想评价。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难为这个细皮肉嫩的读书人陪自己走了那么多天，怎么也要报答报答。　　孙山向来是个感恩的好后生，不会借着自己的身份乱占便宜，他最讲规矩了。　　正在批改文章的时候，院子外面响起一阵一阵的说话。　　孙山愣了愣，桂哥儿一个急速地把孙山护在身后。　　孙草根和孙黑炭等护卫也赶紧把孙山紧紧地围住。　　甭管什么事，第一要务就是保护孙山的安全。　　孙定南走了出去查看情况，没一会儿就走进来说道：“外面有个小牙子，说要找你，手中还抓了一只大雁。”　　小牙子和村长说话，孙定南听不懂，但看样子应该找孙山。　　小牙子的眼睛一直往院子的方向看。　　孙山脱口而出：“莫非小牙子想卖大雁给我？”　　别问孙山为什么这么想，总不能小牙子免费送大雁，肯定拿来卖了。　　好不容易来了一个有钱人，得找些土特产卖一卖，赚几个铜板也好。不一会儿，村长低头哈腰地走了进来，看了看孙山，又看了看王嘉行。　　难为情地说：“孙老爷，我们村有个小牙子捉了一只沙鹅，想问一问老爷要不要？”　　随后又补充道：“这只沙鹅非常肥美，炖汤来吃很滋补的。”　　孙老爷长得瘦瘦弱弱，应该多吃些炖汤，或许还有机会长高哩。　　村长又补充道：“孙老爷，这个牙子阿爹得了重病，看大夫要钱，牙子家为了治病，花光了所有积蓄。这不，今早进后山，恰巧捉了一只沙鹅，便过来问一问老爷要不要，换几个铜板给阿爹看病。”　　经过王嘉行的同声传译，孙山大概明白什么事了。　　看病是个无底洞，对于一般家庭都难坚持，何况山沟沟的农村家庭。　　孙山能帮的不多，购买只大雁的钱还是有的，便说道：“让牙子进来见一见。”　　村长听到后，高兴地喊：“好牙子，快进来，贵人要买你的沙鹅了。”　　孙山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村长。　　大鸟村的村长虽然没文化，不识字，但为村民的那颗心还是非常急切的。　　孙山还未答应买大雁，经过村长的一张嘴，不买也不行了。　　很快一个长得瘦瘦小小，穿着粗布烂衣，光着脚丫，面黄肌瘦，七八岁的小子走了进来。见到孙山，连忙卑微地喊道：“老爷好。”　　孙山见到小子手中的大雁，还真别说，挺肥美的。　　大雁即使被牙子绑得紧紧的，还一直拼命挣扎，一看就好有活力。　　小子能把这只大雁捉到，不知道是有本事，还是运气好。　　孙山笑着问：“好小子，你告诉我，是怎么捉到这只大雁的？”　　小牙子怯怯地看着孙山，怯怯地说：“我会学沙鹅叫，我一直叫，沙鹅就被我吸引过来了，我躲在草堆里，等沙鹅一靠近，我就扑过去了。”　　孙山惊讶地看着小子，微微一笑地问：“你叫几声给我听一听。”　　小牙子还真连续叫了好几声，直到孙山喊停才停下来。　　孙山不由地佩服起来，叫的声音跟大雁还真一模一样。惊讶地问：“好小子，这谁教你的？”　　小牙子摇了摇头说：“没人教我，我经常听到沙鹅叫，我就会叫了。”　　这话的意思是无师自通。　　老天爷给赏饭吃了。　　孙山又问：“除了会大雁叫，还会叫什么？”　　小牙子又学了狗叫，鸡鸭鹅叫，还有不同的鸟叫。　　孙山听得连连惊喜。　　王嘉行笑容满面地说：“这小子不错，竟然学得那么像。”　　想着要不要带着小子回去，到茶馆进行才艺表演吸引顾客呢？　　这是与生俱来的本事，天生的，非常难得！　　小牙子显然没想到自己可以别样的谋生方法，更关心的是孙老爷买不买他的沙鹅。　　壮着胆子问：“老爷，沙鹅要吗？”　　孙山给了确定的答案：“要！”　　小牙子可高兴了，卖出沙鹅就有钱请大夫给阿爹看病了。　　欢喜地说：“谢谢老爷。”　　孙山又问道：“好小子，大雁你是在哪里抓的？”　　小牙子实话实说：“在后山，我们村的后山可多鸟了。不过像沙鹅这样大的鸟不常见，我躲了好几天，才捉到沙鹅的。”　　家里的地卖了看病，一家人只好进山找吃的。　　小牙子便想到捉一些大只的鸟去换铜板，而且好几次都换了铜板回来。　　这次抓的沙鹅特别肥特别大，刚巧村子又来了贵客，小牙子便厚着脸皮上门推销了。　　孙山已经不止一次听大鸟村的村民说后山经常有鸟飞过。　　就昨晚，孙山也听了一整晚的鸟叫。　　看来大鸟村名副其实，叫鸟村一点也不夸张。　　幸好昨日走累了，就算鸟叫，也不影响睡眠。　　孙山让桂哥儿收下小牙子的大雁，给了半两银子。　　这个价格在沅陆县已经算很高了。　　当然要是遇到喜欢大雁的，价格会更高一些。　　只可惜小牙子遇到的是孙山，如果不是因为牙子的父亲生病，日行一善。　　孙山还真不会购买。　　他并不爱喝炖雁汤，要喝也喝炖鸡汤。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1076章 孙山看病 小牙子收到孙山的半两银子，激动地快要跳起来了。　　眼前的孙老爷真心善，竟然给半两银子，这比他任何一次卖鸟都赚得多。　　小牙子连连道谢：“多谢老爷，多谢老爷。”　　村长也高兴啊，眼前的孙老爷不仅有钱还大方，一只沙鹅竟然给半两银子，弄得他也想到后山捉几只回来卖。　　不，不应该捉几只，捉十只回来，就有几两银子了。　　艾玛，这么赚钱的买卖哪里找啊，得赶紧到后山捉才行。　　王嘉行见一只大雁卖半两银子，觉得价格非常正常。　　有些喜欢大雁的能一掷千金。有些要购买大雁做聘礼的，往往花大价钱叫猎户到山里捉呢。　　桂哥儿见到这只大雁如此肥美，等会要亲自炖给孙山吃。　　这些天可累坏了，得要补一补。　　想到这里是山旮拉之地，进来时还见到不少竹子。　　有竹子的地方就有竹笋，现在的春天，更是吃春笋的好时候。　　便打定主意煲一道“鲜笋大雁汤”，要足足煨两个时辰才算得上老火靓汤。　　孙山让小牙子赶紧回去，给阿爹看病。　　想了想，多嘴问了一句：“好牙子，你阿爹得了什么病？”　　花光了积蓄不止，还要卖地，这病得多严重啊。　　孙山只不过好奇地问一句。　　说到阿爹的病，小牙子原本很高兴的，此时此刻又难过起来。　　苦涩地说：“大夫说阿爹水臌病，很难治的。”　　所谓水臌就是肚子膨胀的病。　　孙山一愣，继续问：“你阿爹还有什么症状？比如腿脚会不会浮肿，腹部会不会疼，面色会不会暗黄，是不是好瘦？”　　村长和小牙子愣愣地看了看孙山。　　桂哥儿以为他们觉得孙山乱说，便解释道：“我们老爷虽然不是大夫，但我们老爷的阿爷是我们那一块最出名的大夫，我们老爷从小耳濡目染，对病理还是懂得一点。要不是我们老爷会读书，说不定继承衣钵，做大夫哩。”　　桂哥儿从小就听村里人说孙郎中是个好大夫，自然而然地认为身为孙郎中的孙子---孙山懂医术。　　只不过他们的孙山太会读书了，才会弃医从文，不做大夫做大官。孙山无语地看了一眼桂哥儿，什么阿爷是大夫，他就会是大夫？　　孙山还未出生，孙郎中就去卖咸鸭蛋了。　　就算孙山懂医术，怎么扯关系也不会扯到孙郎中身上。　　孙山或多或少知道点病理，完全因为自小体弱多病，吃药当吃饭。　　有句话-----久病成医。　　只要看的病足够多，说不定还真能治病了。　　王嘉行眼睛亮了亮。　　艾玛，跟在孙山身边果然能窥视不少秘密。　　原来孙大人的阿爷竟然是大夫，听孙家人这么说，还是挺不错的大夫。　　做大夫赚钱啊，怪不得有钱能供孙大人读书了。　　王嘉兴想到阿爷是大夫，阿爹种兰花，这些都是能赚钱的买卖，看来孙家还真有钱哩。　　当初剿匪后，孙大人把缴获的赃物贴出来而不是选择私藏。　　看起来“钱财如粪土”啊，孙大人家里不缺钱，所以才不贪。　　加上孙大人一来沅陆县不久就出来巡视。　　看来是准备大干一场，做出耀眼的政绩，为以后高升铺垫。　　想不到小小的孙大人野心那么大。　　王嘉行把孙山的一切悄摸摸地记在心里，等回去后找大伯他们爆料。　　至于王家怎么做，孙嘉行会强烈建议双方合作，不要跟孙大人翻脸。　　只要不是致命的利益，能退让就退让。　　孙大人这个人别看平平无奇，实际不好惹。　　族弟王季钧也说过，孙大人是个狠人，一定要和平相处，跟他斗，王家找不到好果子吃。　　孙山见小牙子没说话，关心地问：“好牙子，难道我说错了？”　　肚子涨起来，有很多原因引起。　　比如肚子里有寄生虫，比如气滞，比如血瘀，还有更严重的是肝硬化后期的肝腹水。　　具体情况要具体分析，孙山没见到人也不知道什么病。　　就算见到人，他又不是大夫，说的也不一定准。　　小牙子激动地说：“孙老爷，你怎么知道我阿爹的症状？”　　孙老爷说的症状跟他阿爹的不说有一模一样，也有九成相似。　　莫非孙老爷不仅会读书，还会治病？　　是哩，刚才孙老爷的仆从说，孙老爷的阿爷是大夫，只是孙老爷会读书才不做大夫，说不定孙老爷还真能看病。小牙子立即跪下，磕头叩拜，求助道：“孙老爷，求你救救我爹。”　　孙山目瞪口呆地看着小牙子，好好说话，干嘛动不动就给他磕头。　　村长也急着问：“孙老爷，你真的会看病吗？你说的症状，小牙子阿爹都有。孙老爷，你能不能帮小牙子的阿爹看一看？”　　未见面就能把病症全说对，这不是神医是什么？　　村长恨不得拉着孙山去给牙子阿爹看病哩。　　王嘉行同声传译后，孙山终于弄懂怎么回事了。　　连忙摇头说：“村长，我不是大夫，我只不过读了几本医书，会一丁点病理。再深入的，我就不懂了。”　　孙山哪里是大夫，哪里敢乱帮人看病，负不起这个责任呢。　　村长祈求到：“孙老爷，懂不懂也麻烦你帮忙看一下。小牙子阿爹病了好久，也到镇上找过大夫，都说无能为力。　　还建议去县里看，我们这里离县太远了，家里又穷，哪里去得起。孙老爷，求求你帮忙看一下，只看一下下，看不懂也不会怪你的。”　　小牙子不停地磕头，眼泪哗啦啦地流着说：“孙老爷，求求你了，孙老爷，救救我阿爹。”　　孙山无奈啊，这种情况不去看一眼恐怕走不出这个村子了。　　哎，别人的地盘别人做主，就算孙山的知县老爷，也不好生事端。　　于是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行，我去看一眼。”　　村长和小牙子大喜，急匆匆地拉着孙山去病人。　　等走进一个低沉昏暗落魄的小茅草屋，看到躺在床上的病人。　　孙山已经不用再深入去看了。　　眼前的病人正像肝硬化后期的肝腹水的状况，属于无可救药的那种。　　吃再多的药，也不会活很长久。　　更何况大乾的医疗技术水平。　　不久将来，小牙子阿爹就会去卖咸鸭蛋。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1077章 肝硬化肝腹水 眼前形如枯槁的男子，腹部高高隆起，上面清晰可见的青筋泛起来，全身浮肿，脸色，眼睛都发黄。　　远远就听到呼吸困难的喘气声，憋气声。　　见到孙山说话有气无力，而且腹部经常疼痛难忍，牙龈，鼻子，时不时出血，皮肤有瘀斑。　　孙山一按他的小腿，立即陷下去，缓慢升上来。　　就算孙山不是大夫，也知道眼前的男子已经到肝硬化肝腹水的后期了，时日不多了。　　孙山对着小牙子的阿爹点了点头，什么话都没说，便走出茅草屋。　　小牙子的亲属殷切地看着孙山，希望孙山能看出什么病，更希望孙山能治疗这种病。　　孙山对着王嘉行说：“小牙子的阿爹时日不多，最多也只能活半年，运气再好也不会超过一年。让他们有心理准备。”　　王嘉兴震惊地看着孙山，想不到孙大人还真会看病，知道眼前的男子的病情。　　艾玛，还有什么孙大人不懂的？　　进士就是进士，科班出身懂得就是多。　　王嘉兴不由地佩服起来，要是条件允许，肯定做孙山的脑残粉。　　王嘉行有点犹豫地说：“老爷，实话实说吗？”　　会不会太残忍啊，直接宣布小牙子阿爹的死刑，这让人如何接受呢？　　要不要婉转地说呢？　　或者说些模棱两可的话，好让小牙子还抱着希望呢？　　孙山看了看眼前的几间茅草屋，与其花钱治病，还不如省下来留给还活着的人。　　吃那些无意义的药，不如好吃好喝伺候病人，让他们在最后的人生时光能吃顿好的。　　于是孙山做起了这个冷酷无情的传话人：“实话实说。他这个情况，已经无药可救了。与其吃药不如吃顿好的。”　　孙山不害怕做这个“恶人”，因为“位高权重”。　　他的话比任何人都有权威。　　要怪罪也不会怪罪到他的头上，百姓也不敢怪罪他。　　小牙子的家庭条件已经那么差了，做无用功还不如省下钱给活的人活下去。　　王嘉行见孙山那么坚决，心一横，实话实说，一字不改地表达孙山的意思。村长和小牙子的亲属听到后，震惊地看着孙山。　　小牙子再也忍不住，眼泪一滴一滴地往下掉。　　想哭出声，又不敢哭出声，害怕茅草屋的阿爹听到。　　小牙子阿爷颤颤巍巍地问：“贵人，我儿真的无药可救了？我儿真的活不过半年了？”　　这让他这个白发苍苍的老翁如何是好？　　这是白发人送黑发人。　　老翁见到儿子的情况，心里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只不过抱存一点渺小的希望，希望能有奇迹出现。　　如今贵人直接下了“死亡通知书”，他哪能接受！　　老翁瞬间眼眶红红，要不是身边有人扶着，早就跌坐在地上了。　　孙山依旧冷酷无情地给出答案：“救不了，准备后事！”　　王嘉行硬着头皮，把斩钉截铁的话说出来。　　不到三秒钟，小牙子家人无声地抽泣，眼泪再也忍不住地流下来。　　村长叹了一口气，小牙子阿爹这样的病态，早就预料会死的。　　只不过只剩半年的生命，也太快了。　　人有悲欢离合，人也有生离死别，该来的还是会来的，就算再不愿意接受，还是会来的。　　村长好奇地问：“孙老爷，小牙子阿爹得了什么病？”　　大夫说水臌，他们也不太懂。　　眼前的孙秀才饱读诗书，还出身杏林之家，应该能给他们解释解释。　　太专业性的解释村民也不懂，孙山也不好解释。　　于是通俗易懂地说道：“小牙子阿爹身体里面的肝脏因为喝酒或者被疫气侵袭，肝脏变得硬邦邦了没办法正常活动。　　咱们的肝脏都是软软的能跳动。小牙子阿爹的肝脏硬硬的，一动不动。　　由于肝脏不能动起来，使得他身体里面流动的水不能流入肝脏，于是全都滞留在肚子了。　　所以他的肚子才变得越来越大。肚子里的水越积越多，又没办法排出去。人的身体哪里能受得了。　　一旦受不了，你说人还能活下去吗？”　　其实真正的死亡原因并不是这样，但孙山也不好解释，只能尽量简化肝硬化后肝腹水的死亡原理。　　孙山这么一说，大鸟村的村民倒是明白了。是哩，身体里的水都灌入肚子了，哪有不死的道理。　　区别在于早死和晚死。　　小牙子阿爹的肚子大大的，像极十月怀胎，里面肯定积累不少水。　　这不，到了无药可救的地步了。　　哎，可怜的小牙子，年纪轻轻就没有阿爹阿娘了。　　可怜的小牙子阿爹阿奶，一把年纪了，儿子儿媳都走在前面了。　　白发人送黑发人，人间悲剧哩。　　村长敏锐地抓到“喝酒”两个字，疑惑地问：“孙老爷，你是说喝酒会导致肚子里滞水？”　　小牙子阿爹就是喜欢喝酒，莫非因为喝酒所以才得这样的怪病。　　艾玛，村长也喜欢喝酒，会不会步小牙子阿爹的后尘啊？　　好怕怕，怎么办？　　村民愣了愣，随后反应过来，特别村里的酒鬼，更是害怕了。　　紧张地看着孙山，好让他说出“不”字。　　小牙子阿爹得了怪病，根本不关喝酒的事。　　幻想总是不切实际的，不到三秒钟，孙山确定地点了点头：“酒喝多了就会这样，为了肚子不滞水，还是不要喝酒。”　　顿了顿，补充道：“如果真馋，就过年过节的时候喝一喝，平时还是莫要喝了。喝酒伤身。”　　村民脸色煞白，想不到还真与酒有关。　　男人哪个不喜欢喝酒。　　如今孙老爷告诉他们要是经常喝，就会变得小牙子阿得那样得怪病，活不长。　　艾玛，好怕怕，怎么办？　　妇人听到孙山说喝酒伤身，立即借题发挥地说：“孙老爷说得好，喝酒不仅浪费钱，还害性命。哼，让你们喝，喝，喝，迟早得怪病死的。”　　有些男人喝几滴酒就开始耍酒疯，最难受的就是妇人和孩子了。　　真想把这些酒鬼一一敲晕，好让家里安静。　　王嘉行偷偷地瞄了一眼孙山，暗暗下定决心以后少喝酒。　　就算同窗好友有约，把酒言欢改成把茶言欢。　　嗯，就这样决定了，他可不想大肚子活活憋死。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1078章 后山捉鸟 孙山无情地宣布小牙子阿爹的死亡日期，整个茅草屋的小院子弥漫着沉沉的悲伤。　　即使早就知道这是事实，不到最后一刻，哪里能放弃。　　小牙子苦苦地哀求：“老爷，我阿爹真的活不长吗？”　　孙山重重地点头：“是。”　　冰冷冷的话再一次击碎这个家庭的希望。　　随后说道：“趁着你阿爹还活着，好吃好喝伺候着，无须再看大夫，无须再吃药了。”　　村长也安慰地说：“好牙子，贵人是秀才老爷，懂得比我们多。贵人的阿爷更是名医，这样的病，贵人不用看，就能猜测到你阿爹的症状了。如今一看，更印证贵人的说法。　　好牙子，今日卖了沙鹅，换了银钱，不要再去看大夫，也不要再吃药了。买些肉回来，让你阿爹慢慢吃。　　生病前没吃几顿好的，如今时日不多，吃几顿好的，来日到黄泉，也不枉来人间一遭。哎，作孽了，时也，命也。老天爷安排的，咱们凡人哪里能躲得过。”　　大鸟村的村民也七嘴八舌地安慰小牙子的阿爷阿奶，即使是残忍的白发人送黑发人。　　如今真的发生了，除了接受还能怎样？　　活人的日子还要过，就好好送将死之人最后一程好了，其他的莫要再想了。　　孙山叹了一口气，默默地离开，气氛太悲伤了，即使陌生人，也会很难过。　　桂哥儿看了看孙山，又看了看小牙子家的茅草屋，透过阴暗的窗户，里面躺着一个将死之人。　　难过地说：“山哥，小牙子真可怜，没爹没娘了。”　　孙山摇了摇头：“生老病死，人间百态，咱们无力阻挡，只好随它而去。”　　孙定南努了努嘴，想说什么最后什么也没说，暗暗地叹息一声：可怜啊，可怜啊。　　王嘉行想不到出来一趟，遇到人间悲剧，虽然难过，未发生在自己身上，所以还是能接受。　　正所谓“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我只觉得他们吵闹”。　　王嘉行感叹一句：“小牙子节哀吧。”　　然后该干嘛继续干嘛，趁着孙大人今日有空，得多请教学问才行。进士就是进士，他一出口，孙大人就知道他要问什么，并且深入浅出，抽丝剥茧地给他解答。　　遇到这样的好夫子，运气真好。　　王嘉行前两天还非常后悔跟孙山出来，此时此刻变卦，非常庆幸跟孙山出现。　　唯一忐忑不安的便是“卧底”身份。　　要是他不姓王，肯定不会爆料，遗憾的是先是王家人，之后才是读书人。　　王嘉行心里默念一句：阿弥陀佛，佛祖原谅，他有不得不的苦衷。等细作身份结束后，会多捐香油钱，好洗涮曾经的“作孽”。　　孙山虽然能猜测到王嘉行是王家的眼线，但他一向伟光正大，所以根本不怕身边有眼线，　　甚至需要的时刻，还能利用眼线放些假亦真时真亦假的消息。　　呵呵，正如当你凝视深渊时,深渊也在凝视你。　　回到村长家，见到村长的大孙子拎着麻袋，还有小网子往外面走。　　不由地好奇问：“大牙子，你要去哪里？”　　虽然外面雨停了，但路不好走，牙子家家的跑出去会把衣服弄脏，回来等着阿爹阿娘棍棒伺候吧。　　大牙子见贵人跟他说话，黝黑的脸蛋立即浮现一层红。　　羞涩地说：“秀才老爷，我，我要到后山去。”　　小牙子捕捉到一只沙鹅，卖了半两银子。　　村长心动了，儿子儿媳也心动了，便让大牙子到后山走一走，碰一碰运气，能不能捉到一些特别的大鸟。　　万一贵人看上了，岂不是发财了？　　大人其实更想亲自捉鸟，只不过地里还有活，只好让家里的牙子看一看。　　何况牙子捕捉到的大鸟更有同情分，就算贵人不喜欢，说不定看着牙子辛辛苦苦捉鸟的份上，勉强收下哩。　　大牙子不敢说他去后山捉鸟卖给贵人，害怕说出来，贵人生气。　　只好支支吾吾地说话，不敢与孙山对视。　　孙山继续问：“到后山做甚？去捉鸟吗？”　　看到网兜，孙山便猜测出来了，直言不讳，看看大牙子怎么说。　　大牙子想不到贵人一下子就猜测到他的目的，更是脸蛋通红，不敢抬头，不敢看孙山。支支吾吾了老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孙山笑了笑，看了看天气，太阳冒出头来，雨后出太阳，看来是要晴天了。　　想到村民都说后山鸟多，孙山也好奇到底怎样的多。　　于是说道：“大牙子，我也跟你去捉鸟。”　　顿了顿继续说：“我都没捉过鸟，想捉鸟来烤着吃。”　　捉鸟烤着吃当然是假话，孙山对这些还真不感兴趣。　　实在好奇后山有什么鸟，也想到处走一走，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大牙子一听，不由地慌了，贵人自己去捉鸟，那他捉的鸟卖给谁？　　大牙子好不想领孙山去后山，只是拒绝的话更说不出口。　　脸色焦急地看了一眼孙山，迅速躲开，不敢再看。　　要说捉鸟，孙黑炭和孙草根感兴趣了。　　想到孙山竟然发半两买一只大雁，心里就不得劲。　　还不如让他们去捉，根本不用钱。　　村长说过了，出门在外，样样都要钱，能省一分是一分，最好不花钱。　　两人时刻记住村长的话，与其花钱买大雁，还不如自己去捉。　　哎呀，刚才买大雁买亏了，得去捉几只回来带到县城卖好弥补亏损。　　孙黑炭高兴地说：“老爷，我们去后山捉大雁，呵呵，其实我捉鸟的技术还不错，保准能捉到。”　　农村小子，除了孙山，谁不会下河摸鱼，上树掏鸟，捉几只大雁，小意思。　　孙草跟连忙附和到：“老爷，我也会捉鸟。咱们到后山多捉几只回来，炖汤给你喝。”　　听到炖汤，桂哥儿连连赞同地说：“好啊，多捉几只回来，一个月不重样地炖汤，让山哥补一补。”　　赞赏地看了看孙黑炭和孙草根。　　不错，免费的劳动力捉鸟，比花钱买着数。　　于是孙山一伙人朝着后山走出。　　当然其中的大牙子和王嘉行是被裹挟地前进。　　一个不想带孙山去，一个根本不愿意去。　　孙大力依旧留守阵地守行李！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1079章 孙山扑野鸡 大牙子耷拉着脑袋，领着孙山一伙人进入后山。　　其中还遇到三牙子以及村里的几个皮孩子。　　听到贵人要去后山捉鸟，皮孩子顿时感兴趣了，极速地回家。　　拿网兜的拿网兜，拿弹弓的拿弹弓，什么都没有的便空着手跟在后面走。　　一路上嘻嘻哈哈，好不热闹。　　一开始牙子们偷偷摸摸地打量孙山，等与孙山不经意相视后，立即闪躲。　　等了好一会儿，继续偷偷摸摸地窥视。　　孙山好笑地看着牙子们，对比孙家村的小子，大鸟村明显生活水平不足。　　牙子都比孙家村的牙子瘦弱多了。　　后山距离大鸟村还挺远，足足走了三个小时，目的地还未到。　　一路沿着小路走，时不时爬坡，加上刚下过雨，孙山此时此刻还真后悔进山了。　　看着一身的污泥，全身都不舒服。　　桂哥儿悄摸摸地说：“山哥，都说背你走了，看看，衣服都弄脏了。”　　桂哥儿自认为吃的饭不少，力气比以前更大力，背孙山足足有余。　　只不过孙山爱面子，不乐意。　　孙山白了一眼桂哥儿，无语地说：“牙子们都靠腿走，他们行，我也行！”　　其实还真不行，走这么一段路，孙山已经很累了。　　这不，必须停留下来歇一口气，缓一缓才能往牙子们口中多鸟的地方走。　　与孙山一样弱鸡的还有王嘉行。　　本来不想来，如今更不想来了，衣服弄脏就算了，主要是路难走，又累又饥渴。　　要不是为了第一手消息，打死都不会跟着来。　　哎，好命苦啊！在县学好好读书的，大伯怎么就找他做卧底呢？　　王家子弟说多不多，说少那也不少，怎么就选上他呢？　　虽然自己很优秀，大伯很有眼光，可不想来啊。　　王嘉行一边吐槽正在县衙吃瓜子喝茶度日子的王县丞，一边急吼吼地喝水。　　不喝恐怕要渴死了。　　大鸟村的牙子看到贵人们上气不接下气地喘气，不由地鄙夷了。　　这才走了多久啊？怎么那么孱弱的？　　听村长说贵人啥粗重活都不干，每日在家里优哉游哉地吃茶看戏，日子过得爽歪歪。看来村长说得是真的，贵人一点粗活都没干过，走这么一段路就受不了了。　　早知道不跟他们一起来了，严重拖累队伍。　　牙子们虽然鄙夷孙山一伙人，但也只是心里鄙夷。　　哪里敢说出来，害怕贵人不高兴，等会不要他们捉的大鸟呢。　　歇息了一会儿，众人继续往后山走。　　孙山一边走一边看着延绵不断的山峰，除了山就是山，当然还真有不少鸟飞过。　　看来叫大鸟村是有事实依据的。　　走着走着，忽然扑通地在孙山眼前飞过一只野鸡。　　孙山眼尖耳利，见到野鸡本能地往前一扑，也这么一扑，惊起一声鸡叫。　　孙山整个人把野鸡压住，随后用手使劲地一摸，一抓起鸡脚，把野鸡提溜起来。　　他，孙山，就这么简简单单地抓到野鸡！　　众人目瞪口呆地看着孙山，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桂哥儿。　　极速地上前把孙山提溜起来，把野鸡抓住，关心地问：“山哥，你有没有摔倒哪里？有没有受伤？”　　肯定是这只野鸡把山哥绊倒，使得山哥扑街。　　因果报应，现世报就来了，野鸡绊倒孙山的同时也被孙山压住，迟早成为孙山的野香。　　孙山用力地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和残枝烂叶，看着被他压住的野鸡。　　高兴地说：“哈哈，运气不错。竟然有野鸡送上门。”　　这运气的确好，大鸟村的牙子不由地羡慕起来。　　野鸡那么难捉，贵人走着走着就能扑到，好羡慕啊，怎么办？　　王嘉行也高兴，惊喜地说：“老爷，这只野鸡肯定是公鸡，你看看，它的鸡毛好漂亮，比普通的家鸡漂亮。”　　孙大人运气也未免太好了吧，一扑就捕获一只野鸡，扑多几下，去做猎户好了。　　村长家的大孙子羡慕地说：“秀才老爷，这只野鸡拿到镇子卖，能卖不少铜板哩。”　　怎么野鸡就不往他的脚下飞呢？他也好想像贵人那样扑野鸡。就算不卖，也能吃。　　三牙子垂涎地看着野鸡，同样非常羡慕：“秀才老爷，你的运气真好。第一次来后山就能捉到野鸡。”　　孙山得意地说：“那当然，我的运气一向非常好。区区野鸡而已，等下说不定能捉到沙鹅。”牙子们信以为真，羡慕地看着孙山。　　好想问贵人能不能分些运气过来，他们也想捉沙鹅，像小牙子那样用沙鹅换银钱哩。　　抓到野鸡只是小插曲，一行人继续往前走。　　走着走着时不时遇到飞鸟。有大有小，时不时窜来窜去。　　有弹弓的牙子立即拿出弹弓，可惜没有一次能击中。　　孙山笑着安慰：“莫要丧气，慢慢来，捉鸟不容易，它们会飞，我们不会，哪里好抓哩。”　　牙子们觉得孙山说得是废话，不想和孙山说话。　　只不过贵人的话不好顶嘴，只好默不作声。　　走了一会儿，孙黑炭发现树上有个鸟窝，高兴地说：“老爷，我上去掏鸟窝。说不定里面有鸟蛋。”　　于是二话不说，放下木棍，像只猴子一样蹿了上树。　　这是一棵大树，挺高的，孙山担忧地连忙说：“黑炭，莫要上去，危险。”　　孙黑炭摇了摇头说：“我不怕，我最擅长爬山了。”　　说完后，继续往上蹿。　　大鸟村的牙子见到后，嘴巴都合不拢，惊讶地看着蹿树的孙黑炭。　　王嘉行惊叹地说：“黑炭兄弟真厉害，这么高的树，也能爬上去，佩服佩服！”　　趁着孙黑炭掏鸟窝的时间，王嘉行赶紧找块大石头坐下。　　累，累，累，实在太累。双腿都麻痹了，走不动了，必须争分夺秒地休息。　　孙山瞄了一眼王嘉行，四支不勤五谷不分说的就是王嘉行这样的读书人。　　在场中，最弱鸡就是他了，比孙山还不如。　　孙黑炭上树快，下树也快，等回来时，众人看到五六枚鸟蛋。　　小小的一个，一口干掉还不够塞牙缝。　　大鸟村的牙子敬佩地看着孙黑炭，眼里再一次流露出羡慕的眼神。　　无论贵人也好，贵人的奴仆也好，感觉后山才是他们的后山。　　竟然比他们这些土生土长的大鸟村人收获还多。　　牙子们不由地沮丧起来。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1080章 爬山山顶作诗 孙黑炭摸到几颗鸟蛋，实在太小了，吃了等于没吃。　　便说道：“好牙子，这些鸟蛋送给你们，回去烤着吃。”　　要是小时候还喜欢吃烤鸟蛋，如今大了，说喜欢也行，说不喜欢也行。　　看到牙子们眼巴巴的模样，孙黑蛋选择送给他们。　　果然牙子们听到后，露出纯真又灿烂的笑容。　　村长家的大孙子乐呵呵地说：“谢谢，叔叔。”　　三牙子也高兴地说：“我好久没吃过鸟蛋了，太好了，今日有鸟蛋吃了。”　　小牙子们七嘴八舌地议论等会回去怎么烤鸟蛋。　　其中一个牙子说道：“黑炭叔叔，这里好多鸟，也有好多鸟窝，还能继续掏鸟蛋。”　　孙黑炭摸了摸小牙子的小脑袋，笑嘻嘻地说：“好，等看到鸟窝，我就上去掏鸟蛋。”　　这么一说，牙子们更高兴了，一蹦一跳地往前走，　　眼睛溜溜转，朝着大树盯，试图发现鸟窝。　　王嘉行拖着沉重的脚步，一步一步地跟在队伍的后面。　　小牙子就是小牙子，区区几个鸟蛋就能收买。　　鸟蛋有什么好吃？小小一个，剥壳都嫌麻烦，还不如吃鸡蛋。　　王嘉行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精疲力尽地跟在队伍后面。　　等见队伍只剩下一个点的时候，猛然地觉得四周非常安静，不由地害怕起来，=。　　大喊着：“等我，等等我.....”　　一个发力，一个脚冲，极速地飞回到队伍。　　艾玛，怎么不等等他呢？孙大人太不仗义了。　　村长家的大孙子继续领着孙山一伙人前行，其实这里已经算得上后山了，已经看到不少鸟飞过。　　牙子们毫无章法地捉鸟，结果当然一一失败了。　　桂哥儿也想去捉，见到鸟就学孙山那样扑过去。　　只不过人和人是不一样，人和人扑街也不一样的。　　桂哥儿眼看着大鸟从跟前优哉游哉地踱步，等他做扑的动作，十只有八只鸟已经惊觉，立即飞走。　　剩下两只警惕性不高的，等桂哥儿真的扑过去，快速地闪躲。　　最后桂哥儿扑个吉！桂哥儿沮丧地说：“山哥，我怎么扑不到的？明明那只大鸟在我跟前，就是扑不到，哎，我真没用。”　　旁边的孙定南不安慰反而扎针地说：“桂哥儿，你运气不好背。你以为个个都是阿山。进士老爷就是不一样，读书厉害，扑野鸡也厉害，就没有咱们进士老爷不能办的。哎，人比人，没得比。咱们的进士老爷甭管做啥事，都比咱们做得好。黄阳县第一聪明人不是浪得虚名。”　　孙山　　想不到扑个野鸡都能让孙定南对孙山更崇拜。　　八大爷家的孙大郎双眼冒星星地看着孙山说道：“就是哩，咱们孙家村的进士老爷就是不一样。只要他想做的，没有做不成的。呵呵，比当地人还厉害哩。让大鸟村的村民上来捉也野鸡，也捉不过咱们的进士老爷。”　　七大爷家的孙二杰连连附和：“没错。咱们孙家村百年才出的进士老爷，肯定比谁都厉害，区区捉鸟不在话下。”　　转过身对着桂哥儿说：“阿桂啊，平平无奇的你就不要跟聪明绝顶的进士老爷比了。”　　孙山：　　悄摸摸地瞄了一眼桂哥儿。　　桂哥儿也是个人才，连连点头说：“我又没有跟山哥比，我怎么会跟山哥比呢？我哪里有资格跟山哥比！我只是感叹几句运气不好吧。”　　孙山决定无视他们的讨论，继续跟着牙子们前行。　　孙山问道：“大牙子，我们还要走多久？”　　这里已经后山了，不需要再走了吧。害怕走得远，难回去。　　大牙子脆生生地说：“前面不远处有个凹地，那里最多鸟了。咱们爬上去，可以看到四处的风景。老爷，你们读书人不是最喜欢站在高高的地方往下看吗？我听隔壁村的春牙子说了，他们的夫子经常念什么山小，什么绝顶。”　　大牙子也不懂春牙子说什么，只知道夫子喜欢登高处，眺远方。　　孙山是个读书人，自然也会像春牙子的夫子那样喜欢站得高看得远了。　　孙山还未说话，王嘉行便解释到：“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不错不错，咱们一定要爬上去，看一看大鸟村的后山美景。”转过身，舔着脸，谄媚地问：“老爷，等我们爬上去后，吟诗作对可好？崇山峻岭，巍峨耸立，最适合作诗了。”　　顿了顿继续说：“老爷，你能教我作诗吗？我的水平一般般，难得大雅之堂，更在卷子里不好得高分，恳求老爷赐教。”　　孙山：　　尼玛！　　他只不过想看一看大鸟村的后山是不是好多鸟而已，怎么会扯到作诗这件事了？　　叫他扑鸟还行，叫他作诗，万万不行！　　孙山是个爱面子，也要面子的，所以装镇定，若无其事。　　云淡风轻地说：“等候爬上去，好好欣赏一番，回去后再赋诗一首。不要只顾着作诗，而忘记看美景。把美好先记在心里，作诗不着急。”　　自古诗人不是触景生情，从而作出旷世绝诗吗？　　要知道，不趁着诗意大发做出来，事后哪里会做得出来？　　王嘉行作诗做得最好往往是触景生情时，在考场上硬邦邦地作诗，哪里会什么好诗？　　怎么孙大人跟别人不一样呢？　　孙山见到王嘉行疑惑的模样当做没看到，让他作诗，那是不可能的，万万不可能。　　好不容易科举完毕，成功上岸，他怎么会再去做些半桶水的诗词呢？　　怎能让新人知道他不擅长作诗呢？　　特别现在是一县之主，是沅陆县所有学子的老师。　　绝对不能让他们知道自己对诗词不怎么擅长。　　他是非常要面子的。　　孙山的嘴替桂哥儿说道：“王童生，我们老爷每次作诗，都要回去精心打磨过，不是随便做出来的。想要在科举上诗词得高分，得要根据往年的卷子的诗词模式来做。不能随性做，要不然科举就拿不到高分了。”　　桂哥儿也知道孙山在一众同窗中作诗不怎么好，但那又怎样，一起同去的考试中，就他家山哥金榜题名。　　呵呵，他家山哥做的诗词不符合时下的要求，却最适合科举。　　他家山哥就是这么顶呱呱！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1081章 后山的臭味 孙山快速地甩开王嘉行，跟着牙子们继续往前爬，后悔走迟一步，又被王嘉行追着问作诗。　　都怪他太亲民，使得管辖下的百姓都不惧怕，还时不时给他出难题哩。　　牙子们不知道大人的官司，见贵人真的想攀高峰，便兴高采烈地领路。　　村长家的大孙子说道：“孙老爷，爬几步就到了，很快的。”　　孙山暗暗地白了一口大牙子，这话说了好多次，每次都说快到快到，实际距离还是那么远，爬得精疲力尽，大声喘气还未到。　　要不是已经走到这里了，孙山早就跑回去了。　　有时候人就是这么奇怪，强迫症地做下去。　　就像在路边等公交车，一直等啊等啊，公交车一直未到。　　这时候就会想着打车。　　只不过前面等了那么久，如果打车岂不是前功尽废，等了那么久算什么？　　沉没成本伤不起啊。　　也往往因为沉没成本走上一条不归路。　　孙山爬着爬着，然后就到了目的地了。　　这次大牙子倒是没说谎，还真爬几步就到了。　　三牙子高兴地说：“孙老爷，你往下看，这里就是大坑了。往下看，我们站的地方可高了。站在这里还能看到大鸟村哩。”　　孙山顺着三牙子手指指的方向往下看，的确是个大坑。　　又顺着三牙子手指指的方向，眺望远方，看到零落的人类建筑物，还真是大鸟村。　　再四处查看，一片又一片的山林，目光所及之处都是山，山，山！　　唯一庆幸的是沅陆县在南方，所以山是绿油油的。　　要是在西北，光秃秃更难搞。　　起码绿油油的山还能砍柴火，光秃秃的山也不知道拿来作甚。　　要是有矿还好，要是没，不仅阻碍了经济发展，天天对着灰蒙蒙的山还影响心情哩。　　孙山喘了口气，喝了口水，劳累也渐渐消失了。　　这时候闻到一阵一阵的恶臭，鼻子嗅了嗅，疑惑地问：“你们有没有闻到？好臭啊，像不像屎的味道？”　　处于山林之间，氧离子充足，本来空气清新甘甜，怎么一股一股的臭味扑鼻而来。刚才因为太累了，嗅觉失效，如今精神了，嗅觉恢复了。　　王嘉行捂住鼻子，嫌弃地说：“老爷，你现在才闻到？我早就闻到了。一直往上爬，臭味越来越严重。”　　说完后，还用宽袖子挥一挥空气，好让臭味消散。　　孙黑炭粗鲁地说：“我也早就闻到了，越是往上走，臭味越是浓烈。我看有人在山上拉了一泡屎吧。要不然怎么会那么臭呢？”　　孙草根不解地问：“不会吧？山高水远来这里拉屎？是闲着没事干吗？”　　孙大朗也不信有人来这里拉屎，要拉去哪里不好，偏偏要爬断腿上山拉。　　难道是为了一边拉屎一边看风景吗？　　这世上总不该有这么离谱的人吧。　　桂哥儿的鼻子朝着空气嗅了嗅，试图找出臭味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结果嗅了老半天，到处都是臭味，整个空气沉浸在臭味里，根本没有浅深臭味的区别。　　懊恼地说：“这里到处都好臭，整个林子都臭死了。哎呀，早知道就不来了，等回去不仅衣服一身泥，还一身臭。”　　桂哥儿闻过最臭的味道便是孙山从乡试考场出来的时候。　　那时候孙山整个人像泡在茅房里，全身都是臭熏熏，如果胃浅的人，早就呕吐了。　　如今再闻到臭味，感觉回到那一天，桂哥儿情不自禁地抖了抖。　　大鸟村的牙子见贵人们议论纷纷，等王嘉行同声传译后，才弄得什么事。　　大牙子指着大坑，云淡风轻地说：“孙老爷，这些臭味是从大坑那里传过来的。这些是鸟屎的臭味，下面全都是鸟屎。后山时不时有鸟飞过，也不知道为什么它们就喜欢在这里拉屎哩。”　　三牙子信誓旦旦地说：“是哩，好些鸟喜欢来这里拉屎。我还亲眼看到它们往下面拉屎呢。我本来想捉鸟的，可惜飞得太高了，我的弹弓打不到。”　　三牙子深深地遗憾捉不到鸟，明明后山有那么多鸟，为什么就捉不到呢？　　鸟肉虽然没有猪肉好吃，但也是肉哩，烤着吃肚子不再咕咕叫了。　　孙山愣了愣，眉头紧紧地皱起来，面上镇定自若。内心却无比激动地问：“你们说什么？下面乌黑黑的都是鸟屎？不是烂叶子枯叶子？”　　孙山仔细地往下看，距离有点远，下面黑漆漆的铺满一层枯叶子。　　孙山并没有近视，下面摆明就是残枝烂叶，怎么是鸟屎呢？　　大牙子见孙山不信，脆生生地说：“孙老爷，下面一层的确是烂叶子，不过烂叶子下面有厚厚的鸟屎哩。鸟拉屎在大坑里，又被枯叶子填满，然后鸟又拉屎在上面。呵呵，一直拉，一直有枯叶。”　　孙山震惊地看着又大又黑的大坑，再次问道：“你们下去过？怎么知道下面全是鸟屎？”　　孙山所处的地方离大坑其实还有段距离。　　因为大坑非常大，所以看起来很近，但要走过去，老远了，得要爬行一段时间。　　三牙子开始爆料地说：“孙老爷，我们当然知道下面都是鸟屎了。村长下过去哩。”　　顿了顿，补充道：“不仅村长下过去，咱们村不少人也下过去。他们都想看一看下面黑乎乎的是什么，结果发现全是鸟屎。”　　随后叹了一口气地说：“咱们大鸟村什么都没有，就是鸟多，鸟屎多。”　　嘴里还嘀咕着：鸟多也没啥用，捉不到鸟，再多也不关他的事。　　三牙子自怜自爱捉不到的鸟，吃不到的肉，伤心的人。　　孙山此时此刻心“砰砰”地跳，只不过向来镇定惯了，看起来还是平平静静。　　假装微笑地问了问：“村长和村民下去作甚？单纯看一看下面有什么？”　　大牙子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说：“我阿爷，不，其实我太爷和村里的不少人也下去过，知道下面是鸟屎。我阿爷还用鸟屎做肥料，施肥哩。”　　之后难过地说：“不过这些鸟屎是坏东西，我家用来施肥，结果秧苗全烧坏了。我阿奶还哭了三天三夜，一家子的收成没有了。从此以后，我们再也不敢到后山挖鸟粪来施肥了。”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1082章 谁规定后山就属于大鸟村的 孙山此时此刻一点也体会不到大牙子阿奶的悲哀，眼里只有下面的大坑以及大坑里的鸟粪。　　村长和村民已经下过去，也见到是鸟粪，那么下面一定是鸟粪。　　如果是鸟粪，大鸟村这是守着金矿不懂金矿啊。　　不对，虽然后山最近的一个村子是大鸟村，但谁规定后山就属于大鸟村的。　　孙山咳嗽几声，问出一个大家觉得非常无厘头的问题：“这后山，属于谁家的？”　　众人不知所以然地看着孙山，不解孙山为什么这么问。　　大牙子挠了挠头，憨傻憨傻地说：“我也不知道，反正不属于我家的。”　　后山连村长都没有拥有权，更不要说其他村民了。　　整个村就属村长家稍微富裕，毕竟有个小儿子在城里打工，多多少少能补贴家用。　　其他村民，非必要不出村，就算出村也赚不到钱，日子过得苦铛铛。　　孙山转过头问：“这山不是你们王家的吧？”　　各行各业都有王家的身影，连拜访的村子也有王家的短工，鬼知道王家会不会买了后山。　　如今的田地也好，山地也好，可以自由买卖，只要钞能力够强，想要啥都有啥，更不要说平平无奇的山地了。　　王嘉行摇了摇头说：“我也不知道。”　　大伯的确喜欢买地。　　田地也好，山地也好，只要是好地都喜欢。还经常说最稳妥的买卖就是买地，干其他业务都是次要的。　　田地在，后代子孙就有着落，不用沦落到街头乞讨。　　因为大伯的表率，使得王家的嫡支，旁支都喜欢买地。　　王嘉行老爹也买了不少地，使得子孙衣食无忧，不用辛苦劳作。　　王嘉行看了看茫茫的大山，大伯或者王家人应该没来过这里吧？　　就算来过，也不会看上这里啊。　　难道喜欢这个黑乎乎的大坑吗？　　这绝对不可能。　　王嘉行眼珠子溜溜转，孙大人这么问到底是何意？后山很重要吗？要是重要，要不要抢先一步把地买了呢？　　王嘉行总觉得孙山非常不一样，如果真的买了，会不会遭孙山一刀劈下来呢？想到自己当眼线这件事被孙山知道后，王嘉行不由地打了个冷颤。　　旁边的孙定南不解地问：“王童生，你好冷吗？”　　山林间的确冷。　　又看了看孙山，害怕被山风邪风吹入身体，生病了就麻烦了。　　不过看孙山的样子，除了累了点，应该没事，毕竟还没打寒颤哩。　　王嘉行拼命地摇头：“我没事，鼻子痒而已。”　　随后说道：“老爷，这地应该无主吧，谁会来这里买地呢？”　　无主也就是说属于沅陆县了，也就是属于衙门了。　　而他，孙山，沅陆知县，所以这块地实际上属于他。　　王嘉行说得对，谁会来后山买地？　　或许除了大鸟村以及赶山客，谁也不会闲来无事来这里吧。　　孙山斜视一眼王嘉行，等回到县衙，先把他关起来。　　不，应该说拖住他，免得回去通风报信。　　一回去，立即把后山的地契紧紧地握住手中，禁止有人偷偷买下。　　孙山脸色淡淡，看了看大坑，说了一句：“我们下去查看一下。”　　大家看了看孙山，又看了看大坑。　　正所谓望山跑死马，下去容易上来难，恐怕天黑也回不到大鸟村。　　大牙子犹豫地说：“孙老爷，这个时候下去太晚了。咱们走到哪里，恐怕要花一个时辰。爬上来更难，一个时辰也不止，再走回村，天黑都不可能回到。咱们还是不要下去了，改天再来吧。”　　村里的牙子经常在山林间游荡，比孙山更懂山林间的危险。　　天黑了，路不但不好走，还可能会遇到猛兽，虽然他们人不少，万一猛兽更多呢？　　年纪轻轻的大牙子不想陪孙老爷丧生在后山，他还未吃过一顿白花花的大米饭，还未吃肉吃得够瘾哩。　　而且更重要是未娶媳妇传宗接代，所以坚决不能陪贵人下去。　　要是孙山知道只是十岁的大牙子如此早熟地想到娶妻生子，传宗接代，肯定哭笑不得。　　教育从娃娃做起，大牙子肯定从小就听阿爷阿爹如此这样说。　　王嘉行也跳出来反对，连忙附和大牙子的话：“老爷，大牙子说得对，天快黑了，我们还是赶紧回村。特别雨后的山林，最适合猛兽出没。下雨时要躲雨，不能觅食。如今停雨，林间的猛兽说不定在某个角落窥视我们，等天一黑就扑过来。　　哎呀，老爷，我们快点回去。那个大坑有什么好看，黑乎乎，村长都说鸟屎，那么肯定是鸟屎了。”　　好似为了印证下面真的是鸟屎，忽然一群鸟飞过，随后落在林间的树上拉屎，之后继续往远方飞。　　至于飞到哪里，孙山也不知道。　　甚至那是什么鸟，孙山都没看清楚。　　只是看到鸟拉屎，随地大小便。　　王嘉行激动地说：“老爷，看到没有？果真有鸟在下面拉屎。黑乎乎的一定是鸟屎。老爷不用看了，咱们已经亲眼见证下面有鸟屎了。我们还是先回去，等有空再来。”　　至于什么时候有空，王嘉行希望一直都没有空，或者孙大人自己有空自己来。　　恕不奉陪，他可不想再来了。　　孙山看了看天色，进山晚，如果继续走下去，回村肯定来不及了。　　又不可能就地过夜，崇山峻岭，别说大牙子害怕，他也一样害怕。别说王嘉行惜命，孙山比他更惜命。　　一开始只是想不到这里离大坑那么远，现在知道了，肯定不会走下去。　　点了点头说：“好，我们先回去。”　　明天再过来。　　虽然村长挖过，证实是鸟屎，虽然刚才亲眼见到鸟拉屎到大坑。　　但不亲眼看，孙山是不会相信的。　　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所以孙山必须下去看一看。　　想到下面如果全是鸟屎，孙山不由地激动起来。　　走路带风，虎虎生威，比上来的模样天差地别。　　大家一边走一边挖小笋子，挖得满满一麻袋，才舍得快速回去。　　这次进山，孙山大获全胜。　　不仅扑到一只野鸡，更扑到一条生钱之路。　　没错！　　他，孙山，就是这么走运！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1083章 鸟粪 鸟粪里面富含氮，磷，钾等化学元素。　　而氮在鸟粪里有较高的含量，适合促进植物枝叶的生长。　　鸟粪作为肥料是非常有优势，特别是在这个没有化肥的大乾。　　如果拥有鸟粪，地里能多少不少粮食。　　只不过原始的鸟粪有不少问题，比如可能携带细大肠杆菌，沙门氏菌等病原地。没有经过加工直接使用会污染土地或者农作物。　　原始的鸟粪还通常也会有盐分，直接使用，会使得土地钙化。　　原始的鸟粪里面还有尿酸，村长把鸟粪挖回去直接使用，大概率的鸟粪里的尿酸烧伤了秧苗根系。特别是幼苗，直接使用鸟粪，更容易被烧死。　　不同的鸟类鸟粪有差异，有些含氮较高，有些含盐分较高，有些则携带细菌较多。　　但只要经过处理，鸟粪会成为优质的“化肥”。　　按照科学的方法使用，能促进植物的生长，更能让田里丰收。　　如果后山的大坑下，全是鸟粪，那么这是一座宝藏大坑，也是沅陆县最赚钱的大坑。　　孙山眼睛冒星光地看着夜空，激动得睡不着，恨不得连夜跑去大坑一查究竟。　　如果有了鸟粪，有了“化肥”，别说后山村，整个沅陆县也会变得富裕。　　孙山需要注意的是把鸟粪掌握在手里，不能有“二八”鸟粪分配，也就是财富分配的事情。　　不能让这个本来沅陆县百姓所有的鸟粪被少数人占领。　　如果有权贵发现这是一笔财富，肯定千方百计地抢夺。　　而孙山要做的是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沅陆县的鸟粪属于沅陆百姓，不是属于某个人，更不是属于孙山的！　　如何平衡各方的利益，这个是一个大问题，就算发现是鸟粪，也要小心翼翼且低调的行事，不能太过声张。　　先富带动后富，先让自己管辖的百姓富起来再说其他的。　　孙山躺在床上，脑瓜子一直运转，转着转着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吃过早饭，大牙子召唤了好几个小牙子领着孙山一伙人进山。村长听到孙山要去看大坑的鸟粪，非常不理解。　　疑惑地问：“孙老爷，鸟粪有什么好看，走过去可臭了。这些污秽不值得看。”　　鸟粪又不能吃，又不能做肥料。　　说到肥料，就是村长的痛。　　那一年自个去挖鸟粪回来当人粪用，结果秧苗子死光光，一家人把眼泪流干了也无济于事。　　幸好还有家底，熬过了那个季节，要是穷得叮当响，早就卖儿卖女了。　　都是自己的错，自以为聪明绝顶，敢走别人不敢走的路。　　结果呢？差点死无葬身之地。　　昨晚听大牙子说贵人想去大坑看鸟粪，村长只说贵人闲来无事干，好奇那个大坑，等过一个晚上就忘记了。　　谁知道天蒙蒙亮，贵人就起床，还真去看鸟粪，村长并不觉得鸟粪有什么值得看。　　山高水远跑过去，看一堆臭烘烘的鸟粪，贵人是不是太清闲了？　　要是实在想干活，跟他去田里拔草也行啊。　　随后脸色一脸，他不该这么想，贵人说不定草和苗子分布清楚，把他的苗子拔掉怎么办？　　村长想贵人多留几天，这样能赚几天房费和伙食费。　　村长又想贵人早点离去，这样家里会自在多，不用小心翼翼伺候。　　村长偷偷地瞄了一眼孙山，要说贵人，隔壁的王小家更像公子哥儿，孙秀才倒像仆从。　　这两天，王小子娇生惯养，嫌东嫌西，样样不满意，一看就是家里有米的主。　　反而孙秀才文文静静，说话温声细语，对人也和蔼可亲，脸色时常挂着笑容，并且吃饭喝水洗澡非常好伺候，能将就就将就，不能将就也不嫌弃。　　一副好脾气的模样，村长才放心让家里的娃子跟他玩。　　要不是娇滴滴的王小子围绕着孙秀才转来转去，村长打死也不认为孙秀才才是真正的贵人。　　水满，水桶不响。那些半桶水的会响叮当。　　孙秀才和王小子一对比，孙秀才肯定是水满的水桶，王小子自然是半桶水了。　　看来身份越高，学问越好，就越容易相处，那些马马虎虎，一般一般的反而最难伺候。村长见王小子拿着书籍向孙秀才请教，而孙秀才往往仔细且耐心地讲解，一点也没有夫子凶残的刻板印象。　　孙秀才一定是个大人物，就算现在不是，将来也是。　　目光如炬的村长此时此刻努力地劝说：“秀才老爷，鸟粪真的没啥看头。还不如看看山看看水，鸟粪可臭了，你这么金贵的人，不能让鸟粪这些污秽物出现在你跟前。”　　孙山笑了笑，也不想解释，只说道：“村长，太阳快抬头了，我们先走了，再不走，天黑前也回不了村。”　　说多无益，还不如先去看一看再回去想办法。　　孙山又对王嘉行说：“嘉行，你要是累了，便留在大鸟村，今日我们进去就行了。”　　带上王嘉行主要是翻译问题，今日只是去观察大坑，王嘉行不陪同也无所谓了。　　王嘉行一听，心一喜，终于不用跟着孙大人进山了，终于不用吃苦了，终于能好好休息一天了。　　随后猛然一惊，不对，平时去哪里孙大人都带自己去，这次看鸟粪竟然不带自己，肯定有诈！　　他是来做卧底的同时兼请教学问的，卧底才是他的主营业务。　　所以不能让孙大人甩开自己，一定要跟着他进山，从中窥视他的秘密。　　王嘉行抬头挺胸地说道：“老爷，还是让我陪你去，万一大牙子说话，听不懂就不好了。你身边有我在，做事才方便。”　　看着像打了鸡血一样激动的王嘉行，孙山百思不得其解。　　昨日昨晚抱怨了一天一夜好累好累，今日见有他无他都一样，便不带他了。　　反而要求跟上来，也不知道搞什么东东，　　孙山丑话说在跟前：“跟着我们进山行，但不能再嫌累嫌苦。”　　王嘉行脸一红，保证道：“老爷，我，不会的了。请你放心。”　　不嫌累不嫌苦是不可能的，但就算再累再苦也要跟着孙山。　　他的第一要务还是做细作。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1084章 继续爬后山 于是一行人继续进山。　　这次卖沙鹅的小牙子也跟着进山。　　要说后山，小牙子比大牙子更熟路。　　因为阿爹生病这件事，后山是小牙子的宝藏后山，里面挖到不少吃的，更挖到不少东西换铜板。　　孙山见小牙子脸上蒙着一层哀伤，关心地问：“小牙子，你阿爹怎样了？”　　小牙子摇了摇头说：“阿爹还是这样。今日一早阿爷阿奶去赶集了，他们说要买肉回来，让阿爹好好吃几顿饭。”　　昨日孙山宣布小牙子阿爹活不久，不用再看大夫了，小牙子的阿爷阿奶虽然难受，但也接受孙山的意见。　　与其花钱看大夫买药，还不如买些好吃的回来好伺候，让自家儿子吃几顿好的再去黄泉路上报到。　　小牙子知道阿爹无药可救，一时之间不知道做什么好。　　今日孙山要去后山，便跟着过来。　　村里就属他最熟悉后山了，连村长也比不上。　　后山的大坑小牙子也去过，那里就是鸟粪，什么都没有，臭熏熏的，不值得去。　　小牙子和村长一样不理解贵人为什么要去看大坑。　　但贵人是好人，花了半两银子买了他的沙鹅，让阿爷阿娘有钱去集市买肉给阿爹吃，也让他们一家有了伙食费，起码一头半个月不会饿死。　　桂哥儿怜悯地看了看小牙子，安慰地说：“好牙子，生老病死经常有，咱们还是看开点。你以后要好好照顾阿爷阿奶，弟弟妹妹，知道不？”　　桂哥儿虽然有亲生父母，因为过继的原因，亲生父母也不亲了，家里只有他一个。　　后来有了金花和小黑妹。　　当然最重要的是有山哥。　　呵呵，他比大多数人幸运，他家山哥对他可好了。　　小牙子嗯了一声说道：“大哥哥，我懂的。”　　阿爹生病成这样样子，不懂也懂了，一看就是疑难杂症，医治不好的那种，迟早有一天会去找阿娘的了。　　贵人说了阿爹的病后，家里人反而多出一种尘埃落定之感，阿爷阿奶和自己也不再像往日那样为了给阿爹看大夫卖药而晕头转向，惶惶不可终日。如今一切准备好，只等那只靴子落地。　　小牙子悄摸摸地看了看孙山，幸好贵人来他们村，他们才知道结果。　　别的大夫每次去，根本不讲实话，给钱就看一下，给钱就捡药，能不能好，他们一点也知道。　　或许大夫知道，出于各种原因不告诉他们。　　也只有贵人敢如此斩钉截铁地说出事实，并且贵人不是乱说，他是真的懂。　　于是小牙子一家也信了孙山的话，按照孙山的建议去做了。　　孙山一伙人继续走昨日的路，因为昨晚不下雨，这次的路好走不少。　　当然一行人衣服还是沾满泥水，显得狼狈不堪。　　王嘉行耷拉着脑袋，跟在队伍的最后面，艰难地往上爬。　　艾玛，真是受苦受累！回去一定要向大伯哭惨，好让大伯把损失补回来。　　王嘉行一边苦闷地走着，一边脑瓜子转的飞快，想着要大伯送什么东西给自己好呢？　　众人一直往山上走，这次小牙子带路，他们就跟着脚步走。　　途中又见到不少鸟，还有鸟窝。　　大牙子眼巴巴地看着孙黑炭，希望他继续爬上去掏鸟窝。　　矮的树牙子们能掏，太高了，掏不到。　　而后山矮树的鸟窝目光所及的早就被掏完了，只剩下掏不到的鸟窝。　　孙黑炭摇了摇头说：“今日有事，鸟窝不掏了。”　　今日是去大坑看鸟粪，哪里还有时间做其他事。　　老爷的任务才是重中之重，别的都是浮云。　　牙子们一片失望，本来冒星星的双眼立即暗淡下去了。　　孙山好笑地看着他们，随后说道：“今日我们不掏鸟窝，也不捉鸟。我们只到大坑看一看。今日来的好牙子，一人能得二十个铜板。”　　二十个铜板不少了，是短工的一天工钱了。相当于孙山聘请眼前的这几个牙子打工。　　牙子们听到有工钱，瞬间欢呼起来。　　三牙子急着问：“老爷，你说的都是真的？真的给我们二十个铜板？”　　孙山肯定地点了点头，三牙子一蹦一哒地跳起来，使劲地拍手掌，高兴地喊：“太好了，太好了，谢谢老爷。”其中一个小牙子连忙问：“老爷，是一个人二十个铜板，还是我们所有人二十个铜板？”　　刚才老爷说一人得二十个铜板，小牙子害怕听错，情不自禁地想问清楚。　　众牙子齐刷刷地看着孙山，也想确定这个问题。　　孙山摸了摸小牙子的脑袋，认真地说：“一人二十个铜板！”　　“太好了，太好了，谢谢老爷，谢谢老爷！”　　牙子们可高兴了，想不到还有铜板收。　　今天回去后，肯定能在阿爹阿娘跟前威风。　　他们赚到二十个铜板了！　　至于得到铜板买什么，牙子们想得五花八门，最后的结果都会被家人没收。　　没错，做牙子就是这么没人权。　　孙山已经想到这几个牙子此时此刻有多开心，回去的那时那刻就有多伤心！　　众人继续往前走，等爬到山峰上，继续爬下去。　　小牙子叮嘱到：“老爷，你要慢慢走，不要走太快，山路陡，小心滚下去！”　　老爷是个好老爷，好人一生平安。　　孙山笑着说：“好，我会小心的。”　　桂哥儿，孙黑炭，孙定南一伙人紧紧地盯着孙山，还真害怕孙山滚下去，有什么冬瓜豆腐。　　护卫们想着就算滚下去，也要给孙山垫背。　　王嘉行哭丧着脸说道：“真的要下去吗？没路下啊。”　　爬上来已经非常艰难了，爬下去还是一样艰难。　　幸好出门前村长替他在村里找了一身短打，要是穿长衫，早就不成样子了。　　不过王童生就算穿短打，读书人的气质依旧保持，斯斯文文，白白净净。　　不就是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读书人，是什么？　　怎么穿怎么也比孙山更像贵人　　孙山根本不理会王嘉行，安排孙大朗去照看他，自个跟着牙子们急速地爬下山了。　　这里离大鸟村远，再磨磨蹭蹭，又没办法看到大坑了。　　叫王嘉行不用来了，是他坚持要来。　　该吃苦吃苦，该滚下去该滚下去，坚持要做的事就承担该有的责任。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1085章 挖鸟粪 一番长途跋涉，千辛万苦，孙山一伙人终于距离大坑还有五十米的距离。　　大牙子说得没错，从山顶上看大坑离得近，走过去，却如此遥远。　　落到山脚下，看到大坑的真面目，孙山不由地惊呼：“怎么这个坑那么大？”　　在山上看着就觉得大，等下来了，发现更大。　　其实这个大坑并不是字面上的大坑，原本应该是山脚，低洼。　　经过长年累月的飞鸟拉屎，把这个地方拉成一个屎坑。　　孙山一伙人越靠近大坑，鸟屎的味道越浓烈，越让人想呕吐。　　距离大坑还有50米远，孙山快速从兜里拿出桂哥儿昨日纯手工打造的口罩戴上，瞬间臭气被隔了一层，整个人舒服不少。　　以前读书，烂衣烂裤都是桂哥儿帮忙缝补的，桂哥儿早就练就一手好女红了。　　当然好是相对的，跟云姐儿没办法比，跟苏氏比绰绰有余。　　王嘉行早就作呕了，只是强忍住，不让自己真呕吐出来。　　见到孙山立即戴着面罩一样的东西，作呕之心被好奇之心所替代，不解地问：“老爷，你为什么戴面罩？”　　还有这个面罩哪里来的？平时都见不到，怎么凭空出来的？　　孙山淡淡地说：“这里那么臭，自然要戴上口罩了。一戴上口罩，臭味减少不少。”　　王嘉行：　　孙老爷说得好有道理，戴上所谓的口罩，的确阻挡不少臭气，就像此时此刻用袖子遮住鼻嘴一样。　　只不过为什么老爷有口罩，他没有？　　还有明明知道要准备口罩，为什么不给他准备？　　孙山见王嘉行一副“我怎么没有”的模样，解释到：“不是不想给你准备，而是布料棉料不够。咱们这次出来，想不到会遇到粪坑，根本没戴棉布和棉花出来，没办法做更多的口罩了。”　　一副“我不是不想多做些，而是实力不允许”的模样，希望王嘉行能明白。　　桂哥儿在一边脆生生地说：“王童生，不仅你没有，我们也没有啊。棉布和棉花只够做一个，再多就没办法做了。”　　大牙子也附和道：“是哩，我家哪里有布料和棉花，这些是我阿爷从三牙子阿姐的嫁妆拿出来了。多亏了三牙子阿姐快出嫁了，才有那么好的棉布和棉花哩。”大牙子昨晚就好奇贵人为什么要棉布和棉花，原来是为了做所谓的防臭口罩。　　哎呀，贵人好聪明，他们怎么没想过做这种口罩呢？　　要是有这种口罩，下次去上茅房戴着也不会那么臭了。　　大牙子暗暗下决心回去要向阿娘做一个给他，要是不做就一直吵。　　每次上茅房愁死了，特别是便秘，待的时间又长，必须戴上孙老爷版的口罩才行。　　三牙子在一边认同地说：“我姐过几个月就出嫁了，我阿爹阿娘买了不少布料和棉料回来做新衣服哩。上次我大姨还特意过来添嫁妆，添了不少银钱哩。我阿爹和阿娘还说多亏我阿姐有个嫁到县城的大姨，夫家有钱，才能给我阿姐添那么好的嫁妆哩。”　　顿了顿继续说：“我阿爹和阿娘还让我不要到处说，免得被人惦记哩。”　　随后又说道：“我阿爹和阿娘还说了，等我长大娶媳妇，得让大姨添置些聘礼，这样才能找到好姑娘。”　　众人：　　不知道三牙子回去会不会被阿爹阿娘打呢？　　都叫他不要到处嘟嘟嚷嚷了，结果就喜欢到处嘟嘟嚷嚷。　　这娃子的嘴巴没把门啊！　　王嘉行无语地看了看三牙子，讲着讲着怎么离题十万八千里。　　现在是讲你大姨的添妆吗？　　讲的是孙大人为什么那么吝啬只做一个口罩！　　就算不想多做，也好告诉他。让他去安排别人做啊。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50文做一个不行，那就100文，200文，　　王嘉兴就不信三牙子阿姐的嫁妆不能拿一些出来。　　距离她出嫁还有好几个月。　　王嘉行幽幽怨怨地看着孙山，试图要将委屈传递出去。　　孙山一挥手，一挡住，当看不见。　　往前走，对着大伙说：“我们继续走！”　　牙子们一蹦一跳地往前引路，虽然鸟粪很臭，但农家小子，臭就臭，没有那么精贵。　　孙山的护卫们也是农家小子，所以和大鸟村的牙子一样，臭就臭，反正屎尿又不是没闻过。　　只有王嘉行一边走一边“呕---”地呕出声音。　　虽然吃过早饭，但好几个小时的攀爬，肚子里的那点货早就消耗得一干二净。此时此刻只能干呕，再多也就是呕出黄疸水。　　50米的距离很近，孙山激动的心却觉得好遥远，直到走到大坑的边缘，直到看到一层一层的鸟粪。　　孙山才正在确定这的确是个粪坑，巨型粪坑。　　孙山上前，激动地一捧，里面有鸟屎，有残枝烂叶，还有少量的泥土。　　放眼一看，大坑上面的鸟粪还很新鲜，看来也时不时有鸟在这里飞过拉屎。　　至于下面怎么样，只有看过才知道。　　孙山眼里爆发出骇人的目光。　　语气充满兴奋，对着孙家护卫说：“快挖，给我狠狠地挖！”　　这次进山带了不少工具出来。比如锄头，镰刀，斧头等等。　　大鸟村的村长不知道孙山看鸟粪作甚，但还是非常体贴地给孙山准备不少进山工具。　　桂哥儿一伙人疑惑地看着孙山，感觉孙山好兴奋好激动而且还好喜悦。　　眼睛炽热得如夏日的太阳，看得他们心里发毛。　　这不就是鸟粪吗？为什么那么激动？　　虽然巨型的大坑里面全是鸟粪，是一种奇特的现象，但也不至于如此热得他们全身像火烧一样。　　孙山的目光太热了，桂哥儿等人有点融化了。　　孙山见护卫们没动手，直接拿过锄头，使劲地往大坑里挖。他实在等不了，迫不及待地亲自动手。　　也不知道锄头不够锋利，还是孙山力气小，一挖下去，只挖到一点皮毛。　　根本没有想象中的一锄头下去带出一锄头鸟粪。　　孙山也不管，使劲地挖。　　桂哥儿从不解清醒过来，把孙山的锄头抢了过来。　　责怪自己地说：“山哥，哪里用得着你挖。我来挖就行了。刚才不知道为什么发蒙了，山哥，是我的不是。我现在来挖。”　　说完后，一挥舞锄头，一锄下去，带出一刨鸟粪。　　不愧是桂哥儿，力气还真大，没白吃孙山家的饭！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1086章 鸟粪国家 桂哥儿一锄头下去，挖了一大块鸟粪，第二锄头下去，依旧挖了好大一块鸟粪。　　孙山仔细观察，两锄头下去，还未见到底部，说不定这个所谓的大坑非常深。　　经过长年累月的积累，大坑的深度越来越大，宽度也越来越宽，这里不知道经过多少岁月，才有眼前的大坑。　　桂哥儿继续挖大坑，孙定南，孙黑炭一伙人也跟着挖起来。　　他们也不知道孙山为什么要挖鸟粪坑，但文曲星的想法总是异于常人。　　如果跟他们一样，就考不上进士，就不是孙家村百年以来最聪明的儿郎了。　　王嘉行一边捂住鼻子，一边不解地问：“老爷，你挖鸟粪作甚？难道要学村长那样，挖回去壅田吗？”　　人粪可肥田，鸟粪也应该可以。　　不过村长已经挖过这里的鸟粪，结果秧苗子被烧死，证明这些鸟粪没办法做肥料。　　王嘉行实在太好奇孙山要这些鸟粪作甚。　　特别刚才炽热的眼神冒出炽热的火光，烧得他们莫名其妙。　　这些鸟粪肯定有大作用。　　经过这些天的相处，孙大人看起来矮矮小小瘦瘦弱弱，一副不怎么靠得住的模样，实际做事非常靠谱。　　特别是对科举的学问，经稍微一提点，瞬间茅塞顿开，以前不懂的忽然就懂了。　　王嘉行眼睛溜溜转，悄摸摸地盯着孙山，想看出些什么。　　等回去一定要把这件事告诉大伯，集思广益，一起猜猜猜孙大人要作甚。　　孙山一眼也不看王嘉行，挥一挥手说道：“莫说话，使劲挖。得挖到最底部。”　　孙山想知道这个鸟粪坑到底有多深。　　当然越深越好，这样沅陆县的发家致富时间能延长不少。　　鸟粪是不可再生资源，挖了就没，肯定要省着挖，合理地挖，规划地用。　　何况他们要是在这里挖坑，飞鸟恐怕也不来这里继续拉屎了。　　人类已经侵占了它们的地盘，哪里还会来呢。　　曾经有一个位于南太平洋叫“瑙鲁”的小岛国家，因为周边都是茫茫大海，缺乏陆地落脚，所以身为在大海中少数陆地的瑙鲁成为海鸟的主要栖息地。海鸟在岛上休息，便留下大量的鸟粪。　　经过成千上万的岁月积累，瑙鲁成为“鸟粪”国家。　　这些鸟粪含有大量的磷酸盐层，是做农业化肥，工业化原料，食品保鲜剂，医药，饲料等原料。　　而瑙鲁也因为有“鸟粪”成为世界最有钱的国家之一，人们的生活过得相当富裕。　　瑙鲁的国民过上了吹着海风，看着海景，坐着豪车，吃着牛排，喝着香槟有滋有味的好日子。　　好景不长，随着无序地开发，资源的枯竭，当“鸟粪”被采光光后，瑙鲁这个国家和这里的人民从一夜暴富变成一夜暴负，重新过上往日的苦日子。　　孙山看着眼前大坑里的鸟粪，必须规划使用。　　利用这些鸟粪做原始积累，先让沅陆的百姓过上好日子后，再利用得到的银钱发展其他业务。　　赚钱的法子不能从一而终，要四面开花。　　如今的沅陆是个穷地方，如今发现这个宝藏大坑，仔细开发，用心经营，赚到的钱一部分反馈给百姓，一部分留下来做“资金投资”。　　开展不同的业务，这样沅陆才能持续发展，持续过好日子，绝对不能走瑙鲁这条“目光短浅”之路。　　桂哥儿等于依旧挖着鸟粪，挖了好一会儿，还没挖到底部。　　桂哥儿摸了摸额头上的汗水说道：“山哥，这个鸟粪坑不仅大还好深哩，挖了那么久还不见底部。”　　孙定南呸了一吐沫子，味道实在太臭了，刚才不小心吸入脑子，忍不住吐口水。　　看着孙山说：“老爷，我看这个大坑还挺深的。”　　挖出来的不单单是鸟粪，还有些砂石，腐化物之类的。　　这个鸟粪坑也不知道存在多久了。　　牙子们见到大人在挖鸟粪，一阵一阵的臭味袭击而来，要不是为了赚20个铜板，早就跑路了。　　三牙子捂住鼻子，连续吐了口水，好奇地问：“孙老爷，为什么要挖鸟粪坑啊？里面有宝藏吗？”　　孙山笑了笑说道：“以后你们就知道了。”　　在场的每一个都不是需要解释的对象，孙山得要想一个详细的计划，才能开发这些鸟粪。涉及到利益之事，往往牛鬼蛇神都涌出来，对付这些魑魅魍魉就头疼了。　　得要想一个完全的机会，才能走“发家致富”这条路。　　孙山又问：“大牙子，你有没有听说过这个鸟粪坑什么时候就有？”　　大牙子摇了摇头说：“我也不知道，我阿爷说他阿爷在的时候，鸟粪坑就有了。”　　至于阿爷的阿爷之前有没有，谁也不知道了。　　孙山想了想，等回到大鸟村，就把七老八十的老头老太婆召集过来，问一问鸟粪坑的历史，回到县衙就找一找《县志》，看一看有没有鸟粪坑的记录。　　这种大坑，算得上当地一件奇特之事。　　只不过大鸟村长在深山老林里，没什么外人来过，所以知道这个大坑的应该不多。　　王嘉行远远地坐在一棵树底下，悄摸摸地观察孙山，见他时而皱眉，时而偷笑，偶尔还流露出志在必得的神态。　　艾玛，孙大人究竟想什么？这些鸟粪到底有啥作用啊？　　王嘉行心痒痒的，好想掀开孙大人的天灵盖，看一看里面藏了些什么。　　桂哥儿一伙人继续挖，也不知道挖了多久，还是没挖到底部。　　孙黑炭好奇地问：“莫非这个是无底洞，怎么挖也挖不到底的？哎呦，这里到底拉了多少鸟屎啊？”　　说话的时候，不远处看到一群鸟飞过，随后停靠在大树上，不一会儿拉了一排鸟屎。　　众人看得目瞪口呆。这样拉法，的确能拉不少。　　怪不得这里有那么多鸟屎了。　　小牙子见有鸟来了，对着小伙伴说：“我们抓鸟。”　　只不过他的话还未说完，有心急的牙子就拿出弹弓开始打鸟。　　可惜牙子的准头真不准，鸟没打一只，鸟就全飞走了。　　牙子们那一个气啊，把拿弹弓的牙子狠狠骂一顿，说他太着急了，看也不看就乱打。　　还说再这样下去，下次就不带他进来。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1087章 “大乾的十大之谜” 亲眼见证飞鸟在这里拉鸟屎，而且还不止一群，陆陆续续地飞鸟都往这里拉鸟屎。　　孙山一伙人：　　是这个地方有什么特别之处吗？为什么喜欢来这里拉屎？　　莫非鸟也有智商了，接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知道不能随地大小便，便都到这个鸟粪坑拉屎？　　众人不得其解！　　远处优哉游哉地王嘉行捂着鼻子问：“老爷，怎么有那么多鸟来这里啊？它们又飞往哪里啊？”　　不少鸟站在树上歇息，等歇息够了，又起飞。　　也不知道这些鸟从哪里来，飞往何处。　　王嘉行认为孙大人是新科进士，学识肯定很丰富，这样的问题应该能回答出来。　　其实孙山也不懂，为什么飞鸟会停在这里，还顺便在这里拉屎。　　莫非这个地方有一种莫名的磁场，吸引着飞鸟过来？　　大伙从小就听过一些奇奇怪怪，神神秘秘，魑魅魍魉的故事。　　其中鬼怪之事往往发生在月圆之夜，每月十五。　　这有一定的道理。　　月圆的时候由于引力作用，与地球上涨潮落潮有关，与航海、捕鱼有密切的关系，对人们夜间的活动有较大的影响。　　每当月圆之夜人的血液，大脑神经会发生一定的变化，人脑产生微妙的电波。　　这时候往往会看到一些不寻常之事。　　人们往往会把这些非同寻常的神神秘秘之事往鬼怪之事靠拢。　　眼前的巨大鸟粪坑，说不定有某种引力或者电磁波，吸引候鸟飞到这里。　　世上之事无奇不有，想要了解，拍几十集《走近科学》也未必说得清楚。　　又或者沅陆是候鸟迁徙的路线中必须经过的一个点，刚巧这个点就在大鸟村的后山。　　候鸟经过这里歇息补给，之后继续往远方飞。　　只要有足够多的鸟停留过，鸟粪必不可少。　　或许眼前的这个鸟粪坑是经过千年万年才一点一点形成的。　　所有的一切因为缺少“摄像头”，孙山也不得而知。　　只能把它列入“大乾的十大之谜”。　　孙山摇了摇头说：“我也不知道什么原因，这里或许早就有了，只是大家一直未发现。”　　就算发现了，也觉得没什么。大家的生活就艰难了，忙着为活而活着，哪里有时间研究十万个为什么。　　王嘉行听到孙山也说不懂，失望至极。　　看来孙进士也不是很能耐，也有不懂的地方。　　孙山哪里知道王嘉行想什么，如果知道，只想说一句：你想太多了。　　谁敢说自己知道世上一切。　　孙山向来老实本分，自然实话实说，特别对学问，知道就知道，不知道就不知道。　　同年有两个质朴务实，实事求是的郑童生和洪秀才，孙山对学问的风格就是跟他们学。　　随后孙山又把自己的猜测说出来：“每年都有不少候鸟飞来飞去，从南方飞到北方，从北方飞到南方，或许咱们沅陆县就是这些候鸟从南到北，从北到南的线路上。　　咱们大鸟村的后山就像我们出行遇到的一个驿站，供这些鸟休息和补给。候鸟停落在这里，自然要吃喝拉撒。　　这不，候鸟拉鸟屎拉得多了，说不定眼前的粪坑就这样形成的。”　　孙山这么一说，大家眼睛睁得大大的，不由地冒出好奇的点点星光。　　孙山继续解释：“我们家里的屋檐下面，往往有燕子过来筑巢。每到冬天就不见了，燕子是要往温暖的地方过冬。等我们这边开始变暖了，燕子又沿着熟悉的路线飞回来了。　　这些燕子飞得可远了，说不定飞出大乾，飞到天竺。”　　不同的燕子有不同的迁徙路径，翻山越岭，爬山涉水，跨越海洋，只是为了寻找温暖的地方过冬。　　当然途中会有不少燕子死亡，如果自家屋檐下的燕子没回来，或许在迁徙的途中中遭遇意外，再也没办法回故乡了。　　大家听得一愣一愣的，想不到燕子能飞那么远的地方。　　特别孙山说燕子会飞到天竺，吕宋等等，大家眼睛睁得大大，听神话故事一样。　　牙子们不知道外国这些地方，王童生倒是知道，立即也不顾得鸟粪坑发出的臭味，缠着孙山讲燕子的飞行路线。　　不，不仅燕子，还有其他迁徙鸟的路线。　　像个好奇宝宝一样，问东问西，问得孙山应接不暇了。　　孙山对于好学的读书人向来很宽容，虽然被问那么多问题，还是一一地耐心解释。懂的就说，不懂地就两手一摊表示不知道。　　王嘉行问来问去，知道再问不出问题才作罢。　　王嘉行决定把刚才“诋毁”孙进士的话收回来。　　他的孙大人虽然有很多不懂，但有更多懂的，总结归纳起来，还是一个充满学问的进士。　　特别好多知识，王嘉行听都没听过，要不是遇到孙大人，一辈子或许都不懂。　　艾玛，孙进士不愧是沅陆县最高学历最高学问，比县学的夫子学问多多多了。　　王嘉行感觉自己找到一个好老师了，也下定决心死缠烂打孙山，让他把毕生的学问教给自己。　　至于报酬，孙大人这么大公无私的父母官，还讲什么报酬，那些太俗气了。　　学生好，孙大人就开心了，他们讲心不讲金！　　牙子们虽然不懂，但觉得好神奇，也缠着孙山问东问西，不过那些问题都是“白撞”，根本不是问题，而是乱说。　　对小牙子孙山也向来好脾气，乐呵呵地回答。　　这么一问一答，虽然还要翻译，但孙山自我感觉沅陆本地话更上一层楼了。　　看来还是跟沅陆土著多聊聊，语言才会更进步，也更快掌握。　　桂哥儿一伙人依旧在挖鸟粪坑，众人挖了好久，慢慢地挖出一个大坑。　　就像挖地基一样，只不过要挖的地基深不可测。　　孙山见无事，想到处走一走，看一看周围的环境。　　桂哥儿一听，粪坑也不挖了，急着说：“山哥，莫走远，这里深山老林，说不定有老虎哩。”　　真害怕山哥被老虎叼走，那么他们无颜见孙家村父老了。　　卖沙鹅的小牙子也说道：“老爷，不要乱走，这里凶兽，我之前来捉鸟，还见过狼。幸好跑得快，才没被狼吃掉。”　　小牙子这么一说，不仅孙山害怕了，牙子们也害怕了。　　王嘉行更是不敢坐在树荫下，极速地跑到孙山身边求庇护。　　身材高大的王嘉兴躲在矮小瘦弱的孙山后面，探头探脑，一副“宝宝好害怕，孙大人要保护我”的模样！　　谁家屋檐还有燕子巢？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1088章 粪坑旁吃饭 既然有猛兽出没，为了小命，孙山还是留在原地。　　他们人多，野兽一般都躲着，就算有愣头青野兽冲过来，桂哥儿一伙人一人敲一锄头，都能敲死它。　　挖着挖着肚子就咕咕叫，走了半天，干了那么久，也该时候吃饭了。　　王嘉行嫌弃地说：“老爷，咱们要不要走远点才吃啊？”　　这里也实在太臭了，怎么就在粪坑旁边吃饭呢？　　娇生惯养的王嘉行表示吃不下。不仅要走远点，还要洗漱一番才好吃饭。　　孙定南摇了摇头说：“这里不臭啊？哪里臭呢？随便吃两口，填饱肚子就行了，等后还要继续挖粪坑哩。走那么远，饭早就吃完了。”　　孙黑炭觉得眼前的王童生实在太娇气了，怪不得一把年纪还是童生，跟他们老爷比简直一个天一个地。　　如果不是需要土著翻译，真想甩开这个细皮嫩肉的读书人。　　孙黑炭向来毒舌，不客气地说：“王童生啊，爱吃不吃，不吃拉倒，咱们出来是干活，不是来春游的。”　　幸好孙黑炭暂时不会说官话，也不会说本地话，经过孙定南的柔软翻译，意思完全变样。　　要不然两人会打起来。　　王嘉行除了娇气一点，其他还是不错的。　　身为长辈，孙山苦口婆心地说：“这才哪到哪啊。院试要再考棚待上三天，乡试更要在考棚足足待上九天，如果你抽到臭号，你还考不考？　　这个鸟粪坑对比臭号已经充满桂花的香气了，要是抽到臭号，那种滋味，比今日难受100倍。　　就算不抽到臭号，再考棚待上那么多天，那种味道，呵呵，只会让你觉得眼前的鸟粪坑无比清香。　　好后生，现在多吃点苦，等进考场了，承受能力就变强。我是过来人，你要相信我的话，现在多闻一闻臭味，对以后进场科举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说到臭号，孙山嘴角抽了抽，大乾恐怕只有自己这么倒霉吧。　　连续三次都是臭号，那种滋味，终身难忘。　　也使得自己闻到鸟粪坑的味道只认为小儿科。　　跟在臭号考试，完全不值得一提。桂哥儿也劝说道：“王童生，你听我们家老爷的话就是了。我们老爷不会害你的，完全是为了你好。他也希望你能在8月份的院试先拔头筹，为沅陆县争光发热。　　考棚不是一般人待的，特别在里面连续待上好几天，更是人间苦事。你现在多闻一闻鸟粪坑的臭气，等进入科场考试，就会习惯，也不会觉得难受了。　　王童生，我劝你还是听我们家老爷的经验，过来人说话往往最真实。我们老爷真心喜欢读书人，也是为你好。”　　王嘉行不是不信孙山的话，而是想象不到考棚里的臭味。　　之前县试，府试，当天进当天出，一点难度都没有。　　总觉得在里面待上几天也不会太辛苦。　　面对孙山苦口婆心的经验之谈，王嘉行只觉得太浮夸了。　　捂住鼻子，不情不愿地说：“老爷，我知道了，我们就在边边吃。”　　说这句话的时候，情不自禁地“呕”了一声，立即跑得远远。　　还未吃饭就被臭得难以忍耐，如果一边闻臭味，一边吃饭。　　王嘉行决定忍饥挨饿，不吃饭只喝水。　　孙山又不是王嘉行阿爹阿娘，干脆不理他，给留足饭菜，饿了自然过来吃。　　今日的饭菜很简单，就是加些青菜豆子花生腊肉丁炒饭，炒好后，搓成一个团子一个团子。　　村长媳妇领着家里的女眷做了不少，保证每个人能吃得饱。　　卖沙鹅的小牙子吃了一口充满腊肉香味的饭团，高兴地说：“老爷，这腊肉吃饭好好吃，里面的腊肉好多，我好久未吃过了。”　　可怜的三牙子为了治阿爹的病，家里省吃俭用，日夜干活，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　　小牙子也被饿得营养不良，脑袋大大。　　孙山温润如玉地微微一笑：“好牙子，喜欢吃就多吃些。今日做了很多，管饱。”　　给了足够的伙食费，村长也没有偷工减料，所以里面放了不少腊肉丁。　　小牙子很开心地点了点头：“老爷，谢谢你。”　　眼前的贵人真是大好人，不仅给肉饭吃，还发工钱，小牙子希望贵人一直住在大鸟村。三牙子家境比小牙子好很多，脆生生地说：“老爷，村长家的饭团还是不错的，但我阿娘做的更好，下次让我阿娘做给你吃。”　　牙子和牙子之间往往不服气，不服输，所以三牙子认为自家阿娘做的饭团更好吃。　　不过三牙子也是个人才，一边“诋毁”村长家的饭团，一边吃得不亦乐乎。　　嘴巴不仅说话没停过，吃饭也没停过，真是个活泼的小牙子。　　大牙子听三牙子这么说就不高兴了，冷着脸说：“三牙子，你阿娘做的饭团哪里有我阿奶阿娘做的好吃，哼，你不要说大话。”　　三牙子是个不服输的主，立即反驳道：“我阿娘做的才是最好吃。”　　转过身对孙山说：“老爷，明日就让我阿娘给你做，保证你吃了还想吃。得要吃那么多那么多.....”　　说完还两手画了一个大圆圈，表示很多很多。　　大牙子更不乐意了，跟三牙子吵起来了。　　孙山见状，赶紧制止：“好牙子，你们再吵，饭团就要被小伙伴吃光光了。”　　这话果然奏效，充满腊肉香味的饭团哪里能让小伙伴吃干抹净。　　三牙子和大牙子也不顾不上吵架了，快速地拿起饭团，狼吞虎咽地干起来，害怕晚一步被吃光。　　其他几个正努力干饭的牙子们哈哈大笑。　　这边的笑声更使得远处呕吐完毕的王嘉行肚子咕咕叫。　　干了一天活，本以为被臭味侵袭吃不下饭，哪知道看着大家吃得那么香，王嘉行饿得不要不要的。　　干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　　王嘉行意识到问题后，立即红着脸跑了回来，二话不说拿起饭团就啃。　　一边啃一边泪流满面：想他堂堂王家公子，王家年轻一辈最有潜力的读书人，竟然沦落到粪坑旁边吃饭，而且还吃得那么香。如果被同窗知道，他如何见人？　　他的形象就要毁于一旦，成为县学的年度笑话。　　王嘉行一边伤心一边干翻，看得孙山一伙人连连翻白眼。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1089章 扛鸟粪回去 干完饭后，桂哥儿一伙人继续挖坑。　　可能因为长年累月的积累，下面的偏硬，并没有新鲜鸟屎那么好挖。　　不过只要努力挖，终究能把坑挖到底部。　　挖着挖着，桂哥儿惊呼一声：“山哥，见底了，你快来看。”　　孙山顾不着地面层鸟屎的柔软，极速地跑上去，看到桂哥儿一伙人挖的大坑，还真见底了。　　孙山拿着一根麻绳，上面绑了个石头，垂直地放到底部。　　确定深度后，又把麻绳抽上来，再用尺子量度。　　没办法，大鸟村并没有长尺子，只有短小的尺子，孙山只能通过放麻绳到坑了，再抽出来，用尺子一点一点地量度。　　孙山算了一下，大概有6米的深度。　　这，这个深度好深啊。　　孙山又目测大坑的长宽，原谅他没有经验，目测不到这里究竟有多大，只能安排人具体测量。　　这次挖的坑距离边缘有几米远，所以这个深度只能参考，具体的平均深度没办法算出来。　　可惜没有探测工具，要不然早就一清二楚，不用挖得那么辛苦了。　　在鸟粪坑里挖小粪坑的桂哥儿一伙人见任务完成，不由地松了一口气。　　想不到有一天竟然在深山老林挖鸟粪。　　要挖也挖自家的茅坑了。　　桂哥儿问到：“山哥，我们下一步要做什么？”　　山哥只叫他们刨个坑，刨到底部就算完成任务。那么下一步要做什么呢？　　辛辛苦苦挖了那么多鸟粪回来，莫非要领回去？　　桂哥儿刚这么一想，孙山便说：“你们拿麻袋装一些鸟粪回去。不同深度的鸟粪都要装回去。”　　现在确定这是个大鸟粪坑后，下一步就要研究如何能成为地里的肥料了。　　用来做化工用品，恕这里条件不行，没办法分离出不同的成分，制成不同的产品原料。　　孙山只能将这些鸟粪化成“原始化肥”，好让百姓田里多收几多米。　　桂哥儿向来听从孙山的吩咐，二话不说就跟着汉子们忙碌起来，装不同深度的鸟粪。　　孙定南还做了标记好清楚不同的深度的鸟粪。牙子们非常好奇孙山为什么要装鸟粪，为什么要把鸟粪带回去。　　觉得贵人做事真无厘头，这么臭的鸟粪竟然也要带回去，这是为了什么呢？　　活泼好动的三牙子问：“老爷，你要鸟粪作甚？是学村长一样用来壅田吗？”　　村长用鸟粪壅田这件事，上到80岁，下到牙牙学语的婴儿都知道。　　三牙子这个嘴巴没把门的，向来又喜欢讲话，自然知道村长的过往史。　　大牙子紧张地说：“老爷，千万不能壅田，会烧苗的。”　　听阿爷说孙老爷是个秀才公，家里很有钱，必然也很有田。　　如果老爷突发奇想，想要学阿爷那样壅田，这会使得田里颗粒无收，这万万不可。　　老爷是个好人，对他们和善，又不骂人，更重要的请他们吃带腊肉的饭团，还给20个铜板做工钱，这么好的老爷，好人要有好报。　　孙山摸了摸大牙子的脑瓜子，笑了笑说道：“你们放心，我不是拿来壅田。至于有什么用，你们长大就知道了。现在还小，说了你们也不明白。”　　又是这样的话，大人为什么老是说他们小牙子不懂呢？　　他们全都懂，只是大人总喜欢神神秘秘，不爱说实话。　　孙山见到牙子们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好笑地说：“天色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不能再这里停留太久，要不然天黑了，路可不好走。”　　来的路程花了不少时间，挖坑又花了不少时间，得必须赶紧回去。　　卖沙鹅的小牙子最清楚山林的情况，急着点头说：“老爷说得对，我们快点离开，太阳要是下山了，只能摸黑走。摸黑走好危险哩。”　　于是桂哥儿一伙人扛着几麻袋鸟粪回村。　　王嘉行眼睛溜溜转，脑瓜子飞快运转。　　实在太奇怪了，孙大人为什么扛鸟粪回去？　　王嘉行一边走，一边思考。最后还是想不出来，悄摸摸地跑到孙山跟前。　　低声地问：“老爷，你快告诉我，这些鸟粪作甚？我可不是小牙子了。”　　用“小牙子还小”这么笨拙的借口，王嘉兴不吃这一套。既然想不出作甚，只能开口问。如果孙山不说，就死缠烂打，等缠得烦了，孙山自然会说。　　要说厚脸皮，自己也挺厚的，或者也因为这一点，被大伯选中做卧底。　　孙山挥一挥手，淡淡地说：“你不是小牙子是什么？成亲了吗？行冠礼了吗？”　　一来王嘉行还是“大龄剩男”一枚。　　至于为什么还未成亲，据汪管家的爆料，王嘉行本来有未婚妻，也准备成亲，只是刚过完定亲礼后，未婚妻便因病去世了。　　这不，王嘉行有小小的“克妻”之名。　　因为是男子又因为是沅陆王家，“克妻”这种话题也是在小范围传播，想嫁给王嘉行的姑娘还是挺多的。　　未婚妻前一年刚死，所以王嘉行的婚事就被拖了下来。　　王夫人现在应该急着给儿子找姑娘了。　　至于什么时候找到，看天意了。　　二来王嘉行其实虚岁20还差几个月，并没有行冠礼。　　虽然介绍是20岁，实际19岁实岁还未到，目前来说还属于“未成年”。　　于是孙山把王嘉行归于“牙子队伍”。　　用同样的理由打发王嘉行。　　听到孙山这么一问，王嘉兴气捶得胸口，再看一看身高不一，大小不一的牙子们。　　自己竟然跟他们一个队伍？这太侮辱人了！　　王嘉行想继续反驳。　　孙山再次挥一挥手，没好气地说：“莫问，迟些日子自然知道了。省点力气，爬上去。”　　因为下坡到鸟粪坑，如今上去了，得要爬。　　难为桂哥儿等人了，不仅要爬，还要扛。　　回去加伙食费，让村长多做些腊肉，让大家吃得满嘴流油。　　王嘉行看孙山真的不说，只好闭嘴了。　　老爷怎么说也是官老爷，虽然平易近人，但要是惹祸了他，会不会老虎发威呢？　　有些人平时笑嘻嘻，如果发火起来，会地动山摇。　　王嘉行聪明的闭嘴，默默地爬坡了。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1090章 孙山呵斥二溜子 一伙人快赶快赶终于在太阳下山的那一刻回到大鸟村。　　村长领着一群村民翘首以盼，看到孙山和牙子们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村长担忧地说：“孙老爷，你们怎么那么晚？后山那地方时不时有狼有野猪有毒蛇出现，晚上可危险了。”　　大鸟村的村民也去过后山，更落过大坑，他们去的时候哪里有这么晚回来。　　村长认为孙山到鸟粪坑看一看，觉得没啥看头自然就回来了。　　所以才放心让家里的大牙子领着去，哪知道他们竟然搞得那么晚。　　刚才还想着是不是在山上出了事，但不应该啊，一伙人都是壮汉，还拿着锄头大砍刀哩，野兽见到他们也会选择跑。　　村里人见牙子迟迟未回来，正商量着要不要进山找一找。　　孙山出事他们担心，牙子出事更担心。　　孙山连忙拱手示歉：“走得慢，耽误了时辰，让你们担心了，给你们添麻烦了。”　　这么有礼貌的贵人，村民也不敢再说什么了。　　其中一个村民早就注意到麻袋了，好奇地问：“里面装的是什么？”　　这位八卦的村民不仅好奇，还动起手来，上手打开麻袋。　　等看到一堆鸟粪，连忙后退几步，挥一挥手，试图把空气中的臭味赶走。　　咳嗽几声说道：“孙老爷，你们怎么挖鸟粪啊？”　　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不问就动手”的错误。　　孙山冷着脸说：“是谁让你打开袋子的？是谁允许你打开袋子的？”　　就这么冰冷冷地盯着他，一改往日的温润如玉。　　多手的村民猛然地被孙山高高吊起的三角眼狠厉地盯了一眼，吓得连连后退，脸色苍白。　　忽然空气安静下来，大鸟村的男女老少怯怯地看着孙山，不敢说一句话，甚至不敢大声呼吸。　　王嘉行也猛然地被孙山吓一跳了，还真第一次见孙山如此不怒自威地冷漠。　　哎呀，官老爷就是官老爷，就算平时再平易近人，发起火来还是让人胆战心惊。　　孙大人并不是那种破口大骂，而是如此冷酷无情地盯着你，特别那双如过山峰般毒蛇的眼睛，盯得你全身凉透透。艾玛，好怕怕！　　幸好自己聪明，从不得罪孙大人。　　怪不得大伯派自己来做细作了，其他王家子弟哪里能像他这样应对自如呢。　　孙山眼睛从多手的村民身上挪开，对着村长严肃地说：“村长，麻烦你管教好村民，别人的东西没得到允许，不能碰。”　　村长的老心也被孙山冷冷的语气吓了一跳，贵人就是贵人，即使穿得不像贵人，但发起火来依旧是贵人，依旧让人胆战心惊。　　刚才贵人的话其实并没有什么恐怕，最让人恐惧的不仅冷冷的语气还有毒蛇般的凝视。　　艾玛，真的好可怕。　　村长哆哆嗦嗦地说：“孙老爷...我...我会教育他们的了。”　　等下必须狠狠骂动手的二溜子，问就问，干嘛私自解开贵人的麻袋呢？　　万一里面装的不是鸟粪而是人的尸体呢？　　万一贵人杀了人，被你撞破怎么办呢？　　说不定贵人也把你一起干掉呢。　　二溜子这上来就动手的毛病大家本来就讨厌，想不到敢用在贵人身上，也不看看你是谁？　　二溜子自己死就算了，千万不要拖累大鸟村。　　孙山又说道：“这种不问就私自打开别人的东西非常不可取，万一里面装的是毒蛇怎么办？”　　村长好想说就算里面装的是毒蛇也比不过刚才你那双如毒蛇的眼睛。　　但贵人说得很对，不问过别人就打开别人的东西，万一里面真有毒蛇，并且毒蛇蹿起来把人咬了，毒死了怎么办？　　村长连忙说：“是，孙老爷，我会好好教育村民的。以后不会有人再敢私自打开你的麻袋了。”　　孙山淡淡地嗯了一声，便走进房间了。　　桂哥儿一伙人也跟着忙碌起来，挖了大半天的粪坑，全身都是粪坑味道，得要洗洗涮涮一番才行。　　特别是山哥，更要快速洗漱一番，山哥最爱干净的了。　　孙定南对着村长说：“村长，麻烦你们帮我们做饭，走了一天，饿了。”　　随后补充道：“多做几道菜，多做些腊肉。”　　村长连忙点头哈腰：“好，好，好，我这就去。”　　孙定南又对着跟着一起去的牙子们说：“你们回去洗漱一番，再过来一起吃饭。”牙子们刚才觉得气氛好诡异，弥漫着“恐惧”的氛围。　　不过说到吃饭，牙子们立即活泼起来了。　　笑嘻嘻地说了一句好，一哄而散回家洗澡换衣服，再回村长家吃饭。　　刚才王公子跟他们说，今晚会有腊肉吃，嘿嘿，腊肉可香哩。　　众人见孙山“躲”回房后，才松了一口气。　　刚才贵人的眼神实在太冰冰冷冷了，让人不由地冰冻三尺。　　村长立即逮住多手的二溜子痛斥一顿。　　这二溜子出了名的溜，最喜欢乱摸东西。　　村长恶狠狠地说：“贵人脾气好，才只是痛斥你，要是遇到脾气不好的，怎么死都不知道！贵人的东西是你能摸的吗？”　　顿了顿又说道：“你自己爱作死你自己的事，可别连累我们。下次再敢乱摸，我先打死你。”　　二溜子颤颤巍巍地回答：“村长，我，我知道了。”　　艾玛，他只不过上前看一看到底是什么好东西而已，怎么就被贵人“死亡凝视”呢？　　他什么都没做啊。　　平时在村里，打开看看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用得着这么吓人吗？　　艾玛，吓死宝宝了！　　好几个跟二溜子一样多手的村民庆幸地拍了拍胸膛，幸好二溜子领先一步，做他们的替死鬼，要不然被贵人呵斥的会自己。　　艾玛，幸好，幸好！　　不过村民非常好奇为什么麻袋装的是鸟粪？　　这东西装来作甚？　　村民不由地问村长：“二溜子说麻袋里面的是鸟粪，村长，贵人要来干什么？”　　怪不得隐隐约约有股臭味了，原来是后山大坑的鸟粪。　　村民连忙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低声地呵斥：“贵人做事哪里容得置疑。你们都回去，贵人的事千万不能多嘴，万一哪里得罪贵人，哼，后果你们自己担着。”　　村长都这么说了，村民也只好悻悻地回家了。　　哎，贵人就跟他们不一样，竟然挖鸟粪。　　怪哉怪哉也！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1091章 离开大鸟村 昨日走了一天的山路和挖鸟粪，所以汉子们累得日晒三竿才起床。 孙山虽然没有挖鸟粪，走那么长的路，比挖鸟粪的汉子们更累。 吃过晚饭，一倒头就呼呼大睡。 孙山一向认为劳动是睡眠质量保证最好的良药。 失眠睡不着，干一天苦力活，保证睡得香喷喷。 比孙山更没能耐的是王嘉行，睡到日晒三竿还未醒，桂哥儿不进去摇人，王少爷恐怕能睡上一天一夜。 王嘉行揉了揉眼睛，睡眼惺忪地说：“老爷，这么早起床作甚？今日还要进山挖鸟粪吗？” 孙大人好似很宝贝那几麻袋的鸟粪，不仅做好标识还让护卫保护好，免得被人偷。 啧啧---只不过是鸟粪，干嘛那么紧张呢？里面有不得不说的秘密。 如果孙山知道王嘉行的想法，肯定会翻了翻白眼，之所以仔细保存，完全是因为不想重新进山挖鸟粪。 这么一来一回就一天，虽然发现鸟粪这件事很兴奋，但能省功夫就省功夫。 孙山也不想多做无用功。 孙山挥一挥手，淡淡地说：“赶紧吃午饭，吃完就回沅陆。” 出来好些天了，衙门的事也不能一直不理，更不能一直没当家之主。 虽然相信没他和有他没大区别，毕竟县衙有一套成熟的体系，除非生死存亡，敌人攻城或者有上级部门来检查，才需要县令。 当官不积极，不如回家种番薯。 孙山是个有抱负的好官，所以还是尽早回去，不要在外面耽搁太久。 遗憾的是这次并没有把整个沅陆县巡视完毕，等夏收或者秋收，定人再继续把未巡视的路线巡视完。 王嘉行愣了愣，眼睛睁得老大，不可思议地看着孙山。 好消息来得太突然，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怎么办？ 孙大人刚才说什么啊？他竟然说要回沅陆了？ 艾玛，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到孙大人要回沅陆了，终于不用在外面受苦受累了。 王嘉行立即像个小牙子一样，蹦跶来蹦跶去。 激动地大喊大叫喊：“老爷，我们快回去。午饭不要吃了，回去再吃吧。来也，走，我们快走。再不走就天黑了。” 孙定南看白痴一样看王嘉行。 想今日就回到沅陆县？做梦！ 没个两天两夜都没办法回来。 王童生是不是因为太高兴昏了头啊。 孙定南说道：“王少爷，吃不吃中午饭，今日都不可能回到县城，你还是吃饱些，等会有力气赶路。” 王嘉行高兴没几秒，便反应过来，今日的确不能回到县城。 大鸟村离县城那一个远，几乎在沅陆的边缘地方，跟牛角山距离县城差不多距离。 只不过两个地方一个在南一个在北。 王嘉行挠了挠头，讪讪地说：“嘿嘿，一时之间太高兴了，忘记了。” 随后拱了拱手，对着孙山行了一个书生礼：“刚才学生孟浪，恳请老爷多多包涵。” 这么一本正经的模样，还是在第一次介绍的时候出现。 孙山端着脸，淡淡地说了一句：“快吃午饭，吃完后就上路。” 于是一伙人立即围坐在一起吃午饭。 大鸟村因为穷，所以没有吃中午饭的习惯。 村长一家人干活的去干活，不干活的就坐在院子里找东西忙。 桌子上只有大牙子陪着吃饭，这还是孙山强烈要求才上桌的 大牙子听了老半天，都听不懂贵人在说什么。 特别那个跟他们一样是沅陆土著的王大哥，好似很兴奋。大 牙子一边啃饭一边问。 得知孙山要走，饭菜也不香了，难过地说：“孙老爷，你要回家吗？怎么那么早回去的？不用再挖鸟粪了吗？” 昨晚阿爹阿娘抱怨孙老爷挖的鸟粪把整个院子弄得臭气熏熏，十分不理解贵人为什么要挖鸟粪。 不过看到大牙子的二十个铜板，夫妻俩立即不嫌弃院子臭了，恨不得天天臭，这样每天就能进账二十文了。 大牙子那一个伤心，刚收到贵人发的工资，高兴不过三秒，就被阿爹阿娘没收了，一个铜板都不留给他。 阿爹阿娘还说他跟着贵人进山，吃腊肉饭团吃得满嘴流油已经很幸福了，赚的工钱必须上交。 平时吃的喝的都是家里人提供，大牙子也应该为家庭做出贡献了，不能只进不出。 大牙子伤心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中午贵人喊他陪饭才稍微开心点。 今日阿爷阿奶给贵人杀鸡吃，大牙子能吃到鸡汁已经很开心了，何况贵人还给肉吃。 此时此刻的大牙子恋恋不舍地说：“孙老爷，能不能别走，后山还有不少鸟粪，你才挖了几个麻袋，太少了。不挖多谢吗？” 大牙子有个小小的心思，希望孙山继续进山挖鸟粪，那么又能赚工钱了。 孙山一眼就知道大牙子想什么，笑了笑说道：“好牙子，老爷我一定会再回来，到时候再找你带我进山，好不好？” 好，当然好了。 大牙子忘记刚才的苦闷，笑呵呵地说：“孙老爷，好啊，你一定要找我。后山我可熟悉了，一定能安全地把你带进山，又安全地把你带出山。老爷，你一定要记得我，不能把我忘记。” 桂哥儿乐呵呵地说：“大牙子，你放心，下次我们来大鸟村，一定还找你，也找你阿爷。” 大牙子一听更高兴了。 贵人住在他们家，给钱买米买菜，还给钱帮忙做饭，更给住宿费。 家里的阿爷阿奶可高兴了，贵人一来，他们家有额外收入，又能多买些谷糠回来吃了。 大牙子脸上的笑再也藏不住了。 欢快地说：“好呀，你们要是来大鸟村，一定要住在我家。你们放心，我阿爷阿奶一定会好生伺候你们的，保证你们满意。” 孙山好笑地看了看大牙子，小小年纪就为家里拉生意了。 呵呵，不错，这小子会为家里想。 要是出生在王家这样的家庭里，说不定大牙子还能做得一手好买卖。 只可惜这里阿爷是农民，子子孙孙9999的概率也会是农民。 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 大牙子将来大概也是庄稼汉。 孙山深深地看了一眼大牙子，希望自己的到来，能给像大牙子这样背景的好小子更多机会，从而改变命运。 第1092章 回到衙门 吃过午饭，孙山立即收拾行李。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拿几麻袋的鸟粪，急匆匆地跟村长告辞。 村长万般不舍地说：“孙老爷，一定要回大鸟村，我家做饭挺好吃，希望你能再次来我家吃饭。” 这么一个“钱袋子”离去，村长万般不舍。 要是贵人能多住几天，家里就能多赚些。 孙山依旧保持往日地微笑，点了点头：“村长，我们会再回来看你的。” 村长才不信，这只有鸟拉屎的地方，只出不进，才不信贵人会回来。 特别那个细皮嫩肉的王小子，对这里可嫌弃了。要不是需要伺候孙秀才，王小子恐怕连夜跑路了。 得知要走了，王小子一改往日的愁闷苦脸，整个人阳光灿烂。 这是有多么迫不及待地要离开。这是多么嫌弃大鸟村啊！ 王嘉行看着孙山和村长磨磨蹭蹭地叙说完衷情，又跟牙子们依依惜别，好似他们很熟一样。 不由地翻了翻白眼：孙大人，你能不能快点，再这样下去不用走了，日头都快下山了，今晚继续留在大鸟村过夜好了。 卖沙鹅的小牙子紧紧地拉住孙山的衣袖，恋恋不舍地说：“老爷，你一定要回来。我捉了沙鹅，就卖给你！” 孙山： 感情对他这么不舍，完全因为是个金主。 孙山摸了摸小牙子的小脑瓜，温柔地说道：“好牙子，到后山莫要走太远，危险。家里如今靠你，一定要好好保重，知道不？” 小牙子是个苦命的牙子，阿爷年纪大了，阿爹又即将离世了，小牙子就是家里的顶梁柱了。 孙山悄摸摸地给了小牙子2两银子，让他非必要时刻不能拿出来，就算阿爹的葬礼也不要拿出来。 人死灯灭，活的人才重要。 孙山跟小牙子相识一场，也希望他的人生能平安如意。 只不过给钱只能帮得一时，让他们一家暂度难关。 等证实鸟粪的作用后，大鸟村必然第一个收益，小牙子也会有条出路。 小牙子认真地点了点头，眼眶红红地说：“老爷，你一定要回来，我在大鸟村等你。” 小牙子的眼泪一滴一滴地往下落，惹得其他牙子也跟着哭泣。 三牙子嚎啕大哭地喊：“老爷，你一定要回来大鸟村看我，带我进后山，我还想赚20文。” 这话一出，惹得大家哈哈笑。 孙山无语地看着活泼可爱的三牙子。 果然相处几天哪里有真感情，如果有，全靠“铜板”维持。 孙山二话不说，坐上车，挥一挥手，急匆匆地离开大鸟村了。 等走上官道，王嘉行大大地舒了一口气。 艾玛，终于回程了，终于不用走乡拜访了，终于不用吃不好睡不好，屁股坐得生疼了。 王嘉行看了看外面的天气，阳光明媚。 今日好心情，处处好风光，于是情不自禁地哼起小曲。 孙山见他的样子，不由地好笑：“王童生，今日心情很好吗？” 孙山这么一问，王嘉行立即坐好，抬头挺直腰板。 小心翼翼地回答：“老爷，离开家里好些天了，学生十分想念家里人。如今走在回家的路上，想到不久将来能和家里人团聚，所以一时失态，恳求老爷多多原谅。” 话虽然说得合情合理，实际是胡说八道。 谁不知道王嘉行想什么呢。 孙山闭了闭眼，随后睁开，淡淡地说：“这几天，你都没向我请教学问了，是不是忘记读书了？” 王嘉行暗暗地翻了好几个白眼。 艾玛，人又不是铁做的，这几天爬山下山，忙忙碌碌，腿脚就没停过，人累得散架了，哪里还有精力读书。 不过对着孙大人翻白眼，王嘉行肯定不敢。 只好悲情地说：“老爷，是我的不是，因为太累了，我竟然忘记读书了。老爷，你问的好，如果不是你的提醒，我都忘记自己是读书人了。老爷，我一定会改过自新，从这一刻开始，认真苦读，为八月份的院试努力奋进。” 说完还装模作样地拿起书读了起来。 孙山也不理会王嘉行正话反说，点了点头说道：“好学生，读书就应该这样。持之以恒，方能成功。院试我看好你，相信苦读一番，很大机会过线。” 王嘉行一喜，满意地看了看孙山。 呵呵，孙大人挺有眼光，知道他是个聪明的，可塑之才。 不错不错，怪不得能过五关斩六将成功金榜题名了，这看人的眼光还真准。 特别看自己，更是准上加准。 孙山轻轻地邪魅一笑，不再说话了。 经过两天两夜的赶路，孙山一伙人终于在城门关闭的那一刻，及时进城。 其实就算不及时，守城的大头兵也不敢不放行。 如今在规定的时间内，不破坏规矩，孙山和大头兵更是高兴了。 一回到衙门，瘸腿的张师爷急匆匆地赶来，见到孙山后。 第一句话就是：“老爷，辰州府那边派人过来了。” 孙山一愣，随后明白什么事了，肯定为了土匪之事。 便问道：“来了几日了？你们可好好招待？” 辰州府是孙山的上级部门，下来这里，不好好招待说不过去。 哎，又要花钱了，好心疼。 衙门的库存只不过500两，这里花一笔，代表那里少一笔。 能力是守恒的，衙门的钱也是守恒的。 都怪这些土匪，竟给他招惹麻烦，还费钱！ 王师爷低声说：“前日来的，一直问老爷什么时候回来。我就说老爷去巡春耕了，少则三天，多则四五天。不会那么早回来。” 刚好春耕，孙山巡视的理由是非常正当。 农是一切的根本，每个地方官必然重视耕种情况。 去巡逻一番，合情合理。 孙山早早就出发，张师爷便估算着几天会回来。 只是想不到孙山比他想象中的早回来。 孙山问道：“辰州府的来使怎么说？他们不赶着回去？” 张师爷确定周围都是自己人，便说道：“他们赶回去，但要说见你。我只好派人寻你去了。” 张师爷哪里知道孙山去哪里了。 派人寻，也是随便寻寻，找不到他也没办法。 幸好孙山及时回来。 第1093章 有孙山跟没孙山一样 孙山想不到自己回来得那么巧合，不用辰州府那边的人等太久。 不过他们找自己大概是问山贼的情况，至于之后做什么，孙山也不知道。 看了看天色，已经天黑了，还是回内院吃饭睡觉才是最重要的。 辰州府的公差反正等了两天了，再等一个晚上也没什么关系。 孙山又问：“我不在衙门的这些日子，沅陆没发生什么要紧的事吧” 张师爷摇了摇头说：“回老爷，一切如旧。” 看来还真是有孙山跟没孙山一样，沅陆百姓自己能好好过日子。 张师爷又说道：“老爷，经过我这些天的观察，沅陆不是一个多事的地方，衙门的官吏安安稳稳，并不做什么出格的事。 就算百姓遇到事，一般都不会上衙门这边，先由当地的里正来解决。衙门这边平平静静。 我悄摸摸地打听了，衙门最忙的就是夏收和夏播，以及秋收，还有过年前的那段日子。” 不知道是沅陆县的百姓太淳朴，还是沅陆的官吏太本分，反正这些天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张师爷在衙门天天查看沅陆过往的历史卷宗。 王县丞那边也如常上班，下班。 在沅陆做官简直闲得发慌。 自己不找事做，简直没事做。因为事不会找上来。 总体来说处于一种“得过且过”的状态。 张师爷低声说：“王县丞和吴主薄两人的关系看起来不错，一切以王县丞为首。” 顿了顿，继续补充：“皂吏也是听从王县丞的。” 孙山了然，看来王家的确是沅陆县“霸总”，有王县丞在，感觉孙山在不在都无所谓了。 怪不得离开这么久，沅陆县那么平平静静了。 感情是虚假的一把手不在，真正的一把手在。 孙山想了想问道：“你认为王县丞这个人怎样？” 目前来看王县丞可圈可点，并没有像恶霸那样为害一方，祸害四邻。 难道是兔子不吃窝边草？ 怎么说沅陆也是王县丞的老家，左邻右舍，哪个不认识呢？ 所以不好做得太过分。 张师爷想了想，如实地说：“老爷，王县丞看起来平平庸庸，也好讲话，并不是那种强势之人。” 顿了顿补充道：“或许这些都是我表面看到的，实际扮猪吃老虎也不是不可能。王县丞这些天安分守己，准时点卯，什么事都没有做。” 并没有出现孙山不在，把沅陆搞得一头糟从而给孙山出难题。 王县丞就像一个躺平的官员，爱干嘛干嘛，反正他什么都不干，只等着下班。 张师爷当然不信王县丞是这样“躺平”的官员，能在沅陆成为第一大家，除了靠关系，没点本事还真做不到。 王县丞应该是“大智若愚”，给张师爷看到的只是表面，内子里肯定是另一回事。 孙山听完“情报”后，点了点头说：“往后我们暗地里多多留意王县丞，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日子长了，自然知道王县丞是怎么应对人了。” 张师爷连忙说道：“是，老爷，我们会多留意了。” 孙山在张师爷耳朵嘀咕几句：“师爷，你去找一找关于大鸟村的记载，还有大鸟村那一片后山，看一看地契是不是属于官家的？如果是，直接拿给我。记住，一定要拿给我。” 张师爷一脸懵圈，不知道孙山为什么要查询大鸟村，还要后山地契作甚？ 不过老爷就是老爷，做小弟的得要听命令才是好小弟。 张师爷自然是好小弟一枚，立即点头说：“是，老爷，我现在就查去。户房那边已经下值了，明日我一早去要。” 见过张师爷后，孙山洗漱一番，接着干饭。 走了那么久，早就饿得肚子咕咕叫了，要不是辰州府那边有人来，张师爷肯定不会拦着他先报告情况。 孙山，王嘉行正在桌子上吃饭。 王嘉行偷偷地瞄了一眼孙山，扒了一口饭，又继续偷偷地瞄了一眼孙山，继续扒了一口饭。 最后忍不住地问：“大人，明日一早我就回县学，这些日子跟在大人身边，学了不少知识，多谢大人的指教。” 话虽然这么说，心却蒙圈了。 进城后，王嘉行正准备叫桂哥儿先赶车放他回王家，可话还未说，稀里糊涂就被桂哥儿赶车赶回了县衙。 王嘉行哪里想回衙门，他可迫不及待地想回王家，好好洗漱一番睡个美容觉，第二天就向大伯禀告。 把这些天做卧底看到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出来。 特别是孙大人对大鸟村的鸟粪如痴如醉这件事。 这里绝对有猫腻，必须让大伯早早就知道，好做对策。 哪知道竟然被孙大人带回来了衙门，王嘉行好不理解。 同时隐隐约约有种不祥的预感，感觉到自己没办法离开衙门。 孙山干完最后一口饭，抹了抹嘴巴， 吃了一口茶，肚子终于饱饱，人也有精神了。 （当然这么晚吃晚饭，这对身体非常不好，孙山强烈建议大家不要跟他学。） 慢悠悠地说：“你能学到多少东西，并不是你说了算，而是卷子说了算。” 王嘉行： 孙大人在说什么，他怎么听不懂的？ 自己有没有学到知识，自己说了不算？ 王嘉行自我感觉还是学到不少知识，比以前进步不少哩。 如果再来一次机会跟孙山出行，王嘉行会干脆地拒绝。 学知识是一回事，受苦受累又是一回事。 这两者同时出现，王嘉行会毫不犹豫地把两者抛掉。 他还是适合在县学学习，不适合跟在孙大人身边。 孙山当做看不到王嘉行的讶异，继续说：“这些天，我也尽心尽力地教了不少东西给你。至于你学了多少，你说了不算，我说了也不算，得要出卷子考一考你。 你是走科举之路，所读之书，所学之识都是为了答卷子。一张卷子决定你的十年寒窗苦读。所以你对我说学了很多学识没意义，考一考才知道你究竟有没有学到。” 顿了顿，猛然地转过身，紧紧地盯着王嘉行。 语气平静如湖水地说道：“这几天留在县衙这边温故而知新，三天后，我会出卷子让你做。看一看你的答卷情况。有没有辜负我一路的用心教学，就看你的卷子答得如何了。” 第1094章 没错，他，王嘉行就这么自信 王嘉行傻掉眼了，怎么做起卷子了？ 这是做卷子吗？好似在考试。 孙大人这是什么意思？怎么那么严厉的？ 只不过在他身边学习了一下下而已，怎么就考起试来了？ 要是以往，最多最多也就让写写文章，哪里会如此正式考卷子？ 孙山依旧不理会王嘉行的错愕，平平淡淡地说：“下去吧，好好休息，明日一早起来苦读，特别这些天曾经请教过我的问题，更要慢吞细嚼地回忆，想清楚我说过的观点。 三天后，我会按照院试的模式，给你出卷子，让你提前感受院试的氛围，也让你提前做院试这样的卷子。” 随后接着说：“至于县学，家里，我明日会安排人去通知。你安心在衙门读书，别的事不要多想了。” 挥一挥手，让孙大力和孙定南把王家行拎下去。 好好关着，不，应该说好好照看才对。 孙定南和孙大力立即拎起王嘉行，快速地把他移动到内院。 沅陆知县的内院除了两位中老年妇女夏氏和汪嬷嬷，清一色男子。 所以不存在不好留外男住宿的情况，更不存在发生些“庭院深深深几许”的情况。 把王嘉行放到内院，保管惹不出闲话。 孙大力一边拎着王嘉行一边说道：“王童生，你运气好啊，竟然得到我们家老爷的特别关照，这是多少读书人梦寐以求的事。你幸福了，我可羡慕你了。要是老爷能教导一番我家几个化骨龙，我死都愿意。” 孙大力的几个化骨龙跟孙大力一样，吃的多，力气也大，只不过读书之事没办法勉强。 几个小子目测都没啥读书基因，整日嘻嘻哈哈，吵吵闹闹，不是上树掏鸟烤着吃，就是下河摸鱼煮着吃，要不就是吵着肚子饿。 吃，吃，吃，除了吃就是吃。 使得孙大力一见到几个化骨龙又爱又恨，最终化为动力，用扁担打。 实在太鬼憎人厌，不得不恨比爱多。 孙大力跟着孙山来沅陆，最高兴的莫过于家里的几个化骨龙。 阿爹不在，他们的好日子来了。 孙定南也是一副“你怎么那么不懂事”的模样说道：“是啊，王童生，你的运气真好，能得到我们老爷的亲自指导，现在还亲自给你出卷子。 王童生啊，我们老爷可是我们孙家村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年纪轻轻就金榜题名，考上多少读书人一辈子都考不上的进士。 你别看我们老爷年纪小，但读书的阅历可丰富了。我们老爷在你们最出名的岳麓书院进学，又在金陵出名的崇正书院进学，两个都是一顶一的好书院。我们老爷在里面学到的东西可多了。” 如果可以，孙定南还会说他们老爷跟徐国公关系深厚，认识不少有权有势的达官贵人。 不过孙山曾说过，做人要低调行事，以往认识的能耐之人都不能说。免得被人惦记。 孙山的主要目标是做好一方父母官，为一方百姓谋福祉。 王嘉行翻了翻白眼，这些不用说，他也知道孙大人学识渊博，跟在他身边肯定能学到不少东西。 可他都出来那么久了，不应该回去报平安吗？ 当然最重要的是做眼线，把这里的一切告诉大伯。 孙大人如今把他关在县衙，如何通风报信？ 王嘉行故作可怜滴说：“南哥，大力叔，我已经离家多日了，我阿爷阿奶阿爹阿娘肯定很想我了，同样，我也好想他们。如今回来了，为人子为人孙子肯定要回去了。在家门口不如家门，这是大大不孝。我不能做不肖子，我可是好儿郎。” 孙大力毫不在乎地说：“王童生，你放心，你家里人那边，我们老爷肯定会派人报平安的。相信你家里人也乐意把你送到衙门这边，由我们老爷一对一讲学。这样难得的机会你要好好珍惜，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放王童生出去是不可能的，这辈子还有可能，目前是不可能。 孙山已经下命令，让他们这几天看管好王嘉行，不能让他跟外人接触，免得通风报信。 孙大力也不懂王嘉行会怎样通风报信，不过老爷怎么说他就怎么做。 老爷的话他们哪里明白，要是明白，他们就是老爷了！ 孙定南安慰地说：“家里人时常能见，留在我们老爷身边读书就非常难得。我们老爷说王童生你非常有潜力，八月份的院试目前来看一半一半的机会上榜。 不过经过我们老爷的悉心教导，保管有八成的机会上榜。王童生，童生和秀才别看只差一场考试，但地方却差十万八千里。 童生还是白身，秀才可不再试白身了。王童生，你要好好珍惜留在我们老爷身边的日子，以后想留可没机会了。” 王嘉行心一慌，急着问：“孙大人前不久才说我聪明绝顶，怎么又说我过院试的机会一半一半。” 这次院试，王嘉行信心十足，而且还相信自己能一拔头筹，来个院案首。 没错，他，王嘉行就这么自信！ 即使这次府试排名中等，王嘉行只认为自己考差了，并没有觉得自己的学识就是这个程度。 孙大力翻了翻白眼说道：“王童生，我们老爷说你聪明是指你有读书的潜质，并不是指你聪明就能过院试。 这世上聪明的人多的是，难道聪明人就能成为秀才吗？我们老爷那么聪明的一个人，还不是考了个三甲进士。你想一想，那些考二甲，一甲的，该有多聪明啊！” 为了劝说王嘉行安分守己留在衙门，孙大力决定昧着良心说孙山比别人差。 等会还要亲自找孙山谢罪，因为在孙大力眼里，不，孙家村的眼里孙山是世上最聪明的儿郎。 这次考到最尾，完全因为运气不好抽到臭号，以及之前吃河豚中毒有后遗症给耽误了。 孙大力这么一说，王嘉兴无话可说。 聪明的人何其多，他王嘉行也是其中一个。 一堆聪明的人在一起答卷，说不定还真落榜。 王嘉行越想越心慌，越想越惴惴不安。 孙定南安慰地说：“莫怕，有我们老爷的教导，保管你能上榜。你不相信自己，也要相信我们老爷！” 第1095章 闻鸡起舞，悬梁刺股的王童生 王嘉行稀里糊涂地被孙定南和孙大力两人说服，走入汪嬷嬷准备好的房间，躺在床上一边想着如何才能考取秀才，一边想着如何给大伯通风报信。 结果不到一刻钟，便呼呼大睡了。 第二天天蒙蒙亮，睡得正酣的王嘉行就被外面的敲门声吵醒。 王嘉兴嘀咕一句，翻了个身，继续睡。坐了两天的车，累得要死，好不容易回到县城，好不容易躺在舒服的床上，不睡够本怎么行。 外面的敲门声越来越大，王嘉行不为所动，想着等敲门的人敲累了，便回去了。 哪知道下一秒大门就“啪”一声打开。 孙定南和孙大力从外面进来。二话不说就把王嘉行拎起来。 孙定南严厉地说：“王童生，鸡已经叫了好几次了，该时候起床了。” 陪考三人组对王嘉行也服气了，这么懒惰的读书人，为什么就能过府试，成为童生一枚，跟他们敬爱的郑童生一样身份呢？ 读书人不应该闻鸡起舞，悬梁刺股吗？ 对比十年如一日早早起床读书的孙山，王嘉行根本没得比。 如果强硬比，简直对自律的孙进士的侮辱。 孙大力悄声地说：“阿南，这个王童生是不是走后门才成为童生啊？这样懒惰的读书人，怎么就有机会参加院试呢？” 王童生的叔堂大伯是王县丞，刚巧这届的县试由王县丞主持，会不会他放水啊？ 但王童生怎样过府试的？莫非是求助辰州府的疏堂姑婆？ 艾玛，要是这样，不得了了，王家比他们想象中的有权势。 如果王嘉行知道孙大力这样说，肯定喊冤枉。 他可是货真价实的读书，并不像那些纨绔子弟得过且过。 之所以没有早起来读书，完全因为太累了。 王嘉兴从未走过那么多路，从未坐过那么久的车。在路上不仅颠簸，还吃不好睡不好，是个人都受不了！要不是为了完成大伯交给的任务，早就跑路了。 想当初在县学，勤勤恳恳地念书，经常受邓教谕的表扬。 他简直是一众权贵子弟中的翘楚，整个王家对他夸赞不已。 还说他会步堂哥之后，会成为第二个堂哥呢。 孙定南摇了摇头说：“老爷说王童生懒散归懒散，读书还是挺刻苦的。平时问的问题也深刻，一看就不像他的堂弟那样不学无术，应该没走后门。” 孙大力见王嘉行还睡得那么香甜，便不客气起来了。 因为客气根本叫不醒。 一使劲，一拎起，把王嘉行当做鸡鸭鹅一样拎起来。 在他的耳朵大声喊：“王童生，快起床了。” 幸好现在能勉强说一点本地话，所以王嘉行绝对知道孙大力喊的是什么。 这么震耳欲聋的一声，立即把美梦中的王嘉行惊吓到。 猛然地睁开眼睛，看到一张黝黑的大饼脸，王嘉行还以为是“黑鬼”。 便大喊一声：“救命啊---有鬼啊---孙大人---救救我！” 遇到危难，找孙大人就对了。 谁叫他是父母官呢？ 只可惜正在酣然大睡的孙大人并没有听到王嘉行的呼喊。 孙定南立即捂住王嘉行的嘴巴，连忙说道：“王童生，是我们！” 等看清楚来人，王嘉行才停止呼喊。 瞪了一眼孙大力，快速地从孙大力的手中挣脱。 怒气地说：“大力叔，南哥，你们作甚？人吓人吓死人哩。” 一开始王嘉行以为孙大力和孙定南是孙山家的奴仆，等搞清楚了，才知道他们是一个村的。 名誉上孙大力和孙定南的身份和王嘉行一样，都是白身。 相熟后叫一声大力叔和南哥也合理。 孙大力一点也不认为做错，指了指天边微微的亮光说道：“王童生，快起床读书。再不起床，今年的院试就别想过了。” 孙定南连连附和：“是哩，天已经大亮了，读书人就该起床读书了。再赖床就会错过晨读了。” 王嘉行耷拉着脑袋，脸上一跨： 天才微微亮，看人都要近看才看清楚，是不是太早了吧？ 孙大力和孙定南并没有给孙嘉行狡辩的机会，立即捉他到院子里洗漱。 洗漱完毕后，让他在院子晨读。 王嘉行忙着说：“我想吃早饭，不吃早饭没力气读书。” 孙大力白了一眼说道：“早得很，晨读完，才有早饭吃。” 王嘉行想抗议。 这时候从厨房出来，留着波波头的大头狗走了出来说：“王公子，我们还未做好早饭，你先读会书，等会就有的吃了。” 大头狗这些天在衙门闲得发慌，好不容易盼孙山回来，终于能围绕着孙山转了。 一大早起床，陪着汪嬷嬷做早饭。 老爷回来了，得要表现表现，要不然都不好意思赚老爷的工钱哩。 王嘉行看了看大头狗的“最新”发型，不由地乐了起来了。 听闻这个蘑菇头发型是被山贼一刀砍成的。 艾玛，挺大命的，竟然没砍到头。 孙大力见王嘉行只顾着笑，并没有读书，严厉地呵斥：“王童生，莫说废话，赶紧读书。你想要成功，得要学我们家老爷。” 大头狗从院子打完水后，捧着水回来说道：“是哩，这么成功的老爷你不学，还想学谁哩。得勤快读书哩。” 他们家老爷自小就爱读书，小时候和德哥儿喊老爷出来玩，老爷都说不玩要念书。 看看，这么勤快的老爷，不成功谁成功呢？ 王嘉行无奈啊，只好捧着书，大声地读起来。 这还是孙定南让的，说孙大人从小读书就会大声地读，说这样会更容易记忆。 王嘉行不信，但还是学起来了。 走成功人士的路，让成功人士无路可走。 结果一早就上班的王县丞，通过重重的关卡，等看到疏堂大侄儿的时候，不由地愣住了。 也就一头半个月未见大侄儿，怎么感觉大侄儿完全不一样了。 大侄儿比之前瘦了，黑了，但精神气却更加精神了，一种积极向上的茁壮成长之感扑面而来。 特别在书房如此刻苦地冥思苦想，更让王县丞觉得自家有一颗冉冉之星。 这是怎么回事？大侄儿到底经历了什么？ 第1096章 王县丞见侄儿 王县丞正想往前一步，问一问侄儿到底发生什么事，当然最重要的是问他这些天跟着孙山到处跑，有没有特别的发现。　　还未靠近，孙定南走出来说：“王县丞，嘉行少爷正在努力苦读，这个时候万万不能打扰。三天后，我们家的老爷会根据院试的模式给嘉行少爷出卷子，好让他提前熟悉院试的流程。”　　顿了顿，昧着良心接着说：“我们老爷对嘉行少爷非常看重，按照他目前的状况，八月份的院试有八成机会高中。现在距离院试也就那几个月，也是最重要的时刻，千万不能打扰。”　　其实孙定南说得没错，距离8月份还真不远，身在大山深处的沅陆县，去辰州府可有一段时间，得必须提前出发。　　加上水土不服，天气等自然状况，最好提提前出发。　　之前孙山从黄阳县到漳州府参加院试足足提前一个月。　　所以对于沅陆县的学子，为了安全起见，说不定要提前两个月。　　留给王嘉行的时间看着多，实际很少。　　王县丞：　　侄儿近在咫尺，怎么就不能让他们见一见，说一说话？　　孙大人究竟在搞什么鬼？　　就算院试急切，也不急这一时半会儿了。　　孙大人是当自己是傻子吗？　　虽然不知道孙山要做什么，但肯定不是为了八月份的院试。　　王县丞干脆直接喊：“行牙子，出来！”　　就不信能阻止他们伯侄见面。　　里面正在苦读的王嘉行一开始非常不乐意，可读着读着便入神了，特别孙大人竟然给珍藏的书籍笔记他看。　　哎呦，这不应该孙家臭传家之宝吗？怎么就给他一个外人看的？　　莫非孙大人真的认为他非常有前途，所以慧眼识英雄，重点栽培？　　又或者等他过了院试，孙大人要收他为徒？　　想到这里，孙嘉行不由地皱了皱眉头。　　该拜孙大人为师呢？还是拒绝孙大人呢？　　虽然孙大人挺有才华，也是新科进士，但还是太年轻了，应该找些上了年纪的二甲进山。　　不，最好是一甲进士拜师，这样自己的学业才会更上一层楼。自己那么聪明又有潜力，肯定会深受欢迎，拜师这事简直易如反掌。　　不应该在孙大人一棵树上吊脖子，应该到辰州府发展更广阔的空间，甚至到岳麓书院寻找更好的名师。　　至于怎么到岳麓书院就读，王嘉行没想过，只认为自己行肯定行。　　忽然外面传来一阵喊叫，把正在沉迷于美梦的王嘉行惊醒。　　抬头往窗外一看，艾玛，大伯来了。　　王嘉行二话不说，做起了跑出去的动作。　　蹲在院子里的孙大力咳嗽一声，瞪了王嘉行一眼，又看了看孙山珍藏版写满笔记的书。　　王嘉行被这么两眼震慑住了。　　孙大人说过，要是不听从安排，私自出衙门，珍藏的笔记就不会再拿出来，也不会重点栽培他。　　孙大人还说责无旁贷才能读进脑瓜子，搞三搞四想太多会把学习的精力消耗掉。　　特别临近院试了，更需要苦读，更不能让别人打扰。　　如果外出乱逛，会把学习的心散开，想聚集回来就难了。　　孙大人建议这些天在衙门看笔记，做卷子，写文章。　　等院试到了，直接无缝隙上场，事半功倍。　　王嘉行怀疑孙山乱说，但又不敢不遵从。　　毕竟孙山成功了，说什么话都让人信服。　　还有如此宝贵的笔记都拿出来，证明对他更是上心，应该不会骗他吧。　　王嘉行想了想，就留在衙门苦读，熬几个月，成功上榜后记甩开孙大人，跑到辰州府甚至岳麓书院找名师。　　至于给大伯的情报，嘿嘿，面对面说不了，可以写出来。　　衙门都是大伯的人，只要适合的机会，一定能传递出去。　　王嘉行见到王县丞后，雀跃的心因为孙大力的几声咳嗽打断，立即安静下来。　　平平淡淡地走出去，跟王县丞行礼：“大伯，好久未见。恕侄儿有所怠慢，只因刚才正在读书。”　　王嘉行向王县丞眨了眨只有自己懂的眼神。　　心里在说：大伯，莫着急，等找到机会，我就给你通风报信。　　在王县丞眼里，自家大侄儿眼睛正在抽筋，根本不知道要表达什么意思。王县丞皱着眉头问道：“行牙子，这些天可好，你阿爷阿奶可想你，怎么不先回家？读书是持之以恒，也不差这一时半会。”　　王嘉行连忙说道：“大伯，侄儿这些天跟着孙大人身边，学到不少学识，但还有不少弄不懂，故留在衙门，方便询问孙大人。大伯，你回去告诉阿爷阿奶，我在这里好好的，孙大人对我特别照顾。”　　说完后又对王县丞眨了眨眼，只不过那个眼神也就他自己懂。　　王县丞：　　大侄儿到底作甚？为啥老是对着他眨眼睛？要是受到胁迫出声啊？　　他们可是地头蛇，哪里会怕刚来的孙山。　　听大侄儿的意思是还要留在衙门，不，应该说留在孙山身边。　　这是为了甚？真的仅仅是为了请教学问？　　王嘉行看着王县丞皱着眉头，好似不懂他的意思，心里有些着急。　　面色依旧不显地说：“大伯，为了八月的院试，我会留在衙门好好苦读。大伯，有什么需要，我会写信回家，让阿爹阿娘送给我！大伯，你放心..........”　　特意瞟了一眼王县丞，而且“写信”两字说得特别重。　　都那么明显了，大伯应该明白的了。　　王县丞这次还真明白了。　　大侄儿继续留在衙门，肯定有不得已的苦衷。　　刚才的那句“写信”虽然给阿爷阿奶，实际写给他。　　王县丞也不好再问，这里是县衙内院，都是孙山的人，不能说太多。　　说到内院，王县丞也服气了，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知县。　　内院内院，不应该住女眷吗？　　孙大人的内院除了两位年老色衰的妇人外，清一色男子。　　据说孙大人已经娶妻生子了，就算不带夫人，也可以带侍妾。　　结果呢？恐怕如今县衙内院的蚊子都只是公的了。　　这个孙大人太特别了，使得王县丞目前不好做什么，所以一切如旧。　　王县丞明白大侄儿的意思后，嘱咐几句好好读书，争取考上秀才后，便飘飘然地离去了。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1097章 卫所郝千户 王县丞回到所属办公室，一边吃瓜子喝茶，一边等大侄儿那边传递出来的消息。　　也不是他不干活，而是手下那么多，不让手下干难道他这个头头干吗？　　王县丞自我认为这辈子也就这样，条件有限，能力有限，没办法继续上升。　　王家的未来就靠京城的大侄儿了。　　王县丞的几个儿子比弟弟家的儿子逊色多了，只好在沅陆县干活或者到辰州府投靠姑婆。　　王嘉行看到大伯消散的背影，立即跑到书房，想着该怎样写信，该怎样传递消息出去呢？　　嘿嘿，趁着吃饭的时候，偷偷摸摸跑出去，找大伯的一个心腹递信。　　嘿嘿，衙门到处都是大伯的人，易如反掌。　　孙山此时此刻正在吃早饭，也知道王县丞一早就来找大侄儿相聚。　　有孙家护卫看着，孙山保证王嘉行会乖乖留在内院读书，想透露消息出去，不说十分难，也相当难。　　吃过早饭后，正式上班。　　辰州府那边的人早早就来县衙找孙山了。　　见到孙山后大吃一惊，想不到如此朴素平凡的孙山竟然干掉十几个山匪？　　这么矮小瘦弱，能跑路就不错了。　　此次前来的竟然是辰州府卫所的人，一开始听张师爷说的时候，孙山也吃了一惊。　　结合这些天打听到的消息，武陵山一带经常有土匪出没，前不久派出一支军队剿匪。　　如今来的是卫所，更加印证这一消息。　　这些武陵来的土匪或许因为卫所的剿匪，漏网之鱼逃窜到沅陆的牛角山为非作歹。　　孙山猜测这伙“残兵败将”不知道从哪里收到消息，知道沅陆县没有县令，便跑过来拦路抢劫。　　只是缘分实在太妙，会遇到来上任的孙山，而且还被孙山团灭。　　能出动军队剿匪，可见武陵那边的山匪之多，之猖狂，高实在忍无可忍，上级不得不派军队来。　　靠一般的地方武力对付几个毛贼还能应付。　　对付崇山峻岭的山匪，那是异想天开。　　也只有军队有能力有魄力走入深山老林把山匪挖出来。　　卫所这次派了一个千户过来，姓郝名斌，走了上来跟孙山见礼：“孙知县，有礼。”孙山赶紧还礼：“郝千户，幸会，幸会。”　　在卫所制中，千户统领约1000名士兵，属于中级军官。　　千户为正五品武职，高于县令（正七品）但低于知府（正四品）。　　按理说孙山品级较低，更应该“低头哈腰”。　　只是文官和武官完全是两套系统，同时文官往往比武官更受重要。　　即使郝千户比孙山品级高，但见面孙山还真不一定会鸟郝千户，文官往往看不起武官。　　当然孙山不是这样的官，无论对上对下，还是对中。　　谦虚谨慎，温良谦恭永远是孙山为人做事的行为准则。　　笑一笑，总比绷紧张脸容易交朋友，更不容易得罪人。　　孙山请郝千户落座，拱了拱手。　　先为自己外出巡视，耽误郝千户工作的事表示抱歉：“郝千户，让你久等了。这些天我在外面巡视农田，没有在衙门，使得你扑了个空，耽误了许久，在此跟你说一声抱歉。”　　甭管有理无理，先表示歉意，之后再慢慢说事。　　这样气氛就会显得融洽多了。　　孙山都那么有礼貌了，郝千户你也不好意思发火了。　　郝千户的确没发火，孙山的理由非常正当，他也找不到理由发火。　　知县也不能时刻在县衙待着，出去巡视也是正常的工作展开。　　何况孙山还真有礼貌，一上来就给他们道歉。　　而且这些天在衙门住下，好吃好喝伺候，也不好意思发火。　　郝千户连忙摆手表示：“孙知县，我明白的。”　　这意思是“孙山不在衙门，让他们久等”这件事翻篇了，不用再提了。　　于是郝千户直接进入正题：“孙知县，麻烦你给我们讲一讲在哪里剿匪的？”　　这是让孙山交代前因后果，好让他们回去能交差。　　孙山向来光明磊落，所谓的剿匪，是不得不剿匪。　　孙山当然不会像坊间流传的那样：孙知县不忍沅陆百姓遭受到山匪的祸害，还未上任，便筹谋已久，先到牛角山把祸害一方的山匪杀光光，再领着山匪的尸体回城当知县。　　孙山半真半假地说：“郝千户，我是在上任的路上遇到山匪。他们正在抢劫路过的货商。刚巧这个货商正是沅陆的百姓，刚巧抢劫的地方正属于沅陆的一带。我身为沅陆父母官，哪里会就手旁观，便安排护卫上前与土匪搏斗。幸好这次遇到的土匪不多，我们才勉强获胜。”　　孙山删删减减地把剿匪的经过一五一十的交代。　　总之话题的中心就是他什么都不知道，只是遇到土匪杀人，而且在沅陆县范围杀人。　　身为一方父母官不能忍的，便安排护卫上前与土匪搏斗。　　孙山和外面的传闻版本不一样，但最终都是说在任职的路上赶巧遇到，见到土匪杀人越货，便让护卫上前剿匪。　　孙山说的时候语气平平淡淡，凸显他的不得不剿匪。　　而不是传闻间的筹谋已久地剿匪。　　郝千户想了想，最终接受孙山的说法。　　像孙山这种文官，贪生怕死，哪里真去剿匪。　　武陵山那边的文官，见民怨沸腾，实在忍无可忍，才请卫所这边帮忙。　　像孙山这种没有什么武力值的文官，哪里真的会冒着生命危险剿匪。　　好心点就吩咐百姓少出门，没责任心的便得过且过，只要山匪不杀进县衙就当看不见。　　孙山之所以剿匪，完全是不得不去。狭路相逢，还不上前干，迟早被对方干掉。　　一开始收到孙山的报告，卫所这边目瞪口呆。　　想不到他们这些天辛辛苦苦寻找的漏网之鱼------黑水窝的大头目，二头目竟然出现在沅陆县，竟然被沅陆县的知县干掉。　　那么之前所剿的匪是什么？　　虾兵蟹将捉了一大堆回来，结果被头目跑掉，这种剿匪算什么剿匪？　　这些天他们辛辛苦苦在武陵山寻寻觅觅，就是寻不到黑水窝的老大，根本不好回去交差。　　谁知道山贼老大竟然逃窜了那么远，而且还被一个新上任的所谓知县抓到，并且还把黑水窝主要头目一一干掉，这让他们瞬间天塌了。　　要是被朝廷的文官知道，他们武官岂不是脸面丢尽？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1098章 “这一切都是你们的功劳” 孙山并不知道干掉的是大头目和二头目，所以根本不知道自己会抢了卫所的功劳。　　拱了拱手说：“郝千户，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刚巧遇到山贼，正在我沅陆地带残杀我沅陆百姓。我身为沅陆的父母官，岂能袖手旁观。”　　郝千户神情复杂地看了一眼孙山，想着怎样才能把这个功劳重新归于卫所这边。　　毕竟这次是他们主力剿匪，打打杀杀一群人。　　哪能因为没有捉到头目而功劳减半的，要是说出去了，说不定被人笑死。　　郝千户回了个礼说道：“孙知县，这些山匪应该是从武陵山那边逃窜过来的，我们为了把这群山匪剿灭，还百姓一个安稳的生活，出动了不少人兵力。　　走入深山老林，日日夜夜地布局，废寝忘食，坚持不懈，最终才把这黑水窝的山匪清除干净，只可惜在剿匪的过程中，被少部分山匪逃出来。”　　顿了顿继续说：“想不到这些逃窜出来的山匪竟然来到沅陆，竟然继续祸害百姓。幸好孙知县把他们一举剿灭，才还一方百姓的平安。”　　孙山脸上挂着淡淡地笑容，但心里却是十万个为什么？　　郝千户的话好似话中有话啊？　　但究竟什么话，孙山一脸懵逼。　　前面说他们出动不少兵力，奋斗多日地剿匪，是不是想表达这次卫所剿匪，费了不少精力汗水才把山匪剿灭？是不是要表达剿匪才是他们的功劳？　　孙山不由地打起十二分精神了。　　卫所派一个千户过来要尸体，本来就不对劲。　　因为上报的是给辰州府刘知府的，来的人也应该知府那边的人。　　如今来的是卫所，是不是刘知府和卫所有不得不说的勾当呢？　　孙山也不知道刘知府怎么想，更不知道郝千户要做什么。　　一开始单纯地以为他们把尸体运回去就当完成任务，目前来看应该不止这个目的。　　而且郝千户还特意等他回来，见上一面，更显得不同寻常。　　莫非这些去卖咸鸭蛋的山匪有不得不说的秘密？　　虽然剿灭山匪是一件大功劳，只是初来报到，不知状况，孙山决定采取低调行事。这些剿匪的功劳爱要不要，反正他不要也行。　　免得自己无端端因为剿匪陷入纷纷乱乱的斗争，鬼知道辰州府和卫所有没有进行一些暗地里的勾当。　　他是来平平安安做官，即使想要功劳，也不差这一时半会。　　更重要的是孙山打算走技术路线，不走权谋路线，老老实实地发挥上辈子的特长，好好地种地，使得管辖下的百姓不说丰衣足食，起码不饿肚子。　　当然如果有机遇，使得大乾的百姓能不饿肚子，更是他这辈子最大的愿景。　　最近发现了鸟粪，孙山正想把功夫放在这里，好让百姓的地里能多收几斗米。　　所以山匪的事，还是交给原来的人办，是功劳还是苦劳，谁最开始做的，就归谁。　　刚来辰州府，人单力薄，人言轻微，就算功劳，也归不到自己，最后肯定是被刘知府抢去了。　　何况目前来看，刘知府好似抢不到这个功劳，反而卫所占据先锋。　　孙山想了想，连连点头说到：“郝千户，辛苦你们了。我也听闻黑水窝有一群十恶不赦，为非作歹，残害百姓，恶贯满盈的山匪。　　幸好有卫所在，及时把山匪剿灭，换百姓一方平安。郝千户，我在此对你们表示很感激，因为有你们在维护一方安宁，我们才更好地管理一方。郝千户，谢谢你们了。”　　其实并不是。　　沅陆百姓一点也不感激郝千户，还责怪他们剿匪剿得不干净，让山匪逃窜到牛角山，祸害路过的商旅。　　得亏山匪数量少，只敢选商贩下手，而没有选沅陆境内的村子下手。百姓只觉得害怕，并没有什么损失。　　说真的，要说损失，竟然是王家损失最重。　　啧啧----王季钧这个小子还真倒霉。　　想是这么想，话不能这么说。　　卫所能剿匪，也算一件好事。　　所以孙山决定高度称赞卫所，微微一笑地继续说：“郝千户，多亏有你们，黑水窝的山匪才全军覆没，四周才一片安宁。　　至于那些逃窜的山匪，也不能怪你们。武陵山地形复杂，山匪一躲进去，想找也难走。　　他们常年生活在山里，对那里可熟悉了，你们想把他们全部清理干净，实在太难了。有漏网之鱼实在太正常了。”郝千户赞许地看了一眼孙山，句句地说感谢，辛苦，不容易。　　看来对他们卫所的功绩还相当认可。　　这位孙知县，从头到尾都没有提及自己剿匪的功劳，从头到尾都说刚巧遇到，身为父母官，不得不去清理。　　从来都没有在他们面前展现如何英勇的剿匪，连上书给辰州府的文件，言语也极为朴素，看来孙知县并不怎么把剿匪这件事放在心里。　　没放在心里就好办了。　　在上报的文书中，偷龙转凤，偷梁换柱，移花接木，断章取义，把这些功劳全安在卫所这边。　　至于孙知县，呵呵，一笔带过便是了。　　郝千户笑了笑说道：“孙知县，哪里哪里，这是我们卫所应该做的。百姓深受山匪祸害，我们这些做官的就要义不容辞地替百姓剿灭山匪。　　这次多亏有孙知县，把逃窜出来的山匪一网打尽。呵呵，这次终于把黑水窝的山匪全清理了，武陵山终于迎来了一片安宁了。”　　孙山连连摆手说：“郝千户，别这么说。我只不过剿灭了几个山匪，不值得一提。黑水窝的山匪全剿灭，全靠你们。因为有你们，才使得百姓终于过上安稳的日子了。郝千户，这一切都是你们的功劳。”　　郝千户眼睛一亮，说了那么多，就是为了“这一切都是你们的功劳”这句话。　　既然孙知县都这么说了，他们也不推搪。　　剿匪这件事功劳的确是他们最大，这是毋庸置疑。　　呵呵，等回去写报告，必须重点突出卫所的不容易，至于孙知县，那只是小小的辅助。　　郝千户笑哈哈地说：“孙知县，我们来这里也有些日子了，等会就要回去了。我们会把山匪的尸首拉回去，再向上级禀报。”　　顿了顿，意味深长地说：“当然，我们也不会忘记孙知县。”　　既然孙知县那么合作了，怎么也要给点好处。　　功劳不给，就拿些钱财替代。　　呵呵，他们卫所也是会做人的。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1099章 官田 卫所的郝千户说走就走，不带走一片泥土。　　这边跟孙山告辞，那边就安排手下运尸体出城。　　孙山一脸懵圈，这么急匆匆地走作甚？不吃个午饭再走吗？　　距离午饭还有半个时辰哩，也急着这一时半会了。　　孙山假装客套几句，挽留郝千户干饭。　　郝千户摆了摆手说：“不了，孙知县，我们来沅陆县已经好几天了，得赶紧回去交差。有机会再跟孙知县一起吃饭。”　　说完后，急匆匆地领着手下，急匆匆地出城了。　　孙山虽然不理解卫所为什么走得那么快，但不留下吃饭更好，省钱哩。　　只是剿匪这件事，孙山总觉得有些事自己不知道。　　哎，只可惜辰州府并没有自己人，找个人刺探消息也难。　　只怪自己初来乍到，并不是深耕沅陆。　　要是来的时间足够久，多多少少都会受到风声，不用现在这么被动了。　　孙山回忆起郝千户走的模样，挺高兴的，看来自己这么做应该没问题。　　只是不知道会不会是：猪猪自己上秤称重,被卖了还帮着数钱。　　张师爷见卫所的人走后，立即走进来，说道：“老爷，卫所那边的人说了什么？”　　身为师爷，就应该替主子解忧愁，见孙山皱着眉头，师爷感觉得这件事不简单。　　正所谓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孙山把与郝千户见面的情况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疑惑地问：“你说我们捉的那些山匪有没有问题？这次卫所的人亲自过来，好似很重视这些山匪。”　　张师爷也跟着孙山皱眉，摇了摇头说：“老爷，我也不知道。”　　随后抓住重点地问：“老爷，郝千户说不会忘记你，是不是要给你好处？”　　通常说这句话，不是威胁，就是给好处。　　显然郝千户的意思是后者。　　孙山点了点头说：“我也不知道。不过郝千户走的时候挺开心。只是这种好处，不知道是不是我们想要的好处。”　　所谓的好处不是名就是利，也不知道郝千户所指的是什么。　　哎，做人做事为什么不能通透点呢。　　这样你猜猜猜真的好难猜。孙山摇了摇头说：“算了，不理了。山匪这件事就这样吧。”　　随后低声说：“张师爷，卫所过来，王县丞那边肯定关注。肯定也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王县丞辰州府有人，打探消息比我们容易准确多了。你有空跟王县丞多多交流，打探打探一下，好让我们心里有个底。”　　要是王县丞是自己人该多好啊。直接写信到辰州府问一问，相信一定很快就知道了。　　孙山再次叹了一口气，来陌生的地方做官就像浮萍飘来飘去，根本找不到地方立足。　　如果在广南做官，肯定容易多了。又或者在京城做官，这样也有人脉。　　张师爷立即领命：“是，老爷，我会好好跟王县丞相处。”　　好好地刺探口风。　　张师爷又拿出了一份地契出来说道：“老爷，这是大鸟村后山的地契，那一片山都是无主的。目前来说属于衙门。”　　顿了顿补充道：“老爷，这些山地可以买卖，幸好我们拿了过来，要是有人收到消息，说不定还真买回去。”　　主要是山地便宜，地税也便宜，买一大片山，也抵不过几亩地。　　张师爷不知道孙山想要这片后山作甚，但一定是非常重要。　　所以一早就找户房，把地契拿了过来。　　相信他拿地契这件事肯定很快传到整个衙门，也会被有心人知道。但地契在手，想买卖也难。　　孙山看了看一大片的后山，直接把方圆无人居住的山林收归衙门所有，并且化为“官田”。　　所谓官田并不限于平原地区，也包括山地等不同类型的土地。　　包括入官田地、还官田、没官田、断入官田、学田、皇庄等等。　　大乾法律规定，官田属于国家所有，严禁买卖。　　这些土地的产权属于国家，耕种者只有使用权，而没有所有权。　　孙山担忧后山因为有鸟粪，引起窥视之心，直接把这一片山林划为官府所有，也就是禁止任何人买卖。　　当然这样做也只是加了一道小小的屏障，毕竟正道走不了，歪门邪道还是挺多。　　想彻底阻止有权有势之人的窥视不可能。有良心的就利用租赁方式，把官田永久使用。　　没良心的直接利用各种法子把官田变成私田，再用白手套收入囊中。　　孙山目前能做的只能把这一片山林化为官田，增加变成私田的难度。　　孙山对张师爷说：“你去户房，立即让文书把一圈的山林划为官田。”　　张师爷连忙点头：“是，老爷。”　　随后问道：“老爷，是不是与鸟粪有关？”　　衙门后院还有几麻袋鸟粪，幸好后院够大，所有放远一些，才没有闻到臭味。　　昨晚张师爷急匆匆地看一眼，不知道这些鸟粪具体有什么用，如今见孙山把这一片山林划归官田，还要标注禁止买卖，可见这些鸟粪不同寻常。　　孙山脸色略带喜悦地说：“是，这些鸟粪大有用处。”　　有了这些鸟粪，就有原始的化肥，有了化肥，地里的粮食就能增产。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山匪哪里比得上百姓吃饭这件事。　　张师爷见孙山露出笑容，语气甚为欢快，可见鸟粪真的很重要。　　见了见四处，发现无人后才安心地说：“老爷，为什么把这片山林划归官田，而不是.....”　　这些话的确好难说出口，不过他身为孙大人的师爷，利益和孙大人一样，孙大人好，他才好。　　硬着头皮地建议：“老爷，何不我们买了这一片山林？”　　孙山不能买，可以找个白手套来买。如果有大用处，买下来对孙山更好。　　这个问题孙山自然想过。　　一来他一个外地官，要是买了，非常打眼，即使有白手套，有心人也知道是他。　　二来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孙山得利必然引起“群而攻之”。　　三来孙山还真有点“大公无私”精神，想着他与几个土著乡绅受益，不如百姓受益。他们已经比百姓过得好了，为何还一直跟百姓争利。　　四来沅陆县的百姓过上好日子，对他的官途也有帮助，不应该只看中这点利益，更要往高处爬，要不然干嘛做官呢。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1100章 乔文书通风报信 孙山义正言辞地拒绝张师爷：“师爷，我不是沅陆人，这里的土地不属于我。承蒙皇恩，有幸到沅陆做知县，必定会尽心尽力地为沅陆百姓谋福祉。买山林之事以后不用再说。”　　孙山抬头挺胸，看了看天空，说话铿锵有力，自带一股正气的光芒。　　张师爷愣了愣，眼睛直挺挺地看着孙山。　　此时此刻，快到中午，阳光正灿烂，孙山的后面仿佛出现一圈一圈的光芒，直把他的眼睛照耀得无法直视。　　老爷何时变得如此大公无私呢？　　一开始的确觉得他有半点像这样的人，只是经过“谋马”事件，张师爷却不再认为了。　　怎么现在又重新回归当初的那个老爷呢？　　张师爷搞不懂老爷为何变来变去。　　不懂就不懂，只需要尽公职守，给老爷提建议，剩下的全交给老爷决定了。　　张师爷点了点说：“老爷，我知道了。”　　说完便急匆匆地跑到户房，让文书把这一块后山划分为官田，在上面还写上“禁止买卖”，给后人一个警惕。　　就算后来的沅陆知县想贪下这一块山地，见到这几个字，也会有所顾忌。　　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如果后人把树砍了，对他的名声也有影响。　　朝廷有六部，共分为吏部、户部、礼部、兵部、刑部、工部。　　一个县衙也有六房，共分为共分为吏房、户房、礼房、兵房、刑房、工房。　　其中户房官吏土地，户口，财政，赋税。　　户房的乔文书看了看大鸟村后面的山林，不解地问：“张师爷，孙大人是说要把这里划为官田吗？”　　这么鸟不拉屎的地方为什么划为官田？孙大人到底在搞什么？　　虽然孙大人是沅陆县的父母官，但也不能乱来。　　主要是乔文书想窥视孙大人要作甚。无端端把这一块地划归为官田，其中肯定有不得不说的秘密。　　如果这片地有金银珠宝，孙大人应该买下来，而不是划为官田。　　如果没有，为何无端端划为官田？　　乔文书百思不得其解。　　张师爷虽然腿瘸，只要不走动，跟正常人一样，直挺挺地站直身子。　　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说道：“乔文书，这是孙大人吩咐的，我也不知道。我只是按照他的意思来办。”休想从他的口中得到一个字的消息。　　反正乔文书也不敢不办。　　乔文书一噎，张师爷这么说，他还能说什么。　　乔文书倒是想找借口阻止，然后跟王县丞通风报信。　　只是不想做这个出头鸟。　　要是推三阻四，岂不是第一个反对孙大人的官吏？　　乔文书又不是傻子，自然不想做第一个“入”孙山眼里的人。　　当然主要是这片山林跟他没啥利益勾结，要是孙大人把他家的地划归公中，乔文书肯定誓死反抗。　　乔文书讪讪地笑了笑说道：“好，我这就来。”　　手续非常简单，登记在册，签上署名，盖个章，最后再由孙山签名盖章便完成了。　　要是外人来办事，怎么也要收取收取好处费，孙大人嘛，乔文书想都不敢想。　　张师爷满意地接过地契，满意地说：“多谢乔文书。这份地契孙大人还有用，等用完再还给户房这里。”　　拱了拱手，跟乔文书告辞。　　看着一瘸一瘸的张师爷，乔文书立即收拾好东西，极速地跑到“县丞署”找王县丞通风报信。　　孙山在沅陆任职的这些天，一开始来了个王炸，立即引得全城轰动，衙门的官吏还以为孙山继续新官上任三把火，烧一烧衙门。　　不是拉拢他们其中的一些人，就是杀鸡儆猴他们其中的一些人，好树立官威，好让以后能在沅陆顺利开始工作。　　只是孙大人一炸，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平平淡淡地相处了些日子，找个好理由到处巡视沅陆县。　　使得留在衙门的他们又恢复“山中无大王，猴子来当家”的优哉游哉的上值日子。　　千呼万唤始出来的孙山终于回来了，他们这些官吏又打起十二分精神，看一看孙山即将要做什么。　　乔文书刚上值，张师爷便过来要地契，之后又划为官田，这一切的不寻常透露了孙山要做不寻常的事。　　乔文书的心七上八下，忐忑不安，迫切地想知道孙山究竟搞什么东西。　　乔文书急匆匆地来到县丞署，低声地说：“王大人，你说孙大人这么做为了什么？”　　别说乔文书，王县丞听到后也莫名其妙的。　　要是那块山地值钱，不应该自己偷偷买下赚得盆满钵满吗？如今划为官田，也就是属于衙门的，变相地属于沅陆百姓，孙大人的确能从中捞好处，可这样捞捞不了多少啊。　　如果担心太招人眼，找他们合作也好，孙大人要大头，他们要小头，这样赚得更多了。　　如今划为官田，究竟是何意？　　乔文书又说：“王县丞，孙大人还让我在那些写上“禁止买卖”。”　　这么写，是让人不能买，当然这个人包括孙大人。　　如此强调，孙大人莫非害怕有人发现这山林值钱，想方设法买回来，干脆把写上禁止买卖，不让任何人买回去。　　王县丞眉头紧锁，从昨天回来，到今日中午，这个孙大人无疑不透露这诡异。　　特别是今日一早去见大侄儿，摆明是不想让他们伯侄见面，甚至说话的时间也限制得紧紧。　　明面上说为了行牙子的院试，实际是把行牙子禁锢在后院，不让他出来。　　可看行牙子，变化的确是变化，只是朝着好的方向变化。　　怎么也不像孙大人要对行牙子不怀好心。　　行牙子说会想办法通风报信，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传递信息出来。　　王县丞再次深深地陷入沉思。　　乔文书见王县丞也搞不懂，心也跟着不安起来，低声地说：“王县丞，你说孙大人是不是准备对付我们？”　　但对付他们就对付他们了，怎么也不关山林的事啊。　　这个孙大人做事没章法，总是让他们猜猜猜，实属太狡猾了。　　王县丞安抚地说：“莫着急，孙大人形单影只，想对付我们哪里有那么容易。哼，我们王家上面是有人的，孙大人要使坏，也要掂量着掂量着。”　　王县丞一点也不怕孙山使坏，呵呵，鹿死谁手也不一定能。　　一个外地来的，跟他们这些本地斗。　　哼，不知好歹！　　乔文书悄悄地瞄了一眼王县丞，心里想着：孙大人是难对付王家，但对付他这个小虾米还是易如反掌的。　　所以乔文书坚持只要不涉及核心利益，都不会给孙大人添麻烦。　　呵呵，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他可不想做那条鱼。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1101章 腐熟沤肥 孙山正在后院想着怎样把原始鸟粪转化为化肥。　　首先要搞清楚这些鸟粪是什么鸟拉的鸟屎。　　食谷鸟类，食肉鸟类，海鸟，陆地鸟的鸟粪完全不一样。　　这方面孙山已经问过大鸟村的村民，大概知道这些是什么鸟拉的鸟屎。　　当然为了更加确定，临走前，孙山还拜托村长问一问前后左右上下村子，对大鸟村的后山鸟粪的情况。　　孙山仔细观察着几麻袋的鸟粪，需要高温堆肥，杀灭里面的细菌。再利用腐熟发酵。　　加入秸秆，枯叶混合堆沤一到三个月，发酵至无臭味，呈松散状，使得鸟粪里面的尿酸刺激稀释，这样就不会烧伤根系，特别是幼苗。　　最后得出的鸟粪还要加入一些草木灰稀释使用，这样的效果会更加好。　　这些鸟粪有新鲜，有陈旧，需要采用不同的沤肥法子进行加工，才能得到更好的肥料而且还要试验。　　不能轻易大范围使用，如果稍微有个步骤做得不好，难免绝收。　　孙山承担不了这样的后果。　　孙山走入内院，找上正在养病的汪管家，关心地问：“汪管家，你的腰怎样了？大夫怎么说？”　　可怜的汪管家，来了沅陆县这么久，就躺在床上这么久。　　别的受伤汉子好得七七八八了，也只有汪管家依旧要躺床。　　这就是年轻和年老的区别。　　汪管家小心翼翼地爬起来，扶了扶腰，连忙摆手说：“老爷，我快好了。”　　汪管家也好心急啊，来了沅陆等于没来沅陆。　　整日不是躺在床上就是躺在院子里，特别看着年轻力壮的小伙子活蹦乱跳地晃来晃去更是心急了。　　怎么大家的伤都好了，就只有他一个人还在受伤呢？　　本来跟着老爷到沅陆，一展抱负，结果，成为老爷的累赘。　　幸好老爷心善，并没有嫌弃他，还好吃好喝地给养病。　　孙山看到汪管家的心急，连忙安慰地说：“汪管家，好好养病，等养好再说。”　　这时候汪嬷嬷和大头狗从外面走了进来，正要给汪管家敷药。　　汪嬷嬷说道：“老爷，大夫说我家老头子伤情并不重，只是上了年纪，得慢慢养。这些天只能躺在床上。”汪嬷嬷也心急啊，老头子怎么就养不好呢？　　看看大头狗，吃的喝的做的，搽一下药就好了。　　孙山看了看汪管家，说老头子就过了，其实汪管家年纪并不大，才四十来岁，勉强算得上正当壮年。　　可能山贼力气太大了，这么一脚过去，几乎要了老半条命，所以才那么难恢复。　　孙山继续安慰：“嬷嬷，莫要着急，慢慢来，按照大夫的吩咐吃药敷药，很快就好起来的。”　　旁边的大头狗做起了汪嬷嬷的助理，正在帮汪管事敷药。　　连连点头说：“老爷说得对，这个大夫是沅陆最好的大夫，他的药挺好用的，我擦一擦就好了。其他兄弟也一样，吃过药，擦过药，没几天就行动自如了。汪管家，你好好吃药敷药，不会将来就会恢复如初。”　　大头狗眼睛亮闪闪地看了看汪管家，试图让他相信自己的话。　　孙山瞄了瞄大头狗的发型，波波头，蘑菇头，剪得整整齐齐。　　当然最重要是短短的，方便洗头，更方便干爽。　　孙山不由地羡慕起来，好想和大头狗一样剪短发，整日留着长发就算了，还要维持发型，时刻梳妆打扮保持形象。　　要是像大头狗那样，把头发剪短，直接戴上官帽多么简单了。　　一洗发，一擦干就能立即睡觉了。　　快捷又方便。　　孙山想着要是自己把头发剪成寸头会怎样？　　会不会被朝廷来一个“仪容不端庄”而剥夺官职呢？　　想到这里，孙山猛猛地摇头，不敢再想些不着调的事情了。　　大头狗怯怯地看了看孙山，怎么老爷直愣愣地看着他的？　　不，应该看的是发型。　　莫非老爷觉得自己的发型太怪异，影响形象？莫非老爷正在想赶他回孙家村？　　想到这里，大头狗一阵害怕，胆怯地问：“老爷，我明天买顶帽子回来戴。”　　孙山皱着眉头，疑惑地看着大头狗，不解地问：“买帽子来戴作甚？”　　不过大头狗身为助厨，为了干净卫生，带上帽子做饭也不错。　　哎呦，想不到大头狗竟然有这么前卫的想法，人不可貌相。大头狗又说：“老爷，我的头发长几个月就能长长，可以扎起来了。这些天我用生姜水洗发，这样更快长长了。”　　这是汪嬷嬷不知道哪里弄来的秘方，说用生姜，淘米水混合在一起洗头，能快速生发。　　大头狗也不知道真的还是假的，为了尽快恢复形象，什么法子也要试一试。　　孙山这时候明白大头狗为什么要买帽子回来了，感情是遮住发型。　　笑了笑说道：“短发也不错，洗发都比较快干了。不用戴帽子遮住了。”　　大头狗连连摇头说：“不行，老爷，我这发型不好看，得要遮住才行。”　　在后院最多给乡亲们笑一笑，反正自家人无所谓。　　带外面可不行，大头狗天天和汪嬷嬷出去买菜，都要戴上斗笠才敢出去哩。　　孙山摆了摆手，这些都是小事。对着汪管家嘱咐几句好好养病，便走了出去。　　本想看一看汪管家的病情如何，要是好得七七八八，就让汪管事去办事。　　如今看来不行了。　　汪管家年纪大些，经验也老道些，由他领着孙定南去，更保险。　　如今只好让孙定南去了。　　孙山说道：“南哥，你找两个人，一起到郊外租块有房子能住的山地，田地也行，用来放后院的几麻袋鸟粪。记住要大块些，远离村子些。”　　衙门的后院虽然大，但没办法在这里做试验，只好在郊区找块地来试验。　　最好有房子，能住人，方便看守。　　孙山一五一十地把自己的要求和目的讲了出来。　　孙定南点了点头说：“老爷，我知道了。我会找隐蔽些的地方来放鸟粪。”　　做试验什么的孙定南不懂，只感觉到这些事要保密，所以必须找个远离人群又不能太远离的地方。　　孙山赞许地说：“好，此时宜早不宜迟，尽快。”　　大头狗的发型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1102章 孙山负责负重前行，桂哥儿负责岁月静好！ 孙山安排孙定南找靠近山林子的地方进行鸟粪沤肥，并且还要安排人到那边守着。 鸟粪倒是不担心被人偷，而是怕多手的人使得他们的试验半途而废，必须让人严加看管。 当然保密工作是不怎么需要的，就算被人全场看到如何沤肥也没关系。 鸟粪化作肥料，最重要的是鸟粪，不是法子。 没有原材料，知道如何沤肥也是白知道。 孙山回来沅陆的第一步就是把大鸟村的后山紧紧地握住在手里，不能让人摸去。 吩咐好孙定南，吃过汪嬷嬷的炖排骨汤，到房间睡了一会儿，便到“知县办公室”上班。 说到孙山的独享办公室，还真挺大，空荡荡的一间房子，四周都开窗，采光度非常不错。 而且整间办公室，不，应该说整个衙门都挺新的。 这得多谢上一任斥巨资装修衙门，他这个后来者享受。 孙山正在优哉游哉地看公文，其实他做老大的，事情都是下面的做，只需要掌握整体局面便可。 但刚来报道，孙山害怕小弟们做的文件有问题，给他来一个陷阱，所以必须仔细查看，以防万一。 桂哥儿如今不仅是书童更是秘书，在知县办公室的相邻的一个偏房，正在优哉游哉地看话本，还时不时吃一口茶。 如果条件允许说不定还嗑瓜子。 孙山看文件看累了，便站起来揉了揉眼睛，想看些绿色植被来治愈一下疲惫不堪又浑浊的双眼。 这还是得再次感谢上一任知县，在县衙里摆放上不少盆景，使得孙山这个后来者再一次获利。 孙山站起来走走停停，活动活动，轻松轻松，不经意瞄向偏房的桂哥儿：一只手捧着话本，一只手使劲地捂住嘴巴试图不发生一声笑。 艾玛，桂哥儿比他轻松多，隐隐约约地不由羡慕起来了。 孙山感觉自己就像负重前行的牛马，身上背着的是桂哥儿，孙伯民，苏氏，云姐儿，笑笑 留在老家的亲人开不开心不知道，但桂哥儿看样子可高兴了。 哪有什么岁月静好，只不过是有人替你负重前行。 孙山负责负重前行，桂哥儿负责岁月静好！ 尼玛的，实在太不公平了。 猛然觉得自己在一声一声的夸赞中，不知不觉地做起牛马了。 孙山摇了摇头，不理会桂哥儿，走出房间，踱步来踱步去，再眺望不远处的绿树，心情才好了不少。 正想返回干活时，桂哥儿急匆匆地跑过来，奇怪地问：“山哥，你什么时候出来的？活干完了吗？” 孙山： 去nm的牛马！ 桂哥儿及其无辜地再次问：“山哥，今日事今日做，别偷懒。咱们才刚来，得要扮做勤快的样子，要把好名声传出去。” 孙山： 不想说话，摆了摆手，默默地走进办公室，继续做牛马。 桂哥儿非常贴心地给孙山斟茶倒水，之后说道：“山哥，我在偏房，你有什么需要喊我一声。我先退回去，不打扰你干活。” 孙山： 好你的桂哥儿，日子过得真清爽！ 孙山看着叠成小楼高的文件，只好默默地拿起一本，继续翻看检查。 并不是他想勤快，而是职业感太强，必须勤勤恳恳，努力地干活。 一低头，一抬头，夜幕便降临了。 趁着余晖还在，沅陆县衙的后院抓紧时间干饭。 如果掌灯吃饭那得多浪费啊，能省一分是一分。 除了老爷，师爷，其他人可不能随便用灯火。 因为整个内院没有青春靓丽的女眷，所以不用避讳，大家坐在院子里吃饭。 汪嬷嬷和师爷媳妇夏氏一桌，孙山，师爷，王嘉行一桌，剩下的家属一桌。 至于受伤的汪管家正躺在院子的躺椅上欣赏日落余晖，因为病人要吃清淡的，汪管家的伙食独享一档，早就被汪嬷嬷喂饱了。 孙山先起筷，后面的小弟们立即开始。 今日汪嬷嬷又炖了党参黄芪鸡汤。 当然这是孙山，师爷，王嘉行独享，其余的家属只有鸡蛋枸杞汤。 王嘉行喝了一口鸡汤，觉得味道一般般，但不敢提意见，再吃一口一点辣椒也没有的菜，更觉得无比痛快。 无精打采地啃着饭，仿佛吃饭像完成任务一样。 眼珠子溜溜转，吃了一口饭后说道：“孙大人，你们那边的菜都是那么清淡的吗？” 孙山点了点头：“吃清淡好啊，对身体好。” 王嘉行借题发挥地说：“好是好，但不适合我。” 顿了顿，又说道：“孙大人啊，明日一早我回去，拿些辣酱回来拌饭吃。我阿娘做的辣酱我最喜欢了。” 王嘉行早上见到大伯，研究了一整天，结果愣是走不出书房，想找人通风报信都找不到。 这样下去可不行，一定要把自己得知的情报说出去，如果说不出去，这哪里还叫情报。 看到如此清淡的饭菜，便找借口回去。 孙山理解地点了点头说：“你们湖广人的确喜欢吃辣点的，我明白的。本想做些辣菜给你吃，只可惜嬷嬷不会做。” 王嘉行眼珠子转得更快了，笑容满面地说：“孙大人，我理解的。嬷嬷都不吃辣，哪里能做辣菜哩。呵呵，明日一早我请假，回家一趟，从家里带些辣酱回来就可以了。孙大人，我早早地回去，拿了东西就回来，绝对不会耽搁读书。” 孙山摆了摆手，微微一笑君子如玉开地说：“不用你回去，今日下午我已经安排人到你家一趟，把你需要的东西整理好，明日一早你阿爹阿娘会带过来。当然包括你爱吃的辣酱。你在衙门心无旁骛的读书便是了，别的不用操心。” 王嘉行： 脸一垮，支支吾吾地说道：“孙大人，我还是回去一趟的好。我要的东西家里人可能不怎么清楚，我自己回去收拾最好。” 孙山依旧摆了摆手说道：“你缺什么就让家里人拿过来便是。就几步路的距离，很方便的。一而再，再而三，出去过就一直想着出去了。 所以你还是好好待在衙门，好好读书，准备八月份的院试。 在衙门苦读两三个月，说不定比你在县学苦读三年学的东西还多。童生和秀才是一个门槛，迈过这个门槛，你的身份会完全不一样。 你目前的学识考秀才还是非常勉强，留在衙门这边，好好利用我这边的笔记卷子，考试秀才的机会大大提升。这样的机会别人求之不得，你要好好珍惜。” 第1103章 王阿爷，王父拜见孙山 孙山都这么说，他，王嘉行，再说就不知好歹了！ 就短短的一天，看了看孙大人读书的笔记，王嘉行便觉得受益良多。 孙大人不愧是进士，见解独到，他一辈子也想不出来。 王嘉行能考上童生便不是笨蛋，如果留在衙门没好处，早就喊救命跑路了。 正因为这里有自己需要的东西，连情报这边重要的事当然能抛弃了。 当然王嘉行觉得自己得到的所谓情报好似没那么重要，又不是孙大人作奸犯科的证据，说出去了也没用。 于是王嘉行便认命地啃饭，认命地留在县衙了。 第二天上午，不仅王嘉行老爹老娘来了，连阿爷和大哥也跟着来县衙拜见孙山。 王母被引去跟师爷的媳妇夏氏招待，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谁叫孙山家属一个都没来。 孙山请一行人入座，汪嬷嬷给众人奉上茶水。 艾玛，全能的汪嬷嬷，真是辛苦了。不仅要做厨娘，还要做丫鬟，多劳并不多得。 王嘉行阿爷笑呵呵地说：“孙大人，我家二孙子给你添麻烦了。” 王嘉行在家排老二，上面还有个大哥，正跟着王父做买卖。 这次王家把大哥带过来，借机跟孙山见一见面，熟悉熟悉。 孙山笑了笑，摆了摆手说道：“嘉行这个小子，我是挺欣赏的，不仅脑瓜子聪明，更重要是勤奋。像他这样的小子，家里条件好，还勤快读书，非常难得。” 这么一句话，把王阿爷，王父哄得可高兴了，脸上充满笑容，连王大哥也在后面微微一笑。 孙山暗暗地观察王嘉行大哥，那是真心笑，不是苦笑，看来两兄弟并不是塑料情。 也是，像王嘉行这种活泼开朗又自信的性子，跟家里的关系应该不错。 如果处处受到压迫，不说自爆，起码阴郁。 王嘉行丝毫没有出现这种情况，完全是活泼开朗大男孩。 王父乐呵呵地说：“孙大人，犬子哪里有你说得那么好。呵呵，不值得这样说，不值得这么说。” 要是不值得，王父就不会那么开心了。孙山这么一说，王父的腰板也能挺直不少。 孙山神色认真且真诚地说：“我跟你们说老实话。家里有钱，子弟多数纨绔。像嘉行这种如此上进，实在太难得了。这都是你们做长辈的教得好。” 孙山这么一说，王阿爷，王父笑得更开心了，要不是顾忌孙山是知县老爷，说不定早就放肆地哈哈大笑了。 王阿爷摸了摸花白的胡子，笑呵呵地说：“孙大人，我家二孙子自小就聪明，自小就喜欢读书。呵呵，想不到还真读出来了。” 孙山笑了笑，点了点头，随后话锋一转：“嘉行阿爷你说得对，嘉行聪明，也勤快，但走科举之路，这样远远不够。” 这话一落，王阿爷和王父不由地紧张起来了。 王父急着问：“孙大人，还要怎么做？” 因为有主支的举人老爷在，考来考去还一直落榜，王阿爷和王父自然知道科举之路不好走。 幸好他们的野心也不大，王嘉兴考个秀才回来就行，再奢侈一点考个举人，至于进士，他们只敢想想，却从不抱着希望。 孙山吃了一口茶，继续说：“走科举指条路，单靠人聪明，勤快远远不够，还要环境，书籍，夫子等等来托举。嘉行阿爷，嘉行阿弟，我也实话实说，嘉按照嘉行目前的学习，考上秀才的机会不大。” 王阿爷和王父以及王大哥前一秒还很高兴，后一秒脸色苍白黯淡了。 想不到这么聪明勤快的行牙子考上秀才还机会不大。 王父叹了一口气说道：“孙大人，你的看法和县学的教谕一模一样，孙大人，你说怎么办才好？我家行牙子都那么勤快刻苦读书了，怎么机会就不大呢？邓教谕也说过，像行牙子府试的排名，这次院试的机会渺茫啊。” 王阿爷，王大哥不解地看着王父。 邓教谕什么时候说这些话的？他们怎么不知道的？ 王父把前因后果说了出来。 原来当初王嘉行考上童生后，王父带上厚礼，悄摸摸地找上邓教谕，问王嘉行院试上榜的机会。 结果得知渺茫后，不由地郁闷起来了。 王嘉行的名次排在中间，而院试又是往届上一起。 综上所述，这次机会不大。 当然邓教谕不会说得那么明显，拐弯抹角美化不少，好让王父对王嘉行还抱着希望。 总之这次不行就下次，考试哪里有一次就过。 如今孙山说得如此明白，王父再一次死心了。 王阿爷瞪大眼睛，不知所措地问：“孙大人，你说怎么办？” 行牙子都那么勤快了，怎么机会还渺茫。 这科举之路比他们想象的更难了。 王大哥也着急了地问：“孙大人，我家二弟对自己一向有信心，要是落榜了，怎么办？” 之前考府试就考了两次才过，这次院试又落榜了，难道下次才过？ 孙山压了压手，示意大家莫要着急，语气非常温煦地说：“嘉行阿爷，莫要着急。” 顿了顿，接着说：“这些天，嘉行陪我出去巡视，不怕艰辛，不怕吃苦，可见是个好牙子。这么好的牙子，我也非常喜欢。这也是我为什么把嘉行留在衙门的原因。 嘉行在衙门这边读书，不仅有别人看不到的书籍，还有别人得不到的卷子，更有别人可望不可即的教导。 你们放心，只要嘉行安安心心地在衙门苦读，我不敢说嘉行一定能考上秀才，但八成的机会肯定有。” 孙山又补充道：“你们也知道，我向来喜欢读书人，特别喜欢勤奋的读书人，嘉行正是那种读书人，所有助他一把，希望他能过院试。院试过了，才有机会到更好的地方读书。我也希望嘉行有一个美好的未来。” 孙山说得那么情真意切，把王阿爷和王父感动得不要不要的。 孙山一来沅陆县，第一站就到县学，并且捐珍贵的卷子。 这种不止口头说喜欢读书，并且实际行动也表示喜欢读书人。 不要看他说什么，要看他做什么。 孙山不仅说还做，如果看中王嘉行的勤快，所以悉心栽培，还真有可能。 王阿爷和王父暗暗地想：看来他们的行牙子遇到一个好知县，这是他的福分！ 第1104章 王嘉行见家里人 孙山和王家人聊了一个上午，都是关于王嘉行的学习情况。 在王家人的耳里听到的是：行牙子是棵好的读书苗子，为人聪明勤奋，没有富家子弟的纨绔毛病，走科举之路非常有潜质，孙大人非常看好。 只不过王家还是根基浅，提供的学习资料非常有限，行牙子留在衙门，能及时的补充这一点。 想要行牙子能更往上走，必须先过了8月份的院试，有了秀才功名，才能找到更好的书院读书。当务之急，行牙子必须安心留在衙门好好苦读。 行牙子原先上榜的机会渺茫，经过孙大人的指导，上榜机会立即飙升八成。王家目前要做的是莫要打扰行牙子读书，免得分心。 王阿爷和王父领悟到孙山的意思后，连连点头，支持行牙子好好在衙门苦读。 王大哥还说：“多谢大人对我二弟的关心，如果将来有一天高中，肯定是孙大人的功劳。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孙山连忙摆了摆手说道：“莫要这么说，嘉行有出息，我也高兴。不，应该说沅陆的学子只要有出息，我都非常高兴。身为他们的老师，我衷心地希望每个学子能走出沅陆，走到辰州府，走至长沙府，甚至走向京城。” 孙山这么一番朴素又宏伟的愿望把王家人激动万分。 走向京城，这么美好的愿景，他们想都没想过。 如今有曾走过经场的孙大人在，这个愿景说不定还真能实现。 王阿爷连忙拱手说道：“孙大人，行牙子，不，是沅陆的学子能有你这样的老师，是他们的荣幸。” 孙山和王家人又聊了几句，眼看快中午了，必须停下来才行，再拖下去，得要留他们吃饭。 就算不是孙山请，王家人请，孙山都不希望。 挥一挥手说道：“嘉行阿爷，你们见一见嘉行，远远的说几句话，好让你们安心。切记，莫说太多，免得嘉行惦记着回家，耽误读书。” 王父连忙点头哈腰：“是，孙大人，我们一定会谨记吩咐，一定不能让行牙子分心。” 心里想着行牙子难得有新科进士指导课业，他们绝对不能拖后腿，必须让行牙子安心在衙门刻苦学习。 行牙子这个人他们最清楚，聪明是聪明，勤奋是勤奋，就是偶尔会贪玩，喜欢耍来耍去。万一见到他们了，心散了，想着出去，这万万不可。 王阿爷想请孙山吃饭，以表感谢：“孙大人，等候我们见了行牙子，恳求你赏面，到沅陆第一茶馆吃饭，以表我们心中的感激。” 孙山摆了摆手，摇了摇头说：“嘉行阿爷，饭就不用吃了，嘉行好好苦读就是对我最好的感谢。你们快去跟嘉行说几句话，免得他挂心你们。切记，莫说太多。” 孙山如此直白的拒绝，王阿爷也没觉得有什么。 听闻孙大人很少跟人吃饭，像上次主支王家邀请孙山吃饭也被拒绝了。 这次他们的邀请被拒，王阿爷早就预料到。 看来眼前的这个孙大人还真不想跟王家人走的太近，对行牙子的一番关爱，完全出于对读书人的喜爱。 主支的钧牙子，孙大人都想让他回县学读书，还说有教无类，读书人就不应该轻易放弃读书，可见孙大人还真喜欢读书人，这样的大学渣也喜欢。 王家人又和孙山说了几句话后，便跟随桂哥儿到后院见王嘉行。 王母跟师爷媳妇夏氏眼啾啾地相互看了看，一个不会说官话，一个也不会说官话。 至于方言，更是各自各的方言。 夏氏以及汪嬷嬷仅用刚说的几句沅陆话和王母鸡同鸭讲地聊了几句。 听到能去见王嘉行，王母急速地站起来，笑面盈盈地和夏氏，汪嬷嬷告辞。 再不告辞，尬聊快兜不住了。 王家人走到后院，远远就见到王嘉行正在书房里埋头苦读。 王阿爷，王父，王大哥激动不已。 哎呀，他们家的行牙子真棒，看看，读书的样子是如此的专注，怪不得被孙大人看上了。 就这样的学习态度，不要说孙大人，恐怕天下的好夫子都会看上。 艾玛，他们家的行牙子将来必定有出息。 王母则不一样，只见到王嘉行瘦了，黑了，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甚至觉得儿子矮了。 急切地喊：“行牙子，阿娘的行牙子。” 这么一声，把正在苦读的王嘉行唤醒。 转过身一看，艾玛竟然是他心心念念的家里人。 眼珠子溜溜转，立即悄摸摸地从抽屉拿了一张小纸条揣在手里，想着等会悄摸摸地递过去，好让家里人交给大伯。 王嘉行急速地站起来，正要大步地跨出去，与家人亲密接触。 旁边的孙大力咳嗽一声，王嘉行一顿。 旁边的孙定南淡淡地说道：“王童生，切记，注意礼仪。读书人莫要蹦蹦跳跳，这样会显得不庄重。特别越往上考，越要注意仪容仪表。更要稳如泰山，平淡如水。” 孙定南都这么说了，王嘉行在蹦跶出去就是他的不是了。 于是模仿孙山，慢慢地踱步而走。 外面的王阿爷，王父，王大哥听到孙定南的话，眼睛冒出一闪一闪的星光。 哎呀，想不到孙大人还教礼仪，哎呀，他们家的行牙子的确变得越来越稳重了。 三哥男人相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想：行牙子留在衙门没留错。 好，好，好，变得越来越像读书人了。 正如那句话“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 王嘉行慢悠悠地走近王家人，只不过距离3米远就被孙大力的咳嗽之声叫停了。 王嘉行正想再往前考，他可没忘记自己是卧底这件事，必须把得到的情报传出去。 再次想往前一步。 孙定南又说：“王童生，莫要出这个院子，跨出一步，就想再跨出第二步，就想跨出衙门到外面，心也就散了，想要聚集回来就难了。” 王嘉行还未说话，王父立即喊：“行牙子，你莫要靠近我们，好好留在内院，好好读书，莫要辜负孙大人对你的独特关照。” 第1105章 只可惜这里的人不流行送银子金子 王嘉行和家里人见面，整得像探监一样，远远地被一道无形的墙隔离。　　王母非常不理解，想靠近，但见到公公和相公都不敢往前走。　　她一介女流之辈，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不敢越雷池一步。　　王母远远地喊：“我的儿啊，你瘦了，是不是读书好苦啊。阿娘好心疼。”　　王嘉行正想回应：阿娘，你说的对，我好苦，好想回家。　　话还未说出口，王母就遭受到王父的呵斥：“妇道人家，不会说话就闭嘴。苦什么苦，读书不苦就不是读书。我儿好好在孙大人这里读书，一点也不苦。”　　王阿爷不好跟媳计较，如果可以，恨不得把她骂一顿。　　竟然在孙大人的后院抱怨，万一被孙大人听进去，把行牙子赶出来怎么办？　　院试还考不考？功名还要不要？　　吃得苦上苦方为人上人。　　王阿爷瞪了一眼王母，示意她闭嘴。　　王大哥也扯了扯王母的衣袖，好让母亲莫要激动，更莫要说错话。　　王嘉行愣住了，孙大人究竟跟家里人说了什么，怎么感觉家里人变了？　　要是以往，自己不扑出去，他们也扑过来啊。　　王嘉行喊了一声：“阿爷，阿爹，阿娘，大哥，你们来了。”　　王阿爷欣赏地看了一眼二孙子，不错不错，精神气十足，虽然黑了点，瘦了点，但精气神就是不一样。　　还是孙大人会教导学生，感觉行牙子更像读书人了。　　王阿爷笑眯眯地说：“二孙子，好好留在这里读书，阿爷对你非常有信心，相信经过孙大人的亲自教导，你一定会榜上有名。我们老王家读书之事，就靠你了。”　　王父在一边补充道：“行牙子，外面的事不要挂心，你只需要留在这里好好苦读，等待八月份的院试。孙大人已经说了，只要你的心不散，高中的机会还挺大，我们老王家就你一个会读书，重托就放在你身上了，好好为侄儿做榜样。”　　王大哥连连点头，笑呵呵地说道：“好二弟，大哥读书不行，所以只能靠你了。家里一切安好，大哥会好好照顾阿爷，阿爹，阿娘，你无须惦记。好好读书，将来一定会有出息。”顿了顿补充道：“这次能在衙门这边读书，是你三生三世修来的福分，也是我们老王家积善积德的福报。好二弟，大哥对你非常有信心，好好读书。侄儿也会以你为榜样。”　　王嘉行傻眼了，怎么一个一个的只叫他在衙门好好读书，一点也不关心他这些天在衙门的生活啊？怎么也想把他接回家的？　　这些天家里人不记挂自己吗？　　他们可好久未见面了。　　王嘉行心里拔凉拔凉的，感觉大事不妙。　　王母见家里的男人都把行牙子留在衙门，非常不理解。只不过刚才被相公呵斥，不好说话。　　眼眶红红地看着王嘉兴说道：“行牙子，阿娘做了好些辣酱，今日都带过来给你慢慢吃，要是不够，就喊人回家要。你最喜欢阿娘做的辣酱了。”　　王嘉行正想说：阿娘，我想回家吃你的辣椒，不想在衙门吃你的辣酱。　　还有你们怎么离我那么远，这让我如何递送纸条啊。　　王阿爷点了点头说道：“你想吃什么就喊人往家拿。这次带了不少东西过来，缺的你就问家里要。总之安心留在衙门读书。”　　王父附和到：“你阿爷说得对，你要的东西我们全都收拾过来，好好留在衙门读书便是了。”　　王大哥继续补充：“好二弟，莫怕，衙门有大伯在，他会好好照料你的了。”　　心里想着大伯在衙门，孙大人也不会对王嘉行做些什么。　　何况孙大人也不会做些什么。　　孙大人一看就是非常好讲话，虽然长得不尽如意，甚至双眼有点凶，但跟孙大人短暂的交谈后，知道孙大人的性子应该属于温温和和的那种，好相处的很。　　刚才和阿爷阿爹说话，恭恭敬敬，就像跟长辈说话一样，一点架子也没有，是个好人，更是个好官。　　王母还要说些“思儿之情”，孙大力忽然咳嗽几声。　　王家人秒懂，“探监”的时间到了。　　刚才孙大人还吩咐他们不要说太多，免得行牙子心散，想出去耍哩。　　王阿爷摆了摆手说道：“行牙子，我们先回去，你就安心留在这里苦读。”王父和王大哥点了点头：“行牙子，我们走了。切记，安心读书，正确考取功名。”　　王母刚要说话，就被王父瞪了一眼：“莫多说，免得行牙子想东想西就是不想学习。”　　王母无奈啊，只好闭嘴。　　也不知道孙大人跟家里的男人说了什么，使得他们需要远远地站着，远远地跟行牙子说话，而且也只说了几句话，多余的话根本不给说。　　孙大力继续咳嗽一声。　　王家人连连点头，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便离去了。　　王嘉行：　　傻眼了。　　刚才他只喊了一声“阿爷，阿爹，阿娘，大哥”，然后什么话也没说了。　　本想诉诉苦，怎么一点机会也不给的？　　这些都不重要，他的小纸条啊，得让他有机会传出去啊。　　孙定南走上来说道：“王童生，快去念一会儿书，等会就吃午饭。今日你阿娘带了不少辣酱来，好下饭。”　　现在是讲吃饭的事吗？　　虽然这件事很重要，可没有他传递消息重要啊。　　王嘉行正想大步迈前，拦住王家人，诉说相思之苦之际把小纸条偷偷地放到大哥手里。　　孙大力眼疾手快，拎起王嘉行，认真地说：“王童生，是时候读书了，快去。”　　王嘉行无法挣脱，像只野鸡一样被孙大力拎起来，只好灰溜溜地回书房继续读书。　　王家人走后，孙山看了看摆在客厅礼物。　　不错不错，王家人挺会做人，送了不少礼物过来。　　桂哥儿高兴地说：“”山哥，王童生家里挺有钱，送了不少好东西过来哩。　　这里有布料，有笔墨纸砚，还有不少吃食。估算一下，价值挺高的。　　孙山笑了笑说到：“的确不错，会做人。”　　只可惜这里的人不流行送银子金子，并没有快速丰富孙山的小金库。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1106章 衙门后院种菜 过了两天，孙定南，孙大朗，孙二杰三人在郊外找了一片山地。 孙山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找，现场看过后，表示很满意。 笑着说：“不错，这里离城里近，又离村子远，就算沤肥，臭味也传不到外面去。” 离县城近方便孙山出来查看，离村子远，减少外人干扰。 在这种矮山之间做试验最好。 这里也有枯枝烂叶，不缺原材料。 唯一遗憾的是没有屋子，这得要搭建，安排人过来看管着。 孙定南笑着说：“临时搭几间房子很简单，山林子木材多的是，我们砍一些回来就行。房子我们会搭，不用请人。” 主要是护卫闲得慌，整日待在衙门，再不干活“懒根”都出来了。 必须找些事让他们去做，要不然这工钱太好赚了。 孙山点了点头说道：“这件事就教给你。记好账。” 顿了顿补充道：“让乡亲们吃好点。” 工钱是不会另给的，吃倒是不能省。不吃饱饭哪里有力气干活。 孙定南连忙点头说：“行，我知道了。我会让大家吃好的。” 目前孙山家小业小，所以孙定南除了平时帮忙记账外，还真没啥活干。 难得有事做，也想好好表现。 孙山巡视一番后，便回城了。 走入衙门后院，看到孙大力正在领着孙草根，孙黑炭一伙人锄地。 孙山不解地问：“你们在做什么？” 前任知县在后院种了不少树木和花草，不过也留下不少空地。 春夏交接之际，空地上长满野草，孙山猜测孙大力正在除草。 孙大力乐呵呵地说：“我们看这里空荡荡，正适合种些瓜果蔬菜。嘿嘿，自己种菜就不用到外面买菜了。天天往外面买，多费钱啊。” 每日汪嬷嬷会领着大头狗到菜市场买菜，孙山兜里的铜板自然一点一点地溜走。 特别十几二十个汉子，个个都是大胃王，一顿下来费不少钱哩。 孙大力见状，心疼不已。 便想着在后院种菜。 如果孙山为了面子不同意，就当除草，再去外面买些花来种。 读书人都喜欢花花树树，种花种树总不会反对。 孙山一听，拍了拍脑袋，这些天太忙碌了，这么重要的事都忘记了。 赞许地看了一眼孙大力：“大力叔，这个主意好。反正空着也是空着，不如种些菜啊，瓜果啊。咱们农村人，去外面买菜总不自在。呵呵，种些来吃也不错。” 这些小事，孙山没办法管，只能让汪管家，孙定南，孙大力这些所谓的“管理层”来管。 孙山的重点全花在事业上。 说道内院，其实更应该云姐儿来管，只可惜小肥妹实在太小，路途又遥远，还有山贼出没，实在不放心他们过来。 前些日子写信也是报平安，并且安抚云姐儿在家耐心等待，等自己落稳脚跟再过来。 孙山想了想自己的后院将会长期空置，希望汪管家能快点好起来，帮他把内院管起来。 孙大力见孙山非常支持这个建议，笑哈哈地说：“老爷，咱们要不要买些鸡仔，鸭仔，鹅仔回来养呢？自己养的比到外面买便宜哩。” 其实孙大力更建议买猪仔回来养。 现在开始养，到过年就有杀猪饭吃了。 嘿嘿，过年就不用去买猪肉了，能省不少钱。 至于猪食，嘿嘿，家里那么多闲汉，赶他们上山割猪草便是了。 孙大力毕竟跟孙山出去见识过，如果被人知道知县老爷在衙门养猪，肯定笑死了。 老爷是非常要脸面的，绝对不能丢脸。 孙山一愣，随后噗呲一声笑，摇了摇头说：“不养！” 后院种菜种果树还行，养家禽万万不可，会使得整个院子臭气熏熏，特别的大夏天，再讲究卫生，还是阵阵家禽屎味飘来。 孙山可不想自己的后院整日沉浸在臭味里。 何况在衙门养家禽不好听，孙山还是跟着时代走的。 孙大力一阵失望，也明白老爷的顾虑 。脑瓜子转了转，又想到一计：“老爷，要不我们养花。嘿嘿，养兰花，卖得贵，能赚不少。” 孙山在金陵滞留时，他们就养兰花，而且卖得可贵了，赚了不少。 孙大力已经掌握种兰花的技巧了，就算不懂，有孙山在，也一定能种出沅陆县最好看的兰花。 这的确是个好主意，只不过孙山脑海里飘出一些顾虑。 便说：“也不知道沅陆有没有花匠养兰花。如果他们养了，我们跟着养，这是官与民争利，不妥当。” 孙山对自己养兰花的技术还是非常有信心，害怕自己养后，沅陆的花匠没饭吃。 他可不想花匠们失业，造成这样的人间悲剧。 孙大力挠了挠脑瓜子，叹了一口气说：“老爷考虑的周到，咱们现在身份不一样，做事难免有顾虑了。” 哎呀，这么做不行，那么做不行，也不知道能做什么。 孙大力又说道：“老爷，明日我去问一问，看一看沅陆有没有人养兰花，要是有，我们就不养。” 孙山乐呵呵地说：“大力叔，那你就看一看，我们黄阳县有，沅陆没有的买卖。呵呵，我们只做沅陆没有的买卖。” 孙大力再次摸了摸脑袋，憨厚地笑了笑：“老爷，我知道了。你让我想一想。” 孙山见汉子们把后院的地锄得整整齐齐，找到合适的菜种就能种了。 想到自己要试验的鸟粪，如果出成品，便先给菜用一用。 又看了看在歇息的孙家村护卫，不由地头疼。 沅陆县就这么大，已经有一套非常成熟的官吏班子。每个位置都站满了人，孙山是没办法把孙家村护卫插进去。 就算做衙役，也没位置。 除非沅陆县扩建或者商贸忽然兴旺，需要增加人手，才能让孙家护卫插进去。 目前来看，整个沅陆县“见缝插针”的缝隙也没有。 孙黑炭一群人只能闲置在后院，只能孙山兜里养着。 孙山摇了摇头说，做人做事最忌讳操之过急，才刚来没几个月，千万沉住气，一步一步来。 孙家护卫吃白饭就吃白饭了，兜里还有钱，目前来说能养得起。 第1107章 给邓教谕画大饼 日子平淡如水地流逝。 孙山在郊区的试验地，还未出成果。 第一个步骤进行鸟粪杀菌，第二步骤腐熟发酵，这个过程还继续进行。 以为“鸟粪”为原料制作“原始化肥”有许多种法子，因为这里没有工业化，只好用最原始的法子，也就是最保守的法子了。 孙大力领着孙二杰，孙大朗几个人在郊区看守，途中还是忍不住捉了一些鸡鸭鹅回来养。 当然还有心心念的猪崽。 孙大力走街串巷，悲哀地发现沅陆已经有人种兰花了，所以靠种兰花赚钱这一计划立即夭折。 孙大力倒想像孙山那样在京城给人花草看病赚钱，遗憾的是他并没有这个技术。 孙山在京城整日带着他们去给富贵人家的花草看病，也无私地教授技术。 只可惜，脑瓜子笨，怎么教也不懂。 孙山一眼就看出毛病，他的双眼瞪出来，还是看不出哪里有问题。 如今思来想去，只好利用试验山地养些家禽，这些从小就干到大，本能地会干。 孙山见到孙大力捉了五条猪崽回来养，不由地好笑了。 算了，他喜欢养就养了，万一养死了，就在他的工钱里面扣。 无论如何，孙山也不吃亏。 孙山走入办公室，看着刚传递过来的邸报。 再看日期，艾玛，这可是3月份的内容，如今进入6月了，这种时效非常低。 说不定看到的邸报上一个官员升官了，此时此刻被贬了。 聊胜于无，有的看也比没得看好。 孙山看完邸报后，觉得内容并不是什么保密级别的，便让人抄写一份给县学。 “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 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 这是东林党顾成宪撰写的的对联，虽然这个组织不怎么好，但这对联说得好。 孙山便让邓教谕把对联悬挂在县学，好让读书人不要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还把每一次邸报能抄写的内容传递给县学，以供学子阅读。 邓教谕双眼冒泡泡地看着这副对联，又双眼冒星星地看着孙山。 激动地说：“大人，这对联好啊，你写的太好了。” 好有气势，好激情澎湃，可挂在沅陆县小小的县学怎么看怎么不搭配。 这种穷苦地方的县学好似没办法承载这副对联上的每一个字。 艾玛，他们的孙大人真是屈才了，只能委屈巴巴地给小小的县学提对联。 这副对联挂在国子监也不为过。 邓教谕同情地看了一眼孙山，看过后，更加同情了。 小小的孙大人，有大大的胸襟和理想。 孙山见邓教谕误会是他原创的对联，立即更正到：“教谕，你误会了，这对联并不是我想的，偶尔看到，觉得好，便记在心里。 想到我们沅陆的希望在学子身上，便把它悬挂在县学。 虽然我们沅陆的县学很小，跟别的地方比起微不足道。 但身为读书人，不应该屈于环境，就算县学很小，心也要大大，眼睛更要看远。无论身处何地，家事，国事，天下事与每个人息息相关，要时刻关心。” 孙山这么一说，邓教谕更加感动了。 虽然失望这对联不是孙大人原创，但这种胸襟，情怀让他非常敬佩。 孙大人才刚来沅陆不久，却对县学非常看中，不仅赠送难得的卷子，还时不时鼓励读书人，连朝廷的邸报也抄写一份过来，开阔学子的眼界。 邓教谕非常欣喜沅陆县有这样的父母官，也高兴自己能在这里当教谕。 孙山见邓教谕那么感动，于是开始画大饼了。 笑了笑说道：“教谕，我向来喜欢读书人，但仅仅喜欢是不够的，必须投入金钱，才能让我们的县学更好。只可惜县衙囊中羞涩，我有心也无力。 哎，教谕，你放心，我会想法子，让衙门的金库充足些，这样能投入到县学的财物就会多些。” 衙门的金库情况，邓教谕自然也知道。 不，应该说沅陆县的财政情况，只要不是傻子也知道。 这个穷县，地是大，人是多，加起来的确比下县多，可平均下来，比有些下县更惨。 正所谓僧多粥少，留给县学的挤也挤不出来。 如今听到孙大人会想办法多投入县学，即使说得好听，邓教谕还是非常感动。 连忙点头说：“大人，辛苦你了。十年树木百年树人，培养读书人不是一朝一夕。大人，我们慢慢来。” 教谕是辰州府派过来的驻“官”，虽然不归孙山管，但县学的投入可靠衙门，教谕也要跟知县搞好关系。 邓教谕非常高兴沅陆县有孙山这样喜欢读书人的知县，更希望县学能出更多有功名之人。 孙山给邓教谕画大饼，希望他能全心投入县学，教出更多读书人。 这对孙山在教化上“打优”至关重要。 所以要时不时做一做心灵导师，pua下面的小弟努力干活。 嘿嘿，他，孙山就是这样聪明！ 看完邸报后，上面忽然来文件了。 王县丞急匆匆地跑进来说：“大人，辰州府那边有信。” 孙山一愣，也不知道上面搞什么东西。 其实对孙山来说，上面什么都不搞最好。越搞只会越添乱。 孙山打开一看，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原来关于上次山匪事件，并不是什么“征兵”“加税”这样天怒人怨之事。 笑了笑说道：“是关于山匪的。上面说武陵山一带的山峰已经剿灭了，那一片恢复安宁了。” 信中无非就是说知府和卫所合作，把武陵山一带的山匪剿灭了，百姓可以安心生活生产了。 想走商的就去走商，不用再担惊受怕了。 孙山在报告的某个角落，看到一行字“沅陆知县派人协助卫所擒拿山匪。” 然后就没有了。 孙山： 连“孙山”两个字都不配出现，简简单单用“沅陆知县”来替代！ 尼玛的! 气抖狠！ 虽然知道自己是配角的角色，可现在把他打成路人甲，并且是不知名的那种，实在太离谱了！ 孙山瞪大眼睛，把旁边的王县丞吓得连连后退，恨不得夺门而跑。 艾玛，好可怕的孙知县！ 第1108章 王县丞发现了孙山最大的秘密 不过孙山很快就释怀了，因为看到第二封报告。　　这是辰州府特意写给他的文件。　　上面大概写到感谢沅陆知县协助剿匪，还一方百姓安宁云云之类的，最后给了200两的嘉奖。　　孙山快速打开另一个盒子，里面明晃晃地露出银光闪闪的银元宝。　　艾玛，立即把他高高吊起的三角眼亮闪瞎了。　　艾玛，早说嘛，他就不用那么气抖狠了。　　孙山激动地摸了摸银元宝，怎么摸怎么可爱。　　圆滚滚的，跟小肥妹一样深得他的欢心。　　辰州府和卫所，不，应该主要是卫所。对朝廷上报就以“卫所”为主力，歌颂怎么英勇剿匪，把孙山一笔带过。　　而辰州府这边的报告虽然三言两语地奖赏孙山，但重点给钱，这让人说不出话。　　孙山感觉有点奇怪，卫所是怎么说服辰州府的刘义能，把九成功劳归卫所，一成中的八成归辰州知府，剩下一成中的二成归沅陆知县。　　莫非卫所的老大与刘义能有不公开的秘密关系？又或者两人秘密地进行勾结，相互交换利益？　　这种剿匪的大功劳，不少官员抢着要，甚至还会夸大地往上报告，使得自己的政绩更加出彩。　　比如剿匪50人，报告上去说不定剿匪100人。　　因为孙山的顶头上司是刘知府，所以往上打报告肯定突出刘知府的功劳。　　如今刘知府甘愿做配角，孙山实在想不通。　　既然想不通，那就不要想了。　　他只不过一个七品地方小官，虽然比九品芝麻官大不少，但在上面的大佬跟前依旧微不足道。　　往后一定要更谨慎地行事，上面的大佬相互“勾结”，说不定自己触碰了他们的利益，分分钟被干掉哩。　　远远躲在一边的王县丞目瞪口呆地看着孙山。　　一开始被他如“毒蛇”般的双眼吓得连连退后几步，随后又看到孙山双眼冒精光地看着一小盒子的银元宝。　　接着看到孙山时而皱眉，时而奸笑，脸上充满了“五颜六色”，像五月的天，变幻莫测。艾玛，这个孙大人的神色好多变，上面的信到底写了什么？　　王县丞就算自认为是沅陆县一霸，也不敢私自打开上级写的信，所以不知道上面写了什么内容。　　可看到一个小盒子里面露出银元宝，便知道这肯定是好事。　　孙大人开始为什么愤怒？只有看到银元宝时才露出笑容。　　王县丞愣了愣，脑壳卡门，忽然脑海里出现了“孙山爱钱如命”的贪婪模样。　　特别亲眼看到孙山摸银元宝的模样好似自己得到上好的茶叶的那种热爱。　　艾玛，他好似发现了一个真相：这个孙大人是个贪财的！　　艾玛，怪不得他们送礼，孙大人神情淡淡地收下，莫非他们送错礼了？　　王县丞回忆起第一天恭迎孙大人进城，准备了好宴席，可唯独没有准备“金元宝”贺礼。　　艾玛，怪不得孙大人对他们这个衙门都是淡淡的，感情是责怪他们不会做人做事，没有给他送钱。　　王县丞继续回忆，孙山在沅陆做父母官的这些日子，不是躲出去巡视，就是躲在办公室，跟下属说话的次数十个手指头都能数清楚。　　除了公事就是公事，一点也不想融入他们的圈子，一点也不想“狼狈为奸”。　　目前看来孙大人是觉得他们不会做人做事，并没有给他送厚礼，所以采取这种“不咸不淡”的相处方式，把他们晾在一边。　　试问哪个知县来做官，不是宴请这个宴请那个，相互打探消息，相互寻找合作机会呢？　　能拉拢的拉拢，不能拉拢的就打压。　　他们的孙大人完全不一样，来了两三个月，除了接门宴，还有一次乡绅宴之外，再也没有跟他们吃过饭，喝过茶了。　　沅陆县稍微有能耐地人都认为孙山是个怪官，害怕他是不是憋大招。　　王县丞也是这样认为的，总觉得孙山在暗地里秘密进行一些事，然后找准机会将他们一网打尽。　　想不到会怎么对付他们这些人，大伙不由地忐忑不安。　　唯一确定的是孙山很看重县学，王县丞等人怀疑孙山利用县学的读书人与他们这些官吏对抗。读书人的嘴那可厉害，死的都能说成生，咸鱼都能说成活鱼，王县丞一伙人这些天时刻留意县学那边。　　只不过没什么发现。　　还有自家大侄儿，被软禁在内院，名义上是说读书，实际变相的禁足。　　不仅他，连大侄儿父母想见面也只能远远相见，根本没机会亲密接触。　　自己衙门的人，更是没办法靠近大侄儿。　　要不是每天都能听到大侄儿的读书声，王县丞真怀疑自家大侄儿已经死了。　　王县丞思想前后，就是想不到孙山要做什么。　　如今看到孙山看着一盒子的银元宝冒出闪闪星光，猛然地惊觉得孙山并没有要对付他们，而是晾着他们。　　只因为他们不会做人做事，不会给孙山送厚礼。　　当然这厚礼是大大的金元宝。　　这个孙大人藏得好深沉啊，以为他这种两榜进士的真正的文人，视金钱如粪土，实际却是爱钱如命。　　特别是刚才看银元宝的模样，啧啧，像看如花似玉的姑娘一样。　　艾玛，王县丞发现了孙山最大的秘密，不由地兴奋起来了。　　喜欢钱就喜欢钱了，往后他们用钱开路，保管能跟孙山好好相处。　　最害怕就是那种无欲无求的所谓“清官”。　　他们这些下属，只有浑水中才好摸鱼。　　如今上司也是个喜欢摸鱼的，大家自然有话题，也更能好好相处一起去摸鱼了。　　王县丞假装什么都没看到，走上前一步问道：“孙大人，不知道辰州府那边传来什么消息呢？”　　眼睛瞟了瞟一盒子的银元宝。这么明晃晃的事，孙大人也不会不说。　　孙山还真是光明磊落，把文件递给王县丞，让他看一看。　　便说道：“等会出份告示，让沅陆百姓知道武陵山附近一带的山匪已经剿灭了，百姓可以安心生活，商人可以安心走商了。”　　至于嘉奖之类的，肯定不会写在告示里。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1109章 奖金分配 孙山把文件递给了王县丞，便打发他下去。　　当然银元宝还是留下。　　孙山算了一下，从山匪身上摸到150两加一个价值50两的玉佩，辰州府又嘉奖了200两，也就是有400两了。　　这些天一直等辰州府那边的消息，如今确定下来了。　　350两和一个价值50两的玉佩正式填充库房。　　孙山喊了一声：“桂哥儿，让师爷过来。”　　躲在偏房的桂哥儿立即应了一声：“山哥，我去去就回。”　　不一会儿便把张师爷拉了进来。　　张师爷有专属的办公室，急匆匆地跑过来问：“老爷，什么事？”　　刚才见王县丞拿着东西进来，打听到是从辰州府那边过来的。所以肯定关于辰州府的事。　　孙山长话短说，把事情说了出来，问道：“师爷，这里总共有350两，你说怎么用？”　　张师爷想了想说道：“老爷，这些钱先放入衙门的库房，之后再奖励给这次协助剿匪的护卫。”　　孙山秒懂，先入公，再出私。　　光明正大地用奖金给孙大力一众护卫发奖励，这样的流程谁也说不出什么。　　就算说，也是暗地里说，孙山大大方方地给剿匪有功的护卫发奖赏，上级来查，理由也非常正当。　　即使这些是孙山的护卫。　　孙山也打算这么做，点了点说：“师爷，你的建议很好。”　　顿了顿，又说道：“死者，伤者，要不要给赔偿呢？”　　死者主要是王家的奴仆，重伤有王季钧，汪管家，轻伤有大头狗等人。　　想到有人因为山匪丧命，孙山就觉得这些山匪更加该死，也同情丢了性命的人，即使是王家奴仆。　　还有汪管家，可怜兮兮地躺在床上，医药费可要从孙山的兜里出。　　即使花费不多，也好心疼，怎么也要从其他地方找补找补。　　总不能“因公受伤”，还要孙山私自贴钱。　　张师爷愣了愣，偷偷地看了一眼孙山。　　老爷的表情是认真的，并没有开玩笑。看来还真想把这些奖金发给死者或者伤者。　　张师爷思考了一会儿说道：“老爷，是所有伤者死者都赔偿吗？”意思是包括王家的奴仆吗？如果这样，奖金会被死者分掉，也就是王家奴仆拿去。　　这次剿匪全靠孙家护卫，王家奴仆的作用约等于零。　　孙山还是点了点说：“一视同仁！”　　孙山这么说，张师爷明白了。　　只觉得自家老爷真仁义，连奴仆也有赔偿。也觉得自家老爷真大公无私，并没有把这些奖赏全私吞了，合理地根据情况发给应得之人。　　张师爷核算了一下说道：“老爷，参与剿匪的每个护卫奖励10两，死者5两，两个重伤者3两，四个轻伤者2两。”　　孙大力等主力剿匪的有18个，王家奴仆死了有10个，重伤一个王季钧，一个汪管家，轻伤则是大头狗等有4个。　　核算一下，已经花掉244两。　　孙山想了想说道：“你，夏姨，汪嬷嬷，汪管家虽然不是剿匪主力，但也帮忙剿匪，也奖励5两。”　　其实孙山更想说他也要剿匪，也要奖励。　　遗憾的是身为老大，没办法要钱。　　如果也要奖励，说不定明日就上沅陆的头条新闻了。　　至于王家那些还活着的奴仆，孙山才不管他们有没有剿匪。　　能活下来，算他们运气好，遇到孙山一伙人。　　想要奖励，做梦去吧。　　桂哥儿疑惑地问：“山哥，剿匪的10两，死人才5两，这样有没有问题？”　　大乾讲究“死者为大”，如今活人比死人奖励多，会不会不合适呢？　　张师爷摇了摇头说：“非常合理。如果没有护卫剿匪，哪来的奖励呢。这里最大的功劳就是护卫，得到的奖励就应该最多。”　　孙山赞许地笑了笑：“师爷说得对。全靠护卫得力，我们才能平平安安，王家少爷才捡回到命。这里最大的功劳就是护卫。”　　这也就是孙山为什么同意张师爷的方案。　　虽然死人很可怜，但没有英勇的护卫，死的人恐怕更多。　　孙山和张师爷合计一下，便安排下面的皂吏干活，给王家送去抚慰金和赔偿金。　　正在院子里养伤的王季钧，把书本盖在脸上，呼呼大睡，还时不时流着口水。　　等王老太爷和王老爷看到自家牙子竟然如此读书，瞬间火大。特别是王老爷，急匆匆地跑上去，把书拿开，看到睡得如猪一样香的王季钧，更是怒火中天。　　一巴掌拍在王季钧的脑瓜子，恶狠狠地骂：“让你睡，让你睡，整日吃饱就睡，睡饱就吃，看我不打死你！”　　王季钧正在梦里一边吃着大肘子，一边听着美女弹琴奏乐，好不快活。　　忽然一阵打雷声传来，随后就被一道闪电劈中，瞬间疼得大叫一声。　　睁开双眼，正看到王老爷往他的脑瓜子重拳出击。　　王季钧忘记脚还未好，急速地爬起来，然后脚一拐，瞬间发出劏猪的惨叫：“啊----好痛啊----阿娘------”　　这么一声惨叫，把王老太爷和王老爷吓了一跳，赶紧让下人把他扶上躺椅。　　急匆匆地召集大夫看病，引得王家鸡飞狗跳，好不热闹。　　喧闹的王家安静下来后已经一个时辰过去了。　　王老爷恨铁不成钢地骂：“逆子，让你看书，却给我睡觉，等你伤好了，看我不打你一顿。”　　王季钧畏畏缩缩地蜷缩在被子里，不敢发声一声。　　他是在看书啊，只不过看着看着就睡着了，这也不能怪他。　　都是孙大人的错，干嘛说他聪明，说可惜他退学呢。　　弄得家里人又觉得他只不过贪玩，如果认真读书，就会像大哥那样能考取功名。　　使得他重新回到水深火热的生活之中。　　现在腿还未好，就逼着他读书，要是腿好了，岂不是要凿壁偷光，悬梁刺股？　　不过王季钧学聪明了，老爹怒气冲天时，千万不要顶嘴，要是顶嘴，只会死得更惨。　　王老爷见王季钧畏畏缩缩的模样，更是怒目圆睁。　　狠狠地骂到：“你看看行堂哥，再看看你，我们老王家怎么就生了你这样的逆子！”　　王老爷有自知之明不让小儿跟大儿比，跟他相似的王嘉行比总行了吧。　　结果这么一对比，更是气人！　　泰山崩于前而色不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1110章 邓教谕的所谓接受，是要带上厚礼 王老爷狠狠地把王季钧骂了一顿，心里的那口赌气才稍微消散。　　要不是王老太爷在，说不定还上手打一顿。　　就算腿瘸了，依旧要打，要不然心里堵得慌。　　王季钧见阿爹终于舒气了，才敢把头露出来，委屈巴巴地看着王老太爷。　　王老太爷也心疼小孙子，连忙说道：“好了，别骂了。咱们家的钧牙子还小，不懂事。等懂事了，自然会想了。”　　王老爷不由地连连翻白眼，还小？都可以娶妻生子的年纪了，竟然大言不惭地说还小。　　要不是自家老爹，王老爷肯定骂过去。　　王老太爷当没见到儿子的鄙夷，看着王季钧说道：“钧牙子，快点养好病，然后去学堂，继续读书。孙大人都说你脑瓜子聪明，只是用在不务正业上。　　只要耐下性子，潜心读书，肯定能考取功名。咱家虽然有你大哥考取了功名，但单靠你大哥一个人是不行的。王家子弟就应该勤奋刻苦读书，争取更多人考取功名。”　　王季钧心里发苦啊，也不知道孙大人给自家阿爷阿爹灌了什么迷魂汤，老是捉他去读书。　　可自己根本不是读书的料，书上的字认识他，他还未全认识字呢？　　家里有大哥一个人就够了，如果不够，再从族里选王家子弟顶上去。　　自己嘛，根本不是读书苗子，王季钧还是非常有自知之明。　　王季钧把心里的苦淹在肚子里，可不敢说出来，要不然又被一阵毒打。　　特别阿爹，像进入了中老年更年期，脾气越来越暴躁，也越来越喜欢动手打人了。　　王季钧好后悔为什么回沅陆，干嘛不在辰州府吃香喝辣。　　姑婆可喜欢他了，好吃好喝好伺候。　　王老太爷见王季钧耷拉着脑袋，脸色暗暗，一副“俺知错”的模样。　　欣慰地说：“钧牙子是个好牙子，知错能改。等腿好后了，便去上学了。县学那边我们已经和教谕说好了，只要你用心苦读，过往的事就不再追究。邓教谕是个好教谕，还说什么有教无类。反正你知错了，邓教谕就会接受你。”　　当然邓教谕的所谓接受，是要带上厚礼。要不然谁会接受王季钧这样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呢。　　王季钧看着阿爷期待的眼神，再看阿爹吃人的眼神，只好硬着头皮地说：“阿爷，我，我知错了。等我，我的伤好了，我，我就回学堂。”　　王老爷听到逆子这么说，便觉得逆子不再是逆子，还是他的好牙子。　　脸色稍微舒展地说：“知错就好。大夫说你的伤过个十天八天就能下地。也就能回学堂读书了。这些天好好把撂下的课业补回来。回县学后，给我好好读书。”　　王季钧的心冰凉冰凉的，如掉入十八层深渊那样。　　他的腿明明没好，大夫怎么说能下地呢？　　王季钧宁愿在家里躺床，也不想到县学读书。　　像他这种学渣，进入学堂是多么痛苦的事，怎么家里人一点也不理解呢？　　王季钧好伤心，好烦恼，好想跑到辰州府。　　王老爷从怀里掏出一块银子出来，递给王季钧说道：“这是你受伤的赔偿费，阿爹也不要你的，拿着。”　　王季钧莫名其妙地拿着银子，奇怪地问：“阿爹，赔偿给我的？谁给的？”　　王老爷摇了摇头说：“除了孙大人，还有谁？”　　于是把死亡赔偿金，伤者赔偿金说了出来。　　感叹地说道：“想不到孙大人竟然那么仁义，得来奖赏，竟然全分下去，哎呀，这个孙大人的确不一样。”　　虽然百姓不知道“赔偿款”这件事，可有官家人的王家怎么会不知道呢。　　王县丞核算了一下，得到的奖金和摸到的赃物，差不多都花下去了。　　留给孙山手中的只有九牛一毛。　　而且这牛牛一毛还放入衙门的金库，并不是真正属于孙山。　　王县丞明明发现孙山贪钱，但把奖赏发下去了，这跟贪钱的形象完全不一样。　　即使这次的奖赏多数被孙家人得去，可发了就发了，根本没有留在孙山手里。　　王县丞越来越看不懂孙山了，所以做事更加谨慎。　　孙山一开始就说“按照律法来做事，一切如旧”，是不是告诉他们只要不犯法，做啥就做啥，孙山是不会管。　　从这次奖赏之事，王县丞大概悟出孙山是挺按规矩做事。先把奖赏充公，然后再分配下去，这么做合情合法合理。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按照律法做事，大家在规矩中规规矩矩？　　王县丞看不懂孙山，所有让王老太爷约束好王家子弟，千万不要成为第一个被孙山“杀鸡儆猴”的对象。　　总之家中子弟要低调行事，这个孙大人跟以为的知县完全不一样，做事不按套路来哩。　　王季钧诧异地看着银子，诧异地说：“阿爷，阿爹，这3两银子是孙大人赔给我的医药费？会不会太少啊？”　　回来多久，就躺多久，时不时请大夫，医药费都用不少了。　　才赔偿3两银子，孙大人是不是太吝啬了？　　虽然王季钧是没想过有赔偿，可真有赔偿了，觉得太少了。　　王老爷被逆子的话气到了。　　看他的模样，还真以为会赔偿一万八千两才行。　　王老爷没好气地说：“死人才赔偿5两，你一个大活人有3人已经算孙大人仁义了。”　　要是不是逆子自作主张独自回来，家里的奴仆哪里死伤那么多。　　单处理这件事，王家已经花了不少银子了。　　想到因为逆子而大出血，王老爷的拳头又痒了，恨不得一拳锤死这个逆子。　　王老太爷也觉得小孙子想太多，警告地说：“孙大人已经够仁义了，死的，伤的，还给赔偿。要是以往，死就死了，遇到山贼关衙门什么事呢。”　　顿了顿补充道：“还有，你不要乱说话，觉得少，要是被孙大人听到，说不定训斥你一顿。”　　想到孙山“毒蛇”般的吊三角眼，王季钧不由地打寒颤。　　哆哆嗦嗦地点头答应：“阿爷，我不嫌少。”　　每当回忆起孙山举起石头狠狠地砸下去，把山贼砸得头破血流，血花四溅，一命呜呼，如地狱里里爬上来的恶鬼模样。　　王季钧不由地害怕起来。　　真害怕自己要是得罪孙大人，会被他举起石头砸。　　世界那么美好，王季钧还想多活些日子。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1111章 孙家村发奖赏 王老爷把王季钧的赔偿银子发了，也把赔给家仆的银子发了。　　死者家属想不到衙门竟然还有死亡赔偿金，虽然只有区区的5两，但在手中却显得格外沉甸甸。　　而知县后院这边，却传来一阵一阵的欢呼。　　孙大力笑嘻嘻地喊：“你们一个一个地排好队伍，上来领钱。”　　这话一出，汉子们大声地喊：“好，好，好。”　　瞬间又响起一片掌声。　　孙山看到他们兴奋的模样，不知不觉也跟着兴奋了。　　孙大力笑哈哈地说：“大头狗，上来，这是你的赏钱，12两。”　　大头狗做护卫杀山贼得来10两，因为被山贼削去了头发，受了点轻微伤又得2两，所以得了12两。　　比其他没受伤的护卫还多出了2两。　　大头狗那一个兴奋，披着波波头急速地跑上前。　　兴奋地从孙定南手里接过12两，整个人红光满面，眼里带着光地说：“谢谢老爷，谢谢老爷。”　　孙山点了点头说：“拿着，这是你应得的。”　　大头狗更是高兴了，跑到孙山跟前说：“老爷，之前我阿娘借了太夫人10两，呵呵，我现在把这钱还回去。”　　想不到一来沅陆县，就清除债务，大头狗整个人轻松了不少。　　嘿嘿，现在兜里有20两，等学会本土话后，让老爷给自己谋一门亲事。　　虽然不太愿意娶外地女，可再不娶，就过了男人的花期了，往后更难娶媳妇了。　　当然这并不是最重要，最重要是小伙伴都做阿爹了，还孤零零一个人。　　大头狗以前碍于没有聘礼，没姑娘嫁。如今不一样了，兜里有钱，找个媳妇不难了。　　大头狗想着一定要娶一个温柔贤惠的姑娘回来，最好长得好看一点。　　大头狗握着银子，想入非非。　　孙山笑了笑说道：“行，等会你到南哥那里签字画押还债。”　　随后又说道：“你们谁要预支工钱，都可以提出来。不过理由一定要合理。不合理的，我是不会给你们预支。”　　汉子们乐呵呵地说：“老爷，我们不需要。”　　孙黑炭把10两放入兜里，笑嘻嘻地说：“跟在老爷身边，包吃包住，还包四季衣服，我们哪里需要花钱，根本不用预支哩。”顿了顿，连忙问：“老爷，你能不能帮我们把钱带回孙家村，给家里人啊。”　　孙黑炭来沅陆，只带了5两银子。　　一路上吃孙山的，喝孙山的，穿孙山的，住孙山的，一个铜板都没花。　　嘿嘿，现在存了十五两。　　孙黑炭想让孙山帮他寄回家里。　　特别儿子闺女还那么小，正是需要花钱的年纪。　　孙山想到沅陆县距离黄阳县那么遥远，帮忙寄钱回去是行不通的。　　寄件费都比本金贵。　　于是说道：“这样吧，下次我写信回去。你这边给钱我，我就让老太爷给钱你家里人。钱就不托运了，托着托着半路就丢了。”　　如果有电话就好了，孙山这边收孙黑炭的钱，孙伯民那边付钱给孙黑炭的家里人。　　只可惜，等写信收信都不知道猴年马月。　　不过总比叫人托运回去的安全。　　桂哥儿连忙附和：“山哥，你这个法子好啊。我们给钱你，老太爷帮忙付钱给家里人。呵呵，这样我们的钱就不会丢了。”　　随后转过身对孙黑炭等人说：“就按照老爷的这个法子做了。要是从沅陆县这边喊人托送银子回去，不仅要托送费，还不一定能安全送到孙家村。在路途，如果不是自家人，我们的银子随时被私吞哩。”　　镖局托运是非常不靠谱。　　孙山，桂哥儿时常在外地，都不敢安排贵重的物品托送回去。　　万一镖局私吞了，却说被山贼抢了，他们找谁哭去呢。　　桂哥儿经验十足，觉得孙山这个法子最好。　　有些聪明的，知道孙山说的是什么意思。　　像孙草根，急急点头说：“好，老爷，下次你要是写信回去，就让老太爷给我家里送10两过去，呵呵，这十两放在我这里也没用。”　　其实哪里没有，只是汉子们都想着家里人，送钱回去，改善家里人的生活。　　有点脑瓜子笨的，想不明白孙山这是怎样的操作。　　他们给钱孙山，又不送回去，老太爷哪里来的钱给家里人呢　　绕来绕去就是绕不出脑瓜子的为什么。　　孙大力无语地拍了一个想不通的小弟脑瓜子，无语地说：“想不明白就不要想，总之按照老爷的话做便是了。老爷又不会贪你的钱。大家怎么做，你就怎么做，不懂就跟风好了。”艾玛，村长选护卫不行啊，怎么只选大块头，不看脑瓜子灵不灵的。　　啧啧---看来村长年纪大了，不中用了，变成老糊涂了。　　艾玛，等会要悄摸摸地跟老爷说，让孙家村“改朝换代”，选出新村长，把老村长淘汰。　　人老了，糊涂了，就该退位了。　　被孙大力一巴掌拍在脑瓜子的正是村里的孙广生，在村里出了大块头，花名就叫大只广。　　只可惜光长块头，不长脑子，别人一点就通，大只广怎么点也点不通。　　孙大力干脆不解释，让他跟着大部队走就行了。　　大只广挠了挠头，憨厚地说：“大力叔，你说得对，我想不明白就想不明白，按照老爷说的做就行哩。”　　这话惹得大家哈哈大笑。　　躺在躺椅上的汪管家有5两的护卫费，还有3两的伤者赔偿费。　　笑呵呵地说：“想不到我也能得8两，呵呵，谢谢老爷的赏赐。”　　心里想着幸好大头的医药费王家付了，后面离开王家，住进衙门的医药费才老爷付。　　呵呵，幸好后面的费用比前面的少很多，汪管事心里才没那么慌。　　汪嬷嬷和夏氏想不到她们也能得到奖赏，给孙山拜谢。　　汪嬷嬷高兴地说：“多谢老爷。呵呵，想不到我也有5两。”　　孙山摆了摆手说：“只要剿匪出力的，都会有。”　　想当初汪嬷嬷和夏氏狠狠地抱住山贼的腰，使得孙山能准确地砸下去，这份功劳，5两银子一点也不多。　　孙大力把奖赏一一分发下去，孙定南一一登记。　　孙大力语重心长地说：“钱，你们要好好收着，等有机会，就送回家。千万不要乱花，更不要因为有钱而干些不着调的事。　　咱们不能害得老爷名声有损，谁要是犯错，轻者遣送回孙家村，重者坐完牢，再遣送回孙家村。”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1112章 使用鸟粪试验 孙家村的汉子兴高采烈地把银子放入兜里，有些害怕丢了，便放在孙山的库房，让孙定南写个条子，等需要支钱，凭着条子支取。 看着大伙那么高兴，孙山一开始也很高兴的。 只是等看到库房的银子一下子变少那么多，就不高兴了。 赔偿的赔偿，奖赏的奖赏，一通操作下来，原本350两加一个价值50两的玉佩，现在只剩下七八十两加一个价值50两的玉佩。 艾玛，再一次一朝回到解放前了。赚钱不容易，花钱却如流水。 孙山不由地苦闷起来了。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孙山的鸟粪试验基地已经有一批发酵成功的鸟粪了。 孙山急匆匆地跑出郊外查看，上手摸了摸，跟脑海里鸟粪发酵成功后的一模一样。 就是不知道效果怎样。 鉴于目前没有任何辅助的化学用品，没有“多功能粪水粪便快速除臭发酵剂”。 孙山采取最原始的制作方法。 先将收集回来的鸟粪放在太阳底下暴晒，如果阳光不充足，可以蒸煮消菌。 鸟粪里面含有寄生虫和虫卵，第一个步骤就要把鸟粪里有害生物消灭。 暴晒后的鸟粪加入少量的水，谷糠，杂草，禾秆草等粗纤维有机料混合，调节碳氮比。 一般一份鸟粪混合1-2份粗纤维有机物料。 然后挖个大坑，把混合好的鸟粪堆放进去，随后密封发酵。 这样的密封发酵里面会产生高温。 高温再一次把鸟粪里的虫卵，病菌清除掉，并且使得这些虫卵，病菌转化为优质的有机肥料。 当然如果添加em菌和红糖，不但发酵速度快，发酵出来的鸟粪效果更好。 只可惜这里没有化学剂，至于红糖，如此珍贵，如此高价，孙山就算是败家子，也不可能在鸟粪里加入红糖。 如果想快速发酵好，可以人为地控制温度，20度左右一个月就能发酵好。 如果自然发酵，大约需要2个月以上。 孙山这些天一边忙于公务，一边指导孙家村的汉子制作鸟粪。 经过长时间的自然发酵，如今终于出成品了。 孙山满意地看了看发酵成功的鸟粪，高兴地说：“大力叔，你们干的好。” 孙大力挠了挠头，嘿嘿笑着说：“嘿嘿，我们都是按照老爷的指示做的，嘿嘿，是老爷聪明，我们才会干。” 老爷真的好聪明，竟然知道把鸟粪变成能壅田的肥料。 艾玛，这脑瓜子怎么长的，跟别人就是不一样。 孙大力一伙人一开始不明白会得出什么样的肥料，经过孙山的指导，按照孙山的要求一点一点地做，最终得到看起来就像肥料的肥料，不由地跟着高兴起来了。 孙大力兴奋地说：“老爷，你说这些鸟粪能肥田，能使得地里多少几斗米，如果百姓的田地都能使用上这些肥料，岂不是能多收好多米。” 艾玛，不得了了，一亩田能多5斗米，那么一家子能多得好多米啊。 艾玛，大鸟村的后山那么多鸟粪，挖啊挖啊，能挖好久啊，能制造出好多肥料啊。 只要合理的用，珍惜的用，沅陆县能用好久啊。 何况那里一直是鸟福聚集地，就会产生源源不断的鸟粪。 艾玛，不得了了，这样就有用不完的肥料了。 如果孙山知道孙大力这么朴素的想法，肯定会摇摇头。 开采鸟粪，分分钟会影响鸟的迁徙，说不定因为人工干扰，鸟不会选择在那里拉屎。 孙山虽然知道去那里挖鸟粪，会破坏鸟的迁徙环境，使得大鸟村后山不再持续地生产鸟粪。 但总不能为了保护鸟的迁徙环境，而不开发。 孙山选择做一个短视的人。 先利用鸟粪获得第一桶金，然后再利用第一桶金发展别的业务。 将来的事留给子孙后代吧。 孙山不想看那么远，只想专注目前。 获取第一批鸟粪后，孙山便进行试验。 毕竟这些鸟粪能不能成为肥料还是想象中的事，并没有经过实验组来对照。 只有严谨的做过实践，才能得出真正的结果。 孙山对孙大力说：“大力叔，你们在这里弄三块地一模一样的地种，上一样的蔬菜。” 一块地什么肥料也不放，一块像平常这样种，放平常的肥料，一块地按时节用鸟粪肥地。 孙山又把孙定南挪了过来，让他每次使用鸟粪都好好记录一番。 孙大力能干是能干，可惜不识字，并没有做记录的能力，只好让孙定南过来帮忙跟进。 孙山回忆一圈身边的人。只有孙定南，桂哥儿，师爷三个人识字，剩余的还在文盲与半文盲之间。 经过几个月的教学，根本没有人能脱颖而出，做到识字读字。教学速度可谓相当地慢。 孙大力羞愧地说：“老爷啊，我的脑瓜子也不知道为什么，老是认不全字，更写不出来，哎，是我连累老爷了。” 要说勤奋，孙大力的确很勤奋地读书识字，结果跟家里的几条化骨龙一样，都是大学渣。 一个字反复认，开始的确认识，过两天又忘记了。 在反反复复地认字中，别的汉子已经认出一页了，孙大力还是只认出一行。 识字的速度跟大伙比，大大地落后。 孙大力也苦恼啊，本想取代孙定南的位置，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能力配不上想法，读书识字这一项就把孙大力狠狠地拦在门外了。 孙山安慰地说：“大力叔，不要紧，慢慢来。咱们就用最笨的方子识字，一天死磕一个字，只要日子足够了，你肯定会认全的。” 除了安慰，孙山也想不到任何法子。 同样一个老师，同样教学方法，孙大力就是比别人落后。 人和人的脑瓜子不一样的。有人擅长这些，有人擅长那些。 或许孙大力恰恰不擅长读书识字。 想到留在孙家村的几条化骨龙，一样是大学渣，看来不能怪那几个小子，完全遗传了孙大力的脑瓜子，天生地不会读书识字。 之前还经常因为读书识字太烂被孙大力打，如今看来是比窦娥还冤。 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这完全是种瓜得瓜种豆得豆，遗传了孙大力的脑瓜子，几个小子再努力，也是白搭。 孙大力苦闷地看着孙山，又看了看孙定南，想着回去一定要悬梁刺股，凿壁偷光地识字，一定要取代孙定南！ 发酵后的鸟粪 第1113章 彭大目来信 仅仅用菜地做试验是不够的，转眼就快夏收，接着夏播，孙山打算搞一片田来做试验。 跟种菜一样，要三组对照，结果出现后，才确定这些肥料是不是真的有用。 沅陆县有官田，孙山便抽了一块出来，交给孙大力负责。 虽然孙大力不识字，但干活非常细致认真，是个人才，只是美中不足。 孙山回到衙门，桂哥儿急匆匆地跑过来，说道：“山哥，你有信。” 孙山高兴地接过信，是从豫章那边发过来的，奇怪地看了看。打开后，不由地笑起来了。 桂哥儿见孙山笑，便知道是好事，也跟着笑起来问：“山哥，谁给你写信？” 孙山乐呵呵地说：“是彭进士。” 彭进士，彭大目，孙山的同年，在豫章一个叫民乐县的地方任知县。 孙山一到沅陆县，分别给家里，大表哥，还有好朋友彭大目去信。 家里和大表哥的还是杳无音信，倒是彭大目来信了。 孙山看了看信，是借着官方渠道过来的，又或者因为距离比较近，所以才会第一个收到。 桂哥儿听到是彭进士来信，开心地问：“山哥，彭进士在哪里做官？跟你一样做知县吗？他做得怎样，好不好？” 这些信息桂哥儿早就知道了，最想问的是后面那个问题。 而且在桂哥儿心里，孙山肯定做得比彭大目好。 孙山仔细看了看信，上面的内容其实不多。 主要讲在民乐县做知县的一些心得，而且这些心得写得很笼统，不是具体的那种。 总结归纳起来在明乐做知县有喜有苦，有艰难也有容易。 或许因为怕别人把信拆开，看到里面的内容，彭大目不敢细说，只是大概地讲了一些做知县遇到的问题。 孙山看了看彭大目的问题，其实他也遇到。 比如跟当地乡绅的关系，跟官吏的关系，衙门库房的没钱，工作难开展等等。 看来每个做知县的，遇到的问题大差不差，区别是采取怎么的处理方法。 彭大目在信中并没有说怎么处理，但言语中看得出非常苦闷，甚至有点举手无措。 孙山回忆起自己怎么跟下属，土著乡绅相处的。 发现根本没怎么相处。 这些天不是忙于公务，就是忙于搞鸟粪。 也就是刚来的时候跟当地的官绅吃过一顿饭，之后大家该干嘛就干嘛，各不打扰。 如果沅陆县有头有脸的人站在跟前，孙山或许人都认不出来哩。 他跟土著们还真没怎么相处。 彭大目的来信看得出官吏和乡绅给他使了不少绊子，非常苦恼怎么才能反击成功。 读书和做官完全是两码事，刚出“校园金字塔”的彭大目显然不适应，在磕磕碰碰中干活。 孙山又想了想自己在沅陆做官。 王县丞还真没给他搅拌子，不，应该来说他也没给王县丞搅拌子，甚至还帮助王家在科举上努力。 看看后院的王嘉行，经过他的指导，如今的学识大大飞涨。 像他这种无私奉献的好官，是沅陆的福音，更是王家的贵人呢。 目前来看，孙山跟沅陆最大的地头蛇王家相处的其实还不错，特别见到王家子弟，不，应该所有读书人就夸聪明。 他这样的笑面迎人，能给他脸色看的不是精神病就是准备精神病。 看到彭大目的信，孙山觉得自己跟地方势力相处的法子更好。 决定绕过地方势力，发展第三势力，不跟地方势力争利，另外创造利益。 孙山再看了一眼信，同情碰大目三分钟。 之后写信告诉自己在沅陆县怎么做官，怎么跟当地土著相处的，仅供彭大目参考。 至于怎么做，因地制宜，因人而异，具体问题具体分析。 孙山也不知道民乐县的情况，只能提供自己的思路，让彭大目多一份参考。 孙山快速地写完信后，对着桂哥儿说：“桂哥儿，看看沅陆有什么特产，给彭进士寄一些，慰藉他那苦闷的心情。” 古有“千里送鹅毛”，贵重的东西是没办法送，便寄一些特色的当地产品，好让彭大目知道远方还有个同年记挂着他。 桂哥儿立即领命：“是，山哥。 随后试探地问：“山哥，彭进士做官不顺利吗？” 山哥都说彭进士苦闷了，那肯定不顺利了。 看看，还是他们山哥聪明，来到沅陆县，顺顺利利，都没有人敢搅拌子。 孙山点了点头说：“的确有点困难，不过相信彭进士很快就克服。” 桂哥儿也不知道做官会有多难，反正在他眼里，他家山哥做官相当地简单，跟读书一样。 只要勤勤恳恳，就能读好书，当好官。 衙门也好，百姓也好，对山哥的印象都挺不错，也没有给山哥使绊子。 特别是县学那边，更是喜爱山哥，不少学子还厚着脸皮来向山哥请教呢。 只可惜山哥公务繁忙，只能抽空回答问题，要不然山哥就更受欢迎了。 桂哥儿眼珠子溜溜转，觉得山哥去做教谕或者教授更合适，做父母官并没有完全展示山哥的能耐。 要是山哥去做夫子，保管他的学生能考秀才，举人，甚至进士。 山哥那么有学问，教出的学生也一定有学问哩。 孙山不知道桂哥儿想什么，打发他下去寻些能保存的土特产，等下次寄官方文件，顺便一些信和土特产寄给彭大目。 呵呵，做官就这一点好，寄信这一点就比普通人好太多。 走官府渠道，安全又保险。 当然这种官方寄件，太贵重，面积太大的可不行，小小的一封信，一个小包裹还是能走的。 免费的渠道不用白不用，大家都那么用，孙山也不例外。 给彭大目回完信后，孙山继续投入搞鸟粪中。 其实研发种子也非常重要，但那是一个非常漫长的过程，不能立即见效。 何况孙山兜里没钱，没能力搞研发，只能等赚了第一桶金再进行。 鸟粪就不一样，试验好后，立即可以投入生产使用，很快就能赚到钱。 事情一件一件来，孙山得耐住性子，井然有序地进行。 第1114章 孙家村收到信 孙山在这边抱怨寄信的时效性，孙家村那边才收到孙山第一封寄回家的信。 寒露和曾家俊领着虾头急匆匆地跑回孙家村。 苏氏正抱着小肥妹，奇怪地看着寒露，曾家俊，虾头。 大夏天，田里的稻子快成熟了，又不是过年过节，一家三口怎么那么有空回孙家村？ 苏氏狐疑地看了一眼寒露。 自从嫁给曾家俊，生了几个娃子后，四闺女的身材越来越发福了，一看就是知道生活过得美滋滋。 苏氏怀里的小肥妹眼睛瞪得溜溜大，好奇地看着眼前的三人，最后把目光投入到寒露的手腕上，金闪闪的，好耀眼。 寒露见到又白又胖，又圆又滚的小肥妹，发自内心的喜欢。 堆满笑容地问：“阿娘，咱们家的笑笑越来越好看了，你看看，孙家村，不，黄阳县就没有一个细蚊仔比得上咱家笑笑的。呵呵，不亏是府城大家闺秀生的，就是跟我们这些种地人家的孩子不一样。” 寒露正要伸手想把小肥妹从苏氏怀里抱过来，稀罕稀罕大胖闺女。 小肥妹眼珠子溜溜转，看了看寒露手腕的金链子，又看了看苏氏手腕的大金镯子。 最后鸟也不鸟寒露，躲在苏氏怀里，不让寒露抱。 不过小肥妹比去年好了些，如今就算不愿意也不哭了，选择扭头拒绝。 寒露讪讪地收回手，摸了摸小肥妹莲藕般一节一节的小肥手。 乐呵呵地说：“阿娘，咱家笑笑还是那么认生，都不准人抱哩。” 孙家四姐妹，没有一个能抱住小肥妹，使得四姐妹又气又怒。 本想稀罕稀罕弟弟家的大胖闺女，结果大胖闺女一点也不愿意被稀罕。 苏氏看着整日堆在自己怀里的小肥妹，整张脸充满无奈。 也不知道山子家的大胖闺女搞什么，就喜欢她带着。 去年还粘着云姐儿，周岁过后，连云姐儿也不要，就喜欢堆在苏氏的怀里，让苏氏抱着。 苏氏无奈啊，狠心地把小肥妹扔掉。 只不过那极具穿透力的哭声，哭得再狠心的人也舍不得丢掉她。 苏氏虽然不喜欢小肥妹性别是女，但怎么说也是山子的大胖闺女。 再嫌弃，也是捧在手里。 小肥妹一哭，眼泪鼻涕一起来，小可怜的模样委屈巴巴。 苏氏活也不干了，立即把她背了起来。 一边背一边恶狠狠地骂：“从未见过这么难缠的闺女，也未见过这么爱哭的闺女。想当初我家山子，都不知道多好带。背着也行，抱着也行，放着也行，安安静静，等着我干活。 作孽了，山子怎么生了个这么爱哭鬼。高兴哭，不高兴也哭，动不动就哭。咱们孙家村哪里有那么难带的细蚊仔。” 苏氏无奈啊，丢不下小肥妹，眼里又有活。 只好一边背着小肥妹一边干活。 背得腰酸背痛，干得腰酸背痛，白发都多添几娄了。 苏氏抱着小肥妹抱累了，便放她下地。 上个月小肥妹已经满一周岁了，能慢慢走路，只是还未能说话，只能重叠字地蹦跶出几个。 说到这里，苏氏又想起满周岁的孙山，虽然矮矮小小瘦瘦弱弱，但能自己爬起来，走起来，还能说不少活。 这么一对比，苏氏觉得自己比云姐儿厉害多了，她生的比云姐儿生的聪明多了。 小肥妹伸了伸小肥腿，小心翼翼地往前走了几步，但全在苏氏两腿之间来回活动，不敢脱离苏氏的搀扶。 害怕离开苏氏后，会狠狠地摔在地上。 小肥妹看了看苏氏，又看了看寒露一家三口。 把大脑袋抬得高高地喊：“奶---奶---” 扑在苏氏的怀里，紧紧地抓住苏氏的大金镯子。 依旧鸟也不鸟寒露一家三口。 虾头见到胖嘟嘟的小表妹，想跑过去玩。 只不过虾头自我感觉是读书人了，要矜持，更要成熟稳重，不再是小娃子系列了。 抬头挺起小胸膛，斯斯文文地站在寒露和曾家俊的身后，做个知书达理的好小孩。 苏氏不理会小肥妹的呼喊，再次问道：“你们怎么来的？家里有事？” 上个月小肥妹周岁宴，听寒露说曾大东家伤寒了，所有没来。 苏氏心一咯噔，害怕亲家有事，不由地急切起来：“家里发生了什么事？” 要是曾大东家有事，便由曾大郎来接手曾家镖局了，说不定分家。 把四女婿，四闺女一家几口赶出去了。 哎呀，那样四闺女的日子会难过不少。 如今吃公中的，喝公中，住也住在大宅院，甚至虾头的读书费用也是公中出。 如果亲家有事，说不定曾大郎还真分家，把蛀虫一样的四女婿和四闺女一家赶出去哩。 寒露见苏氏有点着急，连忙说道：“阿娘，家里没事。” 曾家俊东张西望，只见苏氏一个人在，其他人都不知道哪里去了。 便问道：“岳母，只有你和笑笑？岳父，阿奶呢？” 其实也想问云姐儿去哪里了，怎么闺女也不带。 只是外男不好问。 苏氏摆了摆手说：“你阿奶跟村里人去观音山了，其他人都在果园里。” 云姐儿是个嘴馋的，见果园的荔枝能吃了，便领着嬷嬷和丫鬟跟着孙伯民去摘荔枝了。 想到云姐儿，苏氏就头疼。 山子不在家，日子过得更悠闲了。 之前还带一带笑笑，自从笑笑不跟她后，更加变本加厉地无所事事了。 整日琢磨着吃这个，吃那个，祸害家里不少鸡鸭鹅。 要不是猪难劏，说不定家里的猪也难逃一死。 苏氏想到村里的小媳妇，哪个不是战战兢兢，云姐儿倒好了，见到她未说话便笑三分，正想开口教训教训，结果先认错。 甭管事实怎样，弄得苏氏也不好意思再骂下去了。 云姐儿明面上去摘荔枝，说不定祸害果园的鸡。 哎呀，想到这里，苏氏恨不得跑去果园，立即扯云姐儿回来。 曾家俊又问：“岳母，果园有什么果子吃啊，虾头最爱吃果子了。” 岳母家的果园不仅种了柑橘，还种了不少应季果子。 嘿嘿，来都来了，看到什么果子能吃就要什么果子。 嘿嘿，不摘几麻袋回去不够分哩。 说起果子，寒露也馋，笑着问：“阿娘，虾头进来时，还问舅舅家有什么果子吃，他这个小子，最馋孙家村的果子了。” 危坐正襟的虾头眉头紧皱，几乎能夹死蚊子了。 要不是翻白眼显得没教养，虾头肯定对着阿爹阿娘翻又翻。 明明是他们馋果子，怎么却说自己呢？ 还有这次进孙家村，主要目的不是送信吗？ 怎么阿爹阿娘说了老半天，就不说主题呢？ 第1115章 孙山来信 虾头一点也不想让外婆以为自己爱吃果子。 说真的，他的确爱吃，但那么明晃晃的要，打死也不敢，太失礼人了。 虾头赶紧说：“外婆，阿爹阿娘这次进来并不是要果子吃，是舅舅来信了。” 孙山的信经过重重关卡，终于回到广州府，之后由曾家镖局的广州分点带回黄阳县，最终落到曾大镖局手里，最后由曾家俊送进孙家村。 今日恰巧休沐，曾家俊和寒露便领着虾头一起回孙家村。 那么多个外孙中，虾头目前来看最有前途，也最得孙家人喜欢。 自从孙山高中后，会读书的娃子最受孙家村的欢迎。 苏氏正在看着想乱跑的小肥妹，猛然地听到儿子来信了，急匆匆地站起来，顺便把小肥妹绊倒。 看也不看一眼，急切地问：“什么？山子来信了？在哪里？快给我。” 谁都没有山子重要，时隔那么久，终于听到儿子的消息，苏氏那一个激动啊。 小肥妹被苏氏重重地绊倒，扑通地摔倒在地上，幸好屁股先落地，肉比较厚，所以疼是不怎么疼。 但猛然地被阿奶丢掉，小肥妹那一个伤心，不到三秒“哇--”一声大哭起来。 接着“哇-哇哇-哇哇哇----”地非常有节奏地哭起来。 瞬间鼻涕眼泪一起来，大嗓门的哭声立即穿透整个孙家老宅的大院子。 那嗓门跟京城的九斤有的一拼，两个老表站在一起，保管认为是兄妹，亲生的那种。 苏氏正关心山子的来信，听到小肥妹的哭声，心烦得很。 但这大胖孙女，不管会一直哭，就算嗓门哭得沙哑还会一直哭，跟她家的山子一点也不像。 苏氏顾不得孙山的来信，转过身抱起小肥妹。 一边抱一边骂：“这是谁家细蚊仔啊，怎么那么爱哭。我孙家来了个小哭包。好你的肥妹，把阿爹小时候要哭的都哭回来了。” 一边抱一边踱步，等把小肥妹哄好后，终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孙家列祖列宗肯定看她太好带闺女儿子了，所以弄来一个爱哭的大胖孙女折磨她。 想到还在果园吃喝玩乐的云姐儿，苏氏怒火中天。 哪有这样做娘的，把娃子丢给婆婆，自个快活去了。 曾家俊和寒露向来知道山子家的闺女难搞，爱哭，看到刚才一下子眼泪鼻涕就飙出来了，还是暗暗咋舌。 寒露回忆起弟弟小时候，多么听话懂事啊。 静静地跟在她们身后，一点也不用操心。 再对比一下小肥妹，哎呦，肯定是弟弟太听话了，所以才生个刁蛮的小丫头。 这叫物极必反。 虾头也被小肥妹的哭声镇住了。 艾玛，那声音实在太大太刺耳了，再看了看外婆满脸的苦相。 艾玛，外婆真辛苦，家里有这样的一个小表妹。 虾头不由地深深同情苏氏三分钟，爱莫能助，之后该干嘛继续干嘛。 心里想着不能跟小表妹玩，万一惹哭她了，自己就惨了。 虾头比了比划双手，又比了比划小肥妹。 小表妹太肥了，他可抱不起。 苏氏抱起小肥妹，用帕子抹了抹胖孙女的眼泪和鼻涕，急切地问：“山子的信呢？快给我看。” 曾家俊从怀里拿里抽出一封信来。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单独一封信。 连忙说道：“岳母，这就是阿山的信。” 孙山害怕东西越多，就越容易丢。所以只寄了一封厚厚的信回去，别的什么都没有。 然而这封信，回到孙家村已经是几个月后的事了。 苏氏急切抽出一只手，急切地握住厚厚的一封信。 上面写着“孙伯民”，其实还有其他字，但有些不认识，或者需要仔细回忆才知道。 “孙伯民”这三个字，如此明晃晃，苏氏还是一眼就看到了。 苏氏激动地问：“这真的是山子的信？哎呀，我家山子终于来信了。” 随后想把信打开，只不过被小肥妹纠缠得要紧，怎么也抽不出两只手来。 而且想起自己原来不怎么识字。 把信递给了曾家俊，急着说：“家俊，快帮我看一看山子写了什么？” 曾家俊拿过信，犹犹豫豫地说：“岳母，要不要等岳父回来再一起看啊。” 男主外女主内，男人还是一家之主。 如今只有苏氏在，曾家俊可不敢把信拆开，万一孙伯民回来了责怪他呢？ 一个女婿半个儿子，他可不想被岳父骂成孙子。 苏氏翻了翻白眼，正想说：孙伯民回来还不是那样，还不是需要你打开。孙伯民和她一样都是文盲，哪里看得懂山子写什么。 自从孙山高中当官后，苏氏成为黄阳县最尊贵的老夫人，一点也不惧怕孙伯民。 正想说“不用”的时候，孙伯民，云姐儿等人回来了。 孙伯民奇怪地问：“家俊，你们怎么来的？” 上个月孙女周岁宴才来，怎么又来了？莫非家里有事？ 云姐儿和寒露，曾家俊，虾头行礼问好。 看到自家闺女眼眶红红的，一点也不担心，更不想问为什么。 肯定是寒露想抱，闺女不给抱，这不，闺女就哭起来了。 每次家里的几个姑姐回来，都来这一出，云姐儿已经习惯了。 小肥妹见阿娘回来了，嘟嘟嚷嚷地喊了一声：“娘--娘--” 见了孙伯民又喊了一声：“爷--爷--” 要说小肥妹，别看人小，实则机灵。 知道家里谁是重要人物，谁是次要人物。 小小的年纪，大大的脑袋，充满了为人处世的智慧。 自从会蹦跶几个话出来后，就知道重点讨好重要人物。 曾家俊和寒露看到表弟苏大根担了一箩筐荔枝回来，眼睛都冒绿了，嘴角还有一丝丝的口水。 虾头害怕阿爹阿娘又借着他要果子吃。 立即把重点话题说出来：“外公，舅母，舅舅来信了。今日阿爹阿娘是带舅舅的信回来的。” 说完这句话的时候，虾头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今日本来不想跟阿爹阿娘回孙家村，路远不好走是一回事，主要是耽误学习。 不过虾头也好奇远在外地当官的舅舅来信写的是什么？有没有提及如何做官呢？ 小小的虾头，有大大的梦想，希望有日能跟舅舅一样高中，一样当官。 光宗耀祖，造福乡邻，功德无量。 第1116章 孙山信上报平安 孙伯民听到虾头说孙山有信回来，急切地问：“信在哪里？真的是山子寄回来的吗？没有骗我吧？” 孙山过完年便去上任了，几个月过去了，一直都没有消息。 这些日子孙伯民，苏氏，黄氏睡不安稳，吃不下饭，日日夜夜想着孙山是不是平安到任上了？ 如果到了任上，工作还顺利不？ 路途遥远不说，当官的风险还挺高。 孙伯民，苏氏，黄氏害怕孙山出了什么意外。 今日本来平平无常的日子，村里有人要到观音山替家里娃子祈福。 黄氏一听，也跟着去了，也想为远方的孙山祈福。 可见心里担忧不已。 自从孙山去做官后，家里的日子的确好太多，但他们的心态却比以往糟糕了。 整日挂念着孙山，想迫切地知道孙山的消息。 孙伯民神情焦急地问：“信呢？快拿出来。” 他都那么着急了，怎么还不给信？ 吃了一肚子饱荔枝的云姐儿听到孙山来信，也显得非常激动。 只不过经过长期的淑女训练，再激动也要装作若无其事。 语气略显着急地问：“四姐，四姐夫，山哥的信呢？在哪里？除了信，还带了什么回来？” 孙山一去好几个月，一直杳无音信。 比赴京赶考还让担心。 云姐儿摸了摸肚子，不由地郁闷起来了。 山哥不给力，她的肚子依旧除了肥肉就是肥肉，没有蹦跶出一个小山子。 离别前夕，云姐儿如法炮制，使劲地缠着孙山。 结果失望不已，这次竟然失败了。 哎，要是像上次赴京赶考那样该多好，等山哥回来见到一个小山子了。 如今，云姐儿只能眼巴巴地盼着孙山派人来接她到任上，再想办法生小山子了。 云姐儿瞟了一眼在婆婆怀里的小肥妹。 下次见山哥，小肥妹应该会喊阿爹了。 可怜的胖闺女，出生，满月，周岁，第一次走路，第一次说话，阿爹都不在身边，将来也不知道会不会得宠。 云姐儿暗暗下定决心，等山哥派人接她去任上之前，一定好好教导小肥妹，使得小肥妹变成小淑女，成为贴心小棉袄。 这样山哥一见，肯定喜欢。 曾家俊见孙伯民回来了，立即把信拿出来，说道：“岳父，这是阿山的来信，今日早上收到的。” 寒露在一边补充道：“阿爹，我们早上收到，便立即赶回孙家村了。山子终于来信了，实在太好了。” 寒露知道孙伯民苏氏挂心不已，所以急匆匆地进村送信了。 想着看到他们夫妻这么会做的份上，摘几麻袋荔枝回去吃也不过分。 孙伯民哪里知道寒露和曾家俊的小心思，见到厚厚的一封信后，急忙拿了过来，紧张又颤抖地打开。 等把信打开后，才发现自己不识字。 讪讪地把信递给儿媳，问道：“笑笑她娘，快看一看山子的信，上面写了什么？是不是顺顺利利到沅陆了？” 苏氏抱着小肥妹，白了一眼孙伯民。 都说等他回来或者不等他回来，一点区别也没有。大字不识一个，拿了信也白搭。 对着云姐儿说：“儿媳啊，快看，山子写了什么？这个信是什么时候写的？是不是安全到任上了？” 孙伯民和苏氏急切地想知道孙山是不是平安顺利。 其他的都是浮云，夫妻俩只希望孙山能完好无损。 云姐儿双手白白胖胖，却非常灵活。女红做得多了，所以很快就打开信。 等看到第一行后，便高兴地说：“阿爹，阿娘，山哥说已经顺利抵达沅陆了，并且还进城做知县了。” 孙山知道孙伯民苏氏着急，便第一个交代自己的人身安全问题。 知母莫若儿，孙山向来细腻，自然知道孙伯民，苏氏最担心的问题。 孙伯民，苏氏一听，悬着的心终于落地了。 孙伯民脸上充满笑容地说：“好，好，好。山子顺利就好。” 今晚终于能睡个安稳觉了，知道儿子平安如意，比吃龙肉还开心。 苏氏黝黑又皱皮的老脸笑得更皱皮了，乐呵呵地说：“太好了，山子平安到沅陆，还顺利做官了。” 看了看怀里眼睛溜溜转的小肥妹，心情愉悦地说：“大胖孙女，你阿爹终于写信回来报平安了。你是个好命的，出身就是官家小姐，孙家村最尊贵的闺女莫你莫属了。 你得给阿奶乖一点，听话一点，不能整日哭哭闹闹。要不然阿奶叫你阿爹把你扔了，你阿爹最喜欢大家闺秀了。你给我好好做大家闺女，不能给你阿爹丢面子。” 至于怎么做大家闺女，怎么做官家小姐，苏氏也不懂。 反正小肥妹得要乖巧一点，听话一点，最重要不能哇哇大哭。 小肥妹眼睛溜溜转，最后还是落在苏氏的大金镯子上。 而苏氏说什么，小肥妹完全听不懂。 云姐儿瞄了一眼苏氏，又瞄了一眼小肥妹。 苏氏说的话不好听，但有一点说对了，小肥妹一出生就是官家小姐，得要朝着大家闺女培养，要不然真的会丢山哥的脸面，被人说父母没教养。 云姐儿想着找个机会回何家村，让阿娘陈氏帮忙培养培养小肥妹。 自己倒是知道大家闺女怎么培养，害怕心软，小肥妹哭闹几句，便舍不得。 阿娘陈氏就不一样，向来狠心，让她来教导，包准没错。 当然最重要的是等小肥妹三岁后不能粘着婆婆了，万一把婆婆的不良习惯全盘接收怎么办？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云姐儿想着等小肥妹大些，便拘在身边教导。 最好跟着山哥上任，也让山哥教导教导。 自己负责小肥妹的琴棋书画，针线女红。山哥负责小肥妹的读书识字，诗词歌赋。 必须把小肥妹培养出黄阳县第一闺秀，不，应该说是广南第一闺秀。 扑在苏氏怀里眼睛溜溜转的小肥妹只想着如何把阿奶的大金镯子据为己有。 根本没意识到阿娘正在发大头梦，试图把她打造成才貌双全的大家闺秀。 也不知道往后要陷入跟阿爹阿娘斗智斗勇的水深火热的日子。 此时此刻流着口水，眼巴巴地馋着苏氏的大金镯子。 第1117章 云姐儿恢复如初 云姐儿快速地把信浏览一遍，等看到孙山说沅陆县有山匪时，脸色煞白，不由地害怕起来，担心孙山的安危。 苏氏见云姐儿神色不对劲，连忙问：“山子还说了什么？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自家这个儿媳，怎么说呢？就是个没脑的。 整日顾着吃吃喝喝，祸害她的鸡鸭鹅，整日没心没肺嘻嘻哈哈，一点也不挂念远方的夫婿。 最近园子里的果子陆陆续续成熟了，更是痴迷在果园里。 怪不得从小肥到大了，这种吃法，不长肉才怪。 本来怀孕，生孙女的时候减重不少，比以前消瘦许多。 只是过年后，孙山离家后，不带孙女后，体重急速地往上飙升，一下子恢复未怀孕的状态了。 全身肥肉，那一个富态啊。 村里人还过来八卦他们家是不是因为孙山做官了，所以伙食特别好。 看看儿媳和孙女，啧啧--- 长得那一个肥师大只，圆滚滚，养母猪和猪仔一样。 更让人气的是村里的长舌妇还问她是不是被儿媳欺负得死死的。 看看儿媳的身材，看看苏氏的身材。 怎么婆婆那么精瘦矮小，儿媳那么肥肉满满哩。 村里时不时传来孙家一家老小都被何家闺女压得死死的，要不然怎么就何家闺女专长肉呢？ 苏氏听到这些闲言碎语，气得要死。 恨不得喊做官的孙山回来，把这些长舌妇押送到跟前，狠狠地把她们骂一顿。 暗地里，苏氏也烦恼，自家儿媳太能吃了，家里的伙食儿媳几乎都占了一半。 幸好饭是家里种的，肉是家里养的，如果像城里那样什么都要花铜板买，孙家肯定被何家闺女吃穷。 至于小肥妹，跟云姐儿一样能吃。 苏氏倒是没意见，孙女姓孙，是自家的，吃的再多也是自家的。 当然，前提是现在没小孙子，要是有了乖孙，小肥妹肯定滚一边去，留着给弟弟吃。 见一向未说话便先笑的云姐儿脸色略显苍白，苏氏以为孙山出了什么事。 再次着急地问：“山子是不是有事？快说。” 艾玛，真后悔孙山教识字的时候年纪大了，怎么学也学不会。 如果自己能认字，那该多好了。 根本不用求儿媳看信，更能早一步知道孙山的情况。 苏氏又看了看小肥妹，大胖孙女眼珠子溜溜转，也不知道看什么。 想着长大些，一定让儿媳教识字，往后就让小肥妹帮看信，不用求儿媳。 阿奶吩咐孙女做事天经地义。 就这么办，等三岁了，就让小肥妹读书识字。 孙伯民也紧张地问：“笑笑她娘，山子在信中写了什么？是不是遇到难事了？” 孙伯民和苏氏想的一样，自家儿媳性子随和，爱吃爱笑，很少有烦恼。 无论山子赴京赶考，还是上任做官，儿媳都是该吃吃该喝喝，好似一点也不挂心。 如今看到信后，神色略显愁容，肯定山子出了什么事。 旁边的寒露也急着问：“云姐儿，山子说了什么？” 曾家俊恨不得把信抢过来自己看，只不过男女授受不亲，不好抢。 于是紧张地问：“阿山不是报平安，顺利做官了吗？还遇到什么事？” 整个孙家老宅气氛一下子就变的不安了，大家都想知道孙山在信中写了什么。 何嬷嬷和几个丫鬟也紧紧地盯着云姐儿手中的信，也想知道姑爷发生了什么事。 老天爷保佑，姑爷千万不能有事，小姐还等着封诰命，做命妇哩。 云姐儿见大家那么着急，连忙说道：“阿爹，阿娘，莫着急。山哥没事。” 苏氏和孙伯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苏氏还瞪了一眼云姐儿，没事早说嘛，干嘛吓她呢？ 整个孙家村都知道她不禁吓的了。 苏氏怀里的小肥妹感受到阿奶的轻松，也跟着轻松起来，眼珠子溜溜转，最后的目标依旧大金镯子。 寒露问道：“云姐儿，山子信中到底说了什么？刚才你可紧张了。” 是啊，云姐儿刚才脸色一变，说没事都没人信。 孙伯民又开始着急了：“笑笑她娘，山子说了什么？” 云姐儿一五一十地把信中的内容说了出来：“山哥说他刚到沅陆县，就遇到逃窜过来的山贼，幸好这次带了不少护卫，所以才能平安顺利地上任。” 苏氏听到“山贼”两字，一个趔趄，一个抛售，把小肥妹抛了出去。 曾家俊眼疾手快，立即扶起苏氏，顺便把小肥妹抱住，才免于难。 曾家俊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幸好阿山的闺女没事，要是有事，怎么对得起阿山哩。 小小的虾头也吓了一跳，刚才外婆差点就把小表妹摔倒了。 多亏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阿爹，才稳稳地把小表妹接住。要是小表妹被抛飞，就算全身肉墩墩的，也会受伤哩。 苏氏哪里顾得上小肥妹，眼里只有孙山，急着问：“山贼？怎么有山贼的？咱们黄阳县又偏僻又多山的地方都没山贼。山子那里怎么会有山贼的。天啊，我家山子好险啊。这官做得也太危险了。” 其实有一句话更想说：干脆不要做了，回家躺平还好了。 家里有吃有喝，还有存款，又不用交税，日子过得相当滋润。干脆让孙山回来，好好传宗接代，多生几个孙子好了。 人丁兴旺才有一切，做不做官无所谓了。 在曾家俊怀里的小肥妹再次被阿奶抛弃，躺在陌生的怀抱，又没有金光闪闪的金镯子。 小肥妹扭头看着苏氏，伸出两只胖胖的小手，委屈巴巴地喊：“奶--奶---” 是想让阿奶抱回去。 曾家俊未等苏氏反应过来，极速地把小肥妹塞回苏氏的怀里。 小肥妹的哭声曾家俊感受过好多次了，不再也想感受了。 曾家俊暗暗地骂了几句小肥妹：救命恩人都不要，只想着阿奶，是个没良心的。 重新躲入苏氏怀抱的小肥妹立即紧紧地抓住苏氏的大金镯子，紧紧地依偎在苏氏的怀里，刚才的委屈早就消散了。 苏氏哪里有心情管小肥妹，把她抱住后，立即问：“山子没被山贼伤着吧？ 云姐儿知道家婆担心，立即摇头说：“阿奶，山哥没事。” 苏氏和孙伯民长长地松了一口气，瞬间悬着的心又重重落地了。 第1118章 让孙郎中也保佑虾头 苏氏又瞪了云姐儿一眼，这个儿媳读个信都那么不靠谱，下次不能让她看信。 宁愿等虎鸣放堂回来读。 又看了看怀里的小肥妹，更加坚定三岁要开始识字，以后可以光明正大地命令孙女做事。 苏氏又问：“山子在信中还说了什么？怎么那边有山贼的？” 孙伯民也紧张地问：“是啊，怎么那边还有山贼的？幸好这次带的人够多，山子才安全。哎，我看还要多选几个汉子过去，在外地总归不放心，多带些村里人，我的心才踏实。” 费钱就费钱了，最重要山子安全。 最多他们夫妻俩在家多种些花，多种些果子，多搞点钱回来。 云姐儿说道：“山哥在信中说这些山贼并不是沅陆县的，是从别的地方逃窜过来的。恰巧就遇上了。他现在上任了，在城内，非常安全，叫阿爹阿娘奶你们莫要担心。而且山哥身边有不少护卫，山贼见状也不敢轻举妄动。这次完全被撞见，才没办法跟山贼搏斗。” 孙山虽然一直说没事，但苏氏和孙伯民还是很担忧，想着找个合适的机会，多派几个人在孙山身边。 他们家的独苗苗一个人在外面，做阿爹阿娘的哪里不担忧。 曾家俊听到是从外地逃窜过来的山贼，本地没有。 便急着问：“阿山在信中有没有说为什么外地的山贼逃窜过来啊？” 这也实在太巧合了，怎么就遇上呢？ 自家小舅子的运气还真奇怪，说幸运，也挺幸运，遇到山贼也没事。说不幸运，还真不幸运，总是发生些奇奇怪怪的事。 曾家俊不经意地瞟向虾头，他家虾头的人生是不是太顺利了？ 是不是要像孙山那样光怪陆离才能成大事业者？ 听那些千古留名的大人物，一生总会跌宕起伏，莫非孙山即将会千古留名，成为传说中的大人物？ 他家虾头那么顺利，莫非平平凡凡泯灭在人群中？ 曾家俊胡思乱想一番，最后还是希望虾头能顺顺利利，又千古留名成为大人物。 既要又要的那种。 云姐儿再次解释：“山哥信中说别的地方剿匪，剿着剿着，有些山匪便逃了出来，所以才在沅陆县出现。” 顿了顿，又说道：“山哥说沅陆不常有山匪，这次完全是巧合遇上。如今把剩余的山匪都捉住了，往后就不会有了。他在沅陆是非常安全。阿爹阿娘你们莫要担心。” 寒露和苏氏不约而同地骂到：“那些人也真是的，剿匪就剿匪了，怎么剿得那么不干净，怎么就让山匪逃出来呢。真是没鬼用。 不会剿就不要剿，害得山子遇到山匪。幸好老天爷保佑，孙家列祖列宗保佑，家公(阿爷)保佑，山子才会大步迈过。” 寒露对着苏氏和孙伯民说：“阿娘，阿爹，等会或者明天得要到野猪坡烧一烧香，好让阿爷一直保佑山子。山子是被阿爷捡回来的，阿爷肯定也希望山子平平安安，顺顺利利。” 苏氏看了看天色，不早了，今日来不及准备祭品。 便说道：“明天再去，得买准备多些祭品，好让你阿爷吃的满意。这样更加卖力保佑山子了。” 说道野猪坡，曾家俊也心动了，看了一眼虾头说道：“岳父，也让虾头跟着一起去祭拜，也让阿爷保佑虾头高中。阿爷是黄阳县最有名的文昌帝君。” 寒露也看了一眼虾头，希冀地看着苏氏。 自从山子高中后，也不知道谁传出去，说孙家村野猪坡的孙郎中最擅长的并不是医人，而是保佑读书人读书。 只要潜心叩拜，孙郎中一高兴，说不定就像孙山那样高中当官。 于是不少慕名而来的家长都会携带丰厚的祭品过来祭拜。 最后那些祭品比如肉啊，果子啊，花生瓜子饼子糖果啊，便宜了守在野猪坡孙郎庙的五保户。 村长和孙伯民商量了一下，祠堂可以不建，但野猪坡的孙郎庙一定要弄好。 孙山高中后，便“斥巨资”建了一排三间的孙郎庙，过时过夜还特意让村里的五保户看守，也变形地给五保户补贴了。 苏氏瞄了瞄寒露和曾家俊，又瞄了瞄穿着长衫斯斯文文的虾头，再看了看怀里的小肥妹。最后点了点头：“行，明日你们夫妻俩也买些祭品，跟着我一起去祭拜，好让你们阿爷也保佑虾头像他舅舅那样金榜题名，成为大官人。” 随后苏氏又瞪了一眼云姐儿。 这个儿媳真没鬼用，成亲那么多年，也只有一个大胖孙女。 大胖孙子连影子也没有。 哼，要是有大胖孙子，苏氏才不准女儿女婿外孙去祭拜。 万一家公看中外孙，不看中亲孙怎么办？ 现在孙子还没来，让家公保佑外孙也行。她这个做外婆的还是通情达理的。 无辜躺枪的云姐儿： 家婆经常瞪自己，瞪就等吧，只要她开心，只要她依旧带小肥妹，只要她不阻止自己干饭，其他都随意。 苏氏，孙伯民，寒露，曾家俊对着要带的祭品商量一番后。 孙伯民忽然想起信的事，于是问道：“山子在信中还说了什么？” 厚厚的一叠，应该有不少内容。刚才因为“山贼”的事，弄得紧张不已。 现在知道孙山没事，有拜托阿爹保佑，孙伯民的心才稍微安定下来。 下面说的内容云姐儿就郁闷了。 闷闷不乐地说：“阿爹，阿娘，山哥让我们先不要过去，虽然山匪被剿灭了，但总归不太平，如果我们过去像山哥那样遇到山匪，山哥是万万不敢想。 山哥让我们继续留在孙家村，等沅陆县情况明朗，等别的地方真的没有逃窜出来的山匪再过去。” 说到这里，云姐儿就不开心了。 留在孙家村虽然好吃好喝好快活，可没山哥在的意思总是缺少点什么，也变得没意思了。 更重要的是没山哥，她怎么生儿子，怎么给笑笑要弟弟呢？ 云姐儿瞄了一眼家婆怀里的小肥妹。 心想着：再不跟山哥团聚，小肥妹都不知道还有阿爹了。 可怜她家小肥妹，一点也没办法感受父爱。成为了单亲留守儿童。 第1119章 孙山信中提到孙三叔 孙山写信回来，之所以提及山匪，主要原因是不让孙家老小到沅陆。 一来沅陆山匪不少，刚剿匪完，说不定还真会再次出现漏网之鱼，等事态明朗后再安排。 二来刚到沅陆不久，还在初期阶段，孙山想熟悉做官后，才安排人过来。如果家里人过来，害怕分心，担忧的事更多了。 三来孙山打算安排孙大力等人回去接家眷，他们来过沅陆，更加熟悉路途，由孙大力等人领着家眷，孙山更安心。而他们刚来不久，怎么也要休养生息，再回孙家村接人。 四来刚到沅陆不久，如果家里人跟着来，孙山害怕着了本地人道。如今孙山孤身一人做事干净利落，有心之人也难找到可乘之机，还是等在沅陆安排妥当后，再接家眷。 如果不借着山匪之事，劝阻孙伯民等人不要来，害怕他们多想。 干脆把这个最主要的担忧说出来，希望孙伯民等人能理解他的苦衷。 于是孙山选择报喜报忧。 果然听到孙山让他们继续留在孙家村，不仅云姐儿不乐意，苏氏和孙伯民也不乐意。 苏氏不高兴地说：“山子一个人在任上我更不安心，孤零零的一个人，我可怜的山子啊。” 孙伯民闷闷地说：“就是，怎么就不让我们跟着去呢？他一个人在沅陆县，吃口热饭都难。哎，跟着去的那些人，也不知道有没有照顾好山子呢。” 云姐儿跟苏氏，孙伯民同仇敌忾地说：“就是，怎么就不让我们过去呢？” 莫非山哥在那边纳妾了？想到这个问题，云姐儿更是不安了。 还是局外人曾家俊看得透亮，安慰地说：“岳父，岳母，你们怪错阿山了。如今刚剿完山匪，正是危险之际。既然有山匪逃窜到沅陆，说不定还有山匪潜伏在沅陆。 如果你们过去，恰巧跟阿山一样，遇到山匪怎么办？阿山这是担忧啊，所以才让你们暂时留在孙家村。这种事不怕万一，最怕一万。 你们老的老，小的小，妇孺的是妇孺，阿山哪里不担心。” 顿了顿继续说：“阿山信中不是说了吗？等山匪彻底剿完，就派人过来接你们。看看，阿山可不放心你们过去，一定要安排人过来接。可见那边情况还真捉摸不透，还真没有完结。” 寒露向来知道孙山做事周到，别人想一步，他得想一百步才去干。 既然特意写信回来，叮嘱家里人千万不要自作主张地跑过去，肯定有他的担忧。 安慰地说：“阿爹阿娘，山子这份人你们最熟悉，既然这么安排，肯定有他的道理。山子是黄阳县最聪明的儿郎，不，是漳州府第一进士，脑瓜子比我们聪明多了。 这么安排，一定有原因的。阿爹阿娘，咱们就安心在孙家村等待，相信不久，山子就很快过来接你们了。” 旁边的虾头大概明白怎么回事了，出于对舅舅的崇拜。 小小儿郎认真地说：“外公，外婆，舅母，舅舅特意写信回来，特意叮嘱你们不要过去，舅舅一定考虑再三才决定的。你们就安心留在孙家村，等着孙山的安排。咱们做亲人的，可不能拖舅舅的后腿。” 看看，怪不得那么多外孙子中，虾头最受孙家村欢迎了，说话有礼有节，一看就是聪明仔。 曾家俊和寒露赞赏地看了一眼亲儿子，不由地挺直腰板。 照这样发展，虾头成为第二个孙山指日可待。 苏氏怀里的小肥妹也是机灵的小娃子，见阿爷阿奶阿娘好似不怎么开心，也不敢吵闹，窝窝囊囊地窝在苏氏的怀里。 眼睛瞪得老大，好奇地看着四周，却不敢吭声了。 一瞬间整个孙家老宅气压低低的，大家都不开心了。 这时候，在家里悠哉游哉看着孙定杰整理山货的孙三叔得知寒露，曾家俊领着虾头回孙家村，不由地觉得奇怪。 上个月夫妻俩才过来吃小肥妹的周岁宴，怎么又进来？ 孙三婶听闻寒露和曾家俊回来，也觉得奇怪。 夫妻俩相视一眼，便亲自过来听墙角。 孙三叔临走还恶狠狠地骂：“阿杰，你给我好好整理山货，过些天，我要送到府城。哼，要是我的山货有什么冬瓜豆腐，唯你是问。” 孙三婶也说道：“阿杰，你给我们好好干活，能得到这份活计，已经看在桂哥儿份上了。哼，要是不好好干，等着辞退吧” 说完后，飘飘然地跑出去了。 正在辛辛苦苦，搬搬抬抬的孙定杰： 辞退就辞退，活多钱少的工作谁干谁是王八！ 好想撂挑子走人。 只不过他的这份工作在村里人眼里是香饽饽，如果他要是跑路，家里人肯定把他吊起来打三天三夜。 孙定杰觉得命苦啊。 想到在孙山身边吃香喝辣的桂哥儿，更是苦闷。 同一个阿爹阿娘生的，怎么际遇完全不一样呢？同人不同命，同遮不同柄！ 孙定杰只好默默地做起王八了。 孙三叔和孙三婶急匆匆地跑到孙家老宅，听了一儿墙角。 等听到孙山让家眷莫要过去，再也忍不住跑出来了。 孙三叔急速地跑上去，一伸手，把云姐儿手中的信抢过来，仔细一看，才发现自己原来不识字。 讪讪地再次把信塞到云姐儿手中，急切地问道：“山子的信有没有写给我的？” 自己可是孙山的亲生三叔，给了不少投资，孙山总不能那么没良心，不给他写信。 要说孙山写信，还真提及到孙三叔，孙三婶，不，应该说孙家的每一个人都提及到，做到雨露均沾。 被抢信又被塞信的云姐儿： 目瞪口呆，莫名其妙，不知所以然！ 孙三叔手脚还真快，一套动作下来，云姐儿还未反应过来。 云姐儿木愣愣地点了点头：“三叔，三婶，山哥在信中提到你们了。” 孙三叔大喜，急切地问：“山子还真给我写信？艾玛，果然是三叔的好山子。” 笑呵呵地问：“山子有说什么时候接我到沅陆县了吗？” 双眼一闪一闪亮晶晶地看着云姐儿，眼里充满了光。 第1120章 孙山向孙三叔借钱 云姐儿讪讪地看着孙三叔，山哥信中的确提到孙三叔，但提的内容好似对不住孙三叔闪闪发亮的双眼。 如果把山哥的话说出来，孙三叔会不会暴跳如雷呢？ 孙三叔见云姐儿不说话，急着问：“山子到底说了什么？快说！” 大哥家的儿媳真是的，读封信都不会读，还说大家闺秀呢？ 要不是牛仔去学堂了，早就拉牛仔过来给他读信了。 孙三婶也着急啊，连忙问：“笑笑她娘，山子说了什么？是不是准备安排我们到沅陆县啊？ ”要是孙三叔去沅陆县，孙三婶也决定跟过去，无他，完全为了耍威风。 嘿嘿，县令大人家的三婶，横着走出去， 孙三婶也想感受头颅高高昂起，斜眼瞪人，一副高高在上的心情。 苏氏抱着小肥妹，斜了一眼孙三叔和孙三婶。 那模样，要是外人还以为山子是他们儿子。 哼，山子写信回来关他们什么事。还说带去任上，呸，想得美！ 窝在苏氏怀里的小肥妹眼睛亮闪闪地看着孙三叔和孙三婶，又看了看苏氏，最后还是落在大金镯子上。 云姐儿见孙三叔实在着急，便说道：“三叔啊，山哥在信中说很挂念你，叫你保重身子。” 孙三叔一听，乐开花了，哈哈大笑地说：“山子向来孝顺，挂念我也正常。让山子放心，我会好好保重身子。” 嘿嘿，去找山子，得要走远路，山子让他保重身子，肯定想安排他去沅陆。 嘿嘿，山子果然没忘记他。 云姐儿继续说：“三叔啊，山哥在家信中说刚到沅陆县，一切都非常困难，特别缺钱。” 孙三叔听到“钱”字，心中的警铃声大响：山子什么意思，为什么特意提到缺钱？想当初山子去赴任，也说万事开头难，一切要用钱开路，还让自己提供赞助。 结果白花花地赞助了50两，让他一直耿耿于怀。 每当想起就睡不着觉。 想他辛辛苦苦赚了好久才赚到50两，孙山一句轻飘飘的话就坤去。 孙三叔久久不能释怀。 云姐儿见孙三叔好似想吃人的模样，只好硬着头皮说下去：“三叔啊，山哥说你是孙家，不，应该是孙家村最会赚钱的人，让你在孙家村好好赚钱。” 孙三叔听到孙山夸他会赚钱，得意地说：“那当然，我的脑瓜子在孙家村数一数一。” 随后一副“你要信我”的模样说道：“要不是山子阿爷去得早，为小弟治病花光钱，要是有钱给我读书，哼，说不定孙家村第一个进士是我呢。 山子那么聪明，完全是传了我的聪明，山子自小就喜欢挨着我。正所谓那个近朱者红近墨者啥的，山子完全因为我才能高中。” 这话把孙伯民，苏氏得罪得死死。 孙三婶鄙夷地看了一眼孙三叔，看破不说破。 曾家俊和寒露露出无语的表情。 虾头的眉头更是皱得死死。 而云姐儿，能说什么？ 孙三叔毕竟是长辈，她一个晚辈子只能尴尬又不失礼貌地假笑。 苏氏怀里的小肥妹的双眼终于从大金镯子移开。 眼睛溜溜大地看着孙三叔唾沫横飞，不由地好奇起来，脸上的表情像看猴戏一样精彩。 孙三叔得意忘形地惊醒一番夸夸其谈，最后得意地说：“山子是个机灵的，知道我做买卖最厉害，不错，不错，怪不得能考上进士了，眼光独特，会看人哩。” 众人： 孙伯民好想让自家三弟别乱说话。 苏氏好想狠狠骂一顿孙三叔 其他人：孙伯民，苏氏都不说话，他们更不说话。 云姐儿硬着头皮继续说：“三叔啊，山哥夸你会做买卖，赚了不少钱，他那边又缺钱，这不，山哥问你能不能借点钱，等以后升官发财了，数倍奉还。” 孙三叔的警铃声终于“砰砰砰”地大作起来。 听到“借钱”两字，立即弹出去老远，离得云姐儿手中的信好几米远。 立即大声地喊：“我哪里有钱，山子混桔的，乱说话，乱找对象借钱。” 随后挥一挥手继续喊：“我没钱，总之没钱，山子找错人了。” 孙三婶听到“借钱”两字，立即跟孙三叔站在一条线上。 赶紧地说：“大哥，大嫂，我家三个儿子，好几个孙子孙女，哪里有钱，山子找错对象了。” 立即小跑到孙三叔身边，扯了扯孙三叔，着苏氏和孙伯民说道：“大哥，大嫂，我们还要回去收山货，我们先走了。”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万一孙伯民和苏氏听到孙山缺钱，向他们借呢？ 不，那时候可能不会说借，而是“凑”。 艾玛，这个凑有去无回，绝对不能凑。 还是先跑路。 孙三叔立即明白媳妇的意思，急忙地说：“大哥，大嫂，我们好多事要忙，不跟你们聊了，有空再聊。” 话一落，夫妻俩转身就跑，好似后面有鬼追一样。 众人： 老实憨厚的孙伯民也着急地问：“云姐儿，山子真的说缺钱吗？” 都问三弟借了，肯定缺钱。 云姐儿摇了摇头说道：“山哥只缺三叔一个人的钱，其他人的不缺。” 这话一落，曾家俊和寒露忍不住大笑。 曾家俊乐呵呵地说：“阿山真会开玩笑，哈哈哈。” 寒露欢喜地说：“山子向来喜欢三叔的钱。” 想要一个人不麻烦自己，唯一的办法就是向他借钱。 一次借，两次借，三次借，借多几次，人就会跑路，哪里还敢麻烦自己。 孙山害怕孙三叔出幺蛾子，便想着向他借钱，只要借的足够多次，三叔见他就肯定躲起来，哪里还敢吵来吵去。 一边的虾头不知道舅舅不缺钱为什么还要向三外公借钱，但舅舅这么做肯定有他的道理。 小小的虾头把这件事暗暗地记在心里，等长大后再想透彻。 孙伯民暗暗地松了一口气说道：“山子不缺钱就好，就好。” 心里想着还是要多赚些钱，寄给山子，以防万一。 苏氏得意地看着孙三叔和孙三婶逃窜的身影。 心里想着：还是她家山子聪明，对付这夫妻俩，就要往他们最在意的东西发力。 嘿嘿，借钱，最能让三房的人跑路。 第1121章 因为一封信开茶话会 孙山厚厚的一叠信提到不少人，当中最重要的是让黄氏，孙伯民和苏氏保重身子，辛苦云姐儿帮忙照顾父母，还提到非常想念小肥妹，希望他的笑笑小姑娘好好吃饭，快高长大。 孙山雨露均沾地提到每一个人，孙二叔，孙二婶自然也提上，连村长也提上。 让村长好好照顾身子，等着他荣归故里，光宗耀祖。 村长一听孙山的信有提到自己，吃过晚饭后，急匆匆地跑到孙家老宅。 急切地问：“笑笑她娘，山子真的有提到我？他跟我说了些什么？” 村长识字倒是识字，只是年纪大了，老眼昏花，看字非常困难。 如今村里的业务往来都交给儿子去办了。 村长的想法也非常简单和理直气壮，他这一脉做村长，他做完后就儿子做，儿子做完后孙子做。 如今看中的大孙子跟孙山，就选二孙子做。 这么父父子子孙孙的继承方法，有人倒是想挑战，但也有本事才行。 而有本事的孙郎中这支，倒没兴趣做。 做不做村长，在孙家村都横着走。 云姐儿见村长红光满面，而孙山的信终不过随手一提，实在对不住村长的期待。 云姐儿只好发挥主观能动性，添砖加瓦，添枝加叶，添油加醋地说道：“村长啊，山哥信中嘱咐你一定要好好保重身子，孙家村没有你看管是不行的。山哥在外面好好做官，给孙家村庇护，而你老人家在村里好好看管乡亲，好好管理孙家村。” 村长乐呵呵地说：“山子的意思我明白了。你们回信的时候告诉他，我会好好保重身子，好好看管孙家村，约束好村民，不让他们败坏山子的名声，更不会让他们扯孙山的后腿。哼，谁要是在外面仗着山子的官声，胡作非为，看我不打死他们。” 还做了一个打的动作，增加凶残度。 云姐儿点了点头，笑了笑：“村长啊，山哥在信中说你一定会明白他的意思，说你的一个德高望重，年高德劭，德隆望尊的村长，一定会看管好孙家村，让他在外地安心做官。 山哥还说做官不仅要在前堂做得好，后院更要管的好。 而孙家村就是山哥的后院，千万不能失火。如果遇到政敌，说不定从孙家村下手，把山哥拉下马。 朝廷上有不少官员，就是因为亲人，族人犯事，从而被连累的。 所以啊，村长，你可要好好保重身子，有你在，孙家村才没人敢犯事。你的任务可重了，孙家村没你不行。” 云姐儿这么一说，村长连连点头：“山子说得对，孙家村的确没我不行。没我看着，下面的村民可要造反了。” 这么一瞬间，本来觉得年纪大的村长瞬间觉得自己还年轻，还能做很久很久的村长。 本来不少业务交给儿子办，明日重新夺回手里，自己亲自办。 孙山是他们孙家村百年以来的唯一官老爷，更是孙家村的唯一希望，一定要好好跟孙山配合，让孙山升官发财，福泽后代，福泽孙家村。 村长坚定地说：“笑笑她娘，你写信时，就告诉山子，孙家村有我，一切都会平平稳稳。让他在外面安心做官。” 云姐儿连忙答应：“村长，你放心，我一定会把你的意思传递给山哥。” 随后村长才想起自家大孙子孙定南，便问道：“我家阿南呢？有没有写信回来？” 云姐儿解释到：“村长，孙家村的汉子都没有写信，因为不好携带，没办写。不过你放心，他们都平平安安，跟在山哥身边做事，而且做得非常好，山哥很满意。 这次多亏带了那么多汉子去上任，山哥才如此顺顺利利。山哥非常感谢村长真会选人。” 当然这些话是云姐儿自个加进去的。 不过的确要感谢村长选了那么多忠心耿耿的汉子，才使得孙山能在山匪的围困中取得胜利，平安顺利。 村长一听，老脸更是荣光满面，笑呵呵地说：“好，好，好，就是要带那么多人去，才能好好辅助山子做事。” 孙伯民，孙二叔，孙三叔拉着村长，又请了村里的几个族老，以及一起跟孙山到任汉子的亲人过来开茶话会。 云姐儿赶紧安排下人斟茶倒水，又安排不少瓜子，花生，饼子，糖果，果子出来。 只因孙山来信，村里就郑重其事地开会，可见对孙山的一点一滴都非常重视。 黄氏身边围绕着不少老妇人。 苏氏抱着小肥妹，身边都是同年纪的中媳妇。 云姐儿忙里忙外，倒是没跟小媳妇一起耍，而是照看好村里的小子小闺女。 黄氏心安地说：“山子顺利上任，我的心安稳不少。今日到观音山求福，转眼就收到平安信，往后得要经常去。” 李婶子连忙附和：“山子他奶，你说得对。观音山的神仙可灵了。路是远了点，但有效。” 老妇人七嘴八舌地发表一番对观音山的看法，不少人都觉得灵。 苏氏身边的妇人则七嘴八舌地恭维苏氏。 孙二婶笑着说：“山子写信回来报平安，大嫂，你可以放心了。” 苏氏得意地说：“那当然，我家山子在外地做官，我挂心不已，现在成功上任，成为县太爷，我可安心了。” 话里话外都是孙山的县老爷，她们能说什么？只能陪着笑脸了。 虎鸣得知义父信中提到自己，让他好好读书，争取考取功名。 不由地挺直胸膛说道：“乌头，牛仔，虾头，义父信里也提到你们，让你们好好读书，不要贪玩。” 虾头连连点头说：“虎鸣，我会的。” 乌头和牛仔脸一跨。 读书，读书，又是读书，就不能提别的吗？ 两个大学渣深深地感受到无与伦比的痛苦。好想山叔的信不要提到自己，根本不想让山叔记挂。 孙家老宅因为孙山的来信，灯火通明，喧闹声一片。 大家都对着孙山进行一番七嘴八舌地讨论。 最后大头狗阿爹阿娘让千叮万嘱地让云姐儿回信写上给大头狗找媳妇。 可见父母对儿女的婚事，真是操碎了心。 哪个小肥妹适合？ 哪个小肥妹最像？ 第1122章 波尔多液 云姐儿在孙家村这边埋怨孙山不管不顾，使得她的生仔计划大大延缓。　　孙山则在沅陆衙门的后院看着绿油油的青菜，惊喜地喊：“这批菜长得不错。”　　又绿又水嫩，结结实实，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　　因为孙大力被调去郊区的鸟粪试验区，后院的菜倒是大头狗，汪嬷嬷负责。　　大头狗甩着波波头发型乐呵呵地说：“老爷，你给的鸟粪很好使，按照你说的，根据生长的程度施肥，嘿嘿，比我们去买的菜还绿还嫩哩。”　　大头狗只敢在衙门内院才露出真发型，出去耍或者买菜都带上帽子。　　几个月过去了，大头狗的头发长得真慢，还是蘑菇头。　　汪嬷嬷附和到：“老爷，这些鸟粪还真好使，用过鸟粪的菜都比别人的好。你看看，水嫩水嫩，一看就好吃。”　　顿了顿补充道：“老爷，你给的农药也好使，你看看，咱们的菜虫子都少。”　　汪嬷嬷两眼冒星星地看着孙山。　　哎呀，他们家的小姐真会找夫婿，找了个这个聪明的。　　从文也行，从农也行，甚至从武都行。　　看看他们的姑爷，一来就把山匪干掉，还得了赏赐，她也被赏赐了5两银子哩。　　孙山不仅研究了鸟粪这种有机肥出来，还简单地研究了农药出来。　　只不过农药的造价实在太高，大范围用不起，像后院这一片小菜园，只能小范围使用。　　而孙山用的这种农药就是农民朋友偏爱的“波尔多液”。　　制作过程也相对简单：硫酸铜+生石灰+水，按照1:1:100的比例，混合后会呈现蓝色的液体。　　这是一种高效，安全的植物病害杀虫剂。专业术语叫“一种无机铜杀菌剂”。　　这种农药在农药界里是一种经久不衰的农药。不少老品种的农药被淘汰了，而这种原产于十九世纪的农药还一直沿用。　　不仅成本比较低，更是效果好，使用过后，农作物的抗病能力更强了。　　不过“波尔多液”也备受争议，不少农民使用后，会残留在植物上，特别是市场售卖的小葱，经常会看到蓝色的残留物，实际就是“波尔多液”。不少人对这个表示非常担心。　　“波尔多液”杀菌剂是一种使用范围广，低毒的农药，水溶性相对好，遇到这种情况可以用清水冲干净。　　当然实在担心，就不要买这些菜。　　毕竟药都有三分毒，何况杀菌剂。　　波尔多液也是一种保鲜剂　　孙山之所以使用研究这种杀菌剂，完全是无意间在药店看到天然胆矾矿石，便向药铺买回来。　　结果价格贵得离谱，而且还是因为孙山是县老爷的身份药铺才肯原价卖给他。　　后院的菜园使用了杀菌剂后，病害大幅度减少，汪嬷嬷见状大喜，还让孙山多配些出来。　　孙山无能为力，这种药剂太贵了，试一试，尝一尝还可以。　　大范围使用除非就在矿区，可以随便找到原材料。　　汪嬷嬷听到价格后，暗暗咋舌，便换了目标说道：“老爷，你那么聪明，你再想想其他办法，看能不能研制一些便宜的所谓农药出来。效果要是像这种蓝色水那样的最好。”　　汪嬷嬷的要求真多，恕孙山无能为力。　　好用又便宜的东西是不会出现的，汪嬷嬷你死心吧。　　孙山吃了一餐后院的青菜后，味道和未使用过农药的青菜一样，口感上并没有惊艳，也没有惊讶。　　看来后院的青菜只长得漂亮，实际没什么内涵。　　大头狗摇头晃脑，乐呵呵地说：“老爷，不如我们采摘后院的青菜去卖，我们的青菜好看，肯定能卖贵一些。呵呵，然后再买些便宜的青菜回来，这么一来一去，有钱赚了。”　　孙定南一听，眼睛亮亮地说：“哎呀，大头狗，你现在变得会做买卖了，不错不错。”　　大头狗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说：“呵呵，这不，我跟嬷嬷经常去买菜，便想到这个建议，呵呵，你们就当我乱说。”　　孙山笑了笑，摇了摇头：“咱们的菜成本高，卖太贵，没人要。”　　顿了顿补充道：“何况也这次长得好，用完农药就没办法再长得好了。”　　胆矾买不起，往后还是吃有机蔬菜。　　而且有机蔬菜更健康。大头狗第一次“做中间商，赚差价”的买卖建议被孙山否决掉。　　大头狗失望不已。　　孙山哪里管大头狗想什么，这种“茄哩啡”，不需要理会。　　吃过后院的菜后，孙山想起郊区的青菜。　　做完公务后，便领着人出城查看。　　对着张师爷说道：“师爷，我不在的时候，衙门就交给你看了。”　　张师爷连连点头说：“老爷，你放心，我会好好留在衙门。”　　其实就是安排张师爷在衙门做内线，暗中盯着官吏有没有搞事。　　真有大件事，一个飞奔出城，就能把孙山拎回来了。　　这就是孙山为什么选择在郊外做实验的原因。　　衙门不能不管，试验不能不做，两件事都要在眼皮子盯着。　　随着夏收即将到来，衙门也开始变得忙碌了。　　要时不时查看天气，要时不时在乡间田野奔波盯着农田。　　种地不仅是农民的事，更是衙门的事。　　万一天公不作美，农民颗粒无收，也就代表衙门也颗粒无收。　　无收还是事，恐怕要开仓赈灾。　　开仓赈灾还是小事，最怕是成为流氓发生群体事件。　　就算最后镇压下来，像孙山这种最基层的公务员是第一个瞄准的对象，也是损失惨重的对象。　　所以无论农民也好，衙门也好，都希望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而最想乱起来的不是枭雄就是奸商，这两种人都喜欢浑水摸鱼，乱中“升官发财”。　　孙山刚来沅陆上任，即将第一次经历夏收。　　目前来说还是天公作美，属于老天爷保佑。　　今年风调雨顺，该下雨的时候下雨，该天晴的时候天晴，没有大规模的虫害，更没有狂风来袭把庄稼吹倒，一切和和美美，和和睦睦。　　这不，坊间传闻都说他这个知县“脚头好”。　　上任的途中剿匪，上任第一年风调雨顺，庄稼长得棒哒哒。　　更重要的是上任不搞事，百姓看起来对他非常满意。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1123章 三块试验菜地 孙山来到郊区的试验基地，在这里简单地搭了好几个棚子，给留守的汉子住宿。　　相对于住衙门，这里的条件可谓相当简单。　　孙大力见孙山来了，高兴地跑过来：“老爷，你来了？是来看青菜吗？”　　鸟粪在山上沤肥，青菜在山脚下种。　　孙山特意查了一下这里的地，发现无主，也就是属于衙门。　　大喜后便安排在这里做试验。　　嘿嘿，能省一分是一分，公家的最好用。　　孙山点了点头说：“这里的菜长得怎样？衙门后院的青菜都可以吃了。”　　孙大力连忙请孙山过来查看。　　这里总共有三片试验田。一块什么都不放，纯天然生长，偶尔拔一拔草，捉一捉虫。　　一块是按照平时那样种菜，该施肥的施肥，该拔草的拔草，该捉虫的捉虫。　　一块就是使用鸟粪作为肥料，根据青菜的生产情况来施肥，拔草捉虫一件不漏，就是施肥的肥料是鸟粪而已。　　孙大力指着纯天然的那块地说道：“老爷，你看，这块长得最差，比另外两块地矮的不止一星半点。”　　不用孙大力说，孙山也看到了。　　纯天然种菜一向行不通，孙山早就知道这样的结果。　　只不过为了做试验对照组，这个步骤不可缺。　　孙山问道：“南哥，你把记录给我看一看。”　　所谓记录就是青菜生长过程的情况。　　比如种了半个月长了多少厘米，比如施肥以后，青菜有什么变化。　　只可惜这里没条件，要不然拍个照，更是直观，更能对比。　　孙定南把试验报告给孙山，一开始不懂这些框框线线怎么回事，后来慢慢就懂了，按照上面的要求，直接把青菜的情况填表一样填上去。　　一开始看不习惯，后来也就习惯了，也更知道这样框框线线写在一起，一目了然地知道三块试验地的青菜情况了。　　孙定南好想问孙山怎么会这样填表的？　　随后想到他们孙家村的文曲星聪明绝顶，脑瓜子想的跟别人完全不一样，能发明些他不懂的实在太正常了。　　没什么好问的，因为问了他也不知道。孙大力又指了一块普通耕种的青菜说道：“老爷，你看着块，就是我们平时种菜这样种，比刚才那个不施肥的好太多了。”　　只不过这块菜地因为没有农药使用，所以菜叶子上有不少虫洞。　　哎，他们已经很卖力捉虫了，就是怎么也捉不够来。　　听说衙门后院的青菜使用了一种蓝色液体的药水，一喷上去，青菜就没有虫害了。　　孙大力还特意跑回衙门后院看一趟。　　艾玛，果真长得水淋淋，跟他们种的青菜一个天一个地。　　孙大力强烈要求也使用上那种农药。只不过听到价格后，再也不敢吭声了。　　孙大力再次感叹地说：“老爷，要是能用上蓝色的药水，这里的青菜会好很多，可惜了，可惜了。”　　随后话锋一转说道：“老爷，你那么聪明，能不能制作一些像蓝色药水那样有效又便宜的农药啊，老爷，用上农药和没用上农药完全不一样，老爷，你想象办法。”　　孙大力和汪嬷嬷一样，认为他们家的老爷无所不能，便宜又好用的农药肯定能钻研出来，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孙山：　　不想理会孙大力。　　其实不止他这么说，凡是看到衙门后院的菜地都这么说，都希望孙山能研制出一些高效杀虫的农药。　　种地的实在对虫害太头疼，太无能为力。　　孙山往第二块试验地仔细查看，对照孙定南的记录报告，发现平时种的青菜实在没什么亮点可谈。　　长得还真一般般，特别青菜叶子上的洞洞，颜色一看就是被病虫祸害了。　　这还是孙大力等人勤快捉虫的结果。　　看完第二块实验菜地后，继续看第三块。　　孙大力欢喜地说：“老爷，你看看着块使用了鸟粪的，呵呵，虽然依旧很多虫子咬，但长得特快的特结实的。如果搭配上蓝色药水使用，肯定和后院的青菜一模一样。”　　孙大力还是念念不忘“波尔多液”，五句话里总是有三句捎带上。　　孙山继续无视孙大力的小心思，走下菜地查看。　　使用过鸟粪的青菜的确长得高一点，结实一点。对比第一块地，第二块地，第三块地的青菜完胜。　　不过孙山一点也不高兴，使用肥料的确能促进生产，能使得青菜长得粗壮些，但种地，并不单单看肥料，还要看种子，农药。　　这些青菜种子还算过关，但缺少农药使用，比预想中的差很多。　　而且鸟粪这种原始有机肥料，比化肥还是差不少。　　孙山暗暗地叹了一口气。　　随后甩了甩头，让自己不要多想。　　合理利用在手的资源，一步一步地前进，不要着急，也不要烦恼。　　有些事是要靠时间来发展，不可能一步登天。　　桂哥儿见孙山眉头紧锁，怯怯地问：“山哥，怎么了？是不是不满意？种的菜不符合要求？”　　怎么山哥不高兴呢？桂哥儿看到第三块试验菜地可高兴了。　　看看使用过鸟粪的菜比其他好不少，虽然没后院的菜好，但对比他们平时种的菜好太多了。　　这鸟粪是有用的，使用过后，青菜都能长快些，长粗点。　　孙山摇了摇头说：“没什么。这些菜种得不错。”　　孙大力一听，瞬间松了一口气。　　菜地实验基地是他全权负责的，如果有问题就是他办事不行。孙大力可不想被孙山赶回孙家村。　　孙山看了看这三块地，随后分别划出一分地出来说道：“明日一早分别收割这三分地，称一称，看看分别有多少斤。我明天一早就过来”。　　肉眼虽然能看得出这块地那块的青菜好，但还是要称一称，看一看产量。　　这年代，好吃好看不中用，最重要的是产量。　　只要产量足够高，肚子才能不挨饿。　　追求好吃好看那是富贵人家，对于百姓来说还是产量要紧。　　孙大力领命：“是老爷。”　　孙山看了看时辰，不早了，该回衙门了。　　于是叮嘱了几句，让孙大力好好照看试验菜地。　　便领着桂哥儿，孙定南等人坐着原本是王家，如今是孙家的马车回城了。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1124章 院试模拟 孙山回到衙门已经夕阳西下了。　　一走进后院，便看到王嘉行。　　这小子急匆匆地跑过来作甚？不用埋头苦读吗？　　离8月份的院试也不久了，此时此刻得赶紧查漏补缺。　　王嘉行见到孙山后，一个急促，一个飞奔，便立在孙山跟前。　　还是非常懂礼貌，拱了拱手，跟孙山行了个礼：“孙大人，你回来了。”　　孙山点了点头，开门见山地问：“何事？”废话少说，他很忙的，吃过晚饭后，还要秉烛办事，明日一早便要出城干活。　　王嘉行把脸凑了过来，谄媚地问：“大人，你去哪里了？我看你急匆匆地走，是不是有急事？”　　孙山淡淡地说：“不关你的事。别想有的没的，你现在主要任务准备院试。”　　王嘉行：　　孙大人好无语，跟他聊不下去了。　　王嘉行脸皮向来厚，当听不懂孙山的意思，继续问：“孙大人，我有个问题想请教。”　　孙山瞟了一眼王嘉行，依旧淡淡地说：“什么问题？读书上的问题可以问，如果不是，别问。”　　王嘉行：　　好想打一巴掌孙大人。　　王嘉行忍了又忍，依旧只当听不懂孙山的话。　　反正就算问了一些无关要紧的问题，孙大人又不会打他，最多骂几句。　　骂就骂了，被骂后，依旧吃嘛嘛嘛香。　　王嘉行厚着脸皮问：“孙大人，这些天我看后院的青菜长得特别好，是不是用了所谓的鸟粪？是我们从大鸟村带回来的鸟粪吗？”　　王嘉行偷偷地观察，第一次带鸟粪回来后，孙大人不知道忙了些什么。　　之后又派人到大鸟村运送鸟粪，又不知道忙了些什么。　　不过汪嬷嬷和大头狗兄弟说，这些鸟粪是肥料，衙门后院的青菜就是用了大鸟村的鸟粪。当然还有一种蓝色的液体，也是孙大人搞出来的。　　听说价格太贵了，没办法一直搞。　　王嘉行的好奇心早就爬上脸上，一直忍着不问。　　今日看到孙大人又出城，肯定忙鸟粪的事。　　这不，实在忍不住了，便在后院蹲守着，等孙山一回来，就拦着他。当然选择今日问，更深层的原因是过几天终于“刑满释放”了，终于可以回家了。　　孙大人说他在衙门已经学习了一段时间了，该回家休养休养，打包行李，办好手续，准备去辰州府参加院试。　　王嘉行觉得再不问，就没机会问了。　　说起来都是辛酸泪。一直想往外面传递消息，一直没办法传递。　　一开始偷偷摸摸找大伯在衙门的线人，结果呢？　　被盯得死死的，后院的大门还没见到，就被拎回去读书了。　　之后想假装写信回家传递消息。　　王嘉行为了传递消息，冥思苦想，特意写“藏头信”。　　哪知道孙大人的书童桂哥儿直接说：信还是不要写了，有什么需求直接说，他会好好传递。　　还未等王嘉行说有些事不能传递，只能靠写信。　　桂哥儿又说：你要是怕我传递的不准确，便让你阿爹阿娘过来。　　结果阿爹过来了，却只能遥遥地相呼唤。　　变成一个望子石，一个望父石，根本没机会传递消息。　　更可气的是阿爹还把他骂一顿，让他不要搞东搞西，安心读书。　　多亏孙大人看上他，才一对一辅导，这样的机会不仅县学的学子羡慕嫉妒恨，连邓教谕也暗暗羡慕。　　而且邓教谕还亲自跑王家一趟，让王父好好叮嘱王嘉行勤奋读书。　　一个童生，能得到两榜进士亲自开小灶，简直三生有幸。　　不说王嘉行能不能考上举人，进士，起码秀才是跑不掉。　　王父一听，乐开花了。　　这不，见儿子呼唤他过来“探监”，竟然说些有的没的，不知所谓的东西，简直气煞人了。　　王父狠狠地批评王嘉行：“你得给我好好留在衙门读书，不懂就找孙大人问，好不容易有这样的好老师，你上辈子肯定烧了高香了。如果你做了些让孙大人不喜的事，被赶回家，你看我打不打死你！”　　骂完后便扬长而去，根本不听王嘉行解释。　　王嘉行心里苦啊，他有在衙门好好读书，更有好好地请教孙大人。　　只不过他是个敬业的卧底，想方设法地要传递消息。结果换来阿爹的痛骂，不禁流下两行热泪。　　王嘉行也有想找过王县丞，只是更难找。　　王县丞找王嘉行，也同样难找。　　都被孙山“王嘉行要准备院试”这样的理由一一拒绝。　　王嘉行的心如吃了黄莲一样苦。　　就在前两天，孙山忽然通知过两天可以回家了，喜得王嘉行一蹦三跳。　　这不，回去得要好好通情报，如实跑过来问孙山鸟粪的事。　　孙山见王嘉行如此光明正大地问，于是也光明正大地回答：“这些事不是读书的事，你不用懂。”　　顿了顿补充道：“往后你也会知道。还是那句话，别想有的没的，安心准备院试。”　　王嘉行：　　深深地陷入绝望。　　也问过汪嬷嬷和大头狗，也问过孙家护卫，只不过他们的嘴巴严密得像被针线缝住一样，什么消息都打探不出。　　过几天就要回去了，一点情报也没有，不好交差哩。　　特别是大伯，对他这么好，时不时鼓励他好好读书，还从小就把他弄到县学读书，更是照看阿爷阿爹的买卖。　　投桃报李，王嘉行自我认为是个有良心之人，一定做好大伯的细作，打听更多有用的消息。　　只不过孙大人的后院实在太严密了，孙大人更是狡猾，一点消息都没办法抓出来。　　目前就知道鸟粪施肥，而鸟粪怎么制作，孙大人对鸟粪有什么计划，一点也不知道。　　哎，他这个做细作的真失败。　　孙山忙碌了一天，肚子已经饿的咕咕叫了，哪里像王嘉行那么有空，除了读书就读书，日子过得美滋滋。　　挥一挥手说道：“后日会对你再进行一次院试模拟，考完后，便可以回家了。”　　王嘉行听到“院试模拟”，脸色煞白。　　所谓的模拟，就是在茅房隔壁搭个棚子，让他挨着茅房做试题。　　并且模拟得跟院试一模一样，足足关够三天才放他出来。　　在里面吃糠咽菜就算了，最难熬的就是挨着茅房，做题，吃饭，睡觉，生不如死。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1125章 王县丞偷偷地窥视孙山 王嘉行想求情，并不是不进行院试模拟，而是能不能不挨着茅房。　　王嘉行又不是傻子，当然知道孙山的院试模拟考试对自己有大大的好处。　　可每次挨着茅房，实在受不了。　　一边闻着臭味，一边做题。脑瓜子哪里想得出来。　　王嘉行哀求到：“孙大人，最后一次院试模拟考，能不能不要挨着茅房？”　　指了指后院的菜地说道：“大人，挨着菜地也可以。总不能每次都挨着茅房。院试的考棚那么多，我不会那么倒霉，恰巧抽中臭号。”　　想到在臭号考试，王嘉行再一次生不如死。　　桂哥儿好想说：王童生，这世界无奇不有，说不定还真抽中臭号，而且不止一次抽中，次次考试都有机会抽中。　　桂哥儿瞄了瞄孙山，心里想着：他家山哥就是这么倒霉，每次都抽中臭号。　　孙山云淡风轻地挥一挥手：“咱们无论做人还是做事，都要往最坏的打算去做。这叫未雨绸缪。只要一进入考场，就有机会抽中臭号。所以必须跟着最坏的情况来做事。”　　随后不耐烦地皱着眉说道：“行了，别说那么多了。安心回去复习，两天后进行院试模拟考。”　　之后给桂哥儿一个眼神。　　桂哥儿秒懂。　　拎着王嘉行往书房走去。　　一边走还一边劝慰：“王童生，你都熬了那么久，也不差这几天，更不差这最后一次院试模拟考了。我老实告诉你，能遇到我们家老爷，是你上辈子积德积福。有一个如此悉心教导你的好老师，是非常难得。”　　看到王嘉行一脸不认同地模样，桂哥儿摇了摇头说：“这些事，往后你就深深地明白的。特别到外地求学，更有深刻体会，现在说什么，你也不理解。只有遇到，才知道我家老爷的好。”　　想当初山哥厚着脸皮向夫子请教，更是厚着脸皮拜师学艺。　　结果呢？没一个人看得上山哥，让山哥伤心不已。　　幸好他家山哥向来聪明，没有师傅，便自己努力学，这不，考上了进士，成为大官人了。王嘉行跟他家山哥比，愚蠢多了。　　所以到外面求学，根本不会有夫子看上他，碰壁多了，撞南墙了，就知道现在的时刻是他最幸福的时刻。　　有山哥这样不藏私的亲自指导，是他这辈子最高光时刻。　　王嘉行终将会错过这个村就没这个店，迟早有一天会后悔。　　此时此刻的王嘉行一点也不后悔，只觉得孙山冷酷无情。　　还暗暗猜测孙山已经知道自己是细作这件事，所以想方设法整蛊他，要不然怎么每次都捉他到茅房旁边做试题呢？　　当然要不然贪图孙山是两榜进士，肚子和脑子有料，还真教会他不少东西。　　王嘉行早就跑路了。　　孙山根本不理会王嘉行想什么，之所以悉心教导。　　一来是想把他困在衙门，尽量让鸟粪的消息延迟。　　二来这小子学识还算不错，可造之材，如果成为秀才，也是他的政绩。　　三来孙山想打个榜样，让沅陆的百姓或者读书人深深地体会到他的确有本事，王嘉行这种介意考上和落榜的读书人，经过他的特训，真的考上。　　就能证明他不仅是个好老师，更是学识丰满。如果王嘉行的排名更前，甚至成为禀生，代表他更有能耐。　　孙山想让沅陆的有识之士知道他是一个有本事的知县，并不是那种平庸的草包。　　四来如果王嘉行真能上班，孙山跟王家的关系会更进一步，王县丞也不好给他搅拌子。他这个知县无私地教导王家子弟，并且获取功名，王县丞想要对付他，也要掂量着。　　当然最坏的结果是王嘉行还是落榜了，那也不关孙山的事，是愚子不可教也。　　孙山一边美滋滋地吃饭，一边思想前后。　　别说他市侩，做人做事没有目的怎么行呢？　　何况这是双赢的局面，你好，我好，大家才好。　　第二天一早，吃过早饭，在衙门闪了闪身影，点了个卯，孙山便急匆匆地出城了。　　王县丞早就注意到孙山这两天忙忙碌碌，搞东搞西，就不知道要搞些什么。　　王县丞已经知道孙山正在使用一种鸟粪，好似用来肥田，不，应该说肥菜。后院那绿油油的青菜，王县丞还是知道的。　　莫非这就是用了鸟粪的结果？　　想到孙山忽然把一块不毛之地划为官田，而且这块不毛之地听说有不少鸟粪。　　莫非孙山想用这些鸟粪做什么？　　王县丞皱了皱眉头，就算鸟粪能肥菜田，能肥多少？　　所谓的大鸟村后山的鸟粪，再有鸟粪，也不能整个沅陆县的田地使用啊。　　王县丞没有实地查看，根本不知道大鸟村后山的鸟粪之多。　　王县丞好想找大侄儿聊一聊，只是大侄儿已经被严格地监控了，见面是能见面，但隔着老远，见了等于没见。　　何况大侄儿也快院试了，能留在后院被孙山悉心教导王县丞是赞同的。　　王家多一个秀才，代表他们更进一步成为书香门第了。　　王县丞的儿子不擅长读书，只能靠侄儿或者族里的子弟了。　　王县丞一开始并没有这样的胸襟，只是有一个嫁给辰州府高门大户的大姑后，王家多多少少懂得大户人家的作法。　　尽量培养家中或者族中子弟，这样王家才能在沅陆县成为永远的“霸总”。　　孙山哪里知道王县丞在后面窥视，就算知道了，也随便他窥视。　　反正他光明磊落，不怕别人窥视。　　桂哥儿驱赶着马车，快速地前行　　。一边吆喝，一边笑着说：“山哥，王少爷这匹马还真有劲，跑得真快。”　　衙门后院的汪管家依旧在休养，同样王家的王季钧也还在休养。两人在那次剿匪中受伤最严重，病一直都未断尾，彻底好起来。　　孙山满意地看了看骏马，只不过骏马的“王”家标志很刺眼，真想把“王字改成“孙”字。　　笑着说：“这马的确不错，王少爷知恩感恩，给我送了这匹马。不错，是个好少年！”　　桂哥儿乐呵呵地说：“是哩，这匹马以后就是我们孙家的，呵呵，我看它也喜欢留在孙家。”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1126章 实验对照组 孙山来到鸟粪试验基地时，孙大力领着孙草根和孙黑炭一伙人早就把三块试验地的一分地的青菜收割好。　　孙大力指着青菜说：“老爷，你看看，这是没肥料的，这是普通肥料的，这是鸟粪肥料的。”　　一堆青菜，码得整整齐齐，一看就知道哪一堆多，哪一堆少。　　一目了然。　　孙黑炭感叹地说：“老爷，使用鸟粪的比未用肥料的青菜多很多，哎呀，肉眼看还不觉得，收割放在一起比较，就知道用鸟粪做肥料的青菜多太多了。”　　孙草根惊喜地说：“老爷，大鸟村后山那么多鸟粪，如果用来种田，岂不是能多收不少谷子？”　　想到大鸟村无穷无尽的鸟粪，大家就兴奋了。　　经过孙山沤出来的鸟粪，完全可以当做肥料，并没有像大鸟村村长说的那样烧苗。　　如果用到种稻谷里，岂不是产量会多不少。　　孙山没说什么，直接让孙大力称重量，让孙定南继续记录好。　　又安排人收割五分田的青菜，一亩地的青菜，这样做好数据记录对比。　　孙山向来喜欢数据说话，靠估计，靠想象是行不通的。　　孙大朗疑惑地问：“老爷，收割那么多会吃不完。”　　一分地人都吃不完，但可以喂猪吃，在收割，连猪也吃不下了。　　现在天气越来越热了，青菜要是隔夜了，就会变黄，吃不了了。　　孙山摆了摆手，没解释，而是直接说：“没事，按照我的要求做。”　　孙大力称完青菜，立即上来，轻轻地一拍孙大郎。　　训斥到：“老爷吩咐你做事就去做，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如果你想得明白，你就是老爷了。”　　顿了顿，继续骂：“哼，咱们的老爷是漳州府第一进士，更是我们孙家村百年最聪明的人，想法异于常人，说了你也听不懂。反正按照老爷的要求做，别想太多。你的脑瓜子哪里想得明白。”　　孙大朗被孙大力这么说，略显委屈。　　但说得又是事实，如果他知道为什么，他就是孙家村第一进士了。　　孙山连忙安慰道：“有些事，做了后才好说明理由。你们先听我的要求做，之后再问为什么。”孙大力连连点头赞同地说：“老爷说得对。”　　那模样极其谄媚，看得孙山嘴角抽了抽。　　孙大朗正常多了，挠了挠头，憨厚地说道：“老爷，我知道了。以后我干完活如果还不懂再问。先把活干了，再说事。”　　孙山点了点头，笑了笑：“好，你们先干活。”　　于是汉子们按照孙山的要求，收割一分地，过秤，记录。　　再收割五分地，过秤，记录。　　最后收割一亩地，过秤，记录。　　孙山坐在菜园子里，看着汉子们忙忙碌碌，想着等夏播的时候，正是用稻子来做试验。　　方法跟种菜一样，三组试验田对照，看一看使用鸟粪后的稻谷增产。　　其实在孙山的知识里，使用鸟粪肯定会增产，只是不做过试验，完全不放心，害怕这些鸟粪会出问题，会和稻谷不相容。　　为了保险起见，还是要进行实验，谨慎行事。　　桂哥儿见孙山紧锁眉头，担心地问：“山哥，你怎么了？好似不开心的？”　　明明使用鸟粪的青菜比普通方法种的产量高，这应该是件好事，山哥怎么还是不笑呢？　　孙山摇了摇头说：“只是感觉使用鸟粪增加的产量也不是很多，哎。”　　看了孙定南记录的一分地数据。　　使用鸟粪，和普通方法种植的产量并没有显著提高，跟想象中的差太多了。　　桂哥儿一听，立即急眼了，不赞同地说：“山哥，这产量还不高？比普通法子的高三分一，山哥，已经高好多了。特别跟啥肥料都没用的青菜，更是高的一倍不止了。山哥，咱们做人不要太贪心哩。”　　桂哥儿义正言辞地指出孙山的想法不对。明明产量多很多，怎能说不多呢。　　在孙山的认知里，现在的青菜也好，谷子也好，产量都太低了。　　正确的产量应该比目前的多几倍。　　如今才多三分之一，在孙山的眼里实在太少了。　　不过桂哥儿说得对，在有限的条件下，能提高产量，已经非常难得了。　　孙山笑了笑说道：“桂哥儿，你说的对，是我要求太高了。”桂哥儿见孙山同意他的说话，笑呵呵地说：“山哥，你跟我们不一样，所以要求才高。呵呵，不过能多出那么多产量，已经非常了不起了。　　山哥，你的要求别太高。就算高，也是以后再要求。阿奶说了，饭要一口一口的吃，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哩。”　　说完后，还贴心地给孙山奉上水，又打上扇子，十足十的小厮形象。　　孙山喝了一口水，大热天的，的确容易出汗。　　再看了看正在收割青菜的汉子，觉得做农民真苦。　　回忆起小时候，就是身子弱，不想种田才勤奋刻苦读书，兜兜转转，最后还是要围着这块地转来转去，最终还是成为农民。　　孙山笑了笑说道：“沅陆县的水稻快收割了，黄阳县的水稻也差不多了。”　　虽然两个地方用脚步行走挺远，实际种稻谷的气候还是大差不差。　　说的是黄阳县，实际是孙家村，桂哥儿想起小黑妹和李金花。　　便说道：“山哥，你放心，家里有村子里看着，地里的谷子肯定能及时收割。”　　桂哥儿的工钱并不是交给李金花，而是交给苏氏。　　让苏氏帮他买田。　　只不过黄阳县山多田少，想买水田难于登天，最后苏氏只能给桂哥儿买荒地。　　至于荒地种什么，桂哥儿也不知道，全交给苏氏负责。　　他的主要任务就是伺候好孙山，别的都甩到一边去。　　孙山坐在树荫下乘凉，孙大力等人很快就收割好青菜，并且一一过秤，孙定南一一记录。　　孙定南惊喜地说：“老爷，你快开，用了鸟粪的青菜比不用的产量多了不少。谢天谢地，这些鸟粪真有用。”　　孙山看了看一分地，五分地，一亩地的产量对照着，结果三组数据得出的结论都是使用鸟粪后，产量会增加三分之一。　　这些产量在孙山眼里看起来很少，但在孙定南眼里却充满惊喜。　　他们比孙山容易满足。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1127章 护送学子到辰州府 收割的好的青菜，人吃不完，猪也吃不完，最后全拉回衙门，让汪嬷嬷晒菜干。　　既然青菜的产量能提高，下一步就用谷子做试验。　　衙门有官田，孙山打算划出一片稻田做试验基地。　　如果真的绝收或者产量不好，只能自掏腰包，把亏的谷子填进去了。　　孙山回到衙门后，走入“办公室”干活。　　这些天大家都忙于夏收事宜，所以整个衙门变得空荡荡。　　抓生产永远是重中之重，衙门的一年的主要收入全靠田税了。　　其实这个主要收入相当得不靠谱，完全看天吃饭，而且田地能收几个税？　　收回来的粮食不怎么值钱。要收就该收商税。　　只是想收商税，谈何容易？不少奸商偷税漏税，想查出来实在太难。　　就算查出来，背后的关系错综复杂，更是难收上来。所以只能盯着肉眼可见的田税使劲地薅。　　孙山坐在椅子上，不由地陷入沉思。　　最好衙门有自己的产业，不依靠百姓的赋税吃饭。　　就像某个大型国企，是交税的大户。相当于相当于21个某为或28个某讯。　　孙山迫切地希望衙门有这样的国企，这样就不用反复剥削百姓了。　　孙山想了想，目前需要等鸟粪试验多次，才敢正式推广。　　一经推广，衙门这么肯定有不少收入。　　第二个可利用的就是每年的服役，这是免费的劳动力，得要好好使用。　　先帝的“新赋税”改革的不知道春风还是冬风，并没有吹到沅陆县，所以这个的百姓依旧要来服役。　　说到新赋税政策，孙山隐隐约约地感觉到腰斩了。　　要不然怎么一直吹也吹不过来呢？　　想到这里，不得不叹气。　　先帝改革得晚，又死得早，新帝目前看追求稳定，没什么大的举措。　　看来这个政策多半会夭折，或者改着改着就变样子了。　　像孙山这种远离中央的低层官，受到的影响微乎其微。　　如果不再到京城，或许根本不知道还有“新赋税”这件事。　　孙山想起了周大人。　　当初提出反对意见，被贬到滇南，如今改革依旧未落地，实属冤大头。孙山摇了摇头，不再多想。　　目前主要是赚钱，好让衙门的库房满满，同样也让自己小小发财一把，给小肥妹做嫁妆。　　转眼七月初。　　沅陆县的夏收陆陆续续地展开到完成。　　今年天公作美，无风无雨，而且晾晒粮食时，竟然大晒天，谷子一下子就晒干，出奇的顺利。　　孙山见状也高兴，从田里把粮食收纳入库，顺顺利利，恨不得烧炮仗庆祝庆祝。　　衙门的人也喜笑颜开，有粮食入库，代表工钱能按时发放。　　嘿嘿，大家的日子平平安安地度过。　　孙山也走在第一线观看百姓收割，使用的农具已经算得上非常成熟了。　　唯一的区别就是铁实在太贵了，割禾刀的质量参差不齐，当然也没有脚踏板的打谷机。　　没办法，工业没发展到这个地步，就算知道原理，也做不出来。　　衙门除了监督百姓夏收，还负责发放一些农具。　　比如锄头，镰刀等等。当然这些往往有关系的大户先要到。　　孙山刚来不久，第一次经历夏收，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一切照旧。　　夺权需要一点一点来，太猛地夺权害怕引起官吏的大大反弹。　　孙山不像先帝那样没时间。　　孙山有的是时间。　　夏收没多久，就准备夏播。　　孙山便要了一大片官田做试验。　　王县丞疑惑地问：“大人，你要这么多官田做什么呢？如果收不到田税，恐怕.....”　　孙山直截了当地说：“往年收多少粮税，如果不够的，我补回去。”　　王县丞：　　他还能说什么？　　孙大人都说准时纳税了，至于中途的田地荒废也好，种果树也好，或者养鱼也好，只要把税交上来，任务就完成了。　　王县丞只好按捺住疑问，点了点头说：“下官明白了。”　　孙山选官田，特意选显眼的地方，好让附近的百姓知道他的官田是如何种的，如何施肥。　　如果鸟粪有用，产量增大，附近的百姓一目了然。　　一个百姓知道，等于全县的百姓知道。　　眼看着粮食增收，只要不是傻子，都会来打探消息。这是妥妥的不花钱的广告。　　当然如果产量无区别，甚至减产，那就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　　最多被百姓议论几句。　　转眼就到七月中旬，距离院试也不远，参加考试的童生也忙碌起来。　　办理手续的部门一直盼着这一遭，因为这是个增加收入的好机会。　　孙山想了想，特意找上邓教谕，问道：“教谕，今年我们沅陆县有几个人去参加院试？”　　沅陆县的文风比黄阳县稍微强了一点，但处于湘西，崇山峻岭之中，强也不会强到哪里去。　　邓教谕说道：“大人，这次去辰州府参加院试的大概50人左右。”　　50人就代表有50个童生。　　相对于富裕地方，可谓少得可怜，但比黄阳县又多许多。　　孙山想了想便说：“这次县衙这边会派护卫护送学生到辰州府，如果学生需要，就到你这边报名。”　　邓教谕一愣，眼睛一亮，不敢置信地问：“大人，你的意思是衙门会派人送学子到辰州府参加院试？”　　孙山认真地点了点头：“是，衙门这边派人护送。”　　顿了顿，补充道：“不收钱。”　　等邓教谕双手颤抖，激动地说：“大人，你的话当真？不收钱？是护送过去，还护送回来吗？”　　沅陆县到辰州府要走三天，路倒是不远，可山路崎岖，害怕途中遇到山贼，野兽。　　每次到辰州府考试，路费算是一笔不少的开支，不少贫困子弟因为囊中羞涩，难以参加考试。　　孙山确定地说：“一来一回都不收钱。这次衙门派人护送他们到辰州府。”　　这次院试时间定在八月中下旬，晚稻已经插秧完毕，可以让孙大力等人护送学子到辰州府。　　孙山和邓教谕确定护送的来回时间。　　提前十天出发，考完后三天回沅陆县。　　如果要等成绩，自个留下来，再找人组队回家。　　衙门这边不会等成绩宣布才回来。　　脚踏板打谷机，谁踩过？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1128章 狡猾的王县丞 孙山把孙大力召集过来，看着皮肤更黝黑的粗糙汉子说道：“大力叔，过几天有个任务交给你。”　　孙大力一听，眼睛亮了起来，非常积极地问：“老爷，什么任务？”　　老爷给的任务越多，证明越受重用。　　孙大力心里美滋滋，想着升职加薪不远了。　　孙山笑了笑说道：“是这样的，县里的学子即将要到辰州府参加院试，便想让你领队，把他们护送到辰州府。咱们走过这段路，也熟悉，由你领队，最合适。”　　孙大力疑惑地问：“老爷，为什么要我们护送学子去？我记得以前你自个找镖队去的。”　　以前组队是组队，是由夫子牵头，自发组织去，县衙哪里会负责。　　魏大人最多鼓励几句，然后就没然后了。　　孙山解释到：“一来刚剿匪完毕，不知道路途还有没有漏网之鱼，咱们有对付山匪的经验。二来从沅陆县到辰州府参加院试，除了报名费，担保费，伙食费，住宿费，还有跟镖队的费用，加加埋埋，对于穷苦人家的学子来说负担不少。”　　顿了顿，感叹地说：“我家得亏有个好大姑，我才能上学，才有考取功名的机会。其他学子就没那么幸运了。我身为一方父母官，更是沅陆县所有学子的老师，想着能帮一点就一点。让咱们孙家村的护卫护送他们去考试，护送费能省下一笔。”　　随后又说道：“就是辛苦你们，要去跑一趟了。”　　孙大力听到后，感动得眼眶红红，冒着星星眼地看着孙山，激动地说道：“老爷，我不辛苦。”　　之后又说道：“老爷，你真是个好官，不愧是我们孙家村出来的，最见不得别人的苦。老爷，你放心，我会好好护送他们到辰州府。”　　随后又说道：“沅陆县的学子有你这样的父母官，是他们三生有幸。要是天下的父母官像你这样就好了。”　　孙山心里得意，脸上却非常谦虚地说：“我也只能尽一点微薄之力。”　　顿了顿继续说：“做事还是要靠你们，辛苦你们跟在我身边了。”　　孙大力摇头摇得像拨浪鼓：“不辛苦，我就喜欢跟在你身边。”瞄了一眼旁边的桂哥儿，补充道：“老爷，我家的几条化骨龙将来也要跟在你身边。”　　孙大力非常苦恼，自个那么勤奋了，字都快认识他了，自己还不认识字。　　哎，这是非常严重的短板，不识字就算深入老爷的心，也没办法再进一步。　　都是原生家庭的错，太穷苦了，所以没机会读书。　　要是从小就读书，就算是条猪也能识字。　　哎，现在年纪大了，不懂就不懂，没办法改变。　　孙大力如今只好把希望寄托给孙家村的几个臭小子，他们比自己幸运，有机会识字，更有机会在老爷身边做事。　　嘿嘿，更有机会取代桂哥儿，做老爷的心腹。　　孙山哪里知道孙大力想那么多，随口答应道：“行，将来有合适的机会，就让小子们跟着做事。”　　孙大力大喜。　　咧开嘴巴嘿嘿大笑，便急匆匆地跑出去组建“护送大队”。　　现在他是大队长，有十几二十个小弟，把合适的挑出来，把不合适地淘汰掉。　　嘿嘿，他也是小领导了。　　孙山搞定好“护送队伍”，便把王县丞找来说道：“王县丞，咱们沅陆县今年大概有50个童生要到辰州府参加院试。”　　王县丞奇怪地看着孙山：为什么把这些事告诉他？　　虽然他早就知道有多少人去参加院试。　　这些都不归他管，告诉他作甚。　　王县丞的心慢慢地警觉起来，眼前这个孙大人别看年轻，实则非常狡猾。　　虽然来了沅陆县好似什么都没做，但王县丞每次面对孙山，得必须打起十二分精神，害怕掉入陷阱。　　听闻那些不声不响的狗最喜欢暗地里咬人。　　新官上任三把火，孙山上任那么久，一把火也没烧。　　王县丞总觉得孙山在憋大招，并且烧的对象是他。　　想达到一鸣惊人，一击必中，一震整个沅陆的效果。　　孙山继续说道：“前几天我和邓教谕见面，哎，他说县里有不少贫困的读书人因为路费原因，没办法到辰州府参加院试。哎，对此，我深深感到痛心。不想那些有才华的学子因为囊中羞涩而一次又一次地错过进场。”王县丞好像说：他们没路费关我什么事？不考更好，他们王家子弟少了一个竞争对手。　　没错，他，王县丞就是这么心胸狭窄，不顾大局。　　想是这么想，话可不能这么说。　　王县丞是个老戏骨，虽然拿“奥斯卡”最佳男配角有点难度，但演戏还是非常熟练。　　于是陪着孙山一起演：“大人，我也好心疼。但没办法，咱们沅陆县不像那些富裕的县，百姓生活富裕，兜里有钱。哎，要怪就怪他们出生在沅陆了。”　　王县丞故作无奈地唉声叹气，一副无能为力的样子。　　孙山暗暗地白了一眼王县丞，什么怪他们出生在沅陆县。　　王县丞的意思应该是怪他们命不好，不会投胎，找个穷苦家庭。　　没钱还读什么书，还是早点回家种地。　　孙山装作听不懂王县丞的话。　　于是说道：“哎，其实怪我。怪我这个父母官，没办法使沅陆的百姓生活富裕，个个牙子读得起书，哎，都是我的错。”　　王县丞心里的警铃立即“砰砰”地响。　　孙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表面是说他的错，实际要干什么？　　同时王县丞暗暗嗤笑一声，个个牙子都能读书？做什么大头梦！别说沅陆县，就是京城也不是人人都能读书。　　面上连忙安慰到：“大人，千万不要这么说，这不关你的事。要怪就怪我们沅陆县身在大山深处，想富都难。哎，哎，哎！”　　跟着孙山一起唉声叹气，好似比谁更能叹气。　　孙山：　　这个狡猾的王县丞，不愧是老油条，万年的老二，滑头土著。　　孙山继续说道：“哎，都怪我，怪我。看着学子因为费用原因没办法参加院试，我就睡不安吃不好，整日都难受。”　　孙山故作哀愁地叹了一口气。　　随后话锋一转：“王县丞，我听嘉行说你们王家在辰州府有个别院，而且临考场。”　　眼睛一闪一闪亮晶晶地看着王县丞，希望他回答有。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1129章 独苦苦，不如众苦苦 王县丞眼睛眨了眨，好想说没有！　　不要问为什么，本能地想说没有。　　还有行牙子这个二五仔，为什么爆料他们王家在辰州府有个度假别院？　　小子就是小子，被人哄话出来了。　　如果王嘉行知道王县丞这么想，肯定喊冤枉啊。　　孙大人问他到辰州府参加院试住客栈还是客栈呢？　　他根本不住客栈，住王家的大别院，只能实话实说说了。　　王嘉行觉得这没必要说谎，还以为孙大人关心他呢，哪里知道孙大人在套话。　　王县丞只好硬着头皮说：“大人，在辰州府我们王家的确有个小院子，呵呵，行牙子跟大人真交心，什么都告诉大人呢。”　　孙山点了点头，认同地说：“嘉行是个读书好苗子，我向来喜欢读书人，跟他很聊的来。”　　王县丞：　　看不出你们有什么好聊的，你跟行牙子的性子完全不一样。　　王县丞才不相信孙山的鬼话。　　孙山继续说：“这不，我身为沅陆的父母官，替沅陆的学子忧心，便安排我几个护卫把他们组合在一起，护送他们到辰州府。”　　王县丞早就知道这件事了。　　听说堂弟也准备把行牙子交托给孙家护卫，还说孙家护卫剿灭过山匪，有一股狠劲，让他们护送比跟镖队走安全不少。　　堂弟还特意登门拜访问他们的意见。　　阿爹想也不想地赞同，连还在养病的钧牙子也连连点头，让行牙子跟着孙山的护卫走更好。　　还说只有见过孙家护卫的厉害，才知道他们非常厉害。　　有钧牙子这话，堂弟更是坚定把行牙子交给孙家护卫。　　屁颠屁颠地去邓教谕那里报名了。　　王县丞当时听到后，第一感觉就是孙山想收买学子的心。　　听到免费护送后，更加坚定这个想法。　　如今沅陆的读书人没有一个不夸孙山的，如果不夸，那个肯定是心里阴暗之人。　　这个孙大人看起来黑黑实实，实则老奸巨猾，更是沽名钓誉。　　哼，就没听过县衙护送学子参加科举的，就他孙山这么做。　　看来是想走“贤明”之路高升了。王县丞的眼珠子溜溜转，正想着如何光明正大地拒绝。　　他家的大别院只住王家人，哪能住外人。　　何况住不了那么多人啊。　　万一50个童生都挤过去怎么办？不行，一定要拒绝。　　正想说话的时候，孙山又开头了：“王县丞，我是沅陆县的父母官，你也是。我这边派护卫护送，不如你的别院让学子借住。也住不了多少天，前前后后也就一头半个月。”　　王县丞要吐血，一头半个月还不久？　　那怎么才算久。　　王县丞犹犹豫豫，假装难为情地说：“大人，不是我不想给学子借住，而是......”　　故作深沉地顿了顿继续说：“沅陆县这次有50个学子参加院试，我家小别院住不了这么多人啊。也不知道给谁住。大人啊，不患寡而患不均。总不能有些人能住，有些人不能住。”　　孙山非常认同地说到：“王县丞，你说的对。要不就允许所有人住，要不就一个人都不能住。这方面我早就想到了。　　前几天嘉行他爹来找我，刚巧听到我派人护送学子到辰州府，这不，嘉行是个好牙子，他爹更是个大善人，立即提出他家在辰州府也有个小别院，可以让部分学子过去住。”　　王县丞：　　晴天霹雳，他怎么不知道堂弟提出让学子到他的小院子住的？　　前几天才见他，怎么一点也不提这件事的！　　本来王嘉行要到辰州府参加科考，应该住他家的。　　只不过恰巧王县丞的大别院挨着大姑，而这个大姑又非常喜欢王家的读书人，所以王嘉行便住到王县丞的大别院，特意讨姑婆欢心。　　整个王家都因为有个嫁到大户人家做妾的闺女而发家，如今这个妾更是实际的当家主母。　　王家人肯定要看菜下饭，讨好讨好。　　孙山深情地看着王县丞，继续说：“听嘉行说在王县丞在辰州府的别院挺大，能容纳不少人，加上嘉行家的小别院，能住得下不少人。”　　顿了顿继续说：“我想应该不会所有人都住我们安排的地方，有不少学子在辰州府有亲戚，或者他们喜欢住客栈。安排两个别院，绝对能住的下。”挑了挑眉看着王县丞说道：“王县丞，我说的对不对？”　　王县丞好像说：你说的不对！我不赞同。　　只不过想到堂弟已经答应出借别院，要是他不借，岂不是比堂弟都不如？　　目前身为王家最有权力的人，比一个隔房的兄弟还不如。　　王县丞已经想象到很多闲话袭击而来。　　哎呀，堂弟糊涂，怎么就借别院出来呢？　　王县丞愣了愣，随后想到或许不是堂弟糊涂，而是孙山太狡猾了，把堂弟套住，特别借着行牙子来套堂弟，更加容易上当。　　就像现在，自己不得不入局，如果拒绝，明天的流言蜚语，闲言碎语一定会把他淹没。　　王县丞捂住胸口，昧着良心地说：“大人，你出护卫护送，我们王家出地方住宿，我们都想更多的沅陆学子能走入科场，也应该尽一点微薄之力。大人，就按照你说的做吧。”　　王县丞说出这些话时，咬牙切齿。　　恨不得化身僵尸，朝着孙山的脖子咬去，让他一命呜呼。　　孙山假装看不到王县丞的不满，笑呵呵地说：“王县丞，你真是个大善人，我就替学子多谢你了。”　　搞定好镖队，住宿，就差载人的车辆了。　　整个衙门那么多官吏，总不能只有孙山和王县丞无私奉献。　　学子是孙山的，更是沅陆县的。　　于是孙山把吴主薄，梁巡检，六房的主事一一召集过来，目的只有一个：借车！　　有马车的捐马车，有骡车的捐骡车，有驴车的捐驴车。　　至于牛车，还是不要捐，牛精贵，等着耕种。　　吴主薄等人：　　到底发生什么事？为了征用他们家的车？　　可以拒绝吗？　　显然是不能拒绝。　　孙山诱之以利，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胁之以威，授之以渔，绳之以法。　　威逼加利诱，让一众官吏不得不答应。　　王县丞见到后，瞬间心情舒畅。　　独苦苦，不如众苦苦，大家一起痛苦，心态瞬间平衡了。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1130章 粮税依旧没少交！ 孙山倒是想给学子补助伙食费，就像某东方大国，越是好的公立大学，给学生的补助越多，所以无论是学费还是食堂的饭菜都不符合市场规律运行。　　孙山因为曾经靠国家读书，更深深地知道补充对穷苦又勤奋的学生是那么重要。　　或许别人的一顿饭，是穷苦学生一个月的伙食费。　　不过也只能想一想，县衙囊中羞涩，想补助也没办法补助。　　如今只好到处拉“赞助”，能替学生省一分是一分。　　孙山又把邓教谕召进来说道：“教谕，你给全县的学堂发个告示，这次到辰州府参加院试，衙门有护卫护送，还提供简陋的住宿地方，如果有需要，可以到县学报名。”　　孙山特意强调“简陋”。　　甚至还说道：“提供的斋舍可能两人住一间屋子或者三人，甚至四人。有需要就来报名。”　　一来两个别院，还真难把50人全挤进来。主要是房子不够。　　二来县衙这边的初衷是为了照顾贫苦学子，有钱的学生请麻烦闪开。　　就像有个专家提出廉价房不建厕所，建公共厕所。一开始还觉得这个专家没人性，后来慢慢体会，才发现这个专家是真专家。　　这种设计只给最需要的人，能杜绝不少来占便宜的人。　　和珅往赈灾的粥里丢沙子的道理是一模一样的。　　邓教谕一听，眼睛亮闪亮闪，本以为县衙派护卫护送已经开了创举，想不到还能提供住宿。　　这，这不愧是他仰慕的孙大人，不愧是重视教育的孙大人。　　孙大人一来上任，踏的第一步就是县学，不仅鼓励学子好好读书，更把多年从各地整理的卷子赠送给县学。　　还百忙之中抽空回答学子的问题。　　邓教谕也跟孙山请教过问题，不请教不知道，一请教就知道眼前这个孙大人不愧是根正苗红，闯三关斩六将，走过独木桥的两榜进士。　　学问之扎实，让他每一次请教都得到深深提升。　　邓教谕认为孙大人是沅陆县学问最高之人，能走过重重关卡，金榜题名的每一个进士不容小看。他们的孙大人只不过三甲进士学问就那么高。　　要是二甲，状元，榜眼，探花岂不是高又高？　　邓教谕深深地遗憾自己年纪大了，要不然还想再一次投入科场，走到京城看一看大学问之人。　　邓教谕情不自禁地握住孙山的手，激动地说：“大人，沅陆有你这样的父母官是沅陆百姓的幸运，大人，我就替学子们再一次向你表示感谢。”　　猛然地被邓教谕握住手，孙山吓了一跳，恨不得立即甩开。　　幸好脑瓜子和身体动作反应快，配合得好，反手一握。　　故作镇定，云淡风轻地说：“教谕，你言重了。这些其实都是衙门这边做的。只是条件有限，没办法提供再多。”　　顿了顿继续说：“别院是王县丞提供的，车马是衙门吴主薄等人提供的。这次多亏衙门团结一致，齐心协力，才能给学子提供一定的条件。咱们都希望更多的学子能走入科场，更取得更好的成绩。”　　邓教谕不信，要不是有孙山在，衙门那些官吏能这么为学生？　　往年他们也在，没有一个提供便利，孙山来了，才创造出这么多便利学子的条件。　　这一切都是孙山的功劳，邓教谕深深地这样认为。　　如果王县丞，吴主薄等人知道邓教谕这么想，肯定会吐出三升血。　　辛辛苦苦地做贡献，结果都为孙山做嫁衣。　　呜呼哀哉！呜呼哀哉！　　孙山想着护卫有了，宿舍有了，剩下的报名费，伙食费就靠学子了，不是他不想提供，而是无能为力。　　谁知道衙门提供护送，住宿这一消息传出去后，立即引起全城百姓的热议。　　百姓甲八卦地问：“衙门真的提供这些条件？不会骗人的吧？”　　衙门什么时候那么好心的，他怎么不知道的？有理无理莫进衙门，这可是人生真理。　　衙门不从你身上挖钱已经仁尽义至，还从兜里掏钱？　　没门！　　百姓乙神神秘秘地说：“是真的。我隔壁的隔壁的再隔几条街，有个寡妇，有读书的儿子，哎呀，那老寡妇可惨了，做刺绣做得眼睛都快瞎了还要供儿子读书。啧啧----要是我，管他读不读，就应该早早赶儿子出来干活，补贴家用哩。”心里想着最好娶上一门媳妇，跟着儿子一起干活补贴家用。　　吃瓜群众无语地看着百姓乙，谁感兴趣这个瞎眼寡妇。　　而且现在议论的是寡妇吗？议论的是衙门。　　百姓乙丝毫不觉得自己离题十万八千里，而是群众太心急了。　　于是说道：“这个寡妇儿子是个老童生，听到消息后，立即跑去县学询问，哎呀，一问果然是真的。这不，又够钱到辰州府参加院试了。”　　其实老童生也不太老，只不过二十出头，但没娶妻生子，在百姓乙眼里就是大龄剩男，发出灵魂深处的恶意和鄙夷。　　大龄剩男就跟犯了政审的八大罪一样，罪不可赦。　　百姓丙眼睛一闪一闪，好奇地问：“真的吗？实在太好了。想不到衙门这次能做个人了！”　　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总觉得哪里不对，随后一想，脸色苍白。　　哎呀，他怎么无意中说起衙门的坏话呢？要是被人举报怎么办？　　百姓丁神神秘秘低声地说：“这个主意是新来的知县大人提出的，啧啧---衙门的官吏一直不赞同。最后还是孙大人排除万难，谁要是不同意，就一刀过去，像砍山匪那样砍下去。咱们的孙大人可是砍过山匪的。”　　别看孙大人长得矮矮小小，瘦瘦弱弱，砍山匪起来当西瓜一样砍。　　艾玛，他们的孙大人好凶残，幸亏自己是个遵纪守法的好百姓。　　众人恍然大悟。　　往年都没这事，今年就有，肯定是孙大人搞的鬼。　　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新人新气象，新官新做法？　　吃瓜群众一边吃瓜一边深深地回忆起孙大人来了，沅陆县有什么变化？　　结果想来想去，发现什么变化都没有，跟往前一样。　　艾玛，看来新做法只对学生，跟他们一点关系也没有。　　粮税依旧没少交！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1131章 富商捐助 孙山想到自己的做法会引起百姓的吃瓜，但表示无所谓。　　他这样伟大光正的父母官，无事不能对人言。　　然后因为这样的举动，引来一群富商的拜访。　　虽然王家在沅陆县是一霸，但总不能把所有行业都霸占，总有些人能夹缝生存并且成为小小的有钱人。　　孙山奇怪地看着十个所谓沅陆县比较有钱的商人。　　疑惑地问：“不知各位找本官何事？”　　孙山上任这么久，一切如常，没找过百姓的麻烦，同样也没找过有钱人的麻烦。　　大家过得平淡如水，甚至孙山比前几任知县还好，根本没找有钱人“纳贡”。　　富商甲拱了拱手，低头哈腰，小心翼翼地说：“大人，听闻这次衙门给参加院试的学子提供护送和住宿，不知道是真还是假的呢？”　　外面说得有板有眼，收到的幕后消息也有板有眼，虽然确定是真的，但还要问一问。　　孙山点了点头：“真的。”　　疑惑地看着他们。　　“士农工商”，商最后，学子参加院试，管他们什么事呢？　　要是真关联，暗地里找学子关联就行了。　　富商乙连忙说道：“大人，沅陆的学子有你是他们的荣幸。”　　顿了顿补充道：“也是我们的荣幸。”　　目前这个孙大人好似碌碌无为，只在县学那边搞了一些动作。也不知道以后会继续这样，还是扮猪吃老虎，等熟悉了，再慢慢地吃掉我们。　　富商最头疼的就是孙山这种人，宁愿一上来就给下马威了，好让他们心里有底。　　如今孙山的行为，让人捉摸不透呢。　　孙山摇了摇头说：“咱们沅陆本不是富裕县，走科举又是一条费时费力的路。我身为他们的老师，希望能帮一点是一边。”　　孙山既是沅陆百姓的父母官，也是沅陆所有学子的老师。　　富商丙连连称是：“沅陆的学子肯定很感激大人，多亏大人的帮助，他们才有更多机会走入科场，为我们沅陆的多一个秀才增加大机会。”　　富商围绕着孙山，直直拍马屁，把孙山夸成一朵花。幸亏孙山自小就在夸赞中长大，当然不会在一声声夸赞中迷失了方向。　　嘿嘿，何况他比在场的富商更擅长夸赞。　　论拍马屁，在场的都是小儿科。　　孙山举起杯茶，示意这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别跟他扯这些有的没的，他很忙。　　今日抽空出来侃大山，今晚就得要通宵加班批文件。孙山才没有那么多空余时间在胡扯。　　富商见孙山举起杯子，送客的意思非常明显。　　也知道他们再不进入正题，恐怕会被孙大人赶走。　　这个孙大人一贯如此，不喜欢跟他们这些商人有联系。来了这么久，只吃了一顿饭，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看来根正苗红的文人果然像传说中那样，不喜欢做买卖之人。　　看看孙山，一心扑向县学。　　富商暗地里都认为孙山是个清高之人，跟他们印象中的读书人一模一样。　　如果孙山知道富商的想法，肯定喊：冤枉！　　他不是不想和富商打交道，而是目前没什么交道可打。　　刚来半年不到，得要以不动应万动，不变应万变了。　　等情况熟悉了，明了了，该找的人自然找，管你是富商还是地方乡绅。　　富商代表丁上前一步说：“孙大人，学子是沅陆人，我们也是沅陆人，我们也想出一份绵薄之力，好让更多的学子走入科场，更多的学子考取功名，为沅陆发光发热。”　　孙山手上的杯子顿了顿，随后轻轻地放下。　　富商丁的意思那么明显，就算傻子也知道了。　　原来今日找他，是为了捐款。　　富商除了钱什么都没有，要不然怎么叫富商呢？　　看来他们是想“纳贡”。　　孙山一开始也想找沅陆的富商，土著乡绅赞助的，随后便不再想了。　　才来不久，万一那些人认为他是借着“学子”之名，行贪污之事呢？　　所以很快就把这个想法抛弃，直接衙门内部帮助，而且还是以物资来帮助，并且这些帮助没办法过他手的这种。　　这样才避免瓜田李下。　　像王县丞的宅院，吴主薄家的骡车，孙山总不能抢过来吧，用完就物归原主，这样没办法说他贪污了。想不到沅陆的富商会亲自登门拜访，求着赞助。　　啧啧---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这么做。　　富商们见孙山抿着嘴，沉默不语，不由地惴惴不安。　　要是以往傻子才赶着来送钱，但这次衙门出物出力地把学子送到辰州府参加科考，异常的高调，整个沅陆在议论纷纷。　　如果他们这些土著，又在沅陆走买卖的，不做点什么，好似过不去。　　一个外地来的知县都这么扑心扑力地为学子，他们做街坊生意，又土生土长，世世代代不离开的土著无动于衷，肯定被说死。　　坊间就流传王家占据沅陆最好的资源，却一点贡献也没有。　　这次借出个宅子，还是知县老爷再三恳求才出的。　　王家在沅陆的名声本来就一般，现在变得比一般差了。　　富商们一听，觉得不能步入王家后尘，得站出来做一些事了。　　富商丁便领头，找了十个在沅陆算得上命好的生意人，合计一下，当捐香油钱那样捐些出钱来给沅陆的学子参加院试。　　这个孙大人还真搞事，虽然不对着他们搞事，但无形中牵连到他们。　　只能破钱消灾了。　　孙山眼珠子转了转，那模样跟小肥妹见到金子一样。　　随后满脸春风般的微笑，点了点头说：“各位的心意，本官明白了。”　　顿了顿，温润如玉地微微一笑：“这样做不错，不错。本官很欢喜。大家都是沅陆人，帮助沅陆的学子理所应当。呵呵，本官在此提沅陆的学子跟各位说一声谢谢。”　　送上门的钱不要白不要，孙山可不是清高之人。　　而且这种集体捐助，让人无话可说。　　富商牵挂沅陆的文化教育，总不能说他们的错吧。　　接受捐款，天经地义。　　富商们听到孙山这么一说，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哎呀，这世道真让人心痛，上赶子给送钱，还怕送不出去。　　哎，没天理，花钱又受罪！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1132章 孙山片叶不沾身 富商走后，土著乡绅又组团过来拜见。　　孙山：　　土著乡绅和富商的目的是一样，也是为了这次沅陆学子到辰州府参加院试之事而来，并且提出了捐款。　　孙山：　　他能怎么做，只好接受了。　　富商的要了，土著乡绅也一定要，不能厚此薄彼。　　送走了土著乡绅，孙山手中多了两个盒子。　　桂哥儿悄摸摸地看着客人的背影消失，急匆匆地跑过来问：“山哥，你看看，他们捐了多少钱？”　　艾玛，沅陆县的有钱人真有钱，不要求捐款都主动捐款。　　哎呀，心底真善良。　　孙山打开富商们送过来的盒子，瞪眼一看。哎呦，足足200两，还真挺有钱。　　桂哥儿眼睛发光发热地说：“山哥，好多钱啊，艾玛，买卖人还真赚钱。”　　来了十个富商，一人捐20两，就有200两了。艾玛，手笔真大，真让人羡慕。　　桂哥儿继续催促道：“山哥，快打开另一个盒子。”　　富商和土著乡绅相互重叠交集，又相互分开。所以分开行动，你送你的，我送我的。　　孙山继续打开另一个盒子，哎呦，才100两，比富商们少一倍。　　桂哥儿不得劲地说：“山哥，竟然只捐了100两，艾玛，看来还是买卖人最有钱。”　　此时此刻桂哥儿恨不得孙山下海去做买卖，那么他们老孙家一定会吃香喝辣，穿金戴银，成为黄阳县第一富豪。　　孙山笑了笑说道：“目前收到300两已经很好了，你还想怎样？咱们做人不能太贪心。”　　这完全是意外收获，想不到会有捐款。　　孙山看了看详细目录，上面标着谁捐了多少，一目了然。　　桂哥儿乐呵呵地问：“山哥，我只不过说说而已，不能当真。能收到那么多钱，我可满足了。”　　孙山噗呲一笑，敲了敲桂哥儿的脑袋说道：“这可不是你的钱，你满足什么。”　　顿了顿补充道：“当然也不是我的钱。”　　钱这些东西，不能留在手中，更不能长时间留在手中。　　万一留着留在情不自禁放入兜里怎么办？　　于是孙山很快把衙门的重要领导召集过来。做人做事得要光明磊落，把一切拿出来晒太阳，绝对能减少被阴的可能。孙山指着两个盒子说道：“距离院试不久了，沅陆的百姓都非常关心学子，这不，刚才来了不少人，都表示要尽一点绵薄之力，帮助沅陆学子到辰州府。”　　说完后，孙山把捐款目录表递给王县丞说道：“你们看一看，这次总共捐赠了300两。”　　指了指捐助贴说道：“上面就是捐助人的姓名。我看到后非常感动，咱们沅陆不少人都非常关心我们的学子。”　　王县丞的手顿了顿，看到上面捐赠的名字。　　呃----个个都好熟悉，个个都认识。　　这不就是城中有钱人吗？　　再看了另一张单子，依旧很熟悉，这些就是城中所谓的“名门望族”，想不到他们也跳出来捐款。　　王县丞把名单递给了吴主薄，悄摸摸地看了一眼孙山：这个孙山还真厉害，竟然使得沅陆有头有脸的人亲自上门捐款。　　啧啧---这个县令不简单啊。　　王县丞想到这里，不由地陷入苦恼了。　　来了一个有能力的上司，对他来说绝对是遭难。　　一把手和二把手往往会争权夺利，王县丞深耕县衙多年，又是土著，虽然很自信自己一定能斗赢孙山，但他不想搞成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大家和和气气，一起发财最好了。　　王县丞准备暗暗地写封信，让行牙子带给辰州府的大姑。　　家里就属大姑最聪明了。　　而且上次拜托大姑帮忙查孙山的具体背景，大姑应该有消息了。这次一定要让行牙子院试结束后，好好打听。　　吴主薄也惊讶富商和土著乡绅竟然捐款。　　这不是一次非常普通的院试吗？怎么就有人捐款了？　　吴主薄悄摸摸地偷窥孙山一眼。　　艾玛，这个孙大人到底使用了什么法子让这伙吝啬鬼捐款的？　　平时让他们捐点钱过来修一修路都难，如今竟然捐那么多钱，艾玛，这世道变得太快了，他好不适应。　　吴主薄看完后，就传给下一位。　　不一会儿，衙门的所有人都知道衙门收到了一笔大捐助，足足300两。　　王县丞小心翼翼地说：“大人，这笔钱是捐给这次到辰州府的学子吗？”这次去辰州府50个童生，如果分下去，一人能得6两。　　艾玛，这钱要是分下去，几乎能覆盖这次院试的费用了。路费不要钱，住宿不要钱，再拿6两，伙食费更是解决了。　　考试最多也就是出报名费和保费。　　这次就算再困难的童生，也有机会走入考场了。　　孙山认真地点了点头说：“是。”　　随后说道：“咱们沅陆果然民风淳朴，善良人甚多。不少有声望，有钱之人实在不忍我们沅陆的学子因为囊中羞涩而错过院试，便提出捐助。哎，我实在不忍辜负他们的心意，便一一接受了。”　　顿了顿，看着下属们又说道：“当然，学子也非常感谢你们。提供住宿，提供车辆，让学子无后顾之忧。我们沅陆人，就应该像扭成一股的麻绳，紧紧地扭在一起。你好，我好，大家才好。”　　一众官吏：　　其实他们不想扭在一起！不想捐助。　　这一切都是孙山的原因，使得他们不得不牺牲小我，成全大他　　一众官吏非常虚假地说道：“大人，学子最感谢的应该是你。沅陆在大人的管辖下，一定会越来越好，一定会有光明的味道。”　　孙山和一众官吏按照惯例相互吹捧了好一会儿。　　孙山话锋一转说道：“王县丞，吴主薄，这笔钱就麻烦你们两人转交给邓教谕。只有一个要求，用到学子身上。至于怎么用，全凭邓教谕做主。”　　顿了顿补充道：“还以有必须让学子知道这次捐助者有谁。好让学子好好感谢一番这次资助的人。”　　王县丞和吴主薄：　　面面相觑，想不到孙山做起甩手掌柜，直接交给邓教谕。　　这是打算片叶不沾身啊！不让别人抓到把柄啊。　　果然是个聪明又狡猾的大官人。　　王县丞和吴主薄能说什么，只好领命把钱交给邓教谕了。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1133章 谁叫王嘉行是孙山和孙大力最熟悉的考生 邓教谕收到钱后，愣了愣，问王县丞：“孙大人有说怎么用这些钱吗？”　　王县丞摇了摇头说：“只说用在学子身上，怎么用全凭教谕安排。”　　吴主薄也附和道：“孙大人说让学子知道这些钱是怎么来，是谁捐助的就行。别的全由邓教谕做主。”　　邓教谕激动地握着两个盒子，激动地说：“麻烦王大人和吴大人回去告诉孙大人，我一定会谨遵他的吩咐做事。”　　邓教谕内心大受震撼，想不到孙大人竟然把这笔钱直接交给他，想不到孙大人竟然如此地信任他。　　邓教谕暗暗地发誓一定不会贪污这笔巨款，一定会把这笔巨款用到学子身上，更一定会向学子传递孙大人跟以往的知县不一样。　　孙大人是个好知县。　　王县丞和吴主薄对视一眼，暗暗地摇了摇头。　　这个邓教谕作甚那么激动，又不是给他的，这些钱可都留给学子的。　　两人哪里知道邓教谕因为孙山如此信任而激动，只是觉得邓教谕如今变得越来越神经质。　　当然越来越像是孙山的狗腿子。　　每次见到孙山或者提起孙山，眼里都火热火热，看得他们情不自禁地翻白眼。　　邓教谕收到钱后，立即干活。　　并且把这些参加辰州府院试的学子的情况一一给孙山呈递。　　孙山拿到名单的时候愣了愣。　　桂哥儿连忙问：“山哥，这次跟着大力叔一起去辰州府的有多少人？”　　孙山想过学生会搭便车的，想不到那么多学生搭便车。　　这次跟着孙家护卫去辰州府的学子竟然有45名。也可以说几乎一起同去了。　　孙山又看了看剩余5名童生为什么不跟着去？　　两位提前一个月到辰州府适应环境。　　一位和家里人跟着镖队去，因为刚巧家里人要到辰州府做买卖。　　一位一直留在辰州府，还是拜托人回来办手续。　　剩下的一位是个倒霉蛋，就在前几天扑街，手脚断了，无缘这次院试。　　孙定南感叹地说：“这位学子也太倒霉了吧，竟然在临考前才断手断脚，哎呀，肯定没烧香拜祖先，所有祖先不保佑了。”桂哥儿听到后乐呵呵地说：“南哥，这个不一定。你以为每个人的祖先都像咱们孙氏祖先那么厉害啊，嘿嘿，说不定是祖先不给力，想保佑也没能力保佑。”　　随后又对着孙山说：“山哥，咱们的阿爷最厉害了，一直在保佑你逢凶化吉，最后金榜题名呢。”　　孙山摇了摇头说：“子不语怪力乱神。这世上哪里那么多保佑。”　　孙山好想告诉他们，自己能金榜题名，完全靠自己的努力。　　因为他真的好努力读书，闷头坚持这一项坚韧的品质，就打败不少人了。　　桂哥儿和孙定南却不这样认为，特别经历过孙山吃鲫鱼中豚毒事件，特别看到孙山当时眼睛都反白快变成灰白。　　这样的惨状都能起死回生并且打败一众才华出众的举人老爷，榜上有名。　　可见不仅仅能用“努力”来说明，更是他们孙家列祖列宗的保佑，更是野猪坡的孙郎中保佑。　　孙山又看了看报名住宿的学子，这个倒是比报名参加护送的少不少。　　只有27个学子需要到王家的别院住宿。　　桂哥儿不懂就问：“山哥，为什么那么少人到王家住宿？他们怎么宁愿花钱住客栈啊。”　　孙定南也不解地说：“就是啊，免费的住宿不去住，反而要到外面住客栈，多么费钱啊。如果住亲戚家还说得过去，自己花钱到外面住，实在太不会算了。”　　特别是临近院试，考院旁边的客栈肯定狮子大开口，价格biubiu地涨。　　这次去辰州府提前十天，加上进场的时间，加上出考场的时间，加加埋埋最少也要住大半个月。　　艾玛，那得多少钱啊。　　莫非这些学子都是有钱人，所以一点也不在意花那些冤枉钱？　　这一点孙山倒是理解学子为什么不住王家而是选择外面住。　　一来住王家，可能两人，三人，四人一起住，没有独立的空间，睡不好觉。学子是来参加院试，肯定要有熟悉的睡眠环境，选择住客栈能自己住，做什么事都方便。　　二来忽然跟不太熟悉的人同睡一个屋子，更是难以入睡，而且还要提防。万一遇到个妒忌心极强的同窗，做些见不得光的手脚，使得没办法正常走入考场，得不偿失。自己一个人住，被阴的机会能减少不少。　　三来对王家别院不熟悉，谁知道环境怎样。如果住客栈，大概的环境还是一清二楚，心里有数。如果不是太缺钱，还真是自己住客栈更方便。　　如果孙山要是参加科考，也会偏向于自己住，而不是跟别人合住一个房子。　　想当初参加科试，孙伯民眼观四路耳听八方，把孙山保护得严严实实，害怕孙山未能平安地走入科场。　　孙山笑了笑说道：“有条件的学子想住好点也是人之常情。没条件的，能有个地方落脚就不错了，没办法挑选。王家别院住的学子少，也不错，麻烦能减少很多。”　　这次派孙大力等人护送学子，并且一起入住王家别院，　　而且还由孙大力把他们护送到考场。　　住进王家别院的学生越少，孙大力的工作就越少。　　对孙山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45个学子一起同去辰州府，27个学子选择住进王家，其实比例还是相当大，都超过一半了。　　而选择住进王家，多半经济条件不怎么好。　　也就是说有一半的学子家里条件还是很差。　　哎　　从而得出沅陆县的确是个贫困县，对不起中等县这个称号。　　孙山又把孙大力召集过来说道：“大力叔，这份名单你拿着。每次出发前，落脚前都要点名字，确保每个学子都跟着你走。”　　顿了顿又说道：“等到了科考那一天，也按照名字点名，确保每个学生能顺利进场。”　　每次考试都会有“大头虾”，不是丢准考证，就是睡过头，又或者走着走着丢了。　　孙山可不想这样的事情发生。　　孙大力难为情地看着名单，难为情地说：“老爷，我不识字。”　　哎，可怜的孙大力，努力再多，没天赋，还是文盲身份。　　孙山挥一挥手说道：“我会让王嘉行做你助手，协助你做事。”　　不找他找谁，谁叫王嘉行是孙山和孙大力最熟悉的考生。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1134章 科举誓师大会 八月初九，适宜出行。　　孙山悄摸摸地打了个哈欠，一大早出现在县学的大门口。　　哎，做官就是这样，分分钟要作秀。如果不作秀，就没人知道你做事。　　孙山平时对学生非常重视，但如果这么重要的日子不出现，少不得引来流言蜚语。　　这不，天还未亮，就爬起来洗漱，早饭也没吃，急匆匆地领着下属们给考生们送行。　　同样王县丞和吴主薄也悄摸摸地打着哈欠，一把年纪了，还要那么早起床，真是作孽了。　　新来的知县大人喜欢作秀就去作吧，为什么还要带上他们呢？　　跟着后面的皂吏也是这样想的，除了有公务在身的，其他人都要早早爬起来跟着孙大人作秀。　　哎，上官还是不要太年轻，年轻人做事就特别有激情，如果来了个老油条，他们哪里会这么早爬起来就是为了给学生送行。　　这些学生很了不起吗？　　这几十个童生中，大多数会泯灭在人群中，也只有少数会脱颖而出，更是少数的少数有所成绩。　　想要讨好，时间还尚早，等他们正式露出头角再来讨好，还不迟哩。　　哎，孙大人就是太心急了，老早就这么重视，简直白做功夫，吃不了热豆腐。　　官吏们一边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一边暗暗地腹诽孙山。　　这么一来，倒是把睡意驱散不少。　　孙山站在最高处，左边是邓教谕，右边的王县丞，下面就是排得整整齐齐这次参加院试的考生。　　孙山一眼就看到睡意朦胧的王嘉行。　　这小子，昨晚肯定去偷牛，要不然怎么黑眼圈如此黑如此大，还哈欠连连。　　如果王嘉行知道孙山的想法，肯定喊冤枉。　　昨天阿爹阿娘在忙忙碌碌，忙到三更半夜还不停歇。　　他们忙就忙了，只要不打扰到自己便可。但阿爹阿娘偏不，时不时跑到他的房间翻来翻去。　　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就算了，还时不时来问他一句。　　好不容易睡着，结果被梦中惊醒。　　要是能允许不孝，王嘉行恨不得把他们赶出去。后来阿爷阿奶甚至大哥也加入，使得他在睡着与惊醒之间来回切换。　　这不，又要一大早起床，就算他王嘉行再能耐，也受不了这样的折磨。　　幸好这次院试家里只派了小厮跟着，并没有亲自跟着，王嘉行才稍微得到安慰。　　王嘉行哪里知道王父王母这次那么紧张，完全因为这次上榜的机会非常大。　　夫妻俩担心如果两榜进士的密集培训，王嘉行都落榜，那么往后更没机会上榜了。　　王阿爷，王父，王大哥特意带上厚礼找邓教谕，评估一下王嘉行经过孙大人的秘密训练后的学识有没有提高。　　结果邓教谕满脸笑容，红光满面地回答行牙子学问大大提高，这次上榜机会没有九成也有八成。　　王家人一听，欣喜过后更担忧了，万一是剩下的一成两成落榜呢？　　王家人七上八下，忐忑不安。　　王嘉行倒好了，自信爆棚，就算没有孙山的特别训练，也一直相信自己能上榜，还觉得王家人的担忧是多余的，对他太没信心了。　　孙山站了一会儿，邓教谕低声地说：“大人，学生的行李已经装卸好，时辰也差不多了，等会就可以出发了。”　　稍微重要的出门，得要看黄历，何况院试这种重要的考试，更需要谨慎地选择出门日子。　　万一选了个灾难日，往后落榜也能轻轻松松找到借口。　　孙山肯定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孙山站在万人中央，看着学生。　　大声地说：“各位学子，这次赴辰州府参加科考，本官对你们非常有信心，本官相信你们一定能考出好成绩。”　　孙山更想问：各位学子，有没有信心！　　只是这样问，要是有学子回到没信心，岂不是很难收场。　　所以还是不要给学子说话的机会，什么好话他全说。　　孙山继续说：“各位学子，这次到了辰州府，先好好休息，养精蓄锐，等到了考场，才有精力做卷子。这次有衙门专派的护卫护送你们，又有衙门的特意找地方供你们住宿，所以你们不要担心安全和住宿问题，只管一心读圣贤书便是。本官也不多说什么，鹰击天风壮，鹏飞海浪春。一鸣从此始，相望青云端。本官祝你们旗开得胜，金榜题名。”　　话一落，下面的学子非常醒目地鼓掌。　　把整个县学的大门口变得热闹起来了。　　孙山说完，接着王县丞说。　　王县丞站了出来，看着青春洋溢的学子，再看了看无精打采的王嘉兴。　　王县丞：　　邓教谕说行牙子进步很多，学识提升不少，但这个样子，一点也不像。　　这次就只有王嘉行一个王家子弟去参加院试，家族的希望自然而然地寄托给他，王县丞当然希望行牙子能取得好成绩。　　王县丞咳嗽几声，笑着说：“各位学子，孙大人所说的就是本官想说的，在此祝你们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接着吴主薄也说了两句，最后邓教谕结尾。　　看着整个沅陆县的学生，感叹地说：“各位，孙大人给你们提供了不少好条件，就是希望你们一心考试，不用想东想西。你们到了辰州府，好好休息，养足精神，再进考场。　　你们是沅陆的希望，咱们沅陆的每一个人都非常牵挂你们。这次衙门不仅提供了护送，住宿，各位有能力之人还提供资金，让你们能毫无压力地走入考场。　　我希望你们好好考，不要辜负大家的期望。”　　邓教谕一说完，下面的学子立即回答：“是！”　　孙山悄摸摸地瞟了一眼邓教谕。　　艾玛，还是教谕说话有水平，说话高明，不像他那样简简单单说些有点没有的。　　看来还是经验少。　　孙山相信以后说多了，一定表现会更好。　　这一招完全学魏大人，每次去参加科考，魏大人就会把学生召集过来，进行科举誓师大会，说的话可鼓舞人心了。　　孙山今日的表现和魏大人对比一下，觉得非常欠缺，但相信以后一定会更好。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1135章 “学习最好的孙黑炭” 孙山说完话后，便领着一众官吏离场。　　像他这种“位高权重”的领导，必要时刻装高冷，不能太亲民，更不能啰里啰嗦。　　说不定下面的人恨不得你早点离开，好让他们恢复自由的空气。　　果然孙山和一群官吏走后，整个县学门口的气氛轻松不少，空气也活泼不少。　　考生甲和王嘉行一样，昨晚没睡好，两个黑眼圈老大的，无精打采地说：“今日起床也起得太早了，哎，我昨晚一整晚都没怎么睡，等会还要赶路。”　　看样子就像有钱人家的孩子，娇生惯养。　　考生乙摇了摇头说：“启程的时辰算好的，就算要三更半夜出发也得出发。你看看孙大人，也陪我们一起早起哩。”　　考生丙是孙山最新加入的粉丝，冒着星星眼地说：“孙大人真是个好官，这么关心我们这些考试，是我们上辈子积德积福才遇到孙大人。这次不仅派护卫护送，还给我们提供住宿，更给我们伙食补贴，哎呀，这样的孙大人，请来一群。”　　一听这语气，就知道是个知恩感恩的好考生。　　考生丁连连赞同地说：“护不护送这些都不要紧，最重要的是孙大人给我批文章，天啊，孙大人竟然真给我看文章。　　十天前，我壮着胆子拿着文章找孙大人，虽然没找到，但找到孙大人的厨子，让他帮忙给递送文章，哎呀，想不到几天后，孙大人真的看我的文章，还鼓励我好好学。”　　考生丁是个聪明的，衙门深深，哪里那么容易找孙大人。　　可找厨子就不一样了，天天见他们出来买菜。　　艾玛，就这么精准地找到孙大人的厨子--汪嬷嬷，夏氏，大头狗，然后真的给批改文章了。　　考生们一愣，眼睛亮闪闪地看着考生丁。　　平时他们也想给文章孙大人看一看，给一给意见，有三种途径。　　一种是衙门有人，让帮忙递送。　　二是交给邓教谕，让教谕帮忙递送。　　三四直愣愣地跑到衙门，让看门的给递送。　　这三种方式，第一种成功率最高。　　第二种还未到孙大人手中就被邓教谕批评得一无是处，哪里还有勇气再递送。　　第三种看守门人的心情，喜欢就给你送，不喜欢，鸟都不鸟你。想不到考生丁竟然另辟蹊径，找到厨子递文章。　　听说厨子是孙大人的心腹，说话非常有分量，孙大人千里迢迢把这三个厨子带到沅陆，只因他们做饭非常好吃。　　孙大人离开不了。　　考生眼睛亮了又亮，暗暗把这种递送文章的法子记在心里，有需要就“偶遇”厨子。　　考生们这里一堆，那里一堆，对着孙山以及一众官吏议论纷纷。　　因为今年的院试非常特别，跟以往自生自灭的情况完全不一样。　　这次衙门提供充足的条件，让他们身上的资金负担减轻不少。　　李寡妇就是这次的受益者之一。　　今日“科举誓师大会”，儿子站在学生堆那里，她就站在家长堆那里，等孙山一伙人走后，李寡妇立即跑到儿子跟前。　　仔细地嘱咐：“儿啊，这次得要好好考。不要辜负孙大人的期望。咱们沅陆县难得来了一位好官，得要好好珍惜。谢天谢地，多亏有孙大人，这次参加院试，我们轻松不少。”　　李寡妇因为有一手好绣活，所以才能供得起儿子读书。　　只是随着年纪越来越大，眼睛看东西越来越迷糊，好手艺也渐渐退化，赚的钱比以往少了不少。　　儿子先中童生，之后落榜，之后再落榜，这已经是第三次。　　虽然落榜次数不算多，但再也没有银钱支撑儿子继续走科举之路了。　　李寡妇想厚着脸皮去借钱，也让儿子再考几次。　　正想去借钱之际，哪知道学堂的夫子告知他们，衙门出了告示，这次院试可以免费护送，免费住宿，后来甚至还有伙食补贴。　　李寡妇和儿子不敢相信，先壮着胆子跑到衙门问清楚。　　看门的衙役态度非常不好，说话非常不耐烦，让他们有事无事都别来衙门，到县学那边去。　　衙门并不是他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衙役向来像恶狗那样凶恶，李寡妇和儿子也习惯了。　　急匆匆地跑到县学问，等到了目的地，发现不少人已经在了，问的是同样的一件事。　　而县学那边非常明确地告诉他们，想要免费的护送，免费的住宿，先到所在学堂报名，然后夫子会把名单报告给县学。　　还说凡是参加这次院试的童生，还能得到伙食补助。也就是说他们这次科考，家里只需要出报名费，互结费就行了。　　李寡妇和儿子再三确认后，喜极而泣。　　随后一直在忐忑中度过。　　直到此时此刻才确定一切都是真的。　　李寡妇立即化身孙山粉丝，狂热地说：“儿啊，孙大人是个好官，我们沅陆百姓今后有福了。”　　李寡妇儿子点了点头说：“阿娘，我知道了。多亏有孙大人，这次我才能顺利地参加科考。”　　李寡妇省吃俭用，努力工作，赚够了儿子的报名费，互结费。　　本想邻里街坊，亲朋好友借一借。如今不用了，瞬间一身轻。　　李寡妇还想着只要孙大人在他们沅陆做官，说句不好听的，儿子还能多考几次。　　许多家长像李寡妇那样，对着考试千叮万嘱，路途遥远，做家属的难以放心。　　孙大力和孙黑炭拿着名单，递给了王嘉行。　　孙黑炭时而用半生不熟的官话，时而用半生不熟的沅陆话，加上孙大力在一边指手画脚地对着王嘉行吩咐：“王童生，让大家安静，站好队列，我们清点人数，然后就启程了。”　　孙山身边的人才出奇的少，会讲官话的孙定南要管理试验基地，桂哥儿又离不开孙山，师爷更是有活干，至于汪管事，腰还疼着。　　没办法，只能矮个子里挑高个子，让“学习最好的”孙黑炭冲出来，跟在孙大力身边，和王嘉行交涉。　　多亏王嘉行跟孙家人相处了久，连蒙带猜地知道孙黑炭和孙大力在说什么。　　立即拿起名单，装模作样地喊：“同窗们，排好队，现在清点人数，要出发了。”　　又对送行的亲属们说：“各位阿爷阿奶大伯大娘，你们送行就到此为止，我们要出发了。这出发可讲究了，是孙大人特意找人算好时辰，万万不能错过。出发的时辰利好我们这次的院试，咱们一定要按照时辰启程。”　　这么一说，想考生高中的亲友团立即弹开，离得远远，害怕因为自己的耽误，而让考试落榜。　　王嘉行满意地点了点头。　　孙大力一伙护卫清点人数，一切准备好后，时辰已到，立即启程。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1136章 税粮入库 送走了考生，孙山回到县衙。　　看了看王县丞提交上来的赋税征收，试图找出错误出来。　　沅陆县普遍种水稻，一年两季，也代表一年两次征税。　　早稻已经收割完成，晚稻又已经插秧完成。　　这不，衙门立即开展第一次征税，并且迅速地完成征税任务。　　所谓征收粮食，分两种方式进行。　　一种是农民亲自把粮食送到指定的地方，一种是衙役亲自收税。　　第一种归纳为顺民，减少衙门的不少工作。第二种则是逆民，必要时刻得要使用暴力。　　在大乾，普通百姓想抵抗纳税，违反成本是非常高的。　　打伤是小事，打死也是经常的事。　　今年的早稻收税能说得上相当顺利，因为天气好，地里的粮食长得好，顺民逆民都非常合作。　　强烈抗税，是在无计可施的情况下才发生，谁也不想被暴力机构暴打。　　孙山皱着眉头，看了看收到的粮税，都是一些小户人家或者普通自耕农的税粮，大户偷税漏税不交税的情况非常严重。　　孙山特意找到王家交的粮税，不能说没有，可以说几乎没有。　　明明整个县占地面积最广，纳税却最少。　　这就是所谓的小县“婆罗门”，小县的蛀虫。　　孙山认真地查看，王家偷税漏税的账本做得非常完美，而且还在合理的情况利用法力规则。　　比如丈量田地时候，两亩地说不定会划分为一亩地，又或者使用小钱钱，官吏勾结，谎报亩数。　　孙山看了看王家要纳税的田地，除去王县丞，王举人能免税的部分，剩下的田地跟乡间小地主一样，少得可怜。　　孙山才不信王家的地那么少。　　想要解决这个办法只有一个：重新丈量田地。　　哎，但这个并不是好办法。　　往前一步是深渊，退后一步是悬崖。　　不要说初来报到的孙山，就算在沅陆县深耕多年的孙山也不敢铤而走险走这一步。　　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先不说下面的官吏配不配合孙山，就算配合，还未开始，说不定孙山已经被王县丞谋害了。不，应该说不仅是王县丞，吴主薄或者有势力的大户人家也想把孙山“浸猪笼”。　　孙山胆小得很，不是雷厉风行的改革派，而是做任何事的情况下，得要先保住性命，再慢慢谋划。　　张师爷见孙山紧皱眉头，盯着税粮一动不动，便问道：“老爷，这里有问题？”　　王县丞身为孙山的辅佐官，负责粮马，赋税征收。　　等征收完毕，就递交给孙山。　　而孙山先让张师爷过滤一遍，如果发现问题，立即指出，自己再审核。　　张师爷看过王县丞提交的账册，没什么问题，可以说得上跟以往一模一样。　　孙山摇了摇头说：“没问题，只是收到的税有点少。哎，咱们沅陆还是穷啊。”　　土著王县丞这样的大户人家，乡绅人家不能轻易动，孙山只能按照“新人新办法，老人老办法”，把他们忽略掉，重新创造更多的田地。　　孙山又想起魏大人，利用服役的这段时间，一点一点地开垦荒地，使得荒地经过长年累月的耕种成为良田。　　如今孙山处在魏大人的位置，也打算重走魏大人的路。　　开源节流。开源是非常重要。　　绕过土著乡绅，开发更多的土地，让县衙成为最大的地主。　　没有中间商，直接厂家收税。　　张师爷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幸好第一次办这么重要的事没办砸，安慰地说：“大人，沅路虽然说是中县，地广人稀，但都是山地，哎，山地又没办法耕种更多的粮食，收上来的税自然会少。”　　顿了顿，继续说：“大人，今年上半年已经算不错了，比去年多了不少粮食。”　　孙山嗯了一声又问：“粮食全都进入仓库了？派人去验收没有？”　　第一次验收的衙役，第二次验收的王县丞，第三次自然是孙山的心腹张师爷领着孙家小弟们去验收。　　孙山可不敢大意，万一下面的人相互勾结，私包囊中，等发现已经为时已晚，他到时候哭也不知道去哪里哭。　　孙山一点也不信衙门的人，必须自己人亲自盯着。　　张师爷点了点头说：“大人，我跟阿南亲自去查看，已经确定实物跟账册上的数目一模一样。”当然这也是预估的，哪里会准确到一毫一厘。　　孙山吩咐到：“咱们要时不时到库房抽查，不能大意。”　　张师爷连连点头说：“是，老爷。”　　百姓纳税，分两种模式。一种粮食折成碎银，交先银。一种直接交粮食。　　朝廷规定银子和实物的比例，特别是实物，不能少于三分之二。　　孙山也按照这样的规则去做，银子虽然能买任何东西，并且携带方便。但实物才是真正的东西，有实物在手，心更安定。　　无论是大户还是普通人家，孙山都要求交实物多过于纳银。　　有些农夫没钱，全交粮食，孙山更是举手举脚欢迎。　　孙山清点一下这次税收，相信过不了多久，上头就会发公函过来要求交税了。　　等交税完毕后，剩下的就给官吏发薪水，再剩下的才是衙门的库粮和库银子。　　想到这里，孙山又像五岁独自在小金河叹气了。　　上交给辰州府的是大头，给官吏发工资的也是大头，剩下的结余是小头。　　这么一丁点结余能做什么呢？　　没有出现亏空，得多亏上一任知县有良心，王县丞这些土著不敢太贪。　　能有结余，在同僚眼里，孙山算得上拿了个好剧本，有个好开头。　　孙山和张师爷再一次对账，确定没问题后，又亲自领着小弟到库房抽验。　　库房的县仓大使看到孙山雄赳赳地走过来，立即点头哈腰，谄媚地打招呼：“孙大人，你来了。”　　这个孙大人跟以往的知县老爷不一样，特别能让吝啬的大户人家捐出300两，实在让人佩服。　　所以千万别小看眼前这个年轻的官员，背地里的“阴谋诡计”可多了。　　必须好好伺候，免得孙大人背后阴自己。　　孙山点了点头说：“过来查看查看，麻烦你开一开门。”　　整个县衙名义上孙山能一言堂，而且还带了小弟过来，量仓大使也不敢耍花招，不给他开门。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1137章 中秋送婢女 仓库设计在县衙大门院落的东侧，离孙山住的后院非常近。　　仓库的设计和一般房屋不同，除了大门，没有窗户，只开了小空洞透气，整个设计里面黑压压。　　仓库的设计注重防潮和防老鼠麻雀，而且还要时不时检查，注重粮食的保存。　　仓房的地面是夯实的三合土，上面架空木搁栅，铺有木地板。　　地板上用芦席围成粮囤，每百石一囤，粮囤上打着专门木戳的灰记封存。　　孙山走进库房，看着一囤一囤的粮食，不由地安定下来。　　手中有粮，心里不慌。只要有吃的，饿不死，就能活下去。　　孙山随手舀了一把谷子，仔细看了看，抓几粒咀嚼，发现肉非常饱满，看来征收的时候，经过重重关卡。　　衙役又不是傻子，自然不让纳粮的百姓蒙混过关，手上的粮食，还是他们的薪资。　　孙山随机抽检，发现合格后，便走了出来。　　对着仓大使说道：“劳烦你看管仓库，辛苦了。”　　仓大使诚惶诚恐地连连摇头说：“大人，不辛苦。”　　突然这么客气，仓大使非常不习惯。　　表面笑，说不定背后使阴招。　　绝对不能在孙大人的温柔中迷失方向，必须时刻提防。　　孙山要是知道仓大使这么想，肯定会连连翻白眼。　　他这是假客气，并不是真客气，只是出于礼貌，说话才那么温柔。　　如果让孙山乡泼妇骂街，他也做不到，性子本来随和。　　大乾以为田税为主要赋税，在沅陆可以征收夏税和秋税。　　孙山如今只收到夏税，等秋收过后，又会忙于征收秋税。　　另外还有徭役，也就是人力税。　　普通百姓会亲自无偿为官府服役，有钱百姓会出钱使人帮忙服役，又或者直接缴纳代役银子。　　孙山查看了沅陆的徭役，一般直接征收代役银，而拒绝百姓出钱使人服役。　　接着就是人头税，按照年龄，人头来交税，这也是一笔重要的税收收入。　　只不过现在才夏季，这笔钱得要临过年前才收到。　　衙门之所以选择这个时候收税，正是百姓最富裕的时候，此时不收更待何时。之后还有商税。　　这里的商税主要是关税，也就是进城费，甚至出城费也收。　　间杂着一些杂税，比如牙税，也就是中介税，契税也就是房产田地交易税，以及茶税，盐税，酒税等等。　　孙山看了看，商税的占比非常小。　　一来收税的比例少，二来沅陆本不是商贸繁荣之地，都是自给自足间杂着一些小本生意，想收税，简直难以登天。　　大乾还有不少税收来源，比如边疆的茶马贸易税，矿税，市舶税等等。　　只是遗憾的是沅陆根本没有这些，想收税都找不到对象收税。　　幸好现在还是朝廷的前期，没有加派税。　　特别是三饷税（辽饷，剿饷，练饷），简直是火中取栗，饮鸩止渴。　　如今世道虽然有零星的山匪，路霸，黑帮派，但整体来说还是比较平和，矛盾并没有激化。　　孙山想到沅陆的税种单一，收上来的寥寥无几，心里就想叹气。　　开源，开源，开源，重要的事要说三遍。　　必须想办法增加税种，税收，才能有更多的钱做事。　　转眼就到八月十五，月儿分外的圆。　　孙山按照惯例，从库房抽出一些东西出来，当做官吏的中秋礼。　　按照孙山的意思，是不想派发的，只不过第一年，得要潜伏起来，一切如旧。　　何况还刚收夏税，衙门兜里有钱，想找个烂借口都难找。　　官吏看了看中秋礼和往年一样，不由地松了一口气。　　这预示着孙大人一切照旧，嘿嘿，他们安心不少。　　王县丞拿着中秋礼，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说什么。　　这个孙大人，一时创新，一时守旧，难以捉摸，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王县丞以不动应万动，孙大人不对付他，他就不对付孙大人，不过一定会提防。　　汪管事的腰终于好了一点，虽然还疼，起码能下地，也能帮孙山处理内务。　　汪管事拿着长长地礼单进来说道：“老爷，这些是别人送过来的礼，请你过目。”　　别人送礼，代表要回礼。　　一般这些事交给知县夫人来处理，但孙山的后院除了两个中老年妇女外，什么都没有。那些想巴结孙山的，想通过“夫人外交”也找不到对象。　　只好硬着头皮，让下人亲自上门送礼。　　沅陆的有钱有权人也想不通孙大人的后院为什么空荡荡，就算夫人留在老家伺候双亲，也要带个侍妾过来啊。　　就算老家没侍妾，在路上买一个或者本地纳一个也可以。　　有些事男人不好说，得通过女人来说。　　结果孙大人的后院，连个母蚊子也难找。　　两个厨娘，更是话都讲不明白，听不懂，想巴结也有难度。　　于是有些眼珠子溜溜转想献媚的富商给孙山亲自送婢女。　　孙山拿着礼单，看到有婢女，而且两个，瞬时眼睛瞪得老大，高高地吊起三角眼，看样子颇有兴趣。　　艾玛，终于有人给他送婢女了，他盼着一天盼了整整二十年了。　　当初不知道谁说的，只要他考上举人，便有人给送女人。　　当考上的时候，别说女人了，连银子也少。　　后来考上进士了，依旧连个女人身影都见不着。　　艾玛，想感受一下别人送女人的机会都没有。　　可怜他这个孙进士，明明是万中无一，结果活得窝窝囊囊，说出去都没有信。　　汪管家看到孙山双眼亮闪闪，心一咯噔。　　艾玛，老爷这是对婢女感兴趣啊。　　艾玛，小姐怎么办？　　要是生了个茨菇丁，还不用那么操心，可只有小小姐，那万万不能让庶男跑在前面。　　汪管家吃了那么多年何家的米，心肯定偏向云姐儿。　　汪管家着急啊，但又不能说出口。万一惹老爷不开心，把他赶回孙家村怎么办？　　孙山饶有兴趣地看着礼单，不仅一个富商给他送婢女，还有两个富商。　　嘿嘿，算了一下，总共给他送了四个婢女。　　艾玛，看看，这就是当官的好处。只有当官才有权利，一有权利就有人攀附。　　果然单纯地考个进士出身是不行的，要手中有实权才能被人看中。　　孙山心里乐开花了，觉得十年寒窗苦读，终于尝试到“权利”的滋味了。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1138章 四种类型美女 孙山仔细查看礼单，都是沅陆县一些名牌糕点，难得的果子，以及一些布料。　　至于想要的银子倒是没有。　　孙山对着汪管家说道：“把赠送过来的婢女带进来，让我看一看。”　　第一次被人送婢女，怎么也要看一看。　　听闻大腹便便的商人最喜欢给大官人送扬州瘦马。　　孙山眼睛睁得老大，实在好奇得很。　　汪管家听孙山要见赠送的婢女，心咯噔咯噔地跳。　　艾玛，老爷不是真的要纳妾吧？那么小姐怎么办？　　汪管家磨磨唧唧，还假装腰疼，扶着腰，就是迈不出一步。　　孙山疑惑地看着他，关心地问：“汪管家，你怎么了？腰又疼了？要不要请大夫。”　　可怜的汪管家，好不容易病情稍微康复，又开始复发了。　　中老登就最怕就是伤骨头之类的，伤筋动骨，一百天都不一定能好。　　何况汪管家年纪也稍微大了一点，更是难愈合了。　　汪管家连连摇头说：“老爷，我没事。只是刚才有点疼，稍息一会儿就好了。”　　孙山摆了摆手说：“病未好，就该好好养病，莫要逞强。”　　孙山不是那种黑心老板，对着员工使劲地压榨。　　如果真有病，得要去看病，这种事可大可小。　　毕竟汪管家也因为忠心护主，所有才受伤的。　　孙山向来有人情味。　　汪管家一听老爷让他休息，立即打起精神。好不容易重新走上岗位，要是再缺岗，说不定被遣返回村。　　哎呀，汪管事心里着急，知道自己再拖，也改变不了老爷要纳妾的想法。　　只好偷偷摸摸地写信回去，让小姐快点杀过来。　　男人在外，没有个女人是万万不行。　　老爷这些日子因为忙于工作，所以忽视了女人，如今稍微清闲了，刚巧又有人送过来，这不，就想女人了。　　艾玛，我苦命的小姐，你赶紧过来，要不然被庶男抢在前头，日子可不好过。　　艾玛，我苦命的小小姐，以后有个大庶弟，该如何是好？　　同父同母都能勾心斗角，何况同父异母。　　想到圆滚滚的小小姐被老夫人事事告之要谦让庶弟，汪管家就心疼。汪管家脸色如常，内心翻江倒海，最后只能硬着头皮出去把赠送的婢女领进来。　　汪管家哪里敢说不，要是被老爷嫌弃，赶回孙家村，更不能做卧底了。　　站在孙山旁边的桂哥儿和孙定南，正在看着礼单。　　得知富商竟然送了四个女人过来，啧啧咂舌。　　桂哥儿连连问：“山哥，竟然有人给你送婢女，哎呀，我还是第一次听哩。”　　孙山瞟了一眼桂哥儿，这话什么意思？　　好似说得他很没用一样，不值得别人送婢女。　　孙定南也说道：“老爷，这些富商哪里来的婢女？是在外面买，还是家里养的？而且送了四个过来，费不少钱哩。”　　孙定南觉得养妻儿都难了，再养婢女，更是难上加难。　　这些富商家里真有钱，能养得起那么多外人。　　桂哥儿又说道：“山哥，这些人给你送婢女，会不会有事相求？要是求的事是大事，怎么办？”　　桂哥儿毕竟跟在孙山身边多年，知道有钱人或者有地位的人就喜欢相互赠送女人。　　而且不是单纯的赠送，是赠送后要讨好处。　　想到这里，桂哥儿着急地说：“山哥，咱们可不能帮那些作奸犯科之人作奸犯科，你的一世英名不能被这样玷污。”　　孙山：　　冷冷地说：“桂哥儿，你想太多了。我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吗？我向来嫉恶如仇，爱憎分明。哼，怎么会因为送几个婢女过来，就能让我开恩。”　　桂哥儿一听，欢喜地说：“山哥，你说得对。咱们向来有良心，哪里会因为这些富商送礼就帮他们呢。山哥，我相信你。”　　说完还用冒着星星的双眼一闪一闪地看着孙山。　　那样子，一看就是孙山的头号大粉丝。　　孙定南第一次遇到有人送女人，不懂就问：“老爷，这些婢女怎么处理？”　　总归是人，不是物，所以处理起来有点难度，实在好奇孙山会怎么办。　　桂哥儿和孙定南根本没往孙山要纳妾的方向想。　　如果收下这些婢女，也只认为留下来帮忙干活。　　孙家村在世世代代的村长带领下，明白一个大道理：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孙家村的男女老少得要勤快干活，如果不干，那一定是懒婆娘了。　　当然云姐儿是大家闺秀，更是官夫人，整日在孙家村游手好闲大家也能理解。　　但别的人，就没办法理解了。　　如果有一天苏氏未老，又不干活，村里还会说闲话。　　毕竟曾经是丫鬟身子丫鬟命，就算成为老夫人，如果不干活，还是被说忘本。　　孙山云淡风轻地说：“等我看过再说。”　　桂哥儿和孙定南见孙山如此淡定，不约而同地知道他已经对这些婢女有好安排了。　　两人对孙山就是这样相信。　　在外面的汪管事左拖拖，右拖拖，实在没办法拖，才把四个婢女引进来。　　汪管家走在前面，四个婢女走在后面，汪管家悄摸摸地看了看孙山。　　艾玛，老爷的吊三角眼不仅吊得高高的，还瞪得老大，看起来色眯眯的模样，相当地猥琐。　　糟糕了，老爷肯定看上这些婢女了。　　怎么办？在线，急！　　不仅孙山好奇，桂哥儿和孙定南也好奇。　　千呼万唤始出来，终于看到传说中别人赠送的女人了。　　三人不约而同地把眼睛睁得大大，试图看得更清楚。　　时下乡村喜欢结实的妇女，而城里则流行苗条淑女。　　眼前的四个婢女，虽然来自不同的富商，但她们都有一个共同点：举止优美、婀娜多姿，皮肤白皙，面容姣好。　　孙山在心里啧啧几声，这几个富商看来下了重本，竟然给他送四个不一样的美人。　　一种是标准型美女，一种是美艳型美女，一种是浓颜型美女，一种是氛围型美女。　　这几个富商不知道是不是相互通气，才选各色各样的美女过来。　　孙山不得不感叹：实在太有心了，做商人真不容易。　　幸好他坚持走科举之路，选择当官。　　孙山暗暗得意，为自己的选择点赞！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1139章 等会得要劏只老母鸡，煲汤给山哥喝 孙山，桂哥儿，孙定南饶有兴趣地看着四个婢女。　　汪管家心里急得团团转，又不能表现出来。　　四个婢女被带了进来，终于见到沅陆县的知县老爷。　　偷偷地瞄了一眼，失望不已。　　听闻孙知县二十三就高中，还以为是个年轻英俊，意气风发的美男子。　　结果，二十三岁跟长得三十三岁一样，不，说四十三岁可能也有人信。　　得亏四个婢女经过训练的，要是野路子出来，说不定当场失态。　　孙山眼睛睁得老大，看了看，的确是靓女，四个富商的确有心。　　看来他们想巴结自己的心如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呵呵，也是，在沅陆县，做什么大事都没办法越过他，于情于理也应该跟自己早早建立联系，甚至要好好联络感情。　　银子不好送，婢女总好送吧。说出去，传着传着可能就是一件雅事了。　　孙山还未说什么，桂哥儿倒是说话了：“山哥，这四个就是别人送的婢女？怎么感觉没吃饭一样，那么瘦的？”　　看那身材，轻飘飘的，一点也不稳重，刮起一阵大风说不定就能吹倒。　　艾玛，不是说富商有钱吗，怎么下人连饭也吃不饱？　　真可怜。　　桂哥儿想到厨房的汪嬷嬷和师爷的媳妇夏氏，体重飙飙上升，他家山哥对干活的人可好了，顿顿能吃饱哩。连在厨房干活的大头狗也胖了不少。　　桂哥儿又瞄了瞄孙山，可怜他家山哥，还是那么瘦瘦小小，饭的确吃的多，但脑瓜子想得多，思考得多，消耗能量多。　　肥胖度比眼前四个婢女还不如。　　不行，等会得要劏只老母鸡，煲汤给山哥喝才行。　　孙定南连连附和：“就是，怎么她们那么瘦的，啧啧~~~地财主真吝啬，饭都不给吃，可怜见人啊。”　　孙山和汪管家：　　算了，不理会这两个乡巴佬，跟他们解释没意义。　　孙山忽略桂哥儿和孙定南的谈话，直接问：“你们四个都是沅陆县人？”　　富商送婢女过来，已经交代会说官话，请孙山尽管用，没有沟通困难，更不会出现鸡同鸭讲。四个婢女摇了摇头说。　　其中标准型美女轻轻地站前一步，眉目含情地回答：“大人，小女子是从辰州府过来的。”　　另外三个婢女也不甘示弱地站出来回答：“大人，我们也是辰州府过来的。”　　孙山了然，不是沅陆就好，要是沅陆人，那可多么悲哀。　　说起沅陆县的“人口买卖市场”，孙还真没发现。　　起码“拿牌”，拿到“正规的营业执照”是没有。　　私底下相互买卖这种好难阻止。　　就像童养媳那样，跟人口买卖没啥区别，民不举官不究，暗地里进行的不法勾当多得是。　　看着四个美女，脑海里一点一点地浮现见过沅陆县的女子。　　孙山心里暗暗点了点头，沅陆的确没啥靓女，起码走在大街上就没见过一个，甚至到各个村子巡防，也没见过。　　这块土地，看来难出靓女，不，应该说靓仔也难出，反正没见过特别惊艳的靓仔。　　富商们竟然从辰州府给弄了几个面容姣好的女子。　　呵呵，真是煞费苦心了。　　孙山继续问：“你们擅长什么？”　　顿了顿，继续说：“一个一个来告诉我。”　　又是标准型美女先跨前一步，站出来轻柔地回答：“大人，小女子喜欢弹琵琶。小女子想为大人演奏一曲。”　　虽然眼前的这个孙大人不是帅哥，但是官老爷啊。　　何况年纪也轻，不是七老八十。　　对比以往姐妹遇到形形色色的有权有钱人，眼前的孙大人无疑是最佳选择。　　标准型美女很明白，必须紧紧地抓住眼前这个羊皮筏子，如果错过，恐怕下一次遇到的是浮萍。　　知县老爷把她们领进来，又问东问西，这是打探底细，对她们也非常有兴趣。　　所以必须狠狠地主动出击，钳住眼前的救命稻草。　　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标准型美女觉得眼前的孙山是个很好的目标。　　孙山一听，擅长弹琵琶，是他不擅长的乐器，所以淡淡地哦了一声。　　继续听下一个靓女说什么。浓颜系的美女也接着说：“大人，小女子能弹得一手古琴，如果大人不嫌弃，小女子很乐意为大人演奏。”　　浓颜系美女跟标准型美女的想法一样，好不容易被送到知县老爷这里，必须要好好表现，万一知县老爷欢喜，有机会上岸。　　她们这些从小被选中，教授琴棋书画的婢女，最大的作用就是讨男人欢心。　　从小就知道被买来买去，送来送去，而往往第一次的买卖最重要。　　如果一次能成功上岸，后半辈子就有个地方落脚了。　　第一次被大腹便便的土豪买回来，本来已经认命了，谁知道竟然是要送给知县的。　　官商对比，傻子都会选官了。　　美艳型美女接着说：“大人，小女子不仅喜欢弹瑟，还喜欢唱歌。如果大人乐意，小女子想为大人唱一曲。”　　多日苦练不就是是为了找个好人家吗？　　眼前的知县老爷虽然比想象中的差很多，但总比留在闹满肥肠又年纪大的商人家里好。　　何况孙大人还是个官。　　氛围型美女犹抱琵琶半遮面地走上前一步，柔柔弱弱地回答：“大人，小女子平时喜欢看诗，也喜欢作诗，恳请大人赐教，给小女子点评一下。”　　知县老爷是个官更是读书人，自然懂诗爱诗，为了能得到宠爱，别人苦练技艺，她选择另辟蹊径学作诗。　　为了有一天能上岸，氛围型美女也拼了，跟读书人一样凿壁偷光，悬梁刺股地苦读，终于能做出不少像样的诗词了。　　如果女子能科举，氛围型美女说不定能高中。　　孙山听到四个靓女的介绍，不由地暗暗啧啧几声。　　这可下了多少重本，才能有如此的才艺。　　这得花了多少钱，才能买到这样的才艺婢女。　　孙山再一次感叹：富商这次为了巴结自己，真的下了重本了。　　于是孙山情不自禁地问到：“你们的赎身钱要几许？”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1140章 要是粗壮能干活还好 这种精心培养的扬州瘦马，赎身钱肯定不少。　　看来沅陆县的商人还是挺有钱，不像平时表现的那样贫穷。　　想到一伙人东凑西凑才凑出300两来，买几个妓艺却眼睛也不眨，啧啧~~~藏得可深了。　　这次那么大手笔送美女过来，说不定桂哥儿还真说得对，或许有事求他。　　如果是礼貌性送礼，哪里用得着那么大手笔，随便送个“小家碧玉”型的靓女过来就行了，　　哪里需要这种有有才艺的靓女。　　光培养肯定费不少钱。　　孙山的心瞬间警铃大作，必须提防着才行。　　又是标准型美女走出来说话：“回大人，小女子不知道。嬷嬷只告诉小女子，有人赎身，让小女子跟着走便是。”　　说不知道是假的，但这些话不好说，等成为老爷的人后，再慢慢透出风声。　　其他三个美女见爱出风头的标准型美女不说，她们也选择沉默。　　被赎身这件事，怎么说也不好听。她们还不愿意被提起。　　孙山也不知道她们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假的不知道。见不说，便算了。　　其实不用说，稍微打听一下，就知道行情，就知道价格不菲，比一般的婢女贵上不少。　　孙山此时此刻警惕之心已经高涨了，知道价格或者不知道价格，也只会做一个选择。　　靓女见过了，话也问过了，至于才艺表演，还真不需要。　　与其花时间看表演，还不如多看几本农书。　　孙山向来不喜欢娱乐。　　上辈子别说演唱会，就算电视剧，电影都不多看，总觉得沉迷这些，不仅费钱更费时间。　　而且这些“奶头乐”必须警惕。　　有这时间，还不如到郊外爬爬山，散散步，锻炼身体。　　当然除非表演的是小肥妹，肯定会很捧场。　　说到小肥妹，孙山想着等闺女三岁，便让她读书识字，等五六岁便一点一点培养琴棋书画。　　再大一点，便让云姐儿教针线女红。　　再再大一点，就要多看些谋略的书，培养脑瓜子。　　当然数理化肯定要多学学，理性思维看事情做事情才行。最怕就是恋爱脑，被烂小子骗了，他去哪里哭。　　孙山第一次当爹，不知道怎么当，但像天下的爹一样，希望儿女有出息，有本事，有技术，往后再困难也能靠双手挣得一口饭吃。　　有人说培养儿女干活，不如培养儿女指使人干活。　　孙山可不这样认为，觉得还是自己懂才安心。　　孙山胡思乱想一通后，挥一挥手说道：“汪管家，你把她们带下去。”　　汪管家的心一直七上八下，忐忑不安。见老爷问那么多，一声不敢吭。　　听到孙山的命令后，立即回答：“是，老爷。”　　这时候腰不疼了，病也没复发了，一个急速，一个跳动，便把四个“燕瘦环肥”的靓女带了下去了。　　桂哥儿见婢女走了，立即问道：“山哥，你打算怎么处理这次婢女？都留下吗？”　　长得瘦瘦弱弱，一碰就倒，肯定不是干活的能手。　　桂哥儿是不乐意让她们留下来，浪费粮食不说，还不好吩咐做事，得不偿失哩。　　孙定南也问到：“老爷，这些女子好看是好看，但不中用。我看她们挑担水都挑不动呢。还有学的那些琴啊，琵琶啊，怎么像大户人家的姑娘学的。她们很有钱吗？”　　如果不是孙山娶了何家闺秀，孙家村也没见过琴棋书画。　　云姐儿心情好或者无聊的时候，会弹一弹琴，这不，孙家村的乡亲父老总会偶尔听到，才知道大家闺女原来是这样弹琴。　　于是就认为这些高雅的娱乐活动只有大家闺秀才懂。　　也只有大户人家才有金钱请西席来教。　　眼前的四个女子，个个都说自己有才艺，孙定南不由地疑惑了。　　孙山见没外人，便直接把“扬州瘦马”这个四个字说出来。　　桂哥儿和孙定南虽然跟着孙山走来走去，但活动范围实在单纯，很多事都不懂。　　既然是他的心腹了，给他们好好解说也行。　　孙定南眼睛瞪得老大，惊讶地问：“老爷，这些婢女是送给你做妾的？”　　还以为送来做丫鬟，哪知道是送来暖床。　　艾玛，乡巴佬第一次遇到，难免吃惊。桂哥儿急着说：“山哥，万万不能要啊。咱们孙家村就没人纳妾，你可不能带坏头啊。还有纳妾可费钱了，如今家底就薄了，再养多一个人，就更穷了。”　　顿了顿，理所当然地说：“要养妾，还不如多养几个苏虾仔。添丁添丁才人丁兴旺，咱们不能养那些多余的人，要养就养最要紧的人。”　　在桂哥儿心里，孙山和子孙并列第一，其他可要可不要。　　孙定南倒是跟桂哥儿意见不一样，官老爷有小妾很正常，孙山要纳妾也正常。　　于是说道：“老爷，要是你想纳也可以纳的，我看不少人做官的都有小妾。那个王县丞，我听闻他家里有三个姨娘呢。你的官职比他大，纳四个回来也可以。”　　桂哥儿眼睛睁得圆溜溜，连连摇头说：“南哥，你这样说就不对了。纳回来容易，养可难了。咱们兜里没几个钱，怎么养得起。何况花钱养妾，还不如用来养茨菇丁。还有啊，往后茨菇丁读书，更要钱。”　　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　　山哥读书厉害，小小山读书指定更厉害，加上还要养小小山的书童小小桂，那费的钱更多。　　如果有几个小小山，几个小小桂。　　艾玛，得要现在存钱才能一直读下去。　　不行，山哥不能养中看不中用的人，所以一定不能纳妾。　　孙定南觉得桂哥儿想太多了，桂哥儿觉得孙定南想太少了。　　夹杂中间的孙山：　　要不要把他们赶出去，等吵完再回来呢？　　这时候汪管家从外面走了进来，见到孙山的“左右护法”在吵架，隐隐约约地听到纳妾，心不由地咯噔咯噔。　　壮着胆子问：“老爷，那四个婢女怎么处理？”　　孙山看了看礼单，又看了看婢女的卖身契。　　淡淡又轻轻地说：“把礼物留下，四个婢女退回去。就说家里穷，养不起。要是粗壮能干活还好，这四个一看就干不了活，统统退回去。”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1141章 送过来的人一定不能收 汪管家一愣，随后大喜，也不等孙山再说话，立即急速地走上一步。　　回令到：“是，老爷，我现在就把这些婢女退回去。”　　说完后，急匆匆地跑出去，害怕跑迟一步，孙山反悔一样。　　嘿嘿，老爷要纳妾，也要等小姐先生几个小少爷。　　虽然他们何家没有纳妾的规矩，但男人，特别是有权的男人纳几个小妾回来也很正常。　　老爷常年在外做官，小姐常年在老家，老爷没人照顾是不行。　　但小姐还未生小少爷，一定要千方百计阻止老爷纳妾，当然最重要的是让小姐拎着小小姐赶紧过来。　　夫妻俩异地分居，感情不感情一回事，主要是没办法生儿子。　　哎，怪不得当初大夫人一边欢喜姑爷做官，一边担忧姑爷做官。小姐卡在中间，不上不下，实在让人着急。　　大夫人说老爷太年轻做官不好，等小姐生几个小少爷再做最好。　　只因姑爷太出息了，年纪轻轻就高中，也怪小姐太旺夫，嫁过来没两年姑爷就高中。　　看来太有出息也有遗憾。　　汪管家一边胡思乱想，一边找到四个婢女，顺便把她们的卖身契带上。　　当初富商送美女过来，还顺便附上卖身契，如今完璧归赵，卖身契肯定要送回去。　　汪管家抬头挺胸，正气十足地说道：“你们四个跟我出去。”　　标准型美女胆子比较大，轻轻地上前一步，福了福身，轻柔地问：“汪管家，不知道带我们去哪里呢？”　　这个走路一点也不顺畅的中老年人就是孙知县的内院管家，往后要是留在县衙，也是跟他接触的多，所以态度必须恭恭敬敬。　　能做得上管家一职，肯定是孙知县的心腹，必要时还要谄媚讨好。　　三个婢女眼睛亮闪闪地看着汪管家，想着是不是带她们到后院好好休息，晚上就伺候老爷呢？　　刚才被富商领进来，低头弯腰，不敢多看一眼。　　跟孙知县通过话后，才敢放着胆子眼睛瞟了瞟。　　第一印象就是衙门挺大，挺新，房子也应该挺多，住在这里也不错。就是后院的一片菜地碍眼，要是种上五颜六色的花更应景。　　汪管家双手往后背合拢，云淡风轻地说：“去哪里？当然哪里来回哪里去了。”　　这么一句话，四个美艳婢女一愣，双眼瞪得老大，不敢置信地看着汪管家。　　刚才和孙知县聊得好好的，怎么转头就把他们送回富商？　　莫非刚才不经意得罪了孙知县？　　不应该啊，孙知县看她们的时候明明是色眯眯，对她们喜爱得很。　　她们擅长琴棋书画，孙知县又是读书人，有她们作伴，孙知县的人生多快活。　　四个美女不信孙知县要把她们退回去，肯定是眼前这个所谓管家乱说。　　标准型美女再往前一步，就算再生气，也得心平气和，温柔如水，她们是经过训练的，知道哪里能耍泼，哪里不能蛮横。　　标准型美女柔柔弱弱，一副委屈至极的模样问道：“汪管家，是我们哪里做得不对吗？大人为什么不要我们呢？”　　另外三个美女柔情似水，眼红红红，委屈巴巴地问：“汪管家，到底是什么缘故，孙大人要把我们送回去？我们想留在孙大人身边，伺候孙大人。”　　汪管家看着娇滴滴的美人，心疼不已。　　但听到要留在孙山身边，伺候孙山，立即清醒过来。　　冷冰冰地看着四个婢女，冷清清地说：“我们大人喜欢粗壮的婢女，不喜欢你们这种。”　　挥一挥手，不耐烦地说：“别问那么多了，给我走，把你们送回去。你们莫要担忧，不是你们的错，是你们不适合留在衙门。”　　说完后，召集了两个护卫过来，一左一右，拿着回礼，顺便“押送”四个婢女回富商家。　　四个婢女见此，知道多说无益，便什么都不说，跟着汪管家走。　　虽然她们想留在衙门，但孙大人不喜欢，硬要留在这里也无济于事，还不如回去，再寻出路。　　她们能第一次被送人，就有第二次被送人，一开始注定的命运，也见过太多这样的情况。　　四个婢女已经麻木了。孙山听到汪管家把人送回去，也就不再理会了。　　桂哥儿乐呵呵地说：“山哥，你做得好。这些瘦成一条竹竿的女子赶走最好，留在家里也干不了什么活，咱们总不能白养。”　　如今山哥口袋空空，不适合养胎太多的没用之人，钱得要省着点用，留给家里的细蚊仔读书。　　孙定南不解地问：“老爷，刚才你不是想把她们留下吗？怎么又退回去了？”　　如果想退，就不应该见面。　　刚才孙山跟几个婢女说话，还挺和谐的，孙定南以为孙山会把她们留在家里暖床呢。　　那几个女子，真好看，留着欣赏也不错。　　孙山坐得端端正正，一本正经地说：“我一开始就没打算留她们。刚才把她们召集过来，是想试探试探消息。想了解了解这些送礼的富商究竟要做什么？　　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虽然我跟这些富商没交集，但也要试探清楚他们的想法。我是沅陆县的父母官，方方面面都要管，这些富商有什么想法，我得要一清二楚，要不然被他们骗了，我还蒙在鼓里。”　　桂哥儿和孙定南听孙山这么说，还是不明白这里有什么关联。　　但不明白不重要，孙山明白就行。　　孙定南佩服地说：“老爷，你做事向来周到，我现在不懂，但我就知道你这样做肯定有原因。”　　桂哥儿双眼冒星星地说：“山哥，你真厉害。”　　孙山继续一本正经地说：“你们要记住，凡是有人给你们送人，一定不能收。这人啊，人心啊，最难猜测。　　收了，他们要做什么，我们哪能窥探。为了减少麻烦，总之别人送过来的人千万不能要，万一送来的是细作呢？咱们岂不是什么秘密都被人知道了。”　　桂哥儿和孙定南“哦哦哦”了几声，恍然大悟。　　双眼一闪一闪亮晶晶地说：“山哥（老爷），我们知道了，我们一定不会收人。”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1142章 孙山喜欢壮妇 礼节来往都是节前，孙山初来沅陆县，又没有亲朋好友，所以找不到送礼的对象。　　都是别人给他送，随后回礼。　　孙山倒是想给远方的朋友送礼，只因路途遥远，条件不允许。　　来了沅陆话说也大半年，只收到隔壁彭大目的回信。　　无论是孙家村还是重庆府，更不要说京城了，一封信也没有收到。　　哎，这蛋疼的通信效率，真让人蛋疼。　　八月十五，孙山一早起床。因为这是个非常重要的节日，所以除了值班的衙役，其他都跑回家过节了。　　孙山也不例外，别人放假，他肯定放假，又没有加班费。　　早早起来，做了一番伸展运动，随后看了一会儿书，之后吃早饭。　　今日吃的是猪肝粉肠瘦肉粥。　　话说汪嬷嬷的厨艺越来越好了，做的吃食越来越符合他的口味。　　孙山现在可以没桂哥儿，不能没有汪嬷嬷。　　这话不经意传到汪嬷嬷耳朵，喜得她像得了大孙子一样。　　乐呵呵地跑到孙山跟前说道：“老爷，如果你不嫌弃，我要给你做一辈子的饭。”　　做饭得到赞扬是每个厨师的追求，汪嬷嬷也不例外。　　最喜欢给懂得欣赏的人做饭吃。　　孙山也乐了，笑着说：“行，嬷嬷你要好好保重身子，七老八十也要早早起床给我做饭。”　　汪嬷嬷笑得见牙不见眼，屁颠屁颠地跑去做饭了。　　桂哥儿就伤心了，追着孙山，像唐僧一样，鸡啄不断地呢喃：“山哥，你不能没有我，要是离开我，衣服谁给你补，水谁给你断，书谁敦促你，东西谁给你保管.......”　　一直绕着孙山说个不停，没完没了。　　孙山挥一挥衣袖，无语地说：“桂哥儿，嬷嬷一把年纪了，做饭又那么好吃，咱们说话肯定要说得好听一点，哄一哄她呢。你几岁了，难道还要我哄？难道比小黑妹还小孩子吗？”　　孙山这么一说，桂哥儿又高兴了。　　笑得见牙不见眼地说：“嘿嘿，山哥，我就知道你离不开我。”　　随后眼珠子溜溜转地问：“山哥，小黑妹和笑笑恐怕已经会走路了吧，也不知道会不会喊阿爹呢？”说到两个小姑娘，桂哥儿就挂念得很，呢喃道：“也不知道金花有没有照顾好小黑妹，也不知道小黑妹有没有照顾好笑笑呢？做姐姐得要照顾好弟弟妹妹才行。”　　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　　说到两个小姑娘，孙山也挂念得很，略带点惆怅地点了点头：“应该会走会叫了，只不过也认不出我们了。”　　孙山和桂哥儿不由地陷入愁闷。　　只不过这愁闷没维持多久，就变得气愤，甚至要吐三升血出来的那种。　　汪嬷嬷拎着菜篮子，急匆匆地跑进来，急切地说：“老爷，老爷......”　　今日一早菜买完，哪知道忘记买紫苏，这炒石螺的必备调料，便又出去再买了。　　谁知道买着买着，被平时经常光顾的商贩悄摸摸地拉到一边，这么那么一说，汪嬷嬷气得要吐血。　　紫苏也顾不上买了，急匆匆地跑回衙门找孙山。　　孙山见汪嬷嬷如此急切，还以为发生了大事，也不由地紧张起来，急切地跑过去，轻轻一扶。　　面上依旧平常地问：“嬷嬷，什么事了？”　　汪嬷嬷喘了口气，又喝过桂哥儿递过来的水后，才缓过来。　　整张脸涨得通红，气得不要不要地说：“老爷，外面的人，外面的人传你喜好特殊，不喜苗条淑女，转喜五大三粗的悍妇，他们，他们还说一溜烟的美女你不选，转盯着壮妇看......”　　顿了顿，继续说：“还说我们家的夫人，肯定彪形壮妇，你才娶回家。”　　之后又说：“他们还说老爷你缺什么就喜欢什么，长得像条藤那么瘦，所以喜欢肥实大只的妇人。还说咱们的小小姐，肯定是肥头大耳的小姑娘，因为是壮妇生的。”　　在孙家村的那么多人中，经过半年的语言培训，孙山和汪嬷嬷对本地话的掌握程度名列第一，甚至汪嬷嬷比孙山还擅长说。　　汪嬷嬷每天都要外出买菜，一开始鸡同鸭讲，慢慢地，跟商贩说得多，越来越熟练了。　　同样还因为是知县厨娘的身份，不少商贩特意来讨好，都想汪嬷嬷发展超越“买卖”的关系。特别不少婆子还想跟汪嬷嬷成为闺蜜。于是经常找汪嬷嬷聊天。　　这不，因为听得多，说得多，汪嬷嬷一直冲冲冲，成为孙家村讲沅陆话最厉害的那个人了。　　今日被一直“致力于成为汪嬷嬷闺蜜”的婆子拦住，这么那么把市井流传的八卦告诉汪嬷嬷。　　汪嬷嬷一听，头晕目眩，两眼冒出火花。　　当然第一时间给老爷澄清了。之后急匆匆地跑回衙门。　　孙山一听，本来三角眼不吊的，瞬间高高吊起，错愕地问：“嬷嬷，你没听错？真的这样传我？”　　什么缺什么，爱什么，说他就算了。　　怎么连远在天边的云姐儿和小肥妹也说上了？　　岂有此理！等抓到谁传的就拎到衙门打板子！　　桂哥儿跳脚地骂：“汪嬷嬷，到底谁说的，让他出来，看我打不打死他。竟然敢这么编排我家山哥，不打他一顿，我不姓孙。”　　汪嬷嬷也生气啊，竟然敢这样传他们的老爷。　　而且汪嬷嬷的话已经优化后的好话，更难听的还有。　　比如老爷喜欢被人压，老爷喜欢肥婆肥妹，老爷眼光异于常人，怪不得把富商的婢女全退回去了。　　这事怕马屁拍到马蹄上，送礼送到阴沟里了。　　有些还乱造黄谣，汪嬷嬷听到“闺蜜”说的话，气得快原地飞升了。　　汪嬷嬷气愤地说：“老爷，这些人简直胡说八道，你快把他们抓起来，好好地打板子。让他们说，让他们说，最好直接朝着嘴巴打板子，把他们打成哑巴。”　　实在太欺负了，还编排小姐，甚至小小姐也不放过。　　我可怜的小姐，什么都没做，就成为被说闲话的对象。　　我可怜的小小姐，肥肥胖胖，白白净净多可爱，竟然被说成肥头大耳。　　实在太气煞人了，一定不能放过这些人！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1143章 一定把造谣之人揪出来 第1143章 一定把造谣之人揪出来桂哥儿和汪嬷嬷一边骂一边让孙山把这些人狠狠地教训。 孙山听得咬牙切齿，说他就算了，怎么也把云姐儿和小肥妹牵连进来。 何况这世道，说他可犯了大忌讳，他一个官老爷，岂能随便让人说。 汪管家和孙定南，大头狗一伙人急匆匆地跑了进来。 汪嬷嬷实在太急躁，这不大家都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 也就是张师爷和夏氏夫妻俩去买些祭祀祖先的物品，所以才没在衙门。 汪管家急切地问：“发生了什么事？” 老婆子急扑扑地往后院跑，使得大家也急扑扑地跑进来，真以为发生了大事。 汪嬷嬷又再一次把前因后果说了出来，咬牙切齿地说：“你说，究竟是谁传的，这么说我们的老爷，还说我们的夫人和小姐。” 说老爷就算了，没见过夫人和小姐怎么知道两人长得稍微丰满的？ 这些人到底在哪里打探的消息？ 必须把源头捉出来，狠狠地打板子，这种长舌妇，就应该拔掉舌头。 汪嬷嬷实在太气了，所以顾不上使用暴刑。 汪管家一听，也气着说：“就是，哪个王八蛋这样污蔑老爷，污蔑夫人和小姐的，必须抓出来，狠狠地打一顿。” 老爷喜不喜欢壮妇，汪官家不知道，但夫人和小姐只是稍微丰腴一点，怎么跟“肥师大只”沾上边的？ 必须拔掉这些人的舌头，让他们以后也说不出话来。 孙定南诧异地说：“我们最近什么都没干，怎么会无端端流传这些的话？到底是什么目的？” 孙定南不由地往阴谋论方面想了。 莫非想毁掉老爷的声誉，让他不好做官？莫非是潜伏已久的敌人终于发力，想老爷进攻？ 可这样的流言听起来最多也就是八卦八卦，花边新闻一样，跟老爷怎么做官一点也不搭边，影响力更是微乎其微。 这些人到底想做什么？ 莫非是先来一些不沾边的传言，再慢慢地搞大的传言？ 一点一点地把他们老爷的声誉毁掉？ 不是不可能，是非常有可能。就像一个人，只要他身上的流言蜚语足够多了，甭管原本的真相怎样，最后都会把这个人毁掉。 老爷初来沅陆做官，兢兢业业，不敢得罪各方，所以平安无事。 或许这些人看到老爷软弱可欺，便欺负上来，给老爷下马威。 孙定南最近看了几本官场上的话本，越想越胡思乱想，越朝着阴谋论的方向发展。 孙定南紧张地说：“老爷，是不是沅陆各地的乡绅发力，故意说些无中生有的流言蜚语，让你成为百姓的茶饭闲谈，让百姓窃窃私语，成为百姓的笑料。 老爷，这些人一开始对你不了解，所以伏低做小，相安无事。这不，相处了大半年，觉得你太好说话，便先下手为强，发起进攻，对你下手。 老爷，你一定要小心。做官比科考更艰难，做官犹如走钢丝，掉下去就万丈深渊，咱们一定要反击，把这些人按倒。” 孙定南这么一说，孙家村的人也朝着阴谋论发展了。 这不仅仅是笑话老爷，更是对老爷的第一次出击。 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接着第三次，一次一次地来袭击，总有一天把老爷干掉。 大头狗惊恐地摇着波波头，惊恐地说：“老爷，怎么办？” 大头狗这个npc只懂问怎么办，叫他想办法是绝对想不出来的。 孙山见众人如此着急，安慰地说：“大家莫怕，这件事查清楚再说。 就算真有人想对付我，哼，我是这么好对付的吗？你们不相信自己，也要相信我！想我年纪轻轻就高中，聪明不是盖的，这些技俩在我跟前就是班门弄斧，无足挂齿。” 孙山如此铿锵有力的安慰，大家立即被安慰到了。 汪嬷嬷一拍脑袋，连忙认错地说：“老爷说得对，老爷这么聪明，什么阴谋诡计早就被看穿了。哎，我这是老糊涂了，于是就慌张，一点也不镇定。往后得要向老爷多多学习。” npc大头狗连连附和：“嬷嬷，我也要像老爷学习，跟在聪明人身边做事，蠢人也会变得聪明。这叫近朱者赤近墨者。只要天天挨着老爷，我有一天也会像老爷一样聪明。” 汪管家走前一步说：“老爷，这事我们暗地里查一查，看一看源头在哪里。弄清楚源头，我们就好办了。” 至于怎么查，那只能汪嬷嬷出击了。 在沅陆县，要说本地朋友就属她最多了，经常跟卖菜的婆子说八卦，早就融入沅陆了。 连沅陆的地道美食也会做了，让她悄摸摸地打探消息最合适。 汪管家倒是想亲自打探。 一来语言沟通不行，二来他因为伤，到成为最宅的那个，一个深入交往的本地人都没有，打探消息也无从下手。 汪管家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尽早学会沅陆话，跟汪嬷嬷一样交往本地人，为老爷藏眼线，遇事能第一时间知道。 孙山认同地说：“大家稍安勿躁，这些传言并非空穴来风，只要有心，一定能打听清楚。这事慢慢来，安安来。现在最重要的是一切如常，莫让外人看到我们的慌张。” 顿了顿，继续说：“好了，今日是中秋，大家继续过节，开心一点，千万不要暗地里观察我们的人看出我们不寻常。记住，一切如此。” 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 做大事者，大事来临必须舞照跳马照跑，不能让别人看出异常。 众人听孙山这么一说，虽然还是很担心，但老爷怎么说他们就怎么做，他们这些脑瓜子转不过来的，还是听脑瓜子炫炫转的老爷。 于是汪嬷嬷领着大头狗回厨房干活了，汪管家也继续布置院子，今晚要赏月。 桂哥儿和孙定南领着留守的几个孙家护卫忙东忙西。 而孙山则静静地坐在后院，静静地看书。 但紧握住书的手出卖他的情绪。孙山面色不显，但心气得冒火。 发誓一定要把这样谣言的制造者捉出来，不打几个板子难泄心中之气。 第1144章 三个富商找到真相了 孙山因为这件事，过了一个郁闷的中秋。　　吃月饼如同嚼蜡，一点也不香。　　十五的月儿十六圆，还未等汪嬷嬷化身为特务，查探谁散布的谣言。八月十六便有三个富商找上了门。　　孙山哪里有心情见他们。　　不是他看不起商人，而是实在忙得狠，要是阿猫阿狗都能见他，还用不用干活？　　所以不是重要的大事，孙山不会召见。　　汪管家说道：“老爷，那三个富商说一定要见你。是特意过来给你赔礼道歉的。”　　孙山疑惑地疑问：“道什么歉？他们什么时候得罪了我？”　　来沅陆县，见的最多是同僚，接着是邓教谕，之后就是学子了。　　要说商人，就只见过两次。一次是欢迎宴，一次是捐款会，平时跟他们一点交集也没有。　　过时过节的送礼，不是孙定南管就是汪管家管。　　孙山刻意时刻跟商人和乡绅保持距离感，千万不能让他们玷污，让百姓认为他们同流合污。　　汪管家低声地说道：“老爷，这三个商人就是中秋节给你送婢女的，他们三人也听了坊间传言，自觉闯祸了，特意过来给你道歉。”　　孙山高高吊起三角眼，错愕地问：“那些流言是他们说的？”　　万万想不到原来是这群商人胡编乱造，传出一些诋毁他，云姐儿，小肥妹的流言。　　他们不是要讨好自己的吗？这么做是为何？　　汪管家点了点头说：“刚才三个商人找上门，说要见老爷。我肯定要问清楚何事。他们一直在支支吾吾，说要亲自当老爷的面说清楚。见老爷也不见，才一五一十地说出来，必须要当面给老爷你请罪。”　　一个富商送了两个婢女，另外两个富商分别送一个。　　富商们本以为孙山就算不收四个，也会收三个，最低限度也会收一个。　　毕竟这四个美女精挑细选，燕瘦环肥，各色各样，总有款孙大人喜欢的。　　哪知道孙山竟然把全部退回来，三个富商自然百思不得其解的同时惶恐不安，害怕自己送错礼。后来三人核对一下，孙大人收了他们的实物礼品，而且还非常礼貌地回礼，退回来的只是人。　　收礼收一半，代表一半合理，一半不合理。显然四个婢女是不合理，被孙大人拒绝了。　　三个富商左商量右商量，一致认为他们送的婢女不合符孙大人的要求，没有入孙大人的眼。　　于是把四个婢女召集过来，问清楚在衙门后院的情况。　　四个婢女也委屈啊，跟孙大人见面说得好好的，虽然不是谈笑风生，但也和和气气，其乐融融。　　哪知道转头就被退了回来，让她们得重新找出路。　　标准型美女向来胆子比较大，抱怨道：“我们也问了汪管家，为什么孙大人要把我们送走。”　　富商甲追问到：“汪管家怎么说？”　　标准型美女委屈地说：“汪管家说孙大人喜欢长的粗壮，长得胖的女人，不喜欢我们这种纤细的。”　　四个美女想不到孙大人有这样异于常人的特殊癖好。　　四个中，就没有一个粗壮型，更没有一个肥胖型。　　这个孙大人表面是读书人，暗地里依旧是乡里人。　　哼，又不是种地，要那么粗壮肥胖作甚？　　孙大人这是野猪品不了细糠。怪不得长得一副农民样了，就算穿上长袍，依旧乡巴佬。　　三个富商错愕地相互看了一眼，万万想不到退货是这个理由啊。　　富商乙严厉地问：“你们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汪管家真的这么说？”　　富商丙冷着脸，严肃地附和问：“你们是不是得罪了孙大人，所以才找这样的借口？”　　四个美女连连喊冤枉：“老爷，我们说的都是真的。汪管家真的这么说的。虽然这个理由有点不可置信，但比珍珠还真。　　如果孙大人一开始不想要我们，肯定见也不见。孙大人摆明对我们有兴趣，想看一看。见过我们后，把我们退了，只有我们四个都不入他的眼。　　我们长得各色各样，就是没有长得粗壮。孙大人肯定因为这样，才把我们退回来。老爷，我们说得千真万确，绝无一句假话。”三个富商见四个“扬州瘦马”说得那么真切，看样子的确没说话。　　三人让下人把四个婢女带下，不由地皱起眉头。　　富商甲苦闷地说：“这个孙大人不是读书人吗？读书人不是好细腰吗？哎，想不到孙大人竟然好粗腰。”　　失策失策，第一次给孙大人送人，竟然送到铁板上了。　　送错礼是很尴尬的一件事，说不定还无意中得罪人，幸好孙大人收了另一半礼，他们的心才没那么慌乱。　　富商乙恍然大悟地说：“孙大人虽然是读书人，一级一级地考上去，但终归是农家子，从乡下来。我听闻乡下人就是喜欢强壮，粗大，肥胖的妇人。　　听闻这种妇人不仅干活厉害，生儿子更容易。孙大人说不定受父母影响，就算读书走出来，本性，爱好还是改变不了。”　　孙山的大概背景他们还是了解，从农家子到官身，一级一级地往上爬。　　他们还是挺佩服的，更希望家里的子弟能像孙大人一样给他们考出功名，考个出身。　　富商丙猛然一拍大腿，大声地说：“我明白了，孙大人喜欢壮妇，不仅因为从农家子，更因为孙大人无儿子。　　听闻只有一个闺女，二十四岁了，还未有儿子。刚才你不是说了吗？粗壮的妇人生儿子容易，我看孙大人，是迫切地希望生个儿子出来。”　　有些有钱有权人家，正室妾室老是生不出儿子，便会死马当活马医，到乡下把健硕的村姑纳回来生儿子。　　这种事他们身边也时不时发生，听闻村姑经常干活，力气大，生子的时候比城里人的闺女容易。　　孙大人二十有四，名下只有一个闺女，自然心急了。　　一心急，看女人的眼光就会变，所以汪管家才说孙大人喜欢粗壮的，他们送的不符合要求。　　三个富商再次相视一眼，感觉找到真相了。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1145章 富商负荆请罪 谁知道隔了两天，坊间竟然流传起孙大人喜欢壮妇。　　虽然是事实，但也不能这样传出去啊。　　这么私密的事，哪能让人聒噪。　　何况孙大人是文人，时下的读书人喜欢窈窕淑女，纤细美女，如果孙大人的秘密被同僚知道，岂不是惹人笑话？　　八卦孙大人就八卦孙大人，怎么传着传着还传到孙夫人和孙小姐的。　　这两位还在老家的山沟沟，谁也没见过，谁知道长得矮还是胖呢？　　虽然根据孙大人的审美，以及孙老夫人，孙老太爷的审美，说不定还真给孙大人找个胖乎乎，壮呼呼的媳妇。　　孙小姐说不定因为壮妇生的，所以也跟着肥头大耳。　　但这些真实的流言也不能传出去，更不能供大家茶余饭后的娱乐活动啊。　　特别是孙小姐，这么一说，将来可不好相亲啊。　　孙大人和孙夫人已经成亲了，说得再多，早就绑死了。　　但孙小姐不一样，还待字闺中，将来长大了，可难嫁出去。　　三个富商越想越心惊，越想越害怕，这些流言蜚语就算不是从他们口中传出去，也是从四个婢女引起的，他们脱不了关系。　　富商甲抱着侥幸的心态说：“这话不是我们说的，孙大人就算要查，应该也不关我们的事吧。”　　话的确不是他们说的，话也挺真实，富商甲觉得不应该是他们的问题。　　至于谁说的，鬼知道，反正就不是他们说的。　　富商乙担忧地说：“你们真的没说？我确定我自己没说。会不会你们的下人传出去的啊？”　　甚至是四个婢女传出去的。　　富商乙越想越心虚，说定是他家里人传出去，因为睡觉前跟家里的老母虎说了一句，而自家老母虎又是八卦之人，说不定转头就传出去。　　想到这里，富商乙脸色全白，但死不认账，把责任推给另外两个同伙，试图推卸罪行。　　富商丙立即跳脚，义正言辞地反驳：“怎么是我说的？讨好孙大人还来不及，怎么会传这些话。我看是你们两个不经意传出去的吧。”　　艾玛，好心虚啊，怎么办？　　说不定还真是自家传，甚至自己说的。因为前两天跟小妾卿卿我我，顺便聊聊心，还真一嘴地提到孙大人的特殊癖好。小妾当时咯咯大笑，招枝招展，掉过头说不定当笑话一下传出去。　　富商丙越想越害怕，万一孙大人查到他这里传出去，往后在沅陆县还怎么混？　　虽然他世世代代居住在沅陆县，在衙门有不少亲朋好友，可孙大人怎么也是一方父母官，对付一群土著可能对付不了，但对付他岂不是轻而易举，一个手指都能把他按死。　　这件事自己有错在身，被摁死，也只能认，竞争对手还可能插一脚踩过来。　　更何况孙大人别看年纪轻轻，实则狠人。　　看看王家的小四，每当提起孙大人，全身都颤抖。　　当初孙大人亲自上阵砍杀山匪，那个场面肯定很恐怖，很残酷。　　要不然天不怕地不怕的王小四见到孙知县，立即躲得远远。　　富商甲，富商乙，富商丙三人进行一番推心置腹地推卸责任。　　你说我传的，我说他传的，他又说你传的，三人相互抵赖了好一会儿，始终绕不开源头是他们送婢女这件事。　　三个富商严重怀疑是四个婢女传的，就算她们传的，但还是他们的人啊。　　富商甲咬牙切齿地说：“好你的贱x，看我不把你们卖到xxx！”　　不能怪自己，只能怪别人，四个婢女正是出气口的地方。　　当然富商是做买卖，以利为原则，要卖肯定也往高价的地方卖。　　出高价买她们回来送给大官人，本想利用这段关系，好好打入大官人内部。　　结果惹出这么大的篓子，等这件事完毕后，不给她们教训。　　就不是冷酷无情，唯利是图的生意人。　　富商乙还想着孙知县不要，就留着自己用。　　出了这事，必须把她们赶得远远的。　　皱着眉头说：“卖她们是以后的事，现在怎么办？万一孙大人责怪我们呢？”　　富商乙已经非常确定源头就在他们三个身上，就算有1%不在他们身上，孙大人也会认为在他们身上。　　婢女是他们送的，流言也是退婢女后传出来的。　　根本不需要查了，99%已经确定是他们的缘故了。　　做官的要针对一个人，哪里需要证据。要是得罪孙大人，往后可难在沅陆县混。这个孙大人来沅陆不久，就算调走，也得三年后。　　万一三年后还还不走，再来一个三年后呢？　　人生有几个三年啊，他们可不想毁在孙知县手里。　　还能怎么办？　　富商丙硬着头皮苦笑地说：“咱们登门请罪。不是有句话这么说的吗？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我们伏低做小，献媚弯腰，低声下气地给孙大人请罪，相信宽宏大量的他会原谅我们吧？”　　说这话的时候，富商丙越说越小声。　　目前看不出孙大人心胸宽阔，同样也看不出孙大人小肚鸡肠。　　孙大人刚来的确给沅陆百姓“炸开锅”的感觉，但来了大半年了，表现平平无奇，跟开头完全不一样。　　他们这些走在一线的吃瓜群众失望不已。　　当然孙大人毫无作为对他们来说也是一种有作为。　　至少孙大人不敲诈勒索，中饱私囊。　　听衙门说现在工钱准时发放，从不拖欠。收到税后，并不是进入私人腰包，直接交给县库。　　按照这种做法，孙大人不是个贪官，更是是一个“扰民官”。　　于是三个富商，这么那么商量一番，带上厚礼，到衙门负荆请罪。　　孙山眼啾啾地看着富商甲，富商乙，富商丙。　　听他们在说一些有的没的。心里早就吐槽一万遍了。　　尼玛的！想不到是他们传出去的。　　好好的送什么婢女给他？送几锭金子过来，他还能乐呵呵乐呵呵。　　富商甲觉得再解释就是再狡辩。　　于是采取博同情路线，连连高呼：“大人，草民真的不知道会怎样？这些婢女被大人退回来，心生怨念，便到处乱说话。大人，都是草民的错，草民管教不方，恳请大人饶恕草民。”　　说完后立即跪在地上，恳请孙山原谅。　　能屈能伸是行商的准则之一，在权利面前，再有钱也要跪着。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1146章 征役经费 富商甲说完，富商乙和富商丙跟在后面请罪，嘴里喊着：“大人，我们也想不到那几个婢女竟然敢乱传话，大人，都是我们的错，是我们管教无方。那几个婢女已经发卖了，再也不会出现在沅陆县。”　　即使没发卖，等回去拉到辰州府发卖。　　这几个婢女实在太嚼舌头了，竟胆敢编排孙大人。　　编排算大人就算了，怎么还扯到孙夫人和孙小姐呢？　　幸好孙小姐才刚满周岁，离及笄还有十几年，等到了相看，早就忘记此时此刻的事了。　　孙山面无表情地看着三个富商，一言不发，心里却恨不得把他们吊起来毒打。　　送礼就送礼了，送些旁门左道的礼就算了，还送出这么多闲话。　　孙山第一天来沅陆，就知道这里的百姓热爱八卦，稍微风吹草动，全城就动起来。　　接着周边的村子动，最后整个沅陆县都动起来。　　而且这里的人特别勇，甭管你是谁，凡是八卦就喜欢传，就算被治罪，也坚持传八卦。　　孙山相信过两天，全城的百姓都知道他喜欢壮妇，有一个粗壮的妻子和有一个粗壮的闺女。　　说他就算了，再不济说云姐儿也算，但说到小肥妹，孙山就不能这么算。　　孙山真想直接对他们说：道歉有用的话，就不需要衙役了。　　你们犯下罪无可恕的罪，想要得到宽恕，两个字---给钱。　　孙山真想打官司告他们，让他们赔偿名誉损失费，精神损失费，因为这件事产生的误工费，医药费等等。　　只可惜，身份不允许，想借此赚一笔都难。　　哎，看来官身不好做事。　　想当初还是举人老爷，身体身心受到侵害后，能理直气壮让徐国公赔钱。　　如今身份是升了一级，做事却碍手碍脚了，没办法坦荡荡地要钱了。　　再也没机会借此发财了。　　孙山心里叹气再叹气，越是叹气越是生气。　　如果把这几个人捉去打板子，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无中生有？　　而且还显得自己非常小家子气气，跟百姓斤斤计较。　　如果不给他们教训，孙山这口气好难咽下去，不想吞这只死猫。权衡利弊，左思右想，越想越窝火，越想越觉得窝囊。　　气打不出来，见到是三个富商畏畏缩缩的模样，孙山更是怒火中通。　　猛然地一转身，高高吊起的三角眼如过山峰般地瞪了一眼三个富商。　　内心的怒火烧啊烧啊，烧得快溢出来。　　三个富商伏低做小，颤颤巍巍地跪着，猛然地与孙山对视一眼，吓得腿一软。　　跪的姿态立即变成瘫软在地上。　　拼命地挣扎起来，却一点力气也没有。　　如被从十八层地狱爬出来的恶鬼虎视眈眈，吓得魂飞魄散。　　三个富商实在害怕，想爬到孙山脚下，但使不出力，只好哀求到：“大人，我们错了，我们不是有心的，真的，我们也想不到这样的。大人，我们是如此地尊敬你，哪里敢乱传话。大人，你绕了我们吧。”　　说这话的时候双眼紧紧地闭着，害怕在睁开便看到毒蛇般的眼神。　　艾玛，真的好吓人，好想跑路。　　此时此刻三个富商终于明白王小四为什么听到孙山的名字就跳脚地跑路。　　要是被这样恶毒的眼神凝视，别说跑路了，跳河自杀也好过于孙大人对视。　　三个富商要不是全身软绵绵，早就冒着以下犯上的危险逃跑了，实在不想待在有孙山的衙门。　　哎~都怪自己太想进步了，中了毒蛊一样，才想到讨好孙大人，想过来献媚。　　结果呢？偷鸡不成蚀把米，还硬生生地得罪了孙大人。　　哎呀，看来投机分子不好做，下次再做得谨慎。　　看着三个趴在地上的富商，孙山更无语了。　　空气短暂地静止了一会儿，孙山露出微微的笑容，双眼平平淡淡，走前一步，轻轻地扶起富商甲。　　温润如玉地说：“好了，这事我现在明白了。”　　好似刚才使用恶毒眼神瞪人的不是他一样，云淡风轻地再扶起另外两个富商。　　微微一笑很倾城地说：“你们也起来。这事，不怪你们。”　　三个富商悄摸摸地睁开眼睛，看到孙山满脸挂着微笑，跟平时的那个孙大人一模一样，心里却咯噔咯噔地跳。　　刚才还凶神恶煞，怎么一会儿就温温柔柔了？这个孙大人莫非老家不是广南，而是来自天府，学得一手变脸技术？　　要不然怎么说变就变呢。　　三个富商哪里敢让孙山扶，立即弹了起来，害怕被孙大人这一扶，罪恶更深重了。　　富商乙低头哈腰，极度伏低做小地说：“大人，这事千错万错都是我们的错，请大人责罚我们。”　　虽然不是自己的错，但一定要认错。　　地位高的人不会出错，只有他们这些地位的人错。　　既然来请罪，解释等于掩饰，说明缘故后，得要把错揽在身上，让在位者看到你认错的诚意。　　富商丙弯下腰，样子十分羞愧地说：“大人，我们给你带来麻烦，我们罪该万死，请大人莫要生气，怎么严惩都可以。”　　富商乙也走过来，比前两个更夸张，竟然哽咽起来。　　假装抹了抹眼泪说道：“大人，我们错了，你要我们做什么都可以，恳求大人的原谅。”　　孙山本来露出职业性的微笑，听到三人的话，立即笑不出来。　　本以为自己演戏可以，想不到眼前的三人比他还科班出身，一看就受过专业训练的。　　哎，人生如戏，戏如人生，天天演戏，天天人生。　　孙山决定不做陪演了，开门见山地说：“你们的确错了。”　　顿了顿接着说：“做错事就要将功补过。”　　三个富商猛然地抬头，急着问：“大人，怎样补过？”　　三人知道从踏入衙门的那一刻，不脱层皮是不行的，只希望孙大人不要太贪。　　孙山走到座位上，指了指茶几上的一张黄纸说道：“秋收后，衙门就会征役，刚巧这里还缺了一笔给役夫搭棚，茶水的经费。”　　眼睛瞟了瞟，假装无意地瞄了瞄三个富商。　　这么明显的暗示，应该懂他的意思了吧。　　每次征役，虽然是免费的，但衙门这边还要提供住宿，茶水，以及衙役的加班费。　　孙山正愁这一笔钱的支出，三个富商刚巧撞上来，不是他们出，还有谁出呢？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1147章 一口价300两 三个富商傻眼了，怎么衙门出的征役费用要他们出？他们又没当官。　　何况这些钱也不用孙大人自己出啊，衙门有自己的小金库。　　三个富商知道会出一笔补偿金的，只是想不到孙山竟然让他们帮衙门出公费，这完全刷新他们的认知呢。　　富商甲小心翼翼地上前一步，低声地说道：“这人，这些费用不应该衙门出的吗？”　　更想说的是怎么轮也轮不到他们出，而且这笔费用不少啊。　　整个沅陆的家庭都要派人来服徭役，这得要出多少钱啊。　　孙山冷冷地说：“衙门有衙门的出，你们有你们的出。”　　富商甲一噎，说不出话来。孙大人说得好有道理，下次不要再说了。　　富商乙也不想出这笔钱啊，买“琴棋书画”精通的婢女已经发了不少钱，转手卖出去，不说打三折，五折肯定有，这笔买卖亏了又亏，已经心疼不已。　　亏了就算了，还间接得罪孙大人，这让他的心更疼。　　现在孙大人让他们出征役费，不用想，也知道是一笔大帐，岂不是亏上亏？　　三人商量了一番，打算向孙大人个人补偿，可不想向全县的役夫补偿啊。　　富商乙轻轻地往前一步，低头哈腰，低眉顺眼，低声下气地说：“大人，征役这笔费用我们出不合规矩吧，这恐怕惹人闲话。”　　孙山冷着脸，摆了摆手，冷清清地说：“谁说征役的费用你们出？刚才本官不是说衙门出吗？你们三人只不过匿名捐助。就像捐助考生到辰州府参加院试。”　　孙山假装不知道富商们的意思，安慰地说：“你们放心，这次捐助，我会帮你们采取匿名的方式，谁也不知道是你们三人捐助的。外人只以为是衙门的公费。”　　三个富商听到孙山的话，更是要吐血三升。　　他们担心的是这个问题吗？孙大人答非所问啊。　　何况捐助了，还让他们匿名，孙大人这比钱扒皮还扒皮，出汗出血还要他们默默无闻，孙大人的心好狠啊。这次的捐助比学子考试的捐助还惨，学子那次起码还收到邓教谕的感谢信。　　富商丙正想往前一步，跟孙山商量商量用别的事补偿。　　实在不想捐助这次征役，这可是无底洞啊。　　孙山还未等他开口说话，便不耐烦地说：“本官公务繁忙，实在没空跟你们闲聊。最后问你们，捐还是不捐？”　　说这话的时候，双眼高高吊起，死死地盯着三个富商。　　如果他们说一个“不”字，相信孙山下一秒会让桂哥儿把他们拉出去砍了。　　三个富商一惊，心扑通扑通地跳。　　艾玛，那双如毒蛇般的双眼又出现了，下一秒肯定冲过来，把他们毒死。　　艾玛，好怕怕，怎么办？　　能怎么办？三个富商丝毫不拖泥带水，一点也不犹豫，不约而同地齐声回答：“捐，孙大人，我们捐！”　　说完这句话后，心还扑通扑通地跳，就乎要跳出来一样。　　孙山瞬间双眼放松下来，微微一笑，温润如玉，谦谦君子，恢复读书人的温文尔雅。　　脸上挂着职业性微笑，点了点头说：“好，很好，非常好。也不知道三位要捐多少呢？”　　最好捐个千两万两，只是看他们三人也没有这样的实力了。孙山拿不准能捐多少，于是让三人先开价，再慢慢还价。　　三个富商你看我，我看你，相视几眼后，由富商甲走出来说道：“大人，不如我们三人共捐100两出来，如何？”　　这是他们向孙山赔礼道歉商定好的价格。　　孙山眼睛一闭上，又打开，严肃地说：“100两？你们没开玩笑吧？”　　其实100两也不少，因为一开始来上任，库房就只剩下500两。　　已经出了五分之一，其实还算可以。　　但三人能说出100两，往上飙升的空间非常大。　　嘿嘿，说不定威慑一下下，还能掏出更多的银子来。　　三个富商心里发苦啊，果真征役费是无底洞，100两那么多了，孙大人还不满足，实在太贪心了。　　富商好想跟孙山对骂，但一对上那双眼，三人又怂了。富商三人再次相识一眼，富商乙悄摸摸地比划“二”。　　富商甲明白了，再次低声下四地说道：“大人，要不200两，再多也没有了。大人，我们的日子也不好过，特别这几年，买卖难做，好不容易赚的钱，又亏出去了。　　大人，我们兜里真的没钱。大人，200两，我们已经要东凑西凑了。大人，我们说的都是真的。”　　孙山才不信他们说的是真的，商贾没一个说真话。　　于是孙山说道：“一口价，300两。捐还是不捐？”　　三个富商瞪大眼睛，肥胖的大手捂住胸膛，下一秒可能心脏病发。　　孙山继续说：“扬州瘦马买的起，300两不可能出不起。你们的家底，我心里有数。你们也不要担心，我这个人最公道，从不要无缘无故让你们捐助的。只是你们做错事，得要找个法子赎罪，明白不？”　　孙山想了想300两应该极限了，再逼下去，说不定翻脸。　　穷寇莫追，得饶处且饶人，孙山是懂得平衡的。　　三个富商还想挣扎，孙山继续给他们投射“毒蛇”的眼神。　　三个富商吓得瑟瑟发抖，哆哆嗦嗦地说：“捐，大人，我们捐。”　　孙山满意地拍了拍他们的肩膀，笑呵呵地说：“不错，本官向来喜欢聪明的人。你们很聪明，深得本官的欢心。”　　之后给他们画大饼说道：“我的脑瓜子有不少生财的法子，今天跟你们聊得也挺合缘，往后.....”　　高深莫测地看了看三个富商，邪魅一笑：“往后，你们就知道的了。”　　孙山的大饼三个富商一点也没有get到，因为此时此刻只顾着流血，哪里有心思听孙山的废话。　　孙山又坐回凳子上，捧了捧茶杯，喝了一口，意思不言而喻。　　三个富商自然懂，连连告退。　　孙山不忘吩咐：“记得明天捐过来，本官替沅陆百姓谢谢你们了。”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1148章 终于有百姓留意试验田 虽时孙山好想把三个富商抓起来打板子，但这非常不现实。　　毕竟还是流言蜚语，如果真的打板子，就坐实真相，更给全沅陆的百姓提供八卦的机会。　　对于这种子虚乌有，无中生有的流言，最好的法子就是漠视。　　随着时间的流逝，所有谣言不攻自破，百姓也忘记当初传过的谣。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不给点教训，三个富商是不知道轻重。　　狠狠地罚钱，把他们罚得肉疼，才不敢在后面做幺蛾子。　　呵呵，县衙的库房有无名人士捐赠的300两非常不错。这次征役的活动经费就有着落，不用从库房里再支出了。　　这么一想，孙山的气也消了不少。　　哎，他可怜的云姐儿。　　哎，他可怜的大闺女。　　人在老家坐，锅从天上来来。幸好没有在沅陆，要不然能气得少吃两碗饭呢。　　日子一天一天过，孙山在衙门忙忙碌碌，最后发现全忙碌的都是琐事。　　他为人冷淡，不喜欢与当地的商家，乡绅走在一起，所以应酬不能说少，完全可以说几乎没有。　　除非重大的节日，孙山一般都不会跟他们站在一起。　　和同僚王县丞，吴主薄相处得不咸不淡，你忙你的，我忙我的，如果遇到利益纠纷，一切照旧，按照规矩来办事。　　当然违法勾当之事，绝对不退让。　　孙山正在悠哉游哉地写着公文，孙定南从“稻谷试验田”跑了回来。　　孙山抬头一看，这大热天的，跑得满头大汗，挺辛苦的。　　农民最爱也最恨是夏天，太阳晒得眼睛无法直视，晒得皮肤油光铮亮，晒得嘴巴叠叠发苦。　　但活不会因为暴晒而停止，一切都是为了求得丰盛的秋收，甚至还求而不得。　　孙山问道：“什么事？跑得那么着急？”　　孙大力护送学子到辰州府参加院试还未归来，孙定南便临时调往试验田看管。　　这个时候一般都在郊区，跑得那么着急，说不定还真有事。　　孙定南喘了一口气，连续喝了三碗水才解暑，笑着说：“外面实在太晒了，便走得急。越是走得急，越是出汗。”孙山倒是乐了，笑着说：“大夏天的，就是热。等熬过这段日子，就好不少。”　　其实也不会好多少，夏天过后，短暂的秋天，之后就下雪，然后冻成狗。　　沅陆四季分明也不是好事，热得热死，冷的冷死，实在难受。　　孙定南跑回来，的确有事，歇息了一会儿。　　笑着说：“老爷，今日我们准备给试验田施肥，附近的村民看到我们后，特意跑过来，问我们施的是什么肥料？”　　孙定南也不知道“试验”两个字什么意思。　　后来孙山直接说“考试测验”。　　一个人是否有用，得经过考试测验，鸟粪有没有用，同样需要考试测验。　　所以他们规划出以大片地，特意用谷子来对鸟粪考试测验。　　如果谷子增产，那么这些鸟粪就有用，反之则没用。　　孙山说过，验证一个事物，必须通过严格的试验。　　孙山心里摇了摇头，他们施肥那么多次，沅陆的百姓只是好奇，并没有出来拦人追问，实在让人失望。　　等啊等啊，终于等到百姓主动来问了，虽迟但到，也能接受。　　水稻有四个重要的施肥时期，分别是：基肥、分蘖肥、穗肥、粒肥。　　其中基肥占水稻总施肥量的70%-80%，是整个施肥过程的重中之重。　　水稻的肥力够不够，主要看基肥施的力度够不够。　　基肥一定要施足，否则易造成苗弱，不利于水稻后期生长发育，一定要深施有机肥，这样可以有效保存肥力。　　分蘖肥是指插秧一周后开始施用分蘖肥。　　这个施肥过程建议少量多次，避免施肥过多，造成分分蘖数量过多，成为无效分蘖，影响产量。　　穗肥是指水稻开始灌浆的阶段，穗子刚抽出来进行施肥。　　穗肥得跟着稻穗发育的步伐走，‘倒四叶期’是黄金时段。穗肥对水稻的产量很重要，因为有效穗数越多，产量越高。　　粒肥是指在稻穗完全抽出后进行，其目的是促使水稻籽粒更加饱满，减少秕谷的发生。　　这也是水稻最后一个关键环节，水稻能不能大丰收，除了种子，灌溉等原因外，施肥也是一个重要原因。当然施肥四种施肥方法不能一概而论，要具体问题具体分析。　　根据水稻的生长情况灵活地调整，有效而又适宜地进行施肥才是根本。　　目前“水稻试验田”正处于最后一个环节，进行粒肥。　　而沅陆的百姓在最后一个环节才发现肥料的有效性，实在令人失望。　　孙山问道：“百姓怎么拦着你？他们问了什么？”　　孙定南笑着说：“今日我们把鸟粪拉了出来，想着等日头没那么晒，下午或者傍晚才施肥，隔壁的乡亲看到我们拉麻袋，急匆匆地跑过来，问我们这些是什么？还指出我们的谷子，不仅长得多，还饱满。连连追问我们倒是怎么做到的？”　　孙山选试验田，特意选在显眼的地方，别人一眼就看到的那种。　　他们的耕作也曝光在日头下，只要有心人，肯定发现他们的试验田。　　事实的确有不少有心人，只不过他们只顾着八卦这片试验田做什么试验，完全没有观察过怎么耕种，怎么施肥。　　孙定南等啊等，等到心都碎了，也没有百姓过来追问。　　孙定南倒是想跑过去告诉百姓，让他们睁大双眼，看看他们施了鸟粪的水田，比他们普通耕作的水田优秀太多了。　　但孙山说这些事不能刻意说出去，要让百姓自个发现才行。　　孙定南也明白没有事实摆在跟前，说破天也不信。　　等他们看到试验田里的稻谷不一样，保准过来问。　　果然，试验田里的稻穗一串一串地垂下来，不仅压弯了稻干，还粒粒饱满肉厚。　　就算是瞎子，也能感受到试验田的稻谷在周围的稻田里显得格格不入。　　而百姓也终于从八卦中清醒过来，追问他们是如何耕作的。　　人以食为天，粮食才是根本。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1149章 防止偷鸟粪 孙定南笑着继续说：“老爷，乡亲们终于过来问了。哈哈哈。我一直等啊等啊，等到脖子长了，终于等到他们的询问了。哎，老爷，他们看到我们的谷穗，眼睛都快红了。哈哈哈，我心里可高兴了。”　　从插秧开始，试验田的水稻就跟周围的水稻不一样，只是区别不怎么大。　　慢慢地，水稻比周围的水稻长势喜人，特别水稻抽穗到长成一粒一粒谷子时，就显得更与众不同了。　　别说百姓激动了，这些在试验田忙碌的试验员也激动不已。　　孙定南害怕这只不过水中月镜中花，害怕谷子外面看起来很健壮，实际是空心的，就像空竹子那样。　　孙定南等人忍不住地拔下一棵，咬开一看。　　天啊，里面都是浆，证明里面是料子的。　　等谷子渐渐地开始成熟，再尝试一口，里面依旧有浆果。　　也就是说他们的谷子不是空心谷，是真实有果肉的。　　孙定南把这一好消息告诉孙山，而孙山反应平平，淡淡地说了一句“我知道了”，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仿佛这一切的结果早就预料到，胸有成竹。　　孙定南愣了愣，以前觉得孙山聪明，那是实实在在地考在成绩上，并且顺利地当官，使得孙家村在十里八乡能横着走，他们这些族人也跟着受益。　　而此时此刻，水稻试验田的成功，孙山在孙定南眼里不仅是聪明，更是神仙下山。　　这可是粮食啊，是珍贵的粮食，是必不可缺的粮食。水稻的产量高一点，他们挨饿就少一点，千百年来，孙家村没有哪个人不想田里多收几斗米。　　而他们的文曲星，就这么简简单单地把粮食的产量提高了。　　并且从发现鸟粪的那一刻开始，文曲星就知道粮食的产量一定会提高，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运筹帷幄”？　　孙定南回忆起村里人说孙山在野猪坡出生，是孙郎中可怜孙伯民，苏氏而抓过来的娃子。　　这么一抓，就给孙家村抓了个文曲星了。不，乡亲们其实错了，孙郎中抓的不是文曲星，而是神农帝仙。要不然怎么那么会种地呢？　　在耕种的过程，孙山亲自上阵，亲自指导，就算他们认为不合理的地方，坚持让他们做下去。　　比如施肥，孙山特别注重耕种前肥地，给的肥料多得让他们目瞪口呆。　　孙定南好不懂，好想告诉孙山:他读书可以，种地并不一定擅长。　　只是官老爷就是官老爷，一股官威严让他们按照要求的做。　　结果，孙山不仅擅长读书，更擅长耕田。　　孙定南好想孙郎中今晚能进入他的梦乡，让他问一问，是不是在野猪坡给孙家村抓了个神仙，要不然怎么厉害。　　孙山听到孙定南介绍百姓如何缠着他们问东问西，主要是窥探稻子长得好的原因。　　这些百姓一开始不敢明着问，拐弯抹角左转右转地围绕着谷子来套话。　　后来实在心急了，更是开门见山，直接问。　　孙山想到这种场面不由地好笑。　　孙山笑着问：“你们是怎么回答？是不是一五一十地告诉他们？”　　孙定南点了点头说：“老爷，是的。我们就说因为我们用了鸟粪，所以谷子才长得那么好。”　　孙山吩咐，如果任何人问起，便直言不讳，不需要隐藏。　　他们的鸟粪是独一无二，就算知道缘故，也没有原料。想要多收几斗米，得要向他们买鸟粪。　　孙山想了想说道：“大鸟村那边，已经让人盯着了吧？”　　自古就有盗矿盗煤，说不定听到鸟粪，有人去盗鸟粪。　　其实盗就盗，鸟粪那么多，有限的人力是盗不了多少，但害怕他们自作主张，不经过处理，便把鸟粪使用到耕地上，到时候颗粒无收，有害人终害己。　　孙山这边人手又不够，于是临时出低价聘请大鸟村的村长帮忙留意有没有去偷鸟粪。　　如果能阻止便阻止，阻止不了，就说明鸟粪直接用的危害。　　最后情况严重，就来沅陆跟他们汇报。　　大鸟村村长连连追问为什么会有人来偷鸟粪，孙定南直接下命令，让他不要问那么多。总之大鸟村往后吃粥还是吃糠，就看他这个村长负不负责，能不能守得住鸟粪了。　　此时此刻的大鸟村村长已经知道孙山是沅陆知县，是他们的父母官，更是传说中那个高大威猛，虎背熊腰，三头六臂，一次能灭掉上百号山贼的新上任知县。　　并且村长非常抗拒承认孙山是知县这一事实，完全颠覆了他对知县的认知。　　但最后还是低头哈腰地表示一定会好好守护后山的鸟粪，让知县老爷安心。　　孙定南说道：“老爷，村长已经答应我们会看管好的。”　　顿了顿补充道：“何况大鸟村这么偏僻，有贼心有贼胆的贼人想偷鸟粪，也要考虑能不能找到。过去偷鸟粪，一次还没办法多偷，得不偿失。”　　一来进入后山没路，车辆无法通行，想去偷鸟粪，只能一麻袋一麻袋地扛出来，这得多费劲啊。　　二来就算一麻袋一麻袋地扛出来，也会立即引起大鸟村的注意，一村子人涌上去，鸟粪贼恐怕也难脱身了。　　随后想到一个非常麻烦的问题，孙定南问道：“老爷，我们要是卖鸟粪，可运送也是一个大难题啊，那里实在不好走，怎么办？”　　孙山两手一摊，无奈地说：“能怎么办？只好修路。等秋收后，便征役，把人领到大鸟村修路。这鸟粪，必须明年的耕种用得上。”　　距离下一次耕种的时间还是挺多，但产量能不能跟得上是个问题。　　主要是交通实在太蛋疼了，所以今年的徭役把所有人领到大鸟村进行修路。　　孙定南一听，高兴地说：“老爷就是想得周到，做一步想一百步，不，是想一千步。”　　桂哥儿也在旁边理所当然地说：“那当然，我家山哥向来聪明，不聪明也考不上进士了。”　　可惜山哥出身在农村，要是出身在大户人家，状元，榜眼，探花十拿九稳。　　只怪民大伯和苏伯娘无能，拖累了山哥。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1150章 王嘉行上位 既然有人问起鸟粪的事，孙山便亲自跑一趟郊外，看一看水稻的生长情况。　　这些天公务繁忙，倒是把那边的事情忘记了。　　如果不时刻盯着，非常不放心。　　眼见为实，有时候亲眼看都不一定是真的，何况没看到。　　孙山急匆匆地换上便服，准备坐马车出行。　　看到马车，又想到王小四，然后就被王小四的大伯王县丞盯上了。　　王县丞这副懒洋洋的模样，肯定去喝下午茶了。　　艾玛，做他的下属就是自由，无辜早退，出来偷鸡，考勤还是满分。　　王县丞哪里是盯上孙山，而是盯上他家的马。　　这匹马还是从辰州府托关系买回来，钧牙子一眼看中，然后就占为己有。　　想不到兜兜转转，竟然落在孙山手里，这世道也太离谱了。　　王县丞看到马后，想到的是马后肯定是孙山，眼睛一转，就看到孙山欲乘宝马车出去了。　　上前一步，行礼问好：“大人，你这要去哪里？”　　看样子往郊区走，不用说也是去所谓的“水稻试验田基地”。　　王家一直留意孙山在搞什么，特别这个试验田，特意拿来种水稻，完全猜不出他要做甚。　　后来行牙子要去辰州府参加院试，终于被放出来了。　　他们终于知道大鸟村后面的鸟粪了。　　行牙子信誓旦旦地说：“大爷，大伯，二伯，孙大人一看到大鸟村的鸟粪，兴奋得跟三岁小孩过年一样，那双如毒蛇般的眼睛，一闪一闪亮晶晶，看起来也没那么毒蛇了。”　　听到“毒蛇”两字，躲在角落偷听的王季钧顾不上腿疼，行动不便也要一跳一跳地跳出来，一副“英雄所见略同”的模样。　　激动地看着王嘉行：“堂哥，你说得对。孙大人的双眼就是毒蛇眼。瞪你的时候，就像过山峰一样要冲上来毒死人。”　　天啊，终于有人懂他见到孙山的心情了。不是他胆小懦弱，而是孙大人实在太“恶毒”了。　　想到被毒蛇缠着，生不如死。　　王老太爷，王县丞，王老爷无语地看了看王小四，立即命令下人把他拎出去。这牙子就爱偷听，偷听就偷听了，还跳出来发表意见，真让人恨不得打几巴掌过去。　　看着被下人强行掳走的王小四，王嘉行一点也不惊讶，没事发生一样，仿佛早就习惯这个画风。　　继续说：“大爷，经过我暗地里的观察，这些鸟粪就是肥料，种地种菜的肥料。衙门后院开辟了不少菜地，就是用这些鸟粪施肥的。使用之后，不仅菜长得快，长得壮实，还产量高。”　　顿了顿，补充道：“只不过味道一般般，和平常的菜一样。”　　后院的菜一开始省着吃，后来吃不完，有时候孙山送给下属，有时候实在太多了，特别是高峰期，大头狗和汪嬷嬷不买菜反而卖起菜来了。　　这使得不少菜贩子惶恐不安，害怕失去孙知县这个大客户。　　幸好这种场面没维持多久，因为孙知县的菜品单一，吃得孙知县连连翻白眼，不得不重新走上买菜的道路，而多余的菜晒菜干。　　住衙门，吃衙门，孙嘉行在衙门读书，吃的自然是鸟粪种出来的菜。　　同样吃得王嘉行连连翻白眼，那段日子，王阿娘不得不频繁送小菜。　　王县丞不愧是当官的，很快就抓到重点,，不敢置信地问：“行牙子，你说的都是真的？使用这些鸟粪后，青菜产量提高很多？”　　既然青菜的产量能提高，别的植物能不能提高呢？　　如果种水稻，种瓜果，甚至种花，能不能使用这些鸟粪呢？　　特别是耕田，要是用了，地里岂不是能多收不少粮食？　　王嘉行非常肯定地说：“大伯，我说的都是真的。他们也说使用鸟粪后，青菜多得吃不完。我亲眼看到孙大人后院的青菜，绿油油一片，长得可喜人了。”　　王老太爷以前不仅是小商小贩，还是地地道道的农民，只不过后来发家，才洗脚上田，自然懂得产量的提高对农民的重要性。　　急着追问：“行牙子，孙大人使用了鸟粪，青菜能多多少？”　　王嘉行旁听侧击，东拼西凑，从孙家护卫的只言片语，碎言碎语中，归纳总结，得出结论：“大爷，多出三分之一。”这种把有用的碎片知识抽出来归纳总结，还是孙山在给他批改文章所提到的。　　写文章，为了论证观点，不仅要例子足够，也要例子相互关联，王嘉行学以致用，用来从事细作活动。　　嘿嘿，王嘉行不禁为自己灵活的脑瓜子点赞。　　王老太爷猛拍大腿，惊喜地说：“这个孙大人好有本事啊，竟然能想出清楚增产的法子。哎呀，不愧是两榜进士，在一众考生中脱颖而出，肚子里有料啊。”　　随后唉声叹气地说：“怪不得大孙子落榜了。孙大人是上榜的最后一个，排倒数第一。想想孙大人前面的那些进士，肯定人中龙凤，个个一顶一的好。孙大人这个包尾的都那么厉害，前面的那些进士，我老头子是不敢想了。”　　叹气又叹气，耷拉着脑袋，无奈地说：“大孙子再考一考，如果考不上，就拜托你们大姑走走关系，给他安排个官做。不考了，实在太难了。孙大人这么聪明的人，成绩也排最后，而大孙子，哪里比得上孙大人呢。有时候，不得不认命。”　　王县丞和王老爷也想到这个问题，一开始以为他们王家子各中翘楚，如今看到真正科班出身的孙山，才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说不失望是假的，但有时候真的不能不认命。　　王老太拍了拍王嘉行的肩膀，鼓励地说：“行牙子，你大堂哥也就那样了，以后王家靠你了。孙大人能把留在身边，证明你资质不错。好好跟在孙大人身后学，努力考取功名。”　　王嘉行：　　不是说鸟粪的吗？怎么扯到京城的大堂哥？　　大堂哥是他小时候的偶像，立志要成为大堂哥那样出息的人。　　怎么大爷，大伯竟然说大堂哥不优秀，言语中还让自己顶替大堂哥上位。　　这么一刻，王嘉行的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出现了裂痕，有点举手无措。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1151章 王县丞看试验田 不过王嘉行就是王嘉行。　　未经世事又自信爆棚的王嘉行，跟孙山相处那么久，觉得孙大人只不过比自己学识丰满一些，假以时日，自己一定能超越孙大人。　　王嘉行自信满满地说：“大爷，大伯，你们放心，我一定会好好读书，这次院试，十拿九稳，我一定能上榜。”　　至于大堂哥，从这么一刻就不再是自己的偶像。　　王嘉行要自己做自己的偶像。　　默默无闻的王老爷看着行牙子这颗冉冉之星，再想到京城大儿子这颗坠落之星，不由地伤心起来。　　不过伤心归伤心，他们现在讲的是鸟粪，这可是大事。　　生意的计算立即在耳朵里嗡嗡叫。　　王老爷问道：“行牙子，你说孙大人用的是鸟粪，使得青菜产量增多？这鸟粪就是你们上次出去巡视发现的，在一个叫大鸟村的后山里，这鸟粪多不多？”　　要说做买卖，还是王老爷擅长。　　王县丞是个读书人，对于行商这事，敏感度没那么强。　　王嘉行连连点头说：“多，非常多。二伯，那一片山都是鸟粪，多得让你不敢置信。不亲眼所见，都不相信鸟能拉那么多屎。”　　初见鸟粪，每个人都张开嘴巴，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这世上之事，活用“活久见”来形容在所不过。　　王老爷脑瓜子转了转，提议道：“如果鸟粪能当种肥料，我们可以卖肥料啊。就单单使得青菜产量增多，也不少人来买。”　　如果水稻，瓜果，花草也有效，岂不是发财了。　　王嘉行还未说话，王县丞便冷冷地说道：“孙大人早就把后山那一片地的地契握住手中，并且划分为官田，不得买卖。”　　现在终于明白孙山巡视回来后，第一件事就是问乔文书要地契。　　原来是发现鸟粪大有作为。　　只不过孙大人把后山划为官田，而不选择找“白手套”买地，这是何为呢？　　如果是他，发现后山的鸟粪能变成铜板，肯定先把地买了一些回来，再把沅陆的大户召集过来，合计合计这单买卖。王县丞知道独吞难，他吃肉，怎么也给下面的人喝汤。　　孙大人倒是把地直接归为官家，是不想捞好处，还是慢慢地捞好处？　　王县丞相信是后者，这个孙大人后续还有搞头。　　王老爷听到后山的鸟粪不能买卖，不由地傻眼了。　　急着追问：“大哥，这个孙大人在搞什么？把地归为官田，他自己也没有好处啊？难道想官家买卖，钱先进官库，再慢慢地私吞？艾玛，这个孙大人好贪心啊，竟然把整块地据为己有。”　　王老爷以己度人，自己所想的相信就是孙山想的，认为孙山是想独吞。　　这时候王嘉行悄摸摸地冒头说道：“二伯，鸟粪不能直接使用，得要用经过加工才使用。”　　至于怎么加工，王嘉行顾着读书，根本没注意到。　　毕竟一开始不把鸟粪当回事，只是后来鸟粪出乎的有用，这是万万想不到。　　王嘉行又把大鸟村村长私挖鸟粪做肥料，结果禾苗死光光的事说了出来。　　王嘉行坚定地说：“孙大人肯定使用了什么法子，所以这些鸟粪才能用。具体怎么操作，我也不知道。”　　随后又补充道：“孙大人还制作了一种农药，用来打虫子，超级好用。这种农药蓝色的，喷在青菜上，虫子就不敢来，青菜叶子完整无酸，绿油油，可俊了。”　　王老太爷感兴趣地问：“是什么农药，这么神奇？艾玛，这个孙大人还真会种地，不愧是农家子出身，这是干老本行哩。”　　王嘉行继续爆料：“我也不知道什么药，总之是蓝色，非常有效果。只不过听汪嬷嬷说，这药用完就没有，太贵了，再有钱也不能为了吃那一口青菜而用精贵的农药。　　还说他们家的老爷正在研究便宜的农药，等研究出来，再也不用吃被虫子啃得五花八门的青菜叶子了。”　　王老太爷感叹地说：“孙大人真有本事，等有空我去拜访拜访，问一问是什么农药。贵就贵点，也要使一使，见一见效果。”　　王县丞和王老爷对视一眼：现在主要讲鸟粪，农药的事可以退后。　　没听到行牙子说吗？因为农药太贵，用不起。既然用不起，还用来作甚，得不偿失。　　王老爷继续说：“大哥，你看这鸟粪，咱们能不能参与？”　　王家人最喜欢搞钱的就是王老爷，想到鸟粪有用，便忍不住要卖。　　王县丞还未说话，王嘉行又说：“二伯，鸟粪能不能卖，还要等验证后才知道，孙大人要把鸟粪用到稻子上，还说要做什么试验。还说不验证过，胡乱用，田里说不定会绝收。”　　于是王家人就知道孙山调用官田做什么了。　　王县丞见到孙山要往郊外走，忍不住说道：“大人，这些天，传闻大人正在搞一种鸟粪的肥料，使用后，水稻长得特别喜人，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呢？”　　真肯定是真，王县丞悄摸摸地使人去看了，得到的消息是孙山的试验水稻比周围的水稻肥美，十足十的好水稻。　　光看那样子，就感受到丰收的喜悦。　　王县丞明知故问，是想光明正大地跟着去，旁敲侧击地打探消息。　　孙山平静地说：“的确使用了鸟粪做肥料。”　　事无不可对人言，开发鸟粪这件事，没有王家参与是行不通。　　身为沅陆的土著，除非十恶不赦，万不得已孙山才想办法铲除掉。　　但目前来看，王家并没有嚣张跋扈之人，也没有作奸犯科之人，整体来说非常平和。　　手中掌握的资源多，吃了不少独食，所以在沅陆名声一般般，并没有成为乐善好施的大善人。　　哎，王家暴发户发家，还是底蕴不足，不会做事。　　王县丞继续提出：“大人，下官也想跟着去看一看，想看一看什么样的鸟粪使得水稻长得那么好，实在好奇得很。”　　孙山依旧平静地说：“王县丞要是有空，就跟我来看一看。”　　说完后，便一副高冷范的姿势，爬上了马车。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1152章 王县丞这个土著再次加强孙山的刻板 试验田离城里其实不算远，穿过城门，再走一段时间便到。　　这里有几个村子，是县城平时蔬菜的“供应商”。　　所以这里比一般的村子富裕，起码比大鸟村这种只剩下鸟拉屎的地方富裕许多。　　孙山的“水稻试验田基地”坐落在几个村子到县城的必经之地。　　这里人来人往，稍微一点风吹草动，村民便一清二楚。　　一开始孙家护卫把这一块田地围住，附近的村民早就过来八卦了，左打听右打听，听到用来种水稻便兴趣缺缺。　　水稻谁家没有，谁家不会种，特么地围起来作甚？　　村民八卦了一会儿便散去，该干嘛继续干嘛。　　渐渐地随着孙家护卫在这里忙忙碌碌，一天十二个时辰盯着，村民沉静的八卦之心又升起来了。　　种水稻就种水稻，围起来就算了，怎么还一天到晚蹲在这里，还在旁边搭了个棚子看管着。　　又清闲又好事的村民便过来打听了，只不过孙家护卫学习能力实在有点差，学了那么久，本地话只会简单地蹦跶几个字出来。　　多亏群众中不缺少聪明之人，东凑西凑便凑出孙家护卫要做什么了。　　原来还是只是种水稻，过来看管就是害怕有人来搞破坏。　　村民听到后频频翻白眼，这水稻有什么好搞破坏，何况搞破坏的成本可高了。　　故意损坏他人庄稼的行为属于严重犯罪，如果损坏官家庄稼更是罪加一等。　　根据《大乾律》规定：凡弃毁人器物及毁伐树木，稼穑者，计赃准窃盗论。若遗失及误毁官物者，各减三等。　　故烧人田场积聚之物者，杖一百、徒三年。　　故意毁坏庄稼，按照庄稼的价值，折算成盗窃金额量刑，最低刑罚打三十个大板子，最高能杖一百，徒三年。　　故意放火烧毁庄稼，无论损失大小，直接杖一百，徒三年。　　如果故意毁坏官田庄稼或者祭祀用的粮田，罪加一等，甚至有可能被认定为“危害社稷”，最高可判死刑。　　村民虽然没文化，但基本的社会运行准则还是懂的，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损坏别人的庄稼。看到孙家护卫竟然在田里十二个时辰看管，村民不由地翻白眼。　　又不是什么精贵的东西，用得着如此慎重吗。　　随着水稻地茁壮成长，村民一开始不觉得有什么特别，可慢慢地发现非常不对劲。　　怎么孙大人的所谓“水稻试验田基地”的水稻比他们的优秀那么多的。　　不少好事者就过来询问，但到这个阶段也只是问一问，并没什么多想。　　直到水稻抽穗，谷子成粒，村民才反应过来。　　觉得孙大人家的水稻不仅长得比他们家的优秀，更多的是结出的谷子比他们家的多，比他们家的饱满。　　大家不再是抱着八卦的心打听，而是暗暗观察，看着孙家护卫究竟使用什么法子使得水稻长势喜人。　　经验老到，脑瓜子灵活的村民渐渐地发现，孙大人家的水稻使用了一种不知道是何物的肥料。　　只见他们一包一包地拉出来，一点一点地撒到田里，然后水稻长得更好了。　　孙山这次的水稻试验比青菜的试验规模大许多，并不是一亩一亩这样对照组，而是一片一片做对照组。　　所以使用鸟粪后的一片水稻长得比旁边的高，比旁边的粗壮，打的谷子比旁边的沉甸甸。　　稍微眼利，就看到这一片水稻的与众不同。　　附近村子的村民自然看到了，忍啊忍啊，实在忍不住了。　　看到孙家护卫再次准备施肥，便情不自禁地跳出来，直接问情况。　　要是什么商业机密会不好意思问，关于地里能多收几斗这种口粮问题，再机密也会过来问。　　村民不是不想悄摸摸地打探消息，而是实在搞不懂他们一麻袋一麻袋撒入田里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所以只好壮着胆子过来问。　　孙山一行人来到“水稻试验田基地”，便看到一窝一窝的村民把孙大朗和孙二杰围得团团转。　　一片又一片地喧哗声，热热闹闹闹，就像趁圩一样。　　跟在孙山后面的王县丞见密密麻麻的一片人，不由地问：“大人，这些村民在作甚？”　　别问为什么知道他们是村民，看他们的穿衣打扮，就知道是农民了。孙山想到会有人过来打探消息，但想不到会有一堆一堆的人来。　　看这个架势，岂不是能来的村民都来了？　　上有80岁白发苍苍的老头老太，下有还在背带的奶娃娃。　　男女老少，密密麻麻，看得人头皮发麻。　　这时候王县丞带来的狗腿子就发挥作用了，使着木棍，大声吆喝：“大胆刁民，在作甚？这里是官家之地，你们来这么作甚？还不速速走开。”　　瞧那大摇大摆往前走的姿势，瞧那挥动着大棒的模样，十足是流氓地痞。　　不要说见他们的模样，听到他们的声音也会躲得远远。　　孙山悄摸摸地看了看站得笔直，一副理所当然的王县丞。　　艾玛，这就是印象中的地头蛇形象。　　不是孙山刻板，而是王县丞这个土著再次加强孙山的刻板。　　地头蛇不是这种形象都不叫地头蛇。　　对比一下孙家护卫。　　啧啧~~~一看就淳朴至善的菜鸟，对付山贼还能打打，对付村民，实在有待加强训练。　　王县丞的家丁很快就把村民呵斥得站得远远的。　　对付本地人还是本地人好使啊，如果孙山让村民走远一点，喊破喉咙恐怕也没用。　　村民正向孙家护卫打探一麻袋一麻袋的所谓肥料是从哪里来的？是不是好好使？　　还未问出结果，后背就被人一棒打过来，疼得快掉眼泪。　　正想破口大骂，转身一看，竟然是“恶霸”王县丞的家丁。　　刚要吐出的“芬芳”立即吞回肚子里，敢怒不敢言。　　像大鸟村的村民说不认识王县丞家的狗腿子还有可能，附近的村里哪里有不认识的。　　立即不敢打回去，害怕得罪王家人，往后不好在沅陆混。　　王家做的买卖遍布整个沅陆，自己还要担菜进城卖，得罪他们，买卖分分钟做不成。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1153章 田里使用了鸟粪 一窝一窝的村民见到“恶霸”王县丞以及王县丞的狗腿子后，立即弹开，远远地远离。　　艾玛，刚才被使劲地挥了几棒过来，身上还疼。　　之后才看到人群中矮矮小小，瘦瘦弱弱的孙山。　　不由地感叹：他们的父母官还真单薄，都那么有钱了，还像一副吃不起饭的模样。　　孙山站了出来，看着村民说道：“不知各位乡亲聚集在官田里作甚？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别人不懂装懂，孙山是明知故问。　　见走出来的是孙山，村民见状后，连忙请安：草民见过孙知县。　　其实在大乾，跪叩礼是不常见。　　除非在正式的场合，举行正式的仪式。　　像孙山这样的父母官，百姓在外面见到后，一般采用的方式是避让。　　实在避让，便站着拱手作揖行礼。　　动不动就跪下行礼，在日常生活中哪里行得通。　　如果这样，官员就不用走出去了。要不然走到哪里，哪里就叩拜。　　百姓见孙山问话，不由地松了一口气。　　相对于王县丞这个土著霸总，孙山显得平易近人。　　或许因为不熟，或许因为不了解，所以才觉得孙山比王县丞好沟通。　　其中一个满头白发的老人家撑着拐杖，走了出来，向孙山行礼。　　问道：“孙大人啊，听闻这一片田地是你的。”　　经过半年的本地话学习，孙山大概能听得懂老人在说什么。　　还未等老人再次说话，立即更正到：“老人家，这一片田不是本官的，是属于沅陆县衙。”　　话得说清楚，不能让人误会，免得留下口舌。做人要谨慎，做官更要谨慎。　　只不过孙山这话在百姓耳朵里根本没效果。　　这片是官田，属于衙门，变相地就属于孙山的。　　谁叫孙山是一县之长，整个沅陆县在他的管辖范围，不是他的是谁的呢。　　百姓根本没弄懂孙山的避讳，也不在乎孙山的避讳。　　老人家接着说：“知县老爷，为什么你家的稻谷长得那么好啊？能不能告诉我们啊。你家的谷子我偷偷地尝了一粒，里面全是肉，不是空的，更不是只有谷壳。知县老爷，你家的稻谷一串一串，谷子都把稻杆子压弯了，这是大丰收啊。”人老了，做事就没那么左顾右盼。　　加上有一个词“倚老卖老”，能活到一把年纪了，也是一种本事，也经历不少风风雨雨。　　面对在位者，也不会太畏惧。　　而在位者对于老人，小孩，妇女总要看着办，要为难一个老人家，说出去都被吐口沫子。　　旁边的王县丞悄摸摸地观察孙山，恨不得对老人家说一句：问得好！就要这么简明扼要地问清楚。　　王县丞知道是鸟粪的作用，但想孙山亲口说一说。　　孙山也直言不讳，实话实说：“老人家，这一片天，之所以长得那么好，完全因为肥料用得足。这就像一个人，长年累吃饱饭，自然长得壮实。”　　这话有道理是有道理，只不过百姓一听，情不自禁地盯着孙山，觉得孙大人的话说得好没道理。　　孙大人整日吃香喝辣，也不见长得壮实。　　说话的可信度大大降低。　　百姓暗暗在心里诽腹孙山，实际还是相信孙山的话。　　人与人是不一样，种子和种子倒是精挑细选，不好也不做种子。　　何况肥料的给力，农民哪里不知道。　　另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头子也走上一步，急着问：“知县老爷，你家的地，就是用了这些肥料壅田的？”　　百姓坚持官田就是孙山家的田，这是他们最普遍的认知，反正官田肯定不属于百姓。　　孙山也懒得纠正，指着一麻袋一麻袋的鸟粪说道：“没错，这片田就是用了这样的肥料，所以才长得那么好。”　　给桂哥儿使了一个眼色。　　桂哥儿秒懂，立即上前，打开一个麻袋，把里面的鸟粪露出来，好让百姓能看清楚。　　这么一打开，远远站着的百姓不由地往前一步，见没人阻挡，更是继续往前走，试图把鸟粪看得清清楚楚。　　其实有不少村民见过，但见大伙都来见，他们也忍不住上前窥视。　　孙山笑着说：“这片田，长得好，全靠这种肥料。而这个肥料是鸟粪做的，非常好肥田，无论是水稻，青菜，瓜果，甚至花草，适当地使用上这种鸟粪，就会长得比别人的好。”孙山继续补充：“人粪，牛粪，马粪能肥田，能使得庄稼长得好，同样鸟粪也行。只不过这些鸟粪需要处理才能使用。你们现在看到的就是人为处理过的鸟粪。”　　众人眼啾啾地看着鸟粪窃窃私语。　　百姓甲惊讶地说：“想不到鸟粪这么好使，艾玛，我以前怎么不知道呢。”　　百姓乙翻了翻白眼说道：“知道又怎样，哪有鸟粪，难道捉一群鸟回家，专用来产鸟屎啊。”　　这话惹得旁边的百姓哈哈大笑。　　百姓丙问出关键问题：“你们说，孙大人的鸟粪是在哪里找的？他怎么有鸟粪啊。”　　对啊，这是重中之重的问题。　　孙大人就算告诉他们使用鸟粪肥田，能使粮食增加，那又有何用？　　他们根本没有鸟粪。　　百姓丁疑惑地问：“莫非孙大人让下人专门到深山老林找鸟粪？艾玛，这得要找多少地方啊。鸟又不是在固定一个地方拉屎。”　　百姓甲刚才被百姓乙噎得说不出话来，听到百姓丁的话，想找回场子。　　于是说道：“我看，孙大人说不定还真养了一批鸟，专拉鸟屎。嘿嘿，养鸟吃就听过，养鸟拉屎，嘿嘿，还是第一次听。”　　这话一出，大伙又笑起来了。　　众人指着鸟粪一番议论，有些还上前掏了一把，放在鼻子跟着嗅了嗅。　　有些则仔细捻开，试图看清楚是不是真鸟粪。　　甚至有些多手的牙子，趁着大人不注意，拼命地往前凑，从麻袋里抓了一把，往嘴里塞。等尝到后，连忙吐出来，瘪着嘴巴，委屈巴巴。　　结果丝毫没有得到大人的安慰，反而被打了几巴掌。　　而桂哥儿领着几个护卫，严丝合缝地守着孙山。　　万一有人来行刺，怎么办？　　虽然他们也不知道为什么有人要刺杀孙山。　　防着点准没错。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1154章 用脚指头都想到，孙山就是想卖鸟粪 孙山见众人指着鸟粪议论纷纷，就是没有一个人问：知县老爷，这些鸟粪哪里来的？哪里可以买？我也想用来壅田。　　沅陆县的百姓实在太不醒目了，八卦可以稍微说，正经问题得要先提出来啊。　　孙山暗暗地翻了个白眼，对吃瓜群众大大地打了个差评。　　孙山又给桂哥儿使了个眼色。　　桂哥儿秒懂，朝着孙大朗嘀咕几句。　　于是孙大朗用那蹩脚的沅陆话，断断续续地问道：“知县老爷，这....这鸟粪....我...我想买....去...去哪里买。”　　说完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哎，脑瓜子笨就是这样。字难认，话难学，不知不觉来沅陆大半年，还是无法跟本地人正常沟通。　　孙大朗悄摸摸地看了一眼孙山，眼里充满了爱慕。　　他们家的老爷就不一样。　　虽然说得，但说出来的意思本地人都能听得懂。　　不愧是孙家村百年以来最聪明的儿郎，不愧是漳州府第一进士。　　孙大朗这么一问，吃瓜群众从八卦中清醒过来。　　是啊，他们来的目的不就是搞清楚水稻为什么长得好。　　如今搞清楚了，更进一步的目的就是让自家的水稻一样长得好。　　孙大人说使用了鸟粪，所以水稻好，如果他们也能使用鸟粪，庄稼岂不是也一样长得好。　　胆大的老人家又上前一步，急切地问：“知县老爷，你家的鸟粪是从哪里来的？是从别的地方买回来的吗？贵不贵啊？我也想用上啊。”　　老人家说完后，吃瓜群众一个接一个说。　　七嘴八舌地朝着孙山问：“是哩，知县老爷，求你行行好，可怜可怜我们，快告诉我们从哪里搞到的鸟粪，我们也想地里的水稻长得好。求求你了，好心的知县老爷，快告诉我们。”　　地里的粮食是农民的救命粮，要是能多收几斗米，他们就能减轻饿肚子。　　孙山背后的王县丞也想搞这些鸟粪回家施肥。、　　本身就是沅陆的大地主，要是能用上这些鸟粪，岂不是能多收不少粮食。　　艾玛，想想都激动，恨不得到大鸟村把鸟粪挖回来。王县丞做事挺细心，自从王嘉行回来告诉他们鸟粪在大鸟村后，还真派人到了一趟大鸟村的后山。　　下人回来后，吃惊得合不拢嘴，比王嘉行还浮夸地形容大鸟村后山的鸟粪多得如沅陆的山。　　就算沅陆的男女老少，全县百姓去挖，得要挖个十年八年。　　鸟粪之多，可以评为大乾的“十大奇观”。　　王家人听到后，怎么也不信，觉得下人的话实在太夸张。　　下人又补充一句边说：老爷，我也知道你们不信的，但这就是事实。总之鸟粪之多，不见过是不相信。等你们亲眼看到，就知道我的形容一点也不夸张，甚至还往小的说。　　人的认知是有限的，不经历过怎么也无法想象。　　下人也一样，不亲眼去查看，哪里知道大鸟村的后山有那么多鸟粪。　　下人这么一说，王老太爷嘟嚷着要走一趟，见一见。　　王县丞和王老爷死命地拦住才把人拦下来。　　一把年纪了，还这么闹腾，万一出事，岂不是要丁忧。　　王县丞悄摸摸地盯着孙山的后脑勺，此时此刻已经明白孙山这次来试验田的目的了。　　用脚指头都想到，孙山就是想卖鸟粪。　　做了那么多前期的铺垫，最后一个目的就是要卖鸟粪赚钱！　　瞧一瞧这大马路的试验田，瞧一瞧明晃晃搬出来的鸟粪，瞧一瞧刚才的托---孙大朗故意问去哪里买鸟粪。这一切的目的都指向---孙大人要卖鸟粪。　　而卖鸟粪最终的目的就是要赚钱。　　艾玛，这个孙山心机好深沉。　　步步为营，步步布局，使得百姓步步陷入，最后实现目的。　　王县丞猛然地想到今日刚踏入衙门一步，就这么巧合遇到孙山，又这么巧合被他领到试验田，又又这么巧合遇到吃瓜群众。　　这么多巧合，代表这事一点也不巧合。　　孙山领自己出来，肯定有目的。　　王县丞悄摸摸地后腿一步，警铃大作，必须打起十二分精神。　　王县丞如今高度怀疑孙山特意在阴暗的角落等他回来，一出现，立即被捕捉到。　　平日怎么就遇不到，独独今日就遇到，这里必然有诈。如果孙山知道王县丞的想法，肯定喊冤枉。　　什么阴暗地等候，呸，别要想太多，只不过是恰巧遇上。　　孙山看到百姓急切的模样，心里暗笑。　　呵呵，等了那么久，就是等这一幕，就是等你们上钩，心甘情愿地够来买鸟粪。　　嘿嘿，鱼儿终于上钩了。　　孙山并没有直接说哪里有鸟粪买。　　而是指着水田说道：“乡亲们，请你们跟上我的脚步，仔细听我的讲话，鸟粪的事等会再说。”　　众人不解地看着孙山，不知道他要搞什么东西。　　此时此刻还有比鸟粪更重要的事吗？　　孙大人，你不要吊我们的胃口啦。　　孙山不管不顾地往前走，桂哥儿一众护卫急匆匆地跟上，把孙山包裹的严严实实。　　今日群众太多，万一有个神经病，怎么办？　　沅陆的百姓虽然心急想知道鸟粪，但向来八卦，脚步不由自主地跟了上来。　　孙山来到第一块试验田，这片水稻属于天生天养，只简单地捉虫，肥料什么的就没有。　　所以长得歪瓜裂枣，一看就是懒汉耕的田。　　吃瓜群众啧啧嘴巴，低头窃窃私语。　　有看不过眼的老人家指着水田破口大骂：“这是谁家种的地，怎么种成这样的？作孽啰，白白浪费那么好的地，白白浪费苗子。”　　纯天然的第一块试验田，水稻稀稀疏疏地挂着谷子，一看就是绝收的模样。　　试验田非常大片，所以百姓看到后，心疼不已。　　其中一个汉子痛心疾首地指着试验田说：“不想耕，就给我耕啊，天啊，耕田耕成这个样，天打雷劈。”　　耕田的孙家护卫：　　汉子说得太对了，这样的耕作，要遭天谴。　　好好一块水田，种地种成这样，得多浪费啊。　　孙大朗，孙二杰等人耕作的时候，要不是孙山明令禁止，恨不得精耕细作。　　他们虽然不是种地高手，但也种得不差，头一次种成这样，内心惶惶不安，真害怕被雷劈。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m.d565.bar 第1155章 这种鸟粪，衙门就有的卖，欢迎你们来衙门买 孙山丝毫不理会吃瓜群众的“痛心疾首”。　　指着田地说：“这一片田就是什么肥料也没放，只简单地耕种，所以才长成这样。”　　吃瓜群众老大人也顾不上孙山的身份，大声指责：“知县老爷，耕田不是这样耕的，怎么能什么肥料都不放呢？”　　就算没有人粪尿、畜粪、杂草、草木灰等。　　也要使用些菜籽饼、芝麻饼、棉籽饼、豆饼等。　　再不济去山里找些肥地的植物，比如满江红、水葫芦等。　　最后实在没办法就种上黄豆肥田。　　这到底谁耕的田，实在耕得太过分了。　　孙山觉得吃瓜群众太吵了，想呵斥。　　只是一来没经验，二来亲自出马会有损身份。　　又看了看孙家护卫，个个都只眼巴巴地看着，根本没有“狗腿子”的一点气质。　　哎，孙家村人才匮乏孙山知道，只是想不到如此匮乏。　　他们一向老老实实，从未做过恶人，哪里懂得作恶。　　王县丞好似知道孙山的困境一样，或者他也觉得吃瓜群众实在太吵闹。　　于是狗腿子们立即跳出来，大声呵斥：“吵什么吵，一介屁民竟然敢在知县老爷跟前大声放肆，是不是找死？是不是想吃板子？”　　这话一出，本想往前一步吵闹的吃瓜群众，连连后退几步。　　有几个不怎么醒目的小牙子木在那里，也被连忙拉到背后。　　众人畏惧地看着狗腿子，特别是狗腿子挥动的大棒，敢怒不敢言。　　孙山眼角一斜视，暗暗地赞一声。　　想到以后出来，必须领几个本土衙役，这些“恶事”得让外人做才行。　　孙山示意大家安静，接着说：“乡亲们，稍安勿躁，听我慢慢细说。”　　顿了顿，指着水田说道：“你们看清楚，这是什么肥料也没有施的水稻，就长成这样。不说颗粒无收，也收获少得可怜，大家往后耕田，可不能像这样耕作。”　　吃瓜群众暗暗地翻了翻白眼，觉得孙大人说的都是屁话，谁会像这样耕田呢？　　当然即使是废话，众人也不敢反驳。孙山领着群众继续往前走，来到第二片试验田。　　继续说道：“乡亲们，你们看一看，这一片地就是普通耕种，也就是说你们怎么耕田，这片地就怎么耕田。大家看清楚，这片田和你们的有没有区别？”　　好了伤疤忘了疼，孙山叫他们去看，个个还真往前冲，仔细查看。　　吃瓜群众甲瞪大双眼，看了又看，愣是看不出跟他耕作的有什么区别。　　疑惑地问：“我怎么看不出不同的，这田跟我耕作的一模一样哩。”　　吃瓜群众乙不赞同地说：“怎么没区别呢？你看看孙大人家的田，种的水稻比你家的比子。一排排的，排列得可整齐了。”　　这话使得吃瓜群众甲不高兴了，两个人开始争论起来。　　吃瓜群众甲生气地说：“我的家的不整齐？呸，那是你家的吧。”　　吃瓜群众乙不服气地说：“你家的，你家的，你家的才不整齐。”　　众人无语地看着他们，包括孙山。　　种得整齐和种得稍微不整齐，有什么区别呢？　　王县丞家的狗腿子又站出来，挥动着大棒，维持“秩序”。　　大声喊：“还吵是不是？找死是不是？”　　说完后作威作福地挥动棒子，还真敲到吃瓜群众甲和乙的身上。　　两个吃瓜群众“哎呀”一声，连连后退，于是吵声就没有了。　　这么“小人”的角色孙山迫切需要。　　想着回去得要招一两个本地人到后院打杂，不能待在“孙家圈”，必须要有一些新鲜的血液加入。　　孙山解释到：“乡亲们，你们看清楚了没有？这块地就是没有使用鸟粪，但使用普通的肥料，按照平时的习惯耕作出来的。所以长得跟你们的大差不多。你们看一看打出来的谷子，是不是比使用鸟粪的少很多。”　　群众认真地查看，再一次发现普通水稻和使用鸟粪后的水稻是有很大的区别。　　大家心里不由地暗暗咋舌，更加迫切地希望使用鸟粪了。　　孙山领着大伙停留了一会儿，回到第三块试验田里。　　其实这个“水稻试验田基地”非常大，这么走了一圈也挺累。幸好除了养尊处优的王县丞，众人觉得这点脚力根本是小意思。　　王县丞气喘吁吁地跟在孙山后面，实在累得慌。　　这个孙大人领着大家兜了一大圈，看了三块不一样的水田。　　此时此刻，王县丞不得不对孙山说一声“佩服”。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没有比较就不知道哪个好。　　这么一对比，强烈地知道使用鸟粪的水稻好的上天。　　艾玛，孙大人这招高啊。　　小小年纪，做事就这么有谋略，不愧是两榜进士。　　阿爹说得对，孙山的名次排最尾，已经那么优秀了，排在他跟前的进士，岂不是优秀得上天入地？　　又想到京城的大侄儿，以前以为文曲星下凡来到他们老王家，这么一经对比，哪里是文曲星，只不过比一般人聪明而已。　　哎，如果三年后大侄儿还落榜，就赶紧托大姑走关系找个好官位。　　不考了，不考了，不仅浪费钱，还没希望。人才济济，咱们就不要往前凑了。　　王县丞一边为自家侄儿唉声叹气，一边暗暗提防孙山，害怕他使阴招谋害自己。　　孙山手握着三株稻谷，对着群众说道：“大家再看一看，看看我手中的三株水稻。分别从这块不一样的水田里拔出来的。你们看一看上面打的谷子，对比一下。”　　孙大人叫他们往前看，群众还真老实地急切往前看。　　特别是前面的老大爷，见到对比后的稻株。　　激动地说：“艾玛，这使用鸟粪的水稻还真长结实。看看这密密麻麻的谷子。天啊，这是大丰收。”　　这么铿锵有力的话把群众的心激得荡来荡去，久久不能平静。　　老大爷激动又急切地问：“知县老爷，你快告诉我们，哪里能找到鸟粪，我们也想使用。”　　对着这么一双浑浊又充满亮光的老眼，孙山再也不卖关子。　　掷地有声地说：“乡亲们，这种鸟粪，衙门就有的卖，欢迎你们来衙门买。”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m.d565.bar 第1156章 当官的话能信，母猪都能爬上树 群众听到可以到衙门买鸟粪，不由地瞪大眼睛。　　衙门什么时候有鸟粪卖的？他们怎么不知道的？　　别看他们只是平头百姓，但在衙门有不少“三姑六婆”的亲戚，要是衙门有鸟粪卖，不说上沅陆的头条，他们一早就收到料了。　　其中有个大娘半信半疑地问：“知县老爷，衙门什么时候有鸟粪卖？我们怎么没见到的？”　　她家女婿就是县衙做衙役，要是有，早就用上了。　　哪里用得着像现在这样眼巴巴地看着孙大人的地大丰收。　　孙山温润如玉微微一笑很倾城地说：“以前没有，明年就有。”　　这话更引得吃瓜群众怀疑了，怎么明年才有，不应该说现在就有吗？　　孙大人搞得神神秘秘，好让人怀疑。　　孙山又指着一麻袋一麻袋的鸟粪说道：“明年春耕肯定有鸟粪，你们来衙门直接购买便是。如果没有，我的鸟粪是从哪里来的？乡亲们，你们尽管放心，明年你们一定能用的上鸟粪。”　　顿了顿，继续说：“你们看看这里的水稻，是不是长得喜人，明年你们要是用上鸟粪，保管能多收几斗米。”　　众人眼睛溜溜转地看着孙山，那样子挺真诚的，应该说的是真话吧？　　堂堂官老爷，应该不会骗他们吧？　　不过“官”字两张嘴，要说骗，还真有可能。　　当官的话能信，母猪都能爬上树。　　众人依旧半信半疑，不真正用上鸟粪，不真正大丰收，都没办法相信孙山的话。　　孙山也不着急，笑着说：“过些日子稻子就成熟了，到时候大家过来看一看，这用了鸟粪的水稻是不是真的能多收几斗米。”　　随后依旧保持温温和和的态度说道：“乡亲们，等谷子黄了，本官会通知大伙过来见证。”　　众人看了看水田，又看了看孙山，其实不用过来见证，大概也知道这片使用鸟粪的水稻会大丰收。　　他们不是不相信水稻产量高，而是不相信衙门有鸟粪卖。　　其中一个老人家站出来问：“知县老爷，这些鸟粪贵吗？要是太贵，我们可用不起。”相不相信衙门有鸟粪是一回事，用不用的起鸟粪更是一回事。　　就算有鸟粪，价格太高，他们也用不起啊。　　孙山赞许地看了一眼老头，这个问题问得好。　　微微一笑地说道：“老人家，你放心。只要你是沅陆人，就一定能用得起。就算身无分文，也可以赊账。先用上，等收割完粮食，用粮食抵账或者卖了粮食再来还钱都可以。　　”顿了顿继续说：“老人家，我是沅陆的父母官，衙门卖的鸟粪，要是沅陆的百姓用不起，我还做什么父母官。”　　随后一转身，严肃又认真地看着群众，掷地有声地说：“我们广南有句话。当官不为百姓着想，干脆回家种番薯。我有幸能成为沅陆的知县，必然好好为沅陆的百姓。本官在这里郑重承诺，只要是沅陆人，就一定能用得起鸟粪。”　　这么有力的话说得铿锵有力，围观的群众不由地愣了愣。　　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矮矮小小，瘦瘦弱弱的知县老爷怎么看起来那么伟岸的？　　怎么感觉他背后有一道金光闪啊闪啊，似乎要闪瞎眼睛呢？　　在孙山后面的王县丞也愣了愣。　　这个孙大人好有抱负啊。是太年轻还是愣头青？　　王县丞做了二把手那么久，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一把手。　　怎么隐隐约约地感觉到沅陆会变得不一样呢？　　王县丞也不知道会变好还是变坏，总之沅陆即将要发生变化。　　群众愣神了一会儿。　　忽然有个大婶壮着胆子问：“知县老爷，你说赊账是怎么回事？”　　透过现象看本质，这个大婶很快就抓到问题的关键。　　她才不信当官说的那些光鲜亮丽的话。　　众人一听这个问题，瞬间从愣神中清醒过来，孙山后背的那道光也跟着清醒而消失。　　是哩，孙大人只说他们用得起，可没说免费给他们用。　　还说家贫买不起，可以赊账。　　所谓赊账，就是要还了，也代表鸟粪要钱买了。　　还有赊账会不会是九出十三归的高利贷？　　艾玛，差点被孙大人的甜言蜜语迷晕了，幸好群中还有清醒人士。吃瓜群众连连追问：“知县老爷，赊账是怎么回事啊？原来不是免费给我们用的啊。艾玛，差点被你骗了。”　　大家纷纷投去谴责的目光看向孙山。　　孙山：　　沅陆的百姓不仅八卦，还喜欢妄想。　　免费也想得出，是看自己太好说话了吧。　　孙家护卫也气得不要不要的，真想破口大骂几句。　　他们不用把鸟粪挖出来？不用加工鸟粪？不用人来搬搬抬抬？怎么说的出免费两个字呢？　　只可惜孙家护卫不怎么懂本地话，要不然早就破口大骂了。　　王县丞看戏一样看着孙山，又看了看围观的刁民。　　嘿嘿，这个孙大人还是嫩了点，要是他，早就支使下人破口大骂，说不定还上大棒哩。　　堂堂一个官老爷，哪里用得着跟屁民说太多，爱用不用，不用拉到。　　沅陆百姓不买，隔壁县肯定买。哼，就不信使得水稻丰收的鸟粪卖不出去！　　孙山第一次当官，面对群众经验不足，本想走亲民路线，温温柔柔说话，看来有时候也不能太亲民，要不然不止分寸。　　孙山也不好翻脸，只好耐心地解释：“乡亲们，鸟粪可要人工制作出来，如果免费，那么工钱谁给啊？”　　顿了顿，继续说：“这些鸟粪不是免费，但你们放心，绝对很便宜，只要是沅陆人，肯定用得起。　　”随后又说道：“乡亲们，今日提前通知你们，明年衙门有鸟粪卖，具体价格几许，怎么卖，衙门会出告示，让里长，村长告之你们。尽管放心，没钱也可以赊账。而赊的鸟粪钱，保管你们还得起。”　　吃瓜群众还想继续问。　　孙山看了看时辰，觉得不早了，得要回衙门。　　便说道：“各位，过些日衙门会召集里长，村长来议会，你们有什么问题，找里长，村长问。”　　说完后，孙山头也不回地在护卫的包围下，急匆匆地爬上马车跑路了。　　群众太聒噪了，他可不想面对一万个为什么。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m.66e5.icu 第1157章 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 第一次如此亲密地应对群众，孙山自我检讨做得非常糟糕，想着往后得要吸取教训。　　特别要保持高冷，威严形象，不能随便跟群众说话。要不然群众会得寸进尺，没大没小。　　孙山眼睛瞟向桂哥儿，孙定南等人。　　桂哥儿时刻留意孙山，见孙山看着他，疑惑地问：“山哥，你看我作甚？”　　莫非刚才山哥狼狈逃跑的模样被他看见，想杀人灭口？　　想到这里，桂哥儿连连摇头，山哥什么形象他没见过呢，怎么会杀人灭口呢？　　孙山冷着脸，淡淡地问：“桂哥儿，你最近的沅陆话学得怎样？”　　又瞄向孙定南以及留下来耕田的孙家护卫。　　想找个群众托都那么难，再不说好沅陆话，得赶他们做体能训练，跑步一百圈。　　众人被孙山这么一看，如接触到冰凉的毒蛇，不由地颤抖。　　眼睛赶紧挪开，害怕与孙山对视。　　说到学沅陆话，这么多人，就没几个护卫学会的，最优秀的竟然是孙大朗，说出去都被笑掉大牙。　　不要说跟孙山，张师爷比，连汪嬷嬷都不上，实在羞愧。　　桂哥儿脸蛋红红，低着头，羞愧地说：“山哥，我，我一直在学，就是，就是不会说。”　　孙定南也说道：“老爷，我们也一直学，但怎么学也学不会，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呢？”　　孙大朗耳根红红，低声地说：“老爷，我，我觉得我们应该多多认识本地人，这样才更好地学会。”　　汪嬷嬷因为经常出去，认识不少菜贩子，一来二去说得那一个溜溜。　　大头狗和张师爷媳妇夏氏也一样，比他们这些闭门造车的护卫好多了。　　虽然不怎么会说，但听着听着连蒙带猜就知道本地人说什么了。　　而孙山和张师爷因为工作的需要，凿壁偷光，囊萤映雪，悬梁刺股，焚膏继晷地学习，还是比王嬷嬷逊色。　　大朗认为还是走出去，跟本地人沟通，才能更加学会。　　孙山赞同地说道：“大朗说得对，的确要跟本地人一起生活才更快学会。过几天，我会聘请两个本地人到试验田跟那们一起干活。你们好好相处，多多说话。”一来当给他们请两个免费的口语老师。　　二来让本地人更加清楚试验田是怎样耕作，让本地人看清楚他们没有作弊，的确使用鸟粪后大丰收。　　相当于找个宣传话筒。　　孙山一行人很快就回到衙门，张师爷赶紧走出来，低声地说：“老爷，百姓有什么反应，都要来买我们的鸟粪吗？”　　做那么多功夫，就是让沅陆的群众知道使用鸟粪会使庄稼增收。　　他们也能因为卖鸟粪，增加收入。　　而最后的目的就是“政绩”。　　没政绩怎么升官？不升官怎么进一步发财？　　自从发现鸟粪后，并且验证鸟粪有用后，张师爷觉得老爷的机会来了，说不定还因此而成为“干吏”，从而有机会到京城，入皇帝的眼。　　从此孙家改换门庭，正式走入高门大户。　　主公身份变了，他这个师爷也自然船高水涨，一起富贵。　　孙山也不知道怎么说，虽然达到目的，但鉴于表现不好，所以转移话题地问：“我叫你做的筹策做好没有？”　　单纯地发现鸟粪是不行的，得必须知道如何开发，如何生产，如何运输，如何销售，如何盈利。　　孙山要卖鸟粪，口说容易，得要仔细计划才行。　　张师爷以前做牙人，接触过不少买卖，这次卖鸟粪，可以算老本行。　　张师爷点了点头，把一份计划递给孙山说道：“老爷，制作鸟粪的成本其实也挺大，不仅要请人来挖，还要请人来制作，同时也要运出来，更要找人卖。这些说容易，做起来挺难。”　　顿了顿，皱着眉头说：“老爷，大鸟村的后山划为官田，也代表鸟粪是官家。而衙门的银库，哎，做这些事根本不够。”　　衙门大包大揽根本不可能，实力不允许。　　沅陆县的库房又不是堆满金子银子，根本没多余的钱来做这件事。所以启动资金就是个大难题。　　张师爷继续说：“老爷，就算衙门库房充足，也没办法把一切包下来。”　　随后悄摸摸地说：“今日一过，相信不少人会盯着鸟粪，如果真的拿出来卖，他们肯定要分一杯羹。老爷，咱们形单影只，要是他们联合起来，好难对付。”“他们”当然是指本地的有权有势有钱的人。　　其中王家尤为甚。如果真的一点利益分不到，肯定会背后使阴招。　　做成一件事很难，但坏一件事相当容易。　　张师爷又说道：“这些问题，相信老爷已经想到了。”　　如果没想到，今日也不会领着王县丞出去了。　　孙山摆明是拉王县丞“投资”，大家好好合作。　　张师爷见孙山点头，便说道：“不仅王家，其他稍微有权有钱的都叫过来，让他们投钱来挖鸟粪。钱投的多，就分的多。投得少，分得少。”　　顿了顿补充道：“当然，衙门是大头，这个不能变。”　　之后又补充道：“老爷，你也有份。因为是你发现鸟粪，并且知道鸟粪能增产。就算钱再多，好东西在跟前不会用，也是白搭。老爷，这次全靠你见识多广才使得鸟粪能卖钱。老爷，你要占大头。”　　孙山眼睛一亮，赞赏地看了一眼张师爷。　　当然要大头了，这叫做“技术股”。　　如果没有他的技术投入，项目再好，也是无用项目。　　科技是第一生产力。　　孙山的技术投入，本应该占大头，比衙门还大的那种。　　只是碍于身份，碍于社会情况，只好妥协。　　孙山笑着说：“张师爷说得对！”　　张师爷见自己说到孙山的心坎上，高兴地问：“老爷，那咱们什么时候把他们召集过来商议？”　　他们，就是来分一杯羹的地头蛇。　　孙山摇了摇头，高深莫测地说：“不着急，不着急。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咱们耐心等待。呵呵，这次我们广撒网，一网网尽大鱼小鱼。”　　孙山才不会主动出击，而是等着有心人找上门。　　今日过后，有点本事的肯定看到其中的“利益”。　　呵呵，孙山就等着他们上门做客。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m.66e5.icu 第1158章 王县丞和王老爷在静观其变，孙山在守株待兔 王县丞回到衙门后，越想越觉得孙山领他到试验田有别样的含义。　　下班钟声一响，立即跑回家里，好似被鬼追一样。　　王县丞媳妇见老爷跑得满头大汗，疑惑地问：“老爷，你作甚？跑得那么快？”　　莫非又惦记三房的那个狐媚子？　　最近三姨娘也不知道从哪里学的花招，把王县丞迷得整日往那里钻。　　王夫人那一个气啊，要不是儿子逐渐掌事了，孙子也勤快读书。　　王夫人保准使暗招，好好教训三姨娘。　　王县丞看着人老珠黄，身材发福的王夫人，连连摇头说：“男人的事，女人甭管。”　　这个媳妇还是当初阿爹求娶回来的，王县丞一点也不喜欢。　　但想到给他家生了两个儿子，儿子又生了一群孙子，就一直忍下去。　　反正人一辈子很快过，忍忍就过了。　　王夫人那一个气，正想反驳。　　王县丞哪里给她机会，一溜烟地跑去找二弟，生意上的事，还是二弟最清楚。　　王老爷听到王县丞的陈述，沉思了一会儿，见四处无人。　　低声地问：“大哥，这鸟粪真的使水稻增产？你没看错吧？”　　使青菜增产，他们知道，如今真的使水稻增产，却变得不信了。　　那可是水稻，是粮食，是一国之本。如果增产，那可是大事件。　　王县丞认真地说：“千真万确，我亲眼看到。”　　顿了顿补充道：“当然要过一段日子，等水稻熟了，收割下来称一称，才能正式确定。”　　八九不离十，孙山的试验田肯定大丰收，也就是说鸟粪有用。　　王老爷高兴地说：“大哥，这鸟粪买卖好啊。你想想，要是鸟粪真的能使粮食增收，就算再穷再苦的农民也买，就算赊账也在所不辞。这个孙大人的确有本事，竟然被他搞出鸟粪。艾玛，不简单，不简单。”　　才来半年就搞出利国利民的鸟粪。　　艾玛，要是长久在沅陆，岂不是使得沅陆变得富足？　　王县丞点了点头说：“今日我看是孙大人特意等我，让我跟着他去看所谓的试验田。呵呵，孙大人想卖鸟粪，没有我们王家怎么行？”王老爷赶紧问：“大哥，这鸟粪这么制作，你知道不？”　　王县丞白了一眼王老爷，摇了摇头说：“这么机密的事，孙大人怎么会告诉我呢？行牙子在他身边那么久，也搞不清楚怎么制作。哎，这恐怕是独门绝技。”　　王老爷低声说：“大哥，孙大人今日把你领出去，让你看到水稻长得喜人，一定是想找我们合作，一起卖鸟粪。”　　如果想单独卖，哪里会领王县丞一起查看。　　孙大人别看年纪轻轻，脑瓜子可想得多，步步为营，做每一件事都有其含义。　　王县丞也是这样认为的，点了点头说：“他一个人没办法卖鸟粪，自然会找我们王家合作。”　　顿了顿问道：“二弟，你说他打算怎么跟我们合作？”　　王老爷思考了一会儿，猜测到：“孙大人肯定想咱们的钱，咱们的人。卖鸟粪，得县把鸟粪做出来，这一过程，少不了要钱要人。　　孙大人本事农家子，家里哪有底蕴，来到陌生的沅陆，更是没人。　　而我们家有钱有人，加上孙大人制作法子，这无疑是最佳的选择。呵呵，孙大人不早我们合作，还能找谁呢？”　　这么一说王家两兄弟可高兴了。　　王县丞笑着说：“我们得找个日子，亲自到大鸟村看一趟，不见过不放心。”　　王老爷也是这样认为的，微微含笑地说：“大哥，过两日我亲自跑一趟，下人看的我不放心。如果整片后山都是鸟粪，那可以卖好久好久。　　呵呵，咱们不仅在沅陆卖，还在隔壁县卖，更在辰州府卖。呵呵，这买卖做得过。”　　两兄弟再次对视一眼，不由地乐呵呵。　　王老爷又问道：“大哥，要不要主动找孙大人谈合作？”　　做买卖很讲究主动和被动，王家不想太主动，免得显得急切，被孙山看穿。　　王县丞摇了摇头，摆了摆手说道：“不着急，距离下一年的春耕还远着。呵呵，你先去查看，回来再商议。咱们先静观其变，看一看孙大人接着要做什么。”　　王老爷笑嘻嘻地说：“好，都听大哥的。衙门有你，买卖上有我，我们兄弟俩一内一外合作，呵呵，我们王家肯定能飞黄腾达，更进一步。”王县丞和王老爷在静观其变，孙山在守株待兔。　　而第一只撞上来的兔子，不，应该说三只兔子，是上次给孙山送“扬州瘦马”的三个富商。　　孙山抿了一口茶，定定地坐在高堂上，定定地看着三个富商。　　眼珠子转了转，假装随意地问：“你们是来买鸟粪的？”　　要说不打不相识，有些感情是需要打出来。　　前不久三个富商拍马屁拍到马蹄上，得罪了孙山。　　同时也让孙山对他们印象深刻，更让孙山身边的人对他们非常熟悉。　　这不，三个富商说要买鸟粪，因为脸熟，就通报上来了。　　如果一般人，还真没有这种待遇。　　富商甲的大屁股只敢坐在凳子边缘，侧着身子，低头哈腰一副小人的模样看着孙山。　　谄媚地说：“是的，孙大人。昨日听闻衙门有鸟粪卖，我们立即跑过来找你了。这鸟粪是好东西，得要抓紧来买。呵呵，孙大人，我们还有几亩薄地，也想地里的粮食增产。”　　富商乙和富商丙连连附和：“是哩，孙大人。我们是来买鸟粪的，这么好的东西，怕晚来一步，没得买哩。”　　孙山摇了摇头说：“现在哪里有鸟粪卖，得要明年春耕。”　　富商甲一听，立即说道：“孙大人，明年就明年，我们先来登记，呵呵，等有了，再过来买。”　　顿了顿补充道：“大人，我们可以先给银子，呵呵，等有鸟粪了，再过来拿。”　　孙山意味深长地看着三个富商，恐怕不是单纯来买鸟粪吧？　　莫非是嗅到商机，想过来分一杯羹？　　又不好直接提，拐弯抹角地过来试探情况？　　孙山双眼眨了眨，如火如炬。　　早就看透这三个商人的大心思了。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m.66e5.icu 第1159章 想做代理商，卖衙门的鸟粪 三个富商跟孙山东扯西扯，言语中都在试探着衙门什么时候有鸟粪的？　　这些鸟粪究竟怎么来的？　　拐弯抹角地打探消息。　　孙山看了看他们的模样，又想了想自己以往的表现，是不是表现得太亲民，所以一点官威也没有？　　这么重要的机密，竟然敢光明正大地试探。　　尼玛的，老虎不发威，当我死hellokity！　　孙山猛然地重重地把茶杯一放，正在说话的三个富商一惊。　　刚想吐出的话语立即吞入肚子了，嘴巴张开“o”字型，愣愣地看着孙山。　　孙山双眼高高吊起，冷冷地说：“你们要做什么？谁派你们来的？衙门的事岂能窥探？”　　这么一句话，把三个富商吓得赶紧从凳子上跳下来，立即下跪。　　求饶到：“知县老爷，饶命啊，草民知罪了，请知县老爷大人有大量，饶了草民。”艾　　玛，刚才说着说着就不知不觉地得意忘形了，这是怎么回事？　　明明孙知县很吓人，特别那高高吊起如毒蛇般的三角眼，一眼看过来等于毒发身亡。　　怎么说着说着竟然把这事忘记呢？　　艾玛，这个孙知县总让人感觉好好说话，不知不觉就多说了，实际根本不是这回事。　　艾玛，这到底怎么回事。　　不要说官老爷说话，就算跟同行说话得要小心加小心，怎么和孙知县说话起来，说着说着就自觉地忘记警备之心呢？　　艾玛，这个孙知县肯定会魔法，使得自己迷失方向，失去分寸。　　总之三个富商觉得千错万错都是别人的错，更是孙山的错，肯定不是自己的错。　　孙山无语地看着趴在地上贼头贼脑吗，鼠眉鼠眼的三个富商。　　这模样实在太卑微，太悲哀，使得自己好似干了些十恶不赦的事。　　孙山当做没看见，继续冷着脸问道：“快说，是谁派你们过来打探消息的？”　　富商甲乙丙连忙喊到：“知县老爷，没人派我们来。我们只是好奇衙门怎么有鸟粪。知县老爷，饶命啊，我们再也不敢了。”　　真害怕孙山把他们关起来，严刑拷打逼出幕后的主谋。　　要是有，他们还不怕，可事实根本没有啊。就算上酷刑，也说不出对象。　　艾玛，早知道就不过来了。　　艾玛，好怕怕，好想跑路。　　孙山哪里知道他们背后有没有大老板，他只是随便问问。　　能问出来最好，问不出来也无所谓。　　反正就问问。　　孙山脸色冰冰，淡淡地问：“那你们来的目的是什么？不要告诉我买鸟粪。哼，这种话三岁小牙子都不信。本官再给你们一个机会，老实交代。如果再胡乱说话，后果很严重。”　　三个富商一直跪在地上，孙山不叫起来，他们也不敢起来。　　这次来的目的当然不是买鸟粪了，那只是没话找话题。　　富商甲身为三人的领头羊，颤颤巍巍地说：“知县老爷，这次我们来，是真心想买鸟粪.....”　　话还未说完，孙山拿起茶杯，又重重地放向。　　茶杯敲击这桌子，发出“砰”一声，再次把三个富商吓了一跳。　　艾玛，孙大人这是要发火了。　　艾玛，好可怕，怎么办？　　孙山冷着眼看了看三个富商，再看了看茶杯。　　还真别说，这个陶瓷茶杯带盖子的那种，质量还真好，这么敲了又敲，依旧毫无破损。　　心里想着得问一问汪管事哪里买的，多买几个回来招待客人也不错。　　孙山的茶杯　　孙山声音提高，用压迫的语气问道：“最后问一次，这次来究竟有何目的。”　　指了指富商乙，说到：“你来回答。”　　送婢女过来时，孙山已经查过，这三个富商根本没什么亲戚关系，之前送婢女也是分开送。　　只是想不到他们竟然搞在一起，并且隐隐约约以富商甲为领头组成三人帮。　　莫非是学刘关张“桃园结义”？　　而他们结义的理由是同样给孙山送婢女，同样得罪孙山，同样被孙山强制捐款？　　人与人的缘分有时候的确很奇怪，能走在一起的理由千奇百怪。　　三个富商说不定还真因为“送婢女”这件事而狼狈为奸。　　富商乙哆哆嗦嗦地看着孙山的手指，这是指自己啊。　　艾玛，孙大人怎么选他回答呢？　　万一说错话，第一个责怪的肯定是他啊。艾玛，好想破门而出，跑路啊。　　富商甲正要说话，孙山一个眼神横过去，富商甲立即如鹌鹑，畏畏缩缩，不敢抬头。　　至于富商丙不由地暗暗松了一口气，幸好孙大人没指他，要是指，说不定当初晕厥了。　　富商乙见实在躲不过，硬着头，豁了出去，实话实说：“知县老爷，这次我们来除了买鸟粪.....”　　孙山一眼瞪过去。　　富商乙赶紧说下去：“我们还有其他目的。我们的目的.....我们的目的就是想帮衙门卖鸟粪。”　　说完后，富商乙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艾玛，还是说实话的好，起码不用想更多的谎话圆谎话。　　他们过来买鸟粪是次要，主要想做代理商，卖衙门的鸟粪。　　三个富商上次给孙山送婢女，偷鸡不成蚀把米，还白白捐了不少钱。　　因为这件事，本来不怎么相熟的三个人倒是成为朋友了。　　或许因为吃过同样的亏，才懂得对方深深痛。　　三人偶尔有空就出来吃茶。　　这不，昨日“使用鸟粪能使水稻大丰收”的消息一传十，十传百，就传到三个富商的耳朵了。　　富商甲，富商乙，富商丙不约而同又迫不及待地互相分享消息，三人还兴致冲冲地跑到试验田查看。　　不看半信半疑，一看十足十相信。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都不知道水稻竟然能打那么多谷子。　　三人情不自禁地感叹：这个孙知县真有本事，真厉害！　　忽然富商甲提议到：“如果这鸟粪真能增产，呵呵，我们卖鸟粪岂不是发了？”　　不怕价格贵，只怕没好东西。　　鸟粪可是好东西，肯定很好卖。　　只要家里耕田的，不信不心动，不信不过来买。　　富商乙和富商丙一听，眼睛亮闪闪，立即觉得这个是好买卖。　　三人也不知道哪条神经搭错了，竟然认为自己跟孙山是老熟人。　　于是第二天一早，吃过早饭后，便组队急匆匆地跑到衙门。　　借着要买鸟粪的缘由来见孙山了。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m.66e5.icu 第1160章 想卖鸟粪，要交一笔钱 富商乙说出要做鸟粪的代理商后，富商甲和富商丙不由地松了一口气。　　颇有早死早超生的感觉。　　孙山早就猜测他们过来是想卖鸟粪。　　奸商奸商无奸不商，买鸟粪是亏钱的买卖，而卖鸟粪则是赚钱的买卖，对于生意人来说，肯定选择后者。　　孙山淡淡地看了三个富商一眼，淡淡地说：“你们是想怎样卖鸟粪？是从我这里拿货，然后卖给别人？从中赚差价？”　　一向比较少话的富商丙连连点头说道：“是哩，知县老爷，我们就想这样卖。呵呵，知县老爷你真聪明。”　　富商甲悄摸摸地往前跪一步，谄媚地说道：“知县老爷，沅陆耕田的百姓那么多，单靠衙门卖，是卖不过来。呵呵，不如我们帮衙门卖，你看如何？”　　见孙山不说话，立即补充道：“知县老爷，要是衙门能卖得过来，我们可以帮你到外县卖。呵呵，你看这样可好？”　　富商们心里想着在沅陆不好卖，那就到隔壁县卖，再不济到隔壁市卖。　　只要鸟粪是好东西，就不愁没人卖。　　他们这些行商的，到处走一走，辛苦一些，只要能赚钱，一定会去。　　富商乙连连附和到：“是啊，知县老爷，我们到外地卖也可以。”　　他们想到卖鸟粪，沅陆的其他商人肯定也想到，这么多竞争对手不好卖，就到外面卖。　　孙山听到后，倒是佩服这三个富商的脑瓜子。　　不是佩服他们的聪明，而是佩服这执行力。　　闻味而来，嗅到商机立即主动出击，丝毫不拖泥带水。　　三人行必有我师焉，这三个富商虽然长得猥琐，谄媚的模样也好小人，但能成为有钱人还是有点本事。　　就这厚脸皮，也值得孙山学习。　　孙山眼珠子转了转，皮笑肉不笑地说：“鸟粪还未看到，你们就想卖鸟粪了？万一衙门没有鸟粪呢？即使衙门有鸟粪，万一数量不多呢？”　　三个富商愣了愣，不敢置信地看着孙山。　　是啊，鸟粪货物都没看到，他们就嘟嘟囔囔要卖鸟粪了？　　万一衙门没鸟粪呢？　　家里也有七大姨八大姑的亲戚在衙门干活，之前可一直都未听说过衙门有鸟粪。三个富商怯怯地试探地看了一眼孙山。　　还是头目壮着胆子，硬着头皮问到：“知县老爷，你..你应该不会骗人吧。你，你可是当初说衙门有鸟粪卖的？”　　孙山两手一摊，无奈地说：“现在衙门的确没鸟粪，你们想卖鸟粪也想得太早了。”　　富商乙急切地说：“知县老爷，你不是会说明年春耕有吗？从现在开始制作，明年保管能产出来。”　　富商丙跟着后面附和到：“是哩，知县老爷，现在开始研制出来，明年就能卖了。到时候，我们帮老爷卖，可好？”　　富商们想拿鸟粪代理权的心得多么迫切，见针插缝地说要卖鸟粪。　　孙山认同地点了点头：“是，现在开始制作鸟粪，明年春耕钱肯定能卖。”　　三个富商一听，不由地笑起来。　　就说嘛，衙门肯定有鸟粪卖。　　随后话锋一转，孙山冷冷地问：“本官凭什么让你们卖鸟粪？沅陆的商人那么多，本官为什么选你们三人？”　　这话把还在笑的三个富商瞬间噎得笑不出声了。　　是哩，为什么授权给他们卖呢？　　跟孙大人无亲无故，更只有少得可怜的交集，凭什么给他们卖呢？　　孙山见三个富商耷拉着脑袋，心里安心。　　做了一个请起的动作：“你们站起来吧，这么跪着，外人还以为本官欺压百姓，不好相处。”　　孙山这么一说，三个富商赶紧蹦跶起身。　　害怕下一秒不听命令，被抓去打板子。　　孙山愣了愣，三个矮肥圆的富商身手竟然那么好，说蹦起来就蹦起来，一点也不用衔接。　　这身手活灵活现。　　富商甲不死心地说：“知县老爷，呵呵，给谁卖不是卖，我们实在想帮衙门分担重担，想帮衙门卖鸟粪。”　　说话的时候脸上的横肉笑得挤压在一起。　　富商们商其实最重要不是卖鸟粪，而是减肥。　　太胖了，对身体不好。　　孙山想了想，说道：“这样吧，你们想卖鸟粪也行。不过有条件。”　　三个富商只听到前面的话，便急匆匆地喊：“好，知县老爷，好，我们都答应。”　　艾玛，兜兜转转，知县老爷终于让他们卖鸟粪了。艾玛，实在太好了，这次没白来。　　孙山无语地看着三人，无语地说：“你们听一听我说的条件再说。”　　富商甲跳出来说：“知县老爷，你说什么我们都答应。”　　嘿嘿，他们是来卖鸟粪的，早就遇到不会太容易，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　　孙山接着说：“想卖鸟粪，得必须交一笔钱给衙门。这笔钱可不是买鸟粪的货钱，是需要另外交给衙门的。得证明你们是有实力卖鸟粪，如果这笔钱都交不出，就不要卖鸟粪了。”　　这是孙山看到三个富商临时想到的，叫做加盟费。　　比如某些连锁品牌，还未开店，就要交一笔费用相当的钱。　　什么加盟费，代理费，保证金，管理费，培训费，材料费等等。　　总之未开店，就让从你兜里掏钱。　　孙山此时此刻正效仿这种做法。　　衙门是不可能直接买鸟粪，所有要找人代理卖。　　在每个乡镇设置一个点，按照县衙的指导售卖。　　要是哪个片区出现问题，直接找代理人处理。　　衙门一定不能过钱，肥肉过手，都能留下一层油。　　经过越多的官吏，贪污的机会更大。　　孙山打算另外设置一个专管鸟粪的部门，直接对接各个分点，尽量让官吏经手，减少贪污。　　富商三人听到要交一笔钱，不由地傻眼了。　　他们是知道没那么容易，只是涉及到钱，肉疼啊。　　上次被孙山骗了300两，这次也不知道要骗多少。　　富商甲颤颤巍巍地问：“知县老爷，不知道要...要交多少呢？”　　孙山摇了摇头说道：“这还未确定，等确定了，会通知你们。”　　随后捧起茶杯，吃了一口。意思是要赶客了。　　富商甲还想问。　　孙山给背景墙桂哥儿一个眼神。　　桂哥儿秒懂，立即把三个富商拖了出去。　　他家山哥可忙了，要不是看在三个富商第一次送美人的份上，肯定面都不会见。　　哼，说了那么多，早就该滚了。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m.66e5.icu 第1161章 王季钧上门感谢 三个富商刚走，隔两天又有几个富商来见面。　　孙山愣了愣，无语地对着桂哥儿说：“桂哥儿，这些商人怎么就亲自找我的？怎么不找别的人？”　　桂哥儿也不懂，于是胡乱猜测：“山哥，鸟粪的事只有你知道，找别人也是白找，干脆找正主了。”　　这么一说倒有道理。　　这时候旁边的孙定南说道：“老爷，也有富商找我。只是我都不认识，便拒绝见面。”　　孙定南在“水稻试验田基地”盯着水稻，然后有人找上门，问一些鸟粪的事。　　孙定南一听，立即躲人。　　害怕自己无意中说漏了什么秘密，祸害孙山的计划，便拒绝接见任何人。　　这可把富商们气得够呛，怎么孙知县的外管家比孙知县还难见面？　　丫鬟大过主人婆，本末倒置，倒反天罡。　　随后孙定南又说道：“老爷，富商也找过汪嬷嬷和大头狗，夏姨，只不过三人一概表示不知。”　　孙山这下明白为什么富商直愣愣地找过来了，原来无人可找。　　至于汪管家，伤还未好，整日待在衙门，富商想找都没门路。　　张师爷最近着冥思苦想，按照孙山临时提出的要求修改计划，也一直待在衙门，哪里都不去。　　而桂哥儿一日三餐离不开孙山，根本没落单的机会，找他还不如干脆找孙山。　　兜兜转转，富商们只好无奈地递帖子，想亲自会见孙山。　　孙山看了看帖子，又看了看身边的所谓员工，发现一个能人都没有。　　哎，没底蕴的家庭就是这样，事事靠自己，就算有人手，也是庸才。　　孙山摆了摆手说道：“南哥，你去跟那些富商说，谁有意向卖鸟粪的，在你这里登记好。秋收后，会邀请他们过来商量。”　　现在计划还未完善，水稻能增产多少还未知。　　得给沅陆百姓一点点震撼后鸟粪更好卖，也会有更多有钱人来加盟。　　而且秋收后，便要安排服役，把大鸟村后山的路修出来。　　一切得秋收后再说。　　孙定南接受到孙山的指示后，连忙回复：“是，老爷，我这就去办。”桂哥儿见孙定南走后，便说道：“山哥，你是打算让所有富商帮你卖鸟粪吗？咱们沅陆那么小，就算买，也是有限的。”　　听孙山说了一些所谓的加盟费，代理费。　　是不是价高者才有机会拿到代理权呢？　　山哥是打算让富商们一个一个地喊价，把鸟粪的经营权卖给出价最高的那个吗？　　哎呦，要是这样，没卖鸟粪已经有一笔不错的收入。　　哎呦，他家的山哥就是那么聪明。　　孙山摇了摇头说：“不仅沅陆卖，隔壁的县也去卖。咱们沅陆什么都没有只剩下有鸟粪，得让鸟粪走出沅陆，走到外地。　　这时候，就需要这些行商了，把鸟粪交给他们，让他们卖向不同的地方。”　　桂哥儿想到富商到处卖鸟粪，肯定能卖不少钱。　　笑嘻嘻地说：“山哥，商人卖得多，我们就赚得多，嘿嘿，衙门的小金库就变成大金库了。”　　孙山笑了笑说道：“没错，得让这些商人帮忙卖，如果仅仅卖给沅陆的百姓，赚的钱也有限。”　　孙山打算采取两种价格，一种外地价，一种本地价。　　呵呵，本地人买，肯定便宜。至于外地，加上路费，人工，必须卖贵一点。　　不过两种价格必须控制在合理范围内。　　奸商奸商，无奸不商，如果没有限制，肯定往高价卖，这是孙山不希望见到的。　　孙山拒绝跟商人们见面后。　　王县丞领着王老爷，王季钧倒是找上门。　　王季钧一拐一撅地走上来，畏畏缩缩地拱手跟孙山行礼：“学生见过孙大人。”　　王季钧虽然因为养伤没到县学，但总归是县学生，自称学生也说得过去。　　孙山仔细打量着王季钧，走路是不顺畅，但总归能下地了。　　想不到好得那么快，看来孙大力当时也不是很用力。　　惊讶地问：“季钧，你的腿伤好了？能下地了？”　　想到后院的汪管家，还躺板板。　　艾玛，年轻就是好，伤也好得特快。　　王老爷连忙感激地说：“大夫说可以慢慢下地走了，假以时日，就能恢复如初。这里得多谢孙大人，要不是有你，我家行牙子，恐怕早就埋尸荒野了。”王县丞也附和到：“行牙子能好好地站在这里，多亏有孙大人。”　　转过身对着王季钧说道：“还不好好感谢孙大人，你命好，遇到了孙大人。”　　王季钧虽然能下地，但腿还是有点疼，今日根本不想过来，只是被大伯和阿爹压着，哪里有选择。　　说感激孙山的确要感激孙山，可他不想感激啊，这腿的伤是那个叫孙大力弄得，使得自己受尽了折磨。　　而且孙山高高举起石头砸山贼的模样历历在目，终生难忘。　　见孙山一次晚上就做噩梦一次，王季钧好痛苦啊。　　好想孙山赶紧任期到了，调离沅陆县。　　即使心里害怕孙山，王季钧不得不接受家里的指示，立即扑通地跪在地上，给孙山磕头。　　表达救命之恩：“多谢孙大人，学生还能活着，多亏有孙大人。学生无以为报，想今晚请大人吃个便饭，不知道可好？”　　吃饭是假的，商议鸟粪是真的。　　王家见沅陆的商人闻味而动，便再也按耐不住。　　于是借王季钧来请孙山吃饭，顺便打探鸟粪的买卖。王　　家不是想代理卖鸟粪，而是想做股东。　　呵呵，卖鸟粪能赚几个钱，投资做股东分利润才赚得多。　　这些天等着孙山来找，等啊等啊，等到脖子处也不见来。　　反而听到不少富商找孙山。　　王家还真有点担忧孙山甩下他们，跟别的土著乡绅合作。　　要是以往的知县，王家非常有信心饶不过他们。　　但孙山，不按套路出牌，万一还真饶过他们呢？　　特别是王老爷千辛万苦跑去大鸟村一趟，看到无边无际的鸟粪坑，眼里只剩下一闪一闪的金元宝。　　这完全超乎他认知的鸟粪，多得不可思议。　　鸟粪多了，预示着赚得多。　　王家哪里肯错过这样的发财机会，于是再也忍不住了，亲自跑过来找孙山。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m.66e5.icu 第1162章 大人，你是我的歲君星 孙山看了看王家带来的礼物，带了一堆东西过来，也不知道里面有什么，更不知道值不值钱。　　又看了看缩头缩脑一副小家子气的王季钧。　　饭就不吃了，礼物可以收下。　　前些日子收下的礼物，孙山挑挑拣拣，能吃的吃下，不能吃的将就用，实在多余的东西便让孙大力带去辰州府，看准时机卖掉，回一回血。　　兜里没几个钱，手下跟着一群人吃饭，得要精打细算过日子。　　到辰州府卖掉，也不怕遇到熟人。　　就算遇到，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孙山笑了笑说道：“举手之劳，何足挂齿。季钧是沅陆人，我身为父母官，肯定会出手相救。何况之前已经感谢了，就不需要了。”　　瞧了瞧王季钧的瘸腿，关心地说：“季钧得仔细养伤，等伤好了，赶紧回学堂。这课业可不能落下。学习之事如逆水行舟，一不划桨，就会退下来。”　　说完后，语重心长地拍了拍王季钧的肩膀，满眼都是殷切。　　王季钧被孙山这么一拍，立即矮了半截身子。　　即使是轻轻地拍，怎么感觉到肩膀被压了千斤重，把他压得喘不过气来。　　王县丞和王老爷看到王季钧哆哆嗦嗦，诚惶诚恐的模样，气得快吐血三升。　　这个傻鸟的样子，真想把他踢出王家。　　孙山有什么好怕，又不会吃人。　　就是会吃人，他们王家也有能力斗一斗，这是未战先怯，真是没眼看了。　　王县丞立即说道：“多谢大人对钧牙子的关心。只不过钧牙子实在太感激大人的救命之恩，想请大人请顿薄饭，好表达感谢之情。”　　王老爷踢了踢王季钧，瞪了他一眼，让他醒目些。　　转过身堆满笑容地看着孙山：“大人，钧牙子这小子还能活着，多亏有大人。他就是想请大人吃顿饭，要不然心里过意不去。”　　王季钧硬着头皮说道：“是啊，大人，我就想请你吃饭，我心里可感激你了。这些天无时无刻不感激，只可惜腿伤还未好，一直下不了地。今日能一点一点地走起来，便急切地过来，亲自给大人道谢了。”孙山决定扮演“孤臣”形象，不想跟乡绅商人私人吃饭。　　因为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没完没了。　　何况跟他吃饭，不跟他吃饭，难免惹来是是非非。　　干脆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走高冷范路线。　　孙山摇了摇头，表示抱歉：“季钧的心意，我心领了。饭就不吃了，礼我就收下。季钧也不用再说感谢的话，如果真要感谢我，好好读书，便是对我最好的报答。”　　转过头，深情地看着王季钧：“季钧啊，你的伤好了，就赶紧回学堂。我最喜欢勤奋刻苦读书的人，希望你好好学习，将来光宗耀祖。”　　读书，读书，又是读书。　　这个孙大人，除了读书，就不知道吩咐别人做些啥。　　王季钧实在不想读书，他根本不是读书的料。　　孙大人天天逼着自己去读书，自己一定无形中得罪了他，才这样报复自己。　　王县丞和王老爷相视一眼：这个孙山还真不识抬举，话都说得那么出面了，竟然还拒绝，真是气煞人。　　随后想到孙山不仅拒绝他们，更拒绝所有人，气才稍微顺了一丁点。　　而且这个孙山还真是个读书狂，自己狂读书就算了，见牙子便吩咐好好读书。　　并且不是仅仅说而已，还知行合一，为学子提供一切便利。　　王县丞和王老爷瞪了又瞪王季钧，孙山即使千不好万不好，让牙子去读书这一点，与王家殊途同归。　　王季钧见大伯和阿爹吃人的眼神，跟孙大人有的一拼，不由地哆嗦哆嗦。　　回去肯定又要把自己骂一顿了。　　今日过来的目的哪里是吃饭，而是问鸟粪之事。　　家里人想投资鸟粪，干脆直接问孙大人便是了。根本用不着又送礼又请吃饭。　　看吧，现在被拒绝了，面子过不下去吧。　　经过短暂的观察，王季钧虽然觉得孙山狠辣，但却是个好官。　　一来就“劫富济贫”，让富商出血协助学生参加院试。　　二来又搞出鸟粪，使得粮食增产。这都是为民谋福祉的事。　　贪官污吏哪里有时间搞这些，他们的时间都花在搞钱祸害百姓上哩。王季钧认为大伯和阿爹跟知县老爷相处的方式已经落伍了。　　这还是以前跟上任知县的相处方式。　　难道没听过“新人新气象”吗？　　得要学会与时俱进，用老办法说不定还得罪新知县呢。　　王季钧想到等会回去，请不到孙山吃饭，又谈不了鸟粪的事，大伯和阿爹心情肯定不好，而自己难免成为出气筒。　　为了少挨骂，王季钧干脆直接问：“大人，这次来，除了请你吃饭，还想问一问鸟粪的事。大人啊，这鸟粪是好东西啊，你真厉害，竟然想到粮食增产的法子，我可佩服了。”　　说完后，尽量压制内心的畏惧，双眼一闪一闪亮晶晶地看着孙山。　　王县丞和王老爷一愣，眼睛睁得大大地看着王季钧，随后一阵黑烟升起，不由地怒火冲天。　　钧牙子怎么这么直白地问出来，岂不是把他们的目的暴露了？　　嫩小子就是嫩小子，愣头青一枚，怎么把不该说的话往外说呢。　　孙山听到后，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王季钧。　　倒是个藏不住话的小子，竟然直白白地问出来。　　不过要孙山选，倒是这种方式好相处，最讨厌就是玩“猜猜猜”游戏，鬼都猜不出来。　　孙山也不怒，笑了笑，谦虚地说：“这鸟粪，只是恰巧发现，算不上什么。”　　王季钧却不这样认为的，听阿爹说鸟粪之多如同铜板之多，是个发财的生意。　　要不是腿还伤，肯定跑过去见一见。　　王季钧一瘸一拐地往前走了几步，讨好地看着孙山说道：“大人，我想做鸟粪的买卖。呵呵，上次被山贼抢劫，损失惨重，把我的所有积蓄都亏没了。大人，这鸟粪是好东西，我也想卖，把之前的损失赚回来。”　　顿了顿，继续说：“大人，求求你。你是我的歲君星，有你带着，我肯定能翻身。大人，求求你，把我带上。”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m.66e5.icu 第1163章 孙大力归来 说实话，王季钧一点也不想跟孙山做买卖，主要是太吓人，有钱也赚得不安稳，赚不开心。 但不往自己身上兜，难道往大伯和阿爹身上扯吗？ 艾玛，做晚辈的就是吃亏，好的没份，坏的顶上，活脱脱一个背锅侠。 王县丞和王老爷见王季钧这么大咧咧地说出来，不由地瞪大双眼。 正想说话时，孙山先开口道：“季钧啊，做买卖的事还先放到一边，你的主要任务是去读书。这个年纪正是读书时，莫要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 随后看向王老爷，笑着说：“季钧阿爹，你说我说的对不对？这个年纪的牙子就该走入学堂，买卖的事什么时候都能做，读书错过了年岁，再重拾课本就难了。” 王老爷能说什么，只能说：“孙大人说得对。钧牙子应该去读书，买卖的事由我做就行了。” 于是借坡下驴，借题发挥，赶紧说道：“孙大人，这次来除了请你吃顿薄饭，好好感激救命之恩外，还想跟你商讨一下鸟粪的事。 这鸟粪啊，不好挖，谁然要人力物力财力，恰巧我家里正好有人，还有少许银钱，呵呵，孙大人，你看我们能不能合作卖鸟粪呢？” 看孙山的模样饭肯定不吃了，所以也别废话，借着钧牙子开了头，他们得赶紧接下去。 呵呵，今日吃不吃饭不重要，重要的是鸟粪的事。 王老爷偷偷地给了王季钧一个眼神：实诚的牙子一个，差点误事。幸好误打误撞，把目的引出来了。 王县丞见二弟把事情说了出来，悄摸摸地松了一口气。 这买卖的事他就闭嘴，怎么说也是官，哪里好做买卖。 孙山见王老爷把话说了出来，遮遮掩掩也不是他的性子了。 于是说道：“王老爷，既然你想和官府合作卖鸟粪，那么也不是不行的。只是这些事得从长计议。” 顿了顿补充道：“现在主要是等秋收好，看一看水稻的产量怎样。得要证明鸟粪有用才好卖。呵呵，说句不好听的话，万一水稻的产量没变化，鸟粪想卖也卖不出去。一切等秋收后再说。” 王家想参与，便参与了。 主要是这个地头蛇并没有十恶不赦，也没有祸害乡里，贪婪点就贪婪点，还在接受的范围。 当然不仅跟王家合作，也跟其他人合作，尽量把所有人圈在一起，大家一起合作，大家一起发财。 就像公司上市，支持大伙来买股票。 呵呵，多买多得，少买少得，不买斋看，什么都没有。 王老爷一听，心可着急了。 孙山的话虽然愿意跟王家合作，但话里话外好似不想跟王家合作。 这事得要先确定，秋收后，已经太迟了。 王老爷说道：“孙大人，实不相瞒，大鸟村后山的鸟粪，我亲自去看了，单靠衙门来卖，根本不够人力物力来做。我王家是很有诚意想和大人合作的。” 王老爷知道做买卖得要三推四让，不能说几句就成。 但这次不一样，大鸟村的鸟粪一看就是无底洞的财富，趁早加入，趁早分一杯羹。 王老爷急匆匆地看完鸟粪坑后，又急匆匆地到孙山的水稻试验田基地查看。 只要不是眼瞎，都知道试验田的水稻长得好，肯定大丰收。 王老爷无比地确定鸟粪是有用，迫切地想投资。 孙山讶异地看了看王老爷，不愧是王家最会做生意之人，竟然亲自跑一趟大鸟村，而不是道听途说就投资，看来是非常有诚意。 这种实事求是的做生意态度，孙山还是非常欣赏。 孙山笑了笑说道：“王老爷，卖鸟粪事，我这边还在合算中，还未有具体的筹划。秋收后，我这边就会做好筹划，到时候找你。” 给了一个“你放心”的眼神王老爷。 说道：“王老爷，我们也是老熟人了，卖鸟粪的事，没有你们王家是不行的。秋收后，百姓相信鸟粪能增产，再商议怎么卖鸟粪。” 随后又说道：“路要慢慢走，饭要慢慢吃，咱们不着急。” 王县丞和王老爷对视一眼，不由地感叹：这个孙山滑不溜秋，像条泥鳅，怎么抓也抓不住。话里虽然答应，话外意思不明。 王县丞和王老爷不知道孙山要谋划什么，但总不会如他们的意。 这时候王季钧壮着胆子插嘴道：“大人，做买卖这事，我王家最擅长了，跟我们合作，一定能赚到盆满钵满。大人，你尽管放心，跟我们王家合作，不会吃亏。” 王县丞和王老爷满意地看了一眼王季钧：钧牙子终于有点用了，把他们要表达的意思表达出来了。 终于不是那种干吃饭的人了。 钧牙子终于长性子了，王家列祖列宗保佑。 孙山微微一笑很倾城地看着王季钧，点了点头说道：“季钧，你的意思我明白。你放心，卖鸟粪事，不会少你的。” 这话是对着王季钧说，实则是对王县丞和王老爷说。 果然听到这话后，王县丞和王老爷不由地笑起来，看样子已经懂孙山的意思。 王老爷乐呵呵地说：“孙大人，一言为定。” 王县丞也说道：“孙大人，我们等你的消息。” 孙山笑而不语地点了点头，至于要表达什么意思，他也不知道。 反正随机应变，意思能一时一样，不重复的那种。 送走了王家人后，桂哥儿和孙定南走过来问道：“老爷，真的跟王家合作？” 孙山认真地点了点头：“对，一起合作。他们出钱，我们出法子，收益大头归衙门。” 做买卖的事桂哥儿和孙定南其实不怎么懂，主要不懂孙山要做什么。 不过他们可以从中学习，只要经历得多，相信一定能长进。 秋收还未到，孙大力等人反倒回来了。 看着风尘仆仆的孙大力，孙黑炭，孙草根，孙山郑重地说了一声：“辛苦了，一切可顺利？” 孙大力挠了挠头，实话实说：“要说顺利，还是顺利。要说不顺利，还真有点不顺利。不过考生们都顺利进场，顺利出场，没有人缺席，没人生病，顺利完成院试。” 第1164章 状况百出的考生 孙大力说的顺利，是结果顺利，大家安安静静，安安分分，平平安安地进入考场，并且顺利地出场，完成此时的院试。　　途中并未有发生事故或者出幺蛾子。　　说的不顺利是参加院试这段时间状况百出，漏洞百出、纰漏百出、丑态百出。　　去的途中就非常不顺利，学生的要求花样百出。　　孙大力恨不得把他们一个一个地打晕，直接运到辰州府。　　由于乡绅富豪的捐赠，学生的伙食费和住宿费就有。　　孙大力也是第一次掌管这种事，其中肯定有不周到的地方。　　就像吃饭，一菜一饭一汤的标准餐在孙家护卫眼里已经好得上天了。　　哪知道考生今日要吃那个，明日要吃那个，还要求加菜加餐。这把孙大力气得够呛。　　秉承着能省一分是一分的原则，孙大力一一拒绝，态度就是：爱吃不吃，不吃拉倒。　　考生这就意见大了，时而觉得孙大力太吝啬了，时而觉得孙大力要贪污，时而觉得孙大力服务态度不好。　　别人就算了，连王嘉行也加入。　　对着孙大力说：“大力叔啊，长途跋涉，不能吃得太差，伙食得要丰富起来，才有力气到辰州府。你这样的安排太不合理了。你看看这菜，菜多肉少，你看看这汤，不，应该不叫做汤，只比清水浓了那么一丁点。”　　随后又补充道：“还有住宿，应该一人一间才行啊，几人睡一间，多难受啊。”　　说完后，悄摸摸地靠近孙大力的耳朵说道：“我的舍友打呼噜啊，可难受了。不行，我要求单间，不跟别人住。”　　孙大力翻了翻白眼，理直气壮地拒绝：“两人一间房还不满意？你家小厮还睡大通铺。”　　又指了指孙家护卫说道：“我们为了帮你们看管行李，还睡牛棚。”　　真觉得这群考试丫鬟是命，小姐的身子。　　区区童生就挑三拣四，要求多多。　　还有什么“长途跋涉”，沅陆到辰州府也只不过走3天路，这么短短的旅途就受不了，那么将来去长沙府，去京城呢？想到他们家的进士老爷，无论去求学还是科考，只要有吃有住就行了，一点也不娇气。　　哼，怪不得一把年纪还只是童生了，他们老爷这种吃得苦上苦的人才能走进太极殿。　　孙大力挥一挥手，一副“你怎么说，我也不会改变主意”的生人勿近的模样说道：“捐助有限，得省着用。只能这样安排，如果不满，可以自己加钱吃好，住好。”　　顿了顿补充道：“如果私自脱离队伍，途中出了什么问题，我们一概不负责。只有在我们的安排下，才会拼尽全力安全护送到辰州府。”　　这话把一众考生噎得无话可说。　　不是说不出什么大道理，而是孙大力油盐不进，怎么说也不听，我行我素地安排。　　考生默默地给孙大力飞刀子，暗暗地骂了不少难听话的话。　　穷人家的娃子，因为穷，不敢提要求，孙大力怎么安排就怎么做。　　有些胆小的娃子害怕后果自负，便按照孙大力的要求做。　　像王嘉行这种有钱人家的娃子，真想不按照要求做，但无奈如今也是管理者之一，只好以身入局，服从安排。　　有些跳脱又叛逆又有个性的娃子可不听孙大力的安排，宁愿多花钱多享受，吃好住好。　　结果悲剧了，其中一个胖乎乎的考生，想着路途那么辛苦了，不吃好些对不住自己，于是胡吃海喝。　　最后也不知道吃东西吃杂了，还是吃错了东西，三更半夜闹肚子疼，拉得脱水后发烧。　　孙大力见四处只有山，只有村子，哪里有大夫，只好把这次备好的药给胖子吃。　　反正能对得上症状的药，就往他的口中灌。　　幸好有惊无险，胖子除了人虚脱外，烧退后，活了过来。　　孙大力强烈地指责：“都叫你们不要乱吃东西，就是不听，不听，不听。之所以跟你们安排粗茶淡饭就是害怕东西吃得太好而生病。　　考试前最忌讳就是乱吃东西，病从口出懂不懂？想当初我们家老爷参加科试，一直吃的清清淡淡，就是害怕东西吃的太多而拉肚子。”众人被孙大力这么一骂，虽然不服气，倒是消停不少。　　幸好沅陆到辰州府只需要走三天，如果要走十天半个月，不说考生崩溃，孙大力也会崩溃。　　这群考生太难伺候了，跟他们家的进士老爷完全不一样。　　这么一经对比，孙大力更加确定他们家的进士老爷是成大业者，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有惊无险地抵达辰州府后，孙嘉行先领着考生到自家小别院，塞满人后。　　又领着剩下的人到王县丞的大别院。　　这时候考生看到三到四人住一间房子，立即表示反对。　　孙大力挥一挥手不耐烦地说：“不想住，就去住客栈。来去自由，我们不强制。”　　于是辰州府有亲戚的就投奔亲戚去，有钱的便领着下人去住客栈。　　剩下的一些为了省钱，或者家贫的便留在王家别院。　　部分考生一走，留下的考生倒是住得宽敞了。　　在王家别院，包吃包住，只需要埋头苦读，心境前所未有的好。　　孙大力本来以为一切回归平静，剩下的只等到入场考试。　　谁知道没过几天，去住客栈的考生连人带着行李灰溜溜地跑回来了。　　特别那个贪嘴乱吃的胖子考生被人抬了进来。　　孙大力吃惊地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　　看了看躺板板，一脸灰白色的胖子，不是又吃错东西吧？又拉肚子吧？　　胖子家的小胖小厮哭腔地说：“大力叔，我家少爷一出去，没人管，又乱吃东西，又拉肚子了。看了大夫了，吃了药了，还再拉。大力叔，快给药我家少爷吃，你带的药比吃大夫的药还管用。”　　拉得有气无力的胖子考生伸出胖乎乎的大手。　　哀求地喊道：“大力叔，救我，救我，我不想死。”　　能不能考试是一回事，命才是最重要的。　　胖子考试看到孙大力就像看到救命稻草，得胖乎乎地紧紧抓住。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m.66e5.icu 第1165章 抬起胖子的那种感觉，家人们，谁懂啊？ 也不知道孙大力的药有效，还是胖子考生有超强的自我自愈能力。　　药吃下去，隔天又变得龙精虎猛，活蹦乱跳，一蹦一哒，生病跟没生病一样。　　胖子小厮实在害怕少爷没人管教，乱吃东西，便扯着胖子考生在王家别院住。　　这里虽然住不好，吃不好，胜在安全。　　胖子考生搬进来后，陆陆续续有不少考生从客栈，亲戚家搬过来。　　孙大力奇怪地问：“怎么都过来？客栈不好住吗？亲戚家不好住吗？”　　住单间总比住集体宿舍好啊，何况在外面住，吃喝自由，多惬意。　　孙大力内心一点也不想伺候这么多考生，主要是花钱。　　住宿是免费，但吃喝拉撒哪样不用钱。　　乡绅富商捐助的钱是有限的，人一多，花的就多了。　　孙山把赞助费交给邓教谕，之后邓教谕并没有把钱发给考生，而是转交给孙大力。　　让他管考生的吃喝拉撒睡。　　邓教谕倒想只给贫困子弟补贴，富裕子弟根本不缺那几两。　　但想到这样的方式补助，有失公允。　　便干脆把钱交给孙大力，管学生的一顿三餐。想吃的就来吃，不想吃的就到外面吃。　　这样比平均分下去省钱。　　于是孙大力按照比农家人稍微高一丁点的标准给学生做饭吃。　　想着越少人吃公中，越能省钱。　　只是这些考生怎么回事，明明都走了，还回来蹭吃蹭喝，搞什么东西？　　孙大力的省钱计划从此夭折。　　从客栈搬回来的考生甲讪讪地说：“住客栈好是好，但没大力叔在，感觉不安全，呵呵，我还是回来住好了。”　　其实不是，而是客栈纷纷扰扰，实在太吵了。　　考生甲想读书，却时不时被外面的动静吸引，干脆一狠心回大集体宿舍。　　这里的学习氛围比较好，跟在县学一样。　　从亲戚家回来的考生乙不好意思地说：“我大姨对我也很好，只是在大姨家，找不到同窗请教，呵呵，所以搬回来住了。”　　这是个实诚的考生，原因就是如此。　　大姨离王家别院太远了，离考场也远。昨日忽然脑瓜子卡壳，一道题怎么想也想不通，想找个人请教也找不到。　　思来想去，住集体宿舍虽然没隐私，也不方便，但胜在有同窗。　　何况王家别院离考场近，走几步就到了，所以一狠心，搬回来住。　　考生丙更是直接地说：“在客栈住好是好，可人生地不熟，还是回来大力叔这里好。要是有什么事，呵呵.......”　　笑而不语地给孙大力一个“你懂”的眼神。　　孙大力是个文盲的粗汉子，哪里懂这个眼神。　　只是考生丙要回来，他总不能阻止。　　所以懂不懂眼神无所谓，结局都一样。　　考生丁指了指躺在躺椅上优哉悠哉看书的胖子考生说道：“听闻胖兄生病了，我过来探望探望，照顾照顾。呵呵，我这几天就在这边住下了。”　　胖子考生听到考生丁喊“胖兄”，气炸了。　　虽然胖是事实，但也不要这么直白白地喊出来。　　这样礼貌吗？　　胖子考生恶狠狠地瞪了考生丁一眼，恶狠狠地说：“好你的瘦子，等院试过后，肯定不放过你。”　　这么一胖一瘦，听谈话的内容，就知道两人肯定是塑料同窗情。　　孙大力又看了看考生戊。　　考生戊怯怯地看了看孙大力，又看了看同窗们，怯怯地说：“我见大家都回来，我便跟着回来。客栈只有我一个来自沅陆的，我害怕。”　　众人：　　重重地给他投一声“嘘~~~~”　　这种没主见的考生，必然时不时跳出来表示没主见，大家已经习惯了。　　孙大力见考生越来越多，便严格要求他们的读书，作息时间。　　那些想熬夜看书的，对不起，没门！　　那些想睡懒觉，晚起床的，对不起，依旧没门！　　孙大力根据孙山考科举前的模式，有样学样地让考生照做。　　第一步早早起来朗读。　　第二步朗读完毕后活动筋骨伸伸懒腰。　　第三步在规定的时间内吃早饭。　　第四步开始上午自习。　　第五步准时吃中午饭后，休息半个时辰。　　第六步下午自习。　　第七步准时吃晚饭。剩下的时间自由活动，想睡觉的去睡觉，想看书的看书，想找人请教问题的请教问题。　　途中孙大力看在是考生的份上，还给熬了糖水做宵夜。　　最后一步按时入睡，不准熬夜，不准大声喧哗。　　这么严格的一日活动作息时间，让不少热爱自由的考生痛苦不堪。　　孙大力理都不理，反正只要在他的地盘，必须按照他的要求做。　　由于有两个别院，两间集体宿舍，孙大力派孙黑炭和孙草根到另一边盯着。　　还郑重地警告，谁要是有意见，就滚蛋。　　住公家的，吃公家的，连洗澡热水的柴火也是公家的。　　这叫做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谁要是抬头，就一棒子打过去，像打地老鼠一样。　　考生就这样平淡又痛苦地熬到院试日，也熬出了院试日。　　孙大力派人在考场门口盯着，见到累得走不动的沅陆考生就抬走。　　令孙家村颇为痛苦的是，沅陆那么多考生，就只有胖子考生扑街出来。　　孙黑炭和孙草根嘴角抽了抽，这么肥厚的身躯，抬回去可重了。　　胖子考生全身软绵绵地倒地，用尽吃奶的力气，伸出胖乎乎的手，可怜兮兮地喊：“大力叔，救我，救我，我不想死。”　　胖子小厮痛苦地哀嚎：“大力叔，救救我家少爷，求求你了，救救我家少爷。”　　孙大力毕竟陪过孙山赶考，对考生的状况多有了解，见到胖子虽然扑街，但远没有要死的程度。脸色依旧红润，身子依旧白白胖胖。　　不耐烦地说：“别嚎叫了，你家少爷没事，只不过被关在考棚，吃不好睡不好，全身没力气。等回去吃上一口热粥，便没事。”　　说完后，给身边的小弟使了使眼色。　　负责抬考生的小弟---孙黑炭和孙草根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心不甘情不愿地抬起胖子考生。　　心里想着：下次如果见到有胖乎乎的考生一定不申请出差。　　抬起胖子的那种感觉，家人们，谁懂啊？　　实在太痛苦了。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m.66e5.icu 第1166章 充满智慧的王老太太 有惊无险地把考生送入考场，送出考场，三天后，孙大力便组队回沅陆了。　　来之前已经说好不会等结果出来再走，如果想要看完成绩再走，住依旧能住王家别院，吃就自个负责，回来的路费也自个承担了。　　如果不等成绩，跟着孙家护卫走，那么吃住依旧衙门出。　　怎么选择，看各个考生权衡利弊，自由选择。　　最后跟着孙大力回来的只有几个比较贫困又自我感觉考得一般的学子，其他学子依旧留在辰州府等结果出来再回家。　　万一考上了，如果人不在，可没办法参加“簪花宴”。　　他们也想看到自己高中的模样。　　孙大力从兜里拿出一个袋子，递给孙山说道：“去之前邓教谕把捐赠的钱全交给我，现在还剩下100多两。”　　说完后，又递给孙山一本账本。　　孙大力，孙黑炭，孙草根不怎么会写字，所以没办法做账本。　　去的时候，账本由王嘉行做。等到了辰州府，因为临近考试，王嘉行复习的时间还不够，没办法做账，所以特意向王姑婆要了一个下人，帮忙做账。　　幸好账单简单，只记好支出便可以了。　　孙山打开账本看了看，上面登记的都是花费，用三百两一减，就知道还剩多少了。　　孙大力接着说：“这次到辰州府，考生住在王家别院，吃喝也比较简单，所以花费也少。”　　顿了顿补充道：“王老太太知道我们来了，送了不少油盐酱醋柴米过来，这样花费更少了。”　　孙山一愣，惊讶地问：“你说王家的那个老太太给考生送东西了？”　　孙大力点了点头说道：“是，送了不少东西。还安排下人领着我们逛辰州府，告诉我们哪里买东西好。还派了两个下人过来帮忙干活。”　　随后继续说：“王老太太还夸赞老爷，说有你这样的知县是沅陆人的福气。还说自己一个妇道人家，没办法好好回报家乡，只能送点东西过来，希望老爷你不要嫌弃。”　　孙大力又补充道：“老爷，王老太太说一点东西，其实不少。非常的大方。”孙山不由地陷入沉思，看来能爬上位，最后成为赢家，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都是聪明之人。　　这些生活用品对于王老太太来说只是九牛一毛，但这么做却显得特别的贴心，让人感受到温暖。　　这是个充满智慧的老太太，怪不得笑到最后了。　　孙山问道：“王老太太还有没有说什么，是下人说的还是她亲自说的？”　　孙大力憨厚地笑着说：“老太太知道我们来了，又知道这次护送是衙门安排的，便寻我打听情况。”　　这么说，就是王老太太亲自召集了。　　孙大力接着说：“老太太长得慈眉善目，穿得一身富贵，他们家应该很有钱。”　　孙黑炭补充道：“大力叔，不仅有钱，在辰州府还是大家族哩。这么贵气的一位老太太，说话温声细语，对我们和蔼可亲。”　　孙草根连连附和：“幸好我们只会简单的沅陆话，官话又不会说，所以全场才没显得怯场。哎，跟富贵人家的老太太说话，真紧张。”　　因为孙家护卫本地话说不好，官话也说不好，所以没办法与王家老太太交流。　　就算有王嘉行在，也是连蒙带猜地大致懂对方的意思。　　这么一来，孙家护卫倒是松了一口气。　　从乡别里走出来，面对富贵人家，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最重要害怕说错话，得罪别人不自知。　　孙山好笑地看着孙草根，无奈地说：“你们得要好好学本地话和官话，往后这样的事还多，沟通不了，不能把事情做好。”　　孙大力挠了挠脑瓜子，嘿嘿笑到：“老爷，这次出门，呵呵，我的沅陆话进步不少。哎，跟他们说话就像鸡跟鸭讲，逼得自己用心去学。这么一用心，倒是学会了不少。”　　人啊，不逼自己一把都不知道自己原来是那么厉害的。　　孙大力如今更有信心学好沅陆话，再学好官话，识字写字。　　对将来取代村长更加有信心了。　　孙黑炭也说道：“是哩，我现在的沅陆话也能听懂不少，也会说不少，比以前进步不少。看来以后得要跟本地人多多相处，这样才更快学会。”一起同行的孙家护卫，因为与考生无法交流，倒逼自己一把，反而学会不少本地话。　　呵呵，学一门语言，主要是环境，这不，环境一好，进步飞速。　　孙山看了看账本，算了算孙大力一行人到辰州府多久，之后从剩下的100多两里抽出一些银子当做护卫的工钱。　　总不能用爱发光发热，做事得要报酬。　　当然工钱按照低于市场价来发，比镖师肯定便宜不少。　　孙山把钱抽出来，写在账本上。　　对着孙大力说道：“这些是你们的工钱，不是很多，委屈你们了。”　　孙大力想不到还有工钱，眼睛亮闪闪地说：“老爷，不少。比我们到外面打零工多不少了。”　　孙山的护卫钱是一年10两，以为在这一年内做事不会再给工钱，想不到还能赚外快，　　孙家护卫已经很高兴了。　　至于为什么孙大力理直气壮地结过工钱，完全因为这是属于公家，又不是孙山的私库。　　呵呵，吃公家，用公家，花公家的，天经地义又快活无边。　　桂哥儿羡慕地说：“”大力叔，你们就好了。这次前去，赚了不少钱。　　要不是山哥离不开自己，桂哥儿也想去赚外快。　　孙大力得意地说：“下次有任务，我就带你去，哈哈哈。”　　这么一说，大家乐呵呵地笑起来了。　　桂哥儿心想就算有任务，他也不去，他的任务是好好伺候山哥，别的都是浮云。　　孙山把账本和剩下的银子交给孙大力，说道：“这些你给邓教谕送去。剩下的钱由他安排，衙门不会再过问。”　　既然当初给了邓教谕，现在还有剩，同样甩回给邓教谕。　　孙山才不想沾上关于钱的事，免得惹来麻烦，吃力又不讨好。　　孙大力连连点头说：“好，老爷，我这就给教谕送过去，顺便跟他说一说这次院试的情况。”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m.66e5.icu 第1167章 孙家村来信 过了几天，孙山正在“办公室”看文件，再过一点时间就到秋收了，得要安排衙役到各个乡镇“宣讲”秋收需要注意的事宜。 特别要看着天气来干活，免得临门一脚，梦碎咫尺间。 这时候桂哥儿急促地从外面跑了进来，兴奋地说：“山哥，孙家村来信了！” 这么一声，孙山愣了愣，随后欢喜地问：“在哪里，快给我。” 从年初到快年终了，终于收到孙家村的来信了，这时间也太久了。 桂哥儿扛着一个包裹进来，放在书桌上，高兴地说：“山哥，民大伯寄了不少东西过来，咱们快拆开看一看。” 孙山也看到一个大包裹，惊喜地说：“这么大的包裹，竟然能安安稳稳地送过来？这镖局真给劲。” 想当初孙山害怕途中丢东西，只好借着官家的驿站寄了一封厚厚的信，想给些土特产带到孙家村也没办法。 想不到孙家村竟然能邮寄这么一个大包裹，比他厉害。 桂哥儿乐呵呵地说：“是哩，这个镖局真不错，竟然能安全寄这么多东西过来。” 随后又说道：“山哥，这个包裹是上次做向导的大小魏镖师给送过来的。” 说到大小魏镖师，孙山清清楚楚地记得他们跑路跑着跑着只剩下一个点的场景。 每当想起这个就有点生气。 于是问道：“这次轮到他们到沅陆走镖？” 过时过节，大小魏所属的镖局都会送礼过来，在沅陆县也是数一数二的镖局。 桂哥儿点了点头说：“他们押送了一批货过来。见有我们的包裹，便立即给送过来了。” 顿了顿，又说道：“大小魏镖师还向山哥你问好。” 随后又说道：“山哥你当然好了，在沅陆做官做得越来越顺利了。” 孙山倒是乐了，笑着说：“快给包裹我，看一看你民大伯和大伯母送了什么东西过来。” 说完后，便把包裹拆开，映入眼帘的是一小包晒干的小笋干。 孙山愣愣地看着，不由地眼眶湿润。 他喜欢吃小野笋，孙伯民便把小野笋晒干，给寄过来。 小小的一包野笋干，大大的一份呵护和关爱。 桂哥儿看到是野笋干，欢喜地说：“山哥，这笋干好吃啊，等会了泡发，明天就能吃了。这肯定是我们孙家村后山采摘晒干的，咱们孙家村的小笋干最好吃。” 孙山鼻子酸酸，脸色依旧平静地点了点头说道：“好，等会泡水，明天吃。” 接着又看到几双袜子，这么精细的手工，肯定出自云姐儿之手。 苏氏是不可能，这辈子都不可能。 桂哥儿笑呵呵地说：“山哥，大伯母肯定觉得衣服太重，难寄过来，所以才寄袜子，呵呵，山哥，这里好几双袜子，不用到外面买了。” 孙山继续翻找，里面有不少干货。比如冬菇，比如瑶柱。还有不少汤料，比如党参，姬松茸，五指毛桃等等。 桂哥见那么多煲汤的材料，更是兴奋地说：“山哥，民大伯给寄了不少好汤料。” 看了看外面，觉得太晚了，遗憾地说：“要是包裹来得早一点，还能煲汤。现在煲不够火候，明天再煲。” 孙山一听，笑着说：“汤料就在这里，不着急。” 桂哥儿倒是急了，连连要脱说：“山哥，急啊，民大伯肯定想你早早吃上。呵呵，信中指定让我煲汤给你喝。” 这话说得很有道理，说不定信中苏氏还真让桂哥儿赶紧去煲汤。 孙山拆开大包裹里面的小包裹，这里装了不少信。 孙山拿了一封信出来说道：“桂哥儿，这是小黑妹给你的信。” 桂哥儿不信：“小黑妹才走路，哪里识字。” 接过信，看到还真是自己的名字，笑呵呵地说：“山哥，这是我的信。肯定是金花给我的信。” 这里面不仅有桂哥儿的信，也有孙定南，张师爷，孙大力，大头狗等人的信。 小小的一麻袋，竟然装了那么多信，幸好这次镖局给力，没有丢失。 孙山抽出属于自己厚厚的一叠信，急忙打开，先看到的是一幅画。 里面画的竟然是小肥妹，画的最下方是小肥妹小胖丫脚印，肥肥嘟嘟，看着就喜人。 看着这张画，孙山的眼睛热了又热，如果可以，恨不得流下思念的眼泪。 他的闺女长得真可爱，白白净净，肥肥胖胖，圆头圆脑，憨态可掬，跟熊猫长得一样深受喜爱。 孙山拉着桂哥儿说道：“桂哥儿，看看我家闺女，长高了，长开了，多靓女的一个细蚊仔。” 桂哥儿放眼一看，欢喜地说：“山哥，笑笑真可爱，像你呢。” 这不，爱蒙蔽了桂哥儿双眼，因为喜欢孙山，便喜欢笑笑，更觉得笑笑和孙山一样靓。 孙山得意地说：“那当然，我家闺女不像我像谁呢。你云嫂子这画画得好，活灵活现，把我家笑笑的可爱的模样全画出来了。哎，我家笑笑会走路了，也会说话了，不知道会不会喊爹呢？恐怕都不记得我了。” 桂哥儿安慰地说：“山哥，莫要担心。等我们这边安稳了，就把笑笑接过来。” 这事只能这样办，如今事业才起步，路途又遥远，笑笑还小，只能慢慢等待了。 孙山看着笑笑的真人写照，不由地看入迷了。 怎么看怎么俊，将来一定是个知书达理，蕙质兰心的大家闺秀。 桂哥儿也打开信，里面薄薄的两张。 一张是李金花写给他的信，内容无非就是家里一切都好，她和小黑妹在孙家过得很好，让桂哥儿不要担心，好好在孙山身边干活，好好伺候孙山。 另一张则是小黑妹的真人画照。 桂哥儿一看，笑得合不拢嘴，扯着孙山说道：“山哥，你看看我家小黑妹，是不是很俊？这画肯定是云嫂子画的，呵呵，画得真像。” 孙山放眼一看，艾玛，哪里俊？ 小黑妹还是小黑妹，黑不溜秋，只是比以前长大了一点儿。 模样跟靓一点也不搭边。 父爱蒙蔽了桂哥儿的双眼，这么一个丑丑的娃子竟然说俊。 哎，都怪云姐儿画得太逼真了，怎么也不美颜美颜呢？ 看着桂哥儿双眼一闪一闪亮晶晶地期待。 孙山只好昧着良心说道：“靓，真靓，是靓小妹。” 第1168章 孙家人来信（2） 孙打开厚厚的一叠信，上面的内容都表达对孙山的思念，出现最多的就是让他好好吃饭，好好睡觉。　　长命功夫长命做，不用那么拼，身体是自己的一定要好好保护。　　孙伯民交代家里一切都好，黄氏老当益壮，这年纪还能爬观音山，自己和苏氏在村里生活的很好，出门谁见了都喊一声老太爷，老夫人。　　在整个黄阳县备受尊重。　　家里吃的好，住的好，还有钱花，让孙山不要记挂，好好干活，好好保重。　　苏氏信中则让孙山按时吃饭，不要因为干活忘记吃饭这件事。　　还有夏天来了，能不出去就不要出去，小心中暑。　　又问孙山在沅陆顺不顺利，如果干得不喜欢那就不要干，回孙家村好了，给她多生几个孙子更好。　　念念叨叨中果然提到汤料，让桂哥儿时不时煲汤喝，这汤汤水水最补人了。　　记得一定要煲久一点，火候够才好喝，才有益。　　黄氏则让孙山莫要记挂家里，也莫要记挂她。　　在孙家村好吃好喝好伺候，身体非常不错，要不是儿子儿媳不让，她还能去田里干活。　　让孙山好好保重身子，特别是冬天，听说会下大雪，得要穿厚一点。　　更要注意煨炭火时，一定要通风，免得发生意外。　　云姐儿说多不多，同样让孙山莫要记挂家里，好好在沅陆干活。她和小肥妹一切都好。　　说到小肥妹，云姐儿跟孙山说小姑娘会走路了，也会喊爷爷奶奶阿娘了。　　云姐儿还说已经教会小肥妹喊阿爹了，就等跟孙山这个阿爹见面了。　　信中云姐儿抱怨小肥妹大口大口地吃东西，长得越来越圆润了。　　在孙家村，不，应该黄阳县就没有一个细蚊仔比得上。　　村里不少人看到小肥妹就喜欢，只可惜闺女是个高傲的，别人一碰，哇哇大哭，非常没礼貌。　　哎，云姐儿让孙山赶紧接小肥妹过去，好好教导。她实在没办法教了。　　家里人更甚，她一哭就哄，一哄就越难搞，简直是个难缠的细蚊仔。这个家就只有孙山能治得了小肥妹了，让孙山赶紧她带过去。　　孙山看了看信，一半内容都是讲小肥妹。　　黄氏，孙伯民，苏氏也提小肥妹，不过黄氏，孙伯民认为小闺女长得可爱，深得他们的心。　　苏氏则跟孙山抱怨小肥妹老是缠着她，没有她这个奶奶是不会吃饭睡觉。　　甚至干活也要背着，好似上辈子欠了她一样。　　孙大姑和何姑丈也给孙山写信，内容就是让他好好做官，家里一切都好，让他不要牵挂着家里。　　孙大姑让孙山多多保重身体，没有好身体干什么都不行。没有好身体一切都是假的。　　孙大姑抱怨大表哥太卖力干活了，不注意身体，前些日子儿媳写信回来，还让她写信过去多骂一骂大表哥。　　这不，孙大姑不仅让大表哥多保重，还千叮万嘱孙山也要多保重。特别强调孙山从小身子就弱，更需要保重身子。　　孙山笑了笑，继续翻看，这是洪秀才给他回的信。　　上次寄信回去，孙山也给洪秀才去信，告诉他一切顺利，安全抵达沅陆。　　洪秀才的信并不长，话里话外其实跟孙伯民，苏氏的大差不差。都是强调好好吃饭，好好睡觉，事业并不是一切。　　十年寒窗苦读，好不容易功成名就，更要注意身体。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没有好身子，一切都是浮云。　　就算不做官，回家做个种田翁也不错。　　信中还写到这次洪氏学堂的考生再创辉煌，参加院试的人数一年比一年多，更加有信心能出更多的秀才。　　还地提到隔壁的黄秀才，年年吃零蛋，那种教育水平，真是误人子弟，早就该退休回家种番薯了。　　言语中的炫耀和得意要是被黄秀才知道，肯定气得吐血。　　孙山一边看一边笑。洪秀才和黄秀才斗来斗去，其乐无穷，充满人生意义。　　孙山又打开一封信，是德哥儿给他写的。　　开头就来一句：山子，什么时候带我去沅陆做买卖！　　孙山默默地念一句：德哥儿，有排，慢慢等！信中无非就是抱怨在黄阳县这个小地方干活没出息，得跟在大官人身后干活才有好前途。　　不仅他有前途，盖头也会跟着有前途。　　跟在孙山后面，这叫做耳濡目染，近墨者黑近朱者赤。　　他这辈子没办法考取功名，说道盖头跟在孙山后面，能把孙山的勤奋，刻苦，聪明才智学到，将来能像孙山一样考取功名。　　孟母三迁，他德哥儿为了孩子，也得搬迁到大官人身边，好让孩子感受到浓烈的科举气氛。　　孙山看到这里，觉得德哥儿说得还真有道理。　　留在黄阳县成才的机会的确不大，跟在孙山身边，看着他做人做事，以身作则，说不定盖头还真能学习一点。　　起码在孙山目光所及之处，盖头肯定不敢偷懒。　　德哥儿终于长大了，也会思考了。看来娶妻生子后，人的确会变得越来越成熟了。　　只是刚来沅陆不久，没啥项目好发展，德哥儿还是先躺在黄阳县，有需要再喊他过来。　　接着看到几个姐姐的信，短短的几句话，都是对他的关心。　　信中也是报喜不报忧，都说家里一切都好，自己也很好。　　至于好不好，孙山相信肯定不会一切都好。　　人生哪里有烦恼呢。　　孙山猛然地看到一封信，这字那么俊秀，他就知道是大胖胖了。　　信中内容一开口就喊：山哥，救我！我不想继续考了，我好痛苦！我不是读书的料！　　哎，老童生一枚的大胖胖，到目前还是童生。　　或许真的不是读书的料。　　但人生有许多无奈，享受什么，就要付出什么。岂能大胖胖说不考就不考的。　　主要还年轻，才二十多，要三十，说不定何家人还真放弃。　　大胖胖，受得了也好，受不了也好，得必须承受。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既然得到何家的物质条件，得要为了维持这份条件付出。　　呵呵，锵哥儿，你家山哥一点也不想救你！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m.5a65.icu 第1169章 孙家人来信（3） 与何书锵这个学渣不一样的是虎鸣写的信。　　孙山笑着拿起来，对着桂哥儿说：“你看看虎鸣的信，看看虎鸣的字，小小年纪，字就有笔锋了，不错不错。”　　虎鸣的字虽然显得幼稚，但看起来很有风格，不枉买了那么多字帖回来，让虎鸣临摹。　　当然还有云姐儿的教导。　　话说何家人都能写得一手好字。　　不说学霸九斤，就连学渣大胖胖的字也非常不错。　　孙山又想到小肥妹了，对着桂哥儿说道：“希望笑笑的字能像她舅舅那样俊秀。”　　桂哥儿连连摇头说：“山哥，你的字就不错了，笑笑不用像舅舅，像你的就行。你看看虎鸣，经过你的悉心教导，字写得多好啊，将来我们的笑笑肯定也能写得一手好字。”　　眼珠子转了转，惦着脸笑着说：“山哥，你有空也要教一教小黑妹写字，呵呵。”　　孙山乐了，摇了摇头说：“小黑妹自然要你这个父亲教导了。”　　随后又说道：“对了，你的字也要好好练，还有沅陆话也要好好学。你看看大力叔，黑炭，草根，去了一趟辰州府，本地话进步不少。倒是你，比南哥的还差，这样可不行。”　　为了营造学语言的氛围，孙山还真请了两个本地人在“水稻试验田基地”干活。　　这两个人是汪嬷嬷介绍的，谁叫整个衙门后院，就属汪嬷嬷人际交往最广泛。　　走在大街上，沅陆百姓可能不认识孙山，但一定认识知县老爷的厨娘。　　汪嬷嬷一说要招工，报名的人从街头排到街尾，经过重重考验，才选出两个工人。　　孙定南时常在试验田那边，跟两个本地人交流的多了，沅陆话进步不少。　　倒是桂哥儿，整日跟着孙山，没啥机会跟本地人交谈，成为垫尾的那个。　　孙山这么一说，桂哥儿急眼了，紧张地说：“山哥，我，我已经很努力学了。”　　随后眼珠子转了转，试探地低声问：“山哥，要不你以后跟我说沅陆话，呵呵，这样我会进步快。”　　这倒是个好主意，孙山赞同地点了点头：“行，以后我们就说沅陆话。你不仅要跟我说，还要经常跟汪嬷嬷说。”桂哥儿松了一口气，急急点头：“好，山哥。我以后就跟大家说本地话。”　　孙山打开虎鸣厚厚的一封信，上面讲述了在学堂，在孙家村的情况。　　特别对于学习这件事，虎鸣可认真了。　　信中说会像孙山一样自律地读书。　　虎鸣还说特意请教了阿奶苏氏，问孙山平时怎么读书。　　然后粘贴复制孙山读书方式读书。早早起床晨读，接着锻炼身体，之后练字，最后才吃早饭回学堂上学。放学后更要勤快的练字。　　虎鸣还说自己完成一天的学习任务，就帮太婆黄氏，阿奶苏氏，义母云姐儿干活，顺便照顾笑笑妹妹。　　到农忙了，还会到田里，果子成熟了，年花要卖了，便帮阿爷孙伯民忙活。　　虎鸣的信细无巨细地讲述在家里，在学堂做的事。　　还告诉孙山要是明年不能到沅陆，就会到县城的洪氏学堂读书。　　跟孙山一样从小就在学堂住宿，刻苦勤奋地学习，将来要跟孙山一样考取功名。　　孙山看到虎鸣的信，一时之间百感交集，有欣慰，也有心酸。　　虎鸣样样以孙山为榜样，哪里知道孙山根本不是小孩子。　　哎，这孩子，懂事得让人心疼。　　桂哥儿倒是有不同意见：“山哥，虎鸣已经很幸运了，能做的你义子。吃饱穿暖还有书读，要是他不认真读书，那才没良心，对不起你的养育之恩。”　　顿了顿，又说道：“山哥，村里有不少细蚊仔可羡慕虎鸣了。要是你开口说一声收义子，保准村里的细蚊仔排队让你挑。”　　之后补充道：“不过山哥，我家的不排队，不做你的义子，呵呵，他要做书童。”　　做义子与做书童之间，桂哥儿选自做书童。　　呵呵，山哥在前面奋斗，他在后面为山哥的奋斗加油。　　呵呵，还是聪明的山哥奋斗好，像他这种笨脑瓜子，奋斗一百年也比不上山哥奋斗一年。　　做人得要自知之明，得要知道自己的身份定位才行，莫要强求。　　桂哥儿认为孙山的儿子肯定像孙山一样聪明，自家的儿子肯定像自己一样呆头鹅，所以小小桂还是做小小山的书童为上策。孙山听到桂哥儿的歪理：　　算了，他喜欢这样想这样想，孙山可不会这样做。　　万一小小桂基因突变，是个聪明的娃子呢？　　不看憎面看佛面，孙山看在桂哥儿的份上，也会好好栽培小小桂。　　能者就往前冲，父母千万不能拖后腿。　　孙山又抽出一封信，这是村长给他的。　　打开一看，内容大差不差，唯一的区别就是让孙山放心，他会管好孙家村，不会让村民借着孙山的名头干坏事。谁要是敢这么做，皮鞭伺候。　　村长自信满满地说老当益壮，精神抖擞，还能活几十年。　　保证能帮孙山盯着孙家村的人，让所有村民逃不出他的五指山，让孙山安心做大官。　　桂哥儿笑着说：“山哥，村里人在村长阿爷的眼皮子底下生活真痛苦，肯定被村长阿爷管得死死。”　　有村长管着，孙山就放心了，笑着说：“下次寄信，得要好好感谢村长阿爷，有他盯着，我非常赞同。”　　孙山抽出最后一封信，看到上面的名字后，嘴角抽了抽。　　他的亲亲三叔，果然给他写信了。　　在孙山的人生轨迹中，孙三叔有可能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　　看着这封信，孙山真不想打开。　　最后还是打开一看，不由地皱眉了。　　这字牛那么大只，也不知道找谁写的。　　孙三叔的第一句便是：山子，你什么时候接三叔到任上啊？三叔等到颈长了，怎么还等不到啊？　　孙山嘴角再次抽了抽：　　就知道会来这么一句。　　出发前，孙三叔就喊着来沅陆，现在给他写信，依旧喊着来沅陆。　　孙三叔对来沅陆显然非常执着。　　其实孙山也搞不懂他来作甚，家里的山货买卖不要了吗？　　哎，中老登的想法特别不一样，孙山不理解也不支持。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m.5a65.icu 第1170章 孙家来信（4） 孙三叔的信，其实不用看完，孙山已经猜测到写的是什么。　　无非就是说：山子啊，三叔可你是亲生三叔，现在发达了，可不能把三叔忘记。　　一定要记得回来接三叔去任上。　　你是三叔的亲生侄儿，不能骗三叔的。要是骗了三叔，就在孙家村唱衰你。　　山子啊，三叔的山子啊，快点来接三叔，我的行囊已经准备好了，就等着你来接三叔了。　　记得啊，一定要快啊。你不能在沅陆吃喝玩乐，吃香喝辣，留下三叔再孙家村受苦受累。　　山子啊，快来接三叔啊　　厚厚的一叠信，果然说来说去，说了那么多就是重复这个宗旨。　　这种车轱辘的话，看得孙山好笑。　　桂哥儿也乐着说：“山哥，你看看这字，真丑。一看就是刚学字的细蚊仔写的。”　　牛那么大的字，歪歪斜斜，看到就头疼。　　三叔也真是的，找人写信不找个字好看的，说不定山哥看到靓字后，心情大好，还真把三叔接过来。　　孙山看完信，看着这字越来越熟悉，已经确定谁写的。　　摇了摇头说道：“哎，牛仔的字，啧啧~~~一点进步也没有。字写得丑就算了，还写错字。你看看，连姓也写错，要是牛仔在我跟前，仔细把他打一顿。”　　桂哥儿仔细一看，牛仔把“孫”字的右边上的一点竟然去掉，直接写成无点“孫”。　　看到这个，比孙山还生气。　　气愤地说：“山哥，牛仔搞什么鬼，连自己的姓也写错。这也太离谱了吧。山哥，你一定要回信，指出这个问题。别的字可以写错，怎么连自个的姓都能写错。”　　顿了顿，补充道：“得叫村长阿爷把他拎到祠堂跪一晚，实在羞对列祖列宗。”　　这也太离谱了吧，孙家村就算文盲也知道“孫”字怎么写。　　而牛仔呢？　　花了那么多钱去学堂读书，学的到底是什么？　　桂哥儿高度怀疑牛仔是捡回来的，要不然怎么比孙家村的平均水平还差呢？　　这的确是个很严肃的问题，孙山随便看一眼这信，不用太仔细，也能圈出不少错别字，上堂不知道上到哪里去了。赞同地说：“牛仔这个细蚊仔，的确该打了。都怪三叔三婶，太纵他了。”　　牛仔身为孙三叔那一房的大孙子，从小就备受宠爱，特别是一直没有男丁，孙三叔去快活也会带上他。　　只不过后来有了德哥儿的盖头，宠爱才分了出去。　　但怎么说也是大孙子，从小宠着，哪里会不疼。　　这么一疼，就疼出了败家子，不学无术之子。这个问题的确要引起注意。　　孙家总不能孙山这一脉好，其他的就不好。　　必须一起进步，一起好起来，一个大家族才会壮大。　　看完孙三叔的信，瞬间心情不好了。　　倒不是因为孙三叔不着调的话，而是牛仔的教育让人糟心。　　孙山把剩下的信交给桂哥儿说道：“这些信，给大家分下去。他们也很心急了。”　　桂哥儿连连应承：“好的，山哥，我就给他们拿去。呵呵，收到家里的来信，肯定很高兴了。”　　桂哥儿把信拿走，跑了出去找人。　　孙山一一把东西收拾好，想着过两天买个箱子回来，把家里人的寄信放好。　　等看到云姐儿的袜子，不由地心情又好了。　　教育的事慢慢来，还是先试一试媳妇的袜子。这做工比外面买的好，孙山非常喜欢。　　摸着摸着，感觉里面有东西。　　孙山愣了愣，仔细从里面抽出来。发现是一张纸，打开一看，不由地眼眶红红了。　　从里面抽出了一张银票，上面写着“五十两”。　　快速地把剩余的袜子摸个遍，发现里面还真有东西。　　一张一张的抽出来，足足有四张，每张都是五十两。　　孙山愣了愣，随后看到一张银票后面有字条。　　上面写到：山子啊，钱不多，要是不够，再写信回来问，阿爹阿娘想办法哈。有事得要说，不要硬扛。　　阿爹阿娘农村人，什么都不懂，帮不了你什么。这次就寄这么多，下次再给你寄。　　阿爹阿娘在家里种橘子，种年花，能赚不少。　　孙山郑重地摸了摸这封小小的信，眼睛不由地湿润了。　　以前无论读书，还是出远门，孙伯民和苏氏都习惯把钱藏在衣服袜子内兜里面，还说这样不容易被人摸去。这次长途跋涉地寄信，也害怕途中被人摸去了。　　孙山思绪万千，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以前还有借口因为读书花家里的钱，如今出来干活了，当官了，还要家里人补贴，实在羞愧。　　孙山下次写信回去，一定不让家里寄钱。　　而且万一途中丢了，孙伯民，苏氏肯定大半年吃不好睡不好。　　还有云姐儿怎么不阻止一下呢？这事下次不能这样做了。　　都自食其力，更不应该要家里的钱，同样也害怕途中丢了，到时候找谁哭去。　　如果云姐儿知道孙山的想法，肯定喊冤枉。　　她是坚持不能这样偷偷摸摸寄钱，要寄也拜托熟人带过来。　　山高水远，丢包裹是常见的事。就算不丢，途中被人摸去的机率也好大。　　云姐儿当初就让家公家婆莫要这样做，但两个老人硬要这么干，她这个做儿媳的能怎么办？　　家公家婆还为自己的小聪明高兴，还真以为藏得深，别人肯定发现不了。　　这是发现不了的问题吗？这是很大机会整个包裹丢的问题。　　云姐儿当时恨不得偷偷把钱抽回来，但要是这么做肯定被骂死。　　算了，反正都是家公家婆的钱，丢了就丢了，心疼的是他们。　　反正自己想得开，心疼一会儿，隔天依旧吃嘛嘛嘛香。　　大头狗那边收到家里的信，那一个激动，叫桂哥儿给他读一读。　　现阶段认识的字有限，连猜带蒙猜错呢？　　还是让桂哥儿读一读。　　结果信的开头第一句就是：狗儿，快给老爹老娘找个儿媳，整日记挂这件事，吃不好睡不好。记住，一定尽快找个媳妇回来，记住，记住。再不找媳妇，老爹老娘无颜见列祖列宗。　　大头狗：　　宁愿没收到家里的来信。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m.5a65.icu 第1171章 院试出结果 孙山沉浸在收到家书的喜悦，干活特别有精神，心情也特别好。　　一有闲就翘着二郎腿，优哉悠哉地拿着小肥妹的自画像欣赏。　　嘴里不停地喊着：我家笑笑真可爱，圆圆的脑袋，圆圆的眼睛，圆圆的身子，圆圆的小腿，白白胖胖，像个小仙童。不愧是我的好姑娘，长得真靓。　　孙山眼里的小肥妹　　高兴的余晖还未消散，转眼就到九月中旬。　　张师爷一蹶一拐地跑进来，急切地说：“老爷，院试来捷报了，出成绩了。”　　孙山正在低头看文件，听到后，立即抬头，从椅子上蹦跶下来，大步迈向张师爷。　　急切地问：“出成绩了？快给我看看。”　　张师爷把捷报递过去说道：“驿站那边刚来人，呵呵，老爷，快看，咱们沅陆县这次有多少人高中？”　　辰州府的驿卒前脚一踏入衙门，后脚就被张师爷捕捉到，抢先一步，立即拿着捷报找孙山。　　这可是老爷第一年上任的捷报，张师爷显得特别激动。　　老爷又捐卷子，又负责安保，又提供住宿伙食，为了的就是让沅陆的考生能考出好成绩。　　他们的要求不怎么高，比上一任高中的人数多就可以，当然不能垫尾。　　听桂哥儿说黄阳县以前科考，每次都吃零蛋，后来还是老爷杀出重围，终于让黄阳县有零的突破。　　之后好运连连，接着中举，中进士。　　使得黄阳县本来教化最尾的，因为孙山成为漳州府第一进士，黄阳县的科考一下子拔到前所未有的高度。　　到目前为止，还未被超越。　　桂哥儿还说黄阳县的县令因为老爷的高中高升了，终于能离开鸟不拉屎的山旮拉之地。　　桂哥儿说到这件事时咬牙切齿，张师爷知道其中肯定有不能说的秘密。　　正想窥视一番，桂哥儿却跑了。　　如今收到捷报，张师爷猛然想起这件事，想着等会下值，一定要把秘密哄骗出来才行。　　孙山打开捷报，仔细查看。　　院案首来自辰州府，不由地失望了。　　多么希望来自沅陆县啊，这样自己的教化不说最优秀，也相当优秀了。接着往下看，第一名，第二名，第三名都是别的地方，也就是说沅陆县没有人打入前三名了。　　孙山更加失望了。　　感叹地说：“哎，沅陆的考生的确不行，前三名都是别的县的。”　　张师爷听到后，嘴角抽了抽，偷偷地瞄了一眼孙山。　　觉得老爷是不是最近喝汤喝出了癔症了，竟然敢妄想沅陆的学子能进前三名？　　也不看看往日考生的名次，不要说前三了，能进入前十已经烧高香了。　　王家那个在京城备考的少爷，院试也排名第十一，在沅陆已经算得屈指可数了。　　哎，等会得叫汪嬷嬷莫要隔三差五煲汤了，喝着喝着把老爷喝醉了。　　孙山继续往下看，吃惊地指着捷报，把张师爷拉过来，震惊地说：“张师爷，我没看错吧，第五名是王嘉行？怎么会这样的？竟然考得那么前？这捷报不是假捷报吧?”　　孙山万万不敢相信王嘉行竟然考进前五名。以他的学识不应该啊，他哪里有那么厉害。　　当初府试，也是排在中间名次，这次竟然跳入前五，前进了那么多，考官没搞错吧？　　或者抄写捷报的那个人没抄错吧？　　孙山和王嘉行相处了老长一段时间，对他不说非常了解，也十分了解，以他的成绩，根本不可能考前五。　　孙山宁愿怀疑自己的眼睛出现问题，也不相信王嘉行能考第五名。　　张师爷顺着孙山手指的方向，看了又看。　　无比确定地说：“老爷，真的是王童生，咱们沅陆这次去参加院试，没有同名同姓的，所以这个“王嘉行”肯定是王嘉行，不会有错。”　　不要说孙山怀疑，张师爷也好怀疑。　　王嘉行的学问，张师爷也是了解的，只觉得一般般。　　这次能高中也是侥幸的那种，绝对不能考得那么前。　　这里面到底出了什么问题？莫非王嘉行平时是装的，实际很有学识？　　孙山和张师爷不由地陷入沉思，思考着到底怎么回事，就算再进步，也不能进步那么多啊。　　最后孙山感叹地说：“看来辰州府的考生整体水平也一般般，这是矮个子里挑高个子。王嘉行这样的水平也能前五。其他考生更不要说了。”孙山严重地怀疑辰州府的学子水平太差了，所有把王嘉行凸显出来。　　打死他也不相信王嘉行是人中龙凤，所以才考得那么前。　　张师爷疑惑地问：“老爷，会不会王家姑奶奶出力气，所以王童生的名次前进了那么多？”　　前五名，不仅考的是学问，还考得是背景。　　除非你真的是天资聪颖，炫耀得让人无法忽视，才会名次靠前。　　呵呵，科举也有潜规则，考官也会卖各方的面子。　　在相同的成绩里，肯定把家境好的学子排在前面。　　不是为了什么，就是单纯给对方面子，这样往后遇见，也会承这份情。　　孙山摇了摇头说：“不应该。就算王家姑奶奶再有实力，王嘉行这个本身没什么实力的，卖面子也卖不到那么前五。”　　卖面子也要讲实力，王嘉行什么水平，孙山哪里不知道。　　就算打点一切，也不会那么前。　　最后孙山认为最不可能的可能依旧是这届的考生水平太差了。　　所以让王嘉行有机可乘，坐上火箭，才跳得那么高。　　张师爷不得不感叹：“王童生运气真好，考了个前五，打底都可以到辰州府学读书，如果家里再使一使劲，说不定能给他找个好的书院。”　　有成绩再加上有关系，找个好书院容易多了。　　王嘉行的科举路也顺利不少。　　孙山和张师爷感叹一番王嘉行走的狗屎运后，继续往下看。　　看到来自沅陆的，一片欢喜。　　数了数，最后高中的有8个考生。　　对比上一届，不多也不少，持平状态。　　张师爷愣了愣，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做了那么多功夫，感觉白做了，一点进步也没有。　　孙山也无语了，觉得自己做不做都不影响结果。　　无奈地说：“还好，没退步！”　　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m.5a65.icu 第1172章 院试出结果（2） 孙山和张师爷仔细查看这份名单，再对比上一届的名单。　　张师爷终于找到了亮点，高兴地说：“老爷，这次考生虽然上榜的人数不变，但名次比上次前进不少。王童生，不，现在应该是王秀才不说，剩下的几个，名次大大地往前推。　　你看看，竟然还有一名考生闯入前20的，哎，老爷，可喜可贺。”　　虽然高中一般拼的是人数，但人总要往好的方向看。　　老爷的第一届考生，名次大大地往前冲，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可喜可贺。　　生活中不是缺少美，而是缺少发现美的眼睛。　　张师爷要做那一双发现美的眼睛。　　孙山一听，倒是乐了，笑着说：“师爷说得对，这次的名次的确往前靠近不少。想不到还有人能闯入前20，哈哈哈，不错不错。”　　孙山和张师爷正在研究名单，看一看这些考生能不能从记忆中浮现出来。　　正谈得起劲的时候，外面传来一阵急促地脚步声。　　人未见，声先听，一声响起来：“大人，大人你在里面吗？”　　听声音，就知道谁了。　　孙山和张师爷相视一眼。　　张师爷低声说：“老爷，王县丞这是着急看榜单了。”　　这份榜单一到衙门，就被张师爷截获，所以目前没几个人知道谁上榜谁落榜。　　王家有子弟参加院试，自然想急切地知道结果了。　　孙山喊了一声：“本官在，进来。”　　随后看到王县丞大步跨向前方，走入知县办公室，相互见礼后。　　王县丞眼啾啾地看着榜单，略显急切地问：“大人，下官听闻辰州府那边有驿卒过来。”　　孙山向来真诚，也不跟王县丞客套，把捷报递过去。　　笑着说：“的确有人过来。院试的结果出来了，你看一看。”　　王县丞赶紧接过榜单，眼睛圆瞪瞪地瞪着上面的字，不到几秒，就看到王嘉行的名字。　　吃惊地抬头，看着孙山说道：“大人，这是行牙子的名字吗？下官没看错吧。”　　哎呦，行牙子怎么跑到前五了？辰州府那边没搞错吧。这个小子在王氏一族里的确算得上有为青年，读书也有天赋，可就算怎么考，也不可能考那么前吧。　　王县丞万万不敢相信，严重怀疑这是一份假捷报。　　孙山和张师爷悄摸摸地对视一眼：就说嘛，王嘉行哪有那么厉害，竟然考上前五名。　　不是他们看衰他，而是他家里人也一样看法。　　孙山看到王县丞错愕的模样，感同身受，明白他的感觉。　　不过还是非常确定地说：“王县丞，你没看错。这的确是嘉行，这次考得相当不错。呵呵，王县丞，恭喜贺喜，可喜可贺。”　　孙山的确定，王县丞不相信也得相信了，听到祝贺后，赶紧回应：“同喜同喜。”　　张师爷这时候说道：“王县丞，这次高中人数和上次高中人数一样，不过学子的名次排前不少。上次只有一个闯入前20名，这次有2个考生。呵呵，进步不少。”　　王县丞虽然只有“秀才”文化，但沉浸在官场多年，这时候自然要说一些场面话，特别是孙山第一次的教化成绩。　　王县丞连忙道贺：“这得有知县大人的英明教导，学子才能取得如此好的成绩。呵呵，大人，沅陆县多亏有你。”　　孙山对于这种拍马屁，一向清醒得很，不过场面话，谁不会说呢？　　连忙退让到：“哪里，哪里。不仅是本官的功劳，这是大家一起的功劳。本官做的事微不足道，呵呵，不值得一提。”　　说不提，哪里能不提。　　王县丞继续吹捧：“这次多亏有大人，考生才能安心地备考。呵呵，大人，这可是你的功劳，考生们肯定感激不尽。　　这次排名靠那么前，这是大人在后面使劲，使得考生无后顾之忧，专心致志地进入考场考试。大人，这个功劳可大了，多亏有你。”　　被王县丞这么吹捧，孙山不由地觉得汗颜。　　哎，自己果然是职场的年轻人，论吹水，哪里比得上王县丞这种老油条。　　孙山觉得再吹下去，会很尴尬。　　于是快速地转移话题说道：“王县丞，考生家里人肯定很心急，想知道结果了。这得赶紧把榜单贴出来，好让沅陆的百姓知道我们的学子这次考得相当不错。”随后笑着说：“嘉行家里人说不定正在伸长脖子，想知道结果呢。”　　王县丞也不想跟孙山继续吹捧，也想王家人早一点知道结果。　　孙山这么一说，立即借坡下驴到：“是，大人，下官现在就去。呵呵，一定要使劲地敲锣打鼓，好让百姓知道院试结果。”　　说到报喜这种事，王县丞比孙山熟悉太多了。　　衙门有一套固定的程序，大家一收到榜单就立即去报喜。　　呵呵，特别是报喜的衙役，翘首以望，锣鼓已经准备好了，就差榜单。　　对照着考生，立即去报喜。　　这份喜钱，不仅发的人开心，拿的人也开心，大家一起开心。　　王县丞拿到榜单后，先让家丁赶紧给王家报喜，之后抄写一份送到县学，最后才把榜单交给衙役到告示栏贴榜。　　报喜的衙役一收到榜单后，立即抢着要到王家报喜。　　这种沅陆大户，得到的赏钱最多，大家恨不得一股脑冲过去。　　只不过报喜的衙役也有三六九等之分，这种距离近又多赏钱的，肯定衙役中的头头去，小喽啰只能去偏远的考生家报喜了。　　衙门的人得知王县丞族中的子弟高中，好话不要钱地拼命输出，虚溜拍马，好不热闹。　　整个衙门欢声笑语，有荣誉宴。　　王县丞摸了摸胡子，乐呵呵地说：“同喜，同喜。”　　虽然王嘉行不是亲生侄儿，但怎么也是王家人，能取得那么好的成绩，王家也备有面子。　　王氏一族读书人多，功名人多，渐渐地王家就会成为耕读之家，进而成为书香门第，最后说不定成为大家族。　　王县丞一边听着同僚们的恭贺，一边吃着大头菜做着大头梦。　　畅想着王家往后的无限风光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m.5a65.icu 第1173章 院试出结果（3） 喜报一贴出，整个沅陆县立即沸腾。 平时人影都不见一个，猛然地出现很多人，百姓成群结队地站在告示栏下面，拉着衙役问东问西。 谁叫他们不识字，要是识字，谁会去问凶神恶煞的衙役呢。 吃瓜群众甲八卦地问道：“上面有谁的名字啊？俺怎么一个都不认识的？” 吃瓜群众乙白了他一眼，你认识才怪，因为你根本不识字。 没文化真可怕，真不想跟这样的人站在一起。 暗暗地吐槽吃瓜群众甲后，吃瓜群众乙拉着一个穿着长衫的汉子问道：“这位兄台，我一看你就是读书人，帮我看看上面有谁？” 其实吃瓜群众乙也不识字，但他不说。 穿着长衫的吃瓜群众丙正是那个考试前扑街，断了手脚的倒霉书生。 今日休沐，闲来无事干便到茶馆吃茶看戏。 茶没吃一点，戏也没开始，就听到外面喊：放榜了，放榜了。 身为曾经“戏中人”的吃瓜群众丙一听，立即火急火燎地跑出来。 虽然错过了院试，但有同窗参加啊，也好想知道谁考上，谁落榜。 吃瓜群众丙顺着人群走去，使尽了全身力气，才挤入告示栏最前线。 刚想看清楚谁高中，便被吃瓜群众乙问了。 随眼一看，猛然一惊，老眼瞪得老大，惊讶地说：“啥！那个王嘉行竟然考到第五名了？没搞错吧。” 艾玛，第五的那个考生真的是王嘉行吗？要不是亲眼来看榜单，打死也不相信。 旁边的吃瓜群众丁问道：“王嘉行？哪一个啊？考了第五名，一般般吧，用不着那么惊讶啊。又不是第一名。” 这话一出，把吃瓜书生丙气得吐血。 轻飘飘的话，竟然看不起第五名，也不知道谁给这位大叔的勇气。 吃瓜书生丙立即反驳到：“大叔啊，这可是辰州府的第五名，不是沅陆县的第五名。这还不厉害？还怎样厉害？” 吃瓜群众丁正想反驳。 旁边的吃瓜群众戊先开口：“这个王嘉行，是姓王的吗？是不是王县丞家里头的人啊？” “王”这一个姓，在沅陆是大姓，更是“霸道”姓，谁不知道沅陆的大户是王家。 听到王姓书生高中，吃瓜群众也立即想到王县丞了。 吃瓜书生丙赞赏地看了一眼吃瓜群众戊。 这位大爷一看就是关心沅陆大小事的，对事情的灵敏度非常强。 不错，不错，这样才是合格的吃瓜群众。 吃瓜书生点了点头说：“就是王家的。哎，王家人读书还真厉害，又有子弟高中了。” 吃瓜书生回忆起王嘉行府试也只不过排中间，这次难度更加大的院试不退反而进。 啧啧~~~~不得了了。 又想起备考的时候，王嘉行消失了好长一段时间，听同窗说他住进的县衙内院。 这内院，只有知县老爷住，那就是说王嘉行住进了孙知县家里。 又听同窗说，王家用重金贿赂孙知县，请求身为两榜进士的知县老爷对他精心教导。 想到这里，吃瓜书生丙恍然大悟。 怪不得水平普普通通的王嘉行这次名次排那么前了，肯定是有孙知县呕心沥血的指导。 艾玛，不愧是正在科班出身，有真实材料的孙知县。 短短几个月的教导，就让一个平平无奇的学生未来可期。 艾玛，好想能得到孙知县的亲身教导啊。 吃瓜书生丙一边绞尽脑汁地想接近孙山，一边帮吃瓜群众看榜单。 直到把榜单看完，大伙也知道这次院试有八个考生上榜了。 吃瓜群众甲惊讶地说：“那个不就是李寡妇的儿子？这次他榜上有名了？” 前几个月李寡妇还苦于没钱让儿子去辰州府参加院试，想不到几个月后，李寡妇的儿子竟然高中了。 这世界变化得太快了，也不等一等他的百姓？ 沅陆很小，乡里乡亲，哪里有不认识。就算不认识，也听过。 吃瓜群众乙听到李寡妇的儿子高中。 不由地感叹到：“昨天我还见到李寡妇儿子到城外砍柴，想不到今天就变成秀才公了。艾玛，以后不用砍柴了。” 李寡妇的儿子就是少数学生中跟同孙大力一起回沅陆。 因为家贫，自个留在辰州府等成绩，住宿虽然不用钱，吃喝可要自个出，这还是小数目。 大头是镖队费用，得要几两银子才能回家。 李寡妇的儿子思来想去，宁愿错过“簪花宴”，也不想家里的寡母没日没夜地刺绣。 反正要是高中了，也有人通知。 吃瓜书生丙也知道李寡妇的儿子，之前还取笑家穷逞能去读书，还做大头梦高中。 如今大头梦成真了，穷书生高中了，想到这里，心里不是滋味。 看了看左腿，又看了看右手，病情还未完全恢复，吃瓜书生丙后悔不已。 如果这次能参加院试，说不定就成为秀才公里。 吃瓜书生丙不由地做起白日梦了。 吃瓜群众丁拉着吃瓜书生丙问道：“好后生，上一次有几个高中啊？这次比上一次少，还是多？” 群众就喜欢比较，新知县和旧知县，也不知道哪个厉害呢？ 反正目前来说，两个知县大差不差，他们的生活没什么变化。 这个问题吃瓜书生丙还真知道，笑呵呵地说：“上一次也是8个考生上榜，这一次也是8个考生上榜，哈哈哈，两次上榜的人数一模一样呢。” 吃瓜群众戊不由地惊讶：“什么，竟然一模一样？一点变化也没有？这也太巧合了吧。” 吃瓜群众己忽然插话到：“一模一样有什么奇怪。孙知县还不是跟上任知县那样让我们交那么多粮税。哼，一点变化也没有。” 心里暗暗地骂：天下乌鸦一般黑，孙知县和前任知县，不，前前任，前前前任都一模一样，都是黑心的，让他上交那么多粮食。 这话一出，大家无话可说了。 因为说得太对了。 刚上交了夏粮，那一个心疼啊。 一麻袋一麻袋的粮食入家门，转眼就一麻袋一麻袋的粮食出家门。 每当想起这个，吃瓜群众的心就好疼。 同时狠狠地把孙山骂一顿。 第1174章 院试出结果（4） 吃瓜群众本来讨论这次院试的成绩，结果讨论来讨论去，彻底歪楼。 最后把话题转移到孙山身上，暗地里狠狠地骂了孙山一顿。 孙山此时此刻正在内院吃晚饭。 汪嬷嬷今日又煲了老火靓汤，孙山喝得红光满面。 忽然打了一声喷嚏。 桂哥儿立即放下碗筷，关心地问：“山哥，你怎么了？无缘无故打喷嚏，是不是风寒了？” 夏末初秋，热冷交替，最容易生病了。 桂哥儿担心地问：“山哥，要不要请大夫？早发现早治疗，好得快。” 张师爷也停下筷子，关心地问：“桂哥儿说得对，生病可大可小，还是找个大夫看一看，免得病情加重。” 莫非是喝汤喝得多了，虚不受补，所以生病了？ 下午已经叫汪嬷嬷最近莫要煲汤了，可汪嬷嬷却不听。 觉得老爷瘦成条柴的身子，就得好好补一补。 还说已经请教大夫了，煲的汤绝对没有问题，不会补过头。 张师爷无奈啊，厨房之事，汪嬷嬷是老大，他没资格管。 孙山摇了摇头说：“我没事，只是忽然打了一下喷嚏。” 人的身体是变化莫测，偶尔打个喷嚏，很正常。 孙大力笑呵呵地说：“老爷，说不定有人想你，所有才打喷嚏呢。” 随后补充道：“肯定是王秀才想你了，这次考得那么前，多亏老爷的教导。呵呵，王秀才说不定心里对老爷千恩万谢呢。” 孙山可不指望王嘉行的感恩，因为他的样子就不像感恩。 说不定还觉得自个考得那么好，完全是自个的本事。 王嘉行就是这么自信又自大的读书人，不可一世。 这次考得那么好，更加深他的自信和自大了。 孙山笑着说：“王秀才感恩不感恩我不知道，但王秀才一家却是非常感恩，今日送了不少礼过来。本想不收，无奈太热情了，不收也不行。” 院试成绩一公布，王阿爷和王阿爹那一个高兴。 整条街都响满鞭炮声，连衙门这边也听到。 还在门口派铜钱，全县城的老百姓争前恐后得去抢，最后不得不请衙役去帮忙维持秩序。 孙定南和大力一伙人还感叹有钱人高中就是不一样。 想当初孙山高中，也只不过烧烧鞭炮，发一小箩筐铜板。 哪里有王家这样鞭炮纸飘得整条街都是，六大箩筐铜板满满一堆见人就派。 艾玛，看到那个场面，孙家村的护卫实在忍不住了，悄摸摸地去排队领。 大头狗还笑嘻嘻地说：王家人知道他是知县老爷家的，抓了一大把铜板给他。 喜得大头狗吃饭也能吃多两碗。 王阿爷和王阿爹百忙之余还惦记着孙山的教导之恩，王大哥亲自给孙山送礼。 足见是感恩的一家，跟王嘉行完全不一样。 说到王老爷送的礼，大伙正在吃着呢。 给送了几条五强溪鱼，这种鱼肉质鲜美，营养丰富，汪嬷嬷搭配豆腐炖煮，大家吃得那一个满足。 孙定南啃了一口炖鱼，赞同地说：“老太爷和王老爷的确感恩，这么难捉的五强溪鱼都送过来，足见对老爷的感激。” 孙大力乐呵呵地说：“老太爷还送了不少东西，呵呵，是个有良心的，” 王大哥送礼物过来的时候，三句有两句对孙山的感谢。 坚信王嘉行取得那么好的成绩，完全是孙山的功劳。 王大哥对着孙山说道：“大人，多谢你煞费苦心，沥尽心血地教导我家二弟，他才能取得那么的好的名次。大人，我阿爷和阿爹对你十分感次。今日要不是祭告祖先，肯定会亲自来感谢一番。” 孙山悄摸摸地打量那一堆礼物。 呵呵，王家人会做人啊，前前后后送了不少礼过来。 不错，不错，是个好的。 孙山云淡风轻地摆了摆手说道：“这次嘉行取得好成绩，最感谢的是他自己。我只不过指点一二，不值得一提。” 王大哥可不这样认为的。 当初出府试成绩，邓教谕说过王嘉行院试上榜几率不大，叫他们一家做好心里准备，免得到时候失望。 如今只不过在衙门后院闭关几个月，成绩biubiu~~~地冲上前面，这简直是奇迹。 家里人听到行牙子上榜的名次，简直不敢相信，一度怀疑听错呢。 行牙子考了几次府试才过，资质在王氏一族里还算可以，可跟外面的学子比，不值得一提。 想不到在孙山那里关几个月，脱胎换骨，实在难以置信。 王阿娘还为自己责怪孙山不让她见行牙子而自责：自己果然是头发长见识短，妇道人家就是妇道人家，哪里明白孙大人的苦心。 王阿哥一顿感激输出后，笑着说：“孙大人，等我二弟回来，再来拜访。得让二弟给大人磕几个头，表达恩情。” 王嘉行经过孙山的教导，能考得那么好。如果孙山继续教导，中举岂不是指日可待？ 说不定运气好，还能在京城金榜题名，成为王家的新科进士。 想到这里，王大哥就激动，恨不得让孙山收王嘉行为徒，悉心教导王嘉行。 王大哥来得快，去得也快，留下的礼物，使得衙门后院喜气洋洋。 孙大力又说道：“老爷，这次上榜的还有那个肥仔考生，呵呵，想不到他是那么有实力。真是人不可貌相。” 没错，这次上榜的还有那个贪嘴的肥仔考生，而且排名不算最差。 想不到肥仔竟然是实力派，孙大力看到他的名字后，比看到王嘉兴的名次还惊讶。 幸亏肥仔迷途知返，懂得回到集体宿舍，有他的管教，才管住嘴巴，也顺利进场。 说到肥仔，孙山想起了大胖胖，也不知道考得如何。 哎，希望能上榜，这样就少挨打挨骂了。 孙山笑着说：“考试，不仅考学问，更考身体。没有好身体，闯不过科举关。肥仔秀才回来后，想要更往前一步，得要学会管住嘴巴。” 孙大力连连赞同地说：“老爷，等他回来，给他的家里人说一说才行。” 心里想着肥仔如果真能继续往上考，对孙山也有好处，得要提醒一二，这样大家都好。 第1175章 都给孙山送礼 这次院试榜单一公布，在沅陆引起一阵热闹。　　吃瓜群众也非常高兴，平平淡淡的生活终于又有八卦可聊，并且这种话题能聊个一头半个月，暂时不用为了找八卦而烦恼。　　孙山收到王家的礼后，随后又收到李寡妇的礼。　　李寡妇带着高中的儿子上门拜访。　　其实孙山并不想召见，他忙得很，哪里有空到处见人。　　只是当时没多考虑就见了王家，要是不见李寡妇，岂不是嫌贫爱富？　　自己种下的因得吃种下的果。　　何况是新进的秀才，出于“爱惜人才”的理由，也该见一见。　　李寡妇带来的礼物朴素多了，捉了几只鸡鸭鹅，还有一些包装还不错的糕点，以及自己种的一些生瓜蔬菜。　　局促地看着孙山，急促地问好：“民妇见过知县老爷。”　　李寡妇的儿子钟以仁也跟在后面跟孙山见礼。　　孙山点了点头，让他们坐下，汪嬷嬷进来给斟茶递水。　　孙山笑着说：“钟秀才，恭喜贺喜。”　　别人都考上秀才了，总要道一声贺。　　这次钟秀才的名次卡在中间，不上不下，禀生是不可能的。　　钟以仁立即站起来，拱手行礼：“多谢大人，学生能考上，多亏有大人的帮助，学生无以为报，唯有铭记于心。”　　这次参加院试，在去考与不考之间徘徊。　　考，家里没钱，得要四处借，可以前的旧债还未还清，加上身边都是穷亲戚，去哪里借也是一个大问题。　　不考，硬生生地错过一年，青春韶华一去不复返，人生还有几个一年呢？　　更何况随着年岁增大，越考越吃力。　　正在苦恼之际，衙门那边竟然说包吃包住包护送，这简直前所未有，一直不敢相信。　　直到考完出来，才知道这一切都是真的。　　衙门不仅没收钱，还提供借贷。　　比如报名费，互保费等等，无息贷款，按时归还即可。　　钟以仁厚着脸皮找到负责这次科考的王嘉行和大力叔。　　前一晚辗转难眠，徘徊反复，第二天终于鼓起勇气去借款。　　哪知道出奇的顺利，一句废话都不用多说，一问就借。签字画押，报名费，互保费就有。　　顺利得再次让他感觉不真实。　　钟以仁激动地看着这个比自己大一两岁的两榜进士知县老爷，内心充满感激。　　孙山摇了摇头说：“你能上榜，全凭自己的努力，本官做的微不足道。希望钟秀才往后不忘初心，奋发向前。”　　孙山说是这样说，钟秀才可不敢这样认为。　　自己的努力不假，但没有知县老爷的财力相助，走入考场的心境会完全不一样。　　钟秀才再次给孙山弯腰行礼：“大人，学生嘴笨，不知说什么才能表达内心的感激之情，大人的大恩大德，学生没齿难忘。”　　孙山不想跟钟秀才纠缠这个问题，随后考了考他的课业。　　钟秀才略显紧张，断断续续地回答孙山的考核。　　孙山微微一笑温润如玉地安抚：“莫紧张，只当普通地探讨学问。”　　钟秀才连忙说道：“是，大人。”　　顿了顿补充道：“学生之前壮着胆子给大人递送文章，多谢大人的点评，学生受益匪浅。这次能跟大人一起探讨学问，是学生的荣幸。”　　钟秀才之前通过李寡妇，走汪嬷嬷路线，给孙山递送文章。　　谁知道孙山还真给修改了，而且文章上有不少密密麻麻红色的修改点评，证明孙山是用心批改，并没有敷衍，也没有说空话。　　钟秀才从此认为他们的知县老爷是个有真实材料，知行合一的读书人。　　沅陆有这样的父母官，是沅陆百姓的福分。　　孙山笑了笑，继续考核钟秀才。心里却暗暗叹了一口气。　　钟秀才的学问，其实并不扎实，不，应该不能说不扎实，而是根基太浅。　　这种学问对付秀才考还行，往后考，蜀道难，难于上青天了。　　哎，这也是穷苦人家子弟的通病，除非天赋异禀，剩下的都要靠家境来堆砌。　　钟秀才的学问应付往上考明显不足，能考上个秀才，已经拼尽了全身的才华和运气了。　　孙山想到自己要是没有一个给力的大姑和大表哥，没有上辈子的记忆，没有一丝丝运气，也会跟孙秀才一样，考个秀才已经是祖上冒烟。不过这些都不要紧，一代比一代进步一点点就行。　　钟秀才现在已经是秀才了，只要往后不作死，不变歪，他的人生已经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了。　　只要好好教育下一代，总会一代比一代强。　　孙山问道：“钟秀才，往后是准备继续深造，还是......?”　　这种穷困家庭，就算考上秀才，也不是万事大吉。　　如果继续考，花费一节一节高，家里也难以承担。　　说到将来，钟以仁坚定地说：“大人，学生想继续考，如果有机会，想到府学进学。”　　辰州府和漳州府不一样。　　辰州府的学风比漳州府浓烈许多，这里不仅举人多，进士也有。　　即使沅陆深处深山老林，但读书氛围比黄阳县强的不是一星半点。　　所以科考成绩比黄阳县好太多了。　　钟秀才的成绩不上不下，如果进入辰州府学读书，多半要自费，并费用不少。　　也就代表往后还要继续省吃俭用过苦日子。　　对这样的行为，孙山不支持也不反对，年轻人不拼过，哪里会甘心。　　孙山笑着说：“你还年轻，继续考也不错。但总归绕不过“量力而行”这四个字。钟秀才，好好努力。”　　钟以仁能考上秀才自然不是笨蛋，明白“量力而行”这个四个字的意思。　　也知道此时此刻停止科考对家里最好，但实在不甘心，唯有一条心思继续往上考。　　钟秀才对孙山的“建议”没有生气，感谢地说：“多谢大人的提醒，学生明白。”　　孙山和钟秀才聊一会儿，转过头跟李寡妇聊起来，关心地问：“李夫人，你教了个好儿子，辛苦你了。”　　李寡妇被喊了一声“夫人”，更加急促不安了。　　特别眼前这个跟自家儿子差不多大的知县老爷，心里更显得拘谨。　　她也知道知县老爷年轻，那只是远远看着。　　此时此刻跟她说话，才发现更年轻。　　受宠若惊。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m.5a65.icu 第1176章 都给孙山送礼（2） 李寡妇不安地看着孙山，低声地回答：“大人，民妇不辛苦。”　　别问她为什么这么回答，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养儿育女哪里不辛苦，何况自己还是寡妇，还要养读书人。　　其中的艰辛，不亲身经历，看到也觉得苦。　　李寡妇真实年纪不算老，但已经半头白发了。　　孙山见她的拘谨，便扯一些家常话题，笑着问：“夫人，这些青菜瓜果是你自己的种的？种得真好，水灵灵，绿油油。”　　说到这些普通话题，李寡妇稍微放松些。　　微微一笑地说道：“大人，我家里还有两亩地，这些是我儿种的。”　　想不到是钟秀才种的，孙山欣赏地说道：“钟秀才种的不错，是个会种地的。”　　随后又说道：“夫人，实不相瞒，我也是从村里走出来，表面擅长读书，其实更擅长种地。以前在家里，我就爱种地了。”　　钟秀才和李寡妇听孙山这么一说，忽然有一种亲近之感。　　听闻知县老爷也是农村孩子，想不到传闻竟然是真的。　　而且外面也传知县老爷会种地，如今亲口承认，看来是真的会种地。　　李寡妇笑着说：“想不到大人也会种地。呵呵，我儿也会种。我的双手要刺绣，种不了。以前交给比别人种，后来我家仁牙子长大了，他自个去种了。”　　孙山连连点头说道：“读书归读书，我们农村来的，不会种地可不行。钟秀才做得好。”　　钟秀才想不到孙山没看不起耕田人，连忙说道：“大人谬赞了。”　　孙山又建议到：“明年衙门会有鸟粪卖，你们也买一些回去。耕田也好，种菜也好，按照要求施肥，粮食也会多收几斤，青菜也会长得好。这种鸟粪，我亲自用过，非常有用。”　　李寡妇和钟秀才万万想不到孙山向他们宣传鸟粪。　　孙大人都这么说，他们不买几斤回去，都对不起孙大人的推荐。　　李寡妇连连答应：“民妇会的，明年一定会来买鸟粪。”　　孙山又跟李寡妇扯了几句日常，见时辰不早了，便送客。桂哥儿这边把李寡妇母子送出去后，肥仔考生家里就过来送礼了。　　孙山愣了愣问道：“肥仔阿爹为什么给我送礼？”　　王家送，天经地义。李寡妇送，有礼有节。　　肥仔阿爹送，什么理由？孙山很不理解。　　桂哥儿在于理解与不理解之间回到道：“山哥，可能肥仔阿爹感谢你派人安全护送肥仔到考场。”　　肥仔贪吃，嘴巴吧唧吧唧地吃个不停，要不是被孙大力看管着，恐怕考场也进不来。　　孙山不认同地说：“肥仔又没回来，他爹哪里知道他的所作所为。要是真感激，也得肥仔回来。”　　桂哥儿连连摇头说：“山哥，或许肥仔阿爹见别人送，他也跟着送，要不然说不过去。”　　这话好有道理，人从众的跟风行为别说肥仔阿爹，连孙山也会。　　既然收了王家的礼，又收了礼寡妇的礼，如果不见肥仔阿爹，好似说不过去。　　孙山无奈地把肥仔阿爹请了进来。　　结果肥仔阿爹一点也不肥，是个瘦子。　　看来肥仔把他爹的那份也吃了。　　肥仔阿爹上来见到孙山，便说道：“大人，草民这次前来是特意感谢大人。多谢大人的护送，我儿才顺利抵达辰州府，顺利高中。多谢大人。”　　孙山也不知道肥仔阿爹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不过看到一堆礼，比李寡妇的丰富许多。　　不由地满意，暗暗点头。　　面上云淡风轻地说道：“客气了，这是本官应该做的，这种小事，微不足道，感激的话莫要说了。本官是他们的老师，看到他们能取得好成绩，本官也甚为欣慰。”　　为了表示距离，孙山自称“本官”，为了表现亲切，孙山自称“我”。　　这两种称呼随着熟悉度变化。　　第一次见肥仔阿爹，得要端着才行。　　肥仔阿爹外表看不是买卖人，实际却是商人，要不然也没能力把肥仔养得那么肥了。　　孙山说了几句客气的话，肥仔阿爹立即爬杆子上来，对孙山一阵吹捧。　　孙山笑呵呵地看着肥仔阿爹，这种虚溜拍马的小把戏，实在经历太多，已经免疫了。孙山是不会迷失在肥仔阿爹的夸赞中。　　短暂地聊了一会儿，便送客。　　之后的两天，陆陆续续新出炉的秀才阿爹或者阿爷上门送礼。　　幸好这次只有8个考生高中，要是十几二十个，岂不是天天要会见？　　他，孙山，忙得很！　　桂哥儿兴奋地看着一堆礼物，东摸摸，西摸摸，把礼物分类。　　高兴地说：“山哥，送了好多礼过来，比中秋收到的礼还多还丰富。哈哈，山哥，看来考生家里人是真心感谢你。”　　孙山也无奈啊，开头收了王家的礼，就一直要往下收。　　要不然会引起不必要的误会，总不能收考生A的，不收考生B的，这让考生C怎么想呢？　　无奈地说道：“把吃的捡出来吃，把用的放一边，等大力叔下次到辰州府，再卖掉。”　　上次转卖，孙山回血不少。这些礼能放的就放着，等有机会卖掉再回血。　　孙大力乐呵呵地说：“好哩，老爷。上次卖砚台，那个店家还叫我有货继续到他那边卖。还说我们的东西不错，是个好货。”　　看到这么多礼物，孙大力立即盘算下次到辰州府找哪个商家交易。　　呵呵，肯定能卖不少钱。　　一旁的张师爷嘴角抽了抽。　　看了看前面的一堆吃食，是老爷让他带回去慢慢吃。　　又看了看一堆捡出来准备到辰州府卖的礼物。　　感觉这世道变得太快了，让人好不适应。　　张师爷想不明白为什么秀才公要给孙山送礼，不是孙山给他们送礼表示祝贺吗？　　还是他以前没在官老爷身边做事，不懂官场规矩？　　张师爷百思不得其解，也不好问出来，只好默默记在心里，努力寻找答案。　　如果张师爷问孙山。　　孙山也不知道为什么啊。　　因为他高中的那会儿，也没给魏大人送礼，相反魏大人还送礼祝贺。　　或许一县一风俗，沅陆县流行考生高中后给知县送礼。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m.5a65.icu 第1177章 王嘉行回来了 沅陆县收到院试捷报后过了没多久，留在辰州府看成绩的落榜生陆陆续续地回来了。　　每一次考试，总会有人欢喜有人愁，落榜生当然愁闷不已。　　有些不甘心家里又能支持的便立即回学堂苦读。　　有些不甘心却没家里支持的只好退学回家干活或者出门找活干。　　落榜的考生因为种种原因，都会在每一次的考试中黯然神伤地离开科举这一条路。　　孙山是个根正苗红的科考生，每当听到这样的事，只会一笑而过。　　除了唏嘘几声，该干嘛继续干嘛，他的心早就麻木了。　　落榜生回来没多久，高中生也陆陆续续地回来了。　　依旧是几家欢喜几家愁，特别听到一声又一声的鞭炮声。　　大家的感觉如倒翻的五味瓶，复杂多样。　　这次沅陆县院试的主角王嘉行前脚一踏入王家，后脚就出现在衙门。　　因为在这里住过一段日子，凭借着脸便畅通无阻地走了进来。　　第一眼看到的是波波头的大头狗，王嘉行大失所望地问：“大头狗兄弟，孙大人呢？在不在衙门？”　　大家都喊大头狗，王嘉行也跟着喊。至于大头狗真名，没人在意这种npC。　　大头狗摇了摇头，波波头发型也跟着摇动：“我们老爷在试验田，不在衙门。”　　王嘉行瞪大眼睛，惊讶地问：“大人上值时辰不在衙门在田里？这怎么行。”　　大头狗听到王嘉行诋毁孙家村的老爷，立即反驳到：“我们老爷在试验田看水稻，这比上值更重要。”　　随后摇头晃脑地说道：“农，天下之本，务莫大焉。”　　最近经常听孙山和张师爷讨论水稻使用鸟粪后能增产，这是大好事。　　农业是大乾的根本，是最重要的事情。　　无论孙山还是张师爷都把这句话挂在嘴边。　　大头狗日听夜听，学以致用。　　王嘉行翻了翻白眼说道：“大头狗兄弟，你不说，我也知道了。”　　这次轮到大头狗翻白眼了：既然知道了，还敢无限老爷迟到早退。哼，看样子是想吃板子。　　厨房里的汪嬷嬷走了出来，见到王嘉行，笑容满面地道喜：“王秀才，你回来了。恭喜贺喜，金榜题名，前程似锦。”大户人家出来的就是不一样，大头狗只会一问一答，从来想不起要道喜。　　王嘉行尴尬地笑了笑，拱了拱说道：“多谢嬷嬷。”　　一放下行李，便跑过来找孙山，忘记带红包了。　　哎，除了尴尬就只有尴尬了。　　汪嬷嬷看到他急促的模样，笑着说到：“王秀才，你找我们老爷何事？这时候他可在外面，得傍晚才回来。如果不着急，晚点过来。”　　顿了顿，又说道：“今晚要不要做的你饭菜？我煲了鸡汤，你考试可辛苦了，得要好好补一补。”　　王嘉行在衙门蹭吃蹭喝，汪嬷嬷跟他已经熟得不能再熟了。　　喝汤，王嘉行并不怎么感兴趣。　　也不想陪孙大人吃晚饭。　　只不过心里有事，得要找孙山问一问。　　只好无奈地答应：“好，嬷嬷，晚上我过来吃饭。”　　王嘉行倒想现在跑去试验田找孙山，但孙山忙田里的事通常忙起来没人性。　　现在去，也没空搭理他，自讨苦吃。　　于是孙山踩点进城，回到衙门，看到王嘉行在院子里优哉游哉地喝着鸡汤，一副好享受的模样。　　皱着眉头问：“王秀才，你怎么在这里？”　　高中考生前一秒踏入沅陆县，后一秒孙山就知道他们会来。　　王嘉行此时此刻不应该在王家吗？怎么跑到衙门后院了？　　莫非良心发现了，特意过来感谢的？　　王嘉行见到孙山，那一个急切了。　　汤也不喝了，急匆匆地跑到孙山跟前。　　幸好从小教导要讲礼仪，急切中还是规规矩矩地给孙山见礼：“学生见过孙大人。”　　孙山点了点头说道：“刚回来吧？舟车劳顿，怎么不在家好好休息？”　　王嘉行也想好好休息，只不过比起休息，有更重要的事要问：“孙大人，你曾经在岳麓书院进学，是真的吗？”　　这肯定是真，但还是要确定一下。　　孙山面色平平淡淡地问：“怎么了，有何事？”　　心里警铃大作！　　王嘉行一回来就蹦跑过来，还问这个问题，用脚指头也能猜测到他的目的。、　　肯定是想通过自己的关系，拿到推荐信，到岳麓书院进修。呵呵，读书人哪里不想到名校读书呢？　　王嘉行还是湖广人，对岳麓书院更是追求了。　　孙山是不会给王嘉行写推荐信的。　　一来跟他不是很熟。　　二来他的人情在岳麓书院并不多。　　三来推荐信得给最重要的人推荐。　　比如坚仔，死皮厚脸，重金贿赂，孙山也会拼了老命让坚仔进入名校。当然前提是他能考上秀才。　　而王嘉行，还未够资格让孙山写推荐信。　　王嘉行听孙山没否认，也就是说真的在岳麓书院学习过了。　　急切地问：“大人，当初你是怎样考进去的？岳麓书院一般出什么题目？你能给我说一说不？”　　王嘉行虽然自信爆棚相信自己有一天学问能超过孙山。　　但还是非常认清楚事实：孙山是个有学问的两榜进士。　　所以认为孙山是通过考试进去，并没有想过孙山是靠推荐信进去的。　　这次高中，并且取得第五名的好成绩。　　王嘉行已经被通知有资格到岳麓书院参加“笔试”，只要通过岳麓书院的“笔试”，就能到那里深造。　　王嘉行那一个激动啊，参加完“簪花宴”后，火急火燎地赶回沅陆县。　　第一时间跑到衙门，就是为了打探岳麓书院的笔试情况。　　王嘉行东看看，西看看几圈后，悲哀地发现认识的人里，只有孙山来自岳麓书院。　　就连堂姑婆那边也没人就读过岳麓书院。　　兜兜转转，只能向孙山打探消息了。　　孙山：　　一时之间语塞。　　他哪里知道岳麓书院的笔试试题，因为他是走后门，靠关系进去的。　　根本没留意过岳麓书院是选拔人才的试题。　　不知道说靠推荐信进去的，王嘉行会不会打死他呢？　　王嘉行双眼一闪一闪亮晶晶地看着孙山。　　仿佛在说：大人，你快告诉我，快告诉我，能不能进去，全靠你这个前辈的经验了。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m.5a65.icu 第1778章 王嘉行回来（2） 孙山当然不会说自己靠推荐信进去的。　　于是似真似假地回到：“原来你们还要通过考核才能进岳麓书院的啊？我不用考，直接进的。”　　王嘉行瞪大眼睛，连连退后两步，吃惊地说：“大人，原来你是走后门进去的？”　　王嘉行又不是傻子，早就打听过岳麓书院的进学方式了。　　像他这种优秀又没有背景的学子，就需要通过考核才能进去。　　有些则家里有钱有势，通过权和钱进去。　　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孙大人竟然是走关系进去是。　　艾玛，这能力真大。　　孙山无语地看了看王嘉行，虽然说得很对，但下次不要说了。　　孙山哪里会承认自己走后门，理直气壮地说：“我是岳麓书院的院长推荐进去的，他见我学问不错，不想让我埋没，便推荐我入学。”　　大表哥何书谨把孙山推荐给陈院长，陈院长轻微考核一番，就让孙山进学了。　　说陈院长推荐孙山进去，也没说错。　　王嘉行双眼闪了又闪，激动地说：“大人，你竟然认识院长？”　　艾玛，不得了了，想不到平平无奇的孙大人人脉竟然那么广，连岳麓书院的院长都认得。艾　　玛，这关系杠杠的，好想攀登啊。　　孙山立即打住王嘉行的瞎想，直接说：“我跟院长不是很熟，他只是见我才华实在太好，就让我进学。我们没什么交情。”　　颇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王嘉行不信。　　但也没想过让孙山帮忙推荐。　　因为此时此刻的王嘉行心高气傲，特别这次能考到前五，更坚信自己天之骄子。　　所以非常有信心能考入岳麓书院，根本不用通过关系进去。　　王嘉行问道：“大人，陈院长性子怎样？喜欢什么风格的文章？如果考试的时候，我写他喜欢的文章，会不会增大录取机会？”　　这叫投其所好，写一篇让院长阅读后不得不录取的惊世骇人之作。　　呵呵，王嘉行傻乐地幻想自己能成为岳麓书院的最有文采的学生。　　说到陈院长，来沅陆之前还在岳麓书院做院长，但之后也好久没听过消息了，说不定退休了。孙山好心地提醒：“现在的岳麓书院院长是谁，你得要打听清楚。我在岳麓书院读书已经几年前的事了，陈院长还在不在，也说不定。”　　顿了顿补充道：“还有，不一定院长阅卷，说不定是别的夫子弄的卷子。你这投其所好，说不定投错了对象。这些消息，你得打听清楚才行。”　　虽然王嘉行没什么感恩之情，也年轻气盛，心高气傲，自以为是。　　但三观还是属于正常的范围，并没有什么原则上的错误，整体来看是个正常人。　　当然更多看在王家送了那么多礼的份上，孙山宽宏大量地原谅王嘉行，也希望他往后能走得越来越远。　　王嘉行听到孙山的提醒，立即着急起来了：“大人，学生忘记了打探谁出考卷，谁阅卷了。哎呦，是学生想得太少了。”　　随后拱了拱手道谢：“多谢大人的提醒。”　　天色渐晚，王嘉行喝汤已经喝到一半了，只能留他在这里吃饭。　　顺便打探一下院试的情况了。　　孙山问道：“这次考试，很简单吗？你的卷子做得怎样？”　　其实更想问：为什么你的名次那么前，你到底走了什么狗屎运？　　说到院试，王嘉行得意地说：“大人，这次卷子可难了，不过我都会做，哈哈哈。”　　说着说着洋洋得意地笑了起来。　　孙山：　　年少轻狂啊，年少轻狂啊　　孙山无语地说道：“等会把你的卷子默写出来再回去。我得要看一看你到底写得如何好。”　　说到这里，王嘉行缩了缩头，心虚虚地不敢看孙山说道：“大人，这，这不用了吧。其实我的卷子也没那么好。呵呵。”　　孙山斜视一眼过去，双眼一瞪，立即高高吊起。　　把王嘉行吓得快要从饭桌上掉下来。　　王嘉行哆哆嗦嗦，颤颤巍巍，硬着头皮说道：“大人，其实，其实这次院试，呵呵，学生，学生之前做过两道制艺题。呵呵，大人，你还给学生批阅过。”　　王嘉行这么一说，孙山立即明白为什么名次考得那么前了，感情是押中了题。　　艾玛，就说吧，以王嘉行的学问上榜很大可能，但能前进这么多名，是绝对不可能。如今押题正确，一下子飙升，也就合理了。　　那几个月，孙山隔三差五对王嘉行进行院试模拟，出了不少题目，其中压中题完全有可能。　　院试主要考贴经，墨义，经义，还有少量的算学，律法，诗赋。　　之后就是两到三道八股文制艺题。　　前面的这些对于考生来说，不算难，死记硬背加上理解其意，考生也能说出所以然来。　　后面的八股文是重中之重，想不到王嘉行走得运气这么好，竟然全做过。　　孙山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你抽到臭号还是老号？”　　说到这个问题，王嘉行就有意见了。　　偷偷地瞄了一眼孙山，带点阴阳怪气的调调说道：“大人，我当然抽到的是老号了。哎，平时让我茅房旁边做题，实在太不应该了。我哪里有那么倒霉，这么多好号，哪里会抽到倒霉的臭号呢。”　　想到这几个月，每次院试模拟，都要与茅房为伴，实在太痛苦了。　　而这些苦，白受了。　　他的手气那么好，怎么会抽到万中无一的臭号呢？　　王嘉行严重怀疑孙山看他不顺眼，特意整蛊他的。　　当然就算有意见，王嘉行也不敢明晃晃地说出来。　　孙山是官老爷，小小的秀才公，哪里敢反抗。　　实力不允许呢。　　孙山暗叹一声。　　天时地利人和，王嘉行样样齐全，怪不得考得那么好了。　　这小子的确有几分运气，真让人羡慕。　　孙山见他一副怨妇的模样，冷哼一声说道：“这叫有备无患，懂不懂？这次考得那么好，就是按照院试模式来做题。等你上考场，就不会慌张了。咱们做事得要往最坏的打算去做，这叫未雨绸缪，懂不懂？”　　懂当然是懂，只是太苛刻，好难受。　　王嘉行还算知道好歹。　　连忙说道：“是，大人，学生明白。”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m.d4a5.icu 第1779章 宴请考生 吃过晚饭，孙山实在不想见到王嘉行，就赶他回去。　　临走前提醒道：“押中题的事，你跟谁说了没有？”　　王嘉行连连摇头说：“大人，谁都没说，包括我姑婆，我爹娘。”　　孙山赞赏地看了一眼王嘉行，给了个肯定：“这事莫要说出去，免得引来不必要的麻烦。万一你说押中题了，怀疑你作弊怎么办？病从口入，祸从口出。记住，关于科举的事，就算小事也是大事。不要多说。”　　王嘉行连连点头说：“大人，学生明白。这事我不会说出去。”　　说出去岂不是让人知道他因为做过题才考得那么好？　　这些题明明是自己想出来的，只不过刚巧做过而已。呵呵，他的文章那么好，考得那么前是应该的。　　当然了，孙大人的批阅，是锦上添花。　　王嘉行也不是傻子，如果说押中题，万一有个嫉妒他上榜的学子无中生有地举报，岂不是很麻烦。　　这些事解释清楚后，也不会有人信。大家都会认为是作弊。　　哼，他才没那么傻，这事绝对不会说出去。　　孙山听到王嘉行的保证后，挥一挥手：“你回去吧，好好休息几天，继续读书，得要准备考书院。”　　王嘉行一听，脸一垮。　　艾玛，才刚考完不久，又要继续读书了，日子过得真苦。　　但不好好复习，万一考不上岂不是很丢脸？　　为了能上岳麓书院，王嘉行决定搞完宴席后先到辰州府，打听书院里谁是院长，谁出题，一定要弄清楚岳麓书院的招生风格，必须投其所好。　　看看孙大人，经过岳麓书院的洗礼后，一飞升天，步步高升，金榜题名。　　王嘉行相信自己也能沿袭孙山的路线，成为新科进士。　　不，甚至比孙山还优秀，留在京城做京官。　　他，王嘉行，没错，就是如此自信！　　过了几天，孙山正在办公室看文件，邓教谕找上来。　　邓教谕拱了拱手，笑着说：“大人，恭喜贺喜，这次学子考得那么好，都是你的功劳。”　　孙山哪里敢把功劳往自己身上搬，连忙摇头说：“教谕，客气了。这得多亏你的教导，学子才考得那么好。”这次院试高中，大多考生来自县学，少部分考生来自私塾。　　甭管在哪里读书，都算得上是邓教谕和孙山的学生。　　呵呵，做大佬就是这样，管着所有人。　　邓教谕摸了摸胡子，笑容满面地说：“大人，莫要谦虚。学子多亏有你扑心扑肺地为他们着想，才取得那么好的成绩。特别是王嘉行王秀才，名次冲到那么前，得要好好感谢大人才是。”　　一开始王嘉行到衙门教孙山学本地话，也不知道怎么的，一待就待到院试，一出来整个人脱胎换骨。　　简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这次院试更离谱，邓教谕看好的学生勉强上榜，而王嘉行这个不上不下的竟然一飞冲天，实在让人瞠目咋舌。　　这些天邓教谕思来想去，只有一个原因：就是孙山用毕生所学托举王嘉行。　　一个两榜进士教出来的学生，名次排那么前很合理。　　如果孙山教导的时间长，说不定王嘉行考个院案首。　　邓教谕不得不感叹王嘉行运气好，刚巧就遇到新来的知县。　　要是上任知县还在，王嘉哪里会考得那么好。　　“孙山教导王嘉行，使得他一飞冲天”这件事不仅邓教谕知道，稍微用心的人也能打听得到。　　外面不少落榜考生家长想方设法地希望孙山能亲自教导自家孩子。　　也不用教多久，像王嘉行那样几个月就可以。　　他们的要求不高，能上榜成为秀才公即可。　　但想归想，让人头疼的事孙山官职太高，比沅陆的任何人都高，实在没办法开口说这件事。　　于是落榜生家长找到邓教谕婉转地表达想法。　　邓教谕想也不想地拒绝。　　一县之长，哪里有空教学生，王嘉行只不过是例外而已。　　孙山不想跟邓教谕虚与委蛇，说些没啥营养的恭维话。　　直来直往地问：“教谕，这次来找我什么事？”　　事，的确有事的。　　邓教谕说道：“这些天，高中的考生也陆陆续续地回来了，大人你打算什么时候举办宴席恭喜这些新进秀才？”　　把所有秀才公聚集在一起，说些有的没得，拉拢拉拢人才，说不定将来成为助力，甚至关键时刻还能搭把手救命。邓教谕见孙山一直都没行动，以为他忙“试验田”而忘记了，特意过来提醒一番。　　邓教谕对孙山充满好感，还是第一个遇到如此看重县学的父母官。　　不仅给难得的资料，还筹钱给县学，这样好的知县，深得他的心。　　孙山愣了愣，举办什么宴席？他怎么不知道的？　　记得自己高中，魏大人也没有请他吃饭联络感情啊？　　难道沅陆县的规矩不一样，要知县请上榜生吃饭？　　说到吃饭，就想到钱。　　想到钱，孙山一直犹犹豫豫要不要给高中生奖励呢？　　孙定南打听到了，上任知县给每个秀才奖励10两。　　艾玛，那可是10两，8个秀才公就去掉80两了。　　虽然衙门的确收了夏税，但一下子拿出80两，心疼死了。　　孙山想着奖励的确要给，但10两太多了，能不能给个5两呢？　　给5两嘛，好似太少了。　　哎，都怪前任给的太多，使得他这个后任非常难做。　　邓教谕见孙山发呆，看样子不是忘记了，而是根本没有准备宴请。　　见四周只有他和孙山，以及孙山的书童，便大胆地说：“大人，高中的考生都是将来的栋梁之材，这时候得要好好跟他们熟络熟络，将来或许多出了一条路呢？”　　邓教谕的年纪比孙山大了一轮，认为孙山太年轻，没经验，想不到那么长久，便好心地提醒。　　孙山内心一点也不想跟秀才公热乎热乎，但不热乎好似说不过去。　　邓教谕说得对，甭管将来是不是人才，起码新科秀才目前看是人才。　　最好是广撒网，说不定还真能捕捞到一条金鱼呢。　　邓教谕的好意，孙山心领了，点了点头，略显感激地说：“多谢教谕提醒，我知道怎么做了。”　　邓教谕见孙山如此上到，不由地摸了摸胡子，露出满意又欣慰的笑容。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m.d4a5.icu 第1780章 感恩的肥仔考生 孙山和张师爷商量了一下，觉得邓教谕说得非常对，的确要广撒网。　　如果当中有一个人将来出人头地，飞黄腾达，又与他有交情，说不定还能在某一个关键时刻能救自己。　　何况宴请，说些劝君共勉的好话成本非常低。　　而且张师爷说了一句非常打动孙山的话：老爷，宴请费是衙门出的！　　就这么一句话，不用多说，孙山只想了一会儿，就决定办这场秀才宴席了。　　花公家的钱，办私人的事，以公谋私。　　呵呵，这个主意好啊。　　孙山瞬间开心不少，也给新科秀才公发请帖，并且按照上任知县的规矩，每个秀才奖励10两。　　而邓教谕那边也说富商的捐赠还有，可以抽出一些银子，每个秀才奖励5两。　　也就是说一个上榜生能得到15两了。　　别小看这15两，对于普通人来说算得上一笔巨款。　　更重要的是拿回去倍有面子。　　孙山一边查看库房的盈余账本，一边问桂哥儿：“桂哥儿，从秀才到进士，官家奖励给我的银子，你大伯用了吗？”　　孙山每次得到奖励，就抛给孙伯民。　　然后孙伯民使劲地在村里，亲戚跟前炫。　　后来荣耀太多了，炫不过来，也就很少见孙伯民把银子挂在嘴边了。　　桂哥儿连连摇头，声音提得又大又尖地说：“山哥，大伯怎么会用这些官家给你的银子呢。全都供奉在列祖列宗的牌位上，让孙家老祖看看他们后人--山哥你是如何的荣耀呢。　　山哥，就算穷途末路，穷困潦倒，大伯也不会用这些银子，还说要留给后代，做传家之宝。”　　随着地位的攀升，以及生活的忙碌，孙山对家里的关注就少了许多。　　反而桂哥儿只要在孙家村就四处留意，对孙伯民和苏氏的事更是了解。　　问桂哥儿，保准知道家里的事。　　孙山点了点头，又摇了摇说：“官家银子没啥特别，要传家，就把我的书籍，文章这些才好。这些才是稀世之宝。”　　桂哥儿连连摇头说：“山哥，这些当然是重中之重了，但大伯说了，官家的更威风，更亮眼，说出去更有面子。”孙山：　　算了，孙伯民喜欢怎么来就怎么来了，只要他不危害社会就行了。　　吃晚饭的时候，孙山看到又有五强溪鱼炖豆腐，不由地问：“嬷嬷，这鱼哪里来的？”　　五强溪鱼是辰州府卖得最贵的鱼，不通过特殊渠道都买不到。　　何况汪嬷嬷哪里舍得买这么贵的鱼。一条鱼顶十条普通鱼。　　汪嬷嬷乐呵呵地说：“老爷，这得多亏了大力兄弟了，今晚咱们才有口福。”　　孙大力坐在护卫的那一桌，听到后，笑嘻嘻地说：“老爷，这些鱼是白秀才送过来的。”　　白秀才？哪个人物啊？怎么无端端送鱼过来？　　孙大力见孙山想不起哪个白秀才，解释到：“老爷，就是那个肥仔考生，嘿嘿，人家都考上秀才了，我们也不好意思肥仔肥仔这么喊。嘿嘿，要是被白秀才听到，肯定不高兴了。”　　这就是赤裸裸的阶级跃进，因为成为秀才公，称呼也变得不一样了。　　孙山恍然大悟，笑着说：“是不是白秀才特意感激你的照顾，所以送鱼过来。”　　沅陆的有权有钱人，特别喜欢互赠五强溪鱼。　　每逢佳节，孙山保准能吃上。　　孙大力急急点头：“老爷真聪明，是哩，白秀才特意找我，说非常感谢我的照顾，还是说没有我管着，就进不了考场，考不上秀才呢。　　嘿嘿，我要是知道白秀才读书那么好，不用他吩咐，肯定把他看得紧紧的。就算他不乐意，也封住他的嘴巴，不让他乱吃东西。老爷任下能多一名秀才是一名秀才呢。”　　孙大力也想不到肥仔考生回来后，亲自请他吃饭，还给他送礼。　　孙大力可不敢居功，肥仔考生要感谢就感谢他们家的老爷。　　如果不是老爷派他来管事，才没机会认识肥仔考生，更不会想着管住他。　　肥仔考生则表示：对孙大人有孙大人的感激，对大力叔有大力叔的感激，两人都要感激。　　这话把孙大力感动得不要不要的，以致吃饭的时候都能多吃两碗。　　孙山听到后，赞赏地说：“白秀才不错，是个懂得感恩的读书人。”孙大力也是这样认为的：“老爷，白秀才除了贪嘴，性子非常不错，我挺喜欢的。”　　这么跟王嘉行一对比，白肥仔完胜。　　当然孙山也不怎么介意感恩不感恩，只要不做白眼狼，使阴招陷害他就可以。　　施恩莫忘报！　　过了几天，孙山特意宴请高中的8个考生到沅陆第一茶馆吃饭。　　不是孙山想给王家赚钱，而是找不到第二个地方平替，不得不选择这间茶馆，以彰显秀才们的身份。　　这次出席的有孙山，王县丞，吴主薄，邓教谕等若干县衙的骨干，加上8个秀才齐聚一堂，使得沅陆第一茶馆更做实沅陆第一的名号。　　整个二楼金碧辉煌，熠熠生辉。　　为了叫出每一个秀才的名字，孙山特意翻找档案，记住每个秀才的特征，好让自己精准地记住名字。　　为了保险起见，以防万一，孙山悄摸摸地拉着邓教谕在包间里。　　秀才一来，立即跟邓教谕核对身份。　　呵呵，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　　孙山不知道这些秀才什么性子，万一其中有一个心胸狭窄却能飞得老远，无意中得罪他，岂不是得不偿失。　　别看叫错名字认错人这种小事，有些人说不定会记一辈子。　　迷弟邓教谕自然一一帮孙山分辨哪个秀才是哪个了。　　心里暗暗感叹：孙大人是他见过最细心，最贴心的知县，连这种微乎其微的事也考虑到，不愧是他欣赏的父母官。　　秀才公人齐了，孙山和邓教谕踱步而来。　　大伙见状后，立即起身敬礼。　　一通繁琐的操作，就是孙山为何厌恶宴席的原因了。　　要搞的规矩太多了，还要面面俱到，非常考验人的修养。　　哎，只是有些事，不得不为，孙山表示好无奈。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m.d4a5.icu 第1781章 酸秀才才作诗 孙山和一众官吏跟八位考生寒暄了一会儿，大家便顺着位置入座。　　孙山看了看隔壁的考生王嘉行，嘴角抽了抽。　　这个行牙子考得最好，下面的宝座自然归他。　　而王嘉行从善如流地坐下，还与孙山对视了一眼。　　随后露出自认为青春无敌又可爱的笑容。　　孙山：　　幸好长得一般般，不属于丑人系列。　　孙山勉强地能接受。　　这样宴席，本来就不是为了吃饭，而且吃前必须听一听大领导的发言。　　孙山高高地举起杯子，众考生和官吏立即跟着举杯。　　孙山笑着说：“这次沅陆县能取得那么好的成绩，全靠在场的各位考生，十年寒窗苦读日,今朝金榜题名时。其中的艰辛，如鱼饮水，冷暖自知。本官不多说什么，在此祝各位锦绣前程自此开,辉煌人生迎面来。”　　说完后，轻轻地浅尝一口，举杯喝酒表示祝福。　　众考生收到知县老爷的祝福后，立即举起酒杯，跟在后面说道：“多谢大人。”　　孙山说完王县丞说，之后吴主薄说，之后邓教谕说。　　等大人物说了一圈后，由学生代表王嘉行说。　　王嘉行站起来，向孙山拱手道谢：“大人，这次学生能取得如此好的成绩，多亏大人和教谕的悉心教导，特别大人给我们提供住宿，饮食，甚至安排护卫护送，使得我们这些考生无后顾之忧。　　千言万语都没办法表达学生对大人的感激。在此学生代表在场的生员，向大人尽一杯酒。千言万语道不尽，唯有感恩道心头，学生在此敬大人一杯。”　　说完后先敬为上，诚意满满地把一杯酒干完。　　这个行牙子说话真好听，艺术感满满，动作感满满。　　满满的一杯酒说干就干，一气呵成，跟平日完全不一个样子。　　要不是熟悉他的性子，还真被如此的甜言蜜语和豪情万丈骗了。　　戏谁不会演。　　孙山回敬一杯，依旧轻轻浅尝一口，露出欣慰的笑容：“言重了。你们能取得这么好的成就，最感谢的应该是你们自己，本官做的微乎其微，不足道说。”顿了顿，打趣到：“今日吃完这顿宴席，明日回去继续努力，来年还有乡试，你们得要继续苦读，为沅陆再创辉煌。”　　孙山的谆谆教导，秀才公连忙表示感谢。　　肥仔秀才又举起一杯酒，乐呵呵地向孙山敬酒：“大人，这次多亏你家护卫，学生才能顺利进场。大人，学生在此敬你一杯。”　　说完后，学王嘉行那样一口干掉，整张胖乎乎的脸立即红了又红。　　学生这么热情，孙山也不好拒绝。　　笑着举杯说道：“白秀才，感谢的话不用再说。不过本官这里有一句话得说一说，往后一定要注意，特别考前，饮食，睡眠得要调整好。咱们进考场，考的不仅学习，更是身体。切记，切记，切记！”　　肥仔秀才的脸蛋更加红了，连连点头说：“多谢大人提醒，学生往后会注意的。这次学生吃了大亏，以后不会再犯的了。大人的教导，学生会放下心头，谨记教训。”　　心里想着明年乡试，能不能跟大人申请大力叔做护卫呢？　　大力叔虽然大字不识，但做事有条有理，最主要是够严厉，只要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甭管是谁，都必须听他的指挥。　　肥仔秀才觉得自己需要这样的管理员，无时无刻地被管着，才有前进的动力。　　如果让他一个人去科举，走着走着说不定又犯错了。　　贪嘴这个缺点好难改啊，没人管着，就想吃吃吃。　　哎，吃货的世界只有吃货知道，吃货想不吃，只有坐牢式的生活才合适。　　这次回到家，书童把路上的一切事无巨细地说了出来。　　阿爹阿娘听到后，连连拍胸口喊着祖先保佑。差点错失改换门楣了。　　还说明年的乡试，就厚着脸皮到衙门申请护卫。并且表示知县老爷家的护卫旺他们白家，有他们跟着，说不定门楣还能往上做高。　　此时此刻的肥仔秀才是真心实意地感激孙山，所以吃酒吃得那一个豪迈。　　肥仔秀才连敬了两杯，还不足以表达对孙山的感谢。　　脸蛋红得滴血地说：“大人，学生在敬大人一杯酒，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大人，学生心里感激啊。”说完后，又干满一杯酒。　　孙山嘴角抽了抽：　　这个肥仔是看在今日的宴席不花钱，想借机喝酒吧？　　孙山又轻轻地浅尝了一口，立即阻止到：“莫要贪杯，切记。”　　肥仔秀才脸蛋红得像红苹果一样，连连点头，也不敢再喝了，害怕大人会说他贪嘴。　　肥仔秀才敬完后，剩下的秀才轮番给孙山敬酒。　　每一个秀才上前敬酒，孙山喊出名字后，说几句鼓励的话。　　反正好话又不要钱，能说几句就几句，说不定其中一个秀才听到他的激励后，发奋图强，冲出辰州府，走到京城呢。　　李寡妇家的钟秀才和王嘉行，肥仔比口才明显吃力很多。　　只是轻轻地说道：“多谢大人，学生敬大人一杯。”　　孙山微微一笑温润如玉地点了点头：“钟秀才，再接再厉，一往无前。”　　幸好只有八个秀才，所以敬酒起来酒量不多。　　孙山一向不擅长喝酒，只好轻轻地尝一口，表示已经喝过了。　　这里最大是他，在场的可不敢给他灌酒。　　孙山和新晋秀才们喝了一圈，接着王县丞等人又跟他们喝了一圈。　　看时辰差不多了，才正式上菜。　　这顿饭并不志在吃饭，而是孙山与秀才，秀才与孙山加强感情。　　大家一边吃，一边说说笑笑。　　言笑晏晏，欢声笑语，整个茶馆的二楼喧闹一片。　　吃饭的时候，邓教谕提议道：“大人，不如你出道题，让秀才公们展示展示文采。”　　吃饭喝酒作诗一条龙服务。　　邓教谕光看孙山只顾着吃饭敬酒，一点也不提作诗，以为孙山忘记了。　　这么重要的时候，得要用诗词表达盛景才行。　　孙山：　　好你的邓教谕，本官已经把这事忘记了，怎么又提了？　　作诗作诗，酸秀才才作诗，他一个进士，早就跳出这个行列了。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m.d4a5.icu 第1782章 红蕖影落,稻香秫熟 作诗是不可能，这辈子都不可能的。　　但看着学生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心里明白他们早就想在孙山跟前表现文采。　　哪个少年不爱炫，哪个少年不想得到赞美。　　八个秀才中，只有一个年纪稍微大的。　　剩下的在十几岁到二十几岁之间，正是得意的青春年华。　　孙山笑了笑说道：“教谕说得好。今日咱们沅陆的文曲星齐聚一堂，不作诗怎么行。”　　随后想到过一段日子，就该秋收了。　　于是说道：“红蕖影落前池净，绿稻香来野径频。红蕖影落，稻香秫熟。各位，过些日子田里的稻子就成熟了。大家不如以“秋收”为题，做一首诗。”　　虽然杜牧这首诗并不是主要描写秋收的场面。　　但那句“荷花谢了，稻谷熟了”描绘了自然而然的自然规律，孙山特别欣赏。　　秀才公听到以“秋收”为题，相视地看了看。　　传闻孙大人喜欢种地，果然是真的。　　在城外开展水稻试验田基地就算了，连作诗也关于农的。　　艾玛，幸好之前都想到这一点，聪明的人早就准备好了。　　王嘉行自然也想到“秋收”为主题的诗词了，特别回来的路上，稻田一片又一片，快要成熟了。　　潜伏在孙山身边这么多日，呵呵，孙大人并不是表面热爱农田，而是发自内心的热爱。　　亲眼见到他尝鸟粪，啧啧~~~这不是热爱是什么。　　所以参加这次宴会前，在家苦思冥想，最终猜测孙大人会以“农”为题，特别最近引起轰动的“水稻增产”事件，更加确定孙大人会朝着这个方向出题。　　呵呵，看吧，果然出关于“水稻”的题目了。　　王嘉行得意地笑了笑，再次为自己的聪明才智点赞！　　他果然有状元之才，轻轻松松地猜到题目。　　王嘉行眼珠子溜溜转，想着等家里举办完秀才宴席后，立即跑到辰州府，四处打听岳麓书院出题是谁，阅卷是谁。　　然后打探主考官的性子和为人处世，进行猜题押题。　　呵呵，他就不信自己考不上。　　其他秀才虽然没有王嘉行熟悉孙山，但多多少少都听闻孙大人正在强推“使水稻增产的鸟粪”，所以都往着农这个方向发展。现在以“秋收”为题，秀才公一点也不觉得意外。　　如果不是以“农”为题，那才是意外。　　如今的沅陆，下到三岁，上到八十，谁不知道孙大人的“水稻试验田基地”，谁不知道孙大人正在推广“鸟粪”。　　呵呵，幸好孙大人不以“鸟粪”为题，他们肯定做不出来。　　等教谕叫秀才公胸有成竹的模样，不由地笑了笑说道：“王秀才，这次名次你排最前，先给大家来一首。”　　王嘉行一点也不推辞，自信满满地站起来，拱了拱手说：“大人，教谕，那么就由我抛砖引玉，给各位大人和秀才公先来一首。”　　邓教谕看了一眼王嘉行，又看了一眼孙山，果真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这个王秀才，以前虽然也很自信，但哪里有如今的自信。　　成绩代表一切，成绩也让考生神采奕奕。　　自从上榜后，王嘉行变得越来越精神了。　　言语中充满上位者的成功。一副年轻有为的模样。　　对比以前，邓教谕还是颇为欣赏。　　朝气蓬勃，意气风发，年轻人就该这样。　　王县丞看着自家大侄儿，欣慰地点了点头。　　又偷偷地看了一眼平淡如水的孙山，不由地暗叹一口气。　　这个孙大人，的确有几分本事。　　政绩目前还看不出，教学倒是一把手。　　自家大侄儿也只不过被他教导几个月，成绩就如此突飞猛进，要是来个几年，说不定还真成为进士。　　家里的阿爹和二弟还想着要不要重金贿赂让钧牙子拜孙山为师呢？　　孙山不是说钧牙子脑瓜子聪明，一点也不笨，只是为人懒惰，不勤快，所以才读书不成。　　要是成为孙山的子弟，说不定钧牙子会成为第二个行牙子。　　王县丞一听，立即摇头。　　不是孙山教学不行，而是孙山志不在于教学，他更喜欢在地里忙。　　一来沅陆，一个重视教育，一个重视农田。一开始以为孙山把心思放在教化上，后来才知道放在“农学”上。　　王家的请求，不说100%也会99.99%会拒绝。　　王县丞让阿爹和二弟死心，还是自家督促钧牙子好好读书吧，想拜入孙山的门下，是不可能。孙山连行牙子都不收为徒，更何况钧牙子。　　躲在角落的王季钧听到要拜孙山为师，吓得魂飞魄散。　　幸好有个好大伯出名阻止，王季钧不由地松了一口气。　　还暗暗发誓以后一定多听大伯的话，不惹他生气，还是大伯对他最好。　　王嘉行当仁不让，一马当先地吟唱起来：“大人，我这首诗名叫《稻浪》。　　稻浪千重卷地秋，金波万顷漾田畴。　　铁脊驮阳争曝日，银镰刈月抢登楼。　　仓盈自响丰年鼓，担重犹哼小调柔。　　粒粒皆含云雨苦，斜阳影里万垂头。”　　（某i创作，仅供大家欣赏，哈哈！）　　说完后，自信满满地看了一眼孙山，像只骄傲的开屏公孔雀。　　孙山能说什么呢？让他欣赏是欣赏不过来。　　只好鼓励地说道：“不错，王秀才做的不错。如今的城外，一片稻田一片稻田接壤着，稻浪波涛，非常应景。作得好。”　　知县老爷都说好了，其他人也恭维地说好。　　至于好不好，大家心里也没有数。　　在场的恐怕也只有邓教谕能欣赏一番，像王县丞这种沉浸在官场多年的老油条，早就脱离作诗的队伍。　　他们又不是失意文人，哪里有闲余时间伤秋悲月。　　像他们这种基层工作人员，忙得很。　　王嘉兴吟唱完毕，接着下一位秀才作诗。　　孙山和邓教谕等人一一点评，甭管作的怎样，只用一个“不错”来概括，顺便鼓励考生继续努力，争取往上爬。　　宴席在最后，孙山一一给秀才奉上10两银子，邓教谕一一给秀才奉上5两银子。　　整个过程，这个环节最让孙山心痛。　　回去后，晚饭都吃不落，满脑子都是：银子，本官的银子，为何那么离本官而去，本官伤心痛心眼泪流。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m.d4a5.icu 第1183章 刈稻 和一群新晋秀才吃过宴席后，隔几天，秀才们看好日子摆宴席，一一地给孙山送请帖。 汪管家扶着腰进来，问道：“老爷，这八家，你要不要去喝喜酒？” 孙山想也不想地摇头：“不去。” 脸上表情淡淡地继续说：“选些贺礼，让定南哥送过去。我就不亲自去了。” 秀才送帖子，不送礼怎么也说不过去。 正所谓礼到人可以不到。 物以稀为贵，想当初孙山高中，魏大人亲自过来。 但沅陆县那么多秀才，一点也不稀罕，孙山拒绝去任何一家。 汪管家早就猜到孙山这样做的。 不去就不去，老爷是沅陆县的头头，可以得罪任何人，当然也可以说不得罪任何人。 不患寡而患不均，大人公平地拒绝每一个人，谁也不敢说什么。 汪管事继续说道：“大人，给秀才公的礼从他们送的礼抽出来，你看如何？这样就不需要使银从外面买了。” 甲的礼送给乙的礼，乙的礼送给丙的礼，如此循环，保证每个人不会收到自家送过来的礼。 孙山赞同地点了点头：“就按照你说的那样做。注意不要搞混就行。” 汪管家自信满满地说：“老爷，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弄错。” 如何成为一位合格的管家，首要条件就是记性好。 汪管家自认为经过大户人家训练的，非常有信心做好老爷交代的事。 孙山笑着说：“你做事，我放心。” 在那么多人中，就属汪管家做事最深得大户人家的道道。 只可惜养伤好几个月，一直在拖后腿。 如今病情好了不少，汪管家立即把工作揽在身上，求表现。 孙定南代表孙山去送礼，吃过宴席后，三年两度的院试也就完美结束。 秀才公该干嘛继续干嘛，而孙山也该干嘛继续干嘛。 转眼秋收已到，“水稻试验田基地”的稻谷已经重重地垂下头，可以收割了。 孙山站在田埂上，看着金色的稻谷，心里充满了喜悦。 俗话说“八成熟十成收、十成熟五成收”。 意思就是水稻收割的时候不能等全部谷粒黄了再去收。 黄完了再收，脱粒过程损失较大。 所以稻谷要不完全成熟时就要开始收割。 如何确定稻谷八成熟，可以通过视觉检测，手感检测，口腔检测。 当95以上的谷粒呈现品种固有的金黄色或者淡黄色，那么这片稻田就是成熟的标志。 再通过触摸感受籽粒的硬度，成熟稻谷籽粒坚硬，不易破损，掐压谷粒，成熟的谷子没有浆液流出，米粒呈蜡质状，也代表谷子成熟了。 最后一步把谷子放在嘴上咬一下，如果吃下后口感清脆，有一定的硬度，颗粒饱满，且不易碾烂，表示水稻已经成熟。 通过观察，掐穗，咬穗三个步骤，大概能判断出水稻到底能不能收割。 如果有经验的老农，随便看几眼，走上几圈就知道成不成熟了。 孙山连续咬了几颗谷子说道：“咱们的水稻可以收割。等会回去出个告示，后天收稻。” 孙山看了看天色，万里无云，阳光灿烂，看样子不像会下雨。 又找了几个有经验的老农问话，都说最近的天气会不错，此时收割最好。 孙山对两个本地帮工说道：“后日收稻，你们回去告诉街坊们，让他们过来看一看，这使用鸟粪的水稻到底能增产多少。” 两个本地帮工连连点头哈腰说道：“是，大人。我们回去会告知乡亲们。让他们过来看一看，大人家的水稻如何的好。” 就算孙山不这么说，两个本地帮工也会再发地把“后日刈稻”这一消息传出去。 这样难得的 八卦，大家都好想亲眼见证。 本地帮工甲壮着胆子问：“大人，你家的田真的是使用了鸟粪，所以才长得那么好？” 不用后日收割过秤，肉眼可见孙大人家的稻田比外面的长得好太多了。 看看那稻穗，垂垂坠落，沉甸甸，一看就是大丰收。 孙山点了点头：“是，就是使用了仓库的鸟粪，所以才长得那么好。” 本地帮工乙急切地问：“大人，衙门真的有鸟粪卖？贵不贵？我也想买。” 随后又问道：“大人，鸟粪怎么使用，是像平常那样施肥吗？如果买了鸟粪，教不教使用法子？” 光买回来不会用也白搭，这个问题必须搞清楚。 看着两双期待的眼睛，孙山心猛然地触动。 这是农民对粮食的渴望，更是对吃饱穿暖的渴望。 孙山温声细语，无比温柔地说：“莫着急，明年春耕衙门会有鸟粪卖，怎么使用，也会有人来教。你们放心，鸟粪不贵，你们会买的起。” 本地帮工甲和乙看着瘦瘦弱弱，矮矮小小的孙山，不知道为何，觉得好高大。 说话的声音也非常有穿透力。 愣愣地说道：“大人，草民等着你的鸟粪。” 九月二十五，微寒，有露。 孙山一大早起床，吃过早饭后，领着一众官吏出现在沅陆县的“水稻试验田基地”。 还未走进试验田，已经传来一阵又一阵的窃窃私语之声。 忽然有人喊道：“知县老爷来了。” 又有人喊道：“县丞老爷也来了。” 之后还有人喊道：“怎么邓教谕也来了？不用教课吗？” 随后看到邓教谕身后跟着一群学子。 吃瓜群众才恍然大悟：“艾玛，原来不仅邓教谕来，还把学生领来了。想不到现在的学生这么关心农田啊？” 另一个吃瓜群众笑呵呵地说：“学生家里没地啊？他们不用吃饭啊？说不定看完刈稻后，回去也买鸟粪呢。” 这话一出，吃瓜群众嘿嘿笑。 等孙山走进试验田，孙大力已经把吃瓜群众分成好几堆。 在前面拉起警戒麻绳，让孙家护卫来回巡视。 警告群众不能离试验田和孙家老爷太近。 这一做法引得吃瓜群众非常不满意。 吃瓜大娘不服气地问：“大力护卫，不让我们靠前，哪里看得清楚。” 孙大力暗暗想：你们看不看得清楚关他屁事。他的主要职责就是保护好老爷。 哼，万一其中有个失心疯的伤害了老爷，他的荣华富贵可就完了。 孙大力坚决把吃瓜群众与孙家老爷隔得远远。 第1184章 刈稻（2） 因为有孙家护卫的看守，吃瓜群众没办法扑向前面。　　孙大力见孙山一伙人来了，立即安排小弟们赶紧把吃瓜群众扯开，让出一个口子，并且亲自上前，把孙山围绕得团团转。　　眼观四方耳听八方，时刻留意周围的一切。　　跟在后面，沾了安保光的王县丞：　　每次孙知县出行，他的狗腿子，不，护卫就显得异常紧张，好似真有人对孙知县图谋不轨一样。　　王县丞严重怀疑孙知县和孙家护卫有迫害妄想症，要不然怎么会如此小题大做。　　孙山走在最前面，后面跟着衙门的官吏以及一众学生。　　等这伙人进来后，孙大力立即指挥护卫，把缺口填上，拉起警戒线麻绳，再次把吃瓜群众隔得远远的。　　孙山仔细打量着周围的吃瓜群众，知道会有不少百姓出来吃瓜的，想不到竟然那么多。　　这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幸亏是上过皇极殿的人，见惯了大场面，所以并没有怯场。　　这时候城隍庙的老道长走了出来，低声地说：“大人，吉时已到，准备刈稻。”　　孙山嘴角抽了抽。　　秋收弄得跟春耕一样。不仅让道长择了个黄道吉日来收割，还让做法后，才进行收割。　　这个建议是张师爷提议的。　　为了凸这次秋收的非同凡响，也狠狠地给鸟粪做一波广告。　　孙山站了出来，两手示意吃瓜群众安静下来。　　孙大力让衙役见谁还在吵，就一眼瞪过去。　　吃瓜群众平时见不到孙山，难免没有敬畏之心。　　但衙役就不一样了，几乎天天见，如果不听指挥，说不定明日给自己使绊子。　　所以衙役恶狠狠地瞪过去后，吃瓜群众立即闭嘴收声。连不懂事的小孩也畏畏缩缩地蜷缩在阿爹阿娘的怀里，不敢吭声。　　可见衙役的确人憎鬼厌。　　没一会儿，现场一片安静。　　孙山尽量大声地说话：“各位乡亲，今日是个好日子，最适合秋收。各位百忙之中过来跟本官一起见证这次水稻的产量，本官很高兴。”　　吃瓜群众悄摸摸地打量着孙山，觉得他说得都是废话。　　要不是为了亲眼见证试验田的水稻是不是比他们的高产，他们才不会来。孙大人的田要收割，他们的田也要收割。　　等会吃瓜完毕，还要回去干活呢。　　吃瓜群众恨不得孙山赶紧下来，别说这些有的没的，快点告诉他们产量就行了。　　孙山丝毫感受不到百姓的抱怨。　　依旧文质彬彬，彬彬有礼地说道：“各位，这次的水稻使用了鸟粪，如果产量比平常的高，证明鸟粪是有用的。恰巧衙门有鸟粪卖，明年春耕大家可以过来买鸟粪。”　　吃瓜群众暗暗地翻了翻白眼。　　他们目的是为了稻谷产量而来，实际看鸟粪是不是真的有用。　　如果鸟粪真的使农作物多产，不用孙山说，大伙也会去买。　　吃瓜群众觉得孙大人一直在说废话，一直未进入正题。　　孙山继续往下面说：“乡亲们，为了让大家感受到水稻的确增长。这次本官会从你们中抽取一些人上来帮忙刈稻。衙门的人不会参与，让大家亲自收割，亲眼见证。”　　这话一落，吃瓜群众再也忍不住安静，立即窃窃私语了。　　吃瓜群众甲不懂就问：“孙大人是什么意思？是让我们上去帮他刈稻？”　　他没理解错吧？孙大人应该是这个意思吧？　　吃瓜群众乙给了肯定的答复：“孙大人就是这样的意思。是想让我们免费帮他干活。艾玛，这个孙大人真会想，真会算。让我们干活，就不用请短工，省下不少钱哩。”　　吃瓜群众乙就是这样认为的，帮忙干活又不给钱。　　哼，孙大人想得真美。　　他才不会去干。　　其中有个吃瓜群众李寡妇听到后，立即反驳到：“孙大人怎么可能是这样的人？他是让我们帮忙刈稻，是为了让大家知道他没有作弊。如果衙门的人刈稻，说不定背后会有人嚼舌根，说孙大人为了卖鸟粪，故意弄虚作假，把产量弄高。”　　上次李寡妇给孙山送礼，发现自家知县老爷慈眉善目，和蔼可亲，平易近人，还贴心细微，立即成为孙山的迷妹。　　见群众中的坏人诋毁孙山，立即站出来反驳。　　要是以前会不敢，现在不一样了。　　儿子是秀才公，母凭子贵，身份完全不一样，说话也有底气了。吃瓜群众乙被李寡妇这么反驳，顿时觉得没面子，想大声呵斥，但不经意看到邓教谕身边的李寡妇儿子，瞬间哑火了。　　今时不同往日，李寡妇儿子如今是秀才公了，还能出入衙门。　　如果发生争执，用脚指头都想到衙门会帮谁了。　　旁边的吃瓜群众丙拉了拉吃瓜群众乙的衣袖，赶紧扯开话题说道：“就这么一片稻田，三两下就能收完了。呵呵，孙大人不知道要多少人去刈稻呢？”　　吃瓜群众丁连连点头：“是哩，这么一小片田，没几下就弄好了。等会我也上去刈一刈，摸一摸孙大人的稻谷是不是真的沉甸甸。”　　吃瓜群众在下面议论纷纷，讨论孙大人会让谁去割稻。　　而孙山把这件事交给孙大力：“大力叔，你随便挑一些人上去刈稻。记住，挑多些好把手，一块田一块田地收，不要乱了顺序。”　　孙大力这种田间汉子，一眼就能看出谁擅长干农活。　　孙大力领命，立即走上前面，朝着吃瓜群众乱指：“你，你，还有你，上来帮忙干活。”　　顿了顿补充道：“干完活后，包一顿午饭。”　　最近衙门后院的秋菜疯狂的生长，汪嬷嬷晒都晒不过来。　　就让这些帮忙干活的吃掉。　　呵呵，物以致用。　　被点名的汉子愣了愣，睁大眼睛地看着孙大力。　　不确定地问：“是我？是我？是我？”　　只不过在人群中看了孙大力一眼，怎么就被他选中了？　　这个孙知县家的护卫选人标准这么随便的？　　孙大力认真地点了点：“是你，快上来。干完活还有饭吃，不会亏待你的。”　　被点中的汉子立即跑了出来，兴奋地摩拳擦掌，等到刈稻。　　不为了别，就是为了吃衙门的那顿饭。　　好不好吃一回事，主要是没吃过公家的饭菜。　　不知道会怎样的呢？　　大鱼配大白米饭呢？还是大肉配大白米饭呢？　　汉子不由地幻想连连。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m.d4a5.icu 第1185章 刈稻（3） 孙大力点了不少看起来干惯农活的汉子，又对着两个小弟孙草根和孙黑炭说：“你们看仔细一点，发给他们的农具要记得谁拿了，小心被人摸去。”　　别以为官家的东西就不敢有人摸，这世道，什么事情都能发生。　　万一真的被摸去了，算账得算老爷的，损失惨重。　　孙草很和孙黑炭郑重又认真地点了点头：“大力叔，我们知道了，我们一会回仔细盯着。”　　很快，就从吃瓜群众中选了不少种地老把手出来。　　下面的吃瓜群众讨论的更加热烈了。　　吃瓜群众甲笑嘻嘻地指着自家汉子说道：“看看，你阿爹竟然也被选出去了，呵呵。衙门真有眼光，知道你阿爹是干活的好把手。”　　说话的是一名妇女，正扯着吃瓜的小儿子聊八卦。　　小孩子乐呵呵地说：“阿爹，阿爹，鼓劲，鼓劲。”　　使得外人还以为他阿爹要参加重要的竞赛，只不过去刈稻，也值得鼓劲？　　吃瓜群众乙乐呵呵地说：“衙门的人眼光不错，这些汉子看起来像能干活的。不过我比他们更会干，要是我排在前面，肯定选我。”　　没被选上的较劲被选上的，这世道什么都要争，就算撒尿也比谁撒得远。　　吃瓜群众丙撇了撇嘴巴，小声地说：“也不知道这些人是不是跟衙门合通的？那么多人不选，偏偏选他们呢？我看背后必然有不得不说的秘密。”　　像吃瓜群众丙这种看一切都“走后门”，“有关系”，“阴谋论”的群众还真不少。　　总之一句话：衙门是信不过的。　　群众七嘴八舌地从到稻田的议论转移到对刈稻汉子的议论。　　特别是那些汉子，谁不是乡里乡亲呢。　　对他们一清二楚。只是万万想不到为什么衙门会选中他们？　　他们什么时候跟衙门有关系了？　　正准备刈稻的汉子：　　nnd，他们怎么不知道自己跟衙门有关系的？要是有，也不用过得如此苦哈哈了。　　刈稻的汉子被选出来，就该到城隍庙的道长上场做法了。　　一翻龙飞凤舞地施法后，仪式就完成了。　　道长大喊一声：“岁岁风调雨顺，年年五谷丰登。风调雨顺，农田香稻，丰收在望。谢天谢地谢君恩，赐福平安丰收年。”道长念完后，走过来说道：“知县老爷，请！”　　所谓的“请”，就是让孙山割第一把水稻，就像插秧一样，插第一把。　　孙山点了点头，拿起禾刀，走到使用了鸟粪的水稻田里，弯腰割了一把。　　交给旁边的桂哥儿说道：“各位，刈稻正式开始。”　　孙山说完后，孙大力领着一群汉子先到“纯天然”的试验田刈稻。　　割完一片再割一片，让在场的吃瓜群众看得清清楚楚，也对比得清清楚楚。　　被选择的汉子拿着衙门磨得程亮的禾刀兴奋地跳入到试验田基地，兴奋地开干。　　岸边的吃瓜群众兴奋地看着他们割稻，又开始七嘴八舌地议论了。　　孙家护卫和衙役时不时巡逻，以防突发事件。　　这次刈稻全选吃瓜群众，孙家护卫和衙役为了避嫌，只负责安保工作。　　孙山一伙人站在田埂上，看着一窝窝的汉子，三下五除二地收稻，不一会儿就割出一大片空地。　　孙大力眼光不错，选的都是会干活的汉子。　　邓教谕走到孙山身边问道：“大人，使用鸟粪后的水稻真的长得不一样，稻杆子都特别粗壮和高大。”　　孙山解释道：“鸟粪里有水稻生长的东西，水稻吃下去，自然会长得粗壮，一粗壮，结出的谷子自然多了。”　　顿了顿，继续说道：“这水稻，就像人一样。从小就吃的好，自然长得强壮了。”　　这么一说，邓教谕就明白了。　　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大人，水稻光吃的好也不行，得要底子好。就像小娃子，一出生就瘦瘦弱弱，吃的再好，也长不好。”　　这话说得非常有道理。　　孙山点了点头：“所以一开始必须选种选的好。哎，可惜我们的谷种并不是最优秀的，如果选的好，会比如今的产量更好。”　　水稻产量高的重要要素有：种子，肥料，水利这三个方面。　　每一个都非常难攻克。　　沅陆县如今发现鸟粪，也只不过运气好。　　想要持续下去，必须要研制能一直产出的东西。　　只可惜现在的生产力有限，孙山对此也无能为力。　　这三个条件中，也只有水利灌溉相对好攻克。邓教谕是外地人，家里是地主，虽然种地，但他又不种，关于这方面有好多不懂。　　见孙山说得有头有尾，一副“资深老农”的样子，不由地暗暗咋舌。　　孙大人还真是正宗的农家子，对农业还真熟悉。　　王县丞伸长耳朵，听了一耳。　　一开始听不懂其中的话语，但孙山一打比喻就懂了。　　这次王嘉行从辰州府回来，不仅带来了王家的荣耀，还带来了孙山的背景调查。　　根据大姑给的情报，这个孙山的确是偏远山区的农家出身，但他家一点也不穷。　　像王家一样，有个嫁到府城又给力的大姑，吃喝用度一点也不差。　　最重要的是这个孙山有个给力的大表哥，那届还高中传胪。　　那可是第四名啊，直追状元，榜眼，探花后面。　　这也就算了，这个孙山还娶了大户人家何家闺女。　　呵呵，之所以能这么快派官，是岳家给力。　　王县丞偷偷地瞄了一眼孙山，怪不得后院除了两个年老色衰的妇人外，一个水灵灵的小丫头也没有了。　　靠岳家起步，就要伏低做小，嫡子还未有，就敢纳妾呢？　　要是被岳家吃到，分分钟把孙山拉下马。　　吃得咸鱼抵得渴，这个孙山靠岳家发家，得必须受得住。　　不过令王县丞吃惊的是孙山的名次。　　艾玛，每次都踩点考上，这运气没得说。　　想到京城的大侄儿，怎么就没这份运气呢。　　他们王家的要求不高，考上即可，甭管第一名还是最后一名，先改换门庭，再慢慢地抬高门庭。　　如今的王家就是缺一名进士。　　王家人听到孙山此次最后一名上榜，暗道这孙家运气真好，而且好的离奇。　　王老爷还想着要不要搬到衙门旁边住，蹭一蹭运气。　　次次走狗屎运，次次成功，对他们这些做生意的人来说，可是好意头啊。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m.d4a5.icu 第1186章 刈稻（4） 王嘉行得知孙山最后一名上榜，不信地说：“大伯，孙大人这样的才学绝对不会最后一名上榜。肯定被打压了，遇到不喜欢这样文风的考官。”　　虽然王嘉行认为自己迟早一天会超过孙山，但不能否认孙山的厉害。　　学识这么扎实的孙山都考最后一名，他是完全不信。　　王家人对孙山考第几名一点也不在意，只要上榜就好。　　而且孙山的确有本事，行牙子这样的学识，经过短短几个月就能得到突飞地猛进，实在是个好老师。　　只可惜孙大人是父母官，不是邓教谕，要不然肯定把家里的钧牙子送过去拜师，说不定王家也能出个孙山。　　王县丞偷偷地看了看孙山，辰州府的大姑来信再次强调必须跟孙知县交好，就冲着他对行牙子这么用心教学，足见是个有学识的。　　而且还发现了使水稻增产的鸟粪，那更是一项不得了的政绩，不要跟孙知县发生冲突。　　如果利益受损还在能接受的范围内，能退让就退让。　　大姑还说孙山的种种表现是冲着做出政绩，然后升官发财，调离沅陆县。　　而他们王家是没办法走更远，暂时只能在老家深耕。　　他们老王家更需要打出好名声，为子孙后代积善积福。　　总之辰州府的大姑告诉他们，能合作的一定要合作，不能合作的创造条件合作，实在鱼死网破的，他们也不畏惧。　　而且目前来看，孙山做事不像霸道之人，反而是无私之人。　　这样的人一般为名而来，利益不会过多纠缠。　　王县丞看到大姑的信，觉得大姑这次看走眼了。　　这个孙山分明是个贪钱的，只是让人看起来不贪。　　哼，特别他看到钱的那双眼，立即高高吊起，十足十的贪官模样。　　王县丞一边看农夫刈稻，一边暗暗诽谤孙山。　　而田里的农夫割着割着，实在看不过眼了。　　农夫甲问：“大力护卫，你们家大人这是怎么耕田的，这几亩地不用割，就知道绝收了。你看看这稻杆子，只挂了几粒谷子，哎呀，哪里有这样耕田的。”农夫乙连忙附和道：“是哩，瞧瞧这一片地，稻杆就零零星星挂着几粒谷子，这怎么行啊。看看，一把稻禾，只有杆子，没有谷子。天啊，这地种得也太离谱了。”　　农夫丙心疼地说：“就是啊，这田怎么耕的啊？不说颗粒无收了，简直就是颗粒无收。这片田，收不了一担谷子。”　　这块“纯天然”的稻田，不用农夫说，孙大力也知道种得非常不好。　　但他们老爷就是要这样做，他不理解但会支持。　　不耐烦地挥一挥手说道：“这块地打多少谷子，我们老爷心里有数。你们埋头割，不要多说什么。我们老爷做事不是一般人能理解。要是你们能想得明白，早就去当官了。”　　这话一出，把正在刈稻的汉子噎得无话可说。　　道理是这样的道理，但看着一片水稻田差不多绝收的样子，良心不会疼吗？　　这个孙家护卫，说话怪嚣张的。　　孙定南也盯着汉子们刈稻，性子比孙大力温和许多。　　笑着说：“这块地什么肥料也没放，所以才长成这样。呵呵，你们尽管收割，等会就知道为什么这样做的了。”　　汉子们也只是说说而已，孙大人要怎么做，关他们什么事。　　孙大人家大业大，浪费这一片田，还不是一样顿顿大白米饭？　　汉子们一边继续割稻，一边暗暗诽谤孙山。　　人多力量大，很快就把“纯天然”的试验田收割完毕，之后进行脱谷。　　这是一个更辛苦的活计，但汉子们早就习惯了做苦力，脱谷起来非常快。　　很快就把稻谷脱粒完毕，随后立即过秤。　　众人看到一大片田，才收了那两三麻袋谷子，瞬间炸开了锅了。　　吃瓜群众再也忍不住，纷纷议论。　　吃瓜群众甲啧啧几声：“这么大的一块田，就收那两麻袋谷子，艾玛，作孽了。这个孙大人还说会耕田，哼，我家三岁的牙子比他还会耕田。”　　吃瓜群众乙问道：“不是说鸟粪能增产吗？怎么使用了鸟粪不增反减的？这到底怎么回事？”　　吃瓜群众丙鄙夷地看了一眼吃瓜群众乙。得意地说：“你不要乱说，这块地孙大人已经说了，什么都没放，让稻子自生自灭，所以产量才那么少。使用了鸟粪是另一片田。”　　身为吃瓜群众，必须把瓜吃的完完整整才好意思吃瓜。　　哼，这个傻帽乙，吃瓜吃到一半，不配跟他们这些走在第一线的吃瓜群众在一起吃瓜。　　吃瓜群众丙感叹道：“原来不管的田，收成那么少。哎，就像我们村的那个懒汉，家里的田随便一弄，就等收成。呵呵，收个鬼，比孙大人家的田还不如呢。”　　说到村里的懒汉，吃瓜群众就有话题了。　　随即从孙山的试验田转移到各个村的懒汉。　　最后一直认为孙大人跟懒汉没啥差别，种地一样种得太失败了。　　第一块试验田收割完毕后，张师爷负责过秤登记，并且给了麻袋编号，单独地放在一边，不能搞混。　　接着孙大力领着汉子收割第二块试验田，也就是普通耕作的水稻田。　　刈稻的汉子看到这片田，心情好了不少。　　汉子甲说道：“大力护卫，这块田才是田啊，刚才那块哪里是田，比杂草还不如呢。”　　汉子乙连连附和：“就是，这片田才像有人耕的，刚才那边，简直跟丢荒的一样。”　　汉子们埋头刈稻，就像刈家里的一样。特别看到沉甸甸的谷子，心里可高兴了。　　汉子丙抹了抹额头上的大汗，高兴地说：“孙大人家这块地上的谷子长得真好，你们看看，沉甸甸，金灿灿，一看就是大丰收。”　　汉子丁笑呵呵地说道：“今年天气好，该下雨时下雨，该天晴时天晴，风调雨顺，自然庄稼长得好。我家的和孙大人家的也一样，保准能多收几斗米。”　　孙大力在一边做监工，一边听着汉子们的闲聊。　　心里想着：等刈第三块田时，你们更惊讶，更喜悦。　　哼，他们家孙大人即使不种地也比种地的人会种地。　　他们家的孙大人无所不能。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m.d4a5.icu 第1187章 刈稻（5） 一群汉子很快就把第二块水稻试验田收割完毕，之后脱谷，过秤。　　张师爷再一次记录下来，并一个一个麻袋地编号。　　吃瓜群众见到后，又开始吃瓜了。　　吃瓜群众甲眼睛瞪得老大地看着麻袋说道：“这样耕田才对嘛。不过孙大人家的田产量还真高，一亩地比我家的多二三十斤。”　　吃瓜群众看白痴一样看着吃瓜群众甲。　　一脸不屑地说道：“当然比你家多了。孙大人家谷子还未晒干，能多二三十斤不是正常的吗？”　　跟这么没常识的人一起吃瓜，真是三生不幸。　　一般情况下，刚收割的新鲜稻谷含水量较高，通常在22%到25%之间。　　如果晒干后，100斤的水稻通常会得到85斤左右。　　试验田的水稻收割完毕后立即过秤，还湿漉漉的，所以重量会重上许多。　　吃瓜群众丙连忙让两个人莫要争吵了，没看到那个大力护卫的双眼瞪过来吗？　　万一嫌弃他们吵，把他们赶出去，不让吃瓜呢？　　吃瓜群众丙转身便说：“孙大人家的第二块地跟我们一样施肥，产量也跟我们大差不差。呵呵，看吧，水稻还是要精心管理才行。要不然就像第一块田那样，只收获寥寥无几的谷子。”　　这不就是正确的废话吗？　　谁不知道种地要精耕细作。　　哼，显得他很懂一样！　　吃瓜群众对第二块试验田议论纷纷的时候。　　第三块使用鸟粪的试验田正式收割。　　汉子们低头弯腰卖力地干活，并没有因为这块地是官家的而偷懒。　　割着割着，感觉这块地跟前面的两块地完全不一样，一把稻杆子拎起来，特别的沉甸甸。　　看了看稻杆上结出的谷子，一串接着一串，特别的密集，硕果累累。　　汉子甲惊讶地说：“快看看，这稻谷长得真好，密密麻麻的，我就没见过长得这么密集的。”　　汉子乙早就看到了，感叹地说：“这块田就是孙大人使用鸟粪后的水稻田，之前我就看过了，长得特别好。　　你们看一看，不仅谷子密密麻麻们，连稻杆也特别粗壮和结实。艾玛，这鸟粪还真有用。”心里想着等明年春耕就到衙门买鸟粪来施肥，谁家不想田里多收几斗米呢？何况应该不止多收几斗，能收好多斗呢。　　汉子丙看了看田耕上的孙山，低声地问：“你们真的是随机被大力护卫抽中来收割水稻的吗？”　　汉子不明白汉子丙为什么这么问，疑惑地看着他。　　汉子丙神色有点激动地说：“我怕你们是被衙门故意安排来刈稻的。偷偷摸摸地运了别的田里的水稻来这里充数。让百姓认为水稻使用鸟粪真的可以增产。你们不是被安排的吧？”　　汉子丙啰里啰嗦说了一通，最后终于搞懂他要说什么了。　　原来认为孙大人作弊，特意把别的田的水稻运过来当做试验田的。　　这么做的一切就是为了印证鸟粪有用，从而推销鸟粪。　　欺骗百姓，卖货赚钱。　　汉子丁连连摇头：“我之前也不知道被选中的，我根本不认识大力护卫，更不要说孙大人了。”　　他倒是想认识，只是他一个平头百姓哪里有机会认识知县大人。　　汉子戊也说道：“我也是随机抽到的，我之前根本不知道被选来刈稻。”　　顿了顿补充道：“大力护卫我不认识，但孙大人家的厨娘嬷嬷倒是见过，经常在菜市场见到呢。”　　汉子们反问汉子丙：“怎么了？你是被衙门安排过来的？”　　汉子丙摇头摇得像拨浪鼓地说：“不是，我也是临时被选上来刈稻的。艾玛，看来这一切都是真的。孙大人没有作弊，他家的鸟粪还真有用。要不然怎么解释这些稻谷长得密密麻麻，一看产量就高。”　　不得了了，不得了了，明年他们要是使用了鸟粪，粮食真的会增产吗？　　汉子们不由地浮想联翩，想入非非。　　孙大力正在巡视，看到汉子们停下里不干活，连忙喊道：“你们在做甚？赶紧收割，大家还等着过秤，看看产量。”　　农家汉子听到后，立即住嘴不讨论了，赶紧弯腰低头刈稻。　　别问为什么那么听安排，衙门吩咐的不听也不行，他们可不想得罪衙门。　　再一次证实人多力量大。一群汉子整齐划一地收稻，不一会儿，第三块试验田也收割完毕，脱谷后，立即过秤。　　张师爷一一登记后，给每个麻袋写上编码，这样保准不会弄错。　　孙山还未拿到数据对照表，吃瓜群众立即炸锅了。　　因为第三块试验田的产量完全出乎想象。　　不用对比，根据以往的经验，他们就不信使用鸟粪后的水稻产量那么高。　　学生这边也瞠目结舌，想不到第三块试验田的产量会比第一块，第二块高那么多。　　学生甲惊讶地问：“刚才张师爷报数的时候没报错吧？不可能那么高的啊？”　　三块试验田的亩数一摸一样的，数据一对比，高低立即分明。　　学生乙迷茫地问：“高很多吗？我怎么不觉得？感觉很少呢。”　　长得白白净净，斯斯文文，一看在家里就不干农活。说的四支不勤五谷不分，就是说学生乙这种学生。　　学生丙好奇地看了看一排一排的麻袋，低声地说：“一开始不知道孙大人为什么这样耕田，现在我明白了。原来是为了对比。看看，田里三块地的麻袋，哪块地多，哪块地少，一目了然。不用看数据，也知道使用鸟粪后，产量大大的增加啊。”　　三块试验田的水稻装袋，码放得整整齐齐，强烈对比，肉眼可见就知道使用鸟粪后的水稻增产不少。　　哎，人比人气死人，水稻比水稻，就知道哪个多。　　学生丁感叹地说：“孙大人寻找到鸟粪出来，对我们沅陆来说可是大好事，明年要是百姓都能使用上鸟粪，吃饱穿暖不是梦，说不定就要发生了。”　　一听这话，就知道学生丁是个充满理想主义的学生。　　就算粮食产量再高，吃饱穿暖也是奢侈。　　生产力不上来，根本实现不了。　　学生们亲眼见到收割全过程，证明孙大人没有作弊。　　同时比百姓更加深信鸟粪的好处，恨不得百姓立即能用上。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m.d4a5.icu 第1188章 刈稻（6） 张师爷走了过来说道：“老爷，这是三块试验田的水稻产量，你查看一下。”　　张师表面云淡风轻，实际激动得一批。　　要不是人太多，怕有损形象，恨不能高喊一声：老爷你真是天才，你为什么能找到鸟粪，为什么会用鸟粪作肥料。　　你的脑瓜子装的都是什么东东，怎么会懂那么多。　　瞧瞧这使用过鸟粪的水稻，产量那一个高，高到想也不敢想。　　这次收割的试验田，每一块地分别五亩，也就是十五亩的数据。　　张师爷还特体贴地一亩一亩地写上数据，最后再汇总再平均。　　孙山看列列表，高兴地说：“师爷做得不错，这样列表，一清二楚。”　　水稻产量满不满意是一回事，但张师爷的工作让孙山非常满意。　　自从教会用列表，张师爷学以致用，并且有青出于蓝胜于蓝的趋势。　　和有文化的人工作就是省心舒心，张师爷比孙家村的在场各位优秀多了。　　孙山的夸赞使得张师爷喜笑颜开，连忙谦虚地说道：“是老爷教得好，我才做得好。”　　围观的群众：　　要夸请私下夸，目前最重要看数据！　　孙山认真地看着列表，眉头紧锁，样子不像满意。　　邓教谕看不懂，问道：“大人，这图怎么看？咱们的水稻产量高不高？高了多少？”　　一麻袋一麻袋码在那里，高是高，但不看斤数不敢相信高多少。　　邓教谕留意到孙山的神情，无不透露着失望。　　明明麻袋那么多，孙大人为什么不开心？　　孙山的确不开心，比想象中的严量低。　　把列表递给了邓教谕说道：“使用鸟粪后，水稻亩产在600斤到640斤左右。唉，比我预料的差不少。”　　这还是未晒干的产量，等晒干会少15%-22%左右，产量更低。　　水利灌溉应为是试验田处于在理想的状态。　　看来是种子不行，就算精心挑选出来，没经过仔细培养，还是无法达到高产。　　孙山不由地叹气，想要产量好，得从源头做起。旁边的王县丞看孙山神色不对劲，以为试验失败。　　心里想着还是太年轻了，步调起得太高了，没有十拿九稳的事先宣扬得到处都是。　　好大喜功说得就是孙山这种。　　哪知道竟然说水稻亩产有600斤，他没听错吧？　　那是600斤，不是300斤？　　呢玛的！600斤还不满意，难道1200斤才满意吗？　　王县丞虽然大腹便便，满脑肥肠，但也是深耕基层十几二十载。　　特别还负责征税这方面，自然知道亩产600斤的份量。　　尼玛！想不到这些鸟粪竟然那么好使，真能使粮食增产。　　原来沅陆县守着金矿而不知！　　如果不是孙山的上任，岂不是一辈子也难以发现？　　王县丞悄摸摸地打量着孙山，明明长得普普通通，甚至比普通人还略丑，怎么就那么能干呢？　　这不应该嘛。相由心生，怎么在孙山身上反着生？　　邓教谕听到孙山的报数，眼睛瞬间放大。　　不敢置信地问：“大人，你刚才没看错吧？是一亩田能收600斤？真的能收600斤？”　　邓教谕是个贴近生活的教书先生，柴米油盐一清二楚，自然明白亩产600是怎样的重磅消息。　　天啊，那是600，不是60！　　邓教谕紧紧地握住列表，一字一字地看过去。　　五亩地五个产量，都在600斤以上。　　邓教谕红光满面，激动地说：“大人，这产量真高，这是沅陆的天大好事，大人，沅陆的百姓有你是他们三生三世修来的福份。”　　张师爷连忙附和：“老爷，教谕说得对，这产量己经很高了，莫要苛刻自己。”　　张师爷时不时听种田的孙山说，如果水稻的种子好，肥料足，灌溉合理，老天爷给力，亩产1200斤不是问题。　　张师爷觉得自家老爷痴人说梦，世上怎么会有如地高产量的水稻呢。　　此时此刻，张师爷感觉产量那么高，不是不可能。　　只是不是现在，或许在不远的将来，老爷说不定还能培养出高产水稻。　　老爷的目标就是1200斤，如今只有600斤，所以才一脸失望。张师爷再次安慰：“老爷，我们慢慢来。不着急，一点一点进步。”　　孙山愣了愣，笑了笑，郑重地点了点头：“师爷，你说得对，一步一步来。”　　张师爷说得对，做事切忌一步登天。　　如今的亩产600斤已经非常不错的，比以前进步不少。　　大乾的水稻平均2-2.5石/亩每年，折合240-300斤/亩。（默认一石等于120斤）　　高产地区（比如江南，湖广，川地），双季稻或稻麦轮作田，高产时年亩产达4-6石，约480-720斤。　　精耕细作区（如珠江三角洲）采用桑基鱼塘模式，稻产量稳定在6石以上（720斤）。（按年计，指带壳谷，并不是米）　　而新中国成立后的1952年，水稻产量才是320斤/亩。　　能上千斤已经是70年代之后的事了。　　这次沅陆县，因为使用了鸟粪，单季能亩产600斤，的确是质的飞跃。　　一季稻谷等于别人的一年，甚至还超越不少地方的水稻产量。　　孙山连忙端正自己的态度，点了点头说：“的确比之前的产量高不少。就算普通人家耕种，也不会产量太低，总之会比之前的好上不少。”　　孙山把列表传给在场的官吏，学生，群众查看。　　当然是前两种人群看，让群众看，看个寂寞。　　会写自己的名字已经算得上有文化了。　　王县丞上前一步问：“大人，不远处那些水稻也是使用过鸟粪的试验田吗？”　　孙山点了点：“是。为了验证鸟粪有没有作用，我让人种了不少田。刚才只是统一刈稻五亩。”　　王县丞乘胜追击地问：“大人，要不要继续收割？单单五亩田，数量上有点少。”　　王县丞做事向来犹犹豫豫，虽然肉眼可见的五亩地产量高，但更想不同的五亩地产量是不是一样高。　　孙山对此没有意见，反而赞同地说：“行，那边的水稻也割了。”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m.9c60b.icu 第1189章 粗壮又俊的婢女 吃瓜群众看不懂列表，但听得懂人话。　　听到亩产600斤，整个现场瞬间炸开了锅了。　　就算亲眼看到，也表示不信。　　吃瓜群众甲拉着其中一个维持秩序的衙役问道：“二牙子，刚才孙大人说了什么啊？他说一亩水稻能产600斤，这不是开玩笑的吧？”　　维持秩序的二牙子无奈地看了一眼吃瓜群众甲。　　乡里乡亲，从小看到自己大，尊老爱幼又是大乾民族的传统美德　　只好耐心地解释：“大爷，孙大人是喜欢开玩笑的人吗？那可是父母官，一言九鼎，是多少就说多少，哪里敢光天化日之下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谎。”　　吃瓜群众乙不认同地说：“哼，二牙子，休要哄骗我们，官字两张嘴，当官的是什么人，我们还不知道吗？”　　不要说当官的，就算二牙子这个小牙子做了衙役之后，整个人都变了。　　哼，狐假虎威，别以为我们群众不知道官吏的德行。　　衙役二牙子还能说什么，只能继续维持秩序，沉默寡言。　　说多错多，千万不要跟吃瓜群众计较。　　吃瓜群众丙正是李寡妇，是新加入的迷妹，对孙山迷之自信。　　信誓旦旦地说：“孙大人说600斤，那肯定600斤，准没错！孙大人牙齿当金使，说到做到。哼，一堆麻袋在那里，你们看不到吗？不要说一亩600斤，孙大人要是说一亩6000斤，那一定是6000斤。”　　吃瓜群众真想反驳李寡妇，鉴于最近她儿子高中，风头正势，不好顶嘴。　　这个李寡妇，自从上次带了几篮子不值钱的菜去感谢孙大人，又被孙大人接见后。　　整日把孙大人挂在嘴边不停不停地夸，外人还以为孙大人是她儿子呢。　　呸，夸又怎样，她儿子肯定没有孙大人好命，能当官。　　吃瓜群众暗暗地诽腹李寡妇，然后继续吃瓜。　　吃瓜群众丁问隔壁的吃瓜群众：“明年春耕你买不买鸟粪？”　　旁边的吃瓜群众戊摇了摇头说：“我也不知道，得回家问一问，商量商量。要是有用，那肯定买了。”　　虽然亲眼见到孙大人家的稻田产量那么高，但群众对于赖以生计的一亩三分地还是非常慎重，害怕使用创新的耕种法子，最后落得颗粒无收。到时候他找谁哭去啊。　　孙大人就算不耕田还有朝廷养，他家一年都指望地里的收入，这以小博大，搏不起呢。　　不少群众的想法和吃瓜群众戊想的一样，都是见一步走一步。　　就算明知道这东西好，也不敢轻易尝试。　　因为坏后果承担不住，承担风险系数几乎为零。　　孙山早就知道群众不会一下子跟风买鸟粪，但不要紧，只要一小部分人这么干，迟早大家都会这样干。　　一伙人继续朝前走，看着汉子们继续刈稻。　　人多力量大，很快使用鸟粪后的五亩地刈完。　　张师爷按照前面的步骤，装袋，过秤，一一记录。　　张师爷把数据传递给孙山，欢喜地说：“老爷，这边的五亩地，每一亩的产量也不低啊，跟之前的那块地一样。亩亩亩产600斤以上。老爷，这可是天大的喜事。”　　王县丞，吴主薄，邓教谕一伙人继续砍数据，不由地暗暗咋舌。　　之前五亩高产，如今的新五亩也一样高产。　　那么再次证明鸟粪是有用的。　　王老爷悄摸摸地走上前，因为是王县丞的弟弟，衙门的人都熟悉，便给他放行了。　　看到新登记的数据，激动得要快要喊出声来。　　在场的除了孙家人外，就他到大鸟村的后山考察过。　　如果鸟粪真有如此神效，后山的鸟粪又如此多，就算一斤一文这样卖，也发财啊。　　艾玛，不行，今天回去后，必须深夜拜访孙大人，好好地跟孙大人合作卖鸟粪。　　这可是发大财的好机会，不容错过。　　王老爷看向孙山，就像看着一座金山银山。　　艾玛，他们的知县老爷真厉害，这么穷乡僻野的地方也能找到财路，真是了不起的大人物。　　行牙子说过孙山只巡视到一大半沅陆县，还有一小半没有踏足。　　嘿嘿，得找个机会让孙大人到处走一走，说不定又发现商机，又有发家致富的好法子了。　　王老爷这么想，围观群众富商甲，富商乙，富商丙也是这样想的。　　肉眼可见的发财机会，岂能错过。　　富商甲低声地问：“二弟，三弟，你们怎么看？这鸟粪真有用啊，如果我们去卖，一斤赚一文钱，也能发财啊。”一亩地需要不少鸟粪，一户人家就要买不少。　　啧啧~~不仅耕田能用，种菜，种果树，种花也一样能用。　　这么一合计，就算薄利多销也能赚不少。　　富商甲偷偷地瞄了一眼孙山，就像瞄着金山银山。　　富商乙当然知道卖鸟粪是个好买卖，只是他们　　富商乙犹犹豫豫地说：“大哥，上次我们送婢女得罪了孙大人，他还能让我们卖吗？”　　虽然过去了那么久，也负荆请罪了，孙大人也没找他们的麻烦。　　但总归得罪过，这买卖恐怕不好谈啊。　　富商丙看到孙山正在认真地跟邓教谕说话。　　想了想说道：“大哥，二哥，我看孙大人应该是个心胸开阔之人，之前的事应该忘记了。孙大人怎么说也是进士老爷，哪里会跟我们这种小人物计较。我看找个好日子，再次拜访孙大人，跟他请求请求。”　　富商乙听到后，连连点头。　　富商甲沉默了一会儿，随后说道：“要不再找个长得俊又粗壮的婢女给孙大人，只要这个婢女哄得孙大人高兴，咱们以后就有靠山了。”　　这的确是个好主意，投其所好地贿赂孙大人。　　呵呵，这样往后行事也方便。　　做成一件事很难，但破坏一件事可容易了。　　衙门这种大鬼小鬼都存在的地方，一使幺蛾子，他们的买卖路就难走了。　　富商乙和富商丙眼睛一闪一闪亮晶晶地看着富商甲。　　赞同地说：“大哥，这个主意好。咱们过年前得去一趟辰州府，到那边寻一寻，呵呵，这次一定要找个粗壮又俊的婢女回来。”　　富商三人帮得意地笑了笑。　　孙大人的爱好比较独特，但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呵呵，就算价钱再高，也一定要寻出来。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m.9c60b.icu 第1190章 做了那么多前奏，最终就是带货卖鸟粪 为了验证水稻的高产，一口气收割了不少水稻。　　看着一麻袋又一麻袋的水稻，吃瓜群众越来越兴奋了，也越来越相信使用鸟粪后水稻的确会增产。　　一季等于一年的产量，这样的好事哪里寻，还不赶紧买鸟粪施肥。　　张师爷由兴奋转向更兴奋，看着一亩一亩水稻的数据，笑得合不拢嘴。　　恨不得昭告天下，让大乾的百姓都知道他家老爷的厉害。　　桂哥儿跑过来问：“山哥，剩下的稻田还要不要割？”　　孙山摇了摇头：“不刈了，天色不早了，咱们今日就到此。”　　于是桂哥儿跑去找孙大力，让汉子们停止收割，准备回衙门吃晚饭。　　从早上刈到下午，中午短暂地干了一口饭，继续干。　　人又不是机器人，怎么会不累呢。　　不过因为水稻的产量实在太高了，被刺激得实在太兴奋了，刈稻的汉子一直收割一直收割，就没想过停下来。　　刈稻的汉子甲激动地看着一麻袋又一麻袋的谷子。　　激动地说：“要是我家的水稻跟孙大力家的一样高产就好了。哎，孙大力不愧是读书人，种的田都比我家的好。等我有钱了，一定让家里的牙子去读书，做第二个孙大人。”　　汉子乙白了一样汉子甲，就他家牙子？　　呸，上屋揭瓦，上树掏鸟，调皮捣蛋，一看就不是读书的料，送去读书也是浪费钱。　　不屑地说：“莫做大头梦，有钱还是挣着，多买几亩地。你以为个个都是孙大人啊，难啊。你看看我们县的读书人，哪一个比得上孙大人。咱们的孙大人虽然小小一个，可脑瓜子聪明，哎，比不了，比不了。”　　汉子丙乐呵呵地说：“哎，你们别想那么多了。明年春耕早点到衙门买鸟粪，要是被人买光了，没得卖就可糟了。”　　这的确是个大问题，孙大人一直说衙门有鸟粪卖，结果问衙门的人，个个都摇头不知道。　　也不知道孙大人在搞什么鬼。　　不行，得要时不时到衙门打听消息才行。　　孙山安排衙役把百姓聚集在一起，走上跟前说道：“乡亲们，今日你们也看到了，使用鸟粪后的水稻增产不少。如果你们也希望自家地里的粮食多上几斗米。记得明年春耕前到衙门门口看告示。这鸟粪是好东西，你们一定要记得使用。”　　做了那么多前奏，最终就是带货卖鸟粪，趁着现在人多，必须好好广告一番。　　孙山特意设计了一个“提问环节”，让百姓问得清清楚楚。　　孙山给孙大力一个眼色。　　孙大力秒懂。　　孙山继续说道：“乡亲们，关于鸟粪的事，有不明白的，现在可以提问，本官会一五一十地给说清楚。”　　孙山的话一落，孙大力就喊：“想要问问题，请举手，点到的人才能允许发问，不点到的，不能说话。”　　吃瓜群众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面面相觑，不知道孙大人在搞什么东西。　　潜伏在吃瓜群众身边的汪嬷嬷立即举手。　　孙大力立即点汪嬷嬷：“这位穿蓝色衣服的大娘，你来问。”　　吃瓜群众齐刷刷地看过去，其中不少人认出是汪嬷嬷，正是知县老爷的御用厨娘。　　吃瓜群众：　　这算什么回事？自产自销，自问自答吗？　　汪嬷嬷也难做啊。　　本来安排两个在试验田基地干活的帮工提问的，哪知道这个两个是胆小的，怎么推，也推不上台，硬是不敢举手。　　汪嬷嬷那一个气啊，只好亲自上阵。　　想着回去一定要老爷把这两个帮工炒掉。　　哼，赚老爷的钱，不帮老爷干活，岂有此理！　　汪嬷嬷脸不红心不跳地问：“大人啊，这鸟粪真的那么好使？要是我买了，不会使用怎么办？你们会不会有人教我使用的啊。”　　吃瓜群众齐刷刷地看向孙山。　　虽然这个托找的太出格，但问题是个好问题。　　孙山淡定从容地看着百姓，保持温润如玉地微笑：“乡亲们，鸟粪肯定有用，效果你们也看到了。买了衙门的鸟粪后，不用担心，会有人教你们怎么使用。”　　顿了顿，补充道：“不管从春耕，到抽穗，到谷子成熟前，都会有专门的人告诉你们怎么使用鸟粪施肥。”　　原来有人教的，这样大家放心不少了。　　孙大力又喊：“谁还有问题，请举手。”　　说完后，一片鸦雀无声，众人依旧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一点也没有提问的胆量。呵呵，谁敢提问呢？要是问了些大不敬的问题，衙门治罪怎么办？百姓又不是傻子。　　学生堆的李寡妇儿子钟秀才见场面冷却，孙大人尴尬地站在那里。　　为了报答孙大人的相助之恩，壮着胆子高高地举起手来。　　孙大力眼尖，心中一喜，立即喊道：“这位穿绿色衣服的学子请问。”　　艾玛，还是钟秀才醒目，懂得站出来缓解尴尬。　　钟秀才这人靠谱，能处。　　吃瓜群众齐刷刷地看向钟秀才，之后又齐刷刷地看向李寡妇。　　啧啧~~~不愧是俩母子，一样痴迷孙大人。　　钟秀才第一次被这么多人注视，非常得不自在，脸蛋红红，不由地紧张起来。　　硬着头皮地问：“大人啊，这鸟粪贵不贵啊，要是太贵，我，我买不起？之前听你说可以赊账，要不要利？是不是等谷子收割完毕，卖了换钱，再还钱啊？如果不还钱，能不能用谷子抵账。”　　艾玛，这是个好问题。　　有没有用一回事，用不用得起又是一回事？　　之前说可以赊账，要不要利息。　　九出十三归这样的借贷，还买什么买。　　吃瓜群众不由地在下面窃窃私语。　　让他们单独问问题不敢，但集体吵闹，可十足十地胆大。　　孙山笑了笑，云淡风轻地回答：“鸟粪的价格未定，但你们放心，不会太贵。只要是沅陆籍的百姓，赊账是无利息。　　等水稻收成后再还账。可以用铜板还，也可以用谷子还。赊账买鸟粪，不是印子钱。你们放心，只要你们是沅陆籍的百姓，鸟粪一定会用得起。”　　孙山虽然说得铿锵有力，可群众哪里有那么容易相信。　　大家依旧在观望中。　　孙山对此也无奈，官府的信用有目共睹，也只是比放印子钱的稍微好一点。　　想要推广鸟粪，或许还要很长的一段时间。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m.9c60b.icu 第1191章 征役 试验田的刈稻show正式结束，剩下的稻田明日再进行收割，只是不让群众参与。　　同样数据也要一一记录。这是重要的试验参数，方便往后的参考对比。　　孙山领着同僚们浩浩荡荡地回城了，之后各找各妈，该干嘛继续干嘛。　　劳作了一日的义务刈稻汉子也跟着回衙门。　　说好的包饭，总不能说话不算话。　　大头狗见人回来，立即领着临时小弟招呼民工。　　至于孙山，桂哥儿早就扶进去，赶紧打水洗漱。　　呵呵，他家山哥向来爱干净，就算肚子再饿，也要整理清爽才吃饭。　　大头狗乐呵呵地看着刈稻民工，笑呵呵地说：“今日累了吧？赶紧过来吃饭。”　　民工看了看晚饭，不由地失望了。　　根本不是想象中的大鱼配白米饭或者大肉配白米饭。　　吃的只不过是糙米配青菜加几块腊肉，当然还有大骨头汤。　　大头狗哪里知道汉子们的心思，怎么方便怎么省钱怎么做饭。　　青菜是衙门后院，免费的！　　腊肉是过时过节各路豪商乡绅送来，免费的！　　也就是需要买一大筐骨头回来费了点铜板。　　大头狗不禁为自己的省钱饭菜点赞。　　无论如何，刈稻民工还是赶紧干饭。　　虽然跟想象中的不一样，但孙大人的饭有一个大优点---就是吃到饱。　　嘿嘿，必须把明日的饭也吃进来，能省一顿是一顿。　　孙山则在内院和张师爷一起干饭。　　张师爷笑着说：“老爷，今日刈稻，证明鸟粪真的有用，就算明年不是很多人来买，但只要鸟粪真的能增产，后面肯定家家户户来买。　　老爷，现在最重要是赶紧把鸟粪制作出来，明年春耕时一定要百姓能用上。”　　秋收已经来临了，冬天也即将踏风而来，转眼又一年过去，很快春耕就来。　　现在衙门根本没鸟粪成品，必须抓紧时间生产出来。　　孙山吃了一口排骨汤，点了点头：“秋收后，就该征役，先把大鸟村的路铺出来，方便鸟粪运出来。”　　幸好役夫是免费的，这里能省下一笔钱。　　张师爷见四处只有自己人，低声地说：“老爷，要不要向辰州府报告。鸟粪使得水稻增产，这可是天大的喜事。说不定能.....”“升官发财”四个字就算不说出来，大家也明白。　　这个问题，每当夜深人静，孙山就想了无数遍。　　想着使水稻增产这样的政绩，一一往上报，就算功劳不是最大，也能沾光。　　刘知府吃肉，他喝汤总行吧。　　不说一下子官跃升三四品，也能在七品往上爬一爬，说不定运作运作可以回京城。　　在外做地方官千好万好，甚至能做山中王，唯一不好的是总归见不到圣上。　　没办法露脸，更不要说简在帝心了。　　“回京城”是无数地方官奋斗的终极目标，孙山也不例外。　　孙山时不时幻想着升官发财，为黄氏，苏氏，云姐儿挣诰命，给小肥妹更好的出身。　　但想到鸟粪不是可持续资源，用完就没，根本没办法在各地方全面铺开。　　而且如果上报鸟粪，说不定就归为“国有”，最终是富者能用，贫者用不起。　　就像煤矿等资源地方，致富往往当地的少数，当地的百姓很少被惠及。　　孙山的脑瓜子想不了那么长远，只希望管辖下的百姓先富裕，再惠及周围的百姓。　　如果鸟粪只属于当地人，可以先财富积累，再“产业转型”，使得当地百姓更富裕。　　要是把鸟粪上报给辰州府，恐怕鸟粪已经不是孙山能做主了，当地百姓未必受惠了。　　在“升官”和“名”之间，孙山最终选择了“名”。　　选择在当地出名，做个能干的吏官。　　孙山摇了摇头说：“鸟粪能不能使水稻增产，得要百姓使用后才能确定。简简单单地一次试验，不足够证明鸟粪真有用。　　为了安全起见，还是要多多试验，让百姓用起来。确定所有使用鸟粪的水稻能增产，再往辰州府写文书吧。”　　意思是不上报，把鸟粪的事先瞒下来，等百姓用过再决定。　　张师爷以为孙山只不过谨慎行事，害怕鸟粪能使水稻增产只是偶然事件。　　万一虚报，那可是欺君之罪。　　等沅陆的百姓一点一点地使用，积累足够的数据，真的确定能增产了再邀功。　　张师爷连连点头：“还是老爷考虑得周到，关于粮食之事，小心为上。”时间慢慢地流逝，很快就秋收完毕。　　孙定南和孙大力把试验田剩下的水稻也收割完毕了，把报告呈给孙山看。　　孙山看着一亩一亩登记的数量，数据的波动并不大，都在600斤徘徊。　　或许因为选种，土壤，气候，水利等因素一样，所以数据大差不差，并没有特别的落差。　　孙定南问道：“老爷，明年春耕，还要不要做试验？”　　孙山点了点头：“做，肯定要做。这次选上，中，下不同等级的耕田来做。”　　试验怎能停呢？　　就算再成熟的数据，也要继续做，何况还不成熟。　　按照以往的经验，孙山知道鸟粪的确是很好的有机肥。　　但时间，空间不一样，谁敢确定不会发生变化呢。　　所以试验必须狠狠地做，还要把数据一一记录。　　而且还要一边做试验一边加入创新的耕种方法，说不定搞着搞着还真能在种子上有突破。　　孙山想着卖鸟粪赚了钱，就得组织一支“水稻科研队伍”。　　只要他在沅陆任职，就养着这支队伍。　　转眼就快到征役。　　孙山，王县丞，吴主薄等官吏齐聚一堂。商量着这次怎样征役。　　一般一年两次征役，一次10天到15天左右。　　分为春征和秋征。　　先帝的“新政”的不知道是春风还是东风依旧没有吹到沅陆县，所以还是按照“旧政”来行事。　　孙山向来随大流，按照规矩办事。　　王县丞问：“大人，这次确定把所有役夫放到大鸟村修路？”　　一般征到的役夫都是“就近原则”安排工作。　　这次把全县的役夫放到大鸟村，人多了，管理就费力了。　　孙山确定地说：“必须把大鸟村的路修好，才方便后面行事。”　　衙门的官吏都知道大鸟村后山有鸟粪，来年春耕要卖鸟粪，得从大鸟村运出来。　　修路的确迫在眉睫。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m.9c60b.icu 第1192章 爱笑的汉子运气不会差 孙山要把所有役夫全拉到大鸟村的后山修路，他们这些做下属的哪里敢有意见。　　征役夫干活去哪里不是干活。　　何况这次为了卖鸟粪干活，衙门也非常乐意。　　特别是王县丞，更是举手举脚赞同。　　上次刈完试验田的稻后，王县丞他弟王老爷牙齿当金使，说到做到，不过艰辛疲惫，还是真是非常冒昧地深夜来做客。　　孙山还以为发生什么十万火急的事。因为王老爷说得非常急切，坚持说有重大的事，坚持要见孙山。　　等见面后，说的不过是投资鸟粪的事。　　孙山：　　虽然不用刈稻，但看汉子割稻一整天也好累。　　好不容易下值回家吃饭，准备睡美容觉。　　王老爷如此精力充沛地打扰，孙山想发火。　　只因王家是地头蛇，不看僧面看佛面，只好耐着性子听王老爷的“宏图计划”。　　王老爷的建议是王家出钱，孙山出技术，衙门出山地。　　然后王家，孙山，衙门三方人马分利润。　　衙门小头，王家中头，孙山大头。　　鸟粪是孙山找的，又是孙山的技术，孙山更是沅陆县的一把手大官人，王家非常识趣地让孙山占大头。　　孙山听到王老爷的建议，不由地暗暗翻了翻白眼。　　王老爷所图真大，想和孙山独占鸟粪买卖。　　不过说实话，要是一般官员，王老爷的建议还是非常中肯。　　衙门分小头，这些事用来打点官吏。　　王家全出资要中头，的确是让步。　　孙山出技术，却占大头，完全是占最大的便宜。　　只可惜孙山不是一般官员，所有拒绝王老爷的建议。　　王老爷：　　晴天霹雳！五雷轰顶！　　这么好的建议孙大人为什么会拒绝？　　莫非孙大人是大贪官，贪得无厌，得寸进尺，想让王家和衙门要小小头，自个要大大头！　　大哥说过孙山表面上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实际见钱眼开。　　特别看银子和金子的双眼，高高地吊起，一闪一闪地透露出贪婪。　　王老爷还想着要是出钱出力只要小头，宁愿不干了。不，不仅自己不干，还要搅拌子让孙山干不了。　　哼，王家也不是吃素的。　　往日不占便宜算吃亏，今日见孙山是父母官，才不占便宜吃亏一点点。　　孙山摆了摆手说：“王老爷，这事我已经有章程了，过两日会找你过来商议。莫要着急。本官向来喜欢赢。　　这个赢是你赢，我赢，大家一起赢，并不会吃独食。王老爷，请相信本官，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方案。”　　信，是不怎么信孙山的。　　孙山作为沅陆县最高学历，脑瓜子不是猪脑袋，转得特快，他不赢，难道王家赢吗？　　王老爷还想说服孙山按照他的方案做买卖，这是目前利益最大化的建议。　　王家中赢，孙大人必定大赢。　　只见孙山已经举杯饮茶了，王老爷也只好摸黑回家。　　过了两天，孙山果然派人通知王家的话事人来商议。　　王老太爷和王老爷屁颠屁颠地赶赴衙门，等走进议事厅，发现一窝一窝的人。　　瞬间傻眼了。　　王老太爷低声地问：“儿啊，那天你不是跟孙大人商议好了吗？”　　那日回去，王老爷什么都没说，王老太爷以为商量好了。　　如今突兀地出现那么多人，这是作甚？　　王老爷满肚子苦涩，什么都不想说，摇了摇头：“阿爹，莫着急，大哥在衙门。”　　王家人不仅擅长做买卖，还有安排了插子在衙门。　　呵呵，不管怎样，肯定不会吃亏。　　王家父子随便找了个位子坐下，仔细观察来的人。　　每一个都好熟面孔，不正是沅陆县有权有势有钱的大户人家吗？　　有地方的乡绅，有新起的富商，有所谓的书香门第，还有各地方富有的地主。　　王老爷默默地数了数，足足二十多个人。　　艾玛，孙大人到底搞什么鬼。　　王老太爷不经意地瞄了一眼，看到波波头发型的大头狗。　　低声地问：“儿啊，那个发型如此独特的小子是孙大人家的仆人吗？”　　虽然王老爷眼神不怎么好，但大头狗的发型过于特立独行，想不注意都不行。心想着怎么孙大人家的仆人比他们坐得还靠前，这很不合乎规矩。　　王老爷更正到：“阿爹，那个不是孙大人的仆人，是孙大人的疏堂兄弟。”　　别看大头狗在厨房做着最低微的工作，但身份一点也不低。　　四舍五入，相当于孙大人的兄弟。绝对有资格坐在议事厅里。　　大头狗局促不安地坐在椅子上，双手紧紧地揣着两条裤腿。　　艾玛，好紧张，好害怕，怎么办？　　这时候看到王老太爷和王老爷眼啾啾地盯着他，更是紧张和害怕了。　　艾玛，老爷怎么说了？　　对，他说过爱笑的汉子运气不会差。　　行走在外面，最重要保持微笑。　　大头狗扯了扯比哭还难看的笑，对着王老太爷和王老爷点了点头。　　呵呵，别人都看过来了，得要做点反应，要不然显得很没礼貌。　　王老太爷见大头狗哭，惊讶地问：“儿啊，我是不是老眼昏花，怎么孙大人的兄弟对着我哭的？”　　幸亏大白天，要是大晚上，保准被吓死。　　王老爷也觉得奇怪啊，摇了摇头说：“阿爹，你没看错，孙大人的兄弟的确对着我们哭。艾玛，这是怎么回事？”　　王家不仅暗暗调查孙山的背景，更调查孙山身边的人。　　而已经去了辰州府打探消息的王嘉行告诉他们，孙大人身边的人奇奇怪怪，个个不简单，必须小心应付。　　所以大头狗的哭脸，立即让王老爷警惕起来。　　更眼观四方耳听八方地观察一切。　　大头狗也无奈啊。　　不知道为什么，老爷在那么多孙家人中偏偏选择他，让他坐在议事厅里。　　大字不识一个，官话和本地话又不怎么懂。　　更郁闷的是头发大半年了才长了那么一丁点，顶着奇形怪状的发型坐在大厅里。　　每一个进来的人必定会眼眯眯地看着他。　　大头狗心里好苦啊，好想跑路。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m.9c60b.icu 第1193章 银股和身股 邀约的所有人到齐后，孙山终于领着同僚们姗姗来迟。　　众人见到后，立即起身问好。　　大头狗抑压住内心的惶恐不安，随着大队伍，颤颤巍巍地站起来，向孙山问好：“孙大人，你来了。”　　孙山偷偷地瞄了一眼脸色苍白的大头狗，嘴角抽了抽。　　算了，没有吓尿算表现不错了。　　总归第一次，孙山很快就原谅大头狗的失礼。　　孙山坐在正中央，瘸腿的张师爷倒是站着。　　不是孙山不关爱残疾人，而是阵容需要这样排序，只好委屈师爷了。　　孙山依旧微微一笑温润如玉地跟众人打招呼：“各位，有礼了。今日邀请大家来衙门，是有重要的事商议。多谢各位的到来。”　　下面的乡绅富商地主连忙说道：“能受邀而来，是我们的荣幸。大人，实在太客气了。”　　孙山也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虚与委蛇”之上。　　因为在场的每一个都比他地位低，说话不用藏着掖着。　　如果是上官，还会婉转一些进入话题。　　孙山继续说道：“这次邀请各位，主要谈的是鸟粪买卖。”　　孙山左一眼，右一眼，邀约了二十二家。　　到场的不止二十二个人。　　暗暗观察，已经确定受邀约的每一家都来了。　　看来大家对鸟粪买卖还是非常感兴趣。　　众人听到孙山直白地提起鸟粪，也觉得没什么。不用说一堆前缀也好，直接开门见山也好。　　心急的富商甲自认为跟孙山非常相熟，迫不及待地问：“大人，今日是确定鸟粪怎么卖吗？是让我们也参与进来吗？”　　这么赤裸裸地提问，立即引起“老钱们”不满。　　新晋的富商果真没规矩，要出声怎么也不该他第一个。　　也不知道孙大人怎么想的，为什么这样的人也邀请过来。　　孙山看了看富商甲，富商乙，富商丙齐聚一堂。　　一看就像一家人，嘴角不由地抽了抽。　　孙山并没有说话，而是给张师爷使了一个眼色。　　像他这样高高在上的上位者，必要时保持高冷。能不下场说话绝对不下场，要保持神神秘秘的距离感。　　张师爷秒懂，走前一步说道：“各位，稍安勿躁，请听我慢慢细说。”说完后，桂哥儿拿出一叠纸，一张一张地发给在场的每一个人，包括半文盲的大头狗。　　张师爷笑着说：“各位，大家看一看上面写的内容，请听我慢慢解释。”　　众人手握着一张纸，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再看一眼纸，面面相觑，不知道孙山要搞什么东西。　　大家好奇地看向纸张，第一行就写着：鸟粪买卖谋划策。　　啥？　　卖鸟粪也要写文章？　　张师爷看向孙山，孙山点了点头。　　张师爷继续说：“各位，在做鸟粪买卖前，必须讲清楚鸟粪生意的银股和身股。”　　所谓的银股是真正的股东所持有的股份。　　所谓身股则是东家对员工的一种奖励，采取股份的形式，使掌柜和伙计有了股东的感觉。身股不负亏但也不能继承，离开即取消。　　这种称呼在晋商之间流行。　　张师爷说这个概念出来，只要懂得买卖的商人，都会听过。　　在场的乡绅富商地主已经知道孙山邀请的目的，无非就是投资。　　明白银股说的是什么。　　只不过身股？难道卖鸟粪的利润还要分给员工？　　张师爷笑着说：“各位，现在把鸟粪生意分成100利份，在场的谁出钱多，得到的利份就多。我这样说，大家明白吗？”　　众人点了点头，表示明白。做买卖，肯定掏钱多赚的多。　　张师爷继续说：“因为鸟粪所在的林地属于官田，必须给利份衙门30例份。”　　众人齐刷刷地看向孙山。　　给衙门，岂不是简接让孙山拿？　　孙山一本正经地说道：“衙门得到的利份会用于沅陆修桥铺路，老弱病残扶助，百姓教化，赈灾等等。至于用在哪里，也会一一记录在册。只要投了钱，就可以查阅。”　　在场的都是聪明人，知道孙山的意思。　　不过孙山说什么，他们就要信什么吗？　　当然不信了。　　做官不贪污，辛辛苦苦寒窗苦读为了什么！　　大家暗暗诽腹，但不说话。　　张师爷看了看孙山，　　孙山点了点头。　　张师爷指了指大头狗说道：“这位兄弟-是孙桂鑫，孙老爷。”　　众人齐刷刷地看向大头狗，不过都看向波波头发型。大头狗第一次被人叫老爷，黝黑的脸蛋变得黝红。　　幸好还记得孙山的教导，站了起来，拱了拱手，之后立即坐下，一言不发。　　张师爷继续说：“大鸟村的鸟粪全靠孙老爷发现。鸟粪之所以成为好肥料，也多亏孙老爷千辛万苦研制出来。所以卖鸟粪的买卖，孙老爷必须占10利份。”　　知道内幕的观众：　　坐在孙下面的王县丞嘴角抽了抽，真想翻大白眼。　　孙大人以及张师爷睁眼说瞎话的本领真高超，脸不红心不跳，眼睛还一眨不眨。　　工具人&白手套----大头狗一动不动，好似张师爷说的不是他一样。　　孙山静静地坐着，他都没意见，相信在场的人也不会有意见。　　众人明白这是孙山要一成，不仅不觉得多，还觉得少。　　做了那么多功夫，仅仅要一成？　　打死他们都不信！　　衙门的三成，孙山后期肯定会找借口贪污。　　艾玛，这个孙大人好贪心啊，这么大的买卖竟然要四成！　　众人心里非常有意见，只不过不想做出头鸟。　　一言不发地相互看了看，等待王家发话。　　王老太爷和王老爷定定地坐着，一动不动。　　哼，做出头鸟，没门！　　要做，也得听完整个计划再反对。　　看看孙山下面会出什么幺蛾子。　　张师爷见众人不说话，那么就他说：“剩下还有60利份，1利份50两，谁出钱得越多，得到的利份就越多。不过这里有个前提，一家不能购买超过10个利份。”　　王老太爷还想着准备购买三四十个利份，这点钱王家完全出得起。　　听到不准买那么多，不解地问：“大人，怎么还限制购买？”　　1利份才50两，10利份也就500两，对他们王家来说太少了。　　孙山云淡风轻地指了指大头狗：“我兄弟的发现鸟粪，研制鸟粪，贡献如此大，身股也只不过10个利份。”　　意思是知县老爷也只要一成，你们这些人敢超越他，要的更多吗？　　王老太爷：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m.9c60b.icu 第1194章 孙山做事向来求稳 孙山可不管王老爷，还是李老爷有意见，绝对不能让一家独大，控制绝大部分利份。　　如果一家的利份太大，最官有肯定变成私有。只能附上条条框框，尽量约束。　　当然孙山也明白自己在这里任职还能控制，离开后，这事哪里能保证不变。　　张师爷继续说：“各位，1利份50两，最高只能购买10利份。如果你们有意向购买，明日，后日，大后日来衙门这边交钱。大家回去可以再三考虑，不着急下决定。”　　王老爷一分秒钟也不想思考，投资肯定要投资，但10个利份实在太少了，就算全额购买，也只不过占一成，得到的利润可少。　　王老爷不甘心地问：“孙大人，这利份，从未听过限制购买的。这样现在不太好吧。”　　说话非常婉转，要是一般人，肯定直接指责孙山。　　王家人想到辰州府大姑说的话，孙山这个人重名不太重利。　　明明可以占据更多利份，却只要一成。反而衙门这边足足占了三成，比在场的每一家都要多。　　衙门利份多，钱就多。　　衙门就可以做不少事。　　阿爹说孙山想独吞衙门的三成，但孙山根本不用这么做啊。　　直接按照那天的提议，不要说独吞三成了，六成也可以。　　王老爷偷偷地打量着孙山。　　刚才说衙门的利份收益用来修桥铺路，扶助孤寡弱小，振兴教化，或许说的都是真的。　　这样孙山就会深得百姓的心，名望非常大，从而实现升官。　　王老爷脑瓜子转了转，想着能争取更多的利份就争取，不能争取也不要反对孙山。　　还是按照辰州府大姑说的“能退让就退让”原则，与孙山保持友好关系。　　孙山依旧拒绝地说：“各位，本官跟你们说实话，鸟粪的利益之大，是你们想象不到的。别看一个利份，你们得到的回报会超乎想象。一家10个利份，保证你们能赚得盆满钵满。”　　大家瞄了瞄孙山，除了王老爷，都给他投去“不信任”目光。　　鸟粪买卖能赚多少钱？就算很多，他们最大的利份10个，分下来能有多少？这次来参加议事，完全因为孙山是父母官。　　在场到不少人对鸟粪买卖其实不怎么感兴趣。　　特别是一些“书香门第”，觉得与一群买卖人坐在一起，简直有辱斯文。　　至于富商甲，富商乙，富商丙这种新晋富豪，对投资有兴趣，但对做代理商更感兴趣。　　想着鸟粪这么有用，肯定很多人买。　　他们就到衙门进货，做二道贩子。　　嘿嘿，最好拿到整个沅陆的代理权，从而垄断。　　黑心中间商最赚钱了。　　议事厅里沉默了一会儿，张师爷继续说：“各位，你们想要购买利份的，记住在三天内来衙门购买，错过了以后就再没有机会了。大家想买，或者不想买都可以，任君选择，衙门不勉强。”　　张师爷的话一出，不少人暗暗地投去白眼。　　来都来了，哪里会不买？　　不看僧面看佛面，知县老爷都喊你过来买了，如果不买，实在太不知趣了。　　万一被知县老爷记恨上，岂不是往后难做人做事。　　其中一个地主老爷说道：“大人，三天内我一定到衙门买利份，请大人放心。”　　哎，作为沅陆稍有资产的老爷真累，时不时要被衙门勒索。　　地主老爷又不怎么做买卖，单纯地认为这次被孙山邀请过来是“捐款”，又不能拒绝。　　一利份最低50两，也就是说要白白损失50两。　　哎，心好痛。　　地主老爷才不信跟衙门做买卖能赚钱。　　只当着50两用来跟衙门搞关系，免得他们过来祸害。　　地主老爷都如此表明心意了，剩下的乡绅富商也非常识趣地说：“大人，我们等会回去就过来买，你放心，一定会使你满意的。”　　不少人想着孙山来沅陆大半年，一直潜伏着。　　终于因为鸟粪这件事找到理由来公然“索贿”。　　哎，就当破财消灾，当给知县老爷的孝敬。　　要是孙山知道他们中有不少人这么想，肯定会破口大骂：**（）（）　　他是这样的人吗？　　明明携带着他们赚钱，反而被说成大贪官。冤枉啊，六月飞雪，比窦娥还冤！　　张师爷继续说：“各位购买利份的钱，都会被一一用来“鸟粪买卖”的运作。比如聘请工人，要、建设房子，购买制作鸟粪的物料等等。各位的钱，会一个铜板一个铜板地做账，大家尽管放心。”　　财务报表肯定会给股东公开，但这是后话，目前不用提。　　做什么买卖都要本钱，利分钱相当于本钱，大家也明白，对此没有意见。　　至于张师爷说的账本。　　呵呵，做真账，还是假账？　　傻子都想到衙门这边会做假账，从而肥肉过手，流油呢。　　富商甲，富商乙，富商丙听了老半天，也没听到孙山说怎样卖鸟粪。　　富商甲又急切地问：“大人啊，这鸟粪怎么卖啊？我们可以不可以卖啊？”　　这个问题孙山早就想过了，给了个眼色张师爷。　　张师爷点了点头说：“这位老爷，目前还未制作鸟粪，明年春耕前鸟粪成品也不会多，只够供沅陆县的百姓使用。而沅陆县的百姓想买鸟粪，衙门会通过里长，村长来登记统筹，并不需要别人来卖给百姓。”　　富商甲，富商乙，富商丙：　　晴天霹雳，五雷轰顶！　　他们做中间商的美梦这一刻破裂！　　孙山看到三人的表情，不由地好笑。　　这三人从一开始就想贩卖鸟粪，如今梦碎了，自然伤心了。　　张师爷又说道：“三位老爷，不用那么失望。明年不用牙商，说不定后年就需要呢？等我们的鸟粪有足够的量了，自然可以往周边卖了。那时候就需要贩货去卖了。”　　明年产量上不去，只能供沅陆百姓使用。货贩子自然不需要。　　后年或许能往外销售，自然需要中间商了。　　所以富商甲，富商乙，富商丙还是有希望梦想成真。　　孙山做事向来求稳，不敢步子迈的太大，一步一步来，步步为营。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m.9c60b.icu 第1195章 王老爷建作坊 开完会后，第二天一早就有人来购买利份。　　有好几家想把利份买的满满的，但孙山除了让王家买满。　　别的家都找借口，说只能剩下那几利份，也就是说只能买那么几份。　　孙山对着张师爷感叹地说：“师爷啊，我们是不是把利份写得太少啊，不写1000份，也得写500份，想不到沅陆县的大户竟然那么有钱。”　　以为沅陆穷乡僻野之地有钱人不会太多，谁知道大户们一来就购买10利份，让后面来的人没办法购买。　　孙山一看这样可不行，只能根据大户们在沅陆的地位，好让他们购买相应的利份。　　像王家这种大户中的超级大户，10利份少不了。　　其他大户，只能五利份，三利份....根据身份地位来购买。　　地位越高，利份就越多，相反地位越低，利份只能最少。　　孙山也不想造成这种“马太效应”--富者愈富，穷者愈穷。　　但如果不按身份办事，孙山往后在沅陆可难做事。　　虽然他是一县之长，权力最大，实际还是受制于当地土著豪强。　　县令其实也是个光杆司令，下面的人哪里会时刻听指挥。　　特别孙山才来没多久，还未有足够的时间积累人脉。　　孙山倒想向全沅陆招募，投放利份，让更多的百姓参与进来，从而达到平衡。　　遗憾的是这里什么都讲究身份。地位不高，是没资格上桌吃饭。　　孙山也只好按照潜在的规矩办事，如果太过另类，事未必能办成。　　张师爷也想不到大户们竟然那么有钱，一利份50两，十利份就是500两了，怎么家里随随便便就能拿出现银500两。　　那得家里有多少个500两啊。　　张师爷自责地说：“老爷，我们失策了。平日这些大户这里喊穷，那里喊穷，让他们捐点钱出来，个个都哭爹喊娘。想不到啊，他们的戏竟然演得那么好，把我们骗了。”　　穷，肯定不信大户们穷。　　万万想不到，他们比自己想象中的有钱多了。　　500两说拿出来就拿出来，不带眨眼的那种。　　孙山看了看富商甲，富商乙，富商丙这些新晋富豪，只能购买2利份，也就是100两。想到他们满脸委屈回去的模样，孙山不由地好笑：“师爷啊，我们县里不少有钱人啊。看看，60利份就卖得一干二净了，临走前还抱怨利份太少，想买也买不了。”　　鸟粪生意100个利份，衙门官田30个，大头狗技术入股10个，那么只剩下60个利份可以对外销售。　　王家购买了10个，剩下的大户与王家实力比断崖式下跌，所以每户只能购买5个利份以下。　　一个上午就把所有利份卖空，看来大户们对鸟粪买卖还是非常有信心的。　　张师爷笑着说：“老爷，鸟粪增产这摆明的事，大家虽然嘴里说不信，但人这张嘴，骗骗外人就行，哪里骗得了自己呢？这不，一个上午就把所有利份卖光光了。”　　眼睛亮了亮，指着一大箱子银子，高兴地说：“老爷，你看看，卖了足足3000两，这可比沅陆县一年的税收还高呢。”　　孙山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银光闪闪的银子，心情愉悦地说：“好久未见过这么多银子了，哈哈，不错，不错。”　　顿了顿补充道：“如今有钱了，可以着手开鸟粪作坊了。”　　秋收已过，距离明年春耕还有小半年，现在开始“招兵买马”建“工厂”了。　　孙山对着张师爷说道：“师爷，建作坊的事得赶紧提上日程，必须明年春耕前有足够的鸟粪。”　　张师爷想了想说道：“老爷，一边建作坊，一边修路，这样可行？”　　孙山点了点头：“可行！”　　随后说道：“建作坊在大鸟村附近招工，尽力招多些人，尽快把作坊弄好。”　　役夫要集体修路，必须把路给修出来。所以建工厂只能花钱招工。　　所谓的“鸟粪作坊”，就是制作鸟粪有机肥的工厂。　　说到工厂，必须建厂房，发酵池子，仓库等等。　　这些必须着手干起来，再晚一点赶不上春耕。　　幸好这里的人工，物料都比较便宜，成本不会太高。　　特别是秋收后，百姓都闲下来，招人手就更方便了。　　孙山并没有开过工厂，很多流程也不怎么熟悉，而且招工，找材料更一头懵。　　所以孙山把王县丞找过来。　　这可是纯纯的地头蛇，不找他找谁。王县丞一脸懵逼地问：“大人，你是让我负责建鸟粪作坊的事？”　　怎么他来负责的？这不是孙山自己要做的事吗？　　往日什么都不对他说，如今竟然把整个工程直接扔过来，这也太离谱了吧。　　孙山理直气壮地说：“王县丞啊，这事交给你负责最好。你是沅陆本地人，对什么都熟悉。交给你我非常放心。”　　顿了顿，补充道：“王县丞，为了减轻你的负担，我还会派个人帮你忙。”　　指了指孙定南说道：“孙管家去过大鸟村，对大鸟村后山最熟悉，对怎么制作鸟粪更熟悉了。鸟粪作坊需要怎样建，直接跟孙管家商量就可以。”　　王县丞看了看孙定南，满头黑线！　　哼，派人来帮忙？是派人来监视吧？　　王县丞不想接这活。　　虽然有3000两的启动资金可以抽油水，但是在在孙山的监视下干，一点也不简单。　　害怕吃力不讨好还容易被孙山捉到把柄。　　连忙摇头说：“大人啊，我平日要做的事可多了，建鸟粪作坊，恐怕没空去管啊。大人，你还是找别人吧。”　　孙山无奈地说：“哎，那没办法了。衙门的确有不少事情要处理，你抽不出身也正常。吴主薄恐怕也跟你这样，忙着衙门的事，没办法去大鸟村建作坊。哎，我也很忙，也没办法亲自去做。只好把这事交给衙门外面的人去做了。”　　王县丞疑惑地问：“大人，你要交给谁去主持这事？”　　孙山斜视一眼王县丞，笑着说：“还能是谁，自然是季钧他爹了。他是本地人，又做惯买卖，更是买的利份最多。鸟粪作坊也算有他的一份子了。最重要他是你的弟弟，也就是自家人，我很放心。”　　孙山可从未想过把事情交给王县丞。　　说真的，王县丞比王老爷做买卖逊色不少。　　思来想去，建作坊之事，交给地头蛇王老爷最合适。　　最重要的事他有利份，除了衙门，利份就属王老爷和大头狗嘴多了。　　作坊建得好，王老爷也受益。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m.9c60b.icu 第1196章 孙定南是财务总监 于是王老爷莫名其妙地接手鸟粪生意的工程建设。　　王老爷懵懵懂懂地问：“大人，这建作坊的事，怎么就交给我了？”　　尼玛的！他可是大忙人，哪里有空接这个工程！　　当然这不是最重要的，问题是接了这个“工程”一点好处也没有啊。　　因为孙大人派了他的管家来协助，并且启动资金不在他手中。　　凡是要钱，就向孙定南支取。这怎么找油水？　　而且干的不好，还被一群人盯着。　　这是自讨苦吃的活计，王老爷一点也不感兴趣。　　王老爷接着说：“大人，这活你还是找别人吧。临近过年，我有不少事忙。”　　孙山平平静静地说：“这事我已经和王县丞商量，思来想去，我们俩都觉得你来办最好。整个沅陆县也就只有你能胜任了。”　　王老爷愣了愣。　　怎么大哥也掺和进来的？掺和也就算了，怎么还把他推出去的？　　这不应该啊，大哥不是这样的人！　　王老爷表示不信，怀疑的目光瞄了瞄孙山。　　心里想着：孙大人应该不会说谎吧？这事回去一合计，就穿煲了。孙大人身朝廷命官，应该不会睁眼说瞎话吧？　　莫非真的是大哥让他去干的？莫非大哥有不得不的苦衷？　　还是建作坊这事，里面有不得不说的秘密，所以叫他去干？　　王老爷想了十万个为什么，恨不得立即跑回去亲自问一问王县丞。　　孙山依旧云淡风轻地说：“王老爷啊，鸟粪买卖的利份，除了官府，就属你跟我的一个兄弟利份最多了。至于我那个兄弟，为人木木独独，只会埋头苦干，哪里懂得买卖这些事。剩下的就只有你了。　　利份最多，能力最强，人脉最广，经验老。，哎，没办法，能者多劳。建作坊之事，看了一圈，我和王县丞同时认为你最合适了。”　　王老爷：　　什么你的兄弟？那个就是你！　　摆明是你利份最多，能力最强，权利最大，而且最狡猾。　　要办也该你这个知县去办！　　好你的孙大人，睁眼说瞎话！　　孙山依旧温润如玉地笑着说：“王老爷，这事就这么决定了。我会安排孙管家协助你办事。”随后又说道：“对了，建作坊这事得尽快，一个月内必须完成。建好后，鸟粪得立即生产，才赶得上明年的春耕。”　　之后又说：“王老爷，你家的田地不少啊，也等着用鸟粪吧？不仅你，整个沅陆的百姓也等着用呢。”　　王老爷瞪大眼睛看着孙山。　　好想说：我家田地不用鸟粪也行！　　但事实的确等着用。　　只要用上了，能多少一倍的粮食呢。　　百姓可能还半信半疑，犹犹豫豫地在用鸟粪与不用鸟粪之间徘徊，但王老爷是鸟粪使用的坚信者。　　要是不信，他也不会如此积极地投资鸟粪了。　　当亲眼看到无边无际的鸟粪时，王老爷就坚信孙山的试验一定能成功。　　这么奇异的景象都遇到，所以粮食增产一点也不奇怪。　　这叫奇迹出奇迹。　　沅陆最大的豪门，利份最多，田地也最多，这么几重大山压过来，王老爷还能说什么？　　要不是身为当事人，王老爷甚至非常欣赏孙山的安排。　　这找人，真的找得非常合适。　　如果时间允许，慢慢建厂，孙山还能自己摸索。　　问题时干工程，着急使用，找个当地人脉最强的土著来干，更合适了。　　王老爷看了看孙山，想到大哥因为“某种原因答应，自己也不好拒绝。　　王老爷只好无奈地说：“大人，我会尽力办的。要是办不好，不能怪我！”　　谁敢答应办事办得漂漂亮亮，得给自己留后路才行。　　孙山拍了拍王老爷的肩膀，一脸“我信你”的表情说道：“王老爷，我相信你一定能办好，我在衙门等着你的好消息。”　　孙山前脚找王县丞，后脚找王老爷，两兄弟交叉出行，根本没时间商议。　　呵呵，要的就是这种做事风格。　　送走了王老爷，孙定南犹犹豫豫，想说话，又不敢说话。　　桂哥儿眼睛溜溜转，好奇地问：“南哥，你作甚？有话就说？”　　一脸便秘的样子，瞎子也看得出他有心事。　　孙山不用问，也知道孙定南的心事。　　安慰地说：“南哥，这次是学习的好机会，好好跟在王老爷身边学。看看他是怎样做事的。你认真看，回来再告诉我们。”这次任命孙定南做财务总监，的确任务重。但他身为管家，不是他干，谁干？　　孙定南几乎没有独立做事的经验，这次建设厂房涉及到各行行业，方方面面，让孙定南去跟进，摆明给机会。　　人啊，想要走更远，得经经历过不少事才行。　　如今机会给孙定南了，能不能成为一名合格的官老爷管家，就看他的造化了。　　孙定南忐忑不安地说：“老爷啊，你把3000两交给我，我，我，我从未握住过这么多钱，我，我，我有点害怕。”　　孙山还未说话，桂哥儿便说道：“南哥，只不过3000两，有什么怕。上次山哥还赚了5000两。”　　桂哥儿觉得孙定南太胆小了，区区3000两有什么大惊小怪，上次5000两也不见他惶恐不安。　　孙定南无奈地看了一眼桂哥儿。　　这哪里一样？　　5000两的确把他的眼睛亮瞎，但那时候有孙山管着，他只不过看一看而已。　　这次直接把银子交到他手里，让他给王老爷批钱，这是他自己做主。　　万一批错，万一被王老爷骗了，他怎么对得起老爷啊？　　孙山安慰地说：“南哥，莫怕。这事我会派汪管家协助你，要是真的不懂，找师爷，实在不懂，就找我。”　　顿了顿又说道：“你还可以差使孙家护卫帮你跑腿。咱们那么多人站在你后面，协助你干活。你一定要有信心。就算信不过自己，也要相信我们。”　　孙山拍了拍孙定南的肩膀，一脸“我信你”的模样说道：“南哥，好好干。干得好有奖励！”　　孙定南知道这么大的事交给他，完全因为信得过他，想栽培他。　　要成为一名合格的大管家，必须豁出去，不能缩头缩脑。　　孙定南自我鼓励地说道：“老爷，我会好好干的！”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m.9c60b.icu 第1197章 更赋 鸟粪工厂这事就由王老爷和孙定南携手合作建设，孙山只需要把握大方向即可。　　特别关于技术上的问题，孙山看得比谁都严格。　　之后就开始招收征役修路。　　这事自然交给王县丞了，谁叫他是知县的佐贰官。　　王县丞：　　他们王家两兄弟上辈子欠孙山的吗？怎么这辈子被他支使得团团转？　　存在感不强的吴主薄不由地松了一口气。　　县里的一把手和二把手不是相亲相爱就是龙争虎斗。　　目前来看孙大人和王大人的关系非常微妙。　　说相亲相爱一家人嘛，又不见他们把酒言欢，除了说公事，就没见过他们私下吃过饭。　　要说龙争虎斗吧，又不应该。孙大人把王家子弟放在身边细心教学，这哪里斗争的模样！　　吴主薄暗暗地观察孙山和王县丞的关系，发现迷雾重重，怎么拨也拨不开。　　最后想着惹不起，总能躲得起吧，尽量不要在他们跟前出现，免得被殃及池鱼。　　这世道是不公平的，老大和老二打架，往往受伤的是老三。　　吴主薄可不想成为受害者。　　王县丞可不知道吴主薄的想法，此时此刻正在整理征役的事宜。　　王县丞问：“大人，这次征役跟之前一样，你看可行？”　　孙山摇了摇头头：“不可行！”　　王县丞：　　什么意思？是在质疑他的工作能力吗？是想借故打压他的气焰吗？　　上一年，上上一年，上上上好几年都这样征役，怎么今年就不一样了？　　不，应该说今年的下半年就不一样？　　是因为新官上任三把火，要与众不同吗？　　还是想给他下马威，打压他？　　王县丞恨不得摔桌子走人，这活没法干了！　　我忍！我忍忍！我忍忍忍！　　王县丞皮笑肉不笑，扯着比死人笑还难看的笑脸问道：“大人，哪里不妥呢？”　　孙山看了看这次征役，跟以前一样，或者说跟黄阳县也大差不差，的确没什么毛病。　　不过最近开支大，所以得“劫富济贫”，补贴“官用”。　　孙山指了指征役文件说道：“这次征役整体没问题，但有些细节需要变动。”王县丞把脸凑到孙山跟前，好奇地问：“大人，哪里需要改动？”　　孙山说道：“这次征役，不能让人代替，必须本人亲自服役。”　　王县丞：　　这哪行？他王家那么多孱弱子弟，如果都去服役，不掉性命也会脱层皮。　　怎么这次就不能给钱替役了？　　王县丞立即反对：“大人，万万不可啊。往日都能更赋，这次不行，恐怕百姓有意见。”　　朝廷规定成年男子每年需服徭役，如果不服役，可以缴纳一定数量的钱物，由政府另雇他人代替服役。　　这种制度叫做“更赋”。　　孙山摇了摇头说：“往日更赋，不少百姓私自找人服役，从不给官府交钱。这种行为可不行。万一被上头发现，你我都受到牵连。所以这次必须把好关。　　想更赋可以，必须交钱到衙门，禁止私自找人服役。如果不想交钱，那得自亲来服役，不能私下找人替役。”　　有些有钱但又想省钱的百姓，会私底下找人来替役。　　比如交钱给官府要10两，私底下找人替役5两就可以。　　这样足足省了一半钱，官府却没什么收益。　　王县丞明白孙山的意思了，这是“发钱疯”了。　　让不想服役的成年男子必须交钱给官府，如果不交，必须亲自服役，不准找人替役。　　看吧，王家只有他火眼金星，看出孙山不仅爱名更爱钱！　　孙山这么说，王县丞倒是没意见了。　　王家出了名的大户，那服役钱还是有的。　　王县丞点了点头说道：“大人这样做也行。既然不想服役，就得把钱交给官府。”　　以前不计较，是官府懒得管。　　现在孙山要管，其实也合理。　　王县丞表示没意见。　　孙山又说道：“更赋银由5两改为4两。”　　王县丞不解地问：“大人，怎么变少了？”　　孙山不想发钱疯吗？少了，衙门收入就少了啊？　　这样做到底为了什么？　　还有孙山这么做，官吏也会有意见。　　每年的“助役银”也是一笔不少的收入，大家从中或多或少也捞到好处。　　如果变少，官吏的“外快”就变少，肯定有意见啊。王县丞觉得孙山好奇怪，做事互相矛盾。　　孙山笑了笑，解释到：“王县丞，百姓私底找人替役，还不是官府的更赋银太高了。这次本官禁止百姓私下找人替役，百姓肯定有意见。　　如今本官把更赋银降低，他们的怒火也会消退不少。征役之事阻力也会少很多。”　　随后又说道：“更赋银虽然降低了，但来交钱的百姓更多啊。两方合计，官府会收到更多的更赋银。”　　王县丞脑瓜子转不过弯，依旧不解地看着孙山。　　孙山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要是王老爷在，肯定很快就想明白了。　　孙山这样做叫做“薄利多销”。人数上去，就算价格便宜，利润也会高。　　孙山仔细查看了往年沅陆成年男子的服役人数，以及更赋银的账本。　　发现私下找人替役的占大多数，所以衙门收到的钱并不多。　　这次禁止百姓私下替役，就算由5两降到4两，官府收到的替役钱也会比往年多。　　不是孙山想打这方面的主意，而是衙门的小金库干瘪瘪，得要填补一二。　　而且能交钱替役或者找人替役，肯定不是穷人。　　因为穷人必定亲自服役。　　小时候孙家就是，孙山亲眼看到孙伯民去服役。　　像他家在村里属于富农，也不舍得交替役钱，更不要说更贫农了。　　能不去服役，呵呵，99%都是有钱人，孙山对从他们兜里掏钱，毫无罪恶感。　　孙山笑着说：“王县丞，这次征役，就这一点改动一下，其他的照常。”　　随后补充道：“对了，一定要安排人监督好，这次不准私下找人替役。如果被发现，按照《大乾律例.户律》来处理。”　　私下找人替役，律法上严禁，实际默认。　　如今秉公办理，会被追究“逃避差役”罪。　　无论是正主还是替役者均可能受杖刑，罚款，或者重新加倍罚役。　　孙山为了填补库房，不得不做起恶人。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m.9c60b.icu 第1198章 再次来到大鸟村 征役如火如荼地进行，在沅陆引起一片喧哗。　　穷人家听到征议，哦了一声该干嘛继续干嘛，习以为常。　　有钱人家听到征役，本想按照以往的默认规矩找人替役，哪知道里长和村长严重警告这次征役不能私下找人替役。　　想不劳役，只有一个办法，亲自到衙门交“助役银”。　　有钱人听到后，立即追着里长和村长问，暗地里把衙门骂得狗血淋头。　　往日不想服役，到衙门要交5两银子。　　如果一年交5两还咬牙给了，但一年有两次征役，得要交10两啊。　　衙门不去抢？　　聪明的人早就跳出问题想问题。　　还不如私下找人替役，一年给5两，一堆穷汉子屁颠屁颠地来替代，甚至有些只要3两，2两都能找到替换。　　不想服役的人家大大地减轻负担，同时还创造了岗位。　　替役的人家一年带头赚不了几两，恨不得有钱人不去服役，让他们顶替。　　如今衙门直接把这条路捏灭，大家没怨言是假的。　　随后里长和村长又说这次耕赋银从以前的5两降到4两。　　还说想不服役的尽早去衙门报名，免得错过交钱时间，不得不去服役。　　听到更赋银比往日的少了1两，众人不由地稍微舒服一丁点。　　但暗地里还是把衙门官吏诅咒一千遍一万遍，让他们平白多付钱。　　孙山哪里管得着百姓怎么想。　　此时此刻出现在大鸟村里，眼前颤颤巍巍地跪了一堆村民。　　孙山笑着说：“各位，请起。”　　其实更想说：嗨，乡亲们，好久没见，最近可好！　　村长领着一群村民哆哆嗦嗦地站起来，悄摸摸地看了一眼身穿青袍官服的孙山，心扑通扑通地跳。　　艾玛，想不到当初那个矮矮小小，瘦瘦弱弱的老爷竟然是大官人。　　之前就觉得他特别另类，跟大伙不一样，想不到竟然是父母官。　　艾玛，好害怕的同时也好激动，怎么办？　　孙山上前一步，轻轻地扶起村长，微微一笑，谦谦君子的模样说道：“村长，别来无恙，最近可好？”　　村长被这么一轻轻扶起，整个身子更加抖动了。努力地回想起当初孙大人微服私访，自己有没有得罪他？村民有没有得罪他？　　想了又想，发现不仅没得罪，还好好招呼。　　所以孙大人这次来肯定不是为了报仇。　　想到这里，心稍微安定下来了。　　村长颤颤巍巍地回答：“回父母官，我，我，我很好。”　　顿了顿，又补充道：“村民，村民，也很好。”　　孙山听到后，点了点头说道：“你们很好就好。”　　之后笑着说：“这次来是为了后山的鸟粪，大鸟村离鸟粪坑最近。所以这里往日会人来人往，热热闹闹。村长啊，你们要做好准备了。”　　说到鸟粪坑，村长一直搞不懂有啥用。　　之前孙山就派人过来，让他们注意一下陌生人，看一看后山鸟粪坑的情况。　　如果有特殊事情，得到衙门汇报。　　这段日子，倒是有两波陌生人来大鸟村，让他们带路去看后山鸟粪，还说他们是衙门派过来的。　　村里人单纯，还真见穿着衙役的服装，便把他们带去后山了。　　之后再也没有人来过了。　　村长好奇地问：“大人啊，鸟粪有啥用啊？”　　今日不仅孙山来了，还有王县丞，吴主薄，甚至邓教谕也领着一群学生过来参观。　　把整个大鸟村挤得水泄不通。　　恐怕是大鸟村建村以来最热闹的一天了，比闺女出嫁，儿子娶亲还多人还喧哗。　　村长和村民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怎么那么多有权有钱人来呢？　　孙山笑了笑说道：“这鸟粪啊，可是好东西，用它施肥，咱们的田里能多收几斗米。　　村长正想反驳，想当初把鸟粪放到田里，结果禾苗死翘翘。　　让村长想象鸟粪可以做肥料，打死也不信。　　孙山立即知道村长要说什么，所以不给机会说话：“村长，那是你不会使用，经过衙门的研制，这鸟粪，是好东西，以后你就知道的。”　　随后紧紧地握住村长的老手说道：“村长啊，你也认识我一段日子了，我是怎样的人，你也知道。我说鸟粪能用，就肯定能用。本官从不说妄言。”　　孙山说得铿锵有力，村长不得不信。孙山之前说小牙子阿爹只能活半年，最多也是一年。　　果然半年过去，小牙子阿爹就归西了，预言得正准。　　听说读书人什么都懂，孙大人不仅能做官，还会看病，说不定鸟粪还真能使用。　　村长认真地点了点头：“大人，你说得对。你这么能耐，有什么不会呢。哎，要是早遇到大人，我家的禾苗就不用被烧死了。”　　孙山看着村长一脸的愁容，不由地好笑。　　又看了看一双双好奇的小眼睛，不少熟脸的牙子正在悄摸摸地偷看孙山。　　当有些牙子的小眼睛不经意与孙山对视，立即吓得躲在阿爹阿娘的后背。　　看得孙山心情愉悦。　　第二天一早，孙山穿上便服，领着一群官吏，师生一起进山。　　这次带队，人可多了，大大小小的村民全都涌进来，跟在村长后面。　　桂哥儿乐呵呵地说：“山哥，这些村民真八卦，跟着去肯定为了看热闹。”　　孙大力眼观四方，耳听八方，时刻留意人群。　　领着小弟们把孙山围得团团转，笑着说道：“桂哥儿，我们孙家村的村民还不是一样，呵呵，遇到这样的大事，肯定过来瞧一瞧了。”　　孙定南乐遗憾地说：“要是我们孙家村的后山有一个鸟粪大坑就好了。哎，可惜啊，咱们的后山什么都没有，连野果子也不多。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孙家村啥都没得靠，只能吃稀饭番薯。”　　随后又说道：“幸好我们孙家村出了读书人，呵呵，日子好过不少。　　这里的读书人当然指的是孙山。　　使得孙家村成为十里八乡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进士村。　　孙山跟着村长和村民艰难地爬行，后面的王县丞，吴主薄，以及邓教谕这群文弱书生更是艰难。　　此时此刻他们真后悔因为好奇跟着来。　　这样的崇山峻岭，怪不得要立即修路了。　　如果没有路，就算里面有金子银子也没办法运出来。　　严禁分享直链或书源文件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m.9c60b.icu 第1199章 王县丞身体比脑子诚实，试图吸收这份运气 鸟粪坑位于大鸟村的后山。　　这个所谓的后山，实际是几座连绵不断的山峰组成。　　山峰后面也属于沅陆范围，那边地势比较平坦，有几个村子连着。　　大鸟村是距离鸟粪坑最近的村子，没有之一。　　而距离大鸟村最近的村子得要走上半天路才到达。　　当初大鸟村的祖先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定居这么偏僻的地方。　　这个祖先也是个人才了，这样山卡拉的地方也能找的到。　　大鸟村比孙家村偏僻不止十倍。　　毕竟孙家村前后左右挨着邻村，遇到被灭村，也能跑出去找支援。　　像大鸟村这样的村子，想要求救，一来一回得要一天，整个村子已经被灭得不能再灭了。　　孙山一伙人走了老半天，终于来到当初的山峰上。　　众人往下看，一个如大海一样无边无际的鸟粪坑出现在眼前。　　即使已经见过，孙山依旧觉得震撼无比，心几乎要快跳出来。　　孙山都如此激动，更不要说第一次见鸟粪坑的群众了。　　王县丞顾不上失礼，紧紧地握住孙山的手臂，尖叫地喊：“大人，这，这全都是鸟粪？”　　天啊，这世界上竟然有如此多的鸟粪？是不是全大乾的飞鸟都过来拉屎？　　天啊，要不是亲眼所见，王县丞打死也不信会有如此多的鸟粪。　　怪不得二弟跑了一趟回来，整个人着魔了一样，一定要跟孙山做鸟粪生意。　　吴主薄也惊讶地说不出话来，双眼瞪的老大，一动不动地看着鸟粪坑。　　要不是眼前的孙山是真实的，他也不信世上竟然有这么鸟粪。　　吴主薄忽然变得口吃地说：“大.....人，这个....鸟粪坑是不是太大了？下面全都是鸟粪吗？会不会只是表面是....鸟粪，下面是跟鸟粪相似的...岩石？”　　就算亲眼所见，吴主薄目前还不敢相信。除非把整个鸟粪坑挖出来，才心服口服。　　鸟粪买卖，吴主薄自然也参股，所以看到这么多鸟粪，感觉人生好似发生了不一样的变化。　　平时没啥存在感的梁巡检也情不自禁地问：“大人，你就是从这里挖鸟粪回来，研制鸟粪肥料的吗？大人，你的试验田里的鸟粪就是眼前的这些鸟粪吗？”不是他不相信，而是不敢相信。　　看着如茫茫大海的鸟粪，这是人生以来见过最奇异的景象。　　怎么以前没发现呢？为何孙大人一来就发现呢？　　反而跟着来凑热闹的邓教谕比其他平静多了　　感叹地说：“世上之事无奇不有，今日能一睹奇特之事，老夫也算不白活了。”　　书籍上记录不少怪诞之事，邓教谕见到眼前的此情此景，不由地相信书上所记录的其他事。　　跟在邓教谕后面的书生们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之前后悔跟着上来看热闹，如今看到人生中最奇异的景象，懊悔之意早就消散。　　再苦再累，能一睹怪异之象，人生也值了。　　大鸟村的村民见到一群城里来的大官人如此目瞪口呆，不由地暗暗翻白眼。　　这有什么奇怪，他们从小就知道大鸟村后山的鸟粪了。　　哼，他们中还有不少人见过山鬼，那种东西才可怕。　　哎，城里人就是这样头发长没见识。　　怪不得大家都说城里人禾苗和稗草都认不出来了。　　孙山笑着说：“各位，你们看到了，这个鸟粪坑是不是很大？这可是我们沅陆县的一大宝藏。只要好好利用，沅陆县说不定会成为是辰州府第一富县。”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都比不上靠资源吃资源。　　拥有丰富资源的地方往往比较富裕，如果有金山银山还混成赤贫，必然是当权者的无能。　　孙山想做个有能力的吏官，帮助当地的百姓脱贫致富。　　单靠他努力不行，必须整套县衙班子一起使劲。　　这次前来考察鸟粪坑的官吏，就是沅陆县最有话语权的人。　　孙山希望和他们一起努力，好好建设沅陆县。　　王县丞等人看着茫茫的鸟粪坑，双眼不由地出现一闪一闪的银元宝，金元宝。　　脚底下臭熏熏的鸟粪可是宝贝啊，好好卖，能卖好长好长的时间。　　他们就算只有一利份的银股，面对这么多的鸟粪，也是一笔巨无霸的财富。　　能当官的的都不是傻子，自然明白孙山这是给他们带来无与伦比的财富。　　怪不得当初购买利份的时候，孙山还暗示他们莫要做声，能瞒得上头一时是一时。当然话语不是这么说，而是说鸟粪肥料还不成熟，必须一步一步地推广，等确定鸟粪真的可以庄稼增收才会跟上级汇报。　　如果现在单纯地做过一个试验就往上邀功，万一第二次试验失败呢？这个责任谁能承担？　　议事厅的众人一听，立即不敢私自往上报。　　万一真的像孙山说的那样，来年春耕使用鸟粪后，不增产或者反而减产，怎么办？　　关于粮食之事，是社稷之大事，谁能担得起责任？　　于是大伙非常默契地不说鸟粪的事。　　要说，就让孙山去说。　　整件事都是他主持，责任就该他负。　　现在站在鸟粪坑，沉浸官场多年的官吏们不由地产生歧义。　　觉得孙山不向上汇报，不仅仅害怕担责这么简单，更多的是贪婪。　　这么一座巨大无比的财富，谁想让上面的人来分一杯羹。　　呵呵，傻子才会说出去。　　大乾规定发现铁矿，金矿，银矿，盐矿等重要的管控资源得向朝廷上报，不准私自开发。　　但又没规定发现鸟粪矿需要往上报。　　这又不是什么战略资源。　　也没有哪条法律规定鸟粪是管控资源。　　呵呵，他们不上报，也没错。　　众人一闪一闪亮晶晶地看着鸟粪坑，随后转向孙山。　　呵呵，孙大人还真够意思，携带他们一起发财。　　不错，不错，往后遇到事，必须好好配合孙大人，这才是真正的衣食父母。　　王县丞再次偷窥孙山，立即想到院试，乡试，会试都踩线上榜，倒数第一。　　阿爹和二弟都说这个孙山运气奇特，是个奇异之人。　　现在看来还真是。　　王家据有族谱记录以来，在沅陆不知道生活了多少代人，没有比他们更土著。　　结果这么大的鸟粪矿一直没发现。　　孙山也只不过刚来不久，就让他发现。　　艾玛，这份运气，充满了神秘色彩。　　王县丞身体比脑子诚实，不由自主地贴近孙山，试图吸收这份运气。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m.9c60b.icu 第1200章 飞索 孙山眼啾啾地看着巨型粪坑，眼里都是金钱。　　沅陆县的百姓，靠着卖鸟粪，保证能过得不错。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的财富平均分配。　　孙山看了看四周，一片山连着山，建设“鸟粪工厂”也难找地方。　　眉头皱了皱问道：“各位，这里的位置非常不便，如果要建立作坊，应该选在何处？”　　建设工厂必须从交通，地质，环境等方面着想。　　最好当然能在鸟粪坑旁边建立，只不过这里是山上。　　想在这里建设得要推土平地，这是个大工程，全靠人力不知道要多久。　　众人听到孙山的提问后，再看了看周边的环境。　　他们爬上来都那么辛苦了，从这里运送出去，那得多费劲。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里全都是山，在山顶或者半山腰建设作坊，难度可大了。　　众人跟孙山一起皱起了眉头。　　这时候邓教谕建议到：“大人，我们来的时候，经过一块平地，距离这里不远。”　　顿了顿，补充道：“距离大鸟村也不远。如果把作坊设立在那边，再从鸟粪坑到大鸟村之间开辟一条新路。”　　从大鸟村出发，走上半个时辰，会遇到一块平坦的地。　　这块地距离鸟粪坑也要走上半个时辰。　　这块地就是在大鸟村和鸟粪坑中间。　　孙山赞赏地看了一眼邓教谕，跟他想的一模一样。　　那地方比周围平坦，也是唯一适合建设作坊的地方。　　鸟粪变成化肥，不仅需要把原材料还需要不少材料，比如生石灰等等。　　从鸟粪坑运送鸟粪，又需要外面运送物料，一来一回都需要一条好走的新路。　　孙山继续问：“你们什么看法？”　　这次出行不仅有衙门的主要官员，还有六房的主要负责人。　　之所以把他们带过来，不仅为了看鸟粪坑，还需要出谋划策。　　选址建厂就是一个非常大的问题，选一个好地址，能方便日后的行事。　　王县丞看了看四周，此时此刻正在山顶上。　　如果到鸟粪坑下面建作坊，方便是方便，但没有位置，也不方便其他物料运进来或者成品运出去。但把这些鸟粪运到邓教谕所说的平坦地方，得要走上不少时间。　　先把坑里的鸟粪拉上山顶，再从山顶运下去，之后还要走一段路才到平地。　　一来一回运送的时间非常久，需要不少人力物力。　　王县丞非但没有提出建议，还提出不少问题：“大人，如果在下面平地建作坊，把鸟粪运出去是个大问题啊。”　　不仅王县丞这么想，其他人也想到这个问题。　　上山，下山，得多困难啊。就算现在修路，也艰难。　　修路又不是沿着直线修，而是围绕着山兜来兜去地修，这样才能车辆好运送。　　这么一看，来年春耕前恐怕鸟粪没法制作出来。　　艾玛，这样可不行，衙门已经发出告示，春耕前一定有鸟粪使用。　　言而无信的确不犯法，但有损信誉。　　梁巡检提议到：“大人，不如干脆在鸟粪坑旁边建作坊，生产出鸟粪后，再把成品运出去。至于需要的物料，不会比鸟粪多，咱们运输上就少了很多功夫。”　　众人看了看鸟粪坑旁边，哪里有地方建作坊。也不能说没有，只是范围小，真要建设作坊，可是小作坊，完全不符合他们心中的作坊，更对不起眼前这么多鸟粪。　　这么小的作坊能产出多少鸟粪肥料呢？　　他们的发财计划猴年马月才能实现啊？　　孙山仔细查看了地形，于是把工房的工吏找了过来，问道：“如果利用飞索运输，你看行不行？”　　无论从山上到山下，还是山下到山上，利用滑轮索道运输是最方便快捷，不仅省时间还省人力。　　只不过限制于目前的材料，只能先简易地运输，最终还是需要绕山修路，靠人力运送更多的货物。　　工房是衙门一个负责工程营造的部门。　　这种工程建设，孙山肯定要找他。　　工吏愣了愣，看了山与山之间的距离落差，问道：“大人，你是想从山下通过飞索把鸟粪拉上来，再通过飞索把鸟粪拉到山下吗？”　　孙山点了点头：“从这里拉多几条飞索，一部分鸟粪通过飞索运送，一部分鸟粪通过人力拉车运送，这样速度就会快很多。”人力不值钱，多请几个人干活无所谓。　　两种方式运输并行，先保证来年春耕前必须生产出足够的肥料。　　剩下的事以后再说。　　工吏看了看周围的环境，等看到不少大树的时候，眼睛一亮。　　肯定地说：“大人，这里有不少粗壮的树木，可以通过绑定这树木进行飞索运送。”　　索道运输出现在不少地方。比如我们到景区坐的缆车，临时建房子架起的滑轮索道，又或者在半山中建设工程，最好利用滑道运送。　　孙山对着工吏说道：“这事就交给你，探测一下适不适合。多建几个简易的飞索，先把鸟粪运送出去。”　　山上和山下找两棵树，结实些，粗壮些，量好了距离，绑钢丝绳或者粗韧的麻绳，运东西的上面挂个滑轮，再挂在绳子上。　　通过人力来回拉扯，把东西从山下运到山上，或者山上运到山下。　　孙山和工吏讨论了一会儿，最后说道：“这事尽快办，我会安排人和你商议。”　　负责建厂房的人有两人，一个王老爷，一个孙定南。　　孙山就让他们两个和工吏商议。　　工吏偷偷地看了一眼孙山，他都没想到飞索运输，怎么孙大人就想到的？　　刚才讨论，看得出孙大人是懂行的。　　人人都说读书人懂天下事，工吏就读过书，对此嗤之以鼻。　　认为书上哪里有这些，还不是祖祖辈辈言传身教，一代一代地实践而来。　　书上哪里会详细叙说飞索搭建。　　但孙大人怎么比他还懂的？　　孙大人懂种田，那是因为农民出身，一点也不奇怪。　　孙大人又不是工匠出身，竟然还懂工程营造？　　艾玛，这个孙大人好似懂很多东西啊！　　怪不得年纪轻轻就能成为两榜进士了。　　工吏不由自主地冒起星星眼，感觉孙山变得高大了。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m.9c60b.icu 第1201章 “屎，屎，屎”这个话题有辱斯文 孙山领着一群人仔细查看鸟粪坑，要不是鸟粪也是粪，说不定邓教谕会跟学生们一起吟诗作对。　　这么奇特的景象，不写诗词抒发一下感情，对不起飞鸟们常年累月的拉屎。　　只可惜“屎，屎，屎”这个话题有辱斯文，邓教谕和一众学生便没有兴趣了。　　看了许久，查看了地形，一行人便打道回大鸟村。　　孙山对着工吏说道：“这事就交给你，回去后赶紧着手进行，必须作坊建好，飞索也要完成。如果有什么不懂，可以随时问我。”　　过几天会同时进行三件事。　　一边是修路，一边是修作坊，一边搭飞索。　　得亏现在农闲，家家户户的劳动力在家里，不用看管田地。　　这次招工会顺利不少。　　工吏连忙说道：“大人，等回到衙门，我会立即营造。大人请放心。”　　放心是不怎么放心，毕竟工吏没有业绩在前，鬼知道他有没有实力。　　孙山必须盯紧一下，催促干活。　　一行人回到大鸟村已经天黑了。　　孙山看了看疲惫不堪的王县丞等人，不由地好笑。　　想到第一次来大鸟村，自己也跟他们一样，爬上去，爬下来已经精疲力尽了。　　幸好今日天气不错，要是像第一次那样下雨，情况会更惨。　　再看了看同去的大鸟村村民，脚力真好，回来不带歇着，依旧神采奕奕。　　孙山找到村长问道：“村长，这次征役，村里已经选好人没？”　　呵呵，就算大鸟村再偏僻，也属于沅陆县范围，征役怎么也逃不过。　　说到征役，村长早就习惯了，点了点头说：“大人，每家每户已经选出人了，只等官府的命令就可以跟着走了。”　　顿了顿，问道：“大人，这次真的在大鸟村附近修路吗？”　　因为孙山说的是官话，大鸟村这群文盲根本不知道官府在商议什么，听得一脸懵逼。　　本想吃瓜，最后吃个寂寞。　　孙山点了点头：“嗯，就是在大鸟村附近修路。你们村的役夫最方便，离家最近。”　　村长一下，继续问：“大人，役夫能不能白天去干活，晚上回家住？”距离那么近，跑回家住好过跟一群人住。　　呵呵，这次征役，是有史以来最好的一次征役，就在家跟前。　　孙山想也不想地摇头：“不行！规矩就是规矩，再近也不能回家！”　　古有大禹三过家门而不入，今有大鸟村村民家在附近不能归。　　村长脸一垮，努了努嘴，想说什么，又不敢说什么。　　虽然感觉眼前这个知县老爷很好说话，为人也亲善，但身份摆在那里，可不敢乱提意见。　　孙山看到村长苦瓜的脸，不由地好笑，说道：“村长，这次建作坊会要不少工人，优先选大鸟村的村民，如果你们想去干活，到孙管家那里说就行。”　　这算给大鸟村的小小福利，谁叫这个村离鸟粪坑最近。　　村长听到招工，心中一喜，之后好似想到什么，脸上的笑凝结。　　小心翼翼地问：“大人，去做工给工钱的吗？”　　征役不仅免费，还要自带干粮，最怕这次建作坊，是白做工。　　这些必须问清楚。　　孙山笑着说：“当然给钱了，这不是征役，这是招工。”　　话一落，村长笑容又立即飞起，乐呵呵地说：“多谢大人。”　　孙山又问道：“刚才听说小牙子的父亲去世了。”　　虽然小牙子的父亲去世是一件悲伤的事，但这早就预料到的结果。　　不管村民还是小牙子一家非常平静地接受。　　想不到孙山还记得小牙子，真是他们的好父母官。　　村长难过地说：“是，前不久去了。当初大人说他活不过半年，哎，果真半年后就去了。大人的医术真高超，华佗在世。”　　村长想着孙山不当官，去做大夫也能挣到饭吃。　　艾玛，怎么那么厉害，懂得那么多的？　　不愧是官老爷，比他们这些平民百姓能耐多了。　　孙山想了想说：“你问问小牙子的阿爷阿奶愿不愿意到作坊灶房帮忙做饭。如果愿意，就到孙管家那边登记，他会安排的。”　　村长大喜，立即替小牙子的阿爷阿奶应承，高兴地说：“大人，愿意，愿意，他们会很愿意。”　　小牙子家里没有什么强壮的劳动力，自然没办法去建设作坊。让两个老人家到后勤干活，那可是求也求不来的。　　艾玛，肯定愿意，如果不愿意，也打到他们愿意。　　大人这是记挂着苦闷的小牙子，给他一家寻出路。　　就算作坊总有完工时，但能赚一个铜板是一个铜板。　　小牙子一家因为病人的缘故，已经山穷水尽了。呵呵，现在柳暗花明。　　村长双眼冒着星星地看着孙山。　　果真是个爱民如子的父母官。　　时辰不早，孙山便挥一挥手，让村长下去。　　村长站在那里犹犹豫豫，好似有话要说。　　孙山笑着问：“村长，还有什么事吗？”　　村长迟疑了一会儿，鼓起勇气地问：“大人，你们是在那块平地建鸟粪作坊吗？作坊招不招工？我们村的汉子能到鸟粪作坊干活吗？”　　建作坊是暂时的活计，很快就完结，但到鸟粪作坊干活，那可是长久的活计。　　姜还是老的辣，村长透过现象看到本质。　　最终目的是想到鸟粪作坊干活。　　孙山也不跟村长兜圈，直接说：“大鸟村的汉子当然可以到鸟粪作坊干活，但这里有条件。”　　村长一听，大喜，之后问道：“大人，什么条件。”　　眼睛一闪一闪亮晶晶地看着孙山，脸上充满谄媚的笑容。　　孙山认真地说：“不是什么人都能到作坊干活，我们招人必须勤快的，有力气的，还有干劲的。得要经过我们的考验，才能到鸟粪作坊干活。”　　村长急着说：“大人，我们村的汉子没有一个偷懒的，大人，你放心，他们个个都有一把力气，最卖力干活了。”　　孙山点了点头说道：“行，只要能通过我们的考验，就优先招大鸟村的汉子。你放心，大鸟村是个好地方，将来的村民一定能过上吃饱穿暖的好日子。”　　村长眼眶红红地看着孙山，重重地点头：“多谢大人！”　　从今以后，世世代代居住的大鸟村变得不一样。　　因为他们来了一个叫“孙山”的父母官。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m.79408.icu 第1202章 邓教谕也想模拟考试 第二天一早，孙山等人就回县城。　　小牙子携带着年迈的阿爷和阿奶过来给孙山磕头。　　小牙子感激地说：“多谢大人，多谢大人没有忘记小牙子。”　　看着瘦瘦弱弱的小牙子，孙山安慰地说：“好牙子，好好照顾阿爷和阿奶，好好干活，日子一定会好起来。”　　小牙子眼眶红红地看着孙山，重重地点头：“大人，小牙子知道，小牙子一定会好好干活，好好照顾阿爷和阿奶，将来长大也要好好报答大人。”　　小牙子阿爷上前一步，领着一家人跪在地上，给孙山磕头：“多谢大人，多谢大人不嫌我年迈力弱，我也会好好干活，不会让大人失望。”　　小牙子阿爷眼泪婆娑地看着孙山，不由地激动起来。　　真是个有本事又心善的好大人。　　大鸟村有福了，沅陆县有福了，他们一家也有福了。　　孙山轻轻地扶起老翁，拍了拍老翁瘦骨嶙峋的手，鼓励地说：“老人家，好好活着，一切都会好起来。小牙子是个好牙子，你是个有后福的。”　　老翁一听，眼睛一闪一闪亮晶晶地看着孙山，重重地点头：“大人，我信。你说好起来，一定会好起来。”　　离开大鸟村后，孙山一伙人快马加鞭地赶回县城。　　衙门可不能没有领导班子，他们得必须急速地奔回去。　　这么披星斩月地赶路，把一众大老爷们和学生们弄得苦哈哈。　　邓教谕看了看叫苦连天的学生，摇了摇头跟孙山说：“大人，我听王秀才说，院试前，你把他弄到茅房隔壁，让他模仿院试科考那样考试，这是真的吗？”　　王嘉行举办完秀才宴席后，立即跑到辰州府打听情况，准备明年的“岳麓书院”进学考试，所以这次出行不在行列。　　孙山实诚地点了点头说道：“是。这样的模仿好让王秀才真正走进场科考也不会陌生。而在茅房隔壁，是模仿考场最糟糕的情况，就算遇到臭号，也有心里准备。”　　邓教谕双眼冒星星地看着孙山，激动地说：“大人，你这个法子好啊。按照院试的模式进行测训，考生到了考场也会有股熟悉的感觉，不会觉得陌生，考试起来如鱼得水。怪不得王秀才这次考得那么好了。”邓教谕其实想跟孙山探讨这个问题依旧，只不过孙山正忙着鸟粪的事，也不好意思打扰。　　现在趁着回城的空档，忍不住过来请教。　　特别看到学生苦哈哈的模样，更觉得他们是欠训练。　　走这么一点路就累如狗，怪不得院试考得那么差了。　　在场的除了几个秀才外，不少是童生和准备科试的学子。　　邓教谕实在没眼看了，恨不得把他们训斥一顿。　　只不过出门一趟，个个软脚虾模样，将来还怎么进科场。　　想到王嘉行以前也是这个样子，只是在衙门后院训练了几个月，出来便突飞猛进。　　又想到王嘉行抱怨孙山让他住在茅房隔壁模拟考试，邓教谕忍不住和孙山探讨这个问题。　　要不要县学的学生一年也来几次这样的模拟考？而且必须在茅房隔壁考。　　说到模拟考，孙山是赞同的，只是学堂恐怕没这样的条件。　　孙山摇了摇头说道：“按照院试的模式来给学生进行测考，这是个好办法。这样学生在院试，也会熟悉流程。只不过县学条件恐怕不够，大规模的检测，人力物力要花费巨大。”　　邓教谕眼睛一暗，孙山说得非常有道理。　　不仅要大型的考场，还要不少人力监考，而且还要学生每次考都待在县学，吃喝拉撒也是个大问题，这些后勤保证是必须的，没有庞大的人力物力难以支撑。　　不像王嘉行一个人，把他弄到衙门后院，只管他一个人的吃喝拉撒睡。　　邓教谕无奈地说：“大人说得对，县学没这个条件，没办法这么多人模考。”　　孙山安慰地说：“教谕莫灰心，现在没条件，将来说不定有。”　　顿了顿，补充道：“也可以选几个优秀准备院试的考生进行训练。没条件，我们就减少人数，等有条件，大家一起来。莫要着急，一步一步地来。”　　孙山建议邓教谕进行分班。　　分为实验班和普通班。把好的资源给实验班，这是推高成功率和排名靠前的好办法。　　只是对一些普通班的学生不太公平。邓教谕眼睛亮了亮，觉得孙山这个建议还是不错。　　选最优秀的一批学子出来进行集训，好让一部分学子先成功上榜，让县学出更多的优秀人才。　　邓教谕连连点头说道：“多谢大人，我明白怎么做了。”　　至于怎么做，邓教谕没有跟孙山说。　　孙山也没问。　　邓教谕身为“教育部长”，教育问题还是他顶上去，孙山哪里有精力管理所有的事。　　众人回到沅陆县已经傍晚了。　　大伙进城后，该干嘛继续干嘛，各找各妈，各回各家。　　孙山一踏入衙门后院，汪管家高兴地跑过来，笑容满面地说：“老爷，谨老爷来信了。”　　孙山一愣，反应过来后，急切地问：“是我大表哥来信了？快拿给我。”　　孙山一来沅陆县就给大表哥何书谨去信，大半年过去了，一直没收到回信。　　如今终于有消息了，孙山那一个高兴。　　大表哥在重庆府做通判，也知道在官场混得怎样？　　孙山还记得小时候希望大表哥封侯拜相，这样一来就有靠山了。　　目测封侯非常困难，拜相还是很有可能。　　汪管家急匆匆地把信递给孙山，笑着说：“老爷，谨老爷这次除了寄信过来，还给你寄了重庆府特产，呵呵，等会得要尝一尝重庆府的特产好好不好吃。”　　孙山接过信，乐呵呵地说：“千里送鹅毛，物轻情意重。大表哥有心了。”　　孙山赶紧把信打开，快速地浏览一遍，不由地松了一口气。　　大表哥说一切安好，让孙山勿要担心。　　看到这里，心不由地大定。　　来信欢喜归欢喜，但也害怕出事。　　得知一切平安，孙山更有心情地仔细看信了。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m.79408.icu 第1203章 孙山完胜大表哥，彭同年 孙山仔细阅读大表哥的来信，信中的内容讲述了一些在官场上的相处方式。　　当然讲得很委婉，毕竟这信需要层层递送才到孙山的手里。　　万一途中被人拆开看到后，会留下把柄。　　通判负责管理州郡的事务，就跟现在的副市长差不多。　　主要协助知府做事，以弥补知府管辖不足之处。分掌粮运、水利、屯田、牧马、江海防务等事。　　作为副官，做事受制于上下官员，大表哥夹在中间，想要成功地办事，必然要滑润灵活。　　不像孙山这样的一县之长，只要搞定当地的地头蛇，很多事都能一言之堂。　　重庆府是军事重镇，其地理位置非常优越。　　处在长江与嘉陵江交通要道的纵横之处，江海防务更是重中之重。　　大表哥又恰巧分管这一领域，对这里的防务特别盯得紧紧。　　特别是水患，更要时刻留意。　　大表哥信中倒是没有说这方面的情况，只不过随意地提到一句江海巡防，忙起来一天只能睡觉前吃几口饭。　　信中还提到跟上下级同僚相处的还算可以，也给孙山写出了跟同僚相处的经验，特别要在细节上注意。　　零零碎碎地说了不少话，孙山从中看到四个字“名节保身”。　　没错，就是必须保存自己，才去做其他事。　　特别处于他这种成为“受气瓶”的官员，无论是上司还是下属，得要一句话再三斟酌，才确定要表达的意思。　　而且做事必须要留下证据，以防往后被陷害能据理力争。　　孙山想着要是录音器或者摄像头，说不定大表哥全天候开着，以防往后没有证据。　　孙山看到这里不由地替大表哥心烦。做官做得如此多心眼，真的太累了。　　可他处于那个位置，又不得不防范。　　无论上级也好，下级也好，都有可能抓他的小辫子，甚至不经意的一句话都会成为别人攻击的源头。　　重庆府并不是一个小府，不像漳州府那样穷乡辟野，里面的各行各业的人相互纠结，利益错综复杂，一动而牵全发，做事得再小心不过了。　　不说别的，就一个长江码头，里面的漕运涉及的利益就繁多复杂，盘庚错节。孙山想了想沅陆县，一个内陆小县城，这里除了担心山匪，其他倒是没有什么大的利益纠结。　　又想了想大表哥所在的重庆府。　　艾玛，这么一对比，孙山发现自己做官做得异常顺利。　　还有前不久彭大目彭同年的来信，也说过在本地受到不同势力的掣肘，办事诸多困难。　　往往有不同势力来制造困难，使得自己无法办成不少事。　　艾玛，这么一比较，孙山感觉自更是顺利了。　　本地就有一个王家大户，而目前这个大户好似并不怎么难缠，甚至处着处着还处出不少感情。　　起码王县丞对他低眉顺眼，王老爷一家见他客客气气，更不要提王嘉行阿爹逢年过节恭恭敬敬地送礼。　　孙山想了想，于是问桂哥儿：“桂哥儿，你觉得你家老爷做官做得怎样？”　　桂哥儿想也不想地说：“好，当然好了。山哥，你可是孙家村最聪明的儿郎，做官这件事，湿湿碎了！”　　说完后，还一脸天真无邪又带着爱慕的眼神看着孙山，试图把孙山看出一朵花。　　孙山：　　算了，他这是问错对象。　　随便抓个不认识孙山的路人甲问，也好过问桂哥儿。　　问桂哥儿也是白问。　　孙山心里暗暗得意，跟大表哥，彭同年一比，自认为完胜他们。　　不是做官的方式完胜，而是做事的结果完胜。　　哈哈，看他在沅陆做事，感觉一点困难都没有，大家都非常给力，也非常合作。　　艾玛，孙山越来越觉得自己好能耐，好适合做官。　　孙山双手叉腰，仰天哈哈大笑。　　这把桂哥儿吓得连连后退，以为得了癔症。　　笑完后，心情更舒畅，晚上吃饭都能吃多一碗。　　张师爷一伙人只以为远方的亲戚来信了，孙山高兴而已。　　根本想不到孙山因为认为比大表哥，彭同年优秀而洋洋得意。　　第二天清早，工吏不知道要急于表现，还是本身这样的人。　　回来县衙后，便向孙定南支使银子领着同僚去做飞索了。　　还特意找上孙山说道：“大人，飞索这事，我现在就去办，一定很快完成大人交代的任务，恳请大人放心。”孙山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好，去做吧。”　　看着工吏离去的身影，孙山嘴角抽了抽。　　自个去做就行了，怎么特意跑过来一趟？这是担心他不知道工吏在干活吗？　　张师爷笑着说：“老爷，刘书吏这么做事应该的，他不过来告诉你，你怎么知道他在做事呢。”　　这年头默默做事都是傻子，必须嘟囔囊做事才行。　　不说出来，上司哪里知道你正在干活。　　张师爷以前做掌柜，也会事事告知东家，绝不会默默做事。　　只可惜东家是个没良心的，也不能说没良心，只是趋利避害，把他这个干不了活的赶走。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他，张丁强，摇身一变竟然地位升级了。　　孙山若有所思，果真三人行必有我师焉，刘书吏这种高调做事的风格必须暗暗学习。　　等着年终的时候向辰州府打报告，一定要把自己如何努力管理沅陆所做的事一一告之，好让刘知府知道自己没有白拿朝廷俸禄。　　当然除了鸟粪的事。　　这是发财的宝贝，哪里能随便说出去。　　万一被辰州府那边知道，一定会一窝蜂地涌过来分你一杯羹。　　清酒红人面，财帛动人心。　　他们为了占据鸟粪，极度有可能使法子把孙山调走，到时候找谁哭去。　　刘工吏没走几天，王县丞也跟着去大鸟村了。　　王县丞像个怨妇一样地看了一眼孙山，怨妇地说道：“大人，这次征役已经全征上来，今日下官领着他们到大鸟村修路。”　　往日这些事交给皂吏办就行了。　　无奈这次修路非一般，孙山直接让王县丞全程负责。　　就算整个过程不盯着，第一天也要去晃一晃，交代一番怎么修路。　　看着高高地坐在案板上的孙山，再对比自己苦哈哈地去做监工，王县丞心里就不平衡了。　　孙山躲在办公室优哉游哉，他却要到户外风吹日晒。　　人与人是人与狗的距离，官与官，也是官与狗官的距离。　　王县丞那一个苦啊！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m.79408.icu 第1204章 建设作坊进行时 王县丞走后没两天，王老爷也找上门了。　　王老爷脸上看不出是笑还是哭，说话的语气非常没有感情。　　好似在例行公事一样：“大人，鸟粪作坊的材料回来了，也都运往坳家弯了，这两天就可以动工了。”　　所谓的“坳家弯”是指建作坊的那块平地。　　这里地势稍微平坦，还有一条小溪流经过。　　至于为什么叫“坳家弯”，大鸟村也不知道，反正祖祖辈辈都这么叫。　　孙山赞许地看了一眼王老爷，高兴地说：“王老爷，辛苦你了。干得真好。”　　就这么几天，材料就找到了？　　这速度真快。果然把建作坊的事交给王老爷是最正确的选择。　　孙山又问：“王老爷，把材料拉进去，还好拉吧？”　　大鸟村地处偏僻了，坳家弯比大鸟村更偏僻。　　可想而知把材料拉进去，难度之高。　　不过这一切在王老爷跟前都不是问题。　　王老爷真想翻白眼。穷乡僻野，深山老林，连条路都没有，材料运送不说很难，而是超级无敌难。　　为了尽早开工，斥巨资在全沅陆地招聘孔武有力的汉子。　　幸好现在农闲，闲杂人等非常多，才很快地招满人工。　　王老爷面色不显，客客气气地说：“大人，你放心，就算再难，也会把材料拉进去。呵呵，一定会用最快地速度把作坊建起来。”　　孙山满意地点了点头：“好，有王老爷在，我很放心。”　　王老爷和孙山聊了几句就告辞了。　　明日还要一早跟着施工队出发大鸟村。身为工程总负责人，不到现场看一看，指挥指挥，就算孙山放心，王老爷也不放心。　　必须建设一个大型作坊，生产出更多的鸟粪，把它卖到不同的地方。　　呵呵，卖得多，赚的多。　　王老爷可没忘记自己是鸟粪作坊的最大股东之一。　　鸟粪作坊赚钱，他就赚钱，鸟粪作坊亏钱，投资的500两也打水漂了。　　王老爷不得不亲力亲为。　　王老爷走后，孙山把孙定南找了过来，看了看账本，问道：“买材料用了多少钱？”　　这次总归集资3000两，建设一个大型作坊绝对够。人力不值钱，也就材料费贵一些。　　至于地皮，呵呵，那可是在官田的范围内，所以相当于免费。　　孙定南和孙山一起对账本，笑着说：“老爷，王老爷找的木材商，给的价格都非常合理，而且还比集市里卖的便宜不少，王老爷并没有从中抽油水。”　　孙定南作为财务总监，害怕被糊弄，所以用最笨的法子。　　王老爷买什么材料，他就偷偷摸摸地到集市上询问。　　虽然这样做繁琐又麻烦。　　这是第一次接触这么大的工程，孙定南也想做好一些。　　孙山笑了笑说道：“做得不错。反正你的任务就是管好账本，合理的支持我们都给，不合理的支出，得要问清楚。一定要把账本盘算得清清楚楚。”　　顿了顿，补充道：“这本账册不仅我们看，投钱的人也要看。把账本放在阳光下晒一晒，让大家知道我们怎么做事。”　　水至清则无鱼，虽然被贪污总是难免的。　　但孙山尽力往廉洁方面看齐。大家一起监督，让股东也安心。　　孙定南认真地说：“是，老爷，我知道了。”　　随后又说道：“这次招工，大鸟村优先安排，不少汉子都过来干活。招完大鸟村后，王老爷就往大鸟村附近的村民招工，不少人都过来报名。呵呵。只不过人太多，要的人有限。”　　沅陆县的就业机会实在太小，听到招工，一窝蜂地涌过来。　　被选中的还千恩万谢，几乎要跪地磕头。　　孙定南作为农村人，自然明白工作的重要性。　　鸟粪作坊带动了不少人就业。　　孙山摇了摇头说：“建作坊的时候，规矩要严厉一些，注意安全。虽然想早一日建好，但安全为上，不能出人命。建设鸟粪作坊是大喜事，可不能触霉头。”　　孙定南连连点头：“老爷，我知道了。我会协助王老爷盯紧作坊的。”　　第二天一早，孙定南领着两个护卫孙大郎和孙二杰跟着王老爷到坳家弯干活了。　　孙大力悄摸摸地找上孙山，无聊地问：“老爷啊，你也给我安排活计，好不好？整日留在衙门可无聊了。”　　孙定南有活干了，大头狗也有活干了，张师爷，汪管家更不要说了。孙大力和一群孙家护卫反而清闲下来了。　　这不，整日游荡在衙门，没事做会显得无聊。　　以前还能到试验田搞东搞西，现在试验田也没活了，得要明年春耕才能“开张”。　　孙大力闲不得。　　孙山笑了笑说道：“你最重要的任务就是保护我的安全，不干活也无所谓。”　　孙家护卫就住在孙山不远处，一天十二个时辰看守着，晚上还安排值班。　　所以说他们清闲，完全不能这么说。　　孙大力带着护卫们时不时巡逻，确保没有可疑人物偷溜到衙门，　　孙山出门更是前呼后拥地护送着。　　看起来很清闲，但必不可少。　　也不知道为什么，孙山总有一种“刁民要害朕”的感觉。　　特别出门在外，更要护卫们去挡刀，有种被迫害妄想症。　　按理说像他这种爱民如子，奉公执法，清正廉明的好官，不应该这么心虚的。　　只是听多了“杀狗官”的故事，弄得孙山把自己归入未“狗官”行列，害怕被打击报复。　　孙山郑重地说：“大力叔，你们留在衙门的护卫，主要负责我的安全，其他的莫要多想。”　　旁边的桂哥儿无比赞同地说：“就是，大力叔，山哥的安危才是最重要。山哥可是我们孙家村的冉冉之星，一定不能陨落。”　　孙山　　好你桂哥儿，不会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陨落这么不吉利的词，也敢说。　　要知道，你家老爷可是广南人，特别地迷信。　　孙大力连连拍胸膛，保证到：“老爷，我明白了。你的人身安全才是我们重要的活计，我们刚才不应该想东想西想去干活。老爷，我们错了。”　　以为做护卫无所事事，吃白饭。　　孙山和桂哥儿这么一说，孙大力觉得自己这个“保安大队长”无比重要。　　于是把小弟们召集过来，深入浅出地交谈。　　瞬间县衙后院的“安保系统”猛然地升级，把衙门围绕的水泄不通，蚊子也飞不进来。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m.79408.icu 第1205章 路修到一半 鸟粪作坊如火如荼地进行，修路也如火如荼地进行。　　很快大半月过去了，徭役的时间快结束了。　　结果路只修到一半，还有老长的一段没有修好。　　王县丞急匆匆地跑回来，问道：“大人，怎么办？还要不要继续修？”　　这路比想象中的难太多了。本以为随便修一修，修出一条能推手推车的路便是了。　　结果难度非常大，修的路比预期的要绕多几个圈。　　整个县的役夫齐聚在一起修，也只不过勉强修到一半，而且这一半的路还是非常潦草地修。　　从“路”的意义上来说，还不算路。　　王县丞那一个急啊，路没修好，代表鸟粪没办法运送出去，运送不出去，钱就赚不了。　　孙山也想不到修路那么难修。　　哎，他这种没干过工程的，也只不过纸上谈兵，实际又是另一回事。　　孙山问道：“刘书吏在哪里？”　　王县丞回答道：“还在坳家弯，还在继续搭建飞索。”　　对比王县丞，刘工吏更是奔波劳累，整日待在坳家弯，工程不结束都不敢回来。　　孙山本想问一问刘工吏修路的情况，毕竟他是做工程的，比王县丞和自己还熟悉。　　如今只好亲自去一趟大鸟村，具体看一看工程的进展。　　这路必须修，就算贴钱下去也要修。　　王县丞说道：“大人，路已经修到一半，必须往下修，趁着还未入冬，还未下雪。如果等来年春天修，更麻烦。”　　沅陆冬季下雪，春季下雨，夏季又热得要死，也就秋季干活最适合。　　这时候农民最闲，更有时间干活。　　孙山想了想说道：“役期快结束了，也只能出钱招工修路了。”　　这也是无奈的选择，本想免费修路，事实却不得不花钱。　　哎，为了这个鸟粪作坊花了不少钱。　　王县丞立即反驳到：“大人，哪里要花钱，直接把役期延长便是。徭役多久，还不是我们说了算。”　　一群文盲，哪里知道役期的时间，官府说什么，他们也只能做什么。　　何况这个鸟粪作坊要是修好了，生产出鸟粪了，对整个沅陆百姓也有好处。　　让他们多干一点活又怎样了？王县丞觉得根本不需要贴钱找人干活，直接原班人马地把役期延长。　　哼，就不信这群泥腿子敢违背官府的命令。　　孙山：　　王县丞的做法的确一半官员的做法，官府命令一下，小小的役夫还敢不从？　　不过孙山不是一般官员，他是一个心善又正直的父母官。　　孙山连连摇头，不认同地说：“王县丞，这么做有失偏颇。不能这么做。”　　王县丞觉得孙山刚做官，还不了解官场的事。这么做再寻常不过，也再普通不过。　　让役夫多干几天，又不是让他们下刀山进油锅。　　这次修路一点危险也没有，起码比到湖泊清淤安全不少，役夫能有什么意见？　　王县丞继续说：“大人，役夫多干几天，也不会有什么问题。他们这是为全沅陆的百姓修路，是一件光荣的事。大人，根本不用花钱请人，直接让他们继续干便是。”　　顿了顿补充道：“要是累了，便让他们家里的兄弟轮换。只是简简单单地修路，一点也不辛苦。”　　孙山看了看王县丞。　　说得云淡风轻，理所当然，一副“鱼肉百姓”的典型官员形象立即浮现出来。　　其实王县丞这样做法，是非常普遍，非常实际的做法。　　只是把役夫的役期区区延长而已，又不是让他们去赴死。　　但孙山不一样，千里之堤溃于蚁穴。　　这里对百姓加重一点，那里对百姓加重一点，最后会诞生一棵压死骆驼的草。　　虽然目前这样的情况不会出现，但孙山不想成为其中一个加害者。　　抬头挺胸，义正言辞地拒绝王县丞的建议：“王县丞，一是一，二是二，役期说好多少天就多少天，绝对不能言而有信。咱们的征役告示上写得清清楚楚，更不能出尔反尔。王县丞，莫要多说。役期一到，役夫就可以离去。”　　孙山这么一说，把王县丞气得要死。　　好一个言而有信，说得那么清高，这不需要钱吗？　　王县丞反对地说：“大人，这修路的钱可不少，咱们集资的银子，这里用，那里用，已经用了不少。这才刚开始，等鸟粪生产出来后，还要请人运送，售卖，更要不少钱。恐怕鸟粪一文钱赚不到，还赔了不少钱。”要不是王家是鸟粪作坊的最大股东之一，王县丞才不会这样建议。　　如果全是孙山的钱，不要说省着花，不给乱花已经够客气了。　　可惜啊，这笔集资钱是大家的，花一分就没一分。　　万一鸟粪作坊还未建好，钱倒是全花下去了，如何是好？　　孙山说不定又把他们召集过来，让继续集资。　　艾玛，这钱啊，给出去肉疼啊！　　孙山摇了摇头说：“鸟粪作坊没钱是一回事，免费使用役夫又是一回事。两件事不能相提并论。总之役期到了，役夫就可以回去。如果不回去，继续修路，得给工钱。这是原则问题，绝对不能改。”　　随后语气平缓下来地说道：“王县丞，我也知道你想帮作坊省钱，但钱不能这样省下来。咱们可不是那种巧取豪夺的官人，咱们不能这么说。”　　王县丞见孙山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觉得再说下去也是白说。　　气呼呼地跑回家，找王老太爷和王老爷抱怨。　　狠狠地把孙山骂一顿，心里才舒服。　　王老太爷无奈地说：“这个孙大人，性子一向倔，儿啊，你是说服不了的。算了，花钱就花钱了，鸟粪作坊的钱又不仅是我们王家。”　　幸好不是只有自家的，花大家的才稍微舒坦。　　被作坊工程累得像条狗，好不容易只有鸟拉屎的坳家弯回来的王老爷，优哉游哉地吃了一口茶。　　对王县丞一番安慰：“大哥啊，你这个建议要是上任知县还会夸你一句聪明。这个孙大人.....”　　啧啧几声后继续说：“姑婆的信中不是说了吗？这个孙大人爱名声，你让百姓免费给他使唤，这简直触犯了他的逆鳞。这么爱名的孙大人，哪里干得出鱼肉百姓的事。　　姑婆说了孙大人野心不小，奔着升官而去，所以才营造一副好官形象，让百姓称赞。”　　随后叹了一口气地说：“大哥，算了，花钱就花钱，姑婆让我们不要与孙大人正面交恶。”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m.79408.icu 第1206章 巡视工程 重大工程，不盯着绝对不行。　　这不，孙山领着一群保安，再次踏上大鸟村的路了。　　孙山得亲自看一看大鸟村后山的路修得怎样，道听途说那是不行的。　　孙山问：“南哥一直在坳家弯？”　　桂哥儿点了点头：“是哩，经常在那边盯着物料的回来。要是不盯着，缺什么也不知道。”　　孙山认同地说：“不错，就是要这么干。一时半刻不盯着，都会出问题。”　　孙定南这种走在一线上的，更要盯着。　　做事的过程中，就算千叮万嘱，还是会不少人不按照要求来做。　　何况在一线干活，能接触不少人，学到的东西也更多。　　孙大力也说道：“阿南这小子，被阳光晒得黑乎乎，还瘦了不少，不过精神不少。”　　孙定南好久之前才回来一趟，跟孙山，张师爷对账。　　害怕被王老爷骗了，宁愿辛苦些跑多几趟。　　不过事实是王老爷并没有从中抽大油水，对鸟粪作坊的建设还是非常用心。　　孙山笑了笑说道：“王老爷是个有本事的人，跟在他身边能学到不少东西。王家的产业就是靠他做起来。”　　王老太爷发家，王老爷壮大，而后续的王家子弟孙山倒是没见过哪个显眼。　　王家看样子是朝着更换门户的方向努力，起码在教育上费了不少钱。　　比如王嘉行这种旁支，得益于王老太爷对学堂的投。不少王家子弟从中受益。　　桂哥儿探头出马车，看了看后面，低声地说：“山哥，王老爷也黑了不少，瘦了不少。呵呵，看来这些日子可受苦了。”　　王老爷是作坊的总负责人，孙山要去查看，他自然要跟上。　　好不容易从坳家弯回来，椅子还未坐热，就要出发。　　王老爷周围气压低低的，充满哀怨。　　孙山乐着说：“这瘦好啊，王老爷的大肚子掉了一圈，身体更健康了。”　　众人听到后，哈哈大笑。　　马车急速地前行，孙山一伙人终于来到大鸟村了。　　看到村子空荡荡，只剩下一些老得不能再老大爷大娘，小的不能再小的娃子。孙山找了个大爷问：“老人家，村长呢？”　　大爷见到孙山后，连忙要行礼。　　孙山把他按住，笑着说：“请起。”　　大爷激动地说：“大人，你来了？老农好久未见你了，最近可好？”　　孙山一乐，笑着说：“好，都好。你也好吗？”　　大爷继续激动地说：“好，老农可好了，比以前好多了。”　　随后又告诉孙山：“村长他们在坳家弯修路，天黑才会回来。你要找村长吗？老农领你去。”　　说完后，扶着拐杖，颤颤巍巍地往前走。　　这可把孙山吓的心扑通扑通跳。　　哎呦，大爷，你认为身体好，那是你认为，实际一点也不好。　　走路都不稳，让你领路，岂不是罪过？　　孙山让桂哥儿立即把热情好客的大爷按住，自个去坳家弯。　　孙山踏在小路上，问王老爷：“王老爷，这路是不是好难修啊？”　　不用看了，就知道路根本没修好。　　此时此刻走的路也是工程的一部分，以前怎样，现在还是怎样。　　王老爷抱怨地说：“大人啊，山上修路本来就难。大鸟村后山更是难了。那片山，除了大鸟村村民走过，就没什么人走。修起来可困难了。”　　孙山点了点头，自我反思地说：“哎，是本官经验少，判断错了。想不到修路比想象中的困难许多。”　　王老爷赶紧安慰地说：“大人，莫要这么说。咱们又没有修过这么大的路，预料不足也正常。现在还来得及，请多些人，保证来年春耕能把路修好。”　　孙山和王老爷走了好一会儿，终于到坳家弯。　　随后看到山坳之间树立起一间又一间的屋子。　　孙山赞许地看了一眼王老爷：“王老爷，辛苦你了，这作坊竟然如此快速建设好。孙某佩服。”　　这话是真心话，想不到王老爷的效率竟然那么高，平地拔起一座规模不错的工厂。　　虽然弄得简简单单，但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完成的七七八八，实在让孙山惊讶。　　王老爷暗暗得意，但面上还是假装谦虚地说：“大人谬赞了。这事不值得一提，能替大人办事，我心里高兴。”两人相互夸赞一番后，沿着作坊四处查看。　　王老爷介绍：“这边的房子给干活的人住，这边的房子是大仓库，鸟粪出来后放到这里。这里四处漏风的就是发酵池。现在还不够，得多挖几个发酵池才行。这里就是放物料的屋子。”　　一边走一边给孙山介绍。　　随后说道：“现在就弄成这样，往后再慢慢扩建。大人，我相信我们的鸟粪一定能好卖。不仅沅陆的百姓能用上，整个辰州府的百姓也能用上。”　　至于大乾的百姓用上，这是空想，不实际。　　鸟粪作坊的目标市场大概在辰州府，太远的地方，就算有鸟粪，运输成本也极高，没办法走出更远的地方。　　孙山高兴地说：“王老爷说得是，一边生产鸟粪，一边扩建作坊，咱们慢慢来，不着急。”　　孙山查看完鸟粪作坊后，继续往前走，去看修路修得怎样。　　从鸟粪坑到坳家弯着一段路，倒是修出了路了。　　王老爷介绍说：“作坊往鸟粪坑的路先修，这样就能先把鸟粪拉到作坊这里了。”　　鸟粪通过飞索，可以快速地运送到山脚下，再从山脚下通过人工运输到作坊。　　这样就能一边生产一边修路。　　孙山点了点头说：“王县丞安排的好，这样最合理。”　　这次王县丞倒是没跟孙山一起来大鸟村，可能累得慌，想偷懒。　　这么一经对比，王老爷比王县丞完胜，起码吃苦的这方面，王老爷能熬。　　孙山走到山底下，刘工吏立即放下东西，赶紧过来见礼：“大人，你什么时候来的？有失远迎，请多谅解。”　　孙山挥一挥手，笑着说：“莫客气，干活最重要。”　　孙山看了看山顶下拉下几条大麻绳，看到工人正在搭建飞索。　　飞索工程和作坊工程比修路工程迅速多了。　　刘工吏的确有几分本事，活计干得不错。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m.79408.icu 第1207章 全村来干活 刘工吏一五一十地交代飞索营造进程，自信满满地说：“大人，等鸟粪作坊建好后，飞索也差不多完工了。这些天我们会加紧干活。大人，你放行，一定会尽快地速度完成。”　　员工都那么积极干活了，孙山怎么也说几句夸赞的话：“好，刘书吏，辛苦你了。作坊能不能及时生产鸟粪，全靠你了。多亏有你，事情才办得那么顺利。”　　刘工吏一听，心里美滋滋。　　笑呵呵地说：“大人谬赞，这些是我应该做的。”　　随后孙山又夸了几句刘工吏，使得他嘴角的笑容怎么压也压不住。　　想放声大笑又不敢肆意大笑，那模样有多别扭就有多别扭。　　孙山继续往山里走，看一看修路的进程。爬得气喘吁吁，满头大汗。　　哎，纯手工干活就是麻烦。　　要是有几台推土机，不要说路，就算山头也能推平，根本不需要一点一点地挖山挖土。　　桂哥儿关心地问：“山哥，是不是好累了？要不要休息一会儿？”　　又看了看山脚下，感叹地说：“王老爷就醒目，不跟我们爬山了。”　　王老爷给孙山介绍一番作坊后，就留在作坊了。　　孙山摇了摇头说：“不累，很快爬上去的了。”　　说完后一马当先地继续往上爬。　　在前面开路的孙大力，以及在后面跟着的孙黑炭，孙草根等人感觉爬着山也只不过累了那么一点儿，根本不是事。　　觉得他们家的老爷实在太弱了，这点山路就受不了。　　大家都是农村来的，怎么差距就那么大呢？　　孙山哪里知道自己被嫌弃，依旧埋头跟着孙大力往上面走。　　走着走着，就看到修路大队伍了。　　放眼一看，一伙人密密麻麻地正在干活，好似在制造什么大工程一样。　　孙大力指了指前方，眼利地发现不少熟悉的人影说道：“老爷，阿南也在挖山。”　　顺着手指的方向，还真看到孙定南正在干活。　　而旁边也有不少熟悉的人影，正是大鸟村的男女老少，连村长也下场正在挖泥土。　　这是怎么回事？村长为何要修路？孙定南干嘛在跟着修路？　　大家不解地看着前方，慢慢地往那边爬去。小牙子眼尖，看到孙山后，立即喊：“大人，大人来了，那是大人。”　　三牙子和大牙子立即抬头一看，果然是孙山，大声地喊：“大人，你来了。”　　这么一喊，不少人停下手中的动作，直愣愣地看着孙山。　　眼睛一闪一闪亮晶晶，脸上充满欢快的笑容。　　孙山走近一看，看到小牙子拿着小锄头也正在挖山泥，又看到村长这些老弱妇孺也在挖土。　　大鸟村除了被强征的役夫，其他有力气的汉子都到作坊或者飞索工程干活。　　这不，村里就剩下一群老弱妇孺了　　眼前的不少村民孙山都有印象，有男有女，有小有老，几乎全村能动的人都来这里挖山土。　　孙山不解地问：“村长，你们怎么在这里？”　　王县丞可没说请人修路，所以大鸟村的这些老弱妇孺肯定不是请的。　　村长乐呵呵地说：“大人，我们闲来无事干，便过来帮忙了。呵呵，能挖的一点是一点。大人，你别看我们老的老，小的小，妇人是妇人，我们也很能干活的。”　　小牙子跳出来说道：“大人，你要修那个什么作坊，我帮不了忙，只能过来修路。大人，你是好人，我要帮你干活。”　　三牙子脆生生地说：“大人，我也要帮你干活。我阿爹在作坊那边干，我就在山里这边干。大人，我们得要快点把作坊修好。”　　村长的孙子大牙子乐呵呵地说：“大人，作坊修好了，我们村以后就能到那里干活了。所以必须早点也把路修好，好让鸟粪运送出来。”　　几个和孙山相熟的牙子围绕着孙山叽叽喳喳地聊天。　　好让孙山知道他们为什么在这里干活。　　其中的三牙子是个大嘴巴，乐呵呵地说：“大人，我阿爹阿娘说了，早一日修好作坊，早一日到那里干活，早一日赚钱。呵呵，那么就能存到钱给我娶媳妇了。”　　这话一出，大家哈哈大笑。　　这个三牙子，孙山印象深刻。　　向来嘴巴藏不住话，家里的秘密都往外爆。　　哎，做他阿爹和阿娘真的好心塞。　　村长笑着说：“大人，你这鸟粪作坊建得越快，我们大鸟村就越快受益。呵呵，大家都等着到作坊干活。”村长已经决定了，过年烧元宝蜡烛一定要加大份量烧给列祖列宗。　　是他们找到那么好的地方定居，才近水楼台先得月，抢先别人一步到鸟粪作坊干活。　　这种大好事，肯定上辈子积累的福报，要是以前，想都不敢想。　　活计就在家门口，钱就在家门口赚，他们大鸟村一定能过上好日子。　　为了尽快打工，这不，村长号召全村能干活的人过来义务修路。　　鸟粪作坊好，他们大鸟村才好。　　如果说投资商与鸟粪作坊命运息息相关，其实大鸟村也一样。　　孙山已经说过，鸟粪作坊一旦招工，首选大鸟村的村民。　　鸟粪作坊开得越久，大鸟村的村民越受益。　　此时此刻，孙山已经知道大鸟村村民为什么在这里挖土了。　　笑了笑说道：“村长，莫要这样。修路会有人来修，不需要你们过来干活。”　　村长不认同地说：“大人，我们在村里闲着也是闲着，来这里干活，能干一点是一点。大人，你让我们干活吧。”　　小牙子们叽叽喳喳地说：“大人，你让我们干活。大人，你让我们干活.....”　　孙山无奈啊，只好随便：“行吧，你们小心些，干不来就不要干。修路慢慢修，不着急。”　　哪里不着急？鸟粪作坊一日不开张，村民一日不放心。　　他们都等着到作坊干活呢。　　这年头，能赚钱的活计太少了，村民好不容易有个工作，自然希望赶紧去上班。　　哎，大人不知道人间疾苦！　　孙定南走了过来说道：“今日闲来无事，所以我也过来帮忙。村长说得对，能修一点是一点，尽快把路修好。”　　孙山摇了摇头：“不用，你把账管理好就行。修路不用你来。”　　孙定南是地地道道的农村汉子，闲下来无事干实在受罪。　　特别看到大鸟村的村民免费过来干活，便跟着来。　　还没习惯自己身份已经变了。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m.284fsie5d.lol 第1208章 衙门是周扒皮 孙山仔细巡查了一番，发现进展实在太慢了，而役期就在这一两天就要结束，必须招更多的工人来干活。　　鸟粪可以通过飞索线进行运输，路也得同步修出来。　　看了看大鸟村的男女老少，为了鸟粪作坊，免费来干活。　　这个作坊不赶紧开张都对不起他们的期待。　　孙山对着孙定南说道：“南哥，以后不用到这边修路，你的主要任务就是把账本记录好。别的不用管。”　　孙定南见孙山如此郑重，虽然还是不怎么明白为什么不能过来帮忙。　　但老爷怎么说就怎么做：“是老爷，我知道了。”　　孙山倒不是不赞同过来修路，而是各司其职，不需要多干活。　　把自己的分内事做好已经够好，免得多做就分心，最后主次不分。　　孙山又跟村长聊了几句，关心地说：“村长，莫要着急干活。过两天会请人来修路。你放心，鸟粪作坊一定会很快建起来。”　　顿了顿，补充道：“到时候一定会优先招选大鸟村的汉子。”　　村长最关心的就是这个问题。　　自发过来干活，就是求表现，希望孙山招聘的时候第一时间想到大鸟村。　　如今有孙山这句话后，村长高兴得快飞起。　　激动地感谢到：“多谢大人，多谢大人。大鸟村能遇到大人这样的好官，一定是我们上辈子做了不少善事。”　　眼见村长又要长篇大论地发表感谢，孙山赶紧闪人。　　他可忙了，哪里有空跟村长闲聊。　　回到鸟粪作坊工地，孙山找上了王老爷：“王老爷，路修得太慢了，得要招人过来修路。这些钱，必须我们作坊出。”　　王老爷早就知道孙山的意思了，直接点头说：“行，招多些人过来忙活，就算工钱少一点，也会不少人过来干。”　　主要是农闲，大家闲得慌。　　沅路县又不像那些有码头的地方，能到码头当脚夫。　　好不容易有个大作坊，需要招人干活。　　只要街招一贴出去，呵呵，不少人求着过来干。　　王老爷是个买卖人，自然要把工人的剩余价值剥削得干干净净，所以会往死里压工钱。爱干不干，不干滚蛋，就这么点工钱，来就跟着走，不来滚一边去。　　孙山听到王老爷说要压工钱，其实心里有意见，但想到账本上的余额。　　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说：“好，一切交给你了。”　　过了两天，役期正要结束，王县丞也终于肯从衙门跑过来。　　直接让小弟们宣布招工的事宜。　　役夫听到路要继续修，但有工钱。　　10文一天，包一顿中午饭。晚饭自个安排，睡觉依旧睡征役期间的窝棚。　　其中一个小吏说道：“想要干活的过来登记，不想干活想回家的到另一边登记。”　　招工的告示一宣布，立即引来一片一片的议论声。　　役夫低声地问：“10文一天，会不会太少啊？”　　平时去打零工，比如帮忙建房子，帮地主收水稻等等，一般20文一天，包中午饭。　　如今衙门工钱直接减半，只有10文，这也太少了吧。　　还有中午那顿，肯定吃不饱。衙门的做事风格他们早就清清楚楚，十足十的周扒皮。　　役夫乙气愤地说：“就是，才10文一天，干才是傻子，修路那么辛苦。早出晚归，要不是规定要来，我才不干。”　　役夫丙问到：“你们都不干吗？都打算回家吗?”　　衙役已经说了，想要继续干的，就到他那里登记，想不干选择回家的就到另一衙役那里的登记。　　只不过大家都在观望的状态，两个地方都没人去登记。　　役夫丁老老实实地说：“干，我去干。10文就10文了，比回家好。回家里不仅没钱赚，还要吃饭。这里怎么说也包一顿，就算吃不饱，也好过吃家里的。”　　王老爷就是抓住役夫这样的心理。　　如今找活计太难了，找不到活不仅没收入，还要支出。　　呵呵，来鸟粪作坊这边修路，不说10文钱，包吃一顿午饭已经非常吸引人了。　　王老爷恨不得只包饭，不给钱。但这么做，不说孙山赞不赞同，对自己的名声也不好。　　尤其招工的事宜是由王县丞负责，役夫肯定说他们王家是吸血鬼。　　哎，辰州府的大姑说过了，不仅孙山要积累名声，他们王家也要。如今的王家跟以前不一样了。有秀才，有举人，说不定将来有进士。　　并且他们是当地人，不能太狠。　　本来以前意识不到这个问题的，自从孙山来了，王家也开始注意名声了。　　特别是孙山和王家非常相似，都是刚起家。　　孙山能这么深谋远虑，王家也要不输阵仗。　　王老爷比王县丞还注意孙山的一举一动，取其精华去其糟粕，借鉴借鉴。　　役夫丁说要留下，其他役夫的心思动了又动。　　是啊，说得太对了。10文的确少，但耐不住闲啊，耐不住找不到活干啊。　　从现在修到过年，几百文还是有的，也能给家里的牙子妹子添件新衣裳。　　如果不干，连几百文爷没有。　　不仅没有，还要吃住家里的，使得家里的牙子妹子少吃不少。　　于是役夫戊连连说道：“大人，我留下，我干，我要修路。”　　害怕晚说一步，不要他一样，急匆匆地跑到一样跟前登记。　　只不过还是迟了一步，不少役夫已经在排队登记了。　　忽然有个役夫问道：“大人，能不能让我们回家一趟，晚饭不包，我们要回去带干粮。”　　修路是苦力活，中午吃了，晚上不能不吃。　　之前带的干粮快没了，不得不回家重新带过来。　　衙役非常通情达理地说：“你们放心，会让你们回去一趟。你们一个村来的，就一个村回去。”　　顿了顿，补充道：“回去后，准备好干粮就一个村的一起回来。注意，必须在规定的日子内回来，迟了，我们这边可不要人了。”　　众人听到后，不由地舒了一口气。　　又有人问：“大人，能让我弟弟来不？”　　连续干了大半个月，实在有点累，想让家里的弟弟顶上。　　衙役挥一挥手说道：“只要你弟弟是壮汉就可以。身子弱的，我们不要。”　　这么说是可以换班了。　　众人再次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m.284fsie5d.lol 第1209章 孙山悲催地发现自己成为百姓中的“庸官” 本来平平淡淡的小县城，因为招工修路之事，变得热热闹闹了。　　凡是收到消息，手脚能动的汉子都跑来应聘，整个小县城立即喧哗起来。　　这可是难得一个不靠关系，有把力气就能获得的活计。　　不少汉子真的生怕报名晚一步，错失赚钱的机会。　　桂哥儿悄摸摸地跑出衙门看热闹，见到不少人正在县衙广场外面排队应聘。　　啧啧，此时此刻才发现沅陆县的人真多。　　看完热闹后，急匆匆地跑回衙门，笑着说：“山哥，外面好多人，好多汉子来报名。想不到仅仅10文钱一天，就能吸引到那么多人人过来。”　　顿了顿，补充道：“我看5文钱，也有人过来干活。”　　孙山也无奈，这是严重内卷的结果。　　工作机会少，人又多，只有老板选人工，哪里有人工选老板。　　说的是双向选择，实则不然，是一方面压倒性胜利。　　王老爷果真是奸商，做买卖的好把手。　　因为要招不少人，人一多就会有麻烦。人多口杂，人多惹事。孙山可不想修路修着修着就打起架。　　如果不小心，说不定还惹出人命。　　于是把王县丞和梁巡检招来。　　孙山开门见山地说：“王县丞，梁巡检，这次招人修路，会有不少人聚集在坳家弯。人一多，是非就多，必须加派人手看管着，免得惹出事端。本来修路建作坊是好事，真害怕变成丧事。”　　王县丞无奈啊，好不容易征役完毕，谁知道又把修路这事交给他。　　这些日子总要到穷乡僻野驻守，实在苦得慌。　　家里的几个小妾可有意见，怜香惜玉的机会都没有。　　一开始王县丞还准备拒绝负责修路之事，毕竟这不是“公事”而是“私事”，就不应该官府负责。　　不知道孙山何时成为肚子里的蛔虫，一早就知道他的想法。　　还未等开口拒绝，便说道：“王县丞，别忘记了，鸟粪作坊官府占了三成。”　　官府都有股份了，哪里算得上私事。　　而且孙山又说：“王县丞，这事不是你负责，就是王老爷负责，你们一家子谁负责不是负责呢？我看王老爷忙作坊已经忙得晕头转向了，这修路的事，也只能交给你处理了。哎，除了官府利份最多，剩下的就属你们家最多了。”王县丞听得那一个气啊。　　他们家利份多，他承认，可孙山利份也一样多啊，怎么他就能坐在衙门吹冷风呢？　　只是官大压一级，王县丞无奈，只好接替这个任务。　　他不做，就阿弟做。可阿弟比他还累，做哥哥的也心疼。　　梁巡检听到要加派人手看管工人，倒是没意见。　　孙山说得对，人一多，生事的概率就多，而且修路人人一把锄头，很大可能发生械斗。　　哎，受点伤还没什么，搞出点人命，孙山不好过，他这个巡检司也不好过。　　这可是重大治安事件，正是管辖的范围。　　相比于王县丞，梁巡检很爽快递接过任务：“是，大人，下官会增加人手巡视，要是有坏事的苗头，立即扑灭。”　　孙山赞赏地说道：“好，多谢梁巡检了，铺路夫就交给你看管了。”　　于是王县丞和梁巡检领着道路夫出发了。　　这么一走，整个沅陆变得空荡荡，商家连连抱怨生意少了不少。　　鸟粪作坊和修路如火如荼地进行，转眼就到12月初。　　辰州府那边来通知了，让孙山把税粮和税钱交上去，还顺便去开年终大会。　　总结在沅陆当官一年的经验和体会。　　哎，以前就讨厌开会，想不到来了大乾，还是躲不掉。　　虽然一年一次，频率大大地降低，但只要是开会，就没有不讨厌。　　躲是躲不过，孙山只好从容应对。　　汪管家的腰好得七七八八，只会偶尔发作，毕竟年纪摆在那里，伤筋动骨，没三年好不完全。　　拿着礼单走了过来说道：“老爷，你看一看礼单，是在沅陆准备，还是到了辰州府再准备。”　　这不，年终了，快过年了，这次参加议会，不单单上交年终报告，最重要的跟各路官员搞好关系。　　特别是上司，想要评优，得要会做人。　　不说讨好，起码不得罪。　　而不得罪的唯一保险方法就是随大流，多送礼。　　过年过节，就算远在沅陆，孙山也得派人给上司送礼。　　哎，那点可怜的薪水，哪里够人情来往，所以不做贪官是好难，除非本人家大业大。孙山多亏了国公府的赔偿，要不然还真的囊中羞涩，没办法潇洒。　　孙山想了想说道：“看看沅陆有什么特产，带些过去。至于糕点糖果水果到辰州府再买。”　　孙山是说送礼，但又不是会送太贵重，反正就要那种平平无奇的礼物。　　不是不想讨好刘知府，而是实力不允许。本来兜里没几个钱，必须把穷贯彻到底。　　至于刘知府怎么想，那是他的事，不关孙山的事。　　看完礼单后，张师爷走了进来说道：“老爷，你看一看这份文件，这样写行不行？”　　孙山没有秘书，只好让张师爷顶上来。　　幸好在小县城做官，要忙的事不太多。张师爷还能勉强胜任。　　孙山看了看这份总结报告，满额黑线。　　师爷写得是不是太浮夸了。　　里面写的是孙山如何全心全意地为沅陆百姓做事，鸡毛琐事都拿出来写，是不是他没有啥大事可写？　　随后一想，来了沅陆快一年，的确没做出什么耀眼的政绩。　　比如修了什么路，水田增加多少亩，学子多考了几个秀才，房子多建了几栋，人口增加了多少　　这些事的确都没发生过。　　张师爷只好写上一些鸡毛大小的事滥竽充数，证明孙山这一年是有干活的。　　孙山回忆起在沅陆的一年，一开始剿匪迅速走红，之后再没有高光时刻了。　　可以说得上平平无奇，一点政绩也没有。　　至于鸟粪作坊的事保密，又不能拿出来炫。　　孙山悲催地发现自己成为百姓中的“庸官”。　　碌碌无为，根本没为百姓做过一件实在的事。　　当初的豪情壮志呢？　　一年过去了，沅陆来时怎么样，现在就怎么样。　　孙山正是百姓眼中的一事无成。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m.284fsie5d.lol 第1210章 孙山去辰州府 孙山把自己关在小黑屋反思，一刻钟后便走出来。　　现在无为，以后有为便是了。　　起码他不是大贪官，不鱼肉百姓，不给百姓添乱。　　沅陆县有他这样庸庸无为的父母官何尝不是一件好事。　　反思不过一刻钟，汪管家已经收拾好行，孙山便准备到辰州府述职。　　孙山对着张师爷叮嘱到：“我不在的日子，把衙门看好。要是发生什么大事，先别管，保存自个，等我回来再说。”　　目测不会发生大事，但还是要多心地嘱咐几句。　　张师爷领命：“是，老爷。我会注意的了。”　　孙山又县衙的三把手召集过来：“吴主薄，本官要到辰州府述职，王县丞又在坳家弯管修路，衙门只剩下你了，衙门就交给你了。”　　吴主薄领命：“是，大人，下官在衙门等着你回来。”　　一把手要走了，二把手也不在，三把手吴主薄终于过上当老大的生活了。　　那种感觉别提了，那一个“爽”字！　　正所谓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　　吴主薄那一个快乐无边！　　多亏孙大人最喜欢支使王县丞干活，使得自己能安安心心，快快乐乐，悠悠闲闲地在衙门上值。　　不用风吹雨晒，不用变成黑炭人，吴主薄那一个惬意舒适。　　如今孙山也要离开了，虽然短暂的，但也好快活。　　上面终于没人能管他了，让他当几日衙门大王也不错。　　吴主薄笑容满面地恭送孙山出门，临走前还情真意切地喊：“大人，莫着急回来，慢慢走。衙门有下官在，尽管放心。”　　孙山还以为吴主薄关心他，担心走路太赶会劳累，所以才叫他慢慢地走。　　心里感动的不要不要地说：“好，吴主薄，本官去去就回，衙门辛苦你了。”　　说完以后依依不舍地看了一眼吴主薄。　　不错，比王县丞有良心。　　孙山领着一众护卫慢慢地驶出城门。　　因为粮税，行李等等比较多，立即引来沅陆的吃瓜群众。　　不少人认出孙山的第一贴身护卫孙大力。一个小胖子壮着胆子问：“大力叔，你们要去哪里？”　　这拉上不少东西，莫非跑路了？　　再看了看前面那匹昂鸠鸠的大马，正是曾经王小四的马，如今成为孙大人的。　　听外面的人说王小四为了感谢孙大人的救命之恩，本想以身相许，只可惜是男的，所以把最爱的宝马献上。　　孙大力一看，原来是肥子秀才的兄弟，笑呵呵地说：“陪我们家大人到辰州府。对了，你一大早就出来作甚？怎么不去上学。”　　肥子秀才的兄弟一听上学，才想起自己正逃课　　立即闪人，留下一句：大力叔，我回学堂了。　　虽然说回，实际沿着相反的方向跑。家里有一个秀才公了，就不需要他在努力了，还是快活地耍才叫生活。　　吃瓜百姓甲听到孙大人要去辰州府，低声地说：“孙大人作甚去辰州府？还拉了那么多东西去，莫非是送礼跑官，要离开沅陆？”　　吃瓜群众乙信誓旦旦地点头说：“我看肯定是这样。你看看那一车又一车的，肯定是好东西。哎。孙大人肯定想跑到辰州府做官了，在沅陆做，哪里有官途。”　　得亏旁边是个有文化又爱吃瓜的大叔丙，白了一眼两个无知妇孺：“什么跑官？什么送礼？孙大人这是给辰州府交税粮。”　　一副“头发长见识短”的鄙夷模样盯着两个中年妇人。　　吃瓜群众丁笑嘻嘻地说：“跑官你说跑就跑啊？好不容易有个进士出身的老爷来我们这穷地方做官，上面的肯定不让孙大人跑了。万一孙大人跑了，再也没有进士老爷来怎么办？”　　孙山是公认的沅陆县最高学历，特别县学那边，肯定希望孙山留任，好让沅陆的文风更盛些。　　吃瓜群众戊假装好心地说：“你们也不要乱说话了，要是被孙大人听到，仔细打板子。咱们孙大人虽然碌碌无为，起码不祸害百姓，也不是大贪官。我就挺喜欢孙大人的。”　　百姓对官员的要求其实很低，只要不施害，就是大好官。　　孙大人来了那么久，他们的生活一切如常。没变化就是好消息。　　百姓又不是傻子，自然懂得“一成不变”的含金量了。　　吃瓜群众对着孙山的队伍进行一番指指点点，谁叫沅陆百姓最大的爱好就是吃瓜。　　别说孙山这个七品芝麻官，就算皇帝老子来了也依旧吃瓜。　　坊间还流传着不少皇帝的宫廷秘事，大家八卦得津津有味。　　孙山哪里知道吃瓜群众正在吃瓜，此时此刻正走在辰州府的路上。　　再次到辰州府，发现脚下的路依旧没啥变化。　　孙山又不禁地反思一刻钟，对比魏大人，发现自己远远不如。　　哎，看来做个吏官，也是非常难的。设想是一回事，实践又是一回事。　　归根结底还是“穷”闹的。　　要是有钱，别说修路，平地而起一座城市也可以。　　哎，孙山看了看一车又一车的税粮以及税银。　　刚收下的税，转手就上交了，留下的也刚够给官吏薪资，至于剩余的那一丁点，应付一个灾难都没办法应付了。　　也不能怪沅陆县穷。　　上面不仅不给补贴，还要上交。这时代根本没有转移支付这回事。　　巧妇无米之炊，孙山再能干也干不出花样。　　何况孙山发现自己一点也不能干。　　科试成绩不拔尖就算了，想不到当官也不拔尖。　　孙山发现自己比想象中的无才华。　　连连叹了好几口气，该干嘛继续干嘛，最重要是护送好税粮。　　孙山对着衙役说道：“你们仔细看好粮食，莫要丢了，也不要被淋湿。这可要交给辰州府的，出了问题，我们都不好过。”　　这次跟着来的不仅有孙家护卫，还有递运所的皂吏。　　递运所大使连忙应承：“是，大人，我们一定看管好的，请你放心。”　　孙山也不想多嘴，只不过出了问题，不被问罪的唯一办法就是私自补交。　　他可不想做那个冤大头，只好千叮万嘱看好税粮，不要有什么闪失。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m.284fsie5d.lol 第1211章 飞速到达辰州府 一路风平浪静，竟然一点意外也没有，出奇地顺利。　　特别经过牛角山时，孙家护卫打起十二分精神，眼观四方耳听八方，害怕一眨眼就有一群山匪蹦跶出来。　　孙大力和桂哥儿把孙山围得团团转，只要山匪一出现，两人就立即替孙山挡刀。　　这么神经质的举动使运粮的递运所大使看得目瞪口呆。　　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孙山是皇帝，搞得好似有人刺杀皇帝。　　孙黑炭用着蹩脚的沅陆话跟运所大使说道：“当初我们大人走到这里就遇到山匪，这地方邪门啊。你看那山，你看那树。又高又茂密，说不定里面就有个山匪窝。　　哎，必须加强防备。这次不仅关乎我家大人的人身安全，还有税粮。如果被山匪劫去了，谁负责啊。”　　这么一说，运所大使也紧张了。　　这运送的任务主要是孙山负责，次要是他负责。　　要是出问题，孙山有官身护着，最多被贬，起点还是比普通百姓高。　　他不一样，他只不过是个不入流的吏，税粮要是出了问题，第一个被牺牲的肯定是他，替罪羊这个角色是走不掉的。　　而且快过年了，山匪也是大乾人，也要过年。　　这时候正是要出门抢劫的旺季。　　虽然山匪大多数会看人下碟，但遇到非一般的山匪，说不定真的去劫官粮。　　孙大人不是说了吗？上次那伙山匪明知道他是官大人，依旧选中杀人越货，可想而知这些山匪是多么的猖狂。　　运所大使紧紧地盯着运粮，指使着小弟们赶紧运送，再苦再累也要走出牛角山休息。　　而孙山呢？比运所大使还怕死。　　税粮丢了就丢，最多赔钱补替，但人被山匪干掉就真的没。　　桂哥儿说得对，他，孙山，是孙家村的最耀眼的那颗星。　　必须完完整整地悬挂在天空，绝对不能陨落。　　于是孙山和运所大使殊途同归地只有一个想法：赶紧穿越牛角山，赶紧抵达辰州府。　　一行人急赶快赶，明明走三天的路，硬是给走了两天半就看到辰州府的城门。　　那扇又大又厚的城门明晃晃地出现在跟前，众人终于舒了一口气。运所大使拍了拍胸膛，喘了喘气，等了好一会儿才顺气。　　高兴地说：“大人，我们终于到辰州府了，哎，实在太好了。这一路平平安安顺顺利利。”　　累点就累点，苦点就苦点，只要目的地到了，一切都值得。　　以前运所大使并没啥紧张感，但跟孙山走在一起，就变得前所未有的紧张。　　这不，路也走快许多。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孙山看到那高大耸立的城墙也好高兴啊。　　拍了拍王小四的骏马，感谢地说：“哎，辛苦我的马了。这一路走得太着急了，幸好我的马耐力够，脚力足，才如此地快速。不错，不错，不愧是我的骏马。”　　知道真相的运所大使嘴角抽了抽：　　如此明晃晃的“王”字标记，无一不昭示这批马属于王家。　　而他们的孙大人睁眼说瞎话，口口声声说“我的马，我的骏马”，这也太招摇了吧。　　算了，反正是王家的马，又不是他家的。　　何况孙大人和王家人关系错综复杂，迷雾云烟。　　表面上萍水相逢，实际说不定如痴如胶。　　两家背地里说不定已经合谋了，正准备在沅陆称王称霸。　　他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大使，微不足道，上头的秘密，还是不要窥视。　　知道的越多，死的越早。　　孙山一伙人非常顺利地抵达辰州府，也非常顺利地进城。　　一行人赶往驿站投宿。　　说到这个问题，孙山就郁闷了。　　明明是刘知府召集他们过来开会，结果地方也不准备，饭菜也不准备，不得不借着官员的身份去“国营酒店”。　　驿站人多口杂，一点也不方便。环境也不好，还时刻注意言行举止，害怕被同行发现秘密。　　不过免费的就这样，还要什么自行车。　　孙山一行人急匆匆地赶往驿站，害怕晚一步没地方住宿。　　结果一走进去，发现没啥人，空荡荡，不由地心大定。　　也不知道其他知县没来，还是不住驿站。　　反正一个同僚也不在。　　驿丞见孙山来了，赶紧迎了上去，恭敬地喊：“孙大人，这边请。”孙山笑着说：“多谢。”　　之前孙山住过驿站，对眼前这个驿丞还有点印象。　　驿丞对他也有印象，还未给出“住店文书”就喊了一声孙大人。　　孙山多嘴地问到：“还有其他官员在这里住宿吗？”　　驿丞摇了摇头说：“北上的一批官人早就走了，目前还没有官人来这里住。”　　孙山明白这话的意思了。　　大乾的官，不仅要到上一级述职，还要到京城述职。　　小官有小官的“年终报告”，大官有大官的“年终报告”。　　孙山也希望有一天能到京城述职，这代表着他的官位有质的飞跃。　　哎，这些事远着，孙山暗暗地摇了摇头，不再多想。　　第二天一早，孙山整理了衣冠，安排人给刘知府递帖子。　　又让递运所大使赶紧去交粮税和钱税。　　一日不把一年的税完结，一日不安心。　　运所大使已经有经验了，赶紧拿着印章，文件，拉着税粮急匆匆地去交税。　　这一年到头，忙来忙去，结果粮食和银子几乎要上交。　　百姓苦，小官也苦，孙山非常不幸成为芝麻官，正遭受着交税的痛苦。　　特别像他这种刚正不阿，不贪不抢的好官，交税后，发了员工工钱后，兜里干干净净。　　日子过得那一个苦！　　吃完早饭，做了做伸展运动，练了一会儿字后，桂哥儿就回来了。　　孙山打开刘知府的回帖，上面写着两天后到衙门开会，还叫他早点来，说好久未见他了。　　孙山嘴角抽了抽，跟刘义能刘知府不是很熟，说话那么客气，莫非是想表现上司对下属的关爱？　　人生如戏，戏如人生，做人得要好好演戏。　　孙山想到自己给刘义能的帖子，好似也写上非常挂念刘知府，很高兴能来辰州府开会，更高兴能再次见到上官刘知府。　　呵呵，别怪他肉麻。　　孙山参考了别人写给上官的拜帖，他只不过复制粘贴，随波逐流。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m.284fsie5d.lol 第1212章 同僚沈知县 辰州府管辖八个县，一个上县，三个中县，四个下县。　　孙山在驿站仅仅过了一个晚上，就遇到同僚了。　　这位同僚年方四十好几，足足比孙山大了一轮。　　看着他头发花白，胡子花白，依旧是一身七品官服。　　孙山又看了看自己的七品官服，随后情不自禁地颤抖。　　哎呦，实在太可怕了，会不会步这个同僚的后尘，干到头发白了，胡子白了，腰佝偻了，依旧是七品芝麻官。　　沈县令见到到孙山愣了愣，看着他一身七品官服。　　试探地问：“同僚，我姓沈，麻阳知县，不知道你是....？”　　孙山拱了拱手回礼：“沈知县，有礼，我是沅陆知县。”　　随后沈县令直白白地说：“孙知县，你好年轻啊？后生有为！”　　孙山能说什么，只好笑了笑回答：“承让，承让。”　　此时此刻孙山便知道沈知县为何白发苍苍依旧是知县了，就这问话水平，能升上去才怪。　　孙山再一次仔细打量沈知县，老脸干干瘦瘦，身材更是干干瘦瘦，不穿那一身官服，都不知道他当官。　　远远看去十足十的老农形象。　　又悄摸摸地打量沈知县的双手，皱巴巴又粗糙，一看就不是养尊处优的世家公子。　　而且一股扑鼻而来的泥土气息，孙山便知道沈知县的身世跟他应该大差不差。　　总之出身一般般。　　沈知县所处的麻阳县正与孙山的沅陆县相邻，两县之间被一座一座的大山隔着。　　虽然是挨着，实际远得很。　　无论从麻阳县到沅陆县，还是从沅陆县到麻阳县，得要绕着大山走啊走啊走。　　当然这不是问题，最重要的是这一座一座的深山老林有不少“珍稀野生大型猛兽”。　　非必要两个地方的百姓都不会相互交流，培养感情。　　最害怕目的地还未到，就被山里的猛兽吃掉，这得不偿失。　　沈知县见孙山如同孙山见沈知县一样，都被对方一股泥腿子气息吸引住。　　这不，两人坐在驿站的院子一边赏月一边尴聊。　　沈知县遗憾地说道：“孙知县，麻阳和沅陆明明挨着，却没路可走，可惜可惜。要不然我早就能认识孙知县了。”孙山也非常虚伪地说道：“是啊，明明两地挨着，却没办法来往。遗憾，遗憾。要是两地有一条路就好了，咱们两地的百姓就能来往了。”　　如果在上辈子，这根本不是问题。　　盾构机下场，在山间挖一条隧道，十几分钟就能连接了。　　如今没办法，两地的百姓要来往，只能借助第三个县。　　沈知县继续说道：“孙知县，你是今年新来的吧？去年沅陆还缺知县。我想着朝廷到底会派谁来。呵呵，想不到会派一个如此年轻的知县来。孙知县，你可是辰州府最年轻的知县，年轻有为。”　　孙山拱了拱手，非常虚伪又小心翼翼地道：“承蒙圣恩，被安排到沅陆当父母官，这是我的荣幸。我的心无时无刻不感激圣上。”　　鬼知道眼前这个沈知县是忠还是奸，说不定刚才贸贸然地问年龄，是在扮猪吃老虎。　　呵呵，必须说话小心再小心。　　同僚与同僚不一定互为互利，也有可能相互攻讦。　　即使没什么利益冲突，但耐不住人的多样性。不经意的一句话也有可能得罪人。　　孙山从做官的那一个开始，在外面说话必须使用“万金油”定律。　　也就是逮住圣上夸，王恩浩荡，总没错。　　沈知县摸了摸灰白的胡子，笑了笑说道：“是啊，多谢了圣上，把孙知县派过来做官，呵呵，我又多了一个新同僚了。”　　说完后，又朝着天拱了拱手。　　孙山和沈知县聊了一些车轱辘的话，毫无营养价值。　　但也通过一点一点的字眼，知道了对方的底细。　　大家心照不宣地透露能透露的消息。　　沈知县笑了笑说道：“孙知县，夜色已晚，我先回去，明日再聊。今日能结识孙知县，实在荣幸，荣幸。”　　孙山同样回礼：“我也是，今日能认识沈知县，三生有幸。”　　说完后，两人便各自回房间。　　沈知县和孙山住在同一个院子。　　他住东厢房，孙山住西厢房，两人面对面地住着，一有动静，一清二楚。　　孙山回到屋内，不由地喝了几口水，虽然不怎么熟，但也聊了不少话，嘴巴都累了。桂哥儿悄摸摸地透过窗，探头探脑地看向对面。　　确定已经没人后，蹑手蹑脚地跑到孙山身边，低声地说：“山哥，这个沈知县话真多，拉着你聊了一个大晚上。”　　孙山笑了笑，摇了摇头：“咱们刚见面，难免聊得多。”　　桂哥儿不解，刚见面，不是更没话题聊吗？　　山哥说话好没道理。　　贴身护卫孙大力低声地说：“老爷，这个沈知县跟我们村的大爷大差不差，想不到竟然是知县老爷。”　　不仅孙山看得出沈知县出身贫寒，孙大力也看得出。　　呵呵，泥腿子的气息实在太浓烈了，就算瞎子也能嗅得到。　　当听到沈知县报上名号，孙山便知道他是谁了。　　孙山有一份陈山长送来的《辰州府官员名录》。　　这么一核对，就知道沈知县是麻阳县令，豫州人，泰启三十年中举，之后被安排到辰州府做知县。　　一开始并不是麻阳知县，几次调动，最后调到麻阳县。　　别人都是芝麻开花节节高，沈知县却相反，每一次调动都比上一次差。　　这不，一步一步沦为下等县的知县。　　如果说沅陆县是穷乡僻野，那么麻阳属于蛮荒之地。　　麻阳地处武陵山片区，区域面积挺大，但全是山，其中武陵夷人口占多数，管理上能说得上地狱级别。　　看看沈知县才四十好几，头发和胡子白了又白，可想而知在那里当知县是如何的艰辛。　　孙大力和桂哥儿听到沈知县管辖下的百姓多为苗人，不由地瞪大眼睛。　　桂哥儿后怕地拍了拍胸膛，庆幸地说：“山哥，幸好我们在沅陆，不是在麻阳。苗人可喜欢下蛊，我看沈知县必定被下蛊得多，才那么衰老。”　　孙大力无比赞同地说：“是哩，可怜的沈知县，四十好几像六十好几。哎，心血被苗人的蛊吸干了。”　　孙山：　　算了，他们怎么想就怎么想，夜深了，还是早点入睡。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m.7d681.icu 第1213章 王嘉行不过关 一觉醒来，孙山又见到王嘉行了。　　看到他一脸憔悴的模样，暗地里好笑，嘴上却问：“王秀才，你这是怎么了？”　　王嘉行在沅陆县办完秀才宴席后就急匆匆地跑到辰州府打探消息，之后急匆匆地跑到长沙府去参加岳麓书院的进学考试，之后就没消息了。　　孙山来辰州府之前，王阿爹还特意跑过来，让打探打探一下行牙子的踪迹。　　按理由应该有消息，更应该回家了。　　都年尾了，有钱没钱都要过年，何况王家那么有钱。　　孙山其实很想告诉王阿爹，你家行牙子肯定落选了，就他那个学识，哪里能进得去岳麓书院。　　之所以没消息，恐怕是觉得没面子，不敢回家吧。　　去之前信誓旦旦，高傲自满地认为能进入湖广的顶级学府。　　呵呵，去了之后，必然灰头灰脸地回来。　　王嘉兴应该躲在辰州府偷偷地抹眼泪吧。　　不过看到王阿爹满脸期待的样子，孙山哪里敢说实话。　　只好答应他到了辰州府探一探王嘉行的踪迹。　　这不，还未等他去打探消息，王嘉行倒是找上门了。　　桂哥儿见到王嘉行非常高兴，毕竟是个大熟人。　　乐呵呵地问：“王秀才，你什么时候从长沙府回来的？你阿爷阿爹可盼着你的好消息。”　　桂哥儿不说话还好，一说话简直戳心肝。　　哪壶不开提哪壶，说到岳麓书院的海选，王嘉行那一个伤心啊。　　忽然地往前一猛扑，朝着孙山扑过去。　　孙山大惊，立即灵活一躲。王嘉行不死心，再次朝着孙山扑去。　　这次孙山反应不过来，眼看着比他高的王嘉行扑过来，瞳孔放大，惊恐地看着前方。　　幸好贴身护卫孙大力及时出现，一个急速地跳到算跟前，一个用力，直挺挺地把王嘉行钳制。　　大声地呵斥：“王秀才，你要作甚？”　　艾玛，这个王秀才失心疯了吗？怎么二话不说朝着老爷扑去的？　　要不是见他是老熟人，孙大力早已经一脚踹过去，把王嘉行踹飞。　　孙山惊魂未定，连连后退几步。桂哥儿也被王嘉行猛然地动作吓住了，反应过来后，赶紧把孙山紧紧地护在身后，害怕王嘉行再次失心疯扑过来。　　王嘉行被孙大力死死地钳制，无法动弹，哀怨地看着孙山。　　哭丧地脸说道：“大人，大人，我不过关，呜呜~~~大人，岳麓书院不要我。大人，我怎么办？”　　要不是男儿有泪不轻弹，说定王嘉行还真会哭出来。　　可怜的小伙子，从小没怎么受过挫折，这次又自信满满，被岳麓书院重头一击，的确值得伤心的。　　孙山正想出于人道主义，安慰安慰几句。　　哪知道王嘉行气愤地说：“大人，没天理啊。我这么优秀，岳麓书院怎么考不过呢？大人啊，是不是岳麓书院针对我，特意让我考不过。　　所有题目我都做完了，考前还特意打探阅卷夫子的性子和爱好，文风。大人啊，我都那么努力了，为啥还不让我过？大人啊，这世道没天理啊，我那么优秀，怎么就不过呢？”　　一连串的抱怨频频输出，孙山瞬间无话可说。　　这瓜皮子，哪里需要安慰。怨天怨地就是从不会怨自己。　　这样的人根本不会郁闷。就算遭受到挫折，也不会认为自己的问题。　　孙山不耐烦地挥一挥手：“考不过就考不过，反正你又不会失学。岳麓书院去不了，那么就到府学读。　　而且不去岳麓书院读也好，家里负担不用那么重。走那么远的路读书，不说学杂费，就路费也不是小数目。既然考不上了，替家里省钱也不错。”　　王嘉行听孙山这么一说，气得要吐血。　　他家是缺路费的家庭吗？他要是能到岳麓书院读书，家里倍有面子，阿爷阿爹说不定还会月钱翻倍翻倍地给。　　孙大人这话是什么话？是在安慰他，还是讽刺他？　　王嘉行瞪大眼睛，试图看清楚孙山的真面目。看一看这么绝情的孙大人。　　孙山笑了笑说道：“岳麓书院招的都是佼佼者，你现在还不是，那么就继续努力，成为佼佼者。　　厚积而薄发，知道不？别想那些有的没的，现在你最需要做的是继续苦读，好好积累学识，为乡试做准备。”顿了顿又补充道：“你大堂哥也没有到岳麓书院读书，还不是一样中举。哎，能到好的书院读书固然好，不能，咱们也不要气馁。你还年轻，有的是机会。”虽　　然孙山不怎么喜欢王嘉行那副“俺天下大第一”的模样。　　但心里却认为年轻人就该这样：充满朝气，充满自信。　　其中透出些自大自满也正常。见　　他落榜了，看在往日王阿爹送礼的份上，也要好好安慰一下下。　　王嘉行却不这样认为的。　　追着孙山问：“大人啊，我明明这么优秀，怎么就考不上啊？这太不应该了。大人，你给我评评理。你也曾经在岳麓书院读过，那里的学生和我比，你说我比不比得上？”　　孙山非常诚实地摇了摇头：“你比不上。”　　王嘉行要不是被孙大力钳住，保准震惊地跌倒。　　大人说得好冷酷无情啊，怎么说自己也是他悉心栽培的，为何如此地直截了当。　　桂哥儿见王嘉行真的伤心了，安慰地说：“王秀才啊，你的学识本来就一般般，要不是我们老爷的悉心教导，别说去考岳麓书院了，秀才恐怕也不中。　　哎。王秀才，我跟你说老实话，不是你有多优秀，而是我们家老爷优秀。本来一般般的你，经过我们老爷的尽心教导，你取得那么好的成绩。　　哎，王秀才，做人要认清现实。你肚子里有多少才学，岳麓书院一考就清清楚楚了。他们不要你也应该的。”说　　完后，还啧啧嘴巴，摇头晃脑，一副“王秀才，你要知好歹”的模样看着王嘉行。　　王嘉行把目光转到桂哥儿身上，再次气得快吐血。　　指着桂哥儿说：“桂哥你....你.....”　　这话说得太难听了，下次请不要再说。　　孙大力也来补刀：“王秀才，阿桂说得对。你现在属于原形毕露，考出真才学。哎，往后继续苦读吧，你还年轻，还有机会的。”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m.7d681.icu 第1214章 抱怨岳麓书院有眼无珠了 王嘉行错愕地看着三人，怎么一个比一个说话扎心呢？　　这么一圈下来，说话最好听的竟然是他认为冷酷无情的孙大人。　　王嘉行努了努嘴，想说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　　孙山见王嘉行被这么一怼，平静了不少，也没有刚才猛扑过来的癫狂了。　　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好了，过去的事就不要多想，早点回辰州府，你阿爷阿爹十分挂念你。过完年后，安安静静地道府学进学。　　府学的夫子也不错，教导卓卓有余。府学有不少同窗，可以相互交流学问，这样进步更快。”　　随后鼓励地说：“你的脑瓜子不笨，要是笨就考不上秀才了。差就差在积累不够，沉淀不够。在府学好好进学，日积月累，中举未尝不可。”　　王嘉行向来相信自己不仅能中举更能中进士。　　即使被岳麓学院这么当头一棒，还是觉得自己很能。　　只认为岳麓书院没眼光，不把他招进去。　　见孙大人如此安慰，王嘉行也是识好歹的。　　无奈地应承：“大人，学生知道了。学生会好好在府学进学，好好听课，好好跟同窗探讨问题。”之　　后又问：“大人啊，你说我还有没有机会到岳麓书院读书啊？他们好似只招刚院试后的秀才。”　　孙山哪里知道王嘉行还有没有机会到岳麓书院读书。　　要是有关系，什么时候去都可以，当个插班生。孙山就采取这种方式进去的。　　如果没关系，只能在每次院试后的招生季通过考试进去，王嘉行就采取这种方式，只不过他失败而已。　　至于途中没关系又想进去，那可是地狱级难度。　　才学这东西没办法衡量，就算王嘉行半途开窍，学业突飞猛进，但未必能让岳麓书院发现，所以半路进去的机会少之又少。　　孙山不好说太绝情的话，于是说起了车轱辘的话：“你莫要想那么多，先到府学好好苦读，之后的事之后再说。每次在府学拿到“优”，说不定还真能再次有机会到岳麓书院。”　　孙山再次拍了拍王嘉行地肩膀：“行了，回去吧，你家大人我还有公务要办。”其实根本没啥公务，就是不想跟王嘉行说废话。　　这瓜皮子，属于难以沟通，说着说着说不定又抱怨岳麓书院有眼无珠了。　　王嘉行叹了一口气，正想离开，猛然地想起这次来的目的。　　又掉转头，笑呵呵地说：“大人，你既然来了辰州府，怎么住驿站呢？不如住到我那边。我家的院子又大又安静，比住驿站好，这里人多嘴杂，做事不方便。”　　王嘉行从堂姑婆那里得知各县的知县要来辰州府开会，立即想到孙山也会来，便让小厮在驿站蹲守。　　因为这两天忙着收拾行李回家，一时没来，结果再次过来蹲守，就发现孙山已经到了。　　急匆匆地赶到驿站，看到孙山后，情不自禁地想述说信中的苦闷。　　哎，岳麓书院考不过，多么没面子。当初的自信满满，拍着胸脯保证呢？　　现在一切成为泡影，所有得意都没了。　　这事不好跟阿爷阿爹说，又不好跟同窗好友说，思来想去，也就孙大人是聊天的好对象。　　王嘉行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信任孙大人，可以跟他聊任何事。　　孙山摇了摇头说：“住驿站不错，这里很安全。”　　王嘉行拉扯着孙山说道：“大人，驿站哪里有家里好。这里人来人往，吵吵闹闹，睡觉都不安稳。我家院子很安静，你到那边住保证能一觉到天亮。”　　一边说一边拉孙山往外面走。必须把孙大人拎到院子里，跟他吐槽吐槽岳麓书院才行。心里的话也只能说给孙大人听。　　孙山使了个眼色给孙大力。　　孙大力秒懂，立即把王嘉行拎起来放到一边。　　老爷力气小，扯不动王秀才，这些粗重功夫只能交给自己了。　　王嘉行拼命地挣扎，只可惜一切徒劳。　　孙大力力气大，王嘉兴又是文弱书生，哪里斗得过。　　桂哥儿在一边说道：“王秀才啊，我们家老爷住驿站就行了，不用到你家住了。”　　住进去岂不是又要天天见到王秀才？桂哥儿也不喜欢天天见到他。　　王嘉行挣扎了许久，终于累了，不挣扎了。　　不认同地说：“桂哥，住我家多好了住进去不用干活，有人伺候，我家厨娘做饭比汪嬷嬷还好吃。”这话要是被汪嬷嬷听到，肯定捶扁王嘉行。在　　衙门后院读书的日子，汪嬷嬷那一个精心做饭给王嘉行吃，结果是个没良心的，竟然嫌弃她的饭菜。　　幸好汪嬷嬷不在，要不然王嘉行竖着进驿站横着出驿站。　　孙山不耐烦地挥一挥手：“行了，驿站这边有同僚，我就这边住。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快回去吧。”　　孙山都这么说，王嘉兴还能说什么呢？王家院子可没有孙山的同僚。　　随后又问：“大人，你什么时候回沅陆，我跟你一起回。”　　这次来不仅为了诉苦，更是为了跟孙山一起回家。　　之后又补充道：“跟大人回去不仅安全，还省了给镖局的路费。呵呵，大人，我一定要跟你回去。”　　孙山：　　去你的行牙子！　　算了，看在王阿爹的厚礼上，忍吧。　　正所谓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吃得咸鱼抵得渴。没办法了，收了厚礼，还是忍一忍吧。　　孙山再次不耐烦地说：“行。等我回去就告知你。这些天准备好行李，等着消息。”　　王嘉行见孙山答应，乐呵呵地说：“好，大人，我明日再过来找你聊天。”　　说完后，不等孙山的话，屁颠屁颠地领着小厮回去了。　　孙山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个王秀才，哎，算了。”　　桂哥儿看着来时一阵风，去时一阵风的王秀才，空空荡荡，来了跟没来一样。　　抱怨地说：“山哥，王秀才来这里看你，也不带点糖果水果。空着手来，实在没礼貌。”　　孙大力连连附和：“就是。王秀才跟他爹比，没得比。秀才阿爹每次来，从不空手。”　　孙山摇了摇头说：“王秀才还未生性，等大了些，就会懂事了。”　　除了这么说还能怎么说。　　王阿爹不仅过时过节送礼，平时得到好东西还往汪嬷嬷那里送，做人做事有礼有节。　　王嘉行没法比。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m.7d681.icu 第1215章 你可不一般，你可是皇帝钦点的进士 过了两天，就到见上司的日子。　　孙山一早起床洗漱，吃过早饭，便和沈知县一起到府衙述职。　　经过两天短暂的相处，孙山发现沈知县跟一开始的印象那样：戆勼勼。　　怪不得每次调动都越调越糟糕了。　　性子实在太直，说话没有营养，而且也不是干事实的人。　　整日游手好闲，风花雪月，吟酸溜溜的诗。　　文人该有的缺点全有，文人该有的优点一点也看不到。　　自诩是文人，但一点也不发展当地的教化，全让百姓自我成长，自生自灭。　　孙山派王嘉行悄摸摸地通过堂姑婆的关系，查了查这位沈大人的具体政绩。　　呵呵，没政绩就算了，还教化倒数第一。　　怪不得才四十好几，就老态龙钟了。　　特别每到开会季，第一个挨批的肯定是他。　　这两天总拉着孙山“吟诗作对”，对着草啊，树啊，山啊，月亮啊，一直赋诗赋诗，搞得孙山笑也不是，哭也不是。　　这么一刻真后悔没跟王嘉行走。　　这个沈知县实在难缠，也不懂看脸色，都那么抗拒了，还拉着他去舞文弄墨。　　难道是往日没啥朋友，好不容易认识自认为新朋友的朋友，便说个没完没了？　　难道因为都出生乡下，所以“志同道合”？　　孙山头疼地度过两日，终于迎来开会日。　　孙山在这里必须道歉，以前觉得开会简直浪费生命，无聊至极。　　此时此刻才发现，开会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能成功地摆脱难缠的人！　　孙山整了整官服，随着指引，很快来到会议室。　　走近一看，已经有几个同僚在了。　　孙山和沈知县的一到来，立即迎来齐刷刷的注视。　　大家快速地拱了拱手，相互问好。　　孙山悄摸摸地打量这些同僚，沈知县说得对，果然个个都比他老。　　嘿嘿，看来像他这种年轻有为的官员在大乾少之又少，孙山又发现自己是如此优秀了。　　其中一个同僚主动开口：“这位就是新来的沅陆知县孙知县？”　　别怪他为何明知故问，一行人聚在一起，上司又没来，总要东扯西扯，找话题尬聊。所以这事得要活泼一些的同僚来做。　　孙山刚进入官场，向来遵守“少说话少做事”原则，别人不问，他一定不问。　　孙山连忙拱手回应：“有礼了，我便是沅陆知县孙山，不知......”　　意思是让这位同僚自我介绍。　　说到这里，再一次证明沈知县为何“一贬再贬”了。　　他一个老熟人，也不给孙山引进各位同僚。　　一走入议事厅后，礼节性拱手点头后，便自个独自坐一边了。　　看那样子，跟眼前的这些同僚好不合啊。　　主动开口的同僚笑着说：“我是沅陵知县皱正则。”　　孙山立即回礼：“邹知县，有礼。”　　这么一介绍，孙山就知道眼前这位皱知县是谁了。　　最爱吃的五强溪鱼就是出自他的地盘，也不知道能不能通过关系，多搞几条回来清蒸或者红烧。　　馋鱼的同时不由地同情地看了一眼邹知县。　　“三生不幸，知县附郭”，辰州府的治所便是沅陵县。　　邹知县日日夜夜对着刘知府，不知道有何感受。　　要是靓仔，忍一忍就算了，问题是刘知府一点也不靓。　　一年三百六十天受控于刘知府，邹知县太悲催了。　　孙山同情地看了一眼邹知县，之后该干嘛继续干嘛，反正又不是他对着。　　别人自有别人的因缘，不好多说。　　众人齐聚在一堂，相互介绍，主要是大家想认识孙山，别的知县在辰州府的资历都比孙山老，早就老熟人了。　　同僚和同僚聊，最保险就是聊天气，聊路上来的一些趣事。　　旁边的沈知县明晃晃地投来一个白眼，低声地说了一句：“虚伪！”　　众人愣了愣，尴尬地笑了笑，然后当没听到，继续聊。　　呵呵，跟一个白发苍苍，胡子花白的，毫无政治前途的老官人怄气作甚？　　沈知县被贬到蛮夷占人口多数的麻阳还有什么前途？　　说不定会在麻阳干到告老还乡。不，说不定没有机会告老还乡，那边不仅蛮夷多，山匪也多，中途出些意外，谁说得清楚呢。　　同僚们刚才见到孙山和沈知县一起进来，实在好奇两个人为什么搞在一起。现在看来他们应该是凑巧而已。眼前的孙知县通透多了，说话也客气多了。　　同僚们非常有默契地不看沈知县，继续聊东聊西。　　特别要跟新加入的孙知县聊一聊，年纪这么轻，又是两榜进士出身，京城还有人，说不定来辰州府历练几年，就有机会调往京城。　　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好，或许在将来还能捞自己一把。　　孙山万万想不到自己竟然成为同僚们需要啃的对。　　向来都是他啃人，将来要是被人啃，万万不能答应。　　不占便宜就是吃亏，被人占便宜更是亏上亏。　　面对被人啃，孙山肯定会闪躲。　　没错，他，孙山就是这样利己不利人。　　大家一边聊一边等刘知府。　　身为大佬肯定最后一个登场，要不然显示不出大佬的身份。　　幸好刘知府不是个喜欢摆谱的上司，大家没聊几句，便姗姗来迟。　　众人连忙起身相迎。　　刘知府和蔼可亲地笑了笑说道：“刚才你们在聊什么？聊得那么兴致？”　　能聊什么？也只剩下天气可聊。　　这里是知府，又不是密室。要是背地里聊，保准围绕着刘知府聊个十天八天，大吐苦水。　　长善舞袖的邹知县走上一步，笑着说：“知府大人，这不，孙知县刚来，大家都好奇的很，便和孙知县熟络熟络。”　　刘义能点了点头：“孙知县年少有为，年纪轻轻就是两榜进士，就是一县之长，呵呵，你们跟他多聊一聊，鼓励鼓励家中的子弟，要向孙知县学习”　　年轻人总是备受关注，特别在一群老油条中突兀地出现一个年轻，大家肯定多好奇几分。　　孙山立即上前说道：“知府大人谬赞，我不过一般般，不值一提。”　　刘知府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孙山：你可不一般，你可是皇帝钦点的进士。　　就这“亲点”两字，就不一般了。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m.7d681.icu 第1216章 大家都夸孙山 知府大人都让知县跟孙山学习学习，大家便学习学习，对孙山一阵猛夸。　　知府大人都夸了，你敢不夸吗？　　是不是觉得知府大人说的不对，才不夸呢？　　大家都是辰州府官员，必须以为知府大人为中心，紧紧地团结在一起。　　至于能不能管理好辰州府，一点也不重要，最重要是能获得优评，为以后升官发财做准备。　　沈知县依旧第一个带头夸：“大人说得对，孙知县年纪轻轻，就两榜进士，我可羡慕了，希望家中的子弟能像孙知县一样优秀就好了。”　　沈知县所处的治县是辰州府最好的县，不是他带头说话，谁带头呢？　　就说这次院试，十之有六七的秀才都出自沅陵县，教化上把众知县重重地压一头。　　能在辰州府治所做知县，虽然不幸，但也是实力派。　　而且还做了好几年。　　接着知县甲对孙山一番夸赞：“哎，想起家长的子弟，我就头疼了，要是家中有孙知县这样的能人就好了。哎，我家的那些比不上，比不上，我是羡慕不来的，孙知县父母教导的好，把孙知县教得如此好。”　　说话的时候还摇头晃脑，也不知道是真心夸还是虚伪夸。　　总之夸起来显得情真意切，不知真相的观众说不定还相信知县甲说的是肺腑之言。　　知县乙连连附和：“孙知县年纪轻轻便头角峥嵘，将来必定有更好的前途。我可羡慕。”　　知县们围绕着孙山一直一直地夸。　　孙山：　　除了尴笑，还能做什么？　　他是不会迷失在这种毫无营养的夸赞中。　　最后一向沉默寡言的邹知县也夸上一句：“大人说得好。孙知县不仅学识好，性子更好，我甚是喜欢。”　　这么一夸，众人愣了愣。　　这个邹知县搞什么鬼？今日竟然不翻白眼而夸起同僚了？　　往日一副“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高高在上的样子。　　今日怎么也随大流，拍起马屁来了？　　这太阳是从西边升起吗？　　孙山也愣了愣，因为邹知县刚才说话的时候是认真的，也就是真心夸他的。　　之前同僚们一起聊天，邹知县孤零零地坐在一边，刘知府来了，邹知县更是缩小存在感地站在一边。怎么就突兀地说话，还把他夸一夸？　　这两天，邹知县缠着孙山“吟诗作对”，孙山没办法，毕竟是同僚，只好耐着性子应付，也胡乱地“吟诗作对”。　　邹知县听到的诗，说了什么啊？对，他说了“好，好，好，和我佐的诗一样贴切主题”。　　那么一刻，孙山悲哀地发现自己作诗的精彩度和邹知县大差不差。　　孙山看邹知县的诗，简直平平无奇。　　如今获得他的诗获得邹知县的肯定，侧面印证了自己的诗也是平平无奇。　　最后邹知县呢喃着：“知己啊，知己啊，想不到本官与孙知县那么投缘。呵呵，咱们年纪虽然差很大，但我们的心意是想通的。呵呵，好，好好，孙知县，回去后，我们书信常联系，多多交流诗词歌赋。”　　孙山：　　满头黑线。　　此时此刻听到邹知县的夸赞，孙山头大了。　　看来这两日邹知县说道都是真的，真把他当知己啊。　　要不然默不作声的他怎么忽然说话呢？还说得如此真心实意。　　想到以后邹知县通过驿站给他寄信，全关于“吟诗作对”，孙山就头疼。　　回信呢？实在不想回。　　不回呢？显得又没礼貌。　　孙山左右为难。　　刘知府也不知道邹知县在搞什么，竟然夸起了同僚了？　　这么一个一把年纪还是愣头青的，冥古不化的老头，莫非开窍了，想融入“大家庭”？　　不管怎样邹知县要搞什么，夸孙山只是小标题。　　目前的主题是“年终总结报告”。　　刘知府落座后，众人跟着落座。　　刘知府说道：“各位，下面让我们说一说这一年辰州府各县的情况。”　　随后点了点沈知县：“沈知县，说一说沅陵县的情况。”　　于是沈知县便从经济，文化，人口，基础建设等等方面叙述所在治县的情况。　　其实沈知府在心里不知道翻了多少个白眼，沅陵什么情况，刘知府还能不知道吗？　　这让他做报告，实在难做。　　本想走浮夸风，但刘知府一清二楚，实在不好太夸耀自己。　　如果走实事求是风，可要夸的地方就不多了。哎，辰州府又不是大府，能有什么政绩呢？　　说来说去还不是那样，去年怎么样，今年就怎么样。　　当然还是有变化的，比如多了一个孙知县。　　沈知县在浮夸风和实事求是风中尽量找平衡点，既要显出自己有干货，又要显出自己是在刘知府的领带下才干的如此出色。　　沈知县谄媚地说：“多亏了有大人的悉心教导，这次沅陵县的五强溪鱼比上一年产量多，附近的村民收入也大大增加。　　五强溪鱼不仅在辰州府获得一致赞美，连长沙府也有不少人希望能吃上我们的五强溪鱼。　　呵呵，还是大人厉害，把五强溪鱼的美名传播出去，让更多人趋之若鹜。咱们本地的百姓收入翻倍，他们可感谢大人了。”　　刘知府听到后，满意地点了点头：“这不是本官的功劳，是辰州府百姓的功劳。这鱼养得好，才是根本。　　呵呵，往后必须把五强溪鱼的美名传播出去，好让天下人以能吃到五强溪鱼而自豪。这样当地的百姓能多赚几个铜板。”　　孙山安安静静地坐在末端，听着沈知县的年终报告。　　一开始听得犯困，都是一些万金油不会出错的话。　　想不到在最后，竟然听到了精华。　　怪不得五强溪鱼那么有名了，那么多有权有钱人以吃五强溪鱼为荣，成为送礼的必备品。　　连汪嬷嬷也因为收到五千溪鱼而高兴一整天。　　感情背后不知道是沈知县还是刘知府推行了。　　这是要把地方的特产打造成全国的奢侈品。当　　然全国是假的，能在湖广流行也相当不错。　　荔枝再好吃，因为路程原因，北方人只能“望荔枝图止馋”。　　五强溪鱼也一样，能在湖广畅销已经非常成功了。　　孙山双眼亮闪闪地看了看沈知县和刘知府。　　这两人中必有一人是干事实的，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m.7d681.icu 第1217章 马屁拍的响，升官又发财 邹知县和刘知府互夸一番后，接着下一个知县汇报。　　然而对知县甲就没那么好态度了，因为一年以来，实在没什么政绩可言。　　房子没多修几间，路没多修一条，学生也没多收几个，甚至人口都没怎么增加。　　知县甲说来说去都找不到要夸自己的话，但又不能实话实说。　　只好“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不是优点也硬要说有优点。　　低眉顺眼地对着刘知府说道：“知府大人，今年我们县比去年多交了粮食，百姓的粮仓也多了粮食。多亏有知府大人的劳心劳力，百姓今年能多吃几口饭。”　　真相其实是今年风调雨顺，于是就国泰民安。　　整个辰州府的良田都多收几斗米，交的粮税比去年多了一些。　　知县甲说治县下粮食丰收，其他县也一样丰收。　　这根本不是他的功劳，而是老天爷的功劳。　　一县长官只要不捣乱，百姓哪里需要知县指导种地。　　田地是农民的生命，农民比知县更紧张，更渴望好好种地。　　知县甲脸真大，每个县都丰收，就他单独拿出做政绩。　　啧啧，这是没业绩拼命找业绩。　　刘知府瞄了瞄知县甲，最后还是点了点头：“不错，今年地里多收不少粮食，大大地减少因为缺粮而饿死的百姓。好，实在太好了。”　　知县甲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刘知府这么说，证明自己今年过关了。　　就算不被评优，也会评为中上。　　哎，他们的知府大人性子还是不错，为人也和善。　　最重要实行“无为而治，得过且过”治府方针，只要不像沈知县那样太无能，都不会挨批。　　知县甲感激地看了一眼刘知府，随后大胆又安心地坐回椅子上。　　今年终于可以过个好年了。　　接着知县乙陈述报告。　　知县乙倒是有话题聊，因为今年他治县多修了一条路，方便商人前往辰州府做买卖，甚至有些百姓还组队来辰州府卖土特产。　　呵呵，刘知府之前让他们回去发掘发掘所治县下有什么独特的产物。在保证粮田耕种的情况下，开发不一样的特产。　　特产倒是没发现，但实打实地修了一条路。　　历经两年，靠着役夫，终于把这条路修好了。　　去年憋着一股劲，今年终于可以把这个作为重要政绩了。　　知县乙满脸笑容地说：“大人，今年我们县前往辰州府的路终于修好，修通了。不少商人，百姓利用这条路往返做买卖，百姓心里无不感激大人。个个都夸大人把路修好。　　哎，看着平平坦坦的路，不仅能走人，还能走马车，我心里可高兴了。这全是在大人的英明领导下，我们县才能有一条像样的官道。大人，下官替百姓多谢你。”　　即使修路是知县乙的建议，主持，完全是知县乙的功劳。　　但马屁拍的响，升官又发财。　　下面做事，最终功劳还是顶头上司。　　知县乙深深明白官场的行为准则，所以使劲地把功劳安在刘知府身上。　　就算心里不愿意，也不得不这么做。　　百姓看他这个父母官活得有滋有味，实在心中的苦楚谁懂啊？　　知县乙决定等会散会，回自家辰州府的小院找老妻喝两杯。　　这些苦闷只能跟老妻说，夫妻命运共同体。　　刘知府也高兴路修好了，方便两地商贸来往。　　满意地看了看知县乙，毫不吝啬地夸赞：“不错，不错，做得好。这路总算修好了，我的心也大定了。百姓方便来辰州府经商，做工，读书。好，非常好。”　　知县乙听到刘知府的肯定，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　　这次评选，不拿优都对不起自己的辛辛苦苦。　　接着知县丙说，一个知县接着一个知县说下去。　　大家都尽量在“朴素”风中寻找政绩亮点，好让刘知府知道他们是在做事，没有白吃朝廷的饭。　　之后到沈知县说年终报告了。　　沈知县畏畏缩缩地站在前面，低声地说：“知府大人，麻阳县蛮夷最多，管理相当难。不过今年算不错，没有怎么打架斗殴闹事，不同蛮夷之间相处得还不错。”　　麻阳县除了苗人，还有汉人，瑶民，土人等等。大杂居，小聚居，交错居住。　　经常因为一些琐事发生矛盾，见刀见枪更是常见，一言不合就开打。　　沈知县自认为倒霉至极才被安排到这么一个又穷又苦又多武陵蛮的地方当知县。　　今年不知道为什么，粮食丰收就算了，连人也平和不少。　　打架斗殴事件大大地减少。　　莫非因为肚子吃饱了，心情好，所以连闹事都少了？　　沈知县的治县下，交的粮税，商税最少，教化又倒数第一。　　屋子，道路，更是没什么变化。　　至于人口，或许增加了，但百姓能不登记人口就不登记。　　想来个人口普查，往山里一躲，还普查个鬼。　　沈知县郁闷啊，毫无闪光点，一点政绩也没有。　　这次来辰州府开会，那一个痛苦。　　直到前两天，遇到志同道合的孙知县，跟他吟诗作对好快活。　　无意间提到管辖人的人口。　　孙知县不知道出于好奇，还是随便说说，问他关于苗人是不是真的会下蛊。　　沈知县哪里懂这些，平日就躲在衙门，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比大家闺秀还大家闺秀。　　自认为跟那些武陵蛮没话题可说。　　都是未开化的蛮夷，有什么好认识。　　整日因为一些小事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沈知县那一个头疼。　　幸好不少蛮夷根本没上“户口本”，是真正的黑户。　　沈知县懒得管，在朝廷不存在的人，管个屁，还不如喝酒作诗。　　孙知县倒是不认同地说：“汉人也好，蛮人也好，最终要和和气气地相处。我相信在沈知县的管辖下，他们一定会和平相处。”　　这么一句话，沈知县灵光一闪。　　赶紧把智囊团师爷招进来，左看看右看看，竟然发现今年的打架斗殴少了不少，而且人命更没闹出多少。　　师爷大喜：“老爷，可喜可贺，今年的治安比去年大好，这可是老爷大大的功劳。”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m.7d681.icu 第1218章 拍马屁大会 沈知县实在找不到自己能夸的地方，经过孙知县的提醒，灵光一闪。　　呵呵，这就有能夸的要点了。　　今年的治安比去年的治安比去年好，这是铁一般的事实。　　谅刘知府也不会多说什么。　　刘知府的确不会多说什么，这一点沈知县说的也是事实。　　今年不仅老天爷给力，地里的粮食多收几斗米。连百姓也给力，并没有出现大的要案重案人命案。　　之前的山匪，完全因为武官那边剿匪剿的不干净，所以才流窜到沅陆县。　　也幸好孙知县带的护卫够多，把山匪剿灭，正式完结这次剿匪行动。　　想到这里，刘知府不由地看了一眼孙山。　　真是一个非常特别的人。　　孙知县上任，得到的消息非常笼统。刘知府特意写信回去，打听消息。　　谁知道不打听还好，一打听瞬间瞠目结舌。　　状元被皇帝钦点很正常，想不到倒状元也被皇帝钦点。　　刘知府看到孙山的背景表，履历表，只能用一个字来概括：绝！　　就没有见过如此绝的人！　　将来孙山告老还乡，回家写自传，肯定卖爆。　　这么独特的科举经历，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能上“大乾十大能人异士”的榜首。　　不管如何，孙山这是在皇帝跟前“点过卯”，给皇帝留足印象。　　虽然这份印象不知道是好还是坏！　　要是到京城上书见皇帝，刘知府非常怀疑孙山比他更容易见到圣上。　　皇帝说不定不知道他是谁，但一定知道孙山是哪一位！　　人的成名千奇百怪，孙山就以“倒五元及第状元”的独特方式出名。　　刘知府隐隐约约中透露着羡慕。　　刘知府暗暗地吐槽皇帝的“无哩头”的钦点，之后再看了看一苦相的沈知县。　　嘴角抽了抽，说道：“沈知县做得不错，麻阳的治安的确好转，比上一年少了不少人命案。沈知县辛苦了。”　　这个沈知县在辰州府兜兜转转，做官的时间比他的履历表还厚。　　最后调来调去，只有穷乡僻野的麻阳能容纳他。　　上任的辰州知府也不知道搞什么鬼，为何不把沈知县调离辰州府呢？调去琼州多好啊，这样想回大陆就难了。　　刘知府倒是想把沈知县调离辰州府，免得被他拖后腿。　　只是本人性子敦厚，心软，而且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处。　　刘知府不想做这个恶人，只希望别人替他做。　　刘家之所以成为唯一个不因“战功”而封侯，并且世袭制的侯位。全因为心存一善，喜欢雪中送炭。　　家里的教导，待事待人都得和和气气，温良谦恭。　　让刘知府把沈知县调离那是不可能，所以只能忍着被拖后腿。　　沈知县眼睛闪了闪。　　艾玛，好久未听到上司的夸赞了，此时重新得到夸赞，那一个心情舒畅。　　沈知县尽量压住翘起的嘴角，连连谦虚地说道：“大人，谬赞了，这些都是下官应该做的。”　　眼睛却瞟向孙山。呵呵，能认识孙知县这个知己真好！　　得了，这么一个愣头，刘知府从未想过他会拍马屁，先感谢自己一番。　　即使心里不高兴，也选择忍。　　沈知县已经调无可调了，还能对他做什么呢？　　刘知府不想跟沈知县多说，转过头笑意盈盈地看着孙山：“孙知县，该你说一说沅陆县的情况了。慢慢说，不着急。”　　所有知县说完了，孙山是最后一个。　　听到前面知县的年终报告，孙山决定随大流。　　能夸的就夸，不能夸的只字不提。　　反正报喜不报忧。　　刘知府需要的政绩，全是靠他们这些知县小弟完成。　　所以尽管说自己做的好的地方，差的就不要说了。　　刘知府可不想自己管辖范围内出现糟糕的事。　　说到政绩，孙山不得不拿王嘉行说事了。　　哎，也就教化这一处是亮点。　　这个王嘉行虽然不懂得做人，却是孙山最能说的地方。　　孙山笑着说：“大人，这次院试，我们沅陆学子实现历史的突破，有个学子闯入前五名，这是我们沅陆第一次有学子考得那么好。　　下官谨记知府大人的教导。　　先仁而后法，先教而后刑，是治之先后者也。　　大人时常告诉下官，先推行仁义而后再开展法度，先教化人民，而后再实行刑罚来赏惩。本官想着如果想要治县下的百姓个个规言矩步，安分守己，遵纪守法，必须先让他们开化。才懂得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　　于是下官便从教化开始，努力培养本县的学子，希望以他们的言行身段影响本地百姓。　　这次沅陆县的院试前所未有地名次靠前，不少百姓与有荣焉，不少百姓也喜欢送自己的牙子读书识字。　　下官在这里替沅陆百姓给大人道一声谢，多谢你的教导，百姓知道读书识礼是那么重要。”　　其实刘知府什么都没跟孙山说，但拍马屁嘛，谁不懂呢？　　年终大会，除了报告情况，更重要是进行集体感恩。　　感恩老板的眷顾，员工才有工打，感恩老板的工钱，员工才能养家糊口。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么违背天理的话，必须昧着良心说出来。　　刘知府深深地眸了一眼孙山，好似在说：小子，不错，非常识相，很上道，有前途。　　摸了摸胡子，点了点头说：“孙知县在教化上的确很努力，今年的院试，沅陆学子表现得不错，名次前所未有地靠前，这让本官很欣慰。孙知县，你辛苦了。”　　孙山连连摇头说：“大人，我不辛苦。要说辛苦，你才是最辛苦的那一位。我们只管理一个县，而大人要管理一个府。比我们操劳，比我们费心，真正辛苦的是大人你。”　　孙山投去“爱慕”的眼光看着刘知府，刚才的话看起来真像肺腑之言。　　刘知府又不是第一天当知府，自然不会被孙山“情真意切的虚伪”迷幻。　　但场面话还是要接着收：“孙知县言重了，圣上开恩，让本官在辰州府做知府，是本官的荣幸。”　　顿了顿，补充道：“能跟各位知县同在辰州府，更是本官的荣幸。我们一起努力，好好管理辰州府，替圣上分忧。”　　众人非常醒目地对着天空拱了拱手。　　齐声说：“大人，下官遵命。一定会好好替圣上分忧，管理好治县。”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m.7d681.icu 第1219章 好记性不如烂笔头 会议足足开了一个大上午，孙山肚子饿得咕咕叫。　　幸好声音不大，要不然就尴尬了。　　也幸好同僚的肚子也没叫，要不然大家一起尴尬。　　刘知府开完会后，直接散会，连工作餐也不提供。　　哎，真是个吝啬的上司。　　这次会议，不知道是刚上交税粮和税银，又或者平平安安度过一年，刘知府心情特别好，并没有一个知县受到批评。　　连每次都会被挨批的沈知县，这次也获得寥寥几句的夸赞。　　总之这个会议，除了饿肚子之外，一切都非常和谐。　　刘知府笑着说：“各位，希望再接再厉，一年比一年好。咱们这一年过得非常顺利，希望l来年也一样。”　　说完后，挥一挥手，便散会。　　各找各妈，各回各家。　　刘知府走后，8个知县也没心情交流，主要是肚子饿，得赶紧回去。　　天大地大，都大不过干饭。　　邹知县拱了拱手，笑着说：“各位，在下还有事，先回去，有空再聊。”　　至于什么时候有空，鬼才知道。　　知县甲和知县乙也相继地告辞：“各位，我们也有事先回去。呵呵，有空出来吃茶。”　　说完后，大步一迈开，不一会儿就走出府衙了。　　剩下的知县倒是想多说几句，只是人不齐，不好说。　　一个接一个地走出会议厅，走出大门，坐上轿子回去了。　　空空荡荡的整个会议厅就只剩下孙山和沈知县了。　　孙山因为是新人，出于礼貌让前辈先走。　　而沈知县则特意等孙山一同回去。　　孙山嘴角抽了抽，不由地再次懊悔为什么不听王嘉行建议，跑去王家小院住。　　整日被沈知县缠着，实在太厌烦了。　　要是靓仔，养一养眼，还能勉强接受。　　可惜沈知县并不是，长得黑黑实实，实在不好看。　　沈知县毫无察觉孙山的嫌弃，还以为真的找到知己。　　这么多同僚，就属跟孙知县最合拍了。　　呵呵，趁着这个空档，得多聊几句，往后想聊就困难了。　　沈知县和孙山一边走一边说话。沈知县问：“孙知县，家中有两个即将科试的孙子，学识一般般，哎，也不知道能不能高中。不知道孙知县有没有学习的好诀窍？”　　一代不如一代。　　沈知县举人出身，两个儿子一个白身，一个秀才，看着他们的学习情况，中举恐怕没机会了。　　只能寄托给几个孙子，其中大孙子和二孙子即将要进场，但夫子又说他们学识还不够火候，沈知县那一个心烦。　　儿子不行，孙子也不行，难道还要等曾孙吗？　　沈知县其实做官做得不怎么开心，可要是辞官了，背后那么多人怎么吃饭？怎么依靠呢？　　只好顶着挨批，苦闷地继续干。　　只要管辖范围内不搞出天怒人怨的大事，官员被革职的系数还是非常难。　　沈知县绝对不会主动辞官，除非告老还乡。　　眼前这个孙知县也只不过比他的孙子大了那么一丁点，年纪轻轻就高中，必定有不少好的学识门巧。　　要是孙子能悟出一星半点，说不定就高中了。　　沈知县如此地“憨”，完全没想过孙山的诀窍是家族秘密，需要保密。　　就这么直愣愣地问出来，相当地无礼。　　幸好遇到的是孙山，毕竟他最喜欢分享知识，更喜欢为人师表。　　沈知县这么问，孙山便如实地说：“沈知县，哪里有秘诀。只需要两个字“坚持”，日日夜夜地坚持，月复一月，年复一年，除了坚持，别无办法。”　　孙山这么一说，沈知县深有同感。　　更觉得孙山是知己。　　大家泥腿子出身，明白读书的难能可贵。　　只要能读书，不远千里也去找书书。　　沈知县当初就是靠着“坚持”而中举。　　沈知县眼睛一闪一闪亮晶晶地看着孙山，连连赞同地说：“孙知县说得对。当初我读书，也贵在坚持。哎，可惜现在的牙子不明白。没办法坚持。”　　可悲啊，一代比一代熬不了苦，沈知县眼看沈家正在没落。　　当初中举有多高兴，现在就有多失落。　　“虎父犬子”，字面上的意思。孙山安慰地说：“沈知县，莫要苦愁。儿孙自有儿孙福。尽人力听天命便是。”　　两人一边走一边闲聊。　　孙山补充道：“沈知县，儿孙不愿意读书，便让他抄书，每日布置课业任务，不抄完不给吃饭。好记性不如烂笔头。读不进去，就让他们抄。读书你监督不了，抄书总能监督。一字一句地抄，天天检查。呵呵，他们想偷懒都难。”　　沈知县一听，猛拍大腿，十足十的腿腿子动作。　　眼睛放光，惊喜地道：“孙知县这方子妙啊。平时忙于公务，没精力管教，家中的老妻更舍不得管，被牙子们糊弄，根本不知道真实的读书情况。让他们抄书最好，实打实地摆在跟前，就知道他们有没有努力。”　　随后转身，欢喜地说：“妙啊，妙啊。多谢孙知县的建议。”　　孙山不经意地邪魅一笑。　　呵呵，沈大郎也好，沈二郎也好，你们这下没办法偷懒了。　　呵呵，乖乖地抄书吧。　　年纪轻轻，不刻苦读书作甚？　　难道要仗着知县孙子身份在麻阳偷鸡摸狗，惹是生非吗？　　为了当地的百姓，孙山还是觉得沈家儿郎苦苦地读书最好。　　孙山连忙摇了摇头说：“最笨拙的读书方法是最好的方法，让他们抄书。第一次记不住，就抄第二次，第二次记不住，就抄第三次。只要抄的多，必定能记住。　　咱们进考场，熟读《四书五经》《律法》《算学》是必备的条件。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第一步就得好好熟背书籍。沈知县，相信持之以恒下，沈家子弟一定会有出息。”　　孙山的建议，让沈知县笑意盈盈。　　一边走一边聊，直到回到驿站才不得不分开。　　沈知县倒是不想分开，只不过孙山真正的贵人事忙。　　虽然辰州府没认识几个人，但依旧有人约。　　哎，有出息的大官人就是这样，走到哪里都受欢迎。　　这是沈知县羡慕不来的了。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m.7d681.icu 第1220章 孙山羡慕王嘉行领廪米 没错，约孙山的是王嘉行堂姑婆的孙子。　　其实就是这位姑婆想约孙山，和孙山交流交流感情，但一介女流不好约外男。　　当然这个问题并不重要，毕竟年岁摆在那里，约孙山出来见见面，吃吃饭也无所谓。　　最大人的问题是这位姑婆身份是妾。　　这不，于情于理被限制了。　　一个妾，除非做皇帝的妾，根本没资格在外面行走，更不要说见孙山这个朝廷命官了。　　真的以为她的名义邀约，会显得很无理，孙山鸟也不会鸟。　　再次证明这位姑婆之所以成为最后的赢家，最重要的是懂礼。　　该做的就做，不该做的绝对不做。　　让自家孙子邀约孙山，就显得非常合理。　　王家姑婆有两个儿子，一个做京官，一个做地方官，长年累月不在辰州府。　　王家姑婆或许为了避免“夫人外交”的尴尬，找了个“替过世老爷和夫人守墓”借口留在辰州府“作威作福”。　　孙山当初听到这个传言，不由地暗笑。　　这位王家姑婆真的识大体，不跟着儿子上任，避免在外的因为“妾”身份给儿子给自己造成尴尬，选择留在大本营里享福。　　这种智慧和胸襟非一般女子能有。　　孙山再次感叹：笑到最后的人除了运气，更重要有一颗聪明的脑袋。　　显然王家姑婆就有。　　这次请孙山出去吃饭的是王家姑婆二儿子的大孙子，因为要回来准备科举，所以才回来辰州府。　　本来准备今年的县试，要是过了，就府试，之后或许有机会跟王嘉行一起院试。　　只不过回来的途中生了一场大病，等到了辰州府，已奄奄一息。　　也不知道是哪位大夫华佗在世，把他从危病中拯救过来。　　等好了，县试早就错过了，更没可能府试和院试了。　　孙山听到后，不得不感叹科举还真讲运气。　　不少人不是没真本事，而是死在科举的路途中。　　想当初赴京赶考，这么小心翼翼，千防万防，最后还是防不过天意，竟然吃鲫鱼还能中豚毒。　　孙山不由地庆幸苦尽甘来。　　王嘉行早早就在驿站等着，见到孙山回来后，急忙地喊：“大人，你回来了？学生等了你好久了。”其实孙山跟王嘉行感情不是很好，但这个瓜牙子就敢在他跟前放任自如，说话不过脑。　　孙山严重怀疑因为自己脾气好，知道自己不会对他做什么，王嘉行才敢没大没小的说话。　　孙山暗暗地摇了摇头，面露微笑地说：“今日怎么又过来了？书不用读了吗？别忘了，你还要准备乡试。”　　王嘉行脸一垮。　　每次见孙大人除了督促读书就只剩下督促读书了。　　孙大人不应该做知县，应该去做教导主任。　　特别那双三角眼，高高地吊起，之后一瞪，必定把学生管得服服帖帖。　　王嘉行讪讪地说道：“大人，你经常对我说，读书不急于一时，就像炖广南的老火靓汤，要慢慢炖，慢工出细活。而且你还说要劳逸结合，不能死读书。最好忙中抽空到处耍耍。特别临近过年，得要开开心心，轻轻松松，一年来就盼着过年了。”　　孙山无语了，这些话之前是说过，想不到被王嘉行用来反驳他。　　莫非这叫做终日打雁被雁啄瞎了眼？　　王嘉行见孙山被自己说得无话可说，不由地兴奋起来。　　前两日被打击的体无完肤，终于能反驳一回了，心情瞬间舒畅不少。　　王嘉行笑呵呵地说：“大人，我家表弟已经定好馆子了，今晚过来接你。”　　这事昨日孙山就知道了，点了点头：“行。”　　之后挑了挑眉，这瓜牙子跑过来就是为了告诉他这件事？要不要这么无聊啊！　　王嘉行就是这么无聊，回来辰州府多日，要不是羞愧于面对亲人，早就跑回家了。　　这又刚好遇到孙山，肯定跟着孙山一起回。　　等回到沅陆县，最好大人能帮他跟家里人说几句好话。　　保管阿爷，阿爹，大哥不会因为他的落选而伤心。　　孙大人的那张嘴，是骗人的鬼，像抹过蜜一样，哄得阿爷，阿爹哈哈大笑。　　现在家里遇到不决的事，不是找大伯，而是找孙大人。　　王嘉行也服气了，阿爹和阿爹什么时候跟孙大人那么好的？　　他怎么不知道的？　　王嘉行又问：“大人，你的公事忙完没有？什么时候回沅陆？”　　孙山确定地说：“没那么快，难得来辰州府一趟，得要看一看。”随后又说：“你要是赶时辰，你先回去。”　　王嘉行摇头摇得像拨浪鼓：“我不着急，我跟大人一起回。”　　想甩掉他？哼，没那么容易！　　孙山挥一挥手：“没事你就回家，要是回家无聊，就写文章。”　　王嘉行脸又一垮。　　虽然他很爱读书，但也不能时刻读书。　　孙大人三句不离读书，真的好郁闷。　　王嘉行舔着脸，谄媚地说：“大人，明日有空不？我请你吃饭。”　　哎呦，这是太阳从西边升起了？　　这个瓜牙子去了一趟长沙府，竟然懂得做人了？　　还真第一次提出请吃饭。　　孙山狐疑地望过去：“你要做什么？无端端请我吃饭作甚？”　　非奸即盗，孙山才不会上当。　　王嘉行理直气壮地说：“大人，这不，刚发了廪米，呵呵，我转手就卖了。有钱，可以请大人吃饭了。”　　因为第五名的好成绩，王嘉行成功地加入廪生行列，从而可以领廪米。　　也算得上吃公家饭了。　　孙山不由地投去羡慕的目光。　　王嘉行这个瓜牙子也能混上廪生，混吃混喝有国家养，命真好。　　像自己那么优秀的，却要辛辛苦苦自费地读书。　　哎，人比人气死人！　　桂哥儿和孙大力听到王嘉行有朝廷养，跟孙山一样流露出羡慕的目光。　　桂哥儿羡慕地说道：“王秀才，你每个月都能领廪米，实在太幸运了。”　　又暗暗地看了一眼孙山，心里提山哥委屈。　　明明他家山哥才华洋溢，却只落的附生身份。　　哎，这世道不公平。　　孙大力也羡慕地说：“王秀才，你也可以领朝廷俸禄了？哎，实在太好了。往后能养活自己，不用再花家里的钱了。”　　想着一定要写信回家，让媳妇不管打也好，砍也好，一定让家里的几条化骨龙好好读书。　　没考上进士无所谓，最重要成为廪生领朝廷廪米。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m.7d681.icu 第1221章 卖廪米 孙山见不得王嘉行得意洋洋，于是说道：“你怎能把廪米卖了？”　　王嘉兴不解地问：“大人，不卖，难道扛回去吗？那得多重啊。”　　官府一次发了半年廪米，王嘉行见状，立即转手就卖掉，才不会拉回家，那得多用劲。　　孙山摇了摇头说：“你阿爷和阿爹还跟我说，等你发放了廪米，就要天天吃，不仅自家吃，还要请亲戚朋友一起吃。他们还未吃过廪米，不知道廪米的味道。哎，想不到你竟然把廪米卖掉，你阿爷和阿爹可吃不上了。”　　王阿爷和王阿爹倒是没这么说过，但孙山见每次官府给自己奖励，孙伯民都如珠如宝，好好藏起来。　　相信王阿爹和王阿爷也是这样想的。　　王嘉行发了廪米，总要吃上几口。　　这并不是最重要，重要的是向亲朋好友炫，这是他们家牙子的廪米，官府奖励的。　　这么说出去，说有面子啊。　　王家又不是簪缨世家，王嘉行是家里第一个有功名的人，王阿爷和王阿爹自然会拼命地炫，在一众亲戚跟前抬头挺胸地吹水。　　朴素如孙伯民这样的老实人，也时不时炫，更何况做买卖的王阿爷和王阿爹。　　孙山这么一说，王嘉行木了木，脸色白了白，随后反应过来了。　　哭丧着脸说道：“大人，学生...学生竟然把这件事忘记了。我阿爷和阿爹老早就说要吃一吃官府发的粮食。还说要在大年三十那天吃。而且不仅自个吃，亲朋好友一起吃。　　特别家里的牙子，让他们吃上一口，说不定会像学生这样考取功名。哎，这么重要的事，学生竟然忘记了。”　　随后看着孙山，一副要哭却哭不出来的样子说：“大人，怎么办？学生本来就落选了，阿爷和阿爹要是吃不上廪米，更是伤心。大人，如何是好？”　　孙山哪里知道怎么办？　　反正又不关他的事，最好凉拌了。　　桂哥儿这时候插话说道：“王秀才，你怎能把廪米卖掉的？这可是大大的不吉利。这可是官家发给你的口粮，你把它卖掉，万一也把才气卖掉呢？你阿爷和阿爹不是说了吗，让亲朋好友的牙子吃一吃，能沾上你的福气，考取功名。　　哎，你却把官府给你廪米卖掉，一口也没吃上，说不定也把以后的考运卖掉了。哎，实在太不应该了。”　　这话使得王嘉行脸色更加苍白了。　　王嘉行信不信不重要，最重要是王阿爷和王阿爹信啊。　　他们平时就信鬼鬼神神，王嘉行这么一卖，说不定还真把才运卖掉。　　想到这里，王嘉行猛然地抓住孙山的手臂。　　惶恐不安地问：“大人，怎么办？学生见不少廪生卖廪米，只不过跟风卖。学生哪里想那么多。”　　要说封建迷信，孙家村所有人都是，孙大力也不例外。　　责怪地看了看王嘉兴，颇有怒其不争的模样说道：“王秀才啊，你糊涂啊。要卖也可以，但总要留些回去啊。哪里会卖得一干二净。　　哎，列祖列宗都没吃上廪米，你却让别人吃上。这是大大的不孝啊。　　王秀才，你家又不缺那三瓜两枣的银子，怎么把廪米卖掉呢？　　我告诉你啊，我们家老太爷还把老爷从官府获得的奖励供奉在祠堂里。这不，你看看，我家老爷一路考，一路过关。　　年纪轻轻就成为大官人了，将来也会官运亨通。这全靠我们孙家列祖列宗发力，保佑我家老爷升官又发财。”　　一边说一边痛心疾首地捂住胸口，好似王嘉行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大事。　　旁边的孙山：　　这越说越远吧？　　只不过顺嘴一提，好让王嘉行莫要太嘚瑟。　　瞧瞧，可怜的牙子，被桂哥儿和孙大力合伙攻讦，内心恐怕慌得一批。　　王嘉行再次用力地抓住孙是的肩膀，诚惶诚恐地说：“大人，怎么办？你可要帮帮学生。学生不想把考运卖掉。”　　桂哥儿和孙大力说得太对了，这次院试如此顺利，王家列祖列宗肯定发力了。怎么卖廪米的时候想不起这件事呢？　　孙山看他的样子，觉得好笑。　　面色不显地说道：“这还不简单，卖给谁就找谁，把钱还回去，把廪米拉回来。一来一回，相当于没卖廪米，王家列祖列宗就不会怪罪你了。”孙山这么一说，王嘉行眼睛亮了亮。　　对，太对了。这个法子好。　　把钱还回去，把廪米要回来，就当什么事都未发生。　　王嘉行感激地看了一眼孙山，急匆匆地跑出。　　，临走前还说道：“大人，学生现在就把米要回来。等会再过来找你。”　　说完后，领着跟他一样被吓着的书童一溜烟就闪人了。　　那速度之快，就像前面有金子捡一样。　　孙山目瞪口呆地看着主仆二人，摇了摇头：“哎，王秀才真是的。一点也不稳重。”　　桂哥儿和孙大力连连点头说道：“就是，真是败家的牙子，廪米也敢卖，真沙胆。”　　事实是卖廪米才是正常的，难道还真拉一大车回去吗？　　换钱还有什么不能买呢？　　只不过王嘉行被孙家人引向神神鬼鬼的地方，就变得六神无主，诚惶诚恐。　　让王嘉行怕上一怕，孙山心里舒畅。　　等到下午，王嘉兴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　　大冬天，竟冒汗，真够累。　　桂哥儿问道：“王秀才，换回来了？”　　一旁的书童急急点头说：“幸好去得早，换回来了。不过那个掌柜是黑心的，让我们得给搬运费，保管费，才给我们换。哎，白白多出了2两银子。”　　王嘉行毫不在意地说：“还回来就好。多给钱就多给钱了。”　　又对着孙山说到：“幸好有大人在，我才把廪米还回来。阿爷，阿爹，大哥终于能吃上我的廪米了，他们高兴什么都值得。”　　孙山倒是一乐，这牙子即使性子不好，但总归是个孝顺的牙子。　　王阿爷和王阿爹没白疼他。　　之后王家姑婆的孙子派人过来接孙山赴宴。　　来辰州府这么久，终于能走入高档茶馆，吃上一顿奢侈的饭菜。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m.7d681.icu 第1222章 景仰 辰州府景家，在辰州府能排得上号。　　听闻发家于前朝，后因为战乱，归野于山林之间，之后世道太平，又返回辰州府老家。　　泰启年恢复科举制后，立即投身科举。　　景家当年高中，随后上任。　　慢慢地，景家的子弟也相继地走入科场，其中不少人考上功名。　　再次跃升为辰州府世家行列。　　王家姑婆嫁给景家做妾，因为运气加聪慧，成为最后的大赢家。　　今日约孙山来吃饭的是景家少爷，景仰，才十五六岁，还是个半大小子。　　孙山走入饭馆，景少爷见状后，立即下楼迎接。　　打量了一下这个从死门关兜了一个圈回来的牙子，身材消瘦，脸色略显苍白。　　不过长得应该像父家那边，从他的身影看不出一丝跟王季钧相似，更不要说王嘉行了。　　景少爷悄摸摸地打量一眼孙山，随后恭敬地迎击：“学生见过孙大人，这边请。”　　孙山眉毛挑了挑，自称学生？　　又不是沅陆学子，又不是关门弟子，哪里能这么称呼？　　不过这样说也不出问题。　　一来大家都是读书人，进士出身的孙山自然有资格做还是白身的景少爷。　　二来自称学生，表示对孙山的尊敬。　　三来或许有学问请教，自称学生更正常了。　　孙山拱了拱手：“景少爷，有劳了。”　　跟在身后的王嘉行笑呵呵地说：“仰表弟，这就是你心心念盼着见的孙大人。呵呵，我家大人学问可好了，今日你有福了，能见到他。”　　孙山再次挑了挑眉毛，这个王嘉行肯定在景少爷跟前说什么。　　景仰领着孙山走入二楼的包间。　　一路走一路诗情雅意，时不时有名画，荷花装饰。　　一看这个茶馆就是特意招待文人雅士。　　至于消费贵不贵，孙山不清楚，但这个格调一看就不便宜。　　呵呵，不用他出钱，能在高档地方吃饭，真舒爽。　　三人走入包间，桂哥儿等人则被安排到隔壁的包间。　　显然景少爷是想跟他深入浅出地仔细攀谈。　　呵呵，也不知道为了何事呢？　　景少爷赶紧请孙山落座：“大人，这边请。”孙山点了点头，从容地坐下。　　世家就是世家，一举一动显得非常有礼节，王家跟景家比，没得比。　　想当初景家在乱世避难，在太平世出道，科举简直像吃生菜那样，说高中就高中。　　这底蕴真的不是一般人能比。　　“家传”就是如此霸道，置之死地而后生，只要根还在，就能东山再起。　　景仰自我介绍：“大人，学生叫景仰，家中排行第三。这次能和大人出来吃饭，学生非常高兴。行表哥经常在我跟前说，之所以能上榜，全靠大人的悉心教导。”　　孙山又挑了挑眉毛，这话不像王嘉行能说得出来的。　　因为这个牙子自信爆棚，自认为能考的如此好成绩，归于自个的努力和聪明。　　景仰这么说，是非常给孙山面子。　　孙山笑了笑，摇了摇头说：“王秀才能上榜，是他的努力。我的教导不值得一提。”　　王嘉行还算醒目，立即说道：“大人，莫要谦虚，你的教导功不可没。要是没你，学生说不定落榜呢。我的好大人，学生心里对你感激不尽。”　　孙山狐疑地看了一眼王嘉行，这瓜牙子，去了一趟长沙府好似变得不一样了，比以前谦虚了。看来岳麓书院落选，对他造成一定的影响。　　孙山决定跳过这个话题，看了看景仰，笑着问：“景少爷，听王秀才说这次回来是准备参加科试，只不过途中生病，才作罢。如今身子怎样了？”　　景仰连忙说道：“大人，学生的身子好很多了。哎，真倒霉，走着走着就生病了，幸好及时回到辰州府。”　　王嘉行也在一边插话：“仰表弟，莫要伤心。今年赶不上，明年再进场，你的学识那么好，一定会金榜题名。”　　心里却想着景表弟学识好是好，但比自己差太多了。　　来年县试，府试或许能通过，后年的院试就不一定了。　　呵呵，秀才也不是那么好考的，像他这么聪明的才考第五。　　景表弟的学识比他大大不如呢。　　哎，要是落榜，姑婆可伤心了。　　孙山也安慰到：“莫着急，最重要是把身子养好，只有好的身子，在考场才如鱼得水。你还年轻，慢慢来。”景仰点了点头：“多谢大人的关心，学生明白。”　　今日被阿奶安排来款待孙山，景仰其实挺乐意的。　　今年府试见过王嘉行，也大概知道他的学问如何。　　教谕都说表哥很大机会落榜，哪知道再见，竟然biubiu~~~地冲入前五。　　景仰那一个好奇啊，甚至一度以为王嘉行厚积而薄发。　　府试只是因为各种原因考不好，院试一顺利，便展现出实力了。　　然而听王家那边说，因为孙知县的闭关集训，王嘉行才如此进步。　　大家不得不感叹王嘉行运气好，被孙知县看上。　　一个两榜进士，教导一个学生上榜，简直是小意思。　　唯一使人惊讶的是这么短时间内，成绩那么好。　　这个进士本事实在太厉害了。　　于是景仰听到孙山来辰州府述职，便想见一见这个传说中的“名师”。　　如果获得他的几句提点，说不定自个的学识也能得到质的飞跃。　　如今面基，见到孙山后，景仰大失所望。　　这个孙大人长得矮矮瘦瘦，小小弱弱，黑黑实实，怎么看也不像印象中的“大儒”。　　失望归失望，进士身份却实不争的事实。　　景仰哪里敢怠慢，谨慎又谦虚地招呼好孙山。　　孙山也不知道跟小屁孩能聊什么，但总归和老油条聊的自在些。　　孙山一边吃饭一边说道：“景少爷，有空来沅陆玩一玩，我们沅陆山美水美人更美，值得来走一走。”　　景仰连连点头：“孙大人，学生也想找个机会到沅陆，整日听我们家老太太说老家，我也想去看一看。”　　王嘉行乐呵呵地说：“仰表弟，等你的身子完全好，表哥就带你回沅陆。咱们那里山清水秀，人杰地灵，不少青年才俊，更多读书人，咱们可以好好切磋切磋。”　　顿了顿，补充道：“特别咱们沅陆有了孙大人，更是一个好地方，保管你来了不后悔。”　　孙山又又一次地投去狐疑的目光。　　这个瓜牙子，竟然会说话不少。看　　来到长沙府一趟，懂事不少。说话变得那么好听了。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m.31ec1.lol 第1223章 景仰不如王嘉行 孙山也不知道王嘉行说真还是说假，但总归不能拆台。　　笑着说：“王秀才过奖了。沅陆有不少才俊，相互探讨学问是非常不错，对以后科试大大有帮助。”　　景仰认同地点了点头：“可惜这一年来我在家里养病，没办法和辰州府学子一起讨论，实在遗憾。”　　王嘉行赶紧安慰：“表弟，莫要着急。你的病情好的七七八八了，往后机会多得是。”　　随后又说道：“找同窗一起探求学问不用着急，但请我们家大人赐教可要抓紧时辰。好不容易遇到大人来辰州府，表弟要是有什么学问不懂，尽管问。　　我们家大人的学问比府学的教授还扎实深厚，能得到我们家大人的提点一二，保管表弟茅塞顿开，学问更上一层楼。”　　还特意瞟了瞟景仰，好似在说：这么好的机会，抓紧了。错过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　　孙大人公务繁忙，如今难得应付完毕顶头上司，难得有清闲时刻。此时不问更待何时。　　景家这次邀请孙山吃饭，除了看一看传说中的孙大人是怎样的，性子如何的，更重要的是想跟孙山请教学问。　　特别对景仰这种即将要走进科场的学子，能被教导一番，受益匪浅。　　而且通过教导，也能窥视孙山肚子里是否有真实材料，更能窥视孙山的做事风格。　　当然也想结交一番，即使孙山的官职比家主低。　　人脉就是靠积累，今日多迈出一步，来日说不定就有个助力。　　景家虽然没有什么求到孙山这个七品官，可官场上最重要是和气生财。　　你好，我好，大家好。　　更何况家里的老太太本家在沅陆，跟本地的父母官打好交道，也能照顾本家一二。　　景仰连忙说道：“我早就想请教孙大人了。表哥你经过孙大人的教导，立即高中。我也想和表哥一样，希望往后顺顺利利，一举夺魁。”　　于是三人干完饭后，景仰立即拿出认为最得意的文章恳请孙山批阅。　　而孙山想着今日吃的饭好不好吃是一回事，但贵得非常有格调。只是看一看文章，小意思。　　当然就算不请孙山吃饭，像他这种从小就好为人师，只要不是十恶不赦的学生，也会指点一二。　　孙山仔细查看景仰的文章。　　只能说一般般，甚至连王嘉行都不如。　　哎，看来这世上就没有永恒，再辉煌的世家，也会逐渐没落。　　景仰的文章，辞藻华丽，浮文巧语，却是空空洞洞，言之无物，根本不属于好文章的行列。　　哎，看来世家的教育也一般般，一代一代下来，就变得平庸了。　　孙山一边皱眉一边批阅，看得对面的景仰和王嘉行惴惴不安。　　王嘉行低声地说：“表弟，你快看，孙大人又皱眉了。”　　景仰有点慌张地问：“表哥，孙大人皱眉是因为我的文章做的不好吗？”　　王嘉行这个瓜牙子一点缓冲也不给，直愣愣地点头：“表弟，你猜对了。孙大人每一次皱眉，就代表你的文章越看越糟糕。之前孙大人也是这样看的文章的。”　　表面上同情地看了一眼景仰。　　心里却暗喜，得意地想：表弟的学问果然不如自己这个表哥啊。哈哈哈，在外读书看来也不怎么，还不如留在辰州府读书。　　景仰忐忑不安地问：“表哥，之前的夫子说我的学问不错，可以回辰州府进场了，我阿爹一听，就让我回来了。要是学问不行，落榜怎么办？”　　景仰内心那一个矛盾。　　夫子说他的文章不错，肯定能上榜。但孙山大人看得皱眉，莫非来年的科试考不过？　　景仰一边小确幸地相信夫子的肯定，一边又觉得孙山是进士，比夫子有学问，他的意见更准确。　　这次回来，要是不生病，早就进场了。要是来年落榜，该如何是好？　　那脸丢大了，家里人肯定失望不已。　　王嘉行瞄了一眼孙山，再看了看景仰，非常确定地说：“表弟啊，信你家夫子，不如信孙大人。你可别忘记，孙大人是过三关斩六将，在京城考过的进士，那学问差到哪里去呢？哎，我看是你家夫子为了哄你阿爹开心，才说你学问不错的。”随后叹了一口气，摇头晃脑地说：“表弟，信我，孙大人要是说你的文章不行，那肯定不行。孙大人对学问是最实诚的了。”　　王嘉行这么一说，景仰更是惶恐不安了，一颤一颤地看着孙山。　　艾玛，又皱眉了，这究竟皱了多少次了？自己的学问真的那么差吗？　　孙山看完一篇文章，又继续看下一遍，直到看完带过来的三篇文章。　　才开口说话：“景少爷，这里是你的文章，我已经批阅过，你看一看。”　　说完后，把文章递送了回去。　　景仰伸头一看，密密麻麻的红色字，把他吓了一跳。　　越是多批注，证明写得越不好。　　如果真的好，最后肯定会写上“已阅”两字。　　王嘉行八卦地伸长脖子，看了看景仰的文章，特别看到一连串的红色字，心里笑得那一个欢快啊。　　哎呦，表弟果真不如自己。这次因病得福，并未进场。要是跟自己同框，被自己比下去，那得多没面子啊。　　家里人总说景家牙子读书好，哈哈哈，我看一般般。　　王嘉行虽然想幸灾乐祸，但他们靠景家发家，所以压抑内心地窃喜，假装安慰地看了一眼景仰。　　好似在说：表弟，莫伤心，慢慢来，你还是有机会的。　　景仰仔细看文章的批注，头皮都发麻了，孙大人言辞真犀利，还真把他的文章批评的一无是处。　　这明明是自己的得意之作，结果换来一顿挨揍。　　景少爷那一个绝望。　　孙山也看得出他的迷茫不安。　　安慰地说：“景少爷，莫伤心。你学问的确不够突出，但应付县试，府试是足够的。等院试得两年后，有足够的日子亡羊补牢。”　　又指了指王嘉行说道：“当初他的学问和你大差不差，经过努力，也能上榜。景少爷，相信你也一样能后来追上。莫要害怕，你还年轻，机会多多。”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m.31ec1.lol 第1224章 信谁？当然信孙大人了 听到前面的，王嘉行心里笑得那一个开花，等听到后面的，脸一垮。　　孙大人是什么意思？竟然说他的学问一般般？他的学问明明是那么好。　　哎，孙大人有眼无珠啊。　　想是这么想，说可不敢这么说。　　毕竟孙大人怎么说也是孙大人，更是老师，即使再不满，也只能心里嘀咕。　　不仅不能说，还要安慰表弟。　　王嘉行拍了拍景仰的肩膀，一本正经地口是心非：“表弟，大人说得对。距离院试还有不少日子，可以后来追上。吕蒙能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相信你也能奋起急追，金榜题名。”　　景仰的文章第一次被如此尖锐地批评，心情那一个沮丧。　　孙山和王嘉行似有非有的安慰根本不起作用。　　半大小子心高气傲，本以为十拿九稳，只不过因为不是人为的意外没办法证明。　　哪知道此时此刻居然要庆幸不能进场。　　景仰恨不得赶紧回去躺铺盖，独自伤心流泪流鼻涕。　　孙山哪里不知道少年人的心情，微微一笑温润如玉地说道：“好牙子，从今日开始，好好奋进，他日必然高中。”　　这么假大空的话，孙山说得毫无违和感。　　景仰努了努嘴，闷闷不乐地道谢：“多谢大人的教导，学生明白。”　　至于王嘉行，眼珠子溜溜转。　　一会儿看一眼孙山，一会儿看一眼景仰，面上平平淡淡，心里那一个欢乐。　　想当初自己被孙大人批评的一无是处，结果呢？　　还不是成为沅陆考得最好的那一个？　　孙大人这份人，向来喜欢打压人，实际哪里有这么差。　　不过这些话他不说，让自命不凡，别人口中的孩子伤心伤心。　　嘿嘿，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会加倍快乐。　　饭吃完了，文章也批改完了。　　孙山和景仰也该散场了。　　这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　　景仰收拾好心情的动作显得稚嫩，但总体还是非常有礼节，对着孙山说道：“大人，我家老太太感谢你对王家的照顾，有你在沅陆做父母官，王家也会越来越好。”　　这次吃饭，这个恐怕才是最重要的任务，之前的也只不过是附带。这个老太太的意思是希望和孙山好好相处，共同发财。　　孙山自然领悟到，笑了笑说道：“老太太言重了。本官能在沅陆，也非常荣幸。本官能如此地顺利，多亏了王县丞的协助。”　　景仰听不听得明白不知道，但老太太肯定能听明白。　　孙山的意思是会和王县丞好好相处，恳请老太太安心。　　景仰话说了，得到了回答，任务也完成了。　　看了看天色，不早了，便跟孙山告辞。　　孙山点了点头：“景少爷，今日的饭菜很好吃，多谢了。”　　景仰连连说道：“大人喜欢吃就好，等有机会，再跟大人来这里吃饭。”　　孙山笑了笑，坐上马车，回驿站了。　　王嘉行来了一句：“大人，明日我再去找你。”　　孙山：　　这瓜牙子，一有空就跑到驿站，真是难缠。　　孙山挥一挥手，二话不说地吩咐孙大力赶车，不想跟瓜牙子多说一句话。　　景仰和王嘉行一起回景家。　　王嘉行假装安慰地说：“表弟，莫太把孙大人的话记在心里，他这个人就喜欢批评别人的文章。我的不少文章被他批注得密密麻麻。但结果呢？还不是一样上榜。孙大人的话你就当耳边风，吹吹就过。呵呵，不要伤心。”　　景仰瞄了一眼王嘉行，不想说话。　　觉得这个所谓的表哥在幸灾乐祸，看看嘴角翘得根本压不下来。　　孙大人的批注他看了，点评地非常有道理。　　最重要是孙大人还给他提供思路，让他如何修改文章。　　阿爹忙于公务，阿娘忙于斗小妾，只有夫子实心实意地教导自己，夸赞自己。　　可最后，发现夫子的夸赞在孙大人的笔跟前一无是处，景仰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出于十几年的教养，景仰例行公事地说道：“多谢表哥的安慰，表弟知道怎么做了。”　　随后又说道：“表哥，快天黑了，还是早点回家，免得摸黑回去不安全。”　　正想炫存在的感的王嘉行：　　表弟这是赶人啊！哎，看来表弟还是被孙大人伤到了。　　非常理解地点了点头：“好表弟，表哥明白，表哥这就回去。你今晚好好睡一晚，明日又是新的一天。”顿了顿，补充道：“表弟，我们有空再聊。不过这几天恐怕没空，我要陪孙大人。”　　正在坐车回驿站的孙山忽然打了一个喷嚏，哆了哆嗦说道：“冬日越来越冷了，得赶紧回沅陆，要不然路上不好走。”　　桂哥儿急忙忙地从车厢里拿了一件厚袄子给孙山披上：“山哥，快穿上，免得风寒。这天气，越来越糟糕了，说不定过几天回下雪。哎，咱们还是赶紧回沅陆，下雪天路上不好走。”　　景仰看着王嘉行消散成点的背影才走入景家。　　王家姑婆早就等候着，见孙子回来后，赶紧让人备火炭。　　笑着问：“今日这饭吃得怎样？能和孙大人聊得来？”　　王家姑婆也不想这么操心，但总归是娘家，希望娘家蒸蒸日上。当初谁想到做人妾，一切都是天意。　　幸好这些年，娘家也慢慢地站稳脚跟，成为地方头头。　　但家里的兄弟，家里的侄儿有多少本事，王家姑婆一清二楚。　　所以每一任的父母官，王家姑婆都会苦口婆心地教导要好好相处，莫要仗着本地人而不可一世。　　幸好两个侄儿都听话，从不争强好勇，跟着知县对着干。　　景仰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苦闷地把吃饭的情况一五一十地说出来。　　哭丧着脸给老太太看孙山批过的文章：“老太太，你看看孙大人给我批阅的文章，密密麻麻，几乎要把我整个文章重写一遍。老太太，孙大人还说以目前的学识，我根本不能上榜。这和夫子说得完全不一样，我该信谁啊？”　　王家姑婆一听孙山的话，就明白他不会找王家的事，也希望和睦共处，不由地放心。　　但看到批注过后的文章，特别密密麻麻的红色字，不由地挑了挑眉。　　信谁？当然信孙大人了。　　一个两榜进士给你看文章，还诚心诚意地批改。　　不信他，难道信一个私塾夫子？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m.31ec1.lol 第1225章 景家宅斗 王家姑婆从宅斗中过来，遇到这样的事，瞬间警惕心起。　　这个夫子究竟是何人？　　密密麻麻的孙大人批注，王家姑婆虽然看不懂，但也知道一个进士的力量。　　更何况王嘉行这个成功的例子在前，王家姑婆高度肯定孙山对学识的态度。　　必定是个一心一意专注教学的大学问者，如果没有学问，怎么会这么短时间内把王嘉行提拔到如此的高度？　　王家姑婆第一个怀疑的便是夫子是谁请的？　　接着怀疑宅斗中的“捧杀”。　　一个夫子经常夸一个学识一般般的学生，只有两个可能。　　一个就是这个夫子学识也一般般，看不出学生的学习好坏。　　一个就是故意这么夸，捧杀这个学子，让他在一声一声地夸赞中迷失自我，变成废物。　　当妾时，王家姑婆自然希望嫡妻所出的儿子是废物。　　但现在她的身份不一样是，是王家后宅的实际话事人，自然希望家中的子弟全都有出息。　　王家姑婆不由地暗怒，同时也想把二儿子和儿媳打骂一顿。　　自家孩子学得怎样竟然全然不知？还写信回来夸仰哥儿勤奋好学，这次必定能上榜。　　王家姑婆看了看斯斯文文，锦衣玉带，一副世家子的孙子也高兴，也认为是个有学问的样子。　　这次虽然生病未能进场，但相信来年肯定能上榜。　　如今看到孙山给的批注，上什么榜？　　落榜不受打击已经万岁万万岁了。　　王家姑婆内心翻江倒海，朝着阴谋论思考。　　脸上依旧平平静静地安慰道：“仰哥儿，孙大人说得对。县试，府试比较简单，很轻松就过。距离院试有不少日子，完全亡羊补牢。阿奶会替你在辰州府找夫子，好好教导。保准能过。”　　顿了顿，补充道：“你的行表哥年后也会来辰州府学进学，让他辅导辅导你。他可是廪生，学识非常好，给你讲一讲，保准你的学识更好。　　听你舅公说了，行表哥有不少试题，这些都是孙大人精心收集的。听说从京城，金陵，岳麓书院等等好地方弄来的。到时候让他给你带一份。阿奶一个妇道人家也不太懂科举之事，但你的行表哥从排名中下，突飞猛进到中上，肯定过人的学习法子，让他教一教你。”　　又看了看孙山的批注，随后说道：“要是有不懂，也可以请教孙大人。这是个有大学问的进士，教导你绰绰有余。好牙子，莫要担心，孙大人不是说了吗？你完全有奋勇直上的机会，一切都来得及。”　　王家姑婆安慰好孙子后，把他打发回去后。　　转过身勃然大怒，把身边的老嬷嬷吓得心惊胆战。　　王家姑婆咬牙切齿地骂道：“是哪个贱人，想毁了我的孙子。”　　说完后，重重地把眼前的茶杯往地上一扔，瞬间陶瓷杯子四分五裂。　　老嬷嬷连忙安慰道：“老太太，息怒。仰少爷还小，还能好好教导。目前最重要是年后给找个好夫子，好好给仰少爷补课。”　　自从老太爷去世，王家老太太成为老封君后，好久未见老太太动怒了。　　这些年的慈爱可亲，慈眉善目，都让她忘记老太太当初如何的“宫心计”。　　哎，想不到这些招数又出现了。　　老太太吃盐比吃米还多，一眼就能看穿这些伎俩。　　王家姑婆顺了顺心，捂住额头，无奈地说：家中的其他孙子孙女不知道怎样？哎，在家斗来斗去，最后也会把家斗没。”　　老嬷嬷悄摸摸地打量了一眼王家姑婆，心里想着：当初你还不是一样斗，只是你厉害，斗赢了。　　现在就该儿子辈斗，接着孙子辈斗，这斗得没完没了，永不停歇。　　老太太啊，你是管不了的，这世道就是要斗。　　同父同母的都斗来斗去，更何况同父异母？　　老嬷嬷暗暗诽腹，嘴巴却说道：“老太太，要不写信过去提点一二。其他还好说，这学习万万不能耽误。万一除了仰少爷，还有别的少爷被无能的夫子耽误呢？咱们景家能不能代代有人才，得从小培养。这些事得要注意。”　　王家姑婆点了点头说道：“你说得对，别的争就争了，可不能耽误孙子们的学习，必须狠狠地把幕后黑心揪出来，给她摁死。竟然敢动我家孙子，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哼！”老嬷嬷的心扑通扑通跳。　　老太太说得很平静，可她知道这是暴风雨来临的平静。　　这次不死一两个人，是不罢休的。　　当初老太太手里也沾上过血。　　年轻时很美，年轻时心也狠。　　老嬷嬷心有戚戚，只好战战兢兢地伺候好老太太。　　孙山哪里知道景家的“后宫之事”。　　此时此刻，正跟汪管家核对礼单。　　会议开完了，名义上能回去，实际还要给各位上官送礼。　　开会除了刘知县，还有同知，通判等等。　　总之送礼要给比自己官职大或者同品级又有业务来往的上官送，这样合计一下，要送的对象还真不少。　　孙山那一个郁闷。　　白花花的银子就这么一点一点地流走，手中想存几个钱都难。　　何况当官这么久，一直吃老本。朝廷发的那一点俸禄，根本是入不敷出。　　汪管家看到一堆礼物在跟前，明日就要一一送去，也心疼。　　特别看到老爷吝啬的样子，更是心疼了。安慰地说：“老爷，幸好我们也收到不少礼物，这样一来一回，不会亏太多。”　　不说还好，一说孙山郁闷了。　　过时过节沅陆的乡绅送礼过来，孙山还想卖了补贴家用。　　卖是卖了，但不是补贴家里，而是补给刘知府等人。　　哎，这么一经转手，收个寂寞。　　孙山摇了摇头说：“这些礼物按照那礼单一一捡好，不要弄错。特别送给刘知府的，必须检查再检查。”谁叫他是老大呢，送错了，后果不堪设想。　　汪管家连连点头：“老爷，我明白了。我会仔细检查，保证不出错。”　　桂哥儿看到那么多礼物，也非常心疼地说：“山哥，以前以为你当官只进不出，想不到当官后，一进一出。忙了老半天，得过吉！”　　孙山翻了翻白眼。　　桂哥儿说得对，希望下次不要再说。　　他已经很心疼了，就不要再次提醒了。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m.31ec1.lol 第1226章 辰州府闲逛 第二天一早，和沈知县吃过早饭后。　　还未等沈知县邀请他鉴赏诗词，孙山极速领着桂哥儿等人出去逛街，而汪管家则带着几个护卫去送礼。　　大家分工合作，合作无间。　　王嘉行也一早来找孙山，要不是因为驿站的早饭不好吃，恐怕来得更早。　　像只小蜜蜂一样围绕着孙山这朵花嗡嗡地飞。　　孙山实在无语了，开门见山地问：“王秀才，你要作甚？”　　跟这个瓜牙子相处了一段日子，什么性子也了解了。　　肯定有事才一直纠缠，如果没事，早就不知道滚哪里去了。　　王嘉行摇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大人，学生哪里有事。学生听闻你要在辰州府逛一逛，特意过来陪你的。学生对辰州府可熟悉了，大人要去哪里，只管叫学生带路。”　　这么假的话，孙山一点也不信。　　还有他们中的孙大力来过辰州府，根本不用王嘉行带路。　　孙山挥一挥手说：“回去读书，不用你领路。我自个逛一逛就行了。”　　王嘉行连连摇头：“大人，没有学生在怎么行？那些货商听你外地口音，买东西会贵上不少。有学生带路，本地人就不敢随便开大价。”　　孙山看得出这个瓜牙子是不离去的，便由他了。　　走着走着，好似想到什么，于是说道：“王秀才，前天你说请我吃饭，去哪里下馆子？”　　既然甩不掉，就让他出点血。　　王嘉行愣了愣，想不到孙大人竟然还记挂这件事。　　卖廪米卖得亏大发的也只有他一个，孙大人还要自己请吃饭，岂不是更亏？　　王嘉行哭丧着脸说道：“大人啊，别提这件事了。卖廪米足足倒贴2两，我的心好疼。”　　孙山好笑地说：“衙门和县学不是给你奖励了15两吗？哪里亏钱了？就这么决定了，等会请我们下馆子，这是你自己说的。”　　王嘉行无奈了，只好答应请孙山吃饭。　　至于下馆子？找个一般般的馆子就可以了。　　像昨日那种高档的茶馆，绝对不能去。　　王家哪里有景家富裕，不能比。孙山在孙大力和王嘉行的带领下，一点一点地逛辰州府。　　富人区也好，平民区也好，甚至牲口区也去看一看。　　询一询价，好让自己心里有底，清楚目前的物价。　　孙山不仅询价，还用小本本记起来，这是他从小到大保留写九宫格日记的好习惯。　　王嘉行见孙山把物价记下来，奇怪地问：“大人，你记这些作甚？”　　悄摸摸地观察孙山一眼：孙大人做任何事必然有目的，把这些物价记下来，必然要干一些事。　　就像刚来沅陆县，孙大人到处巡视，后来发现鸟粪。　　现在回忆起来，孙大人当初肯定想在沅陆找些赚钱的东西，然后运气好的爆炸，就寻到了。　　这次记录物价，莫非也要做些意想不到的事？　　孙山还未说话，桂哥儿便说道：“王秀才，我们家老爷从小就记物价，不要大惊小怪。”　　虽然桂哥儿也不知道山哥为什么会记录下来，但这么做肯定有用。　　不说别的，就这份坚持，也无人能敌。　　孙大力也说道：“王秀才，你知道我家老爷为什么能金榜题名吗？那是做别人不会做的事。像记录物价，除了我们老爷，还有谁能想到？”　　顿了顿，补充道：“当然，你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做也正常，要是明白，早就有机会赴京赶考了。”　　看到王嘉行好似有点生气，孙大力又补充道：“王秀才，莫要生气，我也不明白，呵呵，好多人都不明白，不单单你一个呢。”　　这话一出，王嘉行更生气了。　　好你的大力叔，竟然敢跟自己比？　　一个大字不识的护卫，一个饱读诗书的秀才，哪能放在一起比！　　孙山一边走一边说道：“做事哪里有那么多目的。我只想单纯地记下来。等我老了，脑瓜子不好使了，就可以拿起本子看，就知道某年某月的物价是多少了。呵呵，也有话题跟儿孙讲。”　　孙山说的是真话。这样记录有没有好处，目前不知道。　　但这是随手之劳，记录就记录，只当一种爱好。等老了，再翻开往日的记事，也是一种人生体验。　　王嘉行狐疑地看了看孙山，他是不信的，但孙大人不说也不好问。　　孙山一行人边走边看，见到有趣的，就去看一看。　　买是不可能买的了，衙门后院几乎都是大男人，这些东西哪里会感兴趣。　　要是云姐儿和笑笑在，说定还能买些小玩意回去。　　照顾一下小摊贩的生意，提到辰州府的　　王嘉行悄摸摸地把孙山拉到一边，低声地说：“大人，你不买，就不要问那么多。问东问西问了老长一段时辰了，刚才那个商贩见你不买，眼睛暗暗地瞪了你一眼。要不是咱们人多，说不定早就把你骂一顿了。”　　艾玛，别说商贩不高兴，王嘉行也看不过眼了。　　孙山和商贩聊了老半天，正想着这位穿着一身好料子的孙老爷是不是打算包场全拿下呢？　　结果呢？　　孙山打了一声招呼，放下后，就走了。这把商贩搞得目瞪口呆。　　其中有一个商贩的眼神那一个狠辣。　　幸好里三层外三层一堆护卫，才没上前教训孙山。　　王嘉行可不想被揍，赶紧制止孙山这种耽误商贩做买卖的行为，　　孙山也好无奈啊，不是他不想买，而是这些东西买回去没用啊。　　要是后院有人用上买就买的，事实大伙都不用。　　就像那些陶瓷娃娃，难道买回去送给桂哥儿，哄他开心吗？　　这么不适用的东西，买了等于丢了，纯粹浪费铜板。　　不过王嘉行也说得对。　　孙山虚心接受批评地说：“你说得对，下次我就不聊那那么久，长话短说，直接问要点。”　　王嘉行：　　好后悔跟孙山出来逛街，好想跑路，怎么办？　　鉴于还需要孙山向阿爷阿爹说好话，王嘉行决定忍一忍。　　如果真的挨打，看准机会就跑。　　死道友不死贫道！　　要打就打孙大人，他可是始作俑者！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m.31ec1.lol 第1227章 辰州府闲逛（2） 最后孙山逛了大半日，走到腿软，只买了一个陶瓷娃娃。　　无他，就是孙家村一眼看到这个娃娃后，都说像小肥妹。　　孙山也认为像，二话不说地买了回来。　　挺大的一个，想着等小肥妹来了，就给她玩。　　王嘉行本来累得像条哈巴狗，看到陶瓷娃娃的那一个瞬间精神了。　　眼珠子在胖嘟嘟的陶瓷娃娃和孙山身上转来转去，满脸都充满八卦。　　外面有个传言说孙大人喜壮妇，所以孙夫人肯定是壮妇，壮妇生的娃子就是胖娃。　　坊间传孙大人家的闺女长得肥头大耳。　　王嘉行一眨不眨地看着眼前胖嘟嘟的陶瓷娃娃。　　艾玛，刚才他们说什么了？说这个陶瓷娃娃像孙小姐。　　艾玛，难道传言都是真的？孙小姐真的长得圆头圆脑？　　当然这并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侧证了孙夫人是壮妇。　　当然这还是不是最重要，最最最重要是孙大人果然跟传说中的一样，喜欢壮妇。　　不得了了，不得了了，王嘉行感觉自个发现孙大人的秘密了。　　艾玛，要是被孙大人知道他知道这个秘密，会不会杀人灭口呢？　　孙大人一向心狠手辣！　　孙山哪里管王嘉行想什么，拿着胖嘟嘟的陶瓷娃娃，不由地笑了笑。　　乐呵呵地说：“的确和笑笑有几分相似。不错，不错。”　　桂哥儿也买了一个陶瓷小黑女娃娃，连连附和：“山哥，你的那个像笑笑，我的这个像小黑妹。呵呵，等有机会，就让她们姐妹一起玩。”　　孙大力羡慕地看了看两个可爱的陶瓷娃娃，羡慕地说：“可惜了，我家只有小子，要是有闺女，我也要买。”　　王嘉行的目光从胖嘟嘟的陶瓷娃娃转向瘦黑黑的陶瓷娃娃。　　艾玛，这个黑成煤球的陶瓷娃娃竟然像桂哥的闺女？　　艾玛，这到底是怎样的闺女，长得如此磕碜。　　最后王嘉行把目光重新投入到陶瓷胖娃娃。　　这么一对比，孙大人喜欢壮妇还有可取之处，起码生个闺女讨人喜欢。　　孙山看了看天色，午饭王嘉行请，晚饭自然也他请。于是问道：“王秀才，我们去哪里吃晚饭？天色不早了，吃完刚好回去。”　　王嘉行：　　怎么又他请客？上午吃了，下午还来吃？　　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　　王嘉行正想拒绝。　　孙山云淡风轻地说：“你阿爷，阿爹对你考取岳麓书院信心满满，这次回去，知道你落选后，哎，不知道有多少伤心呢。”　　吃午饭的时候，王嘉行终于说出“谄媚”的目的了。　　就是想回到沅陆县，孙山能替他说几句好话，哄一哄阿爷和阿爹，让他们依旧对自己充满信心。　　心里有个盼头能像主支那边改换门庭。　　所谓换门庭，不是出仕，就是考取最低的举人功名。　　王嘉行当初春风满面，让家里人觉得十拿九稳。然而现实如此残酷，报读名校希望破灭了。　　王家人指不定有多伤心。　　这时候就需要重量级人物来说几句安慰的话，好让王家人宽心。　　重量级人物以前还可以说是王县丞，现在已经转换成孙大人了。　　要是孙山能鼓励几句，王阿爷和王阿爹依旧满脸希望。　　王嘉行知道孙山说话的份量，于是百般讨好，好替自己美言几句。　　孙山一边吃饭一边笑意盈盈地看着瓜牙子。　　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先骗几顿饭再说，不，不应该说骗，而是先给点好处再说。　　孙山说到岳麓书院落选，王嘉行被噎得无话可说，只好悻悻地领着孙山下馆子。　　孙山好笑地说：“王秀才，多谢了。还是你会吃，带我们去好地方吃饭。”　　王嘉行暗暗地白了一眼孙山。　　哪里是他带的？是孙山看到哪一间客人多，就走进去。　　这么一走，就走到高档饭馆，吃得那一个心疼。　　桂哥儿也非常高兴地说：“王秀才，今日托你的福，我才吃过那么好吃的饭菜。呵呵，多谢了。”　　孙大力啧啧嘴巴，笑嘻嘻地说：“是哩，还是王秀才会吃，会找馆子。”　　王嘉行：　　好想摔门跑路，留下孙山等人吃霸王餐。　　孙山吃了两顿好饭，心满意足。分别时，拍了拍王嘉行的肩膀说道：“王秀才，今日的饭菜很合口味，明日再吃。”　　王嘉行一听，胡乱地拱了拱手，打了声招呼，二话不说地跑路了。　　明日？不会再有明日了！　　这一天两顿，把几个月的零花钱吃光光。　　不行，等回到家，得哄一哄阿娘，让她支使些钱补充补充钱袋子才行。　　回到驿站，汪管家立即向孙山汇报送礼的情况。　　笑着说：“老爷，送过去的礼门房已经收下了。”　　收下就行，有时候更害怕不收。　　孙山点了点头：“好，这件事，汪管家做得好。”　　汪管家喜笑颜开地说：“老爷，这些是我应该做的，不值得夸赞。”　　之后又说道：“老爷，这是目录单，看一看，要是没问题，明日我就出去买。”　　孙山随便看了看，便把目录表交给汪管家：“你看着办。便宜又是需要的，就在这里带回去。”　　汪管家应了一声，遗憾地说：“可惜沅陆县太小了，百姓都认识我们，想拿些货回去贩卖也不方便。”　　当官的不能经商，虽然能让亲朋好友干，但地方太小了。　　人一人不是相熟就是在相熟的路上，孙家人做买卖，后面联想到的肯定是孙山，这样太被动了，不好做。　　而且孙山来的时间还不算长，不好与商家争利。　　汪管家只能暗暗遗憾不能贩货赚钱。　　孙山也遗憾不能做二道贩子，只好说道：“小心驶得万年船，这些事还是要小心点。不做就不做，等有机会再做。”　　一觉醒来，沈知县过来和孙山告辞。　　伤感地说道：“孙知县，今日一别，也只能来年再见。不能跟孙知县再探讨诗词，实属难过。哎，孙知县，书信常来往。”　　孙山：　　只好装作遗憾地说：“武陵青山非遥远，心有灵犀共婵娟。沈知县，珍重！”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m.31ec1.lol 第1228章 沈知县没回礼 看着沈知县离去的身影，孙山重重地松了一口气。 终于不用整日被诗词烦恼了。 哎，真是，沈知县一把年纪了，还跟十八岁那样，整日沉迷于蒜诗酸词中。 如果作得好，还能原谅，最大的问题就是作得真的好一般，孙山是没办法欣赏了。 汪管事走进来说道：“老爷，给沈知县的年礼已经送去了。沈知县看到你给他送了一块端砚，甚是欢喜。” 孙山点了点头：“喜欢就好。” 喜欢吟诗作画，保准喜欢舞文弄墨。送砚台，保准收礼者喜欢。 随后又问：“沈知县有没有给我回礼？” 汪管家摇了摇头：“没有呢。” 又补充道：“我打听过了，沈知县不仅没给老爷送，连知府大人也没送。” 孙山一听，瞬间哑然。 好吧，这么不会做人的知县，真难为刘知府了。 从中也可以窥视到刘知府的确心胸宽阔。 这么一个硬骨头也能忍那么久，真难为他了。 孙山的送礼名单中本来没沈知县，但被他一纠缠，倒是纠缠了礼数。 这么多人都送了，也不差他那一个。 幸好这次的端砚是肥子秀才送过来的，不用花钱买，转手送出去也不心疼。 孙山想了想说道：“往后有人给我送笔墨纸砚留着，不转手卖了，日后说不定能用上。” 汪管家瞬间明白孙山的意思，听令道：“老爷，我明白了。” 老爷的人情来往多数在官与官之间，大家都是文人，所以送笔墨纸砚保准不出错。 老爷把这些礼留下来，方便日后给同僚送礼，这样就不用再花钱购买了。 孙山来了一趟辰州府，送礼送得亏麻了。 心疼得睡不好觉，幸好第二天景家给他送礼。 孙山悄摸摸地看了看一堆礼物，有钱人就是有钱人，出手就是阔绰。 真想这样的世家来一打，这样就能把所有损失补回来，还有盈余。 这次负责送礼的还是景仰，见到孙山后，恭敬地说：“孙大人，听闻你明日就要回沅陆县，特意前来拜访，提前给你送别。” 孙山笑了笑说道：“来了辰州府许久，该回去了。” 景仰点了点头，郑重地说道：“上次孙大人给学生批阅文章，学生看后受益匪浅，多谢孙大人赐教。” 孙山装模作样地摆了摆手：“莫客气。我最喜欢认真读书的读书人，也最喜欢给读书人看文章。这样不仅别人能进步，我也一样进步。看文章看得多了，会看到不少别具一格的观点。” 孙山随便挑了一两点景仰写得好的文章。 赞许地说：“这两点就特别耳目一新，阅读后，深有感悟。” 景仰想不到自己如此糟糕的文章也有闪光点。 眼睛一闪一闪亮晶晶地看着孙山说道：“大人，学生这里真写的好？大人没骗学生吧？” 先在一声声夸赞中长大，之后孙山一刀劈下来，五马分尸，信心丧失。 想不到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今日孙山又给希望。 使得景仰觉得自己还能挽救。 孙山向来不会吝啬夸赞学生，好即好，不好即不好，爱恨分明。 看到景仰有可取之处，自然会真心地说出来：“景少爷，你要对自己有信心。你的脑瓜子不笨，完全可以知难而后勇。我相信只要苦心经读，将来一定能高中。” 景仰一听，满心欢喜地说：“我家老太太也是这样说的。之前的夫子教的不好，给我重新找夫子。” 顿了顿，继续说道：“孙大人，往后能不能再向你请教课业呢？” 沅陆离辰州府说远还真远，所以被请教的次数不会多。 孙山点了点头：“行。有什么不懂的，有机会可以来问我，随时欢迎。” 就算不欢迎，看着那一堆礼物上，孙山也会欢迎。 就像王阿爹和王阿哥，时不时给孙山送礼，即使行牙子顶心顶肺，也选择宽容他。 景仰见孙山说得如此情真意切，以为他真的喜欢好人为师。 高兴地说：“多谢孙大人。” 随后抽出一篇文章出来，脸蛋红红，甚为腼腆地说：“孙大人，这篇文章是我在你批注的基础上重新写过，你能帮我再看一看吗？” 这几天，景仰的信心被打入尘埃，闭关自省，反复在看孙山批阅过的文章，越看越觉得自个以前的书白读了，也隐隐约约觉得夫子有问题。 伤心痛心许久后，根据孙山的批改，重新再写，想证明自己还是能读书的。 这次自告奋勇地给孙山送礼，同时也想让孙山看一看自己的文章水平。 孙山定了定，之后接过景仰的文章。 之前并没有要求他重新写过，想不到这牙子会如此自觉。 不说别的，就这份主动学习的能力远胜不少读书人。 孙山没有着急看文章，而是郑重又认真地夸赞景仰：“景少爷，我跟你说实话，你这个学生的自觉性，让我非常欣慰。咱们走科举这条路，最缺的是“坚持”和“主动”，景少爷，希望你把这份主动保持下去，将来一定会有所出息。” 顿了顿，指了指不远处的偷听的王嘉行说道：“你表哥读书都没有你这么自觉，保持下去，本官看好你。” 景仰被孙山如此真心实意的话感动得不要不要的。 认真地点头道：“多谢大人夸赞，学生一定会好好读书，不会辜负大人的期盼。” 孙山对景仰倒是没什么期盼，但认真读书的牙子，他最喜欢。 所以会苦口婆心地多说几句，希望牙子受到鼓舞，奋发图强。 哎，孙山画了那么多“大饼”，特别对孙家村的娃子画。 但目前来看，收获应该不多。 哎，想到这个问题就头疼。 孙家村除了自己是飞龙，剩下的都是地龙，可悲可悲。 看来孙家列祖列宗的山坟选址不怎么好，无论是孙半仙还是杨算命，都是平平庸庸的风水佬，没啥真本事。 孙山仔细阅读景仰的文章，发现这个牙子举一反三的悟性真高。 这次的文章辞藻虽然还华丽，但变得充实不少。 孙山大喜：“好，好，好，写的好。” 有底蕴的世家子，学东西就是快。从小浸染，不是开玩笑的。 景仰如果能找一名师好好指导，孙山非常确定将来肯定比王嘉行优秀。 第1229章 回沅陆 孙山看在景仰如此好学的态度上，跟他说了一些仅供参考的学习方法。 还鼓励他好好读书，将来一定能考取功名。 当然还看在送来的厚礼上，也说不少暖心的话。 送走了景仰，目击全场的桂哥儿低声地说：“山哥，你好似对景少爷很欣赏啊？” 这两个人，一说到学问，就能讨论大半天，要不是快天黑了，看模样还能继续说下去。 颇有意犹未尽的感觉。 孙山诚实地点了点头：“的确欣赏。景少爷是读书的好苗子，不管思考能力，还是学习能力，都比我们孙家村的小子强太多了。哎，要是孙家村能有几个像景少爷这样聪明的小子就好了。” 桂哥儿也觉得孙家村的小子非常愚笨。 特别是孙大力家的几条化骨龙，整日上树掏窝，下河捉鱼，说到读书就苦瓜脸。 更无语的是孙大力毫无自知之明，竟然幻想那几个小子能和山哥一样考取功名。 就算在府城读书二伯家的盖头，也不见是个聪明的。 桂哥儿安慰地说：“山哥，莫担心。孙家村的那些小子是指望不上的，只能指望我的小侄儿们了。山哥，小侄儿们一定会像你那样聪明，一定能考取功名。咱们孙家村会后继有人。” 桂哥儿所说的小侄儿们，用脚趾头都能想到是谁。 但这也太长远了，连个点也没有，更不要说蹦跶一个娃子了。 孙山好笑地说：“算了，不要想太远，顺其自然了。” 桂哥儿又问：“山哥，你是不是要亲自教导景少爷啊？” 顿了顿，补充道：“像教导王秀才那样吗？” 景家送来那么多礼，不有所求不正常。 又见孙山和景仰如此能聊，桂哥儿也不懂山哥是不是要帮景仰进行集训。 呵呵，经过山哥的闭关训练，即使庸才出来就是人才，金榜题名更不在话下了。 沅陆县有不少家长想把牙子塞到衙门这里，只不过都被山哥一一拒绝。 孙山摇了摇头说：“我要是府学教授，说不定会给景少爷指导指导，但我是沅陆知县，首要重任是管理好沅陆县，哪里有空去做夫子。” 这么说，就是不再复制“培养王嘉行的那条路线了”。 桂哥儿连连点头说：“山哥，你说得对。你是来当父母官，不是来当夫子，自然以沅陆为主，教学的事就教给夫子了。” 孙山看了看那一堆礼，或许在他眼里看起来很多，但对世家来说只不过小意思。 送过来一方面感谢孙山对景仰的提点。 一方面是想和孙山交好，毕竟是沅陆知县，而且还是年轻的知县，未来可期。 不管如何，收到礼物是一件非常高兴的事，终于对这几日送礼的亏损有小小的安慰了。 孙山晚上睡得香喷喷。 第二天一早，天才蒙蒙亮，汪管家已经把所有行李打包好。 急匆匆地跑进来问道：“老爷，一切准备好了，可以启程了。” 来了好几天，转眼就到十二月中旬，等回到沅陆县，也就快过年了。 王嘉行一早就到驿站，见到孙山后，急匆匆地说道：“大人，我们得赶紧回去，要是下雪，走起来就惨了。” 沅陆一般11月（农历）末可能出现初雪，大规模降雪集中在农历腊月。 尤其进入春节前后，沅陆县的气温可能会进一步降低，导致降雪量增大，出现大雪的可能性也随之提高。 此时已经12月中旬了，正是下大雪的最佳时期，必须赶紧回去，免得被暴雪耽误走不了。 王嘉行又说道：“大人，你看看外面的天空，是不是要下大雪的样子啊？” 孙山无语地看了一眼王嘉行。 问他，他问谁？王嘉行才是土著，更清楚这里的气候才对吧。 汪管家一听，也着急了：“老爷，真的要下雪了？” 汪管家和孙家村护卫第一次来到下雪的地方，对这里的天气陌生得很，所以根本看不出下雪的预兆。 要说毕竟熟悉下雪的也就孙山和桂哥儿，毕竟在长沙府生活过，只是他们两人也不太懂啊。 而最该懂的王嘉行却不懂，实在太不应该了。 孙山摇了摇头说道：“甭管下不下雪，咱们按照计划走，” 就算下雪，也要赶回去，总不能滞留在辰州府，沅陆县还需要自己主持呢。 于是一行人急速地往前走，鬼拍后尾枕一样，害怕走慢一步被鬼追上。 王嘉行这个瓜牙子又出幺蛾子了，满头大汗。喘气连连地喊停：“大人，大人，学生受不了。” 此时此刻正在走着山坡路，众人下地跟着车辆走。 孙山挥一挥手，头也不回地说：“莫要耽搁，继续走。” 王嘉行身体素质不怎样，哀怨地说：“大人，学生真的真的真的好累。歇一歇，再走。” 顿了顿，又喊道：“我看天色，不会下雪的。大人，我们用那么赶。” 孙山没有回答，而是说道：“你知道这个是什么地方不？” 王嘉行莫名其妙地问：“知道啊，大人，这不就是牛角山吗？离沅陆不远了，完全不用赶路。” 再爬过这个山头，就能看到沅陆县城了。 王嘉行想不明为何还要这么赶。 哎，此时此刻真后悔跟孙大人一起回家，早知道自个给镖队回去了。 这么赶路，和牛耕田有什么区别？ 这两天，除了吃饭睡觉，剩下的时间就是在路上。 甭管上山下山，就只能闷着走，王嘉行那一个累啊，从未试过这样赶路的。 上次和大力叔到辰州府，王嘉行都觉得赶了，想不到跟孙大人回去，更是赶上赶。 王嘉行偷偷地瞄一眼孙山的背影，矮矮小小，瘦瘦弱弱，想不到那么能赶。 孙大人的耐力和外表严重不相符啊。 孙山继续说：“经过牛角山你还不赶紧跑？这里经常有山匪出没，上次本官就在这里遇到山匪的。” 随后转过头，指了指王嘉行的脚下说道：“上次就有一堆山匪尸体摆放在你脚下的地方，说不定附近还有血迹。” 这么一说，王嘉行感觉脚底传来一股寒意。 寒冬腊月本来就冷，死过人的地方更冷。 王嘉行心里发毛地说：“大人，我们还是赶紧跑吧。” 说完后，一溜烟地跑在前面，把孙山甩得远远，连行李也不要了。 第1230章 下雪 一行人好不容易爬过牛角山，之后竟然开始下雪了。 孙山愣了愣，想不到雪还真来了。 桂哥儿二话不说，从马车里拿出油纸伞，立即递给孙山说道：“山哥，快打伞，免得雪落到身上，会生病的。” 山哥可比他们娇贵许多，绝对不能生病。 桂哥儿想起来沅陆县之前，孙伯民和苏氏千叮万嘱让他照顾好孙山，绝对不能饿着渴着还有生病着。 桂哥儿向来对孙伯民和苏氏言听计从，时刻都盯着孙山的一举一动，绝对不能让孙山着病。 雪一点一点地下，除了孙山还有王嘉行，其他人冒着雪快速地驱赶着马车。 王嘉行苦着脸说道：“大人，怎么就不等我们回到沅陆才下雪呢？老天爷也太心急了吧，这么一刻还等不及。” 穿过牛角山，还要继续走大半个时辰才到沅陆县城墙，但半大个时辰，雪可以一点一点地下，雪也可以啪啦啪啦地下。 王嘉行急匆匆地跑起来，想赶快跑回家。 孙山一边跑一边说：“老天爷对我们够好了，跨几步就能回到了。要是在山路就下，走也不是，躲也不是。” 沅陆县到辰州府山路占了老大半，遇到天气不好时，真不知道往哪里躲。 孙山想了想，来年征役，先给沅陆这边的山路隔三差五修几个凉亭，能让赶路的人有地方休憩。 哎，前任的沅陆知县光知道修县衙，就没想过去修官道，比魏大人还不如。 孙大力见路比较平坦了，立即说道：“老爷，你快上马车，莫要被雪打着。” 孙山见状也不推辞，自己跑，还不如坐马车跑，免得拖累队伍的进程。 看了看这匹红头大马，孙山越来越满意了。 马力真足，也温顺。养着养着就像从小养到大的那种。 不错，不错，不愧是知县老爷家的骏马。 王嘉行见状，也想跑到马车上。 孙大力急着说：“王秀才，莫坐车，跑起来比较快。你坐上去，可减慢马车的速度。快，跑起来，前面不远就是城墙了。” 王嘉行： 王嘉行去的时候跟镖队去，所以根本没有驾驶自家的“交通工具”。 回来时蹭衙门的车辆。 正想往递运所的运粮车上钻，就被孙大力制止了。 运所大使连连赞同地说：“王秀才，车里太多东西了，还是跑起来比较快。你要是坐上去，车子就走不快了，比自己走还慢。” 孙山这次到辰州府除了参加会议，还运送税粮。 之后车辆被运所大使“公车私用”，装上不少货物。 所以大家回来时，除了孙山和王嘉行等少量的头头坐车外，剩下的靠11路车。 孙山暗暗地羡慕运所大使光明正大地贩货，而他因为顾忌“官身”，不得不放弃做二道贩子。 王嘉行： 最后没办法，跟着大伙一起跑起来。 再一次暗暗发誓：下次一定不跟孙大人回来，宁愿出钱跟镖师一起走。 要是孙山知道王嘉行的想法，肯定翻白眼：免费的还要什么自行车？能让你跟，够道义了！ 一伙人冒着风雪，快赶快赶，终于踏入沅陆县了。 看着空荡荡的街道，看了看黑乎乎的天空，众人不由地松了一口气。 孙草根和孙黑炭推着行李，急匆匆地领着王嘉行回家。害怕这个瓜牙子快到家还出意外，干脆让人亲自送回去才安心。 孙山则领着大部队飞快地跑回衙门。 闲来无事干的大头狗坐在后门，忽然见到孙山的身影。 欢喜地喊：“老爷，你回来了。” 看了看一片一片的雪花，奇怪地问：“老爷，你怎么选择下雪天才回来啊？前两天出大日头，怎么不回来啊？” 孙山： 大头狗的头发一直都不怎么长，依旧留着波波头，说话的时候一动一动，像朵蘑菇。 孙山忽略这个问题，直接问：“家里一切都好？” 大头狗连连点头：“老爷，家里一切都好，就等着你回来。” 汪管家见大头狗拉着孙山讲话，一点眼色也没有，连忙问道：“大头狗，嬷嬷在哪里？” 大头狗笑呵呵地说：“找婆子聊了。” 汪嬷嬷是正孙家里交友最广的人。 孙山不在家，后院又没有夫人小姐，时不时找朋友聊，过得那一个轻松自在。 当然这也是老爷吩咐的，让她随时留意沅陆的坊间传闻。 特别关于衙门的，做一个出色的“狗仔队”。 汪管家不由地气闷，老爷回来了，做奴仆的竟然不在。得亏在孙家，要是在何家，早就问罪了。 汪管家吩咐到：“赶紧喊嬷嬷回来，烧水熬姜汤。大风大雪，预防老爷受寒。” 大头狗应了一声，急匆匆地跑去找汪嬷嬷和夏姨了。 孙山走进卧室，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等出来，脚边就出现一堆炭火了。 桂哥儿关心地问：“山哥，身子有没有发寒，要不要请大夫？” 孙山摇了摇头：“我坐在马车上，没被雪打着，不冷。” 随后关心地说：“倒是你们，冒着雪回来。赶紧地换衣服取暖，莫要受寒。” 桂哥儿憨厚地说：“山哥，我没事，我的身骨子向来都很好，不生病。” 桂哥儿煨好炭火，又出去忙活，不一会儿给孙山端来热水洗澡：“山哥，快点洗澡。” 孙山感动地说：“好，桂哥儿，你去忙活，不用管我。” 桂哥儿坚持道：“山哥，等伺候好你，我就去忙。” 说完后就去给孙山拿毛巾，皂角，衣服，忙里忙外，十足是家里的苏氏。 孙山笑了笑。 桂哥儿平时是笨了点，憨了点，愣了点，脑瓜子不够灵活，做事考虑不周到。 但千不好，万不好，对孙山是最好的。 怪不得孙伯民和苏氏如此信任桂哥儿，有什么要叮嘱全朝着桂哥儿说去。 就这份单纯的忠心，是难能可贵。 孙山洗澡完毕，汪嬷嬷端来一大碗姜汤，高兴地说：“老爷，你回来了。快喝姜汤，驱驱邪身上的寒气。” 孙一边喝姜汤，一边听汪嬷嬷聊最近的市井八卦。 汪嬷嬷聊得那一个兴奋，信誓旦旦地保证：“老爷，你不在我也没偷懒。沅陆县谁家娶媳妇，谁家嫁闺女，谁家小子挨打，谁家老爷被大婆打，我都清清楚楚。” 孙山面不改色地喝下姜汤，赞许地说：“不错，嬷嬷，继续努力，往后继续打听。” 第1231章 鸟粪作坊不放假 喝完姜汤，吃过晚饭，就算疲惫不堪孙山也没有睡觉，急匆匆地把张师爷喊过来。　　问道：“师爷，沅陆最近有没有下大雪？”　　张师爷摇了摇头说道：“大人放心，最近没下雪。”　　随后补充道：“前几日，王县丞已经安排衙役到各地方通知，让百姓注意下雪。以防雪灾造成的危害。”　　王县丞十足十的土著，比孙山更清楚沅陆的气候变化。　　往年不知道他怎么处理，但出发前，孙山已经跟他强调，必须通知下去，让百姓加固自家房子，免得因为一场暴雪下来，房子被雪压塌，搞出人命。　　孙山也知道这种情况光官府这边提醒是避免不了。　　就像游泳，每年暑假就算学校再提醒，依旧会出事。　　但官府也要尽最大的努力，如果还出事，就不要怪官府了。　　孙山不由地松了一口气：“这天气，看着就会下大雪，哎，真不想出事。”　　张师爷安慰地说：“老爷，莫要担心。咱们已经尽力了，要是天意如此，也没办法。”　　张师爷又跟孙山聊了一些他不在衙门发生的事。　　总体来说没什么大事。或许因为快过年了，或许因为今年风调雨顺，百姓也变得平和了。偏远的沅陆县平平安安地度过一年。　　张师爷问道：“老爷，鸟粪作坊那边还在忙活，过年有放假不？”　　作坊在前不久弄好了，飞索也一样，至于通往作坊的路，也修了出来。　　修路的工人已经回家了，还剩下鸟粪作坊的工人。　　当然大部分人都是大鸟村的，要是回家也方便。　　而孙定南还在作坊那边忙活。　　如今十二月中下旬，距离明年春耕也不早了，孙山的本意想让除夕和大年初一那天放假，之后继续上班。　　也不要怪孙山这么想，毕竟上辈子假期间也经常要值班，放假和没放假一样过。　　于是把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我是不想让村民放假，依旧留在作坊干活，只不过这样做，村民不知道有没有意见。”　　张师爷听到不放假，想着村民肯定有意见，但听到年三十到初七翻倍工钱，瞬间觉得村民都不想放假了。这年头，就没有比钱更吸引人的。　　干一天等于干两天，年过不过无所谓。　　张师爷说道：“老爷，就按照你的吩咐做。要是多人选择干活，就继续干。如果少人干，那就放假回家过年。”　　之后又问：“老爷，阿南放不放假？”　　孙定南和王老爷负责作坊的一切。　　现在开始投入生产了，孙定南依旧在那边做管事，盯着工人干活。如果过年还开工，孙定南也要在那边。　　孙山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说道：“村民不放假，阿南也不放，让他继续在那边看着。刚运作，没有自己人在那，不安心。”　　张师爷也是这样认为的，点了点头说道：“大朗和二杰也在那边，阿南有伴。”　　之后又说道：“老爷，以后都让阿南在作坊那边管理吗？”　　孙山摇了摇头：“过年后，我会和王老爷商量，请一个作坊总管理，阿南是我的管家，不会在那边。”　　鸟粪作坊属于沅陆县的，得找一个能平衡各方势力，经验丰富的“厂长”来管理。　　而在“厂长”上，孙山会设立一个监督机构，好让股东们知道工厂的运作。　　孙山不会那么明晃晃地介入鸟粪作坊，他只会背后默默地管理。　　何况孙定南是他的管家，首要任务帮他做事，被调去作坊，他这边又没人了，这是万万不可。　　这次让他跟着王老爷做事，是为了长见识长本事，而不是被困于鸟粪作坊。　　孙山又跟张师爷聊了不少公务，直到夜深，才去睡觉。　　第二天，雪下得更大了。　　孙山一早就去上班，等官吏齐全，就开早会。　　不是孙山想开会，而是从辰州府开会回来，得把刘知府的旨意传递出去，虽然都是一些假大空的话。　　一众官吏见到孙山后，连忙行礼问好：“大人，你回来了？一去好些天，下官甚为挂念。”　　孙山微微一笑，温润如玉地点了点：“本官也一样，对你们甚为挂念。”　　这世道就这么虚伪。见面都要说“我好想你”，而且还要回答“我也好想你”！　　要说实话，谁会想谁你？恨不得大家见不着，这样才自由自在。孙山坐在正中央，对着官吏说道：“各位，这次本官从辰州府回来，刘知府说了不少话。这些话也要跟各位说一说。”　　众人立即回应：“大人，你请讲。”　　刘知府说了什么啊？无非就是王恩浩荡，有幸在辰州府做知府，希望能把辰州府管理好，让百姓们的生活一年比一年好。　　孙山如法炮制地说道：“各位，刘知府说了，我们做官吏的，就要尽心管理好沅陆县，让沅陆百姓丰衣足食，生活一天比一天好。刘知府千叮万嘱我们莫要忘记百姓才是我们的天，我们的地，必须时刻聆听百姓的意见，好好为百姓做事。”　　王县丞撇了撇嘴，偷偷地瞄了一眼孙山。　　想不到孙大人去了一趟辰州府，变得更加虚伪了。　　呵呵，什么百姓是天，百姓是地，说出去谁信？百姓见他们不跑，已经算官吏亲善了。　　想是这么想，嘴巴却如此说：“是，大人，下官会谨记刘知府的话，好好协助大人管理好沅陆。让百姓安居乐业，丰衣足食。”　　王县丞都这么说，吴主薄自然也不落后，高昂激昂地道：“大人，下官也会好好协助大人管理好沅陆，好好聆听刘知府的训诫，一心一意为百姓做事。”　　此时不表忠心更待何时？　　众人一一地表达对孙山的忠诚，对刘知府的忠诚。倒　　是想表达对皇帝的忠诚，只是咖位太低，不太好上纲上线。　　孙山满意地看了看众人，含笑地点了点头：“好，大家说得好。”　　之后又说道：“今日你们回去，好好写一篇一年内务事宜呈报，后日我们在议事厅一起查阅，好让这一年，大家都做了什么。”　　府衙那边要求写年终总结报告，没理由县衙这边不用。　　孙山也想看一看，下属们这一年究竟做了什么。　　王县丞与一众同僚：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m.abl23b.lol 第1232章 年假 大乾年假是从正月初一开始，到初五结束。　　除夕在法律法规上是不放假的。　　当然规定是这么规定，实际放假又是另一回事。　　特别像孙山这种偏远地方官，放不放假都无所谓，平日没事完全可以躲在后院躺摇椅睡觉。　　孙山吩咐礼房安排好值班人员，必须保证过年期间也有人在衙门值班。　　礼吏也无奈啊，往年只要知县封印，就可以回家，根本不需要在衙门值班。　　今年知县大人这么安排，虽然很有意见，可规矩上完全没问题，只好无奈地接受。　　孙山又补充道：“留在衙门上值的工钱加倍。”　　这么一句话，礼吏立即来一个三百六十度大转弯。　　笑容满面地说：“大人，我会仔细安排的，保证衙门过年期间会有足够的人上值，就算遇到突发事件，也能第一时反应。大人，请你尽管放心。”　　艾玛，有工钱就早说嘛。而且还是加倍工钱。　　这年过不过都一样，只要给钱，万事好说。　　礼吏想着这消息一公布，那群衙役肯定争先恐后地来值班。　　上五天班等于上十天，这样的好事哪里找。　　何况有钱什么时候不是过年。回家过年，还不如在衙门上班赚钱。　　又过了几日，孙定南回来了一趟。　　孙山感觉好久未见人了，此时此刻见面第一句话便是：“南哥，你怎么瘦了那么多了？”　　可怜见人，本来还有点婴儿肥，现在变成硬骨头了。　　不仅瘦，还黑了不少，读过书的那一丁点气质全都没有，十足十的黑瘦农家汉子。　　孙山比了比，也不知道有没有缩水，变矮了？　　要是村长见到，肯定心疼死了。　　孙定南虽然黑瘦黑瘦，却十分精神，笑容满面地说：“忙起来顾不上吃饭，就便瘦了。不过幸好作坊已经修好，村民也开始生产鸟粪肥料了。”　　孙定南拿着账本，一五一十地给孙山讲述材料成本，人工成本等等账本。着　　急地说：“老爷，上次集资的3000两，用了不少，再不卖鸟粪，恐怕库房就没钱了。”3000两一听很多，实际用起来哗啦啦地流走。　　这里用一点，那里用一点，加加埋埋，钱就这么没了。　　特别是修路，工钱便宜是便宜，但耐不住工人多，不计成本地修路，钱一下子就去了不少。　　最重要的是作坊不赊账，干完就给钱，金库更所剩无几。　　工人干活干得那一个开心，临走前问过完年招不招工？要是招，第一个报名。工　　人当然想来干活了，这么爽快地给钱，这年代少有。　　而且还是官府给钱，更是少有中的少有。　　孙定南和王老爷看着金库的钱一天比一天少，不由地心急如火。　　鸟粪作坊只付出，没收入，怎不着急呢？　　这大半年过去了，一分钱都没有存入金库。　　孙山也见到孙定南的着急，安慰地说：“南哥，莫心急。我们把前期的活计做好，后面就等着收钱。这事不能急。”　　顿了顿，补充道：“何况这钱又不是我们的，是沅陆县老爷们的，他们不心急，我们干嘛心急。亏钱也是他们亏，又不是我们亏。”　　这么一说，孙定南不由笑起来：“老爷，你说得对。幸好这次的钱是不少人凑出来。就算亏，分摊下去，每个人也不会亏多少。要是真亏，也就王老爷最亏。”　　孙山连连点头：“王家家大业大，亏这一点，不会心疼的。”说　　是这么说，要是真亏了，王老爷肯定上门来诉苦，指定在背后诅咒孙山。　　孙山又问：“这次跟着王老爷身边，是不是学到不少东西？”　　说到这个，孙定南就开心了。　　认真地说：“老爷，要不是跟着王老爷干活，好些事我根本没接触过。哎，做买卖不容易。王老爷的确有本事，能在沅陆各行各业都有他们王家的身影。除了靠辰州府，自个也是有能耐的。”　　孙定南一五一十地给孙山讲述跟在王老爷身边的所见所闻。　　比如到哪里买砖头，到哪里买木头，如何招工，如何计算成本，把价钱压到最低。　　好些事不亲自经历根本不懂。孙定南感慨地说：“老爷，就算现在知道大概流程了，但让我一个人独自去干，也未必能顺利地干下去。以后要学习的地方可多了。”　　孙定南说得非常对，有些事的过程不经历，是不懂得其中的运作。　　就算经历过，下次的过程又未必相同。　　活到老学到老，往后还有很多要学习的。　　孙山第一次走入个官场，里面的弯弯绕绕到现在还搞不懂。　　外人看来他这个知县一言之堂，发布任务后，下面的人就照样做。　　其实完全不是这个回事。　　就像大鸟村的村民被选入到作坊干活，实际这个工位早就被不少人盯着，各方势力想通过这样那样的关系谋求进入。　　要不是这个“工厂”是孙山创造的，保准没那么多话语权。　　又比如衙门的衙役，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位置，孙家村的汉子根本无法插进去。　　孙山总不能把衙役开除，放自个的人进去吧？　　这么激进的做法，必然会被反噬。　　孙山也无奈，只能创造“工位”，而不是强抢“工位”。　　幸亏沅陆这个地方官吏少，百姓也不怎么爱搞事，孙山到目前才如此顺利。　　如果再往上一层，不说到京城，长沙府，就算到辰州府，孙山也没信心会跟同僚们相处得好，能平衡自己和他们的利益。　　看来做官还是一步一步地往上走才行，有基础工作经验总比空降的实在。　　当然孙山的要求也高，对上负责，对下也负责。　　有些官员只喜欢对上负责，这样或许能走的更快一些。　　孙山摇了摇头，不再多想，走一步见一步，他脑瓜子不行，想不到那么远。　　对着孙定南说道：“过年依旧要干活，辛苦你了，要到坳家弯过年。”　　孙定南连连摇头：“老爷，不辛苦，在哪里过年不是过年。何况还有大朗和二杰陪着我，一点也不孤单。”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m.abl23b.lol 第1233章 管事会社招 孙定南走后，王老爷找上门了，同样也是拿着账本。　　一进门就说道：“大人，这账本上的钱一天比一天地少，你说怎么办？这鸟粪肥料得必须尽快卖，回一回本，要不然3000两用光了，就没办法了。”　　王家是除了衙门，孙山，是唯三的大股东，非常关心鸟粪作坊的生产。　　孙山心里想着用光就用光，要不是不够，就再集资。　　当然想是这么想，话不能这么说。　　安慰到：“王老爷，莫担心。作坊已经弄好了，剩下就是制作鸟粪了。你看看，过年也不放假，就是来年春天有足够的鸟粪卖。尽管放心，我们的鸟粪作坊属于细水长流，只要开卖，保准一天比一天赚钱。”　　这事不用孙山说，王老爷也知道。　　后山的那个无边无际的巨大粪坑，就是无穷无尽的财富，王老爷才会投资。　　但王家人想得比较远。　　自个是本地人，会一直留在沅陆，但孙山不是啊，万一过两年调走，来了个不好说话的父母官呢？　　不好说话就算了，最怕就是权贵子弟来历练，把鸟粪独占，就算自个是土著连汤也喝不了就惨了。　　趁着孙大人还在，又比较好说话，自然要加紧赚钱。　　不说盈利了，本金总要赚回来吧。　　想到自己辛辛苦苦地建作坊，钱不赚一分绝对不行。　　王老爷指了指自我认为消瘦的身材说道：“大人，你看看我，为了今早建好作坊，没日没夜地苦干，整个人干得瘦成竹竿了。哎，我这是着急啊。”　　孙山瞄了瞄王老爷，感觉没怎么瘦啊，肚子还是圆滚滚的。摆明睁眼说瞎话。　　不过还是夸赞地说道：“王老爷，辛苦你了。这作坊全靠你，才能如此顺利建好。要是没有你，我都不知道如何是好。王老爷，谢谢你了。”　　孙山这么一说，王老爷倒是不好再说了。　　孙大人都认可你的辛苦了，要是再抱怨下去，就回不知趣了。　　王老爷问道：“大人，听说明年会请个管事管作坊，这是真的还是假的？”　　孙山确定地说：“当然是真的。孙管家只不过临时管一管，我这里还需要他，不会到作坊。”听到这里，王老爷长长地松了一口气，看来孙大人还真光明磊落，不去沾染作坊。　　要是孙定南管，大伙不得不怀疑其中的利润会被孙大人侵吞了。　　王老爷问道：“大人，你打算让谁去管？有没有合适的人选？”　　孙山狐疑地看了一眼王老爷，醉翁之意不在酒。　　看来这次寻来，最终目的是为了作坊管事这一职位。　　啧啧，王老爷莫非想自个安排人？这万万不可。　　孙山自个不安排人，王老爷也不能安排人。　　于是直截了当地宣布：“作坊管事本官会向全沅陆的有才之士招聘。”　　招聘？孙大人竟然想社招？那怎么可能？还想推荐自家人去呢。　　王老爷立即反对地说：“大人，这种外招的哪能放心。管事一职是关乎整个作坊的好坏，必须找个熟门熟路的熟人才行啊。万一招些不三不四的人回来，祸害作坊，后果不堪设想啊。”　　孙山不认同地摆了摆手：“王老爷，尽管放心。想成为管事，得要经过做卷子，我们银股考核这两个步骤。要是能通过，肯定是个人才，肯定能把管事一职做好。”　　面试听过，怎么还用做卷子？　　王老爷不明地问：“大人，做什么卷子？管事又不是考取功名，怎么需要做卷子？”　　孙山云淡风地回答：“为何不用做卷子？本官做官，还不是经过层层做卷子才能做官？”　　王老爷摇头摇得像拨浪鼓地说道：“大人，做官和做管事怎能一样？”　　尼玛的！做个管事也要做卷子？　　简直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辛辛苦苦做卷子做成官还说得过去，毕竟当官光宗耀祖，有权有势。　　王老爷觉得孙山的对比完全不一样。　　孙山笑着说：“做官的卷子难度大，做管事的卷子，我们就把难度降低下来。这个管事有没有本事，拿卷子考一考，一清二楚。”　　看了看外面，接着说：“我家师爷，当初也要做卷子才能做我的师爷。鸟粪作坊是沅陆县最大的财富，关乎整个沅陆的穷与富。想成为作坊管事，得要经过重重考验才行。而做卷子是最能验证一个人的本事。”孙山这么一说，王老爷变成哑巴，不知道怎么反驳。总不能说做卷子也考不出本事。　　要是这么说，曾经做过卷子做成官的孙大人肯定急眼了。　　孙山又说道：“王老爷，你要是有合适的人员，就让他好好准备，春节后，就过来考试。要是通过了，就能做管事。”　　之后又补充道：“只要符合要求的都可以来报名，本官只看卷子，其他都不看。公正公平公道！”　　王老爷嘴巴努了努，想说什么，最后什么都没有说，叹了一口气，耷拉着脑袋回家了。　　卷子，鬼知道会出什么题，还不是孙大人一个人说了算。　　哎，这个孙大人难搞啊。　　果真是后浪推前浪，前浪拍死在沙滩上，一代新人胜旧人。　　王老爷不由地怄气，回去找大哥诉诉苦才行。　　不到几日，就腊月二十七了。衙门也陆陆续续放假了，特别是外地的，更要赶紧回去。　　孙山的后宅有汪管事，人情来往全由他负责。　　不过在沅陆县，只有孙山收礼，就没有送礼出去的。这种作威作福的感觉真爽。　　特别是王阿爷和王阿爹，送的那礼一个厚啊。　　王阿爷和王阿爹还特意悄摸摸地问孙山：“大人，你在岳麓书院读过，那里是不是能学到很多东西啊？是不是花钱就能进去？要是行牙子进去，你觉得怎样？”　　孙山一听，就明白王阿爷和王阿爹的意思了，这是想读高价书。　　孙山叹了一口气。　　王家在沅陆还说得过去，到岳麓书院就小虾米。　　单单赞助费就1000两，更不要说每年的学费500两，还有生活费，社交费等等。　　王嘉行是本地人，或许能减免一些，但也是一笔大数目。　　最重要的是王嘉行根本没必要到名校读书。　　孙山真害怕他跟不上，变得更丧气了。　　留在辰州府专心读两三年，重新把基础打好。　　有机会再去别的书院读更好。　　科举是一条漫漫长路。　　像孙山这种年纪轻轻考上的，少之又少。　　王嘉行走不了这条路。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m.abl23b.lol 第1234章 咱们的嘉行已经是秀才公了，在沅陆也是天之骄子 孙山直接把到岳麓书院读书的费用说了出来，并且就算给择校费，也不一定会被录取。　　当然以王嘉行的院试名次和本地人身份，录取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王阿爷听到择校费就要1000两，不由地瞠目咋舌。　　这怎么读？就单单这笔钱就把家底挖了不少出去。　　而且还有学费，生活费。加上行牙子又不是吃的苦的那种，肯定在书院要好吃好喝，费的钱更多。　　王阿爷不死心地问到：“大人，真的要那么贵吗？大人，当初你到岳麓书院读书，也要那么贵吗？”　　孙山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说道：“我是被书院看中学识才进去的，束脩也只不过10两。花钱进去就是另一回事了，那可是天价。”　　孙山可不敢说自己是靠关系进去的，万一王阿爹求他用关系呢？　　为了子女的前途，做父母的脸皮可以很厚。　　干脆杜绝这种情况，直接说自己凭借才华被选中的。　　如今谁敢说他不是盖世之才。　　孙山发现一步一步地考上去，特别是两榜进士的出身，给他带来耀眼的光芒。　　好比如清华北大本科毕业，甭管混得如何，就这个出身，也让不少人艳羡。　　王阿爹努了努嘴，不由地叹了一口气。　　要是行牙子像孙大人这样有学识就好了，就不用愁读高价书这个问题了。王　　家现在就像半桶水，荡来荡去，不知道如何才能平静下来。　　行牙子眼看是王家的唯一希望，如果到岳麓书院读书，中举机率大大增高，他们家的门楣就能换一换了。　　只是家里的钱财实在有限，咬一咬牙还能供得起，全家得要吃糠咽菜，日子过得那一个苦。　　如果只有这么一个牙子，也不用那么烦，肯定会搏一搏。　　现在还有大儿，大孙，总不能为了二儿子，把家里搞得一贫如洗。　　金榜题名还能说一句苦尽甘来，万一落榜呢？所有钱财打水漂了。　　王阿爹心里烦闷，不知道找谁诉苦。　　本来最应该找的是王县丞，毕竟他们也是依靠主支才活得那么好，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找上孙大人。　　觉得孙大人是个大好人，性子忠厚，最要是说话实在，会给你分析利弊。而且当初一心一意地教导行牙子，孙大人肯定也希望行牙子有个美好的未来。　　王阿爹着急地问：“大人，我家这种情况，你说该让行牙子去岳麓书院读，还是不让他去读？”　　王阿爷也想孙子大有出息，毕竟家里再出这样的聪慧的儿子可难了。　　目前大孙子家的两个儿子，一看就不是读书的好苗子，王家想把屋顶修一修，恐怕也只能靠行样子了。　　急切地问：“大人，我家兜里有几个钱，咬一咬牙，还是能去的。”　　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一闭，可见下了很大的决定。　　王阿爷是这么想的：孙山到岳麓书院读能高中，行牙子说不定也行。　　孙山没有回答他们的问题，而是问道：“这是嘉行要求到岳麓书院读书，还是你们要求的？”　　心里却暗暗吃惊，想不到王家兜里还真有几个钱，竟然能供得起。　　王阿爹都那么有钱了，王县丞只能比这里多。　　啧啧，自个还是低估了王家的家底，要是努力挖一挖还能挖出不少。　　王阿爹实话实说：“牙子倒是没要求去读，只是我们想到大人也是岳麓书院出来的，如果行牙子到那里读书，说不定像大人一样高中。”　　王阿爷接着说：“我们的要求不是很高，不需要像大人这样中进士，牙子中哥举人回来，已经心满意足了。”　　孙山好想跟王阿爷说，中举要求不低。　　特别在湖广中举，更是难上加难。　　而且行牙子那种学识，中举目前远远还不够班！　　唯一欣慰的是王嘉行还有良心，并没有无理取闹要求到岳麓书院读书。　　还知道家里的情况，知道怜惜家里的辛苦钱。　　孙山实话实说：“嘉行阿爷，嘉行阿爹，你们是要听真话，还是要听假话呢？”　　王阿爷和王阿爹愣了愣，疑惑地看着孙山。　　王阿爹问道：“大人，当然要听真话了。”　　孙山便说真话。　　这是他们要听的，不是自己硬说的，能不能受得住，也该他们承担了。　　孙山如实地说道：“嘉行阿爹，我实话说，嘉行目前的学识就算再读三年，也远远达不到中举。就算到岳麓书院读书，也只是浪费钱。还不如先到府学好好打基础，好好把原先不足的学识补回来，再考虑中举之事。　　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嘉行院试上榜，那只因为院试题目简单，经过我的教导，走了一条通天路，所以才名次那么前。　　乡试则不一样，乡试的难度比院试高百倍，再走捷径是不行。必须一步一步地挖阶梯，一步一地塌着走。”　　顿了顿，接着说：“嘉行阿爹，本官建议嘉行还是先到府学沉淀几年，如果有机会，再到别的书院继续深造。”　　王阿爷和王阿爹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孙山，刚才好似听天书一样。　　孙大人说的怎么听不明白呢？　　只听到行牙子学习不行，到岳麓书院读也不能中举，先到府学读，之后在到别的地方读。　　至于行牙子学习哪里不行，王阿爷和王阿爹听得云里雾里，不知道孙大人的话是什么意思。　　也不要怪王阿爷和王阿爹不懂科举的事，因为这世上就很少人懂，其中的过程更是搞不清楚。　　不要说家长不懂，学生也未必懂，不到那一步，也不知道自己的斤两。　　孙山见父子俩迷茫的目光，暗暗地叹了一口气说道：“嘉行阿爷，嘉行阿爹。本官不建议嘉行到岳麓书院读书，建议他想到府学好好苦读。”　　这话王家父子倒是听懂了。　　王阿爹急着问：“大人，你说，你说我们家的行牙子，苦读后，有没有机会中举？”　　过程不重要，想知道结果。　　对上这双期望的眼睛，孙山哪里敢说机会不大。　　而是换了一个问题回答：“嘉行阿爹，当初你们是不是只要求嘉行考上秀才就行了？”　　王阿爷和王阿爹愣了愣。　　孙山继续说：“你们的目标已经完成了，剩下将来怎样，也只不过附带。能继续往上爬，我们当然高兴了，如果爬不上，当初的目标也实现了，我们更应该高兴了。　　嘉行阿爷，嘉行阿爹，不要给嘉行压力，也不要给你们自己压力。别忘了，咱们的嘉行已经是秀才公了，在沅陆也是天之骄子，谁敢看轻呢。”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m.abl23b.lol 第1235章 发猪肉 王阿爷和王阿爹沉默了，孙山说得对，当初送行牙子去读书，也只不过求一个秀才出身。　　如果运气好，像主支的哥儿那样，能考个举人出身，再多的也不敢想了。　　行牙子比想象中的优秀，年纪轻轻就考上秀才了，之后就算一直原地踏步，他们的目标还是完成了。　　人有多大能力就做多大的事。　　孙大人刚才也说了，就算举全家之力，供行牙子到岳麓书院读书，中举的机率也不是很高。　　孙大人是行样子的老师，向来欣赏行牙子，更想行样子有出息。　　但事实又是另一回事，不能勉强。　　王阿爹点了点头说：“多谢大人的建议。要是没大人，我们一头黑，不知道如何是好。”　　对比上一任，上上一任父母官。王阿爹对孙山非常的信任。　　孙山笑了笑说道：“莫要多想，船到桥头自然直，车到山头必有路，顺其自然。快过年了，更应该开心点。而且嘉行年少有为，年纪轻轻就成为秀才了，咱们更应该高兴。”　　孙山这么说，王阿爷和王阿爹不由地笑起来了。　　孙山随后说道：“等会拿两条猪肉回去，我家养的猪出栏了，拿回去吃，尝一尝我家养的猪好不好吃。”　　孙大力一开始在菜地试验基地养猪，随后转移到水稻试验田基地养猪，足足养了十头。　　孙山到辰州府时，汪嬷嬷劏了几头大肥猪做腊肉。　　这不，年关将即，剩下的猪也要劏了好过年。　　王阿爷和王阿爹送了那么多厚礼过来，回两条猪肉也应的。　　王阿爷一听，高兴地说：“大人，你家的猪杀了？哎呀，我听外面的人说你家养的猪可好了，头头长肥膘，十足十的大肥猪。不少人还想打听你家是怎样养猪的。”　　王阿爷浑浊的目光一丝一丝地清亮起来。　　孙大人种菜种得好，耕田也耕得好，现在连猪也养得好。　　还有孙大人什么不会的？想不到一个读书人，啥活都会干，真羡慕孙老太爷养了个好儿子。　　王阿爹也笑着说：“是哩，大人，你家的猪头头长肥瞟，我们就没见过这样肥的大肥猪。哎呀，大人，你真有本事。”孙山连连摇头说：“哪里什么本事，养肥，全靠吃。我家的猪一天三顿，还时不时加餐，不肥都不行。”　　孙大力嫌弃孙家护卫无所事事，一有空就让他们上山砍柴砍猪草，使得孙家的猪一天十二个时辰嘴巴不停过。　　加上用米糠，豆饼，鱼料等等混合在一起当猪食给猪吃。　　因为吃的多，吃的好，猪就长得快，长满肥膘。　　孙家养猪不是大规模养，所以发猪瘟是相对有难度的。　　只要清理好猪栏的卫生，猪不会那么容易生病。　　这么一来，头头猪又白又胖，引来不少围观群众。　　孙山继会耕田之后，又多出了会养猪的声誉。不少人到猪栏请教如何养猪。　　等听到“多吃”两个字，瞬间哑然。　　这么简单的养猪法子谁不懂，问题是没办法让猪多吃。　　人都不够吃了，哪里还能让猪多吃。　　众人听到孙大人的养猪全靠吃出来，瞬间不感兴趣了。　　觉得这是往他们的伤口撒盐，让他们觉得自个比孙大人的猪吃的还不如。　　孙山连连喊冤枉。他们来问，自然如实交代。　　法子就在那，能不能养，孙山也无法控制。　　昨日孙大力把剩下的大肥猪全杀了。　　孙山便召集衙门的人，给他们发福利。当然是有编制的才能有。　　不是他想大小超，而是猪肉有限，如果编外编内全发，孙山家的猪哪里够发。　　一条肉一些猪下水这样搭着发给下属，让他们感受到上官的无微关爱。让他们感受到上官对他们的慷慨。　　王县丞拿到一条大肥肉和一个猪心，嘴角抽了抽。　　说真的，还是真第一次收到上官的福利，虽然这些福利微不足道。　　但孙大人如此特立独行，王县丞也麻木了。　　第一次上官给发猪肉，怎么也要感谢感谢：“大人，你家的猪养得好，看看这瞟，多诱人。我阿爹最喜欢吃大肥瞟。”　　王县丞不喜欢吃大肥肉，但耐不住家里的老头喜欢吃，孙山送的肉也算送到心头上了。孙山笑着说：“喜欢就好。下一年再给你发。”　　吴主薄收到的是一条五花肉和一个猪肺，心里是非常高兴的，白给的不要是傻子。　　孙大人虽然吝啬了点，但总归比以前的知县大方。就没有一个知县给送福利的。　　呵呵，孙大人的猪肉拿回去还能吃上一顿。　　感谢地说：“大人，你家的大肥猪养的真好，明年一定要养，我等着大人家的猪肉。”　　孙山乐呵呵地说：“吴主薄，明年养多几头，给你送多些。”　　吴主薄一听，心花怒放，连连拱手道谢。　　孙山给邓教谕送了一大块后臀肉，笑着说：“教谕，这一年辛苦了。因为有你，沅陆的学子才考得那么好。你吃了本官的大肥猪肉，明年得给本官教出更多秀才公。”　　邓教谕激动地看着一大块敦厚的猪肉，满脸笑容地说：“大人，尽管放心。明年我一定会督促学生好好读书，不辜负大人的期待。”　　众人看了看邓教谕的猪肉，再看了看自己的，不由地心塞。　　要不要那么偏心啊。　　偏心就算了，还当着他们的面偏心。　　邓教谕的猪肉不仅最大块还最好吃。　　他们的呢？感觉就是做邓教谕的陪衬。　　不过众人已经习惯了，孙大人一向和邓教谕交好，偏心是画公子画出肠了。　　谁叫这两人都是惺惺相惜的读书人，他们的圈子，别人插不进去。　　孙山给下属发猪肉，自然也给送礼的人回猪肉。　　王阿爷和王阿爹屁颠屁颠地拿着孙大人的猪肉，兴高采烈地回家了。　　而且回到家后，让女人把肉先供奉给祖先，再给家里的牙子吃。　　希望牙子们吃了孙大人家的猪肉。　　能像孙大人一样金榜题名，锦鲤附体，前程似锦，得偿所愿，科举必胜。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m.abl23b.lol 第1236章 进士猪 年关已至，孙山在除夕的那天正式封印，除了值班人员，剩余的官吏全都回家了。　　由于吃喝拉撒睡都在衙门，所有放假跟没放假一样。　　住的地方离工作单位太近就是不好，完全没有放假的氛围。　　汪嬷嬷前两天就把过年的点心准备好，此时此刻见老爷优哉悠哉地坐在院子里，赶紧拿碟子装了些糖环，油角，米饼，瓜子出来。　　笑呵呵地说：“老爷难得有清闲的时候，快吃些糕点。等会就有饭吃了。”　　孙山捻了一个糖环，咬了一口，咯嘣脆，赞赏地说：“嬷嬷做的糖环不错，香脆香脆，特别放了香葱，更香了。”　　虽然叫糖环，但味道却是咸的。　　嬷嬷本来想做甜的，但孙山喜欢吃咸，自然以孙山的口味为主。　　汪嬷嬷一听，笑得那一个欢喜，乐呵呵地说：“老爷喜欢吃就好。”　　说完后，雄赳赳地领着大头狗和夏氏去厨房忙活了。　　孙山看着汪嬷嬷的背影，感觉她在衙门干活比在孙家村更快活了。　　桂哥儿和孙大人则正在贴对联。新年新气象，哪里都贴一块红色，这样就喜庆多了。　　桂哥儿乐呵呵地说：“山哥，贴完对联我们就奉神。”　　孙山一边吃糕点一边喝着茶，主打一个悠然自得，点了点头说：“一切听汪管事安排。”　　衙门的事已经够忙了，家里的事孙山就不管了。如果需要他出现，站出来当工具人便是。　　孙大力笑嘻嘻地说：“我还记得在金陵过年，当初也是我跟桂哥儿一起贴对联。想不到我们家的老爷这么争气，如今贴对联贴到衙门这里了。”　　当初在金陵，孙山一副快死的样子，时过境迁，竟然当官了。　　就算粗枝大叶的孙大力回忆当初的场面，也不得不感叹几句。　　说到金陵，孙山问道：“给南哥准备好年货了吧？可怜的南哥，过年了，还要干活。”　　这话一出，大家不由地哈哈大笑。　　孙黑炭笑呵呵地说：“老爷，南哥可快活了，汪管家给他准备不少鸡鸭鹅猪肉，保管吃得满嘴流油。在孙家村都没那么多年后，跟着老爷来这里，才能吃得那么好哩。”这话孙大力连连点头赞同：“老爷，你尽管安心，阿南在大鸟村过年，也一样快活。保证不委屈。”　　众人一边干活一边说说笑笑。　　张师爷整理好办公的文件，也跟着过来陪孙山闲聊。　　每逢佳节倍思亲，大过年的，自然想到家里人。　　张师爷说道：“也不知道家里的孩子怎样？我和老妻不在，也不知道懂不懂给列祖列宗上香。”　　谁也不想背井离乡，只不过为了讨生活，只好和亲人分开。　　幸好家里的孩子都大了，张师爷和夏氏才放心。　　说到家里，孙山也想家了。　　叹了一口气说：“也不知道家里好不好，书读得越多，在家的时间越少。哎，希望家里一切都好。”　　来了沅陆快一年了，孙山就只收到一封孙家村的回信。　　这蛋疼的通信效率，真让人抓狂。　　倒是隔壁省的彭大目，已经收到三次回信了。　　哎，真郁闷。　　也不知道阿奶，阿爹，阿娘，云姐儿，小肥妹，虎鸣怎样了。　　孙山最担心是老人家的身体。　　有时候在想，不收到信也好，最害怕来的是噩信。　　还有小肥妹，一看就是不省心的丫头，云姐儿受苦了。　　也只有虎鸣让人安心，小娃子非常懂事。　　桂哥儿虽然也挂念妻儿，但更紧张孙山，连忙说道：“山哥，家里肯定一切都好，你莫要挂心。如果有事，咱们早就收到消息了。家里有云嫂子，一定把你打理得井井有条。山哥，你放一百个心。”　　孙大力想到家里的几条化骨龙，只有生气，并没有思念。　　笑嘻嘻地说：“咱们孙家村有村长在，哪里会不好。村长这份人，可把村里的没一个管得死死的，大家哪里敢不好。”　　这么一说，众人又笑了起来。　　汪管家也从外面回来了。　　这过年，最忙碌就是汪嬷嬷和汪管家了，忙里忙外，忙得晕头转向。　　汪管家拎着一篮子新鲜的莲藕走了过来说到：“老爷，这是钟秀才他娘刚送来的莲藕，她说是钟秀才在一个地主老爷家里干活给的。家里很多，就送了一些过来。”李寡妇倒是没说钟秀才在地主家忙活什么。　　只想到莲藕挺贵的，就给衙门这边送过来。　　孙山问道：“收下后，回礼没有？”　　汪管事连忙说道：“老爷，回了一些腊肉。一开始秀才阿娘不收，后来说是老爷家养的，她才收。”　　跟孙山相处久了，汪管事也渐渐掌握孙山收礼的规则。　　贵重物品可以收，但现金现银绝对不能收。　　有钱人的礼能多收，穷人家的礼得对应回礼，或者加重回礼。　　汪管家觉得自家老爷就是走那种“劫富济贫”的路线。　　富人可以狠狠地剥削，穷人则要适当地帮助。　　孙山笑着说：“行，有些礼能收，有些礼必须回。汪管家，做的不错。”　　也不知道谁在外面传，说吃了县太爷养的猪，就会像县太爷一样高中。　　就算不读书的牙子，吃了县太爷养的猪，也会比原先聪明伶俐。　　这不，不少人送礼过来，都眼巴巴地希望孙山给回条腊肉。　　要是收到孙山的猪肉回礼，笑的那一个欢快。　　当初听汪嬷嬷转述这个传言，孙山一片哑然。这　　种似是而非的谣言往往传播最广，百姓也最相信。　　孙山脑瓜子一闪，立即想到：明年要不要规模养猪呢？就打着“进士猪”的名号来卖。　　而且走高价路线，专卖富贵人家。说不定赚得盆满钵满。　　孙山可怜的小金库也许能得到填充。　　孙山摇了摇头，不再多想。　　不一会儿门神，对联便贴好了。　　汪嬷嬷早就准备好祭品，孙山领着大家烧香祭拜。就　　算在遥远的地方，也要给列祖列宗进贡，好让孙家列祖列宗保佑。　　桂哥儿立即化身苏氏。　　一边烧香，一边呢喃：“孙家列祖列宗，快来吃贡品。吃完后，保佑孙氏子孙孙山前程似锦，步步高升，官运亨通，一帆风顺。大爷爷，快来拿贡品，保佑孙子孙山财源广进，飞黄腾达,升官又发财.....”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m.abl23b.lol 第1237章 小肥妹扑街 孙山在沅陆衙门的后院悠哉悠哉地躺在摇椅上，等着吃年夜饭。　　云姐儿则在孙家村正忙着年夜饭。　　苏氏抱着小肥妹，看着儿媳忙里忙外，忙了老半天，还没有把鸡灼水。　　暗暗地瞪了一眼，语气不善地说道：“笑笑她娘，鸡好了没有？等着拿去奉神的？”　　孙家村祭拜祖先首选用鸡，实在没鸡就拿猪肉，再没有才考虑用鹅，至于鸭，那可不能上供。　　别问为什么，苏氏也不知道为什么。老祖宗流传下来的，大家只好遵守。　　云姐儿赶紧应了一声：“阿娘，快好了，稍等一下。”　　云姐儿也无奈啊，往年都是苏氏在忙，她在一边看。　　今年也该苏氏忙，谁知道家公让她主持大局，还说家里就应该交给她。　　家公和家婆一把年纪了，该退休了。　　云姐儿一点也不想忙，根本不想苏氏退休。　　而苏氏也不想退休，奈何黄氏和孙伯民觉得儿媳是大家闺秀，懂得更多。　　加上又为孙家进口，虽然未添丁，但总归算自家人了，应该早早接过重任，主持大局。　　将来要是跟在孙山身边，也懂得怎么忙活。　　苏氏那一个不服气，可惜二比一，苏氏完败。　　看着忙得团团转的云姐儿，苏氏又瞪了一眼。　　随后对着怀里的小肥妹抱怨道：“肥妹啊，肥妹啊，你阿奶心里苦啊，你阿爹不在，你太婆，阿爷欺负我。可怜你阿奶，在家里没人尊重。要是你阿爹在，阿奶哪里用得着这么憋屈。　　你阿爹可是世上最孝顺的儿子，肯定站在你阿奶这边。可怜的我家山子，也不知道在沅陆县怎样？听说那边下大雪，会好冷。肥妹啊，你阿爹身子单薄，也不知道受不受得了。”　　苏氏从替自己委屈到担心孙山，转变得那一个快速。　　小肥妹紧紧地搂住苏氏，还时不时握住大金镯子，懵懵懂懂地看着苏氏，也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不过还是感受到阿奶的不高兴，立即化身贴身小棉袄，喊道：“阿奶，阿奶.....”　　别的话也不知道说什么好。脑瓜子想到，可无法表达。　　苏氏正自怜自爱，可怜自己，可怜孙山。　　听到小肥妹的呼喊，转而瞪了孙女一眼，抱怨道：“喊阿奶作甚？是不是肚子饿了？吃，吃，吃，就是知道吃。你说你除了吃，还懂什么？”瘦弱如鸡爪的双手颠了颠肥妹，感叹地说：“哎呦，我家养了个大肥妹，这一天比一天重。哼，跟你阿娘一模一样。”　　看到圆滚滚的肥妹，苏氏又想到瘦瘦弱弱的孙山。　　再次自怜自哀地说：“可怜我家山子，从小就那么瘦，小小一只。你阿奶养你阿爹养得可辛苦了，从小在药罐子里长大，哎，也不知道在沅陆县过得好不好。今日年三十，也不知道有没有劏只鸡吃呢？”　　小肥妹实在搞不懂阿奶又为何不开心了。　　依旧懵懵懂懂地喊：“阿奶，阿奶.....”别　　问小肥妹为什么只喊阿奶，她也不知道为什么。　　苏氏牵挂远方的儿子，再一次被小肥妹打断。　　再一次瞪了一眼小肥妹：“怎么老是喊阿奶？一日不喊阿奶，你是不安生了？”　　看了看小肥妹一双如葡萄般的大眼睛，又摸了摸小肥妹的肚子。　　因为穿着厚厚的大棉袄，小肥妹整个人圆滚滚的，苏氏怎么摸也也摸不到肚子。　　自我判断地说：“这肥丫头，肯定肚子饿了。”　　随手放下小肥妹，想着喂点瑶柱瘦肉粥顶一顶肚子。　　看儿媳那么摸的动作，有排才能吃年夜饭，免得饿坏大胖孙女。　　小肥妹以为苏氏要甩掉自己，眼看着大金镯子离自己远去。　　又急又大声地喊：“阿奶，阿奶，抱，抱....”　　一边喊一边跑向苏氏。　　因为太急促，脚盘又不稳，一跑起来，就往前扑街。　　“扑通”一声，直愣愣扑在地上，幸好是大冬天，穿得厚，才没有摔疼。　　疼是不怎么疼，可小肥妹向来爱哭，这样扑街，可委屈了。　　瞬间放开嗓门大哭起来：“哇~~~哇哇~~~哇哇哇~~~”　　没哭几秒，眼泪鼻涕一起来，好似谁把她怎样似的。　　正在盯着下人贴对联和门神的孙伯民听到大孙女的哭声，急匆匆地跑过来。　　见到大孙女像只乌龟那样趴在地上。　　眼泪鼻涕流出来，眼眶红红，脸蛋红红。看　　得心都疼了。　　赶紧冲过去，抢先苏氏一步把小肥妹抱了起来，连忙哄着：“乖孙，莫哭，阿奶不要你，阿爷要你。乖，莫哭，阿爷疼...”　　转过身，劈头盖脸地朝着苏氏骂：“笑笑她奶，你怎么带孩子的。这寒冬腊月，地上多凉，怎么就让笑笑趴在地上。你看看，要是把孙女搞出毛病，你看我放不放过你。”不分青红皂白地把苏氏骂了一顿。　　转过头和颜悦色，慈爱和气地哄着小肥妹：“阿爷的好乖孙，莫哭，阿爷带你出去玩。可怜的我家乖孙，脸蛋都被眼泪弄生疼了。”　　苏氏：　　她刚才做了什么？她只不过把小肥妹放下，给她盛粥吃而已。　　她怎么糟了小肥妹了？　　苏氏蒙圈了一会儿，反应过来后。　　对着孙伯民大骂：“笑笑她爷，你什么意思？明明是笑笑自己扑街，怎么怪我了？好你的！别以为山子不在家，就能欺负我？”　　苏氏委屈啊，她什么都没做，怎么就遭一顿骂了？　　老天爷不公啊！　　躲在角落目击全程的云姐儿拍了拍胸脯，不由地后怕了。　　刚才家公可凶了，自个都替家婆委屈。　　小肥妹也真是的，自个摔倒了，自个起来便是了？　　穿得像个球一样，哪里会摔疼呢？　　云姐儿躲在角落，正想看闺女自生自灭，不，是自力更生地爬起来。　　哪知道哇哇大哭。　　哎，真是娇气的大胖闺女。　　云姐儿对着跟她忙前忙后的虎鸣说道：“好儿子，莫要学妹妹那样，摔倒不懂爬起来。咱们孙家的小子可不兴这样。记住，从哪里摔倒就要从哪里爬起来，知道不？”　　刚才虎鸣也是现场的目击证人之一。　　本想出去扶起小妹妹，但被干娘制止了，还说小娃子摔摔才结实，不用去理会。　　虎鸣躲在角落默默地替妹妹加油。　　哎，可惜事与愿违，妹妹选择大声哭泣，引得阿爷和阿奶吵架。　　虎鸣认真地说：“义母，孩儿知道了。孩儿不会像妹妹那样娇气，孩儿跌倒后会自个爬起来。义父也说过，想要走科举这条路，除了勤奋，还要不怕摔倒，不怕艰辛。孩儿会谨记义父义母的教导。”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m.abl23b.lol 第1238章 “孙家村十大恶人”，小肥妹保准排第一 大年三十，因为小肥妹扑街，苏氏和孙伯民大吵一架。　　躲在角落的云姐儿和虎鸣一眨不眨地看热闹。　　直到黄氏从外面回来，吵闹才制止。　　黄氏生气地说：“好好地准备过年，吵什么吵？家里的运气都被你们吵没了？我家山子势头正旺，你们夫妻俩要是把好运吓跑，看我骂不骂死....”　　“死”字正要说出口，黄氏赶紧止住。　　苏氏和孙伯民相视一眼，冷哼一声，随后该干嘛继续干嘛。　　幸好今日才年三十，要是年初一还真触霉头。　　甭管多看不顺眼，苏氏和孙伯民暗暗警告自己大过年期间不能骂架，免得把山子的运气骂没了。　　孙伯民怀里的小肥妹眼看着阿奶离去，着急地喊：“阿奶，阿奶，抱，抱，笑笑.....”　　肥厚的屁股一拱一拱，想从孙伯民的怀里拱出去，想回到苏氏的怀里。　　相对于阿爷，小肥妹还是要阿奶。　　当然相对于阿娘，小肥妹依旧要阿奶。　　孙伯民那一个气，因为大胖孙女才吵架的，结果转过头就要苏氏。　　这丫头，真没良心。　　小肥妹哪里知道孙伯民吃醋，指着苏氏急急地喊：“阿爷，阿奶，阿奶抱......”　　还用小胖手拉了拉孙伯民，让抱过去给苏氏。　　苏氏见状，得意地撇了撇嘴，得意地说：“看看，我家乖孙也知道谁对她最好。”　　说完后，一用力，从孙伯民怀里直接把小肥妹揣了下来。　　小肥妹如一条小胖鱼入水里一样，立即钻到苏氏的怀里。看准目标，小胖手一下子就抓到苏氏的大金镯子。　　苏氏抱起小肥妹，洋洋自得地瞪了一眼孙伯民，走进厨房盛粥去了。　　孙伯民气得六窍生烟，觉得孙女白疼了，心中不由气闷。　　躲在角落的云姐儿看“戏”结束了，才走了出来。　　对着虎鸣说道：“好儿子，肚子饿不饿，义母给你盛粥吃。”　　看了看刚下锅焯水的鸡，距离吃年夜饭还很长一段时间。　　虎鸣脸蛋红红地摇了摇头：“义母，孩儿不饿。”　　还摸了摸肚子，结果肚子咕咕响，虎鸣更是尴尬了。云姐儿赶紧让丫鬟拉虎鸣下去吃粥填肚子。　　云姐儿悄摸摸地找孙伯民说道：“阿爹，笑笑不懂事，经常哭，你不要介意。”　　刚才家公摆明伤心了，得要哄一哄才行。　　孙伯民一开始的确伤心，但想到孙女还那么小，懂什么。何况平日也是苏氏带的多，亲近苏氏也正常。　　摇了摇头说：“我家笑笑哪里不懂事。小孩子谁家不哭的呢。我家笑笑算好了，只是哭一下下。”　　这话说得多违心啊。　　如果孙家村评选“孙家村十大恶人”，小肥妹保准排第一。　　那哭声，搞得乡亲们恨不得小肥妹原地消失。　　只苦于孙山有权有势有钱，不敢得罪。　　村里就没有见过这么能哭的细蚊仔。　　云姐儿见家公还帮小肥妹说话，不由地松了一口气。　　然后又说：“阿爹啊，山哥在沅陆县也不知道怎样？这么久了，就只寄过两次信回来。”　　孙家村只收到两次信。一次是报平安，一次是寄护卫的银子回来。　　之后就再也收不到信了。按理说，过年了，怎么也会提前寄信回来。　　说到这里，孙伯民也担心：“或许山子忙，所以才忘记寄信了。”　　在一边喂粥的苏氏忽然插嘴到：“当家的，山子怎么会忘记写信了，我看是在半路丢了。你还记得不，山子在京城，我们也让人托信，结果山子啥都没收到。山子这么孝顺，怎么会不寄信回来呢。”　　转过头，又舀了一大勺粥喂到小肥妹嘴巴上。　　小肥妹看来还真饿了，大口大口地吃，那一个狼吞虎咽。　　苏氏暗暗想着：刚才一直喊阿奶阿奶，一看这丫头肯定饿了。看看，吃得多香啊。　　云姐儿觉得好笑，前一刻钟家公和家婆还在吵，后一刻钟，又凑在一起说话了。　　看了看吃得香喷喷的大胖闺女，云姐儿摸了摸肚子，不由地觉得饿了。　　云姐儿眼珠子转了转，低声地说道：“阿爹，阿娘，前几日我回娘家，听闻有个表亲是在辰州府和广州府之间来回做买卖的。等年后了，表亲又要北上.......”　　云姐儿还未说完，苏氏就说道：“你有表亲在辰州府早说嘛，让他帮忙带信最好，哪里用得找托镖局。”真是蠢笨如猪的儿媳，有亲戚不用用镖局。费用高就算了，还时不时丢件。　　苏氏想着等过完年了，一定收拾好几麻袋东西，让表亲带给山子，而且一定要多带些银子。　　上次悄摸摸地夹银票，幸好没丢。　　后来孙山在信中叫他们莫要这么做，途中丢了，一边的橘子和花就白种了。　　幸好后来听山子的，要不然还真丢了。　　孙伯民也有点责怪云姐儿有表亲为什么不早说，他们寄的信就不会丢了。　　不过家公不好教训儿媳，只好说道：“笑笑她娘，下次让你表亲帮我们托送些东西给山子，你问问行不行？”　　云姐儿正想说话，黄氏把苏氏和孙伯民骂一顿：“怎能麻烦别人。云姐儿都说表亲了，一表三千里，关系远得很。要不是紧迫的东西，哪里敢麻烦别人。”　　云姐儿“爱慕”地看了看黄氏，幸好阿奶福如东海，寿比南山，才能把家公家婆死死地压住。　　云姐儿不由地嘀咕山哥的脑瓜子长得那么好，看来像阿奶，跟家公家婆一点也不搭边。　　苏氏和孙伯民被这么一说，不敢吭声。　　小肥妹吃粥吃得正香，阿奶忽然不喂了，急吼吼地喊：“阿奶，吃，笑笑吃.....”　　苏氏停顿的手继续喂粥，暗暗地瞪了一眼大胖孙女。　　吃，吃，吃，就知道吃。阿奶正被你太婆骂，你这个没良心的，只知道吃，一点也不关心阿奶，这粥白喂了。　　随后又舀了一大勺粥喂进小肥妹的嘴里。　　云姐儿赶紧岔开话题，尴尬地笑了笑：“阿奶，过完年后，我这个表亲会从广州这边贩货到辰州府，呵呵....”　　气氛有点安静，云姐儿不好说出真实目的。　　千方百计打听表亲，当然不仅仅是为了托信，更是为了托人。　　云姐儿比苏氏和孙伯民想得更远，想跟着表亲到辰州府，之后到沅陆找山哥。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m.abl23b.lol 第1239章 苏氏恨不得立即投奔孙山，跟在孙山身边吃香喝辣 苏氏一边喂孙女一边看了看黄氏，壮着胆子说道：“笑笑她娘，你是想让表亲托东西给山子？”　　云姐儿已经提了两次，肯定不会无缘无故提起，看样子就是想要表亲帮忙托运。　　苏氏眼珠子转了转，必须从现在开始准备整理，过完年后就让表亲送给山子。　　黄氏再反对，也要这么做。　　要不然山子没东西吃。特别上次的小笋干，山子说很喜欢。　　云姐儿接着苏氏的话说道：“阿娘，我是这么想的，表亲到辰州府了，不如我们跟着一起去。山哥一直说来接我们，我看他的样子早就把我们忘记了。”　　指了指小肥妹，委屈地说：“阿娘，你看笑笑，明天就两岁了，已经好久未见过山哥了，说不定早就把山哥忘记了。”　　苏氏，孙伯民，黄氏愣了愣，惊讶地看着云姐儿。　　三人也只不过以为云姐儿到处打听，是想送东西给孙山。　　竟然想跟着去找孙山的？这胆子也太大了吧。　　黄氏第一个不赞同地说：“云姐儿，不能去。路途遥远又危险，上次山子不是说遇到山贼吗？这世道还是不太平，不能去。”　　看了看小肥妹，继续说道：“你看笑笑，那么小，路途奔波，万一路上生病又找不着大夫怎么办？不行，不能去。”　　孙伯民也不赞同地说：“是啊，笑笑她娘，我们也知道你担心山子，但路途实在太远了，不好去。特别是骑田岭那一段路，一直绕着山走啊走啊，就是走不出尽头，实在太难走了。不行，不能去。”　　想到白白胖胖的大孙女走这么远的路，孙伯民哪里放心。　　连连摇头说：“咱家笑笑还小，走不了。等大了些再看看。”　　然后苏氏则跟孙伯民和黄氏不一样。　　觉得山路有什么难走？她家就住在山坳中，走山路比吃大米饭的日子还长。　　区区那个所谓的骑田岭，有什么难呢。　　何况苏氏非常牵挂孙山，日思夜想，整日担心孙山吃不好睡不稳。　　而且在孙家，这日子没法过了。　　孙伯民和黄氏合起来欺负她，没有山子撑腰，那一个受气。苏氏恨不得立即投奔孙山，跟在孙山身边吃香喝辣，更重要不用挂心。　　又偷偷地瞄了一眼云姐儿，肚子跟大胖孙女一样，圆滚滚。　　又何用，蛋都不生多一个，还未给孙家添丁呢。　　苏氏这次学聪明了，不是从自身出发，而是从孙家出发。　　装模作样地说：“阿娘，当家的。自己一个人去就怕，跟着表亲去，哪里会怕呢。人家吃盐比我们吃米还多。自然知道怎么走避开危险。而且山子说的山贼，不是被剿灭了吗？根本不用担心了。我看，跟着表亲一起到辰州府，去找山子最好。”　　黄氏连忙摇头说：“不行，路太远了，就算跟着表亲去，我也不放心。还是等山子回来接你们去。”　　云姐儿和苏氏出乎意料地站在同一线上。　　心里想着：等山哥/山子过来接，蚊子都睡觉了。　　孙山是说过接他们去任上，但这么久了，一直都不来信。　　云姐儿和苏氏对孙山一点希望也不抱。　　云姐儿温温柔柔，低声细语地说：“阿奶，表亲做买卖做得挺大，有不少伙计，也会跟着镖队一起去。”为　　了让黄氏和孙伯民放心，云姐儿补充道：“这个镖队就是之前家公和山哥请的那个广盛镖局，信誉绝对好。跟着他们走，不会出事的，”　　孙山到岳麓书院读书就跟着广盛镖局去，孙山到沅陆任职，到长沙府这段路也是跟着广盛镖局。　　两次都平安抵挡，云姐儿对广盛镖局充满信心。　　孙伯民听到广盛镖局，尘封的记忆苏醒。那个展镖头的确挺好的，为人也仗义，只是路途还是太远了。　　连连摇头说：“笑笑她娘，从广州到长沙，还要往辰州府去，之后才到沅陆县。那得走多久啊。路上太颠簸了，可难走了。你一介女流之辈，可受罪了。”　　又看了看扶着苏氏双腿的小肥妹，更是摇头说：“笑笑还是细蚊仔，路上蛇虫蚊蚁多，笑笑更受不了。不行，不要去。太危险了。”　　这时候苏氏蹦跶出来说道：“当家，有什么危险不危险。跟着表亲，镖队去，他们懂得怎么应对的了。你看看别人当官，谁不是带上妻儿老母老父亲去的，哪里会像山子形单影只？别人的女眷能受得了，怎么我们就受不了？而且我们还是穷苦人家出生，比富贵人家更受得了。走山路而已，谁没走过。”　　随后又说道：“山子明年就二十五岁了，人家这个年纪儿子都上学了。可怜我家山子，一个茨菇丁也没有。”　　说完后，瞪了一眼云姐儿。这个媳妇没用的，儿子都不会生。　　哼，要是在别家，早就休了她了。　　又看了看坐在小矮凳着急吃粥的小肥妹，心梗又发作了。　　吃，吃，就知道吃。　　孙家的米粮被这个大胖孙女吃了多少。将来弟弟还有的吃吗？　　哎，家公也真是，为何给家里捉个女娃，怎么就不捉男娃。要是有男娃，现在就不用那么愁了。　　苏氏这么一说，黄氏和孙伯民也着急了。　　是啊，孙山已经二十五岁了，名下就一个女娃子，别人的儿子早就能打酱油了。　　孙伯民心里特不是滋味，就前不久村里开会，自个的确坐主位，但有鬼用！　　比他位子低得多的同龄人，不是抱着茨菇丁，就是扛着慈姑丁。　　特别是祠堂添丁的时候，一盏一盏的灯，就是没有一盏属于自己添的。　　前不久三弟家的永哥儿，终于生了个儿子，摆宴席摆得那一个热闹。　　孙伯民依旧坐主位，但有何用？又不是山子家的！　　孙伯民受够没有儿子的苦，好不容易有了儿子，并且成为全村的骄傲。　　高兴是高兴，只是随着年纪大，一声一声的“阿爷”，孙伯民又愁没孙子了。　　孙伯民可不想孙山像自己那样，没有儿子在村里抬不起头。　　养儿九十九，常怀百岁忧。儿子和儿媳常年分居，能蹦跶出儿子才怪！　　云姐儿见孙伯民和黄氏陷入忧愁中，不由地暗乐。　　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看来去找山哥的几率大大滴提高了。　　云姐儿感激地看了一眼苏氏。　　家婆还真会挑痛处，击中要害！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m.36c9e43.sbs 第1240章 烤火神奇 沅陆县的孙山哪里知道云姐儿打算准备给“惊喜”，此时此刻正肉疼地派利是。　　大年初一，全体员工向老板拜年。　　身为老板的孙山，难道还能阻止他们拜年吗？只好忍痛地派利是。　　心在流血，脸上却挂满笑容。　　还来一句：“小小意思，一点心意，收好。”　　汪嬷嬷快乐地接过利是，乐呵呵地说：“老爷，中午打算吃什么？是吃斋还是吃.....”　　一大早起来吃斋，一年的吃斋任务算完成，剩下的日子自由发挥，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孙山想也不想地说：“我想吃青菜。”　　大年三十，汪嬷嬷做的饭菜太丰盛了，一不小心吃撑了，弄得大年初一还未消化掉，还是吃些青菜清清肠胃。　　汪嬷嬷接到“圣旨”后，爽快地说：“好哩，老爷，我就给你准备准备。”　　走之前还把小弟大头狗，小妹夏氏领出去，准备午饭。　　护卫们听到孙山吃青菜，不由地大失所望。　　老爷吃什么，他们就吃什么。就算不愿意吃什么，但嬷嬷可不会单独给开灶。　　老爷的胃口真是小，肉那么好吃，就那么一丁点竟然吃撑了。　　哎，跟着老爷真是过苦日子了。　　孙家村的护卫们一边暗暗嘀咕孙山，一边嗑瓜子聊天。　　过年就是主打一个清闲和无聊，众人聚集在堂屋里说说笑笑，也非常快活。　　孙山正坐在沅陆的烤火神器----烤火箱里，盖着被子，拿出《四书五经》再次阅读。　　特别看到以前做的笔记，不由地好笑。　　桂哥儿安安静静地守在孙山旁边，看到火箱里的炭火烧得差不多了，立即加上。　　沅陆的天气怪冷的，可不能把山哥冻坏。　　要说这里的取暖工具还真特别，一个大型箱子，底下做成镂空，在下面放上炭火，人坐在上面烤，能暖和一整日。　　如果睡觉在火箱上睡，那更是舒服了。　　只不过山哥警告他们，夜里千万不能这么睡，万一着火了，人会变成烧猪。大白天有人看着，烤一烤还行，夜静人深，可不能这么干。　　桂哥儿觉得山哥说得非常对，所以大晚上宁愿在外面烧炭，也不能在火箱上睡觉。湖南的烤火箱--老式放炭火　　用电烤箱　　孙山正在看书，汪管家从外面走了进来。　　笑着说道：“老爷，王秀才过来给你拜年。我把他们引入到客厅了。”　　王嘉行过来拜年很正常，要是不过来，才不正常。　　怎么说也曾经受到孙山的教导，尊师重道，这年代非常看重。　　孙山不舍地离开火箱，还真不想有人来拜年。　　这大过年的，天气真冷，大家就应该呆在家里团聚，出来耍作甚？　　孙山无奈地站起来，整了整理衣冠，走到会客厅，见到王阿爷，王阿爹，王大哥，以及王嘉行。　　行牙子穿了一身青绿色的襕衫，打扮得人模人样。　　见孙山后，立即上前行礼：“学生见过大人。新岁纳福、万事胜意。”　　孙山点了点头，笑着回应：“新春大吉，岁岁平安。”　　说完后，桂哥儿递了一个利是，王嘉行接过后，道了一声谢。　　之后王阿爷，王阿得，王大哥给孙山拜年，孙山一一回应，并且一一派利是。　　虽然他们三人的岁数都比孙山大，奈何孙山阶级不也一样，孙山身份比他们高出一大截。　　王阿爷关心地问：“大人是广南人，可习惯沅陆的天气，这大冬天，毕竟冷，大人可要注意保暖。”　　孙山笑了笑说道：“这里的确比我家那边冷很多，特别是下雪，更是冷。不过慢慢就习惯了，多谢关心。”　　王阿爹笑呵呵地说：“大人，要是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特别是防寒的东西，得要早早备好。现在还不是最冷，等雪化了，才是最难受的。”　　孙山再次道谢：“有心了。家里的嬷嬷早就打听好了，买了不少取暖东西回来。特别那个火箱，还真第一次见，用上后，可暖和了。”　　说到火箱，王大哥接着说：“大人也用上火箱了？哈哈哈，那是个好东西。有它在，保证暖和一个冬天。”　　王嘉行也关心地说：“大人，烤火要注意些，小心炭火太旺，会太烫了。”　　孙山笑着说道：“多谢提醒，这个我会注意的。”　　孙山和王家人聊了一会儿，他们便告辞了，看样子准备到下一家去拜年。要说拜年，孙山的后院更好发挥，进行“夫人外交”更能传递一些男人不方便开口的信息。　　只可惜后院除了一个嬷嬷一个夏氏，想聊天都找不到对象，不少想与孙山交好的人郁闷起来了。　　王阿爷走了没多久，王小四自个来给孙山拜年了。　　一进来就说道：“大人，我家有客，我阿爷和大伯正招待客人。”　　这意思是他们不是不想来给孙山拜年，而是抽不出身，便让王小四做代表过来拜年了。　　孙山递过去一个利是，随口问道：“你的腿伤怎样了？”　　王小四行得跳得，看样子应该好了。　　说到腿，王季钧忍不住颤抖，又回忆起孙山杀人的画面。　　大过年的，真不想记忆起这么血腥的画面，可孙大人哪壶不开提哪壶，总让他想起不愉快的事。　　王小四苦瓜脸地回答：“大人，我的伤好得七七八八了，多谢大人的关心。”　　随后又问道：“汪管家的腰怎样了，也好了吗？”同是天涯沦落人，同病相怜。　　孙山点了点头：“恢复得还行，多谢你家请了个好大夫。”　　王小四胡乱地跟孙山闲聊几句，就急匆匆地告辞了。　　要不是家里人硬要他做代表过来拜年，王小四宁愿躺在火箱里睡觉。　　王小四走后，三个富商过来拜年。　　孙山本来不想见，跟他们没啥感情。只是礼收了不少，所有还是给面子接受拜见。　　富商甲一张利嘴说道：“祝大人鹏程万里、前程似锦、一日千里、蒸蒸日上、心想事成、事事顺心。”　　富商乙接着说：“祝大人步步高升、扶摇直上、平步青云、飞黄腾达、春风得意、青云直上。”　　之后富商丙说道：“祝大人升官发财、官运亨通、功名富贵、进禄加官、加官进位、大展宏图。”　　孙山嘴角抽了抽，真难为他们，说的祝福话不重样。　　看来买卖人的确能说会道。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m.36c9e43.sbs 第1241章 拜年 富商说的话那么好听，就算再不乐意，孙山也给了个利是过去。　　富商们笑呵呵地把利是放入兜里。　　富商甲高兴地说：“大人给的红喜带，小人一定要收。呵呵，沾一沾大人的喜气，一整年鸿运当头。”　　富商乙在一边连连附和：“是哩，大人给的喜钱，那是独一无二，收到了，我心里可高兴了。”　　富商丙继续拍马屁：“大人的喜钱，不要说收到，就算看到，运气也像大人一样好。”　　一个比一个夸张。孙山一开始听还欢喜的，听多了，就厌烦了。　　要不是大过年，不适合翻白眼，孙山恨不得一瞪眼过去。　　富商三人跟孙山东扯西扯，汪嬷嬷已经添了两次茶，还未扯够。　　屁股钉在椅子上，一动不动，根本起不来。　　孙山无奈地捧起茶杯，正想喝一口赶渴。　　富商甲连忙说：“大人，小人听闻大过年，鸟粪作坊那边还忙活，不放假，是吗？”　　无利不起早，三个富商哪里会单纯给孙山拜年，终于进入话题了。　　孙山点了点头：“没错，作坊本来建得晚，如果持续忙活，春耕前，肯定来不及。怎么了，你们有意见？”　　三个富商连连摇头：“大人，我们哪里有意见。大人的决定真英明啊，有大人看管着，我们可放心了。”　　孙山忍不住在心里翻了翻白眼，准备继续喝茶赶客。　　富商乙一见，立即说：“大人，这鸟粪不知道售价几许呢？呵呵，我们也想买些回去用。”明面上问价格，实际在打听价格，窥视作坊的运行。　　对此孙山倒是理解，怎么说三个富商也有股份，也是个小股东。　　这么问，算作关心公司运营状况。　　孙山实话实说：“暂时还不止，等年过了，我会把你们投了利股的人商议，让大家给给意见。怎样定价能让百姓买得起，我们也能赚不少。”　　富商丙想也不想地说：“大人，这鸟粪的价格肯定要高一点，只此一家，别无分号。我看大乾恐怕也只有沅陆县有鸟粪，可以卖贵一点。我们的鸟粪如此好用，保准大家不嫌贵，抢着买。”最好有多贵卖多贵，这样肯定能赚得盆满钵满，腰包鼓鼓。　　当然赚多少，他们因为身份问题，投的利股非常少，所以就算大赚，能分的利也少。　　三个富商是想准备做代理商，大赚一笔。　　要是能代理鸟粪，保准比利股分的利还多。　　富商甲终于说出这次来的最终目的了：“大人，要是鸟粪生产出来，能不能让我们卖鸟粪？呵呵，大人当初说要交钱给衙门才能卖，不知道交多少呢？”　　富商乙在一边补充道：“大人，是不是交了钱，鸟粪就只准我们卖啊？如果大家都卖，可不好卖。”　　富商丙接着问：“大人，不知道要交多少钱才能卖呢？我们想卖鸟粪。”　　孙山摆了摆手，实话实说：“这个事，往后再说。今年的春耕，暂时不需要帮忙卖鸟粪。等我们的鸟粪作坊走上正轨，才考虑这个问题。”　　沅陆县暂时不需要代理商，直接由村长，里长负责就行。　　代理商是让他们走出沅陆去卖。　　一来鸟粪暂时供应不足。　　二来鸟粪试验也只是流传于沅陆县，还未大范围在周边流出，百姓肯定不信施鸟粪肥能增产。得让沅陆的百姓试过后，确定后，才会口口相传，大范围传播。　　三个富商想做代理商的愿望暂时覆灭。　　富商甲努了努嘴，想说什么，但又不太敢说什么。　　最后只好恳求道：“大人，要是鸟粪足够，一定让我们卖啊。我们好想帮大人卖鸟粪。”　　两个小弟富商乙和富商丙连连附和：“是啊，大人，一定让我们卖。我们一早就说好要帮大人卖鸟粪的。”　　孙山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模棱两可地说道：“你们尽管放心，到时候如果需要人帮忙卖鸟粪，一定会通知你们的。耐心等待，莫着急。”　　这次孙山镇的喝茶赶客了，三个富商也知趣地告辞。　　等走出衙门，走到一个偏远的角落。　　富商甲看了看四周，发现没有后，低声说：“二弟，三弟，咱们得要赶紧寻一寻，给孙大人送个俊俏的壮妇。身边没有我们的人，吹耳边风也找不到人，哎，你们说如何是好？孙大人油盐不沾，恐怕看不上我们。”三个富商到辰州府贩货，找啊找啊，俊俏的女人倒是有，但俊俏的壮妇真的好难找啊。　　说这个要求的时候，牙商还以为他们是来捣乱的。　　三个富商心里苦啊，怎么孙大人的爱好就这么独特，弄得投其所好都难。　　富商乙连连叹气地说：“大哥，我看辰州府恐怕没有，地方小，哪里有这样的货色。哎，恐怕要到长沙府才能好寻。”　　长沙府去的确去过，就是因为去过，山长水远，想想就发愁。　　一般没有重要的买卖，谁会去那么远的地方呢？　　但辰州府还是太小了，怎么寻也寻找不到。　　富商丙垂头丧气地说：“大哥，二哥，要不给大人送丫鬟，送小厮？送壮妇实在难度太高了。”　　小厮丫鬟挺好找，独特的美人可难寻了。　　富商甲不由地拍了拍富商丙的脑袋，无语地说：“你当孙大人是傻子啊，他家没丫鬟小厮吗？用得着我们送？何况丫鬟小厮有鬼用，根本近不了身，吹不到耳边风。”　　三个富商一时愁眉莫展，不知道如何是好。　　孙山哪里知道有人想给他送壮妇而苦于寻不到。　　此时此刻正接待肥子秀才。　　只不过肥子秀才是顺便给孙山拜年，实际着孙大力拜年。　　当初的救命之恩，肥子秀才铭记于心，所以跟孙大力成为了好朋友了。　　孙山假笑地笑了一下，给肥子一个利是，心里发苦啊。　　给孙大力拜年，利是却要他出，这世道怎么了？实在太不公平了。　　肥子秀才和孙山说了几句，然后就缠着孙大力扯东扯西。、还时不时传来哈哈大笑，在外人眼里，还以为肥子秀才和孙大力相识已久的忘年之交。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m.36c9e43.sbs 第1242章 孙家护卫考核 大年初一到大年初五很快就过去，这几天孙山就呆在衙门，躺在火箱上优哉游哉地“温故而知新”。　　读书百遍其义自见，每当重读一次四书五经，体会又不是一样。　　不是孙山想装x，而是身为知县，全县的读书人都是他的学生，要是被询问起来，不懂怎么办？　　他可是两榜进士出身，肚子有料，不是那种空空荡荡靠关系上位的读书人。　　得要时刻保持学习进取的姿态，将来想装x也能装。　　何况身边还有个桂哥儿。　　以前追着他读书，现在不仅追着读书还追着处理公务。　　揉一揉眼睛的片刻都在耳朵念叨，让他莫要偷懒。　　桂哥儿时刻督促孙山上进，自个则享受孙山带来的成果。　　孙山把书放下，桂哥儿也不知道是不是长了透视眼，立即从院子里跑了进来。　　眼神中带着大学生的愚蠢和清澈，追着问：“山哥，是不是看完《论语》了，那我给你拿《大学》。”　　为什么要给孙山找《大学》，别问桂哥儿，他也不知道，反正猜错，山哥会告诉他。　　孙山摇了摇头说：“不看了。”　　桂哥儿立即说道：“山哥，不看怎么行？咱们任何时候都不能忘记读书。这是你告诉我的！”　　孙山：　　桂哥儿这家伙，真是顶心顶肺。　　孙山转移话题问道：“我给你布置的课业，你可完成了？”　　桂哥儿笑呵呵地说：“山哥，我完成了。你让我每日抄书，我可有认真抄写的。”　　随后又说道：“我现在还经常找嬷嬷说话。是用沅陆话说。嬷嬷说我的本地话进步不少，走出去，不吭声，保准没人知道我是外地来的。山哥，我现在可努力了。”　　哎呦，想不到桂哥儿竟然在他背后默默努力，看来自己怪错他了。　　于是孙山用沅陆话考一考桂哥儿：“行，既然你那么努力学习了，让我考一考你。现在开始跟我讲沅陆话。”　　桂哥儿笑嘻嘻地说：“来，山哥，我们以后就讲沅陆话，不讲白话。”　　于是孙山用沅陆话考起了桂哥儿。还真别说，桂哥儿的确比以往进步不少，虽然说得还是甩甩咳咳，但该表达的意思能表达出来。　　孙山惊喜地说：“不错，不错，说得不错，看来是有努力了。”　　桂哥儿骄傲地说：“那当然了，山哥，我可是你的书童，必定要像你一样努力学习。你大大的努力，我小小的努力，呵呵，山哥，我们一起努力。如果我不好好学，就不能帮你更好的做事了。”　　孙山眼睛亮了又亮，想不到桂哥儿觉悟那么高。　　不错，不错，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既然考了桂哥儿，剩下的也不能放过。　　孙山说道：“桂哥儿，让他们一个一个地进来，我要考一考他们学的怎样？”　　到沅陆的那一刻，孙山就让孙家村的护卫读书识字并且学习本地话。　　之前是王嘉行教导，后来因为要院试，重新找了个家贫的读书人过来教学。　　这人是汪嬷嬷介绍的。孙山也弄不懂她是从哪里打听而来的。　　孙家护卫每天晚上准时准点地上课，至于学得怎样，还真没检验过。　　因为孙山太忙了，整日沉迷于公务中，把这件事忘记了。　　大过年，正是闲得慌，最适合考核了。　　孙家护卫一听，错愕地看着书房，之后一阵又一阵的哀嚎。　　孙大力大声呵斥：“吵什么吵？住老爷家的，吃老爷家的，赚老爷家的钱，老爷还替你们找夫子教学。你们别告诉我，什么都没学到？哼，那可是老爷的血汗钱，不能白花。”　　护卫甲怯怯地说：“大力叔啊，老爷要考核怎么不早说呢？好让我们准备准备才行。”　　大过年的，老爷怎么想到考人呢？这太不应该了。　　护卫乙连连附和：“是啊，一点心里准备也没有，老爷忽然考核，我怕，我怕...我紧张....”　　孙黑炭嗤笑一声：“不用怕了，你现在就很紧张，等进去，更紧张了。哈哈哈.....”　　孙草根也在一边乐呵呵地说：“就是，现在说话都吞吞吐吐了，进去后，见到老爷，恐怕吓尿了....”　　护卫乙被兄弟们取笑，脸蛋更红了，想反驳却无力反驳，因为他们说的都是事实。平时在衙门忙活不觉得什么，但老爷一来，就全身不自在。　　特别老爷那双眼睛，被看一眼，啥亏心事都不敢做。　　桂哥儿得意地说：“你们放心，不会很难的，刚才我就被山哥考核过，山哥还夸赞我学得不错。只要你们像我这样认真学，保证能过关。”　　众人不由地翻了翻白眼。　　桂哥儿能一样吗？　　跟老爷青梅竹马，日对夜对，还时不时跟他们说过老爷和蔼可亲，慈爱有加！　　这么违心的话都能说得出来，证明桂哥儿的话一点也不可信。　　老爷哪里慈眉善目？摆明是凶神恶煞！　　孙家村的娃子怕他，孙家村的汉子何尝不怕？　　虽然老爷不对他们做什么，孙家护卫就有点犯怵。　　此时此刻不少护卫后悔没跟孙定南去鸟粪作坊，要是去了，今日就不用参加考核了。　　孙家护卫也后悔怎么没出去逛街呢？要是出去了，或许能逃过一劫。　　孙大力见到这群五大三粗的汉子个个如鹌鹑那样蜷缩在一起，不由地气闷了。　　大声训斥地说：“给我站直，抬头挺胸，个个像娘们那样，别给老爷丢脸。”　　保安大队长都这么说了，队员们就算再害怕也站得笔直笔直。　　要不是双手哆哆嗦嗦，还真看不出他们的紧张。　　桂哥儿乐呵呵地看着护卫们，笑着说：“大力叔，你第一个进去。”　　孙大力二话不说，走了进去，看到孙山正襟危坐，也不由地认真起来了：“老爷，请出题。”　　孙山一乐，看着孙大力严肃又紧张的模样，笑了笑说道：“莫紧张，题目很简单，不用害怕。”　　其实孙大力也有点害怕，只是碍于“大队长”的身份，在小弟们跟前不能丢面子，故作坚强。　　孙山的考核，自然不会向读书人那样考核，得要接地气地考核。　　于是孙山说道：“孙大力，请用沅陆话，自我介绍！”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m.7d0770.sbs 第1243章 孙家护卫考核（2） 孙大力一囧。　　老爷出的是什么题？竟然要自我介绍？大家都那么熟悉了，怎么还自我介绍？　　孙大力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说：“老爷，这，这不用了吧。我，我是谁，老爷还不是最清楚吗？”　　孙山笑了笑，更正到：“请用沅陆本地话跟我说话。”　　孙大力知错能改：“是，老爷。”　　孙山再次说：“快答题，先考一考你的沅陆话说得怎样？”　　孙大力只好硬着头皮地说：“老爷，我叫孙大力，孙家村人，今年........”　　孙大力越说越难为情。　　这到底是什么题啊，怎么自我介绍那么难为情的。　　大人还让他说身高体重头围腰围脚围，这倒是怎么回事？　　而且还让他说是怎么相亲，怎么娶媳妇？当时觉得那个姑娘好看，为何好看大姑娘看不上他　　这些都是什么问题啊，怪难说出口的。　　一开始孙大力自我介绍，说着说着就不懂如何介绍了，孙山只好无奈地问问题。　　一问一答，把孙大力的家底问出来。　　甚至屁股上还有一颗痣孙山也知道后，这道题终于结束了。　　孙大力脸蛋通红，口干舌燥，觉得老爷问的问题实在太隐私了。　　哎呀，这样的题目真难做，希望下次不要再考。　　孙山高兴地点了点头：“不错，不错，你的沅陆话已经说得非常好，在外面绝对能和本地人沟通。除了有口音外，其他都非常完美。好，很好。经常看你和本地人说话，说得多学得快，本地话这方面已经不用学了。接下来，你用官话介绍自己，验一验你的官话说得怎样。”　　孙大力：　　晴天霹雳！　　本以为说完本地话就行了，怎么还考核官话的？　　就算要考，分开来考啊？一天考两种语言，这难度也太高了吧？　　孙大力用沅陆话犹犹豫豫地说：“老爷，这，这官话也要考啊。这，这考得也太多了吧。要不，要不明天再考？”　　孙山摇了摇头：“请用官话说话。题目还是自我介绍。按照刚才说的话用官话说一遍即可，很简单的，快说。”　　孙大力无奈啊，只好按照孙山说的做。于是用官话自我介绍。　　只不过官话平日不怎么说，所以孙大力也不怎么会说。毕竟读书写字本身就够吃力，连带着说官话也吃力。　　孙大力东说一句，西说一句，竭尽全力也没说几句，最后泄气地说：“老爷，我，我不会。”　　孙山便像考沅陆话那样，一问一答。　　孙山是问了，但孙大力答的不怎样，甚至有些官话还听不懂。　　孙山便不再考核了。　　严肃地说：“孙大力，在沅陆，我们要学沅陆话，将来我到京城了，大家说官话。如果你不懂，如何在我身边做事。就算再忙，也要把识字会说官话。趁着现在还来得及，完全可以好好学习。要像学本地话那样学官话，明白不？”　　孙大力早就明白了，只可惜脑瓜子不知道是笨还是不擅长读书。　　识字是相当的有难度，以致说起官话也困难。　　孙大力一直致力于挑战村长。　　深深地知道读书识字的重要性，也很努力地学，可惜，没天赋就没天赋，这非常难搞。　　孙大力跟孙山说出自个的困境：“老爷，我可努力学，就是学了忘，忘了又学，之后又忘了。老爷，你说我怎么办？”　　孙山坚定地说：“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一天一天地学几个字，总有一天学会是。莫担心，慢慢来。”　　孙大力应了一声，无奈地挠了挠头，想着回去一定要把书随身携带，一有空就拿出来念。　　孙大力考完，接着孙黑炭进来。　　刚才见到大力叔垂头丧气地走出来，不由地惴惴不安了。　　老爷出的题不会很难吧？要是太难，回答不出来，会不会扣工钱啊？　　孙山笑了笑说道：“孙黑炭，用沅陆话自我介绍。”　　孙黑炭和孙大力的反应一模一样，觉得这是什么题啊？怎么就自我介绍了？大家都那么熟了，还用介绍吗？　　在孙山的坚持下，孙黑炭只好用沅陆话自我介绍。　　最后说到没话说，只好问一答。　　孙山好奇地问：“黑炭，小时候大头狗说你跟草根打架，说你打赢了，是不是真的？”　　孙黑炭一囧，这是什么问题？　　说到打架。莫非老爷还记挂他要打老爷这件事？　　天啊，要是让孙黑炭知道将来老爷这么有出息，打死也敢这样跟老爷说话。　　幸好最后不敢打。小时候就知道老爷长大会到府城打工过上吃香喝辣的好日子，想不到老爷比自己想象的出息太多，竟然做起了大官人。　　哎呦，这把他吓了一跳。　　幸好老爷大人有大量，不跟自己计较。　　孙黑炭难为情地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说道：“老爷，小时候的事，我已经忘记了。我现在不打架了。”　　孙山好笑地说：“莫要紧张，我只是随便问一问。如今见你和草根那么好，肯定不打架了。”　　孙黑炭嘿嘿地傻笑，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孙黑炭的沅陆话说得还行，放在外面也能沟通。跟本地人交谈地多了，学得就快了。　　孙山又考起孙黑炭的官话。　　孙黑炭暗暗叫苦，怎么考那么多的？　　说得口干舌燥后还有题目，怪不得大力叔一脸颓废地走出去了。　　哎，老爷的题，难是不难，但说起来就好难开口说。　　孙黑炭只好硬着头皮地用官话自我介绍。　　这么一对比，比孙大力好太多了。　　说得断断续续，但起码能说啊。　　看来年轻的确是最大的优势，孙黑炭学得比孙大力快很多了。　　当初让他跟着考生到辰州府，就是看中会说一点官话，想不到几个月过去了，进步了那么多。　　孙山高度地赞扬：“不错，说得非常好。继续努力。假以时日，一定能说得顺利。”　　孙黑炭一喜，笑嘻嘻地说：“老爷，我会努力的。”　　之后到孙草根，大头狗.......孙山一个一个地考核。　　还以为孙家村的汉子会像孙黑炭那样学得不错。　　结果呢？比孙大力还差！　　瞬间推翻“年轻是最大的优势”这句话。　　这些汉子比孙大力年轻，但学习态度远远比不上，以致成果也比不上。　　大过年的，孙山也不好狠狠地批评。　　只是脸上的黑气早就让汉子们惶恐不安。　　特别那双高高吊起的三角眼，瞪人那一个可怕。　　汉子们战战兢兢，大气不喘，不敢说话，连吃饭也小心翼翼，害怕发出一丁点声音引来老爷的怒火。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m.7d0770.sbs 第1244章 开衙大吉 年如期而过，转眼就上班。　　第一天见到老同事，大家都相互问好。　　王县丞早早就来上班，一踏入衙门就见到孙山。　　如果有手表，王县丞肯定看一看时间，确保自己有没有迟到。　　可惜没有，只好笑呵呵地问好：“大人，早，新年吉祥。”　　孙山含笑地点了点头：“王县丞，早，新年安康。”　　王县丞和孙山寒暄几句后，便回办公室忙活。　　在转角，偷偷摸摸地躲入躲花草中，偷偷摸摸地看了看孙山。　　哎呦，一大早，站在衙门的大门口，这是为何？　　肯定是看一看哪个下属迟到，然后借题发挥，训诫他们。　　哎呦，这个孙大人，是不是闲的慌啊，有那时间还不如躲在内院睡多一刻。　　王县丞不由地庆幸今日准时点卯。　　幸好自己聪明，会想到孙山偷窥他们的上班情况。所以一大早就跑到衙门，避免被捉把柄。　　王县丞暗暗地看了好一会儿，看得眼睛都酸了，孙山还像一棵矮小的松树站在大门口。　　啧啧，那些迟到的同僚，你们好自为之。　　王县丞阴谋论孙山，孙山也惊讶王县丞竟然早早来点卯。　　见到他的那一刻，差点惊呼出声。幸好自个向来有定力，应对自如。　　看不出王县丞还挺会做事，第一天上班准时点卯，而且还是第一个来的。　　这个觉悟挺高的，不愧是沅陆县的土著霸总。　　接着第二个来点卯的是夏典吏，平时负责缉捕，监狱事务。　　由于沅陆县是民事和刑事少的地方，夏典吏算比较清闲，平时并没有什么存在感。　　毕竟孙山来沅陆县这么久，唯一的升堂就是刚来的时候审查山匪，之后竟然一次都没有拍过惊堂木。　　不要说孙山奇怪，王县丞，夏典吏等人都觉得奇怪，过去的一年实在太平静了，这让他们好不习惯。　　慢慢地，衙门里传出新来的县令是个邪门人，他们这些做小弟的必须谨慎些。　　来沅陆这一年，不仅风调雨顺，国泰平安，还大小小事啥都没发生，平静得让官府的人不敢置信。不管迷信还是不迷信的，眼光都不由地瞄向孙山，觉得这个新来的县令实在太不一般了。　　所以做起事来轻手轻脚，害怕引起孙山的注意。　　夏典吏一踏入衙门，迎面扑来的竟然是知县大人，不由地吓一跳。　　幸好反应够快，没有捂住心口，立即行礼问好：“孙大人，早。新年如意。”　　孙山看了看粗犷的夏典吏，据说是典三代。　　阿爷，阿爹都在沅陆县做典吏，这不，传位到给夏典吏。　　而且和王县丞还有道不明说不白的姻亲关系。　　错综复杂又相互交叉，衙门的联姻经常可见。　　孙山含笑地点了点头：“夏典吏，恭贺新年。”　　因为还未过正月十五，所有年还未过去，这时候大家第一次见面，还会说一声“新年好”。　　夏典吏和孙山打了一声招呼后，急匆匆地跑回办公室。　　在转角的时候，看到鬼鬼祟祟的王县丞。　　雷火之间，两人相视一眼，不由地给对方一个“你懂”的眼神。　　夏典吏急速地躲在草丛中，低声地问：“王大人，你怎么那么早的？”　　这太阳是从西边升起吗？竟然还有人比他早上班？　　如果说孙山早到，习以为常，毕竟他家住在衙门。　　但王县丞也早到，这世道是不是变化的太快了？　　王县丞白了一眼夏典吏，要不是看在自家远房侄儿娶了他家闺女的份上，都不想和他说话。　　看了看不远处依旧站得像棵低矮的松树的孙山，说道：“夏典吏，今日第一天上值，肯定要早来点卯了。你看看，孙大人一早就蹲在大门里，正想看看谁迟到。呵呵，孙大人做事，啧啧~~~你懂的！”　　夏典吏还真不懂，疑惑地问：“王大人，孙大人怎么了？他为什么站在大门口？莫非想听到我们一声问好？”　　难道大过年的，孙大人还未听够“新年好”，所以一早就埋伏在大门口？　　王县丞要是知道夏典吏的想法，肯定一拳把他打晕。　　如此的异想天开，也只有夏典吏这个草包想得出。　　王县丞神神秘秘地说：“孙大人早早站在那里，还不是想看一看谁迟到，呵呵，要是迟到了，肯定大做文章，狠狠地批评一顿。这叫下马威，懂不懂？”夏典吏不认同，要是想下马威，新官上任三把火的时候不下，一年后才下？　　孙大人的反射弧未免太长了吧。　　只不过王县丞官大，夏典吏也不好多少。　　只不过眨眼的功夫，又一个同僚来上职了。　　这次来的是吴主薄，见到孙山的那一刻，也吓了一跳。　　艾玛，孙大人一大早地站在大门作甚？是看他有没有上班吗？　　本来今天打算点卯后就偷偷跑回家招呼亲戚。　　大年初六，年还未过，就要来上班，实在作孽。　　看到孙山的那一刻，吴主薄确定自己今日怎么熬也要熬到下值的时间。　　哎呦，这个孙大人也太敬业了吧。　　自己敬业也就算了，怎么搞得他也要敬业呢？　　吴主薄想自己一辈子就这样的了，做生作死也只能停留在主薄这个位子上，早就想躺平做咸鱼了。　　奈何来了个年轻的孙大人，使得老油条重新焕发新油水出来。　　吴主薄那一个苦啊。　　此时此刻见到孙山，吴主薄本能地打招呼：“孙大人，早啊，吃早饭没？”　　别问吴主薄为什么这么打招呼，只因他手中提着早饭。　　今日起床的早，为了不迟到，只好把早饭也打包回“公司”。　　孙山偷偷地瞄了瞄吴主薄拎着的篮子，还挺大个，里面装了不少东西吧。　　这么一大早就吃那么多，日子过得真好。　　孙山笑了笑说道：“吴主薄，早，本官已经吃过了。”　　随后从旁边桂哥儿拎着的麻袋里抽出一个利是，笑着说：“开衙大吉。”　　吴主薄愣了愣，看着小小的一封利是，本能地接过，说了一句：“谢谢孙大人。”　　哎呦，一大早就有红包收，这也太新奇了吧。　　听闻孙大人家乡都是这样，东家开铺，员工有红包收。　　看来传闻是真的，孙大人还真给发红包了。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m.7d0770.sbs 第1245章 开衙大吉（2） 吴主薄收到红包后，加快脚步跑回办公室，跑着跑着，被一只大手一抓，随后躲入草丛中。　　正想惊呼一声，便见到王县丞，夏典吏。　　三人面面相觑，都看到手中各自手中一个红包。　　吴主薄不解地问：“王大人，夏典吏，你们怎么在这里？”　　在这里就在这里了，干嘛吓人一跳。　　王县丞悄摸摸地看了看吴主薄的红包。　　前不久，他也收到孙大人的红包，不由地暗暗咋舌。　　躲在草丛中，翻开一看，不由地撇了撇嘴巴。　　还以为没十两也有八两，结果才一钱。　　啧啧，这个孙大人也实在太吝啬了。　　王县丞问：“吴主薄，今日怎么那么晚？差点迟到了。”　　吴主薄脸蛋红红地说：“这大过年，年还未过，一时之间适应不过来，所有才晚来。幸好，幸好，我没有迟到。”　　平日都在家里吃过早饭才来，今日不知道怎么的，左右眼的眼眉跳得厉害，所以不顾肚子咕咕叫，先回到衙门再说。　　果然这个选择是正确的，自己的第六感真灵。　　倒是王县丞，比他还赖的人，怎么那么早就到衙门？　　莫非是早早就收到料，孙大人会在大门口等着他们？　　吴主薄不由地怒了。　　好你的王县丞，这么大件事怎么不通知？　　是不是躲在角落里等着看他出殠？　　这时候夏典吏好奇地问：“吴大人，你也收到孙大人的红包啊？里面有多少？”　　说完后，还先把自己的红包打开，让吴主薄看够本。　　吴主薄好奇地一看，原来只有一钱银子。　　孙大人够吝啬，给那么少。　　王县丞假装好懂地说：“能有多少？最多也是一钱。”　　眼睛瞄向吴主薄的红包，示意着打开。　　吴主薄还真如愿地打开，一看，也是一钱银子。　　大家相互看了一眼，同时再次得出结论：孙大人真吝啬，给的红包那么少，也好意思包出来。　　当然也证明孙大人没有大小超，无论官职身份，都给一钱，不分彼此。　　三人继续躲在草丛中看戏，这时候又有同僚来了。刘工吏大摇大摆地走入衙门，随后看到孙山，立即收紧脚步，摆正姿态。　　恭恭敬敬地问好：“孙大人，吉祥如意。”　　孙山点了点头回答：“刘书吏，恭喜新春。”　　说完后，又递过去一封利是，笑着说：“开衙大吉，利利是是，顺顺利利。”　　刘工吏一喜，接过孙山的红包，笑得那一个欢快：“多谢大人。”　　莫非这是孙大人对自己过去一年工作的肯定，才给的红包？　　不知道里面有多少呢？　　轻薄薄的，没有十两也有八两吧？　　刘工吏喜滋滋地拿着红包，准备回工位。　　王县丞三人倒是没把刘工吏截停，看着一模一样的情景，不用猜想，也知道里面装的是一钱银子。　　呵呵，刘工吏现在笑得有多开心，等候就有多难过。　　孙大人一向铁公鸡，怎么会给巨款呢？　　哎，是他们多想了，对孙大人有不切实际的幻想，都怪他们。　　王县丞见下面的戏码一直在重复，便不看了，对着同僚说道：“本官先回去，你们继续。”　　王县丞都跑了，夏典吏也跟着跑，吴主薄更想跑。　　一大早起床，早饭都没吃，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要不是王县丞在，早就跑回去了。　　孙山依旧站在大门口，一个一个地发利是。　　发着发着，桂哥儿说道：“山哥，时辰已到。”　　是提醒孙山点卯时间结束，该上班了。　　孙山看了看花名册，有编制的不少人没来上班，没编制的倒是早早报到。　　看到这里不由地气闷，真想发脾气。　　看来有编制的就是硬气，没编制的就要伏低做小。　　桂哥儿也气愤地说：“山哥，第一天上值都不来，实在太过分了，得给他们一些教训才行。”　　桂哥儿说得对，于是孙山对着张师爷说道：“师爷，今日谁迟到，谁没来，你给我登记好。迟到的扣半个月工钱，没来的扣一个月工钱。”　　张师爷赶紧应承：“是，老爷，我会在这里看着，谁来，谁迟到，谁没来，会一一记录好。等发薪水时，会相应地扣钱。”其实王县丞说得对。　　孙山新官上任三把火，并没有选择新上任发火，而是上任一年后才发火。　　一开始不熟，所以客客气气，现在摸清楚底细了，该苛刻时会苛刻，该放松时继续放松。　　像第一天上值点卯，如果都不遵守，必须狠狠地罚款。　　这是第一次，所以才罚的那么轻，如果一而再再而三，就不要怪孙山往后会更严厉，罚款得更多了。　　第一天上值，准时点卯有利是收，迟到罚款半个月工钱，不来上值罚一个月工钱。　　这消息没几刻钟就在衙门传开了。　　王县丞，吴主薄，夏典吏不由地庆幸自个来得早。　　三人又悄摸摸地聚集在一起。　　王县丞一副“你看，我聪明吧”的模样说道：“本官早就说了，孙大人站在大门口，必定有目的。看吧，第一天就开始惩罚了。”　　夏典吏连连点头说：“还是大人说得对。哎，幸好今日早早就过来。罚钱还是小事，最重要丢脸。”　　官吏很多不是靠工钱过日子，主要是灰色收入。　　但孙山这么罚款，被人知道后，还是好没面子。　　吴主薄不懂就问：“孙大人做事也太小气了，放假前不说，放假后才累执行。哎，不少人可被扣了半个月工钱。”　　罚款的消息一下子在衙门传播，也一下子传播到官吏家中。　　不少本想不上班的皂吏收到风后，急匆匆地跑回衙门点卯。　　扣半个月工钱总比扣一个月工钱好，最重要是第一天不来点卯，肯定被孙大人惦记，那时候他们就没好果子吃了。　　至于那些走亲戚来不及收风的，只能爱莫能助。　　王县丞摇了摇头说道：“今年的日子不好过啊，我看孙大人会大力整顿衙门。”　　孙山这只老狐狸终于露出尾巴了吧。　　第一年刚来，客客气气，显得慈眉善目。　　呵呵，现在熟悉了，原形毕露。　　他们以后的日子不会好过了，自求多福了！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m.7d0770.sbs 第1246章 王县丞和孙山同穿一条裤子 衙门第一天上班就搞得人心荡漾，不少迟到的官吏连连抱怨，还有人找王县丞出头说情。　　其中就有负责户房的乔文书了：“王大人，孙大人这样做不太合适吧，怎么迟到就扣半个月工钱呢？”　　半个月工钱对于乔文书并不多，因为他的收入多数来源于灰色收入。　　比如谁家要买卖土地，就得找他更改登记，这不，就有外快赚了。　　灰色收入比工资多出好几倍。　　被扣工钱，主要是面子过不去，这让下面的小弟怎么看他啊？　　王县丞撇了撇嘴，这个乔文书好狡猾，不服气怎么不直接找孙大人，反而找他出头，做替死鬼呢？　　这样傻缺的事，他才不干。　　王县丞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乔文书啊，第一天上值迟到本来就是你的错，既然错了，就认罚了。想不被罚，像本官这样一早来便是了。”　　这话把乔文书气得吐血。　　要是知道第一天会查岗，谁不会早早来？就是不知道，才觉得憋屈。　　乔文书严重怀疑王县丞和孙知县合谋的，要不然平日那么懒的人，怎么第一个到衙门呢？　　乔文书那一个委屈，气呼呼地跑了。　　至于找孙山，万万不能找。　　经过一年的相处，大概摸清楚孙山的性子了。　　面上好说话，背地里认死理。去找孙山说情，说不定还挨骂。　　哎，现在没有孙山不行，鸟粪作坊那边还要靠孙大人运行，他可投了利股进去的，等着今年分利呢。　　乔文书找王县丞说清，接着迟到的衙役也陆陆续续找王县丞说清，结果都一一被拒绝。　　大家不由地暗暗诽腹王县丞和孙山同穿一条裤子，甚至认为两人合谋起来，把罚款装入口袋里。　　王县丞听到这个传言气得心梗发作。　　对着陪伴左右的知心奴仆说道：“这些人不仅眼瞎，还心瞎，本官怎么会跟孙大人同坐一条船，竟然还说本官和孙大人同流合污，中饱私囊。呸，孙大人有可能这么做，本官怎么可能这么做，那点三瓜两枣，扔在路上，本官也不捡。”　　罚那点钱，王县丞还觉得重，懒得拿。这些同僚，真是穷鬼。　　王家家大业大，谁稀罕着几个铜板。　　孙大人就不一样，从村里出来的，见钱眼开，铜板也好，银子也好，金子更好，到他手里，想拿出来就难了。　　王县丞已经窥视到孙山最本质的性子：就是一个十足十的贪财奴，而且还是属于貔貅型，有进没出，就算撑死也不会吐出来。　　贴心奴仆见老爷如此生气，连忙跟着一起骂：“就是，老爷怎么是这样的人呢？哼，这伙人肯定眼红老爷早早就上值，眼红老爷没被罚。呸，自个迟到被罚就该认，还在扯东扯西，一点担当也没有。老爷，莫生气，咱们大人不跟小人计较。”　　心里却是不这样想的。　　如今在外人眼里，王家和孙山真的好像穿一条裤子啊。　　地方势力与外来势力合谋，使得别的势力无法插进来啊。　　新县令来之前，不少势力蠢蠢欲动，甚至准备添油加醋，想看土著王家和新来的孙山斗智斗勇，斗的你死我活，斗得两败俱伤。　　可现在与想象的差天共地啊，土著王家和外来孙山竟然合成一股滚滚大河，把外面的势力重重按得无法动弹。　　外人看来，王家就应该给孙山来个下马威，好让孙山知道沅陆县是王家做主，孙山只不过是过客。　　结果呢？　　王家什么都没做，像个吃瓜群众，在一边默默吃瓜。一副无所事事的模样，好似沅陆地头蛇不是王家一样。　　新来势力孙山呢？　　更是离谱。　　一来就把王家目前最有潜力的子弟招入内衙，精心教导，而且还从一名平平无奇的童生一下子冲上后起之秀，而且还破了沅陆县的排名记录。　　这到底搞的是什么鬼？　　王家本来孙山干活的绊脚石，怎么孙山还帮助绊脚石起飞呢？　　这样出牌实在让人捉摸不透。　　如果说帮助王家子弟读书是为了让孙山在教化上有成绩，但为何偌大的鸟粪作坊还是全交给王家建造？　　这难道不应该扶起另一股势力与王家对抗吗？　　鸟粪作坊做得成功，就能成功压制土著势力王家了。孙大人倒好了，竟然跟王家同流合污，同仇敌忾。　　经过一年的上任，沅陆县稍微有点势力的人家已经深深地看出王家和孙山两股溪流已经汇聚成大江大河，正在吞噬着沅陆的每一寸土地。　　他们这些小小的势力，不得不避其锋芒，悄摸摸地躲起来。　　贴心奴仆看着当局者迷的老爷，一时之间不知该该提醒好，还是装作不知好呢？　　最后贴心奴仆选择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毕竟王家和孙大人合作，目前来看一点坏处也没有。　　看看季钧少爷，第一个受益者，被孙大人所救。　　接着就是嘉行少爷，被孙大人教导，成为秀才。　　之后就二老爷成为鸟粪作坊除了官府的最大股东之二。　　老太爷还想着看一看家里的子弟谁有潜力，送到孙山跟前指导指导。　　这一切都朝着对王家有利的方向发展。　　最重要是辰州府姑奶奶，千叮万嘱王家要跟孙大人好好相处。姑奶奶那么有智慧的一个女子，她都这么说了，必然要这么做了。　　贴心奴仆很快就把问题抛开，专心致志地安慰王县丞，跟着王县丞把衙门的所有人包括孙山骂一遍。　　老爷喜欢骂人，他就替老爷骂人，这样才是一名合格的贴心奴仆。　　孙山的罚款在衙门引起了一阵动荡。　　第二天上午，全体员工准时上班，而且比往日还早到。　　昨日还在优哉游哉走亲戚的皂吏，也被家里人连夜赶路通知来上班，　　孙山看到一派欣欣向荣的情景，不由地满意起来：“上衙不积极，思想有问题。不错，大家能积极上衙，我甚感欣慰。”　　桂哥儿乐呵呵地说：“是哩，山哥，今日衙门比昨日热闹许多了，每个屋子都有人在，大家也比平日上值早到呢。”　　今日一早桂哥儿悄摸摸地躲在衙门角落，看谁没来上值。　　最后大失所望，所有人都来了。本想还能罚款，计划落空了。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m.7d0770.sbs 第1247章 最豪华假期-元宵节 这么一眨眼就到正月初十，明日就开始大乾一年一度最“最豪华的假期”。　　从正月十一持续至正月二十，为期十天的元宵假期。　　在大乾，元宵节比元旦节日更隆重，假期更多。　　上了几天班的官吏，想到明日又开始放假，那一个爽！　　这几天战战兢兢地上班，兢兢业业地干活，害怕被孙大人捉到痛脚，大家过得心惊胆战。　　特别是被扣半个月工钱和一个月工钱的官吏，更是小心加小心。　　亲眼看到张师爷拿着花名册在他们旁边画“x”，心里咯噔咯噔地跳。而　　且张师爷明晃晃地告诉他们，被画上记号的官吏，已经入孙大人的眼里了，属于特别关照对象。　　如果再犯错，只会罚得更狠。　　官吏们那一个恨啊，恨不得悄摸摸地给孙山套麻袋，狠狠地打一顿。　　只可惜孙山不是在衙门内院就是在衙门外院，出去的机会很少。　　就算出去，被前呼后拥的护卫狗腿子围绕得团团转，想找下手的机会难于登天。　　除非站在高处，一箭射过去。但这难度也太大了，万一箭头不准，射死了孙大人，他们可遭殃了。　　官吏们暗暗地画圈圈诅咒孙山，正盼着天黑下值回家，明日能睡懒觉。　　王县丞，吴主薄，梁巡检从外面走了进来。　　王县丞问道：“大人，明日又开始放假了，这里是值班的名单，请大人过目。”　　朝廷规定元宵放假，但总不能没人在衙门，所有得安排值夜人员。　　孙山看了看名单，点了点头说：“就按照上面的名单安排。”　　顿了顿，补充道：“工钱依旧加倍。”　　过年值班的这次放假，过年放假的这次值班，因为工钱加班，皂吏对加班还是相当积极。　　王县丞点了点头说：“大人，下官知道了。”　　吴主薄走了上来问道：“大人，今年的元宵节真的不打算准备活动？”　　不仅元旦节官府不搞活动，连元宵节官府也不搞活动。　　孙大人那一个特立独行，硬生生把沅陆县官府年年举办“灯会”的习俗捏断。孙大人这是干什么？元旦没有游园活动就算了，连元宵这么隆重的节日也不搞，百姓可有意见了。　　孙山摇了摇头说：“官府不办。”　　随后指了指库房那边：“官府的小金库有多少钱，你们也知道的，实在无能为力。”　　这话一出，吴主薄等人一噎。　　官府的金库的确没多少钱，但往年还不是这样，挤一挤总能挤出来，再不济找商家赞助啊。　　孙大人硬是不搞，真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做。　　平时不是主打“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吗？　　搞一搞活动，加强与百姓的联系，这样百姓不说对衙门的印象改变，起码有点能说的事吧。　　孙大人这么“爱名”的人，没可能不知道这个道理的？　　孙山如今一口否定不搞灯会，吴主薄还能说什么？　　王县丞也不说，他这个三把手更不会说了。　　孙大人说怎样做，他就怎么做了。不搞或许更好，减少麻烦。　　如果孙山知道吴主薄的抱怨，肯定提着他的耳朵大声地说：不搞活动就是为了减少麻烦。做多错多，不做不错。　　特别是这种大型的群体活动，孙山见到就害怕，更不要指望他去主持了。　　人聚集在一起，除了给商家带来好处，剩余的就是给官家添麻烦。　　至于那几个商税，孙山选择不要。　　对于“官途”来说，维稳才是最重要的。　　管辖范围能不出现大型恶劣事件，比如杀人，比如儿童拐卖，比如踩踏出人命等等。　　这些指标关系到孙山升官发财。　　孙山可不想因为官府举办活动而出了人命，他的仕途上就有大大的污点了。　　做人要战战兢兢，做官更要战战兢兢。　　当然这些话是不能跟下属说的，总之咬死衙门的金库没钱，耐他们也不能说出什么意见。　　想要搞，先捐钱。　　呵呵，听到捐钱，保管他们比兔子跑得更快。　　吴主薄请示完毕后，到梁巡检请示：“大人，下官已经按照你的吩咐，哪家商家要私人准备灯火宴会，就要到衙门登记在录。这里是商家的名单，大人请过目。”梁巡检已经有经验了，因为前不久春节，也是这样做。　　凡是商家搞超过二十人的大型活动，就要到衙门报备，而且明确告知，要是出事了，得商家负责。并且衙门会派人到商家那里看守。　　梁巡检一开始不明白孙山为什么这么做，后来想啊想啊，越想越觉得孙山这主意妙啊。　　在谁的地盘出事，直接按照登记册子找。保准一个找一个准，完全不给商家抵赖的机会。　　已经知道风险，为了利益还搞活动。那么不好意思，该担的责任一定要担。　　总不能利益是商家的，责任是衙门的。　　梁巡检双眼反光，闪闪地看着孙山。　　这脑瓜子还真聪明，不愧是两榜进士。　　从千军万马的科举路上杀出重围，就算是三榜进士，那是普通人不能比的。　　这次元宵节日，孙大人如法炮制，出了问题找商家，而且还能跟上级交代。　　起码有个责任人来分担风险。　　孙山看了看名单，依旧是那几家不怕死的商家，其中自然有王家，还有三个富商。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这富贵险中求，怪不得成为大商家了。　　孙山对着梁巡检说：“放假这十日，守好城门。发现可疑人物，宁愿耽搁一点，也要仔细盘查。特别是元宵节当晚，更是巡逻的重中之重。　　万一有人贩子，趁机把本县的牙子妹子拐了，那可人间悲剧。记住，一定要严防死守城门。不要怕麻烦。或许你们一个不经意的举动，就能把一个牙子妹子救回来。切记！”　　孙山实在太怕这些人群聚集的重大节日。　　就算耳提面面，还有不少粗心家长只顾自个快活，而看不好娃子。　　孙山亲身经历过一起人贩子犯罪，实在不想在自己的管辖范围内出现这种情况。　　而且沅陆县还有过小娃子被拐卖记录，不得不提防。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m.7d0770.sbs 第1248章 元宵 转眼间就到了一年一度的元宵节，整个沅陆县热热闹闹，充斥着街头小贩叫卖声音。　　孙山穿了一身便服领着桂哥儿等人出来巡视。　　一边走一边看，发现沅陆县原来人也挺多，这么一过节，百姓都出来玩了。　　孙山走到一个小摊贩旁边，看到卖的是人工首饰。比如木梳子，木簪子，小巧玲珑的小串子。虽然做工一般般，但胜在便宜。　　小商贩见到孙山后，连忙喊道：“孙大人，你也出来逛街啊。我好久未见你出来了。”　　别怪小商贩那么淡定，只因孙山的形象还是非常平易近人的。　　特别去年招工修路。　　哎呦，每当谈起这件事，大家恨不得孙大人一年三百六十天都修路，那么他们就有活干了。　　孙山想不到自个穿着常服也被认出来，看来自个的知名度还是挺高的。　　这么一个小商贩也记住这张脸，说不定整个沅陆县的百姓都认识自己了。　　孙山正想回话，旁边卖胭脂水粉的一个小商贩立即凑了过来，兴奋地看着孙山。　　眼睛一闪一闪亮晶晶，非常有光泽地问：“孙大人，今年还招修路工不？要是招什么时候招？是不是到衙门报名？”　　别怪小商贩为什么这么兴奋，只因修路工去修路赚了钱。　　有钱了就给小媳妇了，而小媳妇一有钱，嘿嘿，最喜欢买化妆品了。　　这不，小商贩的胭脂水粉销去不少。　　恨不得衙门再次招修路工。　　孙山倒是想把路修好，只可惜财力有限。合股的3000两还剩下寥寥无几，哪里还有钱请人修路。要请也等鸟粪作坊赚到钱再请。　　孙山并没有回答商贩地问题，而是说道：“衙门的鸟粪作坊已经建好了，鸟粪肥料也产出不少了。大家记得过来购买，使用咱们的鸟粪做肥料，保准田里能多收几斗米。呵呵，田里粮食增多了，自然有钱买东西了。你们说得对不对？”　　对是对，只是小商贩脑瓜子转弯不过来，觉得孙大人答非所问。　　这时候吃瓜群众甲相对于修路，还是比较关心鸟粪的。此时此刻见到孙大人，这么好的机会，肯定要问清楚：“孙大人，过了今天就过完年了，也开春了，衙门的作坊有没有足够的鸟粪啊？我家有三十亩地，可要买不少。”　　一亩地要多少鸟粪，大家还未知。只是孙大人的试验田试验过，到时候问就一清二楚了。　　吃瓜群众听到吃瓜群众家有三十亩地，不由地双眼泛光。　　看不出这家还挺多地啊。　　沅陆可是山多平地少的小县城，能有那么多地，资产不少，不由地投去羡慕的目光。　　孙山笑着说：“尽管放心，一定能买到。开春后，尽管会有里正或者村长挨家挨户地通知，不会落下每一户。大家一定要使用衙门的鸟粪，真的有用的，本官早就试验过了。”　　孙山这么一说，大家反而不信了。　　官家的嘴，骗人的鬼。　　越是强调什么越是缺什么。这鸟粪是不是真的有用啊？　　虽然不少人见过孙大人家的田的确增产，但不是自己的田增产，还是不怎么信。　　孙山哪里知道弄巧成拙。只怪他推销得太卖力太过头了。　　见围观的群众越来越多，孙山为了保证安全，选择闪人。　　孙山拱了拱手，温润如玉地微微一笑：“乡亲们，元宵安康。本官先告辞。”　　说完后，孙大力领着孙黑炭，孙草根在前面开路，后面的孙家护卫紧紧地围绕着孙山，桂哥儿眼观四方耳听八方，观察观察有没有危险人物。　　直到回到衙门，孙山好端端的，大家才安心。　　孙山抱怨地说：“被沅陆县的百姓认识也不是件好事，走到哪都被围堵。哎，想好好逛街都难。”　　桂哥儿安慰地说：“山哥，认识总比不认识好。呵呵，有人想冒充你，也难。”　　孙山：　　好吧，这是目前来看唯一的好处。　　当然被认出来，被人追杀的命中率也大。　　正所谓福祸相依也！　　因为元宵节，每逢佳节倍思亲。　　无论孙山也好，张师爷也好，再次思念故乡，连汪嬷嬷也挂念家里的儿女。　　汪嬷嬷问道：“老爷，你不是会所让大力回去接夫人和小姐的吗？如果回去接，我能不能跟着一起回？”汪管家一听，立即呵斥到：“好好在厨房干活，老爷怎么做事用得着呢吩咐？”　　恃宠而骄！　　看着老爷好说话，提出这么无理的要求。　　他们是卖身的奴仆，就有做奴仆的自觉。这个老伴自从来了县衙，放飞自我了，竟然敢提要求？　　汪嬷嬷有感而发，被老伴这么一说，立即清醒过来，赶紧请罪：“老爷，我说错话，请老爷恕罪。”　　孙山脸色如常地说：“嬷嬷，念你第一次，这次就原谅你。”　　汪嬷嬷感激地说道：“多谢老爷。”　　其实孙山也不知道怎么做才好。　　这种尊卑有序的规则到现在还非常不习惯。　　孙山不好表现平易近人，但也做不出冷酷无情。只好模棱两可，不忍心惩罚。　　孙山又说道：“至于让你跟着回去这件事，看情况。如果你受得了，就跟着回。”　　嬷嬷的儿女没办法来，又十分挂念，回去见一见未尝不可。　　孙山已经为人父母，知道牵挂儿女的感受。　　就像现在，看到圆圆的月亮就想起小肥妹圆滚滚的脸，也十分挂住小肥妹。　　汪嬷嬷一听，欢喜地说：“多谢老爷。”　　众人吃饱饭后，该干嘛继续干嘛。　　孙山又拿起《沅陆县志》再一次翻开，看一看自己管辖下沅陆县究竟有什么名人。　　看着看着，忽然外面传来一阵忙一阵地脚步声。　　孙山疑惑地抬头，桂哥儿也跟着抬头说道：“山哥，我出去看一看怎么回事？”　　脚步声太急促了，肯定发生什么大事。　　要是没有发现，得要狠狠地批评一顿才行。　　孙山放下书，走出书房，月色正浓，正是鬼怪之事的频发时辰。　　不少鬼故事不是说了吗？　　每当圆月之时，鬼怪时常出没，朝着月亮，正吸收月光精华。　　孙山脑瓜子不能自控地想起不少鬼故事。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m.7d0770.sbs 第1249章 元宵（2） 孙山胡思乱想没一会儿，梁巡检急匆匆地带着几个衙役走了进来，见到孙山后，赶紧说到：“大人，有情况。”　　孙山一惊，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人贩子。　　毕竟这年代，非常流行。　　人贩子到处流窜作案，把娃子迷晕后，到处拐卖。　　而且这是无本的买卖，只要心够狠，很容易成功。　　孙山急切地问：“什么事？”　　梁巡检继续说：“大人，今晚你让我加强人手守城门，防止人贩子拐卖牙子和妹子。”　　孙山又一惊，急着问：“真有人贩子捉牙子和妹子？”　　不是吧，自己真的是乌鸦嘴？人贩子为何来沅陆？　　这里的牙子和妹子也不算靓啊。　　毕竟生活水平那么低，好难找到俊男靓女。　　要拐也去大城市拐啊，那里的牙子妹子吃饱喝足，自然好看了。　　孙山想着等会二胡不说，先把人贩子打断手脚再审问，免得他们还有机会出来作案。　　然而梁巡检却说道：“大人，不是人贩子。我们发现三个可疑人物。”　　听到不是人贩子，孙山一愣，随后重重地松了一口气。　　幸好，幸好，不是人贩子就好，沅陆的牙子和妹子平平安安就好。　　孙山不解地问：“何为可疑人物？”　　莫非长得贼头鼠脸，所以成为重点盘缠对象，所以成为可疑人物？　　咱们不兴外貌协会，不能只因为长得面目可憎就当别人是犯罪嫌疑人。　　梁巡检也不知道怎么说，毕竟好人好物不会带刀出行。　　皱着眉头，实话实说：“大人让我们仔细观察出城的百姓，下官就派了不少衙役在城门守着，见到可疑人物就盘查。结果盘查着盘查着，发现这三人实在太可疑了。大人，他们不是本地人。说的话虽然我们能听懂，但那口音，一听就是外地人。”　　因为孙山要求必须好好守着城门，防止人贩子拐卖娃子。　　梁巡检为了不挨骂，平时三五人守城门，立即安排十人去守着。　　而且还从孙山这里抽调一些护卫帮忙维持秩序。　　孙山听到这个提议后，想也不想就答应了。衙门人手有限，恰逢元宵佳节，群众齐聚一堂，单单靠衙役是忙不过来，便让护卫帮忙。所以沅陆县达到前所未有的安保力量。　　这不，人一多了，就争奇斗艳。　　孙山口中要求五分安保力度，到梁巡检这里就要求七分安保力度了，等到衙役头头那里就十分安保力度，最后传达到一线执行衙役里就超高压安保力度。　　这不，衙役见到谁不顺眼，不，应该说谁可疑，就把他捉到一边询问，把祖宗十八代查完后才放行。　　本来人多，安保力度又大，使得出城的队伍排了老长队，百姓抱怨连天。　　衙役老大更是恶狠狠地说：“谁敢有意见？有意见的出来？哼，是不是想下大牢。衙门就在不远处，再有意见就把你们捉去大牢关着！”　　这么冲的话，要是孙山听到肯定把他打成猪头。　　只不过沅陆县的百姓已经习惯衙役的专横跋扈，横行霸道，只能忍一忍，接受检查。　　只不过检查的时间太久了，天又黑了，附近的村民玩了一天，看了一晚的灯火，早就累的不要不要的。　　人一抱怨，就抱怨不停。　　众人七嘴八舌地对衙役进行一番小声地，不可描述地攻击。　　这不，有三个人的攻击声被衙役老大听到。　　这还得了！背地里说什么都可以，当面说那可没面子了。　　衙役老大立即命人把这三人捉出来，好好教训一番。　　并且要告诉他们这一切都是孙大人吩咐的，要怪就怪孙大人。　　这时候忽然情况转变了，事故升级了。　　衙役走过去捉人，三个汉子不愿意，你推我推，推推嚷嚷。　　忽然传来一声“哐当”声。　　无论是衙役，还是三个汉子，又或者围观群众都愣了愣，空气变得异常地安静。　　大家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顺着“哐当”声看去，竟然看到一把铮亮铮亮的匕首。　　如果带把杀猪刀出来，还能解释是屠夫身份，竟然带把匕首出来？　　这是何故？　　好人好者怎么会带匕首出来？带出来想做什么？　　就算防身，这把如此尖锐锋利铮亮的匕首也不该三个穿着粗衣粗布的汉子拥有啊？　　如果孙大人带出来，掉在地上，大家还能理解。孙大人做了不少“不得民心”的事，防止被百姓拳打，带把匕首出来防一防身也正常。　　可眼前的这三个汉子，带着匕首出来，怎么看怎么不正常。　　忽然有个吃瓜群众喊道：“官差大人啊，他们三个是外地人，刚才我就站在他们身边，口音不是我们这里的。”　　别问吃瓜群众为什么这么说，只因刚才排队出城，这三个壮汉推了他一把，并且瞪了他一眼。　　这不，记恨在心里。　　听到他们的抱怨声，更是气得要死。　　这摆明外地人欺负他这个本地人，要是有兄弟姐妹，早就跟这个外地人理论理论了。　　此时见官差盘问，立即举报，好报仇。　　外地人，有匕首。　　这岂不是孙大人口中说道重点盘查人物？　　衙役老大敏锐地感觉这三人有问题，立即喊道：“兄弟们，把他们三人捉起来，仔细盘查。”　　如果这三人是传说中的人贩子，被自己捉到，岂不是立功了？　　嘿嘿，那是不是有奖金了？　　孙大人虽然吝啬了点，可该给的钱依旧会给，并不会贪墨。　　衙役一听，立即领命，大摇大摆地往前捉人。　　在月朗星晴的那一刹那，三个壮汉猛然地从后背抽出大刀，二话不说地向衙役劈去。　　这突兀的举动把围观群众吓傻眼了。　　好端端地排队出城，怎么转眼就兵戎相见的？　　他们只不过进城看灯火，招惹了谁啊？　　女人尖叫声，娃子哭喊声，老人叫唤声，汉子打骂声，相互交集，相互映衬，吃瓜群众立即四处奔跑。　　有大聪明想趁机出城逃命。　　只可惜更有两个大聪明衙役直接把城门一关。　　别问为什么这么做，是孙大人吩咐的。　　只要把城门一关，甭管什么妖魔鬼怪，都插翅难飞。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m.4044cca.sbs 第1250章 元宵惊险 三个壮汉朝着衙役一刀劈去，之后传来一声“哎呀”的惨叫声。　　走在最前线的衙役猝不及防，就这么活生生地砍了一刀。　　幸好只砍到手臂，所有还能发出惨叫声。　　衙役们看到后，一脸懵逼。　　他们只不过循例盘问，怎么就砍人的？砍人就算了，怎么不提前通知一声呢？　　还是衙役老大反应比较快，立即喊一声：“跑！”　　别问为什么这么喊，反正家里的阿爷，阿爹是这么吩咐的。　　为了那几两碎银，拼命地搏杀不值当。　　遇到危险，第一反应跑路准是没错了。只能保住自个性命，才有机会报仇。　　这么一声“跑”，衙役们立即作鸟兽散，接着围观群众也纷纷跑路。　　三个壮汉也不想乘胜追击，只想尽快出城跑路。　　于是各方势力就是如此巧妙的目标一致，都只顾着跑。　　三个壮汉赶紧朝着城门跑去，然后傻眼了。　　因为城门被人重重地锁住，而且上面还挂了一把千斤重的锁头。　　壮汉甲气愤地喊：“究竟是谁锁门的！出来，受老子一刀。”　　说完后，气势汹汹地朝着锁头劈去，只可惜只闪现一丝银色火花后，锁头还是纹丝不动。　　壮汉丙着急地喊：“大哥，二哥，怎么办？我们往哪里跑？”　　怪不得那群酒囊饭袋的衙役跑路了，把大门紧紧地关上，使得他们也没办法逃。　　壮汉乙冷静地说：“大哥，三弟，不如我们捉几个百姓来做人质，威胁狗官开门！”　　失算啊，竟然给机会给官差锁门，使得他们没办法跑路。　　目前唯一的逃跑的机会就是藏起来，可沅陆县根本不熟啊，他们藏到哪里？　　最重要的是他们是外地人，本地人一眼就看穿，想躲都难。　　如今只能尽力捉挟百姓做人质，威胁狗官开门放人。　　壮汉丙连连摇头说：“二哥，听闻沅陆县的狗官心狠手辣，区区百姓怎么会放在眼里？说不定为了抓我们，连百姓也一起谢杀。”　　三人第一次来沅陆，逛街的时候就听到当地百姓的传言，都说狗官是个心狠手辣的狗官，一来就把土匪窝端了。而且听说狗官长得凶神恶煞，特别那双眼睛，高高地吊起，十足十地恶鬼。　　壮汉甲身为老大，还是比较冷静，只是额头上的冷汗出卖他的内心，心里慌得一批。　　对着两个兄弟说：“二弟，三弟，我们先找个地方躲起来，等有机会再出城。如果还是没办法出城，就挟持当地的百姓做人质，总不能束手就擒。”　　三个壮汉的想法很美好，现实却很残酷。　　他们说话的空档，逃跑的衙役老大正遇巡逻的夏典吏。　　没办法了，为了保证沅陆县元宵节的安全，孙山把所有能用得上的人全用上，连做头头的夏典吏也要巡逻。　　看到一群人急匆匆地跑，夏典吏想大声呵斥。　　这样的月圆之夜，这样的人群聚集之地，跑起来，分分钟发生踩踏事件。　　这些小弟是不是脑袋长草，竟然正在做危险的举动。　　还未开口呵斥，衙役老大说：“头头，有，有贼人......”　　夏典吏一惊，急着问：“什么贼人？”　　衙役老大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带...带刀的...贼人！”　　可怜见人，衙役老大也不知道是什么贼人，总之是坏人就这是。　　夏典吏听到有贼人，正想追问在哪里。　　这时候正在另一边巡逻的梁巡检急匆匆地赶来，着急地问：“怎么回事？这里一片尖叫声？”　　百姓一边跑一边喊，整个沅陆充满叫喊声。　　一开始以为热闹声，可听着听着就不对劲了，梁巡检敏锐地感觉应该出大事了。　　急匆匆地领着下属们往尖叫声的方向跑。　　这不，夏典吏和梁巡检两拨人马就集合了。　　当然其中还混杂着孙家护卫。这是临时被抽过来做保安维持秩序的。　　孙草根惊呼一声：“兄弟，你的手臂怎么了？”　　艾玛，那血一滴一滴地落，还站在这里作甚？不应该找个大夫先看看嘛？　　这么一惊呼，众人不约而同地看向受伤的衙役。　　而衙役刚才只顾着跑，这时候才发现自个还受伤。　　“哎呀”一声哀嚎后，直挺挺地倒地，晕了过去了。众人：　　孙草根　　早知道就不提醒了，这么一提醒，反而晕了。　　梁巡检立即说道：“你，还有你，赶紧抬他去找大夫，剩余地人跟我来。”　　这么铿锵有力的话语，瞬间让慌乱乱的衙役不慌乱了。　　被点名的两个衙役急匆匆地抬着受伤的衙役去看病，剩下的人全跟着梁巡检跑了。　　当然也包括夏典吏。　　要是平时，夏典吏肯定不会这么听话，这么特殊时期，必须给力跟上。　　一群穿着官服的官吏急匆匆地跑到城门口，正看见三个壮汉正往主街道的方向跑。　　梁巡检大喊一声：“大胆贼人，往哪里跳，还不快束手就擒？”　　甭管对面的贼人听不到，喊话的气势必须要传达，必须震慑一下贼人。　　万一贼人害怕还真束手就擒呢？　　三个壮汉正想往外逃，躲起来。　　然后就正面碰到官兵了。　　此时此刻不由地慌得一批，恨不得在昨日重生，这样必定不会选择来沅陆县。　　他们哪里想到偏远的山区小县，竟然会花那么多人力物力巡逻。　　这大过节的，这些官差不放假的吗？　　汉子丙惊慌地问：“大哥，二哥，怎么办？”　　汉子乙满头大汗紧张地问：“大哥，要不我们杀出去？”　　汉子甲忽然灵光一闪，低声地说：“咱们只是流民，最多受杖或者坐牢，再不济被发配挖山。还能保住性命。记住，按照我们进城前所说的那样，一口咬定我们是流民。之所以反抗是害怕被抓。”　　里三层外三层的官兵，除非会地遁，总之插翅难飞。　　唯一的生机束手就擒，一口咬定自个是流民，还能有一线生机。　　他们要是胆敢往前冲，前面的弓箭手必定一箭又一箭地射过来。　　他们必定成为被射死的刺猬。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m.4044cca.sbs 第1251章 元宵惊险（2） 梁巡检和夏典吏正准备做一番生死搏斗，毕竟三个贼人手中带刀，万一砍过来，还真可能受伤。　　谁都不想做伤者，全神戒备地看着前方。　　梁巡检再喊一声：“大胆贼人，还不快放下武器，束手就擒。”　　要不是为了查清楚他们是什么人，梁巡检早就让弓箭手射箭过去了。　　虽然部下的武艺不怎么，但胜在人多。　　他们这边压倒性胜利。　　这时候，其中一个贼人喊道：“我们放下武器，不要射我们。我们只是流民，我们不是什么坏人。”　　说自己不是坏人的人往往是坏人，众人不由地更加警惕起来了。　　梁巡检继续喊话：“把大刀扔过来，双手抱头蹲下。”　　甭管是坏人还是好人，总之把大刀扔出来。　　其中一个衙役补充道：“也把身上的匕首扔出来。”　　当初从一个贼人的身上掉出一把匕首，说不定另外两个贼人也有匕首。　　这个衙役上前一步，把匕首交给夏典吏说道：“头，这就是从一个贼人身上掉下来的匕首，我怀疑另外另个贼人身上也有。”　　这么一举动，剩下的衙役不由地看向这个拿匕首出来的衙役：这么危险的跑路时刻，这位兄弟竟然还不忘捡匕首。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举动，衙役兄弟们表示不理解。　　捡匕首的衙役很无辜地说：“我跑的时候，刚巧踩到匕首，于是顺便捡起来。”　　只不过一弯腰的功夫，就能把匕首捡起来。　　衙役的时间很廉价，不会像2县丞那样丢了铜板也不捡。　　众人：　　现在不是谈这个的时候，众人的目光快速转移到三个贼人身上。　　夏典吏瞧了瞧匕首，这么银光闪闪的匕首，怎么看怎么不属于眼前的三个贼人。　　刚才他们说什么了？说流民？如果是这种身份，说不定是顺走哪个富贵人家的东西。　　夏典吏和梁巡检不由地相视一眼，都看出对方的想法。　　不一会儿，就听到三声“哐当”之声，三把大刀被扔了出来。　　梁巡检继续说：“把身上的所有武器扔出来。要是被我们发现还有武器，格杀勿论！”之后又听到一声“哐当”，众人瞧了瞧，原来是一把一模一样的匕首。　　等了一会儿，再也没听到“哐当”之声。　　其中的一个贼人也喊道：“大人，我们只有两把匕首，再也没有武器了。”　　夏典吏让三个小弟过去，把大刀和匕首捡起来。　　三个小弟害怕得要死，但不得不这样做。　　刚才人多还能趁乱跑路，现在顶头老大，没办法跑，只好胆战心惊地往前面走。　　直到拿到大刀和匕首的那一刻，顺顺利利，平平安安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这样的举动气得夏典吏恨不得踢人。　　后面那么多弓箭手以及兄弟在，甚至连孙大人剿过匪的护卫也在，实在想不明这些小弟怕什么？　　平时偷懒胆小不作为就算了，关键时刻，还给他丢面子，真是气煞老大也！　　梁巡检见三个贼人已经把武器扔出来，又见他们三人抱头蹲在地上，正想往前把三人捉拿。　　孙黑炭忽然说道：“梁大人，让三个贼人分开蹲，不要一起蹲。免得他们有诈。”　　因为孙山的危机意识非常高，使得孙家护卫的危机意识也跟着高。　　月色虽然很清亮，总归晚上，孙黑炭见三个贼人蹲在一起，模模糊糊，万一在密谋什么呢？　　孙黑炭补充道：“梁大人，三个贼人投降投得太快了，我不放心，感觉他们是那个《三十六计》的苦肉计。假装投降，引诱我们过去，然后趁机做点什么，最后达到逃跑目的。”　　读书识字这一条路上，孙家护卫里，孙黑炭最聪明。　　这不，连《三十六计》也有涉猎了。　　对面的三个壮汉听到孙黑炭的话后，气的吐血。　　他们要是懂这计那计，就不用弄得如今要面临发配做奴工的地步了。　　这个人是不是有病，想太多啊，真以为世上有这么多阴谋论。　　梁巡检一听，认为非常有道理，保险起见的确让他们分开蹲比较好。　　于是大声喊道：“三个贼人，听好了，一个往东蹲，一个往西蹲，一个原地不动原地蹲。”　　三个壮汉本来又急又躁，梁巡检这么多要求，瞬间火大了。　　贼人乙气愤地低声道：“大哥，我们不蹲，这太侮辱人了，不如直接杀过去。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贼人丙也觉得受到侮辱，懊悔地说：“早知道就不把大刀匕首扔出去，我宁愿跟官差决一死战。”　　还是老大贼人甲沉得住气，低声地说：“二弟，三弟，莫要逞一时之气。杀出去？怎么杀？”　　天要亡我也！　　一排一排的衙役，一排一排的弓箭手，还有一排一排服装整齐的壮汉，他们怎么杀出重围？　　恐怕往前一步，早就下地狱了。　　贼人甲咬咬切齿，坚信地说：“二弟，三弟，只要在野外，我们就有机会逃跑，忍，一定要忍！切记！”　　三个贼人想活下来，所以只好按照梁巡检的要求做。　　两人分别往东西走一段距离，最后蹲下来。　　夏典吏看到这种情景，安心地说：“梁大人，可以上去把他们捉拿归案没？”　　距离都那么远了，就算合谋，也没机会在一起，应该安全了吧。　　要是以往捉贼人，哪里用得着这么复杂，直接往上冲便是了。　　当然沅陆县遇到带刀还砍伤衙役的贼人不多，所以没啥经验，这次才应付得非常狼狈。　　梁巡检点了点头：“上去把人捉住。”　　于是分别三个衙役在前，三个孙家护卫在后，三个弓箭手更往后一步。　　一个急速，一个飞奔，一把抓住三个贼人。　　之后也不知道从哪里拿来的大麻绳，把三个贼人死死地困住。　　终于毫无惊险地把三个贼人抓住了。　　大伙不由地松了一口气。　　梁巡检对着孙山说：“大人，三个贼人已经关押在牢。”　　随后又问：“城门今晚还开不开？不少百姓还被滞留在城里。”　　孙山赶紧问：“百姓有没有受伤？”　　贼人放一边，百姓最重要。　　至于受伤的衙役，那就受伤吧，反正都受伤了。　　梁巡检庆幸地说：“大人，百姓跑的快，并没有受伤。”　　要说跑路，无论是百姓还是官差，沅陆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m.4044cca.sbs 第1252章 元宵惊险（3） 确定没有百姓受伤，孙山很放心。　　于是说道：“把大部分人调到城门，仔细审查，才放行。剩下的人力继续巡逻，以防三个贼人还有同伙。”　　至于落网的三个贼人，因为人手不足，先关押起来，明日再审理。　　虽然巡检司其职能定位与县衙存在隶属关系，但实际运行中兼具地方治安管理与军事职能，拥有一定的自治权。　　而且通常由当地的豪强担任，并且还可以世袭制。　　一般百姓和商人最害怕的就是巡检司。　　如果得罪了知县，大不了这几年老实点，熬走这一届的知县就大功告成了。　　但是得罪了巡检就麻烦了，不仅自己熬一辈子，子子孙孙还要熬。　　梁巡检就是仅次于王县丞在沅陆县的地方豪强。　　孙山一开始想着如何分化两个人的力量，阻止他们同流合污。　　然而不知道怎么搞的，事实是孙山和王县丞同流合污，梁巡检的话语权大大降低。　　平日让梁巡检做事，也相当地积极，害怕孙山和王县丞阴他。　　重大节日的日常巡逻，梁巡检都非常负责。　　反而夏典吏和下面的衙役，更让孙山头疼。那种战斗力，比孙家护卫还不如。　　本来孙山的得力助手应该是夏典吏，现在反而是梁巡检。　　有什么治安事件，孙山一般更依赖梁巡检。　　梁巡检立即领命：“是，大人，下官遵命。”　　于是梁巡检快速安排人手，一部分衙役和全副武装的士兵巡逻，大部分衙役和全副武装的士兵镇守城门。　　至于孙家护卫，被调到大牢里，严加看管三个贼人。　　张师爷悄摸摸地上前，低声说：“老爷，不如你也去城门，有你在，百姓会安心不少。”　　张师爷这么做，是为了加强孙山在百姓心中“定海神针”的作用。　　如今遇到危险，知县老爷挺身而出，和百姓共度患难，这样孙山的威望会大大增强，方便以后做事。　　做官做官，不营销怎么让百姓知道你是好官。　　埋头苦干，默默无名做事的风格早就不流行了，必须事过留痕，让百姓清清楚楚地知道你做了什么。此时此刻，百姓正是惶恐不安之际，老爷更应该如棵松树那样，笔直地站着，好让百姓依靠。　　孙山皱了皱眉头，这个问题早就想到了，只是他向来贪生怕死，为了出风头而丢性命，这样好不着数啊。　　现在发现三个贼人，说不定等下又发现三个贼人。　　万一在打斗中，被贼人一刀劈过来，一命呜呼怎么办？　　要是一般官员，可能不会那么倒霉，但吃鲫鱼也中毒的孙山，觉得自个真的有可能被砍一刀。　　出于安全的原因，孙山根本不愿意陪百姓“同甘共苦”。　　因为大半夜，张师爷看不清楚孙山的表情。　　继续权衡利弊地说道：“今夜是元宵佳节，百姓本来高高兴兴，遇到这种事，肯定惊慌失措。老爷，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你站在那里，就像天空的耀眼的明月，安抚百姓的惶惶不安。　　你的威望会达到前所未有的高度，往后卖鸟粪肥料，也好卖。老爷，你要做沅陆的金字招牌，让百姓盲目地跟着你走，这样才好做事。”　　道理是这样的道理，孙山都懂。　　但外面真的好危险，如果出去真被贼人劈中，如何是好？　　孙山左思右想，犹犹豫豫。　　当对上张师爷那双浑浊中带着清澈的眼神，莫名地心虚了。　　只好硬着头皮地说：“张师爷说得对。这个时候，本官的确该出现。”　　张师爷大喜，兴奋地说：“好，老爷，我们赶紧去。免得晚去，百姓误会了你贪生怕死。”　　孙山：　　孙大力和桂哥儿听到孙山要到城门镇守，立即紧锣密鼓地安排保安。把七八个护卫调过来，紧紧地围住孙山。　　孙大力严肃又郑重地说：“等会出了衙门，要紧紧地护送老爷的安全，必要时刻要替老爷挡刀，听到没有？”　　孙家护卫立即大喊一声：“大队长，我们听到了。”　　孙山说道：“大力，去把大牢里的三个贼人打晕，免得他们趁我们人手少逃跑。”　　鬼知道这三个贼人是什么人，万一会遁地术呢？趁着人手不够而逃跑了呢？　　安全起见，还是把三个贼人打晕再说。至于不小心打死，那就打死吧。　　带刀出门并且砍伤衙役的哪里会是良善之辈。　　孙山在心里早就认定这三个贼人属于十恶不赦的范畴。　　于是孙大力领着大头狗等人，先到大牢把三个贼人劈晕后。　　对着大头狗等人说道：“你们一定要一眨不眨地看好他们，不能让他们逃跑。”　　大头狗高高地举起擀面棍，领命道：“大力叔，你放心，我们一定会紧密地看管。”　　汪嬷嬷和夏氏分别拿着大锅勺，举得高高，自信满满地说：“大力，你放心，有我们在，三个贼人插翅难逃!”　　鉴于人手不够，后厨也被征用。　　汪嬷嬷和夏氏严阵以待，想着要是三个贼人半路醒来，就一锅勺敲下去，让他们继续昏迷。　　至于张师爷和汪管家，一个瘸腿，一个有腰疼后遗症，所以两人滚一边去。过来不仅帮不了忙，还会帮倒忙。　　孙山急匆匆地领着护卫走到城门，果然一片乱糟糟。　　群众甲大声地喊：“我要出去，我要出去，我要回家，再不回去，我阿爹阿娘就要来找我。”　　一看就是家中宝，难得独自出门，却遇上这种事，家里人肯定很担心。　　群众乙跟着喊：“大人啊，快放我出去，城里危险，我不要留在这里。”　　即使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但刚才乱哄哄地跑路，就知道此地不宜久留，必须离开。　　群众丙继续喊：“快开门，我不想死，我不想被砍，城里有山匪，我不想留在这里。”　　目睹衙役被贼人砍的过程，群众丙脑瓜子嗡嗡叫，幸好跑的快，要不然也会被贼人砍一刀。　　群众丁呜呜地哭喊着：“老娘不想死，老娘要出去。老头啊，你去得早，我更不能死.....”　　一阵又一阵的叫喊声，此起彼伏，掺杂着小牙子，小妹子的哭闹时。　　城门口喧哗一片，搞得大家更是人心惶惶。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m.4044cca.sbs 第1253章 元宵惊险（4） 梁巡检和夏典吏忙得焦头烂额，大声呵斥屁民。 结果屁民安静不到三秒钟，又继续吵。 当中有不少衙役和士兵维持秩序，只不过乡里乡亲，街里街坊，谁不认识谁。更不敢对b百姓做什么了。 本来好端端的元宵灯会，现在弄得人心惶惶，百姓恨不得插双翅膀，飞出城门。 梁巡检大声喊道：“肃静，肃静，一个一个排好队伍，检查好便可以出城。” 百姓要是那么听话，就不会乱糟糟的场面。 众人争前恐后地往前挤呀挤呀，抢先一秒，早半个时辰回到家。 孙山急匆匆地赶来，看到如此“热热闹闹”的场面，不由地瞪大眼睛。 这些百姓从哪里钻出来的？沅陆县怎么能挤满这么多人？ 孙山一向觉得沅陆县山多平地少，同样地大人少。现在看来人一点也不少，只是平时分散住。 孙山给孙大力使了一个眼色，孙大力秒懂。 立即招呼几个小弟把“消防缸”抬了过来，立即架上两张又长又高的凳子，随后在上面简易地铺上一扇门板。 桂哥儿又急匆匆地拿了一张凳子，紧紧地扶着。孙山踩着凳子，踩在门板上。 条件有限，嗓门又不够大，只好做个简单的扩音器。 如果可以，真想把群众赶到戏台下，那里才有真正的扩音器。 孙山站在上面，大声喊道：“乡亲们，安静，安静，稍安勿躁。” 这么一声一声，立即引来群众的四处张望。 不到几秒，众人就发现他们的知县大人高高地站在不远处。 孙山不由地头皮发麻。 一担心两张板凳不稳，会掉下来，有失官威。 二来高处不胜寒，站得太高，越容易成为贼人攻击的目标。 只不过事态紧急，也顾虑不了那么多，只能硬着头皮，假装镇定，如一棵万年松直挺挺地站着。 沅陆百姓见到孙山的那么一刻，莫名地安心了，接着安静下来。梁巡检和夏典吏也不由地松了一口气。 有知县在，就有主心骨了。 毕竟出事了，一县之长担当99%的责任，他们的责任就少不少。 孙山悄摸摸地咳嗽一声，铿锵有力地喊道：“乡亲们，今日有贼人进城。” 这话一出，围观群众立即沸腾起来，不由地地纷纷议论，当然还伴随着害怕和紧张。 孙山不给围观群众说话的机会，接着说：“乡亲们，贼人已经被衙门抓获，大家尽管放心，莫要紧张。” 听到贼人被捉，围观群众又沸腾起来，不由地议论纷纷，当然这也伴随着莫名的兴奋和激动。 孙山继续不给围观群众说话的机会。 接着说：“乡亲们，想要出城，就快速按照衙役的指示，排好队伍。一个一个地接受检查，你们好好合作，很快就能出城了。” 这次围观群众抓住了时机，问出不少代表性的问题。 围观群众甲问道：“大人啊，贼人都捉住了，怎么还要检查啊。这天快黑了，我们得要赶紧回去。” 孙山无语地看了看夜空上的一轮明月。 你们天黑才进城，出城不天黑才有鬼。 不过即使如此不合逻辑的话语，孙山还是非常有耐心地回答：“贼人虽然已经抓获，但有没有同党还未知，必须一一检查，免得被同伙浑水摸鱼出城。” 围观群众听到还有同党，不由地害怕起来。 围观群众乙哆哆嗦嗦地问：“大人，怎么还有同党啊，万一排队排着排着，同党抽刀砍我们怎么办啊？” 孙山恨不得把这个群众乙瞪出窟窿。 哪壶不开提哪壶，这样人心惶惶的问题心知肚明就好了，怎么能问出来。 孙山并没有回答问题，而是转进另一个问题：“乡亲们，让你们一个一个排队检查出城，更主要的是防止人贩子拐了牙子妹子，浑水摸鱼出城。你们快检查一下自家的牙子和妹子，是不是都在。” 这个问题比贼人更值得关心。 家长们下意识地查看自己的娃子，发现紧紧地拽着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孙山接着说：“各位，前几年，咱们沅陆就发生过拐子拐卖孩子事件，为了沅陆所有的小牙子小妹子的安全，必须一个一个地排队接受检查。耽误你们一刻钟，说不定能拯救一个牙子。乡亲们，我们不少人都是为人父母，一定要保护好我们的小牙子和小妹子。 大家快点听从衙门安排，分成两队，排好队伍。你们越合作，出城就越快。” 孙山都这么说了，出城的百姓只好照做。 夏典吏和梁巡检快速让人群分成两排，又让小弟拉了一条长长地麻绳，把人群隔在中间，这样队伍就不会凌乱。 孙山依旧高高地站在水缸上面，好让百姓能第一眼见到他。 等了好一会儿，孙山又说道：“乡亲们，如果你们城里有亲戚，最好投靠亲戚，明日再出城。这样更安全。” 孙山这么一说，排队群众猛然想起自家有亲戚在城里。 这么那么商量一番，还真有群众去投靠亲戚。 没有亲戚的群众慌了，紧张地问：“大人啊，没亲戚怎么办？路上会不会危险啊？” 孙山给了一个“安心”的眼神。 只不过群众看到的是高高吊起的三角眼凶神恶煞，被吓得哆哆嗦嗦。 孙山微微一笑很倾城地说道：“乡亲们，没亲戚便一个村聚集在一起回去。” 排队群众虽然害怕青面獠牙的知县老爷。 但为了性命之忧，还是壮着胆子，颤颤巍巍地问：“大人，我，我们村只有我们两兄弟进城，怎么办？” 说这话的时候，几乎要哭出声了。 孙山无语地看着长得八成相似的两兄弟，也不知道谁给的沙胆，两个人就进城，之后赶夜路回去。 又问了兄弟俩住在哪里，不说还好，一说更恨不得一个棒槌打过去。 从老家到沅陆竟然要走半天，也就是回去也要走半天。 这两兄弟竟然胆敢看完灯会后连夜赶路回去。 有没有贼人一回事，也不怕山路间蹦跶出一只猛兽吗？ 兄弟中的小弟哭着喊：“我，我，我和阿兄听说城里有灯笼看，我，我们就来凑热闹，我，我们哪里想那么多。” 围观的群众：...... 幸好不是自家牙子，要是自家的，肯定被气得吐血。 第1254章 审问犯人 两兄弟假借去朋友家玩，实际瞒着阿爹阿娘进城看热闹，此时此刻终于知道害怕了。 哭哭啼啼地抹眼泪，真是年少无知。 孙山听得头疼，挥一挥手，说道：“你们俩莫要连夜赶路归家，今晚到城隍庙借宿一晚。” 上次在城隍庙沐浴斋戒，里面有不少空屋子，把人塞过去完全可以。 至于取暖问题，交给老道士去烦了，不在孙山的考虑范围。 俩兄弟一喜，连忙跪拜叩头感谢：“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孙山好笑地看着哭得脸花的两兄弟，感觉就像孙家村的小子一样。 既然有人能到城隍庙借宿，有些远路的也嘟囔着要到那里借宿。 三更半夜，冷风萧萧，冒着寒冷赶路还不如在城隍庙待一晚再回去。 而且今晚遇到贼人之事，心惊还未消散，更不敢赶路了。 孙山对此也没有意见，对着夏典吏说道：“安排几个官差护送他们到城隍庙。” 于是要到城隍庙住宿的百姓被仔细盘问后，待在城墙角落，等着官差的带路。 本来开开心心地庆祝元宵，如今弄得惶恐不安，百姓更是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有目击者更是绘声绘色地描绘贼人砍官差的那一幕，有的则在叽里咕噜地弄出声响做Bmg，有的惶惶不安地等待审查放行。 忙忙碌碌搞得月上枝头，才搞完。 梁巡检满头大汗地走过来说道：“大人，出城的人群已经盘查完毕。没发现可疑人物。” 夏典吏也走了过来说道：“下官已经安排人领着百姓到城隍庙借宿，也安排了五人在城隍庙守夜。如有动静，会立即进城禀报。” 孙黑炭也领着巡逻队伍回来说道：“老爷，我们把整个沅陆城巡视了好几番，没发现可疑人物。” 听到汇报后，孙山重重地松了一口气。 没消息就是好消息，看来三个贼人是三人团伙，并没有同党。 孙山点了点头：“今夜安排人手加强巡逻。关键时刻，不能掉以轻心。绝对不能有漏网之鱼。” 虽然这种可能性不大，但孙山向来小心谨慎，宁愿辛苦点，也不能懈怠。 梁巡检和夏典吏连忙道：“是，大人，我们会加强巡逻，加强防范。”孙山看了月色，美是真美，此时此刻哪里还有心情欣赏。 想到被孙大力打晕的三个贼人，孙山就头疼了。 也不知道何方人马，必须一五一十地审查出来。 如果不老实交代，哼，大乾十大酷刑安排上。 孙山急匆匆地回到衙门，然后躺床就睡。 明日还要一早起床干活，得要养足精神。 只不过想法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孙山翻来覆去，辗转难眠。 虽然不是现场目击者，但老是回想案发的场景，一幕一幕的画面在脑海里飘啊飘啊，然后就天亮了。 桂哥儿在门外喊道：“山哥，起床了，该上值了。” 孙山睡眼朦胧，迷迷糊糊地走出来，直到冷冷的井水拍打在脸上，人才清醒。 吃过早饭，正想到大牢审讯。 门外的汪管事喊道：“老爷，王县丞，吴主薄求见。” 说到这两个人，孙山就大无语了。 昨晚因为有贼人，整个沅陆都轰动了，连文文弱弱的邓教谕都过来凑热闹。 而身为沅陆的二把手王县丞，三把手吴主薄呢？ 喝得酩酊大醉，烂泥扶不上墙。 两人的家属只好赶紧过来告罪，当然理由肯定不是喝醉，而是生病早早入睡。 孙山怀疑二把手和三把手两人暗地里把酒话交情，密谋对付自己。 事实是王县丞和新纳的小妾甜言蜜语，你侬我侬地喝酒。 至于吴主薄，则借节日发酒疯，唠唠叨叨地跟老妻诉苦，自个喝得烂醉如泥。看来在衙门干得非常憋屈。 别问孙山为何知道，只因身边有个以“汪嬷嬷”为首的情报网络。 一大早去买菜，一大早就得到最新最前线的八卦。 王县丞见孙山黑着脸，连忙捂住额头说道：“大人恕罪，昨晚因为元宵佳节，下官赏月，一时吹了冷风，便有点头疼，找大夫开药，喝了早早就睡。下官实在不知道昨夜沅陆发生大事，请大人原谅。”吴主薄也懊恼昨晚喝得醉眼朦胧起不来。 都是月亮惹的祸，使得自己在大事件来临时没有在第一现场。 吴主薄连连告罪：“大人，下官和王大人一样，赏月赏着赏着就受寒了，吃了药，早早就入睡。请大人多谅解。” 这么假的理由，恐怕说谎者也不信吧。 孙山无语地看了看眼前的“难兄难弟”。 王县丞暗暗瞪了一眼吴主薄：怎么找借口也不会找？为何照抄自己的借口呢？这么假的话，说出来不亏心吗？ 王县丞那一个气啊，恨不得把吴主薄踢飞。 因为他缺席借口，使得自己的缺席借口更离谱了。 吴主薄也冤枉啊。 昨晚家属告罪就是这个借口，没理由一大早就七十二变的吗？ 哎，都怪王县丞，找借口就找借口，怎么找跟自己一模一样的呢？ 孙山即使无语，也只能无语。难道还真当面拆穿他们吗？ 于是说道：“王县丞，吴主薄，以后切记，莫要顶着寒风赏月，这样容易生病。” 这么一说，也就是翻篇了。 王县丞和吴主薄不由地松了一口气。 王县丞见过关了，立即进入主题问：“大人，昨日的三个贼人到底是什么人？竟敢带刀当街行凶，这是没办把沅陆县放在眼里。” 王县丞盘踞沅陆县几十年，还真第一次听城里有人胆敢砍官差。这三个贼人必定是穷凶极恶之徒。 王县丞又说道：“大人，一定不能放过他们，必须把他们吊起来，好好地拷打一番，让他们知道死字怎么写。” 孙山默默地后退一步，想不到王县丞竟然是这样凶残的人，真害怕自己有一天落入他的手里，被他插竹签。 吴主薄也问道：“大人，听说他们是流民。这是真的还是假的？” 孙山也不知道，目前还未与三个贼人见面。 于是说道：“你俩随本官来，一同见一见这三个贼人。” 是真流民还是假流氓，审一审，便知道！ 第1255章 审问犯人（2） 孙山领着一行人左拐右拐，终于来到牢房了。 也不知道谁设计的，竟然安排牢房和知县同住一个大院子幸好衙门够大. 门道够多，要不然还真能听到大牢里犯人的惨叫声。 孙山直挺挺地走进去，跟在后面的王县丞和吴主薄弯了弯腰。 谁叫牢房的大门设计就这样，比普通五门矮一截，不得不弯腰低头走进去。 榆次县衙的监狱 监狱和县衙是建在一起 监狱的门是非常矮小 此时住在大牢的犯人不多。除了几个因为盗窃，伤人的罪犯。 剩下的一些罪行比较轻微的，比如因为口角得罪了某个官府之人，孙山便找个由头罚款放他们出去了。 一来沅陆县，孙山县巡视一番，之后整理卷宗。把危害小甚至没啥危害的就放走，能留在大牢的已经属于重犯了。 前不久修路，孙山就让这些罪犯带上脚镣去修路。 总不能白吃白喝而不帮忙干活，衙门是不养闲人的。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些年沅陆发生的命案不多。 当然也有可能是写在卷中的命案不多。 还未呈现到衙门，私下说不定已经和解了。 官府一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除非原告死磕到底才会受理。 孙山走进大牢，梁巡检，夏典吏等人已经恭候久已。 梁巡检指了指三个贼人说道：“大人，昨日就是这三人携带利器，当街伤人。” 孙山仔细打量三个人，都是身强力壮的粗糙汉子，看起来孔武有力。怪不得能有胆量砍上官差了。 说到官差，孙山问道：“夏典吏，小五子的伤情如何？大夫怎么说？” 昨日全场唯一受伤的倒霉蛋就叫小五子，家中排第五。 夏典吏拱了拱手回复：“大人，大夫说无碍，只是伤口有点深，必须在家休养。” 孙山点了点头：“让他安心在家养病。因工受伤，工钱照发。”虽然并不是那种英勇搏斗后的受伤，而是一上场就被秒杀。 无论如何，也是在工作中受伤，不用司法鉴定，孙山已经确定是“工伤”。 夏典吏高兴地说：“是，大人，下属会把你的话传给小五子听，好让他知道大人是如此地关心。希望他早日康复，能早点回来上值。” 关心完员工后，正式入主题。 孙山一直盯着被绑得严严密密跪在地上的三个贼人。 仔细观察他们的相貌，看不出有什么不一样。除了壮实一些，普普通通，跟孙家村汉子大差不差。 孙山冷着脸，高高地站起来，问道：“你们是何人？老实交代。” 三个贼人终于见到传说中的沅陆知县。 也正因为这个知县严密的巡逻和检查，使得他们如今深受绝境。 三个贼人恨不得吃孙山的肉，喝孙山的血，用孙山的人皮做灯笼。 三人想是这么想，但不敢表现出来。 传闻这个孙大人如阎罗王一样狠辣，特别那双眼睛，瞪人的时候更把人是三魂六魄瞪出来。 壮汉悄摸摸地观察一下孙山，长得瘦瘦弱弱，矮矮小小，不像传说中的那么威严啊？ 再对上那双眼睛，的确显得凶残，但也没有百姓口中的厉鬼模样。 三个壮汉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信传言还是不信传言。 但沅陆知县是怎样的人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冤枉。 万一眼前的知县是个糊涂蛋呢？说不定会狠狠地打板子后把他们放了。 壮汉三人不约而同地喊：“大人，冤枉啊。我们，我们...我们昨日不是有心的。我们，我们是流民，才，才慌张起来，不小心砍到官差大人。我们知错了，求大人放过我们，我们真的知错了......” 一边痛哭流涕，一边给孙山狠狠地磕头。 不一会儿，磕头磕得红彤彤。看他们的样子好似真的知道错了。 孙山当然不会这么轻易信他们的话，接着问：“你们是哪里来的流民？即将要到哪里去？” 孙山指了指其中一个汉子，让他回答。 被指的是壮汉丙，眼睛不经意地闪过惊慌，之后细细说来。这三人是山中猎户，家住武陵山。 孙山听到“武陵山”三个字后，不经地后退一步，打起十二分精神。 王县丞和吴主薄两人也紧跟后退一步。 武陵山，又是武陵山，上次的山匪就是出自武陵山。 怎么孙大人跟武陵山那么有缘的？ 当然，沅陆县的牛角山也属于武陵山脉的一山，沅陆也挨着武陵山。 三个壮汉是永顺府人，至于属于哪个县，他们也不清楚。县与县挨着，属于三不管地带。 家在武陵山，平日不怎么下山，也没有官家人上山，属于自给自足的黑户。 本来日子好好的，但随着山中的野物减少，打猎的日子也不好过了。 三人是一个寨子的，仗着长得强壮，想下山找活干。 三人听说辰州府比永顺府繁荣，到码头扛麻袋也比打猎赚的多。 于是便想到辰州府去打黑工。 根据三人的说法，他们穿越武陵山，先踏入麻阳县。 只是发现这个县也很穷，别说外地人了，本地人也找不到活计干。 后来不知听谁说的，沅陆县招人修路，三人便打算到沅陆县碰一碰运气。 走啊走啊，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三人在元宵的前一天来到沅陆县。 先找个山洞过夜，第二天就到了元宵佳节了。 三人见不少村民进城，也悄摸摸地跟着后面进城。而且还惊喜地发现进城不用路引，更不用进城费。 每逢佳节倍思亲，看着热热闹闹的大街小巷，看着精美华丽的灯笼。三人玩得不亦乐乎，一点也没有思乡之情。 然而出城的时候傻眼了。 进城容易出城难，想不到要查户籍。 三人不由地慌了，想着趁着人多口杂，浑水摸鱼地混出去。 事与愿违，三人就这样被官差盯上，就有后面的故事了。 壮汉丙哭着脸，上学地喊：“大人，我们，我们真的不是想砍官差的，我们，我们那时候太紧张了，害怕流民身份被查出来，把我们捉到大牢里。冤枉啊，大人，我们只是想出来干活，想赚几个铜板不被饿死。大人啊.....求你放过我们.....” 第1256章 审问犯人（3） 孙山紧紧地盯着喊冤枉的三人，一句话也不信。 山长水远，跋山涉水去辰州府打黑工？ 这个理由也太扯淡了吧。 没出过远门的三人，怎么来到沅陆？ 这是大乾，不是买张票就能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 需要靠双腿一点一点地走出来。如果有这份毅力，不如去做盐贩子。反正被捉到都要下大牢。 做盐贩子还能追求富贵险中求，去打黑工，连温饱也混不上。 孙山听了一耳，然后走出大牢。 梁巡检等人也跟着出来。 梁巡检说道：“大人，这三个贼人的话不可信。” 说完后，拿出两把匕首，低声地说：“大人，你看看这匕首，多锋利，一看就价值不菲。山中猎户哪里买的起这样的匕首，除非这三人是打虎人。” 顿了顿，补充道：“要是打虎人，也不用去辰州府扛麻袋。” 所谓打虎人，就是字面的意思。专门打杀老虎的猎户。 如果本事超强，打杀老虎的确能发家致富。一身虎肉虎骨能卖不少钱，一张虎皮更值不少钱。 有些胆子大的猎户也会成为大虎人，并且能赚不少。当然这种猎户是少之又少的。 民国时期，湖南有个奇人叫贺业武，一生杀死305只老虎，是个杀虎专业户。 听闻全靠在箭弩上涂的秘药，一旦老虎中箭，那么它一定会用舌头舔舐伤口缓解瘙痒，但是在舔舐的过程中，秘药也会随着舌头进入口中和喉咙。在这之后，老虎的嘴和喉咙就会越肿越大，直到连气管都完全堵塞，窒息而死。 贺业武就是靠这个秘药杀虎过上灯红酒绿，酒醉金迷的生活。 至于打虎秘药，最后随着贺业武的去世而失传。 武陵山植被茂密，郁郁葱葱，又峻又险，里面有老虎很正常。但这三个贼只提自己是猎户身份，丝毫没有提打虎，所以根本不可能买得起这么精致的匕首。 梁巡检又拿了三把大刀过来，说道：“大人，你看这三把大刀，做工一样精致，这刀纫，锐利得很，一看就不便宜。” 孙山问道：“除了匕首，大刀，还在他们身上搜出什么？” 梁巡检回复到：“还有5两银子20个铜板，别的就没有了。” 这三个贼人说刚到沅陆县，在山洞休整一晚，身上带的东西都放到山洞里。 今日进城，是因为不用查路引，户籍，所以壮着胆子过来买些生活用品。 因为是元宵，便看完灯火才回去。 孙山想了想说道：“把三人分开，问一问他们这些刀是从哪里来的。问一问到底走了几天才到沅陆县。更要问一问，从永顺府走的山路是怎样的？” 梁巡检应声道：“是，大人。” 于是三人分别被梁巡检和夏典吏问话。 之前没分开问，因为经过一个晚上，三个贼人肯定商量好口供。 现在分开问，主打细节，他们再怎么商量，细节上肯定有出入。 孙山把犯人交给梁巡检后，回到衙署。 对着王县丞和吴主薄说道：“查一查最近的通告有没有关于人贩子，山贼，杀人犯，抢劫犯等通缉的告示。看一看能不能跟着三人对上。” 目前唯一确定的是三个壮汉是外地人，至于是不是永顺府人，孙山也听不出来，最好让一个本地人听一听。 只不过沅陆县又不是那种商贸中转站，又不是军事重镇点，一般很少外地的人来这里。 王县丞八卦地问：“大人，你是怀疑三人是通缉犯？” 眼睛一闪一闪亮晶晶地看着孙山，眼里充满了吃瓜的味道。 孙山点了点头说：“是不是通缉犯本官不知道，但肯定不是好人。” 这个观点吴主薄认同，附和到：“大人，刚才听三个犯人说的话，一看就是撒谎。就算找活。反正出来都出来了，要去就去长沙府，怎么会去辰州府呢。”吴主薄认为反正都走黑路了，干脆走到黑，去最繁华的长沙府，到辰州府干活有啥出息。 孙山让两人帮忙查看邸报，以及通缉令告示，或者辰州府发来的公告，查一查有没有关于三个人的新闻。 找啊找啊，一字一句地找，结果什么信息都对不上。 王县丞感叹地说：“大人，辰州府没有一点相关信息，看来三人就算犯罪，也不在辰州府犯罪。” 这话倒是提醒了隔壁的吴主薄：“大人，莫非三人从永顺府犯事，才逃到沅陆县？” 虽然辰州府和永顺府是邻居，但信息是不相同的。 三人如果在永顺府犯事，沅陆县这边还真不知道。 这时候王县丞神神秘秘地往前一步，低声说道：“大人，看来只能用刑，三个犯人才会如实招待。我们这样审问是审问不出来什么的。” 吴主薄听王县丞这么一说，习以为常地附和：“对啊，大人，只能用刑了。三个贼人一看就像罪犯，如今说的如此无辜，哼，不用刑，他们是不招的。” 说到用刑，孙山一向只说说而已，哪里真的会去用刑。 上辈子的思想烙印太深刻，听到用刑都麻痹了。 孙山心慈手软，还真不敢说用刑就用刑。 于是淡淡地说：“除非万不得已，要不然不能用刑。万一传出去屈打成招，有失衙门的形象。” 王县丞和吴主薄不由地相视一眼，不由地暗地里翻白眼：杀山匪的时候，也不见你刀下留情？ 孙大人太能装了。如果没人在，第一个用刑的就是他！ 不一会儿，梁巡检和夏典吏走了进来。 梁巡检说道：“大人，三人一口咬定三把刀和两把匕首在山里捡的。捡到后，就一直用来防身。” 之后又说道：“但他们三人对怎么穿越武陵山，走了几天，经过了什么地方。这些细节，三人的答案不尽相同，漏洞百出。大人，三个汉子，肯定有问题。” 顿了顿，梁巡检又问道：“大人，要不要上刑？” 夏典吏也附和道：“大人，不见棺材不流泪，下属认为上刑才会让他们从实招来。” 第1257章 审问犯人（4） 孙山猛然地发现沅陆县的官吏好暴力，怎么个个都要求上刑呢？　　大家都是文明人，可不兴使用严刑逼供这一套。　　现在都什么时代了，必须要创新，创新，创新。　　孙山摇了摇说：“不行，不能上刑，这跟屈打成招有什么区别呢？”　　要是懂催眠术或者读心术就好了，可惜孙山啥都不会，废物一个！　　众人听到孙山这么“圣父婊”的话，不由的翻了翻白眼。　　甭管黑猫还是白猫，捉到老鼠就是好猫。让犯人招供他们就完成任务，哪里管得着用什么法子。　　王县丞劝说道：“大人，跟贼人讲道理是讲不通的，只有打到他们怕，才会老实招待。大人，你刚来沅陆县，不了解犯人的习性。”　　这句话的意思是：孙山是个新手，哪里懂办案。得看看他们这些老人是怎么处理的，让孙山学着点。　　呵呵，做官心慈手软，迟早害了自己，做官得心狠手辣，才能走向人生巅峰。　　如果孙山知道王县丞的想法，肯定跟他翻白眼。　　心狠手辣又怎样，王县丞你做了十几二十年的官，还不是区区八品芝麻官，比他还低级哩。　　吴主薄这个九品芝麻官非常认同王县丞的话。　　劝说道：“大人，贼人不仅有贼心还有贼胆，跟他们好好说话，他们是听不懂的，必须上刑，把他们打服气，才会如实招来。大人，莫要跟这些贼人客气。”　　梁巡检这派出所所长也劝说道：“大人，三个贼人一看就习惯说谎，哼，不给点颜色他们看一看，是不知道真话怎么说。　　大人，你放心，我们用刑很有经验，这三个人，只要一上刑，不出一个时辰，就回如数珍珠，一五一十地交代清楚。”　　旁边的夏典吏这个监狱狱长连连点头附和：“大人，三个贼人长得如此粗壮，肯定平时吃好喝好。说去辰州府扛码头，鬼也不信。　　何况三把大刀，两把匕首，一看就是他们作案的武器。大人，三个贼人肯定在某个地方做了大案，逃跑出来。至于为什么到了沅陆县，我看他们想要到沅陆县作案。”顿了顿，见缝插针地拍马屁：“大人英明，多亏你提前部署，引君入瓮，把三个贼人捉住，让他们犯事的机会付诸于东流。沅陆县有大人在，是沅陆百姓的福气。”　　不要怪夏典吏为何在重要时刻都没有忘记谄媚。　　只因在现场的官吏中，唯独夏典吏是吏，没有品级，依附衙门而存在，顶头上司就是知县。　　要是孙山觉得不好，随时能罢免。　　而县丞，主簿，巡检司可有品级，罢免必须朝廷说了算，再不济也要省府来操作。　　孙山对他们没有罢免权。　　众人都支持用刑，孙山左右为难，最后还是坚持本心地说：“不能用刑，非必要不能用刑。至于怎么审问，你们按照本官的法子，保准这三个犯人如实招待。”　　大家眼睛齐刷刷地看向孙山，连忙追问是什么法子。　　因为有三个犯人，孙山为了让他们早早招供，想出了三个不用上刑又非常难熬的审讯方法。　　第一种，就是拔毛。　　从脚开始，一根一根地拔，拔到犯人受不了如实招供。（　　当然这个法子必须要毛发密集的犯人才能用得上，不过男人嘛，谁会没毛呢。孙山完全不用担心这个问题。）　　王县丞四人听到这个法子后，身子不由地抖了抖，脚指头不由地动了动。　　不用拔毛了，只听到“拔毛”两字，就能换感受到被拔毛那一刻酸爽和痛苦。　　想到这里，王县丞等人不由地后退一步。　　艾玛，好阴险的法子啊。　　这个孙山，刚才一脸正直地坚持不上刑，还以为他是“慈父”。　　呸，现在看是“毒父”还差不多。　　梁巡检又害怕又兴奋地问：“大人，第二个法子是什么？”　　第一个都那么阴险了，第二个肯定很阴险，哎呦，为何有一种莫名的期待感呢？　　孙山丝毫没察觉下属的远离，继续说：“第二个法子，就是把犯人关在屋子里，全身抹上蜂蜜，然后放上成千上万的蚂蚁。呵呵，蚂蚁见蜂蜜，自然......”　　意味深长地看了看梁巡检，剩下的不用说，也会懂了。　　一切尽在不言中。王县丞几人再次退后一步。　　艾玛，好阴险的孙大人啊，艾玛，自己没有得罪他吧？　　把蜂蜜涂抹在身体，蚂蚁过来啃啊啃啊，身体也被蚂蚁啃啊啃啊，又痒又痛，一直无法动弹地被蚂蚁啃啊啃啊。　　想到这个场面，王县丞，吴主薄不由地冒冷汗。　　连习惯对付犯人的夏典吏和梁巡检也觉得这个法子实在阴险，无声胜有声，慢慢地磨刀子，一点一点地吞噬。　　外面看起来根本没啥伤，实际伤得痛彻心扉。　　哎呦，好毒的孙大人，好怕怕，怎么办？　　王县丞和吴主薄越想越害怕，不由地再再退后几步，要是条件允许，恨不得跑路。　　梁巡检和夏典吏一听，也跟着退后一步。只是两人明显兴奋多于害怕。　　夏典吏双眼泛光地拍了拍手，激动地喊：“大人，这个法子好啊，实在太好了。就不信贼人被蚂蚁钻心地啃能受得了。呵呵，大人，这样做，实在太妙了。”　　顿了顿，补充道：“大人，蜂蜜可贵了，能用红糖不？”　　买蜂蜜和红糖的钱应该可以报销的吧。　　要是不能报销，得要采蜜人那里征用征用，就说为了衙门办案，取点蜜蜂又如何。给钱？呵呵，绝对不能自个贴钱。　　梁巡检又问道：“大人，第三个法子是什么？”　　前面这两个都如此阴险了，第三个肯定阴险假阴险。　　哎呦，好兴奋，好想试一试，怎么办？　　孙山继续说：“把犯人关在黑屋子里，白天不让他睡觉，等晚上，每隔一字间，就用烛光照着犯人，照半字间。一直这样反复地招，知道犯人受不了，他就回招供。”　　王县丞四人听到第三个法子，不由地皱了皱眉头。　　这个法子会比前两个好吗？　　第三个法子好似没什么啊。　　不就是用烛光照一照。　　莫非这样持续地照来照去，进行某种仪式，把鬼魂招来吓唬犯人？　　别到时候犯人没吓到，倒是把审问的人吓傻了！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m.4044cca.sbs 第1258章 审问犯人（5） 梁巡检和夏典吏听从孙山的安排，分别把三个贼人关在不一样的小黑屋，然后进行一番“严刑拷打”。 梁巡检对着三人说：“你们来抽签。” 说完递给三人三根不同颜色的签子，让三人选。 贼人愣了愣，不解地问：“抽签作甚？” 要生要死只不过一句话，尽管来便是。 为何要抽签？莫非不同颜色的签子带着不同的死法？ 三个贼人不由地脸色苍白，恐惧地看着三根签子。 梁巡检冷笑一声：“让你们抽签就抽签，那么多屁话作甚？” 指了指贼人丙说道：“你，要什么颜色的签子？” 为何每次都一一指向贼人丙呢？因为三人中，就属他抖动得厉害，一看就是胆子比较小。 贼人丙抿着嘴，哆哆嗦嗦，拼命地摇头。 他才不要抽签，打死也不抽签！ 梁巡检见他一声不吭只会摇头，继续冷笑一声，轻飘飘地递给他一根红色的签子。 冷着脸，冷冷地说：“抽到红色签子，拖下去。” 后面的两个官差立即应声道：“是，大人！” 说完后，往前一步，朝着贼人丙塞了一块抹脚布，两人直挺挺地把他拖下去，放到一个小黑屋里面。 梁巡检又看了看贼人甲和贼人乙，冷冰冰地说：“敬酒不吃吃罚酒，既然不抽，本官替你们抽。” 说完后，往贼人乙的身上扔了一根黑色的签子。 剩下那根原木风的签子自然归贼人甲了。 后面的四个小弟立即蜂拥而上，分别把贼人乙和贼人甲拖了下去，分别关到小黑屋里面。 得亏沅陆县衙修得够大，不仅办公室多，知县老爷的住宅大，连监狱也修了好几排。 一间一间的小黑屋多的是，不要说三个贼人，就算来三十个贼人也能住得下。 夏典吏见三个贼人像拖死狗一样拖下去，不由地上前一步低声问：“梁大人，为何让贼人抽签，这黑色，红色，没色的签子代表什么？” 孙大人教导的三种审讯法子，分别用到三人身上。夏典吏以为随机抽人来受刑。 怎么梁巡检还让贼人抽签了？这到底有何用意？孙大人可没说抽签这事。 梁巡检两手一摊，摇了摇头说道：“没啥用意，就是不知道哪个贼人用哪种审问法子，就让他们选。” 随后无奈地说：“谁知道他们竟然不选，那只好本官替他们乱选了。” 夏典吏和围观的衙役：...... 算了，梁巡检爱怎样就怎样，反正这事孙大人已经交给他了，一切由他负责。 梁巡检领着小弟们正在审问贼人，孙山则坐在办公室查阅文件。 王县丞和吴主薄立即跑回自己的衙署，不想跟孙山多待一刻钟。 刚才听到这么阴损的审犯方法，不由地从脚底凉到头顶。 两人仔细回忆，想一想有没有得罪孙山。 吴主薄想啊想啊，发现自个没有得罪，便安心地办公了。 王县丞想啊想啊，发现自个也没有得罪孙山，虽然不能彻底安心办公，但也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不由地想起辰州府的大姑。 还是大姑聪明啊，让王家与孙山为善。 王县丞暗暗把今日的事情理清楚，等行牙子到府学，让他帮忙带信，让大姑给分析分析，给给意见，好让王家下一步怎么和孙山相处。 从日出到日落，梁巡检那边竟然还没审讯完毕，孙山不由地疑惑了。 本以为几个贼人很快招供，怎么搞了一天还未搞定的。 不是贼人意志太坚定就是梁巡检太无能。 王县丞和吴主薄也等消息，等啊等啊，等到太阳快落山了，还未有消息，不由地奇怪了。 王县丞暗暗嘀咕：大过节的，竟然要加班，真是没天理。 这是该死的贼人，耽误他和小妾的浓情蜜意。等审问出结果后，一定要三个贼人知道“死”字怎么写。 吴主薄也不解为何还没有结果，按耐不住吃瓜的心情，跑来找孙山：“大人，莫非贼人不是普通的贼人？怎么还没有招供？” 王县丞也跑过来问：“大人，要不我们去牢房里看一看，瞧一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孙山摇了摇头说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既然全权交给梁巡检了，咱们就不要干涉。等有结果了，梁巡检自然会告诉我们。” 王县丞和吴主薄相视一眼，不由地跟孙山告辞。 没结果，不能吃瓜，还留在衙门作甚？ 天色渐晚，年后还是很冷，还是早早下班回家抱美娇娘。 于是王县丞和吴主薄不约而同地走人，不带走一片云彩。 孙山：..... 好你的王县丞和吴主薄。 贼人还未招供就跑路了？说好的风雨同舟，患难与共呢？ 不说梁巡检，就说孙山还未下班，这两人胆敢打卡走人？ 实在太没有眼色了。 十五的月儿十六圆，其实十七十八也挺圆的。 月上眉梢，本来和梁巡检人约黄昏后。但三个贼人比想象中的坚挺，只好继续审问。 梁巡检跑了回来说道：“大人，拔毛和涂抹蜂蜜的两个贼人竟然忍受得住，实在太不一般了。大人，下官更加坚信三个贼人不是普通的贼人，根本不可能是猎户，更不可能是流民。大人，三人不简单啊。” 看似胆小的贼人丙竟然能忍受住一根一根地拔毛，实在太不可思议了。 贼人乙也一样，被万蚁啃食，还一动不动。 怎么问也坚持是流民，这大大滴出乎梁巡检的意料。 至于贼人甲，白天丢他在小黑屋，不让睡觉。 现在晚上了，开始作业了。 目前来看还坚挺，之后，就看看他的忍耐力了。 孙山不仅疑惑更是害怕，有点紧张地问：“梁巡检，你说，你说三人有没有可能是经过特别训练的细作或者死士啊？普通贼人哪里像他们这样的？” 这次轮到孙山脚底深寒了，害怕自己无意中闯入不该闯入的案子。 哎呦，好怕怕，怎么办？ 梁巡检一愣，如果是细作，还好说，但是死士或者牵扯到权贵人家的阴谋之事，他们很大可能遭殃。 梁巡检颤颤巍巍，哆哆嗦嗦地说：“大人，要不把三个贼人放了，我们当什么事也没发生。” 第1259章 审问犯人（6） 放是不可能放的，要是放了更是道不明说不清。 无端端放人，如果背后真有大鱼，一定会怀疑他们知道了什么，才急匆匆地放入。 现在就是屎壳郎爬茅缸——离死(屎)不远。 早死晚死，还不如做个明白的死鬼。 孙山坚决地说：“甭管背后有什么，尽管审问。如今我们是苍蝇碰上蜘蛛网--脱不了身了。” 梁巡检不由地心慌起来，只是想到如今的处境，都把人捉住了，对外说不知，鬼也不信。 干脆一路走到黑，如开弓的箭，没办法回头。 又瞄了瞄孙山，矮矮小小，瘦瘦弱弱，虽然比自己瘦小，但官品比自己大，就算出事，也有孙大人顶着。 梁巡检郑重地说：“是，大人，下官继续盘问。” 说完后一副“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姿态，大步地迈出大门，迈向牢房。 孙山明面说说的潇洒，实际慌得一批。 一会儿想自己应该不是大男主，不会发生九九八十一难的这种升级打怪的事。 一会儿想自己就算不是大男主，也是头号男配，毕竟吃鲫鱼还能中毒，每次科考最后一名，这种奇闻轶事都能发生，注定不平凡。 大男主还好说，磨难了一点，但最后还是和女主happyending。 要是头号男配不仅看着爱慕的女主和大男主相亲相爱，往往到后期还会黑化，最后得到一个badending。 孙山脑瓜子嗡嗡叫，不由地胡思乱想。 直到天亮才睡去。 只觉得一闭眼，怎么就要睁眼呢？ 桂哥儿急匆匆地跑出来，用手指一探，发现孙山还有呼吸，才摸了摸额头上的冷汗，重重地松了一口气。 刚才在门外拍门那么久，喊了那么久，一直都没反应。 桂哥儿顾不上什么，一用力，把门撞开，急匆匆地试探呼吸。 桂哥儿摇了摇孙山的身子喊道：“山哥，快起床，梁巡检来了。” 往日山哥严于律他，也严于律己。按时上班，从不迟到。今日睡到日晒三竿，肯定是昨晚思考得太用力，使得脑袋缺氧，没办法起床。 桂哥儿本想让孙山睡到自然醒，只是梁巡检来寻，看样子有急事，不能不起床。 孙山被桂哥儿强而有力地摇晃啊摇晃，终于从梦中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 之后快速起床洗漱，连饭也不吃地跑得议事厅。 梁巡检见孙山双眼红肿，十分理解。毕竟昨晚他也一夜未睡。 本以为可以把毛贼交给小弟审讯，但发现事态超乎他们的想象，得亲自审问。 这么一来一回，梁巡检熬了一天一夜一个上午。 其中的苦楚也只有他和孙大人知道。 本身就有黑眼圈，经过一晚上的担惊受怕，黑眼圈更黑了。 孙山悄摸摸地打了一个哈欠问道：“梁巡检，审讯得如何？” 梁巡检低声说：“孙大人，贼人依旧坚持住，不过审讯一直继续，不会中断。我看贼人快要顶不住了，今晚再继续，保准如实招供。” 随后又说道：“大人，还是第三法子管用。贼人似乎被我们弄得快神志不清了。之前一个贼人拔毛，一个贼人涂抹蜂蜜，看样子依旧很嚣张，但经过第三个法子，呵呵，他们越来越受不了。” 第一个法子和第二个法子会带来伤痛，以为贼人坚持不住，最后还是坚持住了。 第三个法子一点疼也没有，反而最管用。 这到底是什么原理啊？ 特别孙大人安排一会儿掌灯一会儿熄灯，掌灯熄灯之间来回变换，使得贼人撕心力竭，快要崩溃。 哎呦，莫非第三个法子还真招来“笔仙”“灯仙”之类的，使得贼人如此恐惧？ 孙山听到后，点了点头说：“梁巡检，辛苦你了。一定要从贼人口中得出他们犯的事。呵呵，一日不知道，本官一日不安心。” 梁巡检也不安心啊，他和孙大人现在同坐一条船上，命运共同体，也希望快一点知道这些贼人究竟是什么人。 哎呦，好好的元宵节灯会，大家开开心心，欢乐又团圆，怎么最后突兀地出现三个贼人呢？ 梁巡检想着下次过节，建议孙大人进城查看户籍。 凡不是沅陆户籍的一律拒绝进城，这样就不会再发生事端了。如果孙山知道梁巡检的建议，肯定举手举脚赞同。 别跟他说增加沅陆的gdp，对孙山来说，风平浪静，安安稳稳才是最重要的。 梁巡检屁颠屁颠地继续审问犯人，孙山把张师爷和汪嬷嬷招进来。 孙山问：“汪嬷嬷，坊间有什么传言？” 汪嬷嬷秒懂，知道孙山问元宵佳节关于贼人的流言。 立即到：“老爷，外人都传那三个贼人是人贩子，正月十五那天进城本想偷小牙子和小妹子，幸好城门守的紧，使得贼人惊慌失措露出凶器，从而暴露身份。老爷，外面的百姓都说你未卜先知，英明神武。” 孙山和张少爷悄摸摸地对视一眼，分别看到对方的得意。 让百姓认为三个贼人是人贩子，是张师爷建议的。 毕竟人贩子普遍存在，每条街每条村都有他们的传说。 呵呵，三个贼人按这种罪名就不惹来不必要的猜测。 如果后续三个贼人有新的罪名，又能公诸于世的，再贴告示，广而告之便是。 这些半真半假的流言，可进可退。 汪嬷嬷又说道：“老爷，外面还传衙门死了好几个官差，还传解救不了不少牙子和妹子.....外面传啥都有，我听了一耳，觉得他们说的太离谱了。” 之后又说道：“那些人问我是不是真的，老爷，我什么都没说，就让他们猜猜猜。” 汪嬷嬷向来听八卦，从不传八卦。 嘿嘿，这样才能把自个摘出来。 孙山赞赏地说：“不错，嬷嬷做得好。辛苦你了，往后继续留意，有消息再给我禀报。” 汪嬷嬷立即领命：“是，老爷，我一定会尽心尽力地打听消息，好为老爷做事。” 每日吃晚饭，汪嬷嬷就向孙山汇报沅陆县一天的八卦。 听到什么讲什么。 汪嬷嬷虽然不理解，但也非常认命地做事。 成为孙山忠实的左膀右臂，忠实地为孙山服务。 第1260章 贼人身份 孙山确定把一天的公务干完，于是早早地上床睡觉。 昨晚熬夜，今晚得要补回来。最近发现皮肤差了不少，更需要睡美容觉。 桂哥儿保证到：“山哥，你早点睡，明日我准时喊你起床，保证上值不迟到。” 有桂哥儿在就是好，孙山安心地睡觉觉猪了。 第二天一早起床，神清气爽，神采奕奕。 王县丞和吴主薄见了，眼睛不由地亮了亮。 王县丞悄摸摸地上前，低声地问：“大人，是不是有结果了？” 那模样像焕发第二春，肯定有好消息。 当然这种情况，王县丞一般会想到孙山和小妾甜言蜜语，浓情四溢。 只是衙门后院出了名的和尚后院，王县丞想朝那个方向想也没理由。 孙山摇了摇头：“没消息。” 王县丞：..... 一定是昨晚做了春梦，今日才如此春光四溢。 吴主薄也好关心审讯情况，只是大牢重地，孙大人已经发布命令，除了梁巡检，任何人都不得靠近，一直想打探消息，一直不得入内。 干脆问孙山：“大人，梁大人那边怎么说？什么时候有消息。” 孙山依旧摇了摇头：“有消息的时候自然有消息，稍安勿躁，静待佳音。” 吴主薄：...... 问了等于没问，答了等于没答。 算了，这事暂时不理了，孙大人比他的官级高，万事有他顶着。 于是衙门三巨头分别走进自己的衙署，开始忙碌又清闲的一天。 等啊等啊，等到傍晚，梁巡检终于找来。 脚步声显得急促，也顾不得礼仪，急匆匆地跑进孙山的办公室，急切地说：“大人，三个贼人招供了。” 孙山一听，立即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大步迈向前，着急地问：“什么情况？三人不是细作不是死士吧？？” 梁巡检重重地摇了摇头道：“大人，不是。” 有这句话，孙山不由地长长舒了一口气。 不是就好，不是就好，不是就涉及不到机密，实在太好了。孙山高兴地问：“三个贼人究竟什么情况，快快细说。” 梁巡检一五一十地交代审讯过程。 一开始用三种“酷刑”，最后证明只有第三种“酷刑”最有效。 最先招供的就是贼人甲，也是三个贼人中的老大。 呵呵，时不时被烛光照啊照啊，差点照出精神病出来。 三个贼人并不是山贼，而是杀人犯。 当时梁巡检听到这里，不由地冒冷汗。 艾玛，三个壮汉看起来的确壮，想不到还真如此暴力，竟然是杀人犯。 这三个贼人一五一十地交代，不仅杀一个人的那种，而是杀全家的那种。 梁巡检和小弟们越问越是脚底生寒。不由地上前把三个贼人的捆绳紧了紧，真害怕三个贼人挣脱出来，把他们杀了。 孙山震惊地张了张嘴巴，惊恐地问：“梁巡检，你说什么？这三个贼人是连环杀人犯？而且还杀了好几家人？” 艾玛，好怕怕，怎么办？ 如果说杀人犯，孙山只想到杀一个人或者两个人。 想不到这三个贼人竟然杀了几户人家，实在看不出来啊。 疑惑地问：“咱们最近没听过有人被灭全家吧？” 莫非是孙山未上任之前犯的罪？ 灭全家不但轰动整个县，连府也会轰动，说不动行省也知道。 可孙山查了那么多卷宗，还真没看到这件事。 梁巡检解释到：“大人，他们不是在辰州府犯案，是在洞庭湖犯案。” 孙山眼睛一瞪，诧异地问：“什么？他们是哪里人？” 哎呦，竟然涉及到洞庭湖那么远，这三个杀人犯怎么跑到沅陆县的？ 想当初孙山从长沙府到辰州府，就是走水道，穿越洞庭湖。 梁巡检低声地说：“大人，三个贼人是永顺府人，因为家贫，就跟着老乡到岳阳，常德的藕池挖莲藕，做挖藕工。” 说到这里，孙山想起洞庭湖不仅银鱼出名，莲藕也非常出名。 一到莲藕收获季，就会出现不少挖藕工。 此时的挖藕，是一件非常辛苦的工作。挖藕人俯身弯腰，躯体佝偻，面部近乎贴近水面，把十指探入淤泥之中，一节莲藕遂被拉出。 此项工作需一整天置身水中，且要承受风吹日晒雨淋，艰辛程度可想而知。 而且毫无保护装备，直接浸入水中，时间一长身体就垮，这是用寿命来换钱的活计。 洞庭湖上的莲藕 洞庭湖上的挖偶人 梁巡检继续说：“三人本来是挖偶人，觉得太辛苦了，便开始打起歪主意。” 一开始小偷小摸，后面跟着洞庭湖的水匪混，后来不知道为何，三人干脆出来单干，做起了杀人越货的勾当。 洞庭湖水系发达，商贸来往都要穿过湖中，来来往往，一片繁荣热闹景象。 白日还好，一到晚上，少不了水匪出没。 时人称“洞庭湖多盗”。 被抢时不时听说，死人也会时不时出现。 就算朝廷派了驻军，保证湖区的安全，但湖那么大，夜那么黑，盗窃活动依旧络绎不绝。 据三个贼人交代，一开始以盗窃为主，后来遇到肥羊就绑架勒索，之后犯罪行为升级，开始杀人越货。 三个贼人白日蹲点，晚上施行抢劫，遇到反抗的直接把人干掉，一劳永逸。 本来一直在湖区干起杀人越货的勾当，只是后来朝廷的兵力加强，剿匪力度加大。 三个贼人敏锐地发现再不离开，说不定哪一天被朝廷捕捉到。 三人离开湖区，辗转岳阳，常德两地。 三个贼人也聪明，专挑孤寡鳏独的有钱人下手。 只是这样的有钱人实在太少，慢慢地发展到找一些男主人外出经商，只剩女眷的家庭下手，之后直接发展到大户人家抢劫。 三人更聪明的是干完一票就跑路，接着下一个地方干。 很少在一个地方犯罪两次。 或许因为信息不流通，或许因为效率实在太慢。 三人持续几年作案依旧没被抓获。 孙山不敢置信地问：“这三人到底犯了多少案？” 艾玛，连续犯案竟然次次逃脱，这也太离谱了吧。 要不是犯人就在跟前，孙山打死也不信，以为梁巡检在讲天马行空的故事。 第1261章 抢劫犯目标 梁巡检继续说：“三个贼人交代就有七八起，不过我看他们没说真话，说不定还有更多人命在手上。”　　三个贼人在洞庭湖一般抢劫行商之人，之后辗转到各地入室抢劫，之后还找大户人家抢劫。　　如果遇到反抗的就杀人，甚至还奸淫妇女。　　梁巡检已经有自己的一套审讯法子，一点一点地逼贼人说出所犯过的案子。　　梁巡检又说道：“大人，三个贼人非常聪明，从不在一个地方作案多起，使得每个地方的官府没那么重视。或许因为流窜作案，到至今还未被抓住。”　　这年代，抢完，杀完就跑，想捉到真凶难于登天。　　梁巡检继续说：“三个贼人抢到银钱后，就到下一个目标地方花天酒地。当然他们表面是紫醉金迷，实际打听下手的目标。先假装是商人，到处打听消息。等确定目标就离开，之后返回来再抢。或许因为这样，没有引起怀疑。”　　孙山一听，也情不自禁地赞了一句聪明。　　一边吃喝玩乐一边收集情报。　　确定目标后，先离开目的地，然后偷偷摸摸地返回，之后实施抢劫，最后偷偷摸摸地跑。　　哎呦，这三人的确聪明。　　孙山暗地里呸了一声，有这份聪明才智，干点什么不好，非要干这种杀人越货的勾当，真是该死。　　孙山又问：“三人为何来到沅陆县？”　　难道沅陆县也成为目的地？那么抢劫的对象是哪家啊？　　孙山不由地好奇起来。　　唯一确定的是三个贼人的目标肯定不是衙门，只要不是傻子，都不会想打官府的主意。　　梁巡检还真问出三个贼人这次的目标，看了看四周，确定只有孙山和孙山的心腹后，才说：“大人，这次贼人的目标是王家。”　　孙山立即瞪大眼睛，三角眼高高地吊起。　　言语中有幸灾乐祸又有遗憾又有诧异地问：“什么？王家？王县丞家？”　　艾玛，这三个贼人好厉害啊，竟然知道王家是沅陆县霸总，全县最有钱，的确是抢劫的好目标。梁巡检点了点又摇了摇头说：“三个贼人是无意间流窜到沅陆县，一开始听说这里招修路工，便假装来找活计的外地乡下人。只是发现我们这里已经不招工了，于是趁着元宵节进城看谁家的灯会办得最好。”　　说到灯会，当然王老爷家办得最耀眼了。　　孙山追问道：“打听到王家的灯会最好，所以确定是王家？”　　梁巡检摇了摇头说：“一开始的确是王家，得知王家有个王县丞，便转移目标了。”　　听到三个贼人转移目标，孙山不由地失望。　　艾玛，要干就干单大的，反正都是砍头的罪，畏畏缩缩作甚？　　这个三个贼人还是胆子太小了，哎，怪不得最后在沅陆县被抓获了。　　梁巡检又说道：“三个贼人打算找新发财的马家或者朱家，曾家。这三家官府没人，又新发家，三个贼人觉得最好下手。　　所谓的马家，朱家，曾家就是就是富商甲，富商乙，富商丙。　　自从三人“桃园结义”后，做啥事都扎堆，喜欢在一起。　　元宵的灯笼会，三家就合在一起举办，弄得有声有色，完全可以和王家媲美。　　听闻三家还相互定娃娃亲。　　什么马家闺女嫁给朱家儿子，朱家闺女又嫁给曾家儿子，曾家闺女接着嫁给马家儿子。　　没有闺女或者儿子怎么办？那就孙子孙女接着来。　　要是没有，就指着媳妇，儿媳的肚子订着娃娃亲。　　别问孙山为什么知道的那么清楚，自从家里有了汪嬷嬷后，一切皆有可能。　　要不是男主外女主内，孙山恨不得让汪嬷嬷做汪管家，把原来的汪管家踢去洗碗。　　梁巡检最后说：“三个贼人正打算回去商量对三家中的哪一家下手，结果出城时，就被我们抓获了。哎，冥冥之中自有天意，马家，朱家，曾家运气真好。”　　的确运气好啊，如果没有孙山精密的巡逻和盘问，说不定马，朱，曾三家中有一家过几日就被抢劫，或许还被杀人灭口。　　想到这里，孙山连连拍了几下胸口。好险，好险，幸好把贼捉到了。　　孙山问道：“三人从沅陆抢劫后，是不是打算到辰州府？”　　梁巡检点了点头：“是，大人，三人打算到辰州府。他们是永顺府人。”　　接着说：“他们的确翻山越岭从武陵山走出来，从老家到洞庭湖做挖藕人，所以才说的有模有样。”　　三个贼人一半真话一半假话，所以一开始说得非常顺畅。　　只可惜两把匕首，三把大刀露出了破绽。　　梁巡检又问道：“大人，三个贼人怎么处置？虽然杀了人，但不在沅陆杀，我们也没办法结案。”　　唯一能结案的就是当众砍伤官差，这一点证据确凿，不容抵赖，也不容翻供。　　这个问题晚点再讨论，孙山还有紧迫的事问：“你说三人打家劫舍，那么赃物在哪里？”　　意思是杀人越货的钱财在哪里？三个贼人身上只不过搜到几两而已。　　梁巡检愣了愣，不由地拍了拍额头，懊恼地说：“大人，下官忘记问这个问题了。三人又抢劫又杀人，必定携带不少钱财。肯定把东西藏到某个地方。”　　之后又说道：“大人，下官去去就回，必须让贼人吐出赃物。”　　这么重要的事竟然忘记，梁巡检自我觉得好失责。　　不行，一定要将功补过，把三个贼人的赃物搜刮出来。　　梁巡检这边没走多久，王县丞急匆匆地跑进来。　　人未见语先闻：“大人，大人，三个贼人打算抢劫我们家？大人，是不是真的？”　　看到孙山正在批改公文，王县丞急速地上前，紧紧地握住孙山的手，激动地喊：“大人，三个贼人手上有人命，是真的吗？”　　怎么说也是本地地头蛇，孙山前脚知道消息，王县丞后脚也知道消息了。　　孙山确定地点了点头：“没错，三个贼人想到沅陆杀人越货，而你家就是他们的首选目标。”　　王县丞：　　晴天霹雳！劫后余生！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m.b6dbb89.cfd 第1262章 贼人从高处摔断了腿 王县丞紧紧地抓住孙山，鼓睛暴眼，龇牙咧嘴地大喊：“大人，三个贼人实在该死，大人，你一定不要放过他们。大人，这种恶贼，不杀不为快。”　　元宵佳节，王县丞想到跟新纳的小妾情浓蜜意，忽然蹦出三个穷凶极恶之徒来抢劫，岂不是命悬一线？　　越想越生气，越想越想不过来。　　于是说道：“大人，下官事实，先行告退。”　　说完后，一个转身，官衣飘飘，不到几秒钟就消失了。　　桂哥儿疑惑地问：“山哥，王大人要作甚？”　　刚才看样子好生气，最怕冲动之下做出冲动之举就不好了。　　何况贼人不是说了吗？鉴于王县丞是官大人，已经转移目标了。甭管落不落网，都不会被杀人越货。　　王县丞实在不该如此生气。　　孙山哪里知道王县丞要做什么。　　的亏这里是偏远小县城，要是京城，王县城这么一惊一乍，早就被治罪了。　　摇了摇头说：“牢房有夏典吏和梁巡检，王县丞做不了什么。”　　然而孙山却猜错了，王县丞还真能做点什么。　　特别跟夏典吏有八竿子打得着的亲戚关系。　　王县丞轻飘飘地进入监狱，轻飘飘地让狱卒折磨三个贼人。不仅遭受到孙山的精神折磨，还遭受到王县丞的肉体折磨。　　呵呵，王县丞命令狱卒把三个贼人的双腿活活打断，让他们无腿可逃。　　这种敢打自家主意的贼人，是不知道他的厉害。　　今日落到衙门，想出去难于上青天，想完好无损地出去，更是比上青天还难。　　孙山听闻此事，愣了愣，之后该干嘛继续干嘛。　　毕竟他心里也认同把三个贼人狠狠地折磨。　　这点痛苦，对于被害者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鉴于不能做得太过分，得维持清严正清明的形象，孙山把王县丞召和夏典吏召唤过来。　　狠狠地骂一顿：“夏典吏，你怎么做事的？好好地押送犯人，怎么让他们从高处摔下来，摔断了腿的。这样毛毛躁躁做事，让本官怎么放心！”　　夏典吏和王县丞一脸懵逼。　　什么贼人从高处摔下来？分明是被狱卒打断腿。孙大人是不是收错了消息？　　但不应该啊，衙门到处遍布孙大人的耳目。　　比如孙家护卫，比如某些狱卒被孙大人的护卫收买，比如看门的老头就被孙大人的小恩小惠感动，经常通风报信。　　夏典吏和王县丞王八眼和绿豆眼相互对了对，恍然大悟。　　夏典吏立即认罪：“大人，是下属的错，下属下次押送一定会小心的，请大人恕罪。”　　王县丞在一边装模作样地说：“大人，夏典吏知错了，下次不再犯了，这次就请大人饶恕了他吧。”　　孙山端着一张冷脸，淡淡地说：“这次就饶了你，下次再出错，就按照规矩来做事了。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就扣你半个月工钱，当做惩罚。”　　夏典吏：　　扣钱，扣钱，又是扣钱！怎么都是扣钱。　　年后回来上班，夏典吏躲过一劫，想不到元宵的贼人事件，还是被罚了工钱。　　尼玛的！孙大人除了扣钱，还会做什么！　　夏典吏那一个委屈啊，想伸冤，想揭露幕后主使是王县丞。　　要扣也扣王县丞的工钱啊，反正他不是差钱的主。　　只是对上孙山那双高高吊起的三角眼，再仔细一看，如过过山峰那样狠毒，立即不敢吭声了。　　唯唯诺诺地领命：“是，大人，下属知道了，多谢大人。”　　一定让王县丞补回来，这次完全是替罪羔羊啊。　　王县丞想不到兜兜转转，孙山最后还是罚款。　　知道孙大人爱钱的，想不到如此热爱。　　上次官吏被扣的工钱，据说给加班熬夜的官吏补贴。　　哎呦，这个孙大人实在太高明了。　　当初怪不得那么爽快地给双倍加班费了，原来是羊毛出在羊身上，拆东墙补西墙。　　转了老大圈，还是官吏的钱在转来转去。　　今日转到你手里，明日就从你手里挖出来转给下一个同僚。　　最后衙门一分钱也不用出，还得了好名声。　　艾玛，这个孙大人真是高超，对付他们简直是炉火纯青，游刃有余，得心应手。　　王县丞和夏典吏灰溜溜地跑出官署，跑到监狱门口。夏典吏一开口就说：“王大人，孙大人扣的工钱，你得给我补回来。我可为你办事的。”　　王县丞无语地看了看夏典吏，真是个吝啬鬼，这点工钱就斤斤计较，他又不靠工钱吃饭的。　　无奈地说：“行，等会我私自补给你。”　　三瓜两枣，王县丞一点也不在。　　而是说道：“夏典吏，孙大人的话刚才听到了吧。”　　夏典吏典吏点头：“知道，怎么了？”　　王县丞再次翻了翻白眼，真是大老粗，一点智慧也没有。　　无奈地说道：“孙大人说三个贼人从高处摔断了腿。”　　夏典吏不解地看着王县丞，孙大人的话听得清清楚楚，重复一遍又作甚？　　王县丞觉得自个不说得清清楚楚，大老粗是不明白的。　　怪不得子子孙孙都是吏了，这点智商，想翻身可难了。　　继续无奈地说：“夏典吏，贼人的腿既然是摔断的，咱们就得让他们摔断！”　　夏典吏：　　王县丞：　　王县丞口水都干了，还是要继续说：“夏典吏，把犯人带到月台上，咱们经过后，犯人一不小心从上面摔了下来，然后腿就断了。”　　做戏要做全套，孙大人已经给他们提供思路了，怎么也要演戏一遍，好让大家看到三个贼人的确从高处摔下来。　　如果要问之前怎么断腿？　　王县丞肯定大骂一声，说你看错。　　之前贼人好好的，是押送的过程，想要逃跑，不小心从高处摔下来的。　　什么之前腿断了，那是污蔑！　　孙大力来汇报，王县丞和夏典吏把贼人从月台上推下去，并且发出凄凉的惨叫声。　　不由地皱着眉头哦说：“老爷，贼人真惨。本来腿已经断了，再次摔下来，断得不能再断了。”　　孙山挥一挥手，无所谓地说：“断了就断，找个大夫看一看就好了。”　　之后叹了一口气说道：“哎，要是衙门有人会看病就好了，这么请大夫，又要付钱了。”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m.b6dbb89.cfd 第1263章 人妖公案 这边王县丞把三个贼人打残，那边梁巡检根据三个贼人的口供，找到三个贼人住宿的地方。 至于住哪里，三个贼人住在土地庙里。 为了方便乔装打扮成穷苦的人家来沅陆县做修路工，三人在土地庙借宿，如果住得太好，会引人怀疑。 梁巡检根据孙山的指示，在土地庙周围挖地三尺，最后根据蛛丝马迹，还真挖出一个箱子。 至于里面有什么东西，梁巡检没看。因为有个锁子锁住了。 万一打开了，孙大人怀疑他把好东西要走，往后工作中给搅拌子如何是好？ 还是原原本本地拿回去，让孙大人过目。 于是孙山就在官署里收到三床被子，若干衣服，还有一个普普通通的小箱子。 而小箱子上面有个小锁头，完完整整地把箱子锁住。 梁巡检说道：“大人，这些就是在土地庙找到，请你过目。” 孙山远远地盯着小木箱。 和孙伯民小时候给他做来存钱的木箱大差不差，工艺粗糙，一看就不值几个铜板。 孙山想了想，说道：“梁巡检，把箱子打开。” 看了看锁头：“直接把锁头劈开。” 万一里面有毒气，毒蛇之类的怎么办？ 孙山才不会亲自上手打开，这些功夫还是交给手下干吧。 梁巡检哪里知道孙山让他做小白鼠。 要是知道，高高举起的斧头不是劈箱子，而是劈孙山。 这种自私自利，贪生怕死的父母官，把他劈死，百姓说不定热烈鼓掌。 梁巡检上前一步，举起斧头，“哐当”一声，小小的锁头就被劈得五马分尸。 随后上前一步，把木盒子打开，然后看到一道金光透了出来。 梁巡检眼睛一闪，本能地把木箱子合起来。 眼睛眨了眨，懵懵懂懂地问：“大人，里面好似有金黄色的东西，好射眼。” 孙山也看到那一道金光，激动地喊：“快打开，看一看。”不是他想的那样吧？莫非里面真的藏着金子？艾玛，好激动，怎么办？ 孙山看了看四周，除了梁巡检，还有王县丞，吴主薄，夏典吏，以及孙山的心腹桂哥儿，孙大力，张师爷。 大家目光呆滞，嘴巴微张，一动不动地看着木箱子。迫切又渴望地看着里面的东西。 王县丞忍不住地说：“梁巡检，赶紧打开啊，还等什么等？” 孙山顺着王县丞的声音看过去。 艾玛，失策！王县丞他们什么时候进来的，自己竟然不知道。 如果里面真有金子，肯定要分给他们。 艾玛，好心疼，怎么办？ 梁巡检在一声一声的催促中，再次把木箱子打开，瞬间一道一道的金光透露出来，大家目不转睛地盯上去。 直到整个箱子全打开，众人才看清楚里面是什么东西。 梁巡检努了努嘴，张了张嘴巴，想说什么又不敢说什么。 地头蛇王县丞猛然地惊呼一声：“艾玛，这些是金子吗？是真金还是假金啊？艾玛，三个贼人果真是杀人越货，这些就是赃物。” 孙山仔细看了看木箱子，上面铺满了一块一块的金子，而且颜色还是非常铮亮，一看就不是三个贼人能拥有的。 一切都指向这些金子属于赃物，是三个贼人抢回来的。 吴主薄张大嘴巴，不敢置信地说：“大人，三个贼人到底犯了多少案，竟然抢了那么多钱。” 小木箱虽然不大，可这些是金子啊，不是铜板啊。 一小块就能换不少东西了，这整整一小箱，那得多少钱啊，得能换多少东西啊。 孙山激动得一批，不过脸上保持淡淡地神色。 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地道：“梁巡检，把箱子里面的东西全倒出来，看一看还有什么。” 梁巡检把小木箱翻转过来，里面除了金子还有银子，还有几张路引。 梁巡检仔细阅读，瞪大眼睛说道：“大人，三个贼人好狡猾，竟然伪造不同的文引。” 孙山接过路引，上面有不同人的姓名，身份，地址，以及不同地方盖的公章。 啧啧~~也不知道三个贼人哪里弄来的路引。不过有钱使的鬼推磨，有钱了自然什么都有。 三个贼人弄那么多张路引，呵呵，肯定是到不同的地方用不同的身份。 甚至不用身份，故作流民跟着大部队流浪，这样更不引起别人的怀疑。 明代正德年间颁发给道士的路引 在大乾出行很难，但又很容易。 难是相对于本本分分的底层百姓。 容易则指有权有钱人，当然还指一部分居无定所的流民。 别以为没权没势没身份就不能到处游荡，这是大错特错。 没有有身份又没有关系之人，往往都是流民，到处流动。 无论是地方百姓还是地方官，很多时候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百姓不会无缘无故去举报流民，毕竟谁想跟官府打交道呢？最怕举报不成还被官府狠狠地剥削一笔钱。 而官府，只要流民不进入管辖的县城里，不犯罪，不给官府添麻烦，都会当做没看见。 天下那么多流民，怎么捉得过来。 而且流民往往成群结伴地游走，万一抓捕过程中反抗，造成命案呢？ 地方官说不定赔了夫人又折兵，干脆当做看不见，把人驱赶走就行了。 孙山看书看过这么一个大案---“人妖公案”，也叫“桑冲案”。 讲述一个叫桑冲的男子，男扮女装，于各地务工、乞食，并伺机奸通妇女，18年不曾事发，奸通良家女子共182人。 桑冲游走游走于华北各处，行迹跨越了山西（太原、大同、平阳）、北直隶（真定、保定、顺天、顺德、河间）和山东（济南、东昌）三省，作案地点多达45府州县，78处乡村镇店。 这个案子中的“人妖”一词会将人引向诸如男色、“女装大佬”这类有色消费和性别猎奇的想象上去。 实际背后可以窥视户籍，身份，路引，流动等问题。 在等级森严的管理下，所谓的严加管理，根本没办法“严加”。 三个贼人能到处作案。户籍，身份，路引，流动等方面都体现官府管理能力的低下。 孙山也相信沅陆县还有不少黑户，从生到死，至始至终也不会被官府登记在册。 第1264章 土地神恩赐 众人围着一箱子的银子+金子，绕了好几圈，看得眼睛发光发热。 连财大气粗的王县丞也弯下腰，捡起一块金灿灿的金子，掂量了好一会儿，认真地说道：“大人，这块大概五两。” 一两黄金约等于十两银子，这么一小块就值10两，这个小木箱里面有不少块这样的金子。 也就是说这个小木箱，价值千两了。 三个贼人越有钱，代表身上的命案越多，受害者也越多。 孙山依旧脸色如常，淡淡地说：“秤一秤，这里有多少金子和银子。” 说完后，王县丞从怀里掏出小秤子，立即秤起来。 众人：...... 不愧沅陆县土豪，随身带秤，证明平日钱财来往多，一来往多更证明家里有钱。 大家不由地投去艳羡的目光，好想成为土豪。 土豪王县丞根本不知道同事的羡慕嫉妒恨，正在拿着金子和银子秤得那一个欢快。 还对张师爷说道：“张师爷，麻烦你帮忙本官记一下账，今日带的秤子有点小，不能一次秤完。” 平时出来买东西，都是小数额交易，哪里会突兀地出现一箱子金子和银子呢。 王县丞只好一块一块地秤出来。 张师爷立即拿起笔墨纸砚，王县丞秤一下，他就记账一下。 其实不用记账也可以，张师爷做了大半辈子的牙人，对钱财相当敏感，口算也能算出来。 如今一笔一笔地记下来，是方便给老爷查看。 王县丞忙活了一会儿，就秤完了。 这边张师爷就把数额算出来了。 总共65两黄金，52两银子。 这个小木箱的金子比银子多不少。 梁巡检感叹地说：“当初挖出来就觉得坠手，打开一看，原来是金子。艾玛，三个土匪把木箱藏得可深了。多亏大人提醒，我们才挖地三尺，把金子挖出来。” 问三个贼人住哪里，行李在哪里。 只交代借住在土地庙，其他什么都没说。 要不是孙大人聪明，知道三人身上肯定有大量财物，他们也不会想到四周查看。果然还是孙大人厉害，知道这群人会藏东西。 吴主薄贪婪地看了看小木箱，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大人，三个贼人为何只有银子和金子，怎么没有银票？” 要说携带方便，必然银票更方便。这么一小木箱钱财，也有10斤重，携带起来可不方便。 三个贼人到土地庙借住，一来就埋银子，肯定想到随身携带不安全，所以才埋起来，等离开后挖出来再带走。 王县丞得意地说：“银票可有记号，去换钱，说不定被人发现。呵呵，还是银子和金子好啊，根本看不出谁家的钱财。三个贼人有勇有谋，不是一般的贼人，怪不得官府捉不到了。” 这次在沅陆县落网完全是意外。 哎呦，这三个贼人也够倒霉，去哪里不好，偏偏来沅陆县。 他们的孙大人可是贼人杀手。 昨晚王县丞，王老爷，王老太爷冥思苦想这个案子，想来想去也想不通三个贼人究竟是怎么被捉到的？ 一切归于沅陆县有一个叫孙山的知县。 这个人刚来就杀山贼，流窜的杀人犯栽在孙山手里也不冤。 毕竟孙山这个人有点邪门。 众人围观了好一会儿小木箱。 梁巡检问道：“大人，三个贼人怎么处置？” 又看了看小木箱，更想问这些金子银子怎么处理。 能怎么处理？当然充公了。 孙山理直气壮地说：“这些钱财是梁巡检无意之间在土地庙发现的。而土地庙属于沅陆县的，底下埋的银子自然归沅陆县所有。” 众人不由地瞪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孙山。 异曲同声地呐喊：我草！这样也行？！！！！ 孙山脸不红心不跳，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说不定是土地神眼见青黄不接，特意显灵，恩赐我们一笔银子，让我们度过难过。” 随后抬起头，看着天空，拱了拱，恭敬地说：“多谢土地神，多谢土地神赐我们钱财。” 众人：...... 他们要不要像孙大人一样，感谢感谢土地神呢？ 孙山见众人还一脸诧异地看着自己，不由地气答不出来。哎呦，这群属下，真没默契。 画公仔画出场，怎么还不顺着接话呢？ 真没有心有灵犀一点通。 孙山继续实话实说：“梁巡检刚才审问三个贼人，只交代借住土地庙，只交代有简单的行李。至于别的，根本没提。呵呵，没提嘛......” 这时候王县丞醒目地接话：“大人，没提，我们自然不知道了。梁巡检只不过凑巧在土地庙发现小木箱而已，其他的啥也不知道。” 孙山暗暗点头，欣赏地看了一眼王县丞。 满意地说：“王县丞说得对。没提的事，自然没发生。呵呵，梁巡检只不过凑巧挖出一个小木箱而已！” 不要怪孙山隐瞒挖出银子这件事，因为说出来，赃物肯定要上交。 眼睁睁地看着钱递给上司，孙山是完完不乐意。 如果交给国库还好说，但这箱银子，绝对上达不到国库，会在途中不是被刘知府昧下，就是其他官员昧下。 孙山才没那么蠢把钱交上去。 更重要的是三个贼人根本没交代有那么多财物。 他们不说，孙山一伙人就当不知道。 如果三个贼人在上级的审讯中说出来，就装什么都不知道。 毕竟审讯记录没有出现小木箱。 呵呵，山高皇帝远，想要这笔钱的人难道还过来追查吗？ 何况就这么一丁点钱，只有孙山这种土鳖穷鬼才眼巴巴盯上，上级官员哪里会把几百两放在心上。 梁巡检，夏典吏，吴主薄也明白孙山的意思了。 听到要把这笔赃款昧下，心里暗暗高兴。 嘿嘿，孙大人是打算把钱分了吗？ 哎呦，几百两，一人分不少了。 去年投资了鸟粪作坊，现在回点本钱也好。 真是善解人意的孙大人，真是同甘又共钱的孙大人。 梁巡检心领神会地道：“是，大人。这个小木箱是下官无意间在土地庙发现的，是土地神给沅陆的恩赐。大人，下官明白了。” 第1265章 移交给州府 孙山让王县丞把小箱子的金子银子一一登记在册。 至于来源，自然写“捡到”，而捡到的自然归官府了。 王县丞立即应声到：“是，大人，下官这就来。” 嘿嘿，孙大人是准备过了官府的账，把金子银子洗白，之后再分发下去。 嘿嘿，孙大人真聪明。 搞定完财物，接着搞三个贼人。 孙山跟着梁巡检，夏典吏来到大牢里，正看到衙门的御用大夫在看病。 等看完后，孙山走了出来问道：“大夫，三个犯人的腿伤得怎样？以后还能不能走路？” 大夫摇了摇头说道：“伤得严重，以后走不了，这辈子只能做素舆。” 孙山一听，暗喜。 同时也觉得王县丞够狠，直挺挺地把人的双腿打断，看来能成为地方一霸的都是狠人。 孙山面无表情地说：“三个贼人在押送的途中，想逃跑。结果逃跑不成，摔断了腿。哼，自作孽不可活。” 大夫听孙山这么说，立即明白了，点了点头：“大人，这也是贼人的报应，竟然做起人贩子。哼，千刀万剐也不为过。幸好沅陆县有大人，三个人贩子才没得逞。” 明明是被活生生打断的，孙大人却说逃跑自个摔断的。 身为衙门的御用大夫，自然明白衙门的言外之意。肯 定是孙大人十分痛恨人贩子，私下先把人打一顿再审案。 大夫只觉得孙山打得好，从不觉得打得狠。 人贩子，人人恨不得诛之。 孙山赞赏地看了一眼大夫，很上道，不愧是衙门的御用大夫，专为衙门服务。 孙山辞别了御用大夫，再走进牢房，看着奄奄一息的三个贼人，不由地冷起脸来。 梁巡检问道：“大人，这三个贼人的事，是不是要上报？” 上报肯定上报，这件案已经超出孙山处理的能力范围。 这是一起跨府跨县的大案，说不定还跨行省。 三个贼人手上的命案不知道多少条，得需要联合多个官府部门才能理清楚。孙山一个小小七品官，哪里有能力处理这样的案件，必须交给刘知府才行。 孙山对梁巡检说道：“贼人的行李，匕首，大砍刀记得保管好，特别两把匕首，肯定是杀人越货的时候抢来的，甚至三把大砍刀也是作案工具。要定三个贼人的罪，物证很重要。” 至于人证，也不知道有没有。 不过看来应该没有。三个贼人说不定把见过他的人全干掉了。 梁巡检连连应承：“是，大人。下官会保管好的。” 顿了顿，继续说：“还有三人假造身份，路引这些也会保管好。” 总之除了埋在地上的那一个小木箱，剩下的东西都会保管好，交给上级部门。 孙山吩咐夏典吏看管好三个贼人，有病就给他们医治，不能让他们死翘翘。 要是死了，孙山也不好交代。 夏典吏遵命：“是，大人，我知道了。” 孙山回到官署，立即写报告，快马加鞭给辰州的刘知府送去。 哎呦，这件案子虽然对升级加薪有一定的帮助，但也够麻烦。 主要是跨省跨府跨县犯案，得要协调不同的部门。 这么慢的打交道方式，真让人烦心。 孙山摇了摇头，不再多想。毕竟又不是他烦，而是刘知府烦。 官品越大，责任越重，要烦的事越多。 孙山已经确定这件事的大功劳是刘知府，中功劳是刘知府身边的人，小功劳才是自己的。 所以必须先下手为强，先把贼人的赃物吞掉，填补县衙小金库。 总不能人力物力花不少，最后白干活。 桂哥儿给孙山磨好笔墨，说道：“山哥，已经准备好了，可以写信了。” 孙山给刘知府写的报告。 一开始先表达对上官的挂念，接着描述在上官的英明领导下，经过重重困难，把三个贼人抓捕，之后描述审讯的过程中，得知三个贼人有可能是连环杀人犯。 把证词，证物，以及三个贼人在沅陆县确定的伤害官差的经过一一描述清楚。 恳求知府大人协调犯案地的官府，确认犯人是罪行。最后孙山恳求知府大人把三个犯人领回去好好审问，明确表示自己无能力审查。 孙山看了看报告，确定无误，盖上公章，然后交给驿站，快速传递到辰州府。 写完信后，孙山对王县丞说道：“王大人，捡到的银钱先记录，等犯人移交给州府后，再处理。” 王县丞秒懂，笑嘻嘻地说：“大人，下官明白，呵呵，肯定要等犯人走了后，才好处理。这些下官都懂的。” 给孙山抛售一个意味深长的媚眼，孙山双手一挥，挡了回去。 尼玛的！王县丞一个中中登，抛的媚眼，鬼也受不了，何况孙山呢。 因为元宵节的案子，衙门所有人提前上班。 本来放到正月二十的豪华假期提前结束，衙门开始正式的年后上班时间。 要不要给双倍工钱，孙山连连摇头，大家都一起上的班，哪里还有双倍工钱，正常发放已经算仁慈了。 衙门的人一听，瞬间蔫巴巴，还以为能多发几个钱。 哪知道孙大人这个吝啬鬼，只知道扣钱，扣钱，扣钱。 真是倒血霉才有这么一个父母官。 一过十五，各行各业陆陆续续恢复正常营业，连读书人也开始准备上学了。 王嘉行特意跑来一趟衙门，跟孙山告辞。 孙山见到他，愣了愣，反问一句：“你怎么还在这里？怎么还不上学？” 年都过了，还不勤快读书，将来怎么考举人，考进士。 这是不想进步了吗？ 王嘉行委屈巴巴地说：“大人，这不，年一过完，学生就准备去府学报到了。今日过来，特意跟大人辞别。多谢大人的悉心教导，学生才取得如此好的名次。” 说完后，弯腰鞠躬，礼仪规矩做得有礼有节。 孙山仔细打量着王嘉行，长一岁了，瓜娃子变得有教养不少，也生性不少。 孙山欣慰地点了点头：“好好读书，好好报答父母。去吧，早点到府学报到。” 之后肥子秀才，钟秀才也一样跟孙山辞别，都准备到府学报到读书了。 孙山一一鼓励，说几句心灵鸡汤话。 万一其中有个成才的，对他的政绩可是大大的帮助。 第1266章 孙大人就是一个软饭男，凤凰男 三个贼人的事暂告一段路安，等着辰州府那边的回复，之后怎么处理，全交给刘知府。 不是孙山不想出风头，而是还未够班，不得不默默无闻。 元宵节一过，孙山才想起老乡孙定南。 对着张师爷说道：“师爷，你和王老爷商量一下，向全沅陆百姓招一个作坊管事。” 顿了顿，补充道：“必须本地人，身家清白，无不良嗜好。” 幸好孙山没有有把“形象好，气质佳”这种外在条件添加上去，要不然全沅陆恐怕没有一个人符合要求。 之所以招聘本地人，完全因为有“软肋”。要是招了个外地人，卷钱跑路怎么办？ 不是孙山生性多疑，而是不得不提防。 鸟粪作坊是即将是沅陆县最大的财政收入，关系到千千万万的本地百姓，岂能交给一个外地人管理这么大的一盘账呢？ 何况就算孙山肯招聘外地人，王县丞这些地头蛇肯定不乐意。 他们的反对力量也很可怕，孙山没办法一意孤行。 张师爷连忙应承：“是，老爷，我会跟王老爷商议，把要求全写上，只要符合要求的，一律应许参加选拔。老爷，相信不久将来，会找到一个好管事。” 对此，孙山不抱希望。 这么一个搞穷乡辟野的地方，哪里会有什么人才。 只需要老实本分，安分守己，兢兢业业，勤勤恳恳就可以，至于开拓进取这方面，还是少点要求。 之后孙山再一次踏上大鸟村的路上。 全县百姓放假，鸟粪作坊的工人可没放假，经过这些天的日夜劳作，肯定生产出不少鸟粪肥料了。 孙山怎么也要亲自看一看才放心。 临走前，汪嬷嬷准备好一大包吃食，关切地说：“老爷，这些东西给阿南，可怜啰，独自一个人在鸟粪村过年，肯定很孤独寂寞了。” 一开始还说鸟粪作坊，后来传者传者，直接说鸟粪村了。 桂哥儿接过大包裹，乐呵呵地说：“好哩，嬷嬷。南哥见到这么多广南风味的吃食，肯定很高兴了。哎，独在异乡为异客，独在异乡能吃上一口家乡的食物，南哥肯定好感动。嬷嬷，我替南哥谢谢你了。”汪嬷嬷准备不少广式腊肠，广式糕点，广式油炸，当然还有广式凉茶了。 吃油炸食物，肯定热气，不备些凉茶怎么行。 孙山也说道：“嬷嬷，等找到作坊管事，南哥就可以回来了。等他回来，让他亲自谢谢你。” 汪嬷嬷连忙摆手说：“老爷，谢什么。这些是我应该做的。” 孙山在孙大力等护卫的护送下，浩浩荡荡地去大鸟村了。 同行的还有王县丞，毕竟王家也是大股东之一，怎么也要看一看生产的进程。 最重要的是王县丞是修路的负责人，春去秋来，一年两次的徭役又即将来临了。 趁着春耕未来之前，把徭役服了，往后就能安心进行农业生产了。 王县丞摇头晃脑地说：“大人，我看不仅作坊的路要修，去作坊的路也得重新修一修，这可把我这个老骨头颠簸得要死了，实在太难走了。” 王县丞说得很对，沅路县的路的确不好走，比黄阳县还不如。 不过这事得怪上一任知县，在位的时候竟然也不搞一搞路，只顾着修官署。 孙山问道：“王县丞啊，之前的知县怎么不把路修一修啊，也不用现在这么难走了。” 说到上任的知县，王县丞也有意见啊。 官府的税收，大多数是知县拿了，他们这些下属才分了那么一丁点。 幸好家里不是靠衙门收入，而是靠衙门的权利，要不然王县丞肯定对着干。 对比如今的孙山，王县丞发现没好到哪里，他们这些下属依旧没得到银子。 唯一让人心服口服的就是孙山做账做得明明白白。 衙门的收入多少，支出多少，都能清清楚楚的查阅。他们得不到，孙山也没得到。 不患寡患不均。 这么公平，官吏们抱怨归抱怨，但也不敢提意见。老大不拿，小弟怎么拿？ 王县丞偷偷摸摸，小心翼翼地让家里的账房先生看了看账单，结果毛问题，让人错愕不已。 王老太爷低声问：“儿啊，孙大人不是村里来的吗？怎么一点也不贪？带了那么多人手，光光护卫就十五个，还有师爷，后厨等等，一年单单给工钱也要不少，他的钱哪里来的？” 贵家公子为了政绩，不贪不抢，搞好名声，好方便升迁可以理解。 但孙山这么一个乡下小子，怎么也不贪？ 据打探来的消息，孙大人吃穿可不差，可不是那种勤俭节约，两袖清风的所谓清官。 王县丞一开始想不明白，直到辰州府大姑把孙山的身世搞得明明白白，才恍然大悟。 王县丞鄙夷地说：“阿爹，还能靠什么？靠媳妇呗，大姑说孙大人的媳妇在广府有头有脸，是大家族，排得上名号。不仅书香门第，还生财有道。 呵呵，肯定是陪嫁不少银钱田产过来。这不，媳妇的家产，就成了孙大人家的了。” 哼，孙大人就是一个软饭男，凤凰男，靠读书读出息了，娶了个好媳妇，攀上有权有钱人家了。 王县丞想到孙山长得贼眉鼠眼，贼头贼脑，能看上他的女子也不会好看到哪里去，恐怕是个无颜女吧。 而孙大人，这么爱钱的人，就算无盐女也会娶回来。 这不，靠着媳妇，一下子腰包鼓鼓了，实现财富自由了。 王县丞暗暗诽腹孙山，但脸上却满脸笑容地说：“大人，下官也不知道啊。这些都是知县大人安排的，下官只能听他的了。” 把一切责任推给上一任，王县丞才不会认为自个有责任。 孙山想到鸟粪作坊的路要修好，沅陆全县的路也要修好，通往辰州府的路更要修好，不由地头疼了。 前人不栽树，后人就惨兮兮。 孙山如今过得那一个悲惨。也只能做起前任，为后人栽树。 一行人经过一天一夜的急速赶路，终于看到大鸟村了。 炊烟袅袅，篱落疏疏，一幅世外桃源的乡村美景图。 美是美，穷也是穷，乡村的脱贫吃饱饭任重而道远。 第1267章 到了大鸟村 一大早，大鸟村的汉子全都去作坊了，留下的都是老弱病残孕。见到孙山，可高兴了。 一个老大爷急匆匆地跑过来，孙山真害怕他跌倒，立即上前扶住。 一把年纪了，别当自己还年轻，老人最怕摔了，往往一摔不久后就去世了。 老大爷兴奋地说：“大人，你来了？” 随后又问：“你吃了没有？” 孙山乐了，笑着说：“还未呢。” 快马加鞭地快赶快赶，到大鸟村已经大中午了，哪里顾得上吃饭。 老大爷一听，立即拉着孙山往屋里走：“大人，你快来我家吃。我家还有大白米饭，我给你煮煮去。” 孙山连忙摇头说：“大爷，我不吃了，得先到作坊那边看一看。” 老大爷连连摇头说：“大人，作坊很好，村里的汉子都到那边干活，一直在生产那个啥鸟粪肥料。你不用担心，他们过年也一直干活，没有偷懒。” 随后笑嘻嘻地露出大黄牙说道：“大人，托你的福，我家也能吃上一顿大白米饭。呵呵，过年前发了工钱，我就做主去镇上买了一小包谷子回来，大年三十煮上一锅大白米饭，全家一起吃。” 之后又说道：“还剩下不少，我现在就给大人煮去。大中午，肚子肯定饿了，吃完后再去做饭看。大人，有孙管事，有村长在，作坊保准没问题。昨日闲来无事干，我也到作坊去看了，一切如常，生产出不少鸟粪肥料呢。春耕的时候肯定能用上。” 这老大爷，自来熟，鸡啄不断，一直一直地讲。 或许因为孙山太平易近人，或许因为太没有官威了，老大爷一点也不惧怕，当孙山是个能话家常的普通人。 孙山就算肚子扁扁，也不敢留下来吃饭。 老大爷不是说了吗？才买了一小包回来，肯定不舍得吃，所以还有剩。 孙山这么一群人，说不定把这小包米干掉。 这可是老大爷一辈子惦记的大白米饭。 虽然沅陆县种水稻，但更多的是粮食交完税后，所剩无几。 干吃米饭肯定不够吃，一般人都会把谷子卖掉，换些大户人家不吃的米糠回来。再混上米，或者番薯之类的其他口粮。 想吃一顿纯净的大白米饭是非常不容易的。 想当初，孙伯民，苏氏也是吃着番薯米饭，只有孙山和黄氏能吃上干干净净的大白米饭。孙家算富农了，日子也不好过，更不要提赤贫的大鸟村了。 孙山干净利落地拒绝：“大爷，你有心了，多谢你了。只是一日不看到作坊，一日不安心。还是作坊的事重要，等有空我再来你家吃饭。” 老大爷见孙山如此严肃，便知道鸟粪作坊必须要先看。 连连说道：“大人说得对。吃饭能晚点吃，但事得先干。大人，你快去作坊，快去看看。等等会回来吃饭，我给你煮饭。” 旁边的桂哥儿连忙说道：“大爷，我们不回来吃了。我们在作坊那边吃。来回跑更饿。干脆在那边吃好了。” 这么一说，老大爷无话可说。 来回奔波的确不如在作坊那边吃，反正那边也开火。 孙山辞别了老大爷，继续往前走。 这次倒是能驾驶着马车前进，过年前斥巨资修的路通了。 孙山在和老大爷说话的时候，王县丞站在一边暗暗翻白眼。 终于等孙山和老大爷说完了，立即屁颠屁颠地上马车走人。 真想不明白孙山跟老农民有什么好聊的。聊来聊去就只说吃饭的事，白白浪费时间。 王县丞倒没有一些暴发户那样看不起老大爷，毕竟王老太爷也曾经处在底层，家里的“农村”底色还未褪去。 轮到王季钧这一代就难说了，富到第三代了，处于上面说不定早就跟底层百姓脱轨了。 孙山一伙人继续前行，路修得不错，所以走起来非常轻松。 王县丞又说道：“大人，刚修好的路就是不一样，看看，驾着车跑起来都可以。” 孙山认同地说：“说得没错。所以得要安排役夫继续修路。如果役夫服役期限到了，招人修路也可以。” 王县丞瞪大眼睛，错愕地问：“大人，修路可花不少钱，咱们凑到的钱，快用完了吧。再招人修路，恐怕发不出工钱了。”孙山意味深长地瞄了一眼王县丞，嘴角轻轻微翘。 温润如玉地说：“王大人，你是不是忘记了？前不久梁巡检在土地庙里挖了一个小木箱。呵呵，用小木箱里面的东西修路就行了。咱们衙门还有钱。” 王县丞：...... 晴天霹雳！ 他就知道孙山不会白白把钱分下去的，感情早就惦记那笔钱。 今日更是直白地说出目的，用来修路。 王县丞一百个不赞同地说：“大人，那个木箱子里的东西，大家还等着分。你这样用来修路，恐怕大家不同意。” 妖兽啰！看样子孙大人一开始就不打算分钱，而是用作他途。 几百两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衙门的人分下去，也能分不少，可以少干一两个月。 孙山把钱挪用了，衙门肯定有意见。 孙山就不怕衙门的合起来反水，把他揍一顿，往后不听指挥。 孙山好不容易赚的好感，立即消失殆尽。 王县丞倒不是多想分钱，分和不分也不影响丰衣足食。 但下面的官吏就不一样了，几两对他们来说可是一笔大钱。 孙山无奈地说：“一来这个小木箱是土地上送给沅陆县的，自然好好利用，修桥铺路造福沅陆百姓。 二来将来要是上面查了，见到是用来造福一方，他们也无话可说。王大人，这点小钱，咱们不要钻进去，等卖了鸟粪肥料，呵呵，可谓财源滚滚，大家一起发财。” 王县丞不信孙山的话，但也不反驳。 只是重重地说：“大人怎么处理是大人的事，只要下面的人没意见，下官也不会有意见。” 呵呵，得看一看孙山怎么处理，衙门的人又不是吃素的，好好的一笔钱花在百姓身上，他们才不乐意。 王县丞准备翘起二郎腿，搂着美妾，瓜子茶水备上，准备看戏。 第1268章 到鸟粪作坊 因为修了路，所以没跑多远，就来到坳家弯，也就是做鸟粪作坊。 孙山再次满意地看了看孙家的骏马，赞同地说：“不错，不错，脚力很好，跑得很快，不愧是我家的好马。” 孙大力平时是保镖大队长，必要时刻是开车小能手，如今驾驶马车炉火纯青，游刃有余。 高兴地拍了拍小孙骏马的脑袋，赞赏地说：“是哩，老爷，我们家的小孙越来越乖巧听话，也长得越来越靓了。” 虽然乖巧听话和靓证明不了马的脚力好，但孙大力就这么认为的。 旁边的王县丞：..... 尼玛的！什么小孙？什么孙家的骏马？ 那摆明是王家的！ 只是被土匪孙山抢了，之后就成了孙家的。王县丞尽力深深滴吸气，深深地呼气，深呼吸，告诉自己，不要生气，不要生气。 当初孙山无论出于公还是出于私，的确救了钧牙子一命，送匹骏马也应该。 但整日看到孙大人在跟前嘚瑟，王县丞就好不舒服，好想偷偷把王家的大马拉回去。 孙山丝毫不察觉王县丞的怨恨，大步跨前，走向作坊。 守门的大鸟村村长老远就看到孙山了，本想学老大爷那样快步往前奔跑迎接孙山。 只是蹲在门板上，蹲了太久，一时起不来，等起来时，孙山已经在跟前了。 村长激动地说：“大人，大人，你来了。草民好久未见你了。最近别来无恙，一切安好吗？” 孙山疑惑地看着村长，笑了笑，点了点头：“村长，我很好。你怎么在这里的？” 村长乐呵呵地说：“闲来无事干，我就到这边看一看，顺便帮忙看门。呵呵，刚过完年，地里又没有活，反正在家里也不知道去哪里，就过来看门了。” 说到看门的，才想起应该请个门卫。 虽然鸟粪作坊地处偏僻，但怎么也要个守门大爷才显得正规。 孙山说道：“经村长你的提醒，作坊应该要请个守门的。村长，你可有推荐？” 村长听到孙山要请守门的，本想说请什么请，大门一关就行了，哪里用得着请人，浪费银钱。但听到后半句让推荐。 村长来一个360度大转弯，认同地说：“大人，的确要请个守门的。” 顿了顿，还指着大门口的地方说道：“还要在这里弄个小屋子，让守门人吃喝拉撒睡都在这里，一天十二个时辰看管。就像今天，大人来了，都没人迎接，这样就非常不好了。” 孙山惊讶地看着村长，哎呦，这老头，还真会想，连保安亭也想到。 随后村长又说：“大人，你要请的人需要什么条件呢？想要汉子还是稍微年纪大一点的呢？大人，看门的，请大爷就行了，请汉子不划算。 请个大爷，容易觉醒，一有风水草动就醒来，保证能好好看家护院。呵呵，大人，咱们村还有不少人可以到这么看门的。大人，要不要让他们一个一个排着队，让你看一看，瞧一瞧，选一选？” 孙山一囧。 别人选妃，选美人，他倒好了，选大爷，选糟老头，而且还是牙齿掉光的那种。 孙山笑着说：“这事我给孙管家说一说，让他去看一看。” 见到村长肉眼地失落，心里暗笑，一本正经地补充道：“在大鸟村选。” 村长一听，满脸皱纹的老脸立即绽放出一朵灿烂的黑花，欢喜地说：“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旁边的王县丞再次翻了翻白眼。 一路走来，一路跟泥腿子说话，这耽误了多少时间啊。 王县丞本想急匆匆地过来看一眼，急匆匆地回家，被孙山这么耽搁，明日肯定回不去。 又要在这山旮拉的地方住宿，除了蚊虫蛇蚁，什么都没有，那一个痛苦。 而且不远处还堆了一堆原材料鸟粪，那个气味，那一个臭啊。 王县丞之前在这里修路，熬了不少苦日子，足足瘦了十几斤，好不容易长回去的肥肉可不能丢，必须早早视察完毕，早早归家。 村长和孙山一边走一边聊天。 村长讲得眉飞色舞：“大人，工人过年没有偷懒，一直忙活，保准春耕前生产足够的鸟粪肥料，不会耽误春耕施肥。” 孙山点了点头：“辛苦你们了。”村长连忙摆手：“大人，不辛苦。我们的村可感激大人了，有这么一个鸟粪作坊，村里人可有活干了。” 随后看了看四周，低声地说：“大人，不少人过来打听，问作坊还招不招人，好些人想到这边干活。不仅隔壁村的，隔壁镇子也跑过来。大人，在这里干活，大家可羡慕了。” 也不知道谁传的，说鸟粪作坊要招工，这不，一收到消息，个个跑过来咨询。 鸟粪作坊这么偏僻的地方，也不知道这些人怎么认识路的？ 大鸟村这么短短几个月，接待的人数比建村以来还要多。 这让村长又骄傲又无奈。 特别看着他们失望不已地离去，觉得真可怜。 当然只是可怜一下，再多也没用，把自己的就业机会让出去。 呸，想得美！ 鸟粪作坊一开始就建设得非常大，除了人工住宿的地方建房子，之外的是搭大棚，之后就一片大空地，一大片空地，足足七八足球场那么大，一望无际。 孙山想着反正这里的地又不要钱，先把地圈起来，往后慢慢再发展。 如果不圈地，说不定有些人看到商机或者不为之的目的，就会过来占地。 呵呵，做事得要思想前后，就算作坊把地空在哪里，也得先拥有。 村长领着孙山走到“办公室”，便看到孙定南在整理账本。 孙大朗和孙二杰在看《千字文》，还在石板上比比划划，正在练字。 时不时挠耳挠腮，一副大学渣的模样。 孙山偷偷地瞄了一眼石板上比牛还大的字，哎呦，写得真差劲。 三人见到孙山后，满脸笑容，孙定南高兴地喊：“老爷，你来了。” 孙大朗和孙二杰立即把书和石板快速藏起来，害怕孙山看到他们写的字一样。 慌手慌脚地走过来行礼：“老爷，你来了。” 第1269章 古有神农尝草，今有孙山尝粪！ 孙山仔细打量着孙定南，哎呦，比以前老了不少，看来在鸟粪作坊这边干活还是挺辛苦。 至于两个跟班，除了刚才练字皱眉苦脸之外，没什么变化。 孙山点了点头说道：“你们在这里还好吧？有没有发生什么事？” 孙定南连忙让孙山，王县丞坐下，接着汇报工作：“老爷，王大人，我们在这里一切都好。过年期间这里也没有停工，如常地干活。经过这一段日子，作坊生产了不少鸟粪肥料。” 随后指了指外面说道：“老爷，王大人，先吃饭，还是去看一看肥料？” 要是孙山在，肯定拉着他去肥料先。 有个王县丞在，就要顾虑一些。 主要是大中午，到了饭店，一路奔波劳累，肯定也辛苦。 孙山想了想说道：“还是先去看看肥料，吃饭晚点吃也一样。” 王县丞也心急鸟粪肥料做得怎样，也想去看一看：“大人说得对，还是先去看一看才安心。” 孙定南让孙大朗赶紧到厨房，让厨子准备几个好饭菜。 他们在这里吃的普普通通，老爷和王县丞来了，怎么也要吃丰富点。 还特意吩咐快速劏只鸡，做炒鸡吃。 老爷还能将就，王县丞就不是将就的人了。 之前在这里修路，工人顿顿吃糠野菜，王县丞却大鱼大肉。 哎呦，老爷怎么也把王县丞带来呢？一点也不好伺候。 孙定南暗暗嘀咕几句王县丞，领着孙山参观厂房。 工厂分四个区间。一堆放鸟粪原料，一个生产鸟粪肥料，一个刚出品堆放区，一个则包装以及仓库区。 孙山走到生产区间，正看到工人正在筛选鸟粪原料，有些杂质的得去除，这里没有机器，只能靠手动。把鸟粪块敲碎，把石头沙子粗木质等等锤选出来。 下一步就要进行翻晒，杀死里面的细菌。如果有条件，直接高温消毒更好。只可惜这里全靠人力的时代，用阳光翻晒成本最小也效果最好。 孙定南继续给孙山和王县丞介绍：“反复翻晒好的鸟粪会放到这边，加入石灰，稻草干等等混合一起，放入大坑里闷熟。” 所谓闷熟就是发酵腐熟。孙定南继续说：“老爷，王大人，你们放心，放入大坑好，我们会仔细检查，必定把大坑密封得严严实实，不会透气的。” 这个步骤是孙山之前再三强调，一定要密封好，不能进入任何物质。 孙山还说如果不封闭好，里面的鸟粪就生虫卵，还说这些虫卵无孔不入，一定要严防死守。 如果发酵腐熟好的肥料有虫卵，不小心给植物施肥了，就是给植物放虫子。 孙定南一听，立即警惕起来。 施肥本来就想庄稼长得好，一边施肥一边放虫子，得把庄稼啃食完，那可是大事件。 他们的肥料也卖不出去了。 孙山点了点头：“不错，做得井井有序，有条有条理。” 王县丞一脸懵逼地看着发酵大坑，一点也听不明白孙定南说的是什么。 离开田地太久了，具体怎么干农活早就忘记。 要是王老爷，王老太爷过来，说不定还能听懂。 王县丞听不到，但他不说。 懂与不懂没关系，只要会看账本就好，只要看到账本上盈利多少就行。 他是来赚钱的，又不是来开作坊的。 参观完生产区，就到成品区。在一间间的仓库里，堆放不少发酵腐熟的鸟粪肥料。 孙定南笑着说：“这些就是已经制作好的鸟粪肥料了，等把气透凉，就可以装入麻袋。” 刚发酵腐熟的鸟粪是热的，晾一晾，吹一吹风，之后就可以装袋了。 孙山看到一堆又一堆的鸟粪，满意地点了点头：“过年前还未有这么多，过年后就生产那么多了。你们辛苦了。” 说完后，弯下腰，上前一捧，舀了一把鸟粪。 仔细看了看，嗅了嗅，还放入口中尝了尝。 王县丞见到后，目瞪口呆，急急后退几步。 哎呦，这个孙大人搞什么鬼？鸟粪也敢吃？堂堂一个父母官，竟然沦落到吃屎的地步。 啧啧~~真是一个狠人！ 孙定南，孙大力等人则习以为常。 孙山以前就吃土，刚发现鸟粪也吃过，现在制作成肥料的鸟粪，再吃一口，非常符合他的性子。 不尝一尝，怎么知道好不好呢？ 古有神农尝百草，今有孙山尝鸟粪！ 孙山尝了一口后，点了点头：“就是这个味道，就是按照工艺才做出来的。” 桂哥儿立即打开水壶，让孙山漱口。 出门在外，桂哥儿已经习惯携带“行军壶”那样的水壶，方便他家山哥喝水。 孙山又让孙大力拿了个大铲子，在最中间最深处铲了一铲出来查看，发现一模一样，才安心。 孙山赞赏地说：“这批鸟粪肥料就是我要的鸟粪肥料，如果每一批这样，就合格了。” 孙定南赶紧说道：“老爷，你放心，每一批我都会亲自查看，不合格的绝对不能装袋卖给百姓，这是害人害己，绝对不能马虎。” 孙山眼睛亮了亮，想不到孙定南竟然有这么高的觉悟。 果然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近墨者黑近朱者赤，跟在他身边，变得和他一样认真负责。 孙山对孙定南说道：“你看一看，干活的人中有哪个比较聪明的，选两个出来，好好培养，监管检验鸟粪。” 一个工厂怎能没有质检呢？现在孙定南还能监管监管，等回去了，就没办法干这活。 孙定南拍了拍脑袋，懊恼地说：“还是老爷想得周到，我也没往这方面想，只想着自己来检查。” 检查完成品后，接着看包装好的鸟粪。 已经一袋一袋地码在仓库里，看着堆峙如山的大麻袋，孙山和王县丞的眼睛睁得老大，嘴巴不由的“o”字形。 刚才专业的问题王县丞插不上话，现在这样直观的库存，可有话说了。 眼啾啾地盯着孙定南说道：“孙管事，想不到作坊已经制作出那么多鸟粪了，哈哈哈，看来赶得上春耕使用了。” 孙定南笑着说：“王大人，这些都是工人日日夜夜辛勤劳作制作出来的，就是为了赶上春耕使用。” 第1270章 巡视作坊 鸟粪作坊采取水流线作业，筛选鸟粪的筛选鸟粪，翻晒鸟粪的翻晒鸟粪，打包鸟粪的打包鸟粪，一人负责一样工序。 等过一段时间就轮换，让不同的人在不同的岗位上流转。 轮换岗位有助于知识的传承，提高生产力，丰富工作，减少乏味，激发工作兴趣，促进员工合作，减少员工摩擦，有助于作业改善。 作坊不怕工人学会出去单干，作坊的核心是原材料，就算法子学会了，没有原料也是白搭。 孙定南领着一群人在作坊兜了一圈，仔细地介绍做工的生产进程，并且要求严格把控每一个生产环节。 从原材料开始，到出品包装，一一检查监督，势必使得每一个大坑的鸟粪，发酵腐熟后，成为合格的鸟粪肥料。 孙定南说道：“老爷，王大人，这些天，作坊就是这样忙活的，日日夜夜地生产，才生产出那么多肥料。” 孙山和王县丞听闻孙定南的介绍后，不由满意点了点头。 孙山发现把孙定南放在作坊里历练实在有大大的好处。 虽然辛苦使得容颜苍老不少，但也学会不少知识，如果让孙定南管理鸟粪作坊，肯定是个合格的Ceo。 孙山笑着说：“不错，往后就按照这个进程来干活，春耕前肯定能生产出足够的鸟粪供沅陆百姓使用。” 王县丞也非常满意，摸了摸胡子，赞赏地说：“孙管事介绍的很详细，这么走一圈，我也知道鸟粪作坊的流程了。特别看到库房里堆满一麻袋一麻袋的鸟粪肥料，我的心也踏实不少。” 想不到孙大人所谓的挂名阿哥还真有几分本事，把整个作坊管理得井然有序。 按照目前的进展，春耕前的鸟粪肥料只会多不会少。 想到这里，王县丞的心就安定不少。投入的金钱，即将看到回收的成本了。 赚不赚钱先不说，得把投入的资金先回收。 王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吹来的，不能这么浪费。 孙定南得到两位沅陆县的大佬肯定，心里乐开花了。 特别看到王县丞如此满意，更是高兴了。 不由地长长舒了一口气，幸好没有让老爷失望。 如果只向老爷汇报，做错事，最多挨批，如今还有个王县丞，必须打起十二分精神应付，不能让老爷丢脸面。走了一圈，一个时辰过去。走走停停，又听介绍，花费的时间也挺多。 这时候大家肚子咕咕叫，得赶紧去干饭。 鸟粪作坊有饭堂，一日提供两餐：早餐和午餐。 早餐不吃饱，上午没力气干活。午餐不吃饱，下午更没力气干活。 至于晚饭，一律不供应。 因为鸟粪作坊请的工人全是大鸟村村民，所以下午放工后，一般回家。除非天气不好，才会在作坊的大通铺宿舍过夜。 一日两餐限时限量供应，一天工钱20文，从早上六点忙到下午六点。 除去吃早饭和吃午饭的一个小时，足足干够十一个小时。 就这么牛马的工作，还有不少外村人羡慕嫉妒恨。 时不时来大鸟村打探消息，时不时送礼给大鸟村村长，希望他能在孙管事跟前说好话，等招聘的时候，能第一个来大鸟村上班。 孙山一伙人来到食堂时，工人早就去上班了。看着忙忙碌碌的汉子，不由地欢喜。 有活干，代表有收入，有收入，代表有饭吃，有饭吃，大家就会有盼头。 这么来来往往地穿梭，生机勃勃，充满未来。 小牙子见到孙山后，急匆匆地跑过来，恭敬地喊道：“大人，你来了？” 之后又说：“饭菜已经做好了，大人请这边坐。今日做了炒鸡，好香的，大人肯定喜欢吃。” 作坊的厨子是小牙子的阿爷和阿奶，以及村长推荐的两个孤寡妇人。不过小牙子一有空也会来这边帮忙。 其实不止小牙子，大鸟村的村民也会时不时到作坊忙活，请大鸟村的汉子，往往附带老弱妇孺来干活。 大半年未见，小牙子张开不少，虽然还是瘦瘦弱弱，但眼里充满了亮光。 孙山坐在主位上，笑着说：“好牙子，最近过得怎样？阿爷和阿奶在灶房干活习不习惯？” 不用牙子回答，阿爷和阿奶立即走出来，跟孙山行礼，急切地说：“大人，我们都很好，我们很喜欢在做饭干活。” 真害怕孙山认为他们不喜欢在做饭干活，把他们炒鱿鱼。厨房里的另外寡妇也急匆匆地跑出来，急忙表忠心地道：“大人，我们在做饭也干得很高兴，我们很乐意在这里干活。” 孙山见他们如此紧张，不由地安抚道：“好，在这里干的习惯就好，你们往后好好干。” 厨子们大喜，立即应承：“是，大人，我们会好好干的。” 今日有炒鸡，腊肉炒白菜，蘑菇鸡汤，以及一些酸甜可口的小菜。 就这么简简单单的两道肉菜，也只有孙山这些大人物才能享受。 一行人忙活了老半天，还真饿。 特别是王县丞，吃得那一个狼吞虎咽，饿死鬼投胎，像别人跟他抢一样。 吃到一半饱，王县丞终于减慢速度了，感叹地说：“大人，想不到简简单单的一道炒鸡也那么好吃，呵呵，牙子阿爷和阿奶的手艺不错。” 站在一边伺候孙山吃饭小牙子欢喜地道谢：“多谢大人的夸赞，我阿爷和阿奶最会做炒鸡了。” 孙山也觉得炒鸡一绝，十分香甜入味。但更多的是因为肚子饿，加深这一道菜的好吃程度。 王县丞一个人干掉大半盘炒鸡，的亏孙山胃口不算大，才能吃得饱饱。 吃饱喝足后，孙山打算爬上后山，去看一看鸟粪大坑。 鸟粪作坊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作坊区，一部分是鸟粪大坑区。 工人先把鸟粪拉倒作坊，再进行加工。 孙山参观完做饭，怎么也要到后山看一看鸟粪大坑。 王县丞听到要爬山，想死的心都有了。 屁颠屁颠地赶到坳家湾，接着巡视厂房，忙活了大半天，已经累得麻痹。 连连摇头说：“大人，下官就不上去了，下官在作坊等你们回来就行了。” 孙山无语地看了一眼吃饱喝足葛优躺的王县丞。 本来想说谢什么，最后什么都没说。 算了，王县丞这种酒囊饭袋，有他没他一样，不去就不去了。 第1271章 巡视后山 孙山继续往后山走，这条九曲十八弯的山路只修出拉独轮车的大小，再宽也没有时间，人力，金钱修了。 启动基金都差不多用完了，没办法，只能修出一条将就走的路。 走到山脚下，看到刘工吏负责的滑轮运输。 通过滑轮理论，把鸟粪从山上直接运输下去，这样的确减轻不少人力物力时间成本。 只不过技术有限，长期靠滑轮运输是不着实际的。滑轮不仅要维护还容易出问题，这只不过过度用的。 等鸟粪作坊走向正轨，还是要从山上通过人力推车运下来。 孙定南说道：“工人会隔一段日子把鸟粪运回到作坊，等快用完后，再来后山运鸟粪。” 此时此刻因为作坊还有不少原材料，所以并没有人在运送鸟粪。 孙山点了点头：“隔几日运送鸟粪，你都一一记录好了吧？” 孙定南点了点头：“老爷，都一一记好。一开始算不准日子，有经验了，就能准确地算出什么时候领着工人到山上把鸟粪运下山。” 目前只做提供沅陆县的肥料，所以并不是需要特意组建一支鸟粪运输队伍。 如果往外面发展，就得要招收更多的工人。 一切刚刚起步，作坊也正在探索运行。 孙山一边爬山一边说：“作坊会请一位经验丰富的管事过来管理鸟粪，等人请回来，你先留在这里，一一给他交代情况，看一看他是怎样干活，等熟悉了，再会衙门。” 孙定南既高兴又难过。 高兴的是终于能回衙门，回到老爷身边的。难过的是鸟粪作坊一手一脚操办，最终自己要放手。 最后还是高兴比难过多，毕竟又不可能一辈子在沅陆县落脚生根发芽开花结果，还是要跟老爷回到孙家村。 孙定南连连点头：“老爷，我知道，等管事过来，我会一五一十地交代清楚，教会后，再回衙门。作坊是沅陆县最大的作坊，或许以后咱们就靠卖鸟粪肥料生活。” 听到这话，孙山不由地笑起来：“要是沅陆县的肥料出名了，相信作坊一定能赚不少钱。” 巨大的鸟粪坑是沅陆县的衣食父母，是老天爷赏赐的，好好利用，就是被追着喂饭吃。 孙山努力地爬行，爬啊爬啊，终于爬到山顶。 在这里修了几间屋子，作为运送鸟粪的中转站。 孙定南说道：“就算不需要运送鸟粪，每天也会派人过来检查两次，随时留意这里的情况。” 孙山点了点头：“现在不是天天需要鸟粪，等大家都知道肥料有大大的好处后，肯定需要天天过来运送。到时候，这里再弄好一些，还要人在这里留宿看管。” 孙山连连点头，老爷吩咐怎么做就怎么做。老爷的脑瓜子想得远，他们跟在后面好好执行。 爬上山顶并不是结束，还要下山才到鸟粪大坑。既然来都来了，肯定要下去看一看。 护卫孙大力领着两个小弟孙黑炭和孙草根在前面开路，孙山走在中间，前后左右紧紧地被护卫围着。 每次出行，孙山就像大明星一样，保镖比粉丝还多。 孙山也不想这样，但为了人身安全，哪里管那么多。 王县丞还暗暗嘀咕孙山如此大阵仗地出门，跟皇帝老爷子大差不差。 快赶快赶地走下山，因为修了路，比第一次来轻松多了。 跟着孙山一起来巡视的还有小牙子，看着他光着脚丫，一蹦一跳，游刃有余地走在路上，一点也不觉得烙脚，也不怕刺脚。 小牙子一路走来，不敢吭声，仔细地听着孙山和孙定南聊天。 只可惜因为说的是广南话，小牙子听得眼碌碌，一点也不知道孙大人在说什么。 孙山见他那双好奇的眼睛，好笑地说：“好牙子，怎么不穿鞋？是没有鞋子还是不愿意穿？” 小牙子眼睛一闪一闪亮晶晶地说：“老爷，我不喜欢穿鞋，碍脚。” 孙山也不知道他真不喜欢还是因为窘迫而假不喜欢，但还是说道：“不穿鞋不好，就算草鞋也要穿一双，路上又刺，会伤到脚。” 小牙子本想不怕伤脚，就算刺流血了，用泥巴抹一抹就好了。 只是孙大人是大人，不好反驳，只好假装应承地点了点头。 孙山又说道：“好牙子，你现在还会模仿沙鹅的叫唤吗？” 当初小牙子一手惟妙惟肖的口技深深地吸引孙山一伙人。也靠这一技能，抓了不少沙鹅。 说到模仿沙鹅的声音抓沙鹅，小牙子就无精打采。耷拉着小脑袋，不高兴地说：“大人，现在阿爷和阿奶不准我上山抓沙鹅了，让我在家看好弟弟妹妹和庄里。阿爷说在作坊干活，能养活我和弟弟妹妹，不需要上山抓沙鹅。山上危险，不准我去。还说要是发现我再一个人跑到山上捉沙鹅，就打断我的腿。” 小牙子非常苦恼，整日被弟弟妹妹困住，失去人生自由。曾经偷偷跑上山，被阿爷发现后，一棒子一棒子地打过来，而阿爷一边打一边哭，小牙子也跟着哭，再也不敢独自跑上山了。 今日孙大人到视察，小牙子可高兴了，听到孙大人要去后山，小牙子更高兴了，主动请缨，陪孙大人上山，顺便看看还有没有沙鹅捉。 孙山好笑地看言老成持重的小牙子说到：“好牙子，你阿爷做得对，山上危险。以前没办法，现在生活好了许多，不需要你去抓沙鹅。” 顿了顿，继续说：“好牙子，留在家中，好好帮阿爷阿奶照顾弟弟妹妹，阿爷阿奶才能安心在作坊干活。” 孙山害怕小牙子玩性太大，不知轻重，故意冷着脸，严肃地说：“你阿爷阿奶要是因为你分心了，干活干不好了，作坊会辞退他们。咱们作坊需要一心一意干活的人，做得不好，可不能留下。” 小牙子一听被辞退，再对上孙山高高吊起的三角眼，不由地颤颤巍巍，害怕又哀求：“大人，你放心，我不会上山抓沙鹅，阿爷阿奶不会分心干活。大人，莫要赶我们走。” 好不容易能吃上饭小牙子不敢想象失去活计的悲惨。 孙山见他知轻重了，摸了摸小牙子的黄毛，点了点头：“行，只要好好干，就能一直干，不会被赶走。” 第1272章 大鸟村的汉子，孙山值得拥有！ 孙山一伙人一边下山，一边听小牙子模仿各种动物的叫声。 模仿得惟妙惟肖，活灵活现，仿佛眼前就是出现一只沙鹅。 小牙子还给孙山模仿了村长，阿爷阿奶等人说话的声音和语气，逗得众人哈哈大笑。 这种天生带来的天赋，让人羡慕不已。 孙山想着要不要让小牙子找个杂技团拜师学艺，只是想到这些是下九流的工作，便歇了这份心。 还不如在大鸟村做个种田翁，苦是苦了点，但起码身家清白，将来子孙后代能走科举之路。 至于把不把小牙子收入麾下，好让他为自己服务。孙山想是想过，可想到目前根本没能用得上小牙子，并且口袋空空，养不起，也歇了这一份心。 将来遇到发掘小牙子才能的人，孙山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万一把小牙子培养出细作或者死士，还不如在大鸟村种地，起码依靠着鸟粪作坊，好长一段时间能吃饱穿暖。 孙山怜惜地看了看小牙子，生错了地方，生错了年代，也是一种悲哀。 小牙子一蹦一跳地在前面引路，丝毫不知道孙山对他的将来想了无数种可能。 之前阿爹在，压得家里喘不过气，如今阿爹不在，阿爷和阿奶也有活计干。 生活慢慢开始有奔头，小牙子也变得活泼可爱些。 一边蹦跶，一边掉过头说道：“大人，自从在这里挖鸟粪后，鸟也少来这里拉屎了。大人，以后鸟会不会不再来这里拉屎了？” 不仅小牙子发现候鸟减少，村里人都发现了。 往日到迁徙之际，成群结队的大鸟飞到鸟粪坑歇脚，如今作坊运作后，候鸟明显地减少，大家不由地担心起来了。 候鸟过来拉屎，他们才有鸟粪肥料，候鸟不来，往后鸟粪也不再有了。 村民不是傻子，自然看得出这样无奈的情况。 但看得出归看得出，还是会继续挖鸟粪生产肥料。 孙山早就想过这个问题，人类活动必定对候鸟的迁徙造成问题，特别活动得越深，越造成影响。 看了看眼前巨大的鸟粪坑，想到有一天会慢慢掉消失，不由地悲伤。孙山无奈地说：“好牙子，就算候鸟不来这里拉屎，我们也会继续挖鸟粪。只有生产更多的肥料，我们地里的粮食才会增收。好牙子，有些事不得不为之。” 不得不为之，有时候也是想时间换空间。 希望沅陆县在鸟粪枯竭之前，已经换了赛道创造出更多的财富。 小牙子挠了挠头，懂不懂孙山的话，不过孙大人是个厉害的大人，坚持做的事一定有坚持的道理。 小牙子无条件地信赖孙山：“大人，小牙子现在不懂，但小牙子知道大人这么做肯定有原因，小牙子相信大人。” 自从认识大人后，家里的生活好了，阿爷阿奶，弟弟妹妹也开心不少。 阿爷和阿奶说孙大人是他们家的贵人，一定要听孙大人的话。 孙山笑了笑，拍了拍小牙子的小脑袋。 一行人此时此刻已经下到山脚下，这里也建造了几间屋子，里面放了不少工具。 孙定南说道：“老爷，我们每天也会有人过来这里检查，确定一切没问题，才会安心的。” 孙山点了点头说：“做得好，细节上必须要注意，时刻观察环境，还要看管好这里的鸟粪。” 看了看巨大的粪坑，想了想说道：“注意防范有人过来偷鸟粪，虽然这里的鸟粪很多，偷也偷不完，但这是官家的鸟粪，不能让外人偷。” 孙山倒是想把鸟粪坑用栅栏围起来，只是想到这么干更会干涉候鸟过来拉屎，还是减少人类动作。 当然要防范有人从粪坑的对面悄摸摸地偷鸟粪。 有利可图，就有人敢冒着风险盗窃。 孙定南连连说道：“老爷，我们会加强人手巡逻，不会让毛贼得手。” 指了指山顶上说道：“过几天，会在那里修建一个瞭望塔，谁要是过来偷鸟粪，肯定能看清楚。” 孙山笑了笑说道：“此举甚妥。” 孙山沿着鸟粪坑走了走了十几米。 因为这里要挖鸟粪，所以已经开辟了一条小路，方便运输。仔细查看鸟粪，和第一次见的一模一样。 上面的杂质比较少，下面的杂质比较多。挖鸟粪的时候，优质鸟粪和劣质鸟粪分开装，这样清理的过程中会减少工作，使得生产效率更高。 巡视一番后，天色渐晚，孙山一伙人快赶快赶地回到鸟粪作坊。 刚踏入一步，工人刚好下班。见到孙山后，连连行礼问好。 村长走在最前面，正领着村民打道回大鸟村。 村长加急脚步地走上来问：“大人，你是在作坊这边休息，还是回大鸟村？” 顿了顿，补充道：“大人，还是回大鸟村好，这里靠近大山，晚上有不少鸟兽嘶叫，还是回大鸟村安全。” 村民下班了，作坊就显得荒凉了。晚上说不定有猛兽下来，万一伤到孙大人就不好了。 孙山摇了摇头说道：“我留在作坊这里，晚上还要查账。村长你们赶紧回去，免得太晚，路上不安全。” 村长见孙山有正事，不好劝说。又看了看带来的十多个护卫，觉得人还是少，便征求孙山的意见，让一部分村民留下陪护。 万一真遇到问题，打起来人多力量大。 小牙子也急切地说：“大人，我也要留下来陪你。如果真野兽来袭，我会学它们害怕的野兽吓唬它们。” 孙山一听，乐着说：“好牙子，你有心了。但家里的弟弟妹妹更需要你，赶紧和村长回去，免得弟弟妹妹找不到你。” 小牙子阿爷和阿奶晚上一般在作坊过夜，毕竟一早就要准备早饭，太早走路过来危险，干脆晚上在这里过夜。 等中午忙完，才回家照看。 晚上就只有小牙子领着弟弟妹妹在家过夜了。 也不要觉得可怜，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小牙子们能吃上饭已经算非常幸运了。 村长见孙山不支持村民留下，便回去了。 想着明日让汉子们早点上班，好好表现。 孙大人难得来一趟，必须让他看到大鸟村没有偷懒的汉子，请大鸟村的汉子绝不后悔。 大鸟村的汉子，孙大人值得拥有！ 第1273章 主人胆小如鼠，奴仆也胆小如鼷 吃过晚饭，孙山就跟孙定南对账。王县丞鬼鬼祟祟地东张西望，想过来看又不敢过来看。 孙山无语地问：“王县丞，要不要一起看？” 王县令那一个急切，飞奔过来，笑呵呵地说：“好啊，一起看。大家一起查，更容易发现问题。” 哼，就算孙山不喊他查账，背地里也想方设法过来查账。 自从作坊建好后，王老爷把账本交给孙定南管理，王家就没在查过了。 这次跟着孙山来，只有两个目的。 一个就是查看鸟粪作坊的生产情况，一个就是查看鸟粪作坊的账本。 呵呵，想不到孙大人那么上道，邀请他一起看。 算孙大人识相。 孙山不用看，也知道王县丞心里的小九九。只是自己一向光明正大，看就看，无事不能对人言。 孙定南有点担心地说：“老爷，王大人，上次凑的钱只剩五十两多两，这还未发工钱的，如果工钱发下去，就所剩无几了。咱们的肥料一袋未卖，一点钱也没有回收到。下个月就没办法发工钱了。” 眼看着集资款一点一点地流逝，孙定南心里发苦啊。 一开始觉得众人筹集了那么多钱，不用担心启动资金。 谁知道后面的建设作坊，修路，工钱等等，一下子就把本钱快清光了。 看着小金库没几两银子，怎叫孙定南不着急。 孙山倒是不着急，钱用光了，就先赊账了，材料费，人工费等等都可以赊账。 这年代，谁敢跟官府对着干呢？ 不过这种想法不能说出来，只能暗地里想。要是让人知道，之前好不容易建立的伟岸高大光辉形象就烟消云散。 孙山一本正经地安慰到：“莫担心，现在过完年了，转眼到春耕，而且衙门最近有一笔钱进账。该花就花，该买就买，钱财问题不用担心。” 旁边查账的王县丞撇了撇嘴，孙大人说得那一个豪爽。 呵呵，等衙门的人知道刚挖出来的金子和银子被用到作坊上，而不是当奖励发下去。 呵呵，有好戏看了。 王县丞想到这里，心情那一个愉悦，一边看账，一边轻轻地哼着口哨，那模样真欠揍。 孙山仔细查看账本，作坊建好后，开始生产。最大原料鸟粪不用花钱，剩下但就是一些混合在鸟粪里面的原料，包装麻袋，人工，伙食费用等等。 孙定南一笔一笔地记账，除了那一手字写得普普通通，其他都没有问题，做得整整齐齐，一目了然。 做得好，就的夸赞。 孙山毫不吝啬地赞扬：“不错，账本做得清清楚楚，我查看了许久，完全没有问题。” 孙定南得到夸奖后，心里乐得开花，但做人要谦虚嘛，连忙摇头说：“做得一般般，不值得老爷夸赞。” 之后补充道：“王老爷一手一脚地教我怎么做账，都是王老爷做得好。” 转过头对着王县丞说道：“王大人，替我道一声谢，多亏王老爷不嫌弃，耐心地教导。我才懂得怎么做账才更明了。” 其实也不是王老爷教的，而是身边的管事教的。 但要道谢的给老板道谢，哪里有跟员工道谢呢。 管事也受王老爷的吩咐才教导得如此好，孙定南真心感恩。 王县丞谦让地说：“哪里，哪里，二弟只是帮了一点忙，不值得一提。都是孙管事自个聪明，一教就懂。” 王县丞哪里敢托大，孙定南可是孙山的亲朋好友，代表着孙山的身份。顶头上司的人，哪里敢在跟前嚣张呢。 孙山和王县丞仔细地查账，发现没有问题。 不过两人对孙定南的想法完全不一样。 孙山认为孙定南并没有从中捞好处，没有回扣等灰色收入，对自己人还是很有信心的。 王县丞则不一样，虽然账本看起来没问题，但无比确定地认为孙定南肯定从中找好处。 呵呵，哪个做管事的不抽油水呢？ 就像王老爷负责建作坊，手中也抹到油水，只是这个油水比往日的少很多，不敢太过分。 夜静人深，孙山和王县丞查完账本后，也没心情和兴趣在山林间赏月，极速地跑回房间睡觉。 睡着睡着，忽然一阵又一阵地吵闹声音传来。 孙山睡得迷迷糊糊。 “嗷呜~~嗷呜~~~”一声一声的喊叫，猛然把孙山吓醒。 桂哥儿就在隔壁的小床睡觉，早就醒来了。 见孙山也醒，赶紧说到：“山哥，是狼叫，这里果然有狼。”顿了顿，疑惑地问：“不知道有没有老虎和熊呢？” 孙山本来还在迷糊和清醒中徘徊，听到桂哥儿这么问，立即醒过来了。 满头黑线地说：“桂哥儿，莫要问我，我也不知道。” 孙山想到作坊的墙严严实实，还在上面插上尖锐的竹子，稍微安心点。 又想到前后左右房屋的孙家护卫，更是安心了。 正当想着一边听狼嗷嚎，一边重新睡觉时。 猛然地，大门被持续地拍了好几声，仔细一听，外面传来：“孙大人，快起床，孙大人，有狼来了，孙大人，快放我进去.....” 孙山：..... 除了王县丞，实在想不到还有谁。 门越拍越急，孙山本来不想开门的，不得不开门。 因为再不开门，就被拍烂了。 桂哥儿一打开门，王县丞一个飞奔，疾冲了进来，后面跟着他两个该小厮，也疾冲进来。 有怎么样的主人就有怎样的奴仆。 主人胆小如鼠，奴仆也胆小如鼷。 王县丞见孙山镇定地坐在床边，丝毫不慌张，不由地替孙山紧张了：“孙大人，有狼，怎么办？” 孙山两手一摊，满不在乎地说：“能怎么办？回去睡觉到天亮就好了。” 王县丞和两个小厮：.... 好想把孙山打一顿，他的样子好嚣张。 桂哥儿安慰地说：“王大人，莫要害怕，狼而已，又不是老虎。就算老虎，也不用怕，我们人多，一人一拳，就能把老虎打死。” 王县丞和两个小厮：..... 同样好想把桂哥儿打一顿。 本来外面的狼叫声就好生恐惧了，怎么还提更恐惧的老虎呢？ 最后王县丞死皮赖脸要在孙山房间过夜，觉得跟孙山睡比较安全。 还把桂哥儿的小床抢了，气得桂哥儿恨不得让狼把王县丞叼走。 第1274章 沅陆百姓不仅八卦，还凶狠 王县丞过了一个惊魂未定的晚上。 一大早起来，急吼吼地喊：“孙大人，我们赶紧回县衙，还有很多公务要处理。” 艾玛，真后悔跟孙大人出来瞎逛，早知道就不来了。 这鸟粪作坊，狼嗷嗷叫，说不定今晚还会来，不，说不定今晚老虎也来。 王县丞天蒙蒙亮，立即爬起来，打开门看到忙忙碌碌的牙子阿爷，立即求证。 果然牙子阿爷说后山这里真的有老虎，虽然不常见，但有猎户偶尔发现老虎足迹和老虎屎。 艾玛，君子不立危墙，还是赶紧跑路。 上次王县丞修路，吃住在大鸟村。 往后逼不得已要过来巡视，一定听从村长安排，灰溜溜地回大鸟村。 孙山不是第一次听狼叫，一开始还害怕，只是想到这里的保安措施还不错，便安心地睡觉了。 看到眼珠子红溜溜的王县丞，无奈地说：“王县丞，今日没办法回去。如果害怕，要不，你先回去。” 昨日巡视作坊一番，今日得巡视工人怎么干活。 难得来一趟这里，怎么也要把流程走完。 何况孙山海真想见一见工人干活的步骤，如果发现不对劲，赶紧及时更正。 王县丞听到孙山不走，天塌了！ 说得好听让自己先走，但这一路没有十个八个护卫护送，哪里好走。 特别半路还要找地方借宿，如果不仗着人多，被人谋害怎么办？ 武陵山的刁民多，但挨着的沅陆县也不遑多让，只是稍微风气好了那么一丁点。 王县丞是本地人，更了解本地人。 沅陆百姓不仅八卦，还凶狠。 万一无意中说些得罪人的话，指定被挨一顿打。孙山不走，王县丞哪里敢走。 王县丞竭尽全力地劝说：“大人，你不是已经视察过了吗？也了解作坊的生产进程了，更了解作坊的账本情况了。而且出来好些天了，衙门肯定有不少事等着处理。大人，沅陆县没有你万万不行。” 说这话的时候，王县丞是捂住胸口说的。 不掩着良心说话，害怕说不出来。沅陆县有孙山和没孙山，根本没区别，所以他们才能出来巡视。 孙山心意已决，区区王县丞哪里改变得了。 建议到：“既然王县丞不回去，那么再住一天，跟本官一起回去。晚上你跟村长回去，住在大鸟村便是了。” 顿了顿，又说道：“王县丞，狼有什么可怕，听多了，就习惯了。” 孙定南在一边附和到：“是啊，王大人，后山的狼一点也不可怕。它们从不下山，只会在后山嗷呜嗷呜叫。王大人，莫要担心，一点也不可怕。我们在这里住了那么久，一直相安无事。” 孙大力也补充道：“是哩，一点也不可怕。我们老爷之前出远门，还见过狼，一点也不可怕。” 王县丞：.... 汰！真不想跟姓孙的人说话！ 王县丞见无法说服孙山回县衙，自个又不敢回去，只好回房一边补觉一边生闷气。 跟王县丞闲聊的空档，村民陆陆续续来上班。 厨房早就做好早饭，工人一个一个排队领“盒饭”。 因为作坊的饭菜限时限量供应。不够吃也不给再添，迟到了，也不会再给。 为了这一顿早饭，汉子们足足提前半个小时过来候着。 吃公家的，就能省家里的，家人们又能多吃一餐了。 汉子们在院子里干饭，牙子阿爷领着“同事”正给作坊的菜地浇水。 孙山见到这个情景，不由地笑了。只要有一块空地，大乾人就会种菜。 衙门内院种菜，试验田种菜，连作坊也种上菜了。 按照这样的发展，作坊迟早也会养猪。 牙子阿爷笑呵呵地说：“大人，这里种上菜，就能少买菜了。能省不少钱哩。” 顿了顿，又说道：“大人，听孙管事说，那个水稻啥的试验田养了不少猪，我们这里也可以养猪的，这里也有不少空地。” 又指了指外面山野间说道：“这里有猪草，干完活，我们可以去割猪草。” 牙子阿爷和阿奶害怕孙山嫌弃他们年纪大，没干多少活。急需好好表现，不被炒鱿鱼。 养猪倒是可以养，当做年终员工福利。只是让厨房的人一边做饭一边种菜一边养猪，干的活实在太多了。 孙山笑了笑说道：“这事往后再说，目前主要是制作肥料，赶着春耕前用。” 牙子阿爷笑呵呵地说：“大人说得对，最重要是做出的鸟粪肥料，养猪迟点养也行，春耕过后捉猪苗最合适了。” 孙山吃过早饭，村民已经上班了。 今日打算看村民是怎样干活的，所以孙山换了一身粗布粗衣，跟着村民一起干活。 汉子甲紧张地说：“大人，莫要弄，小心脏了手，这里有我们来就行，大人在一边看就好了。” 今日吃早饭时，牙子阿奶悄摸摸地告诉他们，孙大人会全程监视他们干活的，谁要是偷鸡耍滑又或者粗心大意，被孙大人发现后，就会被辞退。 牙子阿奶还说自己冒死来通知，让他们必须用心做事，千万不要被孙大人抓到把柄。 在作坊干活多好啊，一日包两餐等于包一天，一个月还几百文，并且准时发工钱。 能在作坊干活，简直三生有幸。 村民一听，脸色不由地煞白了，早饭也吃不下了。 害怕自己干得不仔细，被孙大人抓出来辞退。 他们的活计，不知道被多少人盯着，要不是因为孙大人在，肯定轮不到他们。 别说大鸟村离坳家弯最近，找工作从不论距离，只讲关系。 大鸟村的汉子今日说不干，明日别的村立即填满人手。 见孙山真的全程监督，汉子们不由地紧张起来。 手上的动作从不敢停下来，害怕自己稍微擦一下汗，就被孙大人误认为偷懒。 孙山哪里知道汉子们的心思，不亲自干一干，怎么叫巡视呢？ 笑着说：“没事，我就是想上手干一干。不要理我。” 旁边的汉子乙和汉子甲不由地相视一眼，随后立即分开，心里哀嚎着。 怎能不理？孙大人像根木头矗立在哪里，眼睛自然而然地跟在哪里。 害怕孙大人假借干活的名义，实际偷窥他们，把自认为不努力干活的汉子默默记在心里，转头把辞退的名单交给孙管事。 汉子们越想越心慌，手脚更是勤快，连喝口水的片刻也不敢停，闷着头埋头苦干。 第1275章 终于回城 孙山说陪着工人干活，其实就是干了一个上午，便跑人了。 年纪轻轻，却比不上年纪老老的牙子阿爷，实在羞愧。 王县丞坐在大院子里，一边看工人干活，一边吃茶吃点心。 仔细一看，那点心还是汪嬷嬷给孙定南三人准备的，如今便宜了王县丞，嬷嬷肯定很心塞。 王县丞见孙山跑回来，立即弹了起来。 问道：“大人，是不是能回去了？下官就说了，看一看就行了，哪里真需要下场去干的。大人，你看下官，远远地看着村民做事，已经知道怎么做了。” 孙山没空搭理王县丞，而是找村长谈话。 这老头，见孙山在作坊，又跑过来献殷勤，抢桂哥儿的工作伺候孙山。 村长笑呵呵地说：“大人，快喝杯茶，累坏了吧。你这双手哪里是干这些粗重活的，你这是写字的手，做大事的手。这些粗壮的活计交给粗汉子去干就行了。” 这次村长和王县丞站在同一条线上，认为孙山去干活就是摆花架子，不仅干不好，还碍着工人干。 这么一双纤纤细手，就该坐在书房里写字，顺便运筹帷幄，想出更多的发财计划，带飞大鸟村，不，应该说带飞整个黄阳县。 孙山接过茶水，笑着问：“村长，村里的汉子都在作坊做事了吗？” 村长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强壮的汉子都过来干活了，有些实在身子弱，干不了，没办法。” 一个村总有一些做啥啥不行的汉子，村长也不好意思让他们过来做事，占便宜。 孙山继续问：“每家每户都有人过来做事吧？” 村长肯定地说：“有的，大人，家里有一个人来这里做事，起码不挨饿。如今大鸟村虽然不是十里八乡最富裕的村子，但也是最好的村子之一，不少别村的闺女都想嫁过来呢。” 当然这话是村长自吹自擂的，只不过来说亲的闺女比往日增多而已。 趋之若鹜那是太夸张了。 孙山接着说：“过一段日子，会有新来的管事替代孙管事管理作坊。”孙山还未说完，村长就着急了：“大人，孙管事怎么不干了？他在这里干得好好的。他要去哪里了？为什么有新的管事要来？大人，孙管事就一定要离开吗？” 员工往往害怕人事变动，特别顶头上司的变动。 每一次变动意味着关系也在变动。 等日子久了，还会出现员工变动，旧员工自然惶恐不安。 村长觉得孙定南做管事好啊，为人和气，又有一股泥腿子气质，跟他们一模一样，说起话来相当随意。 不像王县丞和他的家仆那样，总是高高在上，让人不敢靠近。 村长偷偷地瞄了一眼孙山，听闻孙大人也是泥腿子出身，只是脑瓜子聪明，会读书，从而考取功名。 看看孙大人的气质，就像邻居牙子一样，不由地感到亲切，感到是同路人 孙山安抚地说：“莫紧张。孙管事是我的管事，我哪里还有一堆事等着他忙活。实在没人手，才把他调过来这里。鸟粪作坊会新请一名有本事的管事。会更好地管理作坊。” 说不要紧张那是不可能的，村长忐忑不安地问：“大人，新来的管事好说话不？” 孙山肯定认为好说话，点了点头说：“是沅陆县本地人，肯定很好说话。” 孙山找村长的目的不是告诉他有新管事即将上任，而是有任务给村长。 低声地说：“村长，本官有个任务要交给你，也只有你才能帮本官做。” 村长不由地瞪大眼睛，不由地自我觉得很重要。 也低声地回答：“大人，什么任务？只要老农办得了，上刀山下火海，老农也替大人做。” 说完后，还一闭眼，一副“康概就义”的模样，好似孙山请他赴死。 孙山好笑地说：“村长，这不，新的管事即将要上任了。做得好做得不好，我也不知道。这就需要找个人替我暗中观察，把他的一举一动看清楚，如果发现不对劲，能及时向我汇报。” 孙山这么说，村长秒懂。 原来叫他做细作。村长可有经验了。鸟粪作坊还未开建之前，孙山就吩咐他看好后山鸟粪的情况，要是有可疑人物经过，就立即汇报。 之前村长发现王家人过来窥视，立即向孙山汇报。 呵呵，要说做一名合格的“狗仔队”，村长绝对是佼佼者中的佼佼者。 村长想也不想就应承下来：“大人，你放心，老农一定会帮你盯紧新来的管事，如果有不对劲的地方，立即向你汇报。大人，老农做事，你放心。” 从这么一刻，佝偻的腰好似能挺直了，村长自我感觉孙山没有他不行。 这就是被赋重任的力量，让一位白发苍苍的老翁年轻二十岁。 第二天一早，王县丞笑得那一个开心，因为孙山终于肯回城了。 平日睡到日晒三竿，今日天蒙蒙亮就起床，催着牙子阿爷快做早饭，催着孙山快吃早饭，催着大伙快点出发。 这么着急的王县丞就像一只胖乎乎的苍蝇，“嗡嗡营营”地叫来叫去，烦的孙山恨不得拿个苍蝇拍把他拍死。 慢赶慢赶，孙山一伙人众人启程了。 临走前，对孙定南说道：“南哥，这里暂时交给你了，按照目前的速度，春耕前一定能制作出足够的肥料，莫要紧张着急。” 有孙山这句话，孙定南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把作坊交给他，没完成任务，不仅耽误农耕，还会让孙山难做。如今得到肯定，紧绷的琴弦不由地舒展开来。 点了点头：“老爷，你放心，我会盯紧作坊的。” 村长也急匆匆地跑过来，郑重地说：“大人，你放心，这里我也会帮你看管好的。” 孙山意味深长地回望村长，也点了点头。 村长腰板更直了，精神抖擞，容华焕发，老树发芽。 经过一天一夜的赶路，众人终于回到县衙。 一踏入门栏时，张师爷急匆匆地跑来说道：“老爷，辰州府派人过来了，正在驿站。” 第1276章 通缉令 辰州府的官差是昨日傍晚到，已经在驿站休整了一晚，今日一早过来，被告知孙山出差了，只好回驿站等待。 张师爷也想不到辰州府那边这么快派人过来，一点也不符合常规。一般这种公对公的公事，不拖个几天哪里能安排好。 再加上来辰州府的路程，等他们来时，孙山早就回到县衙了。 张师爷还想派人到大鸟村呼唤孙山，想不到孙山就立即出现在跟前了。 张师爷说道：“老爷，辰州府那边派了10个官差过来，看样子很重视。” 只有三个贼人，结果派那么多官差过来就算了，还来得那么早过来，这三个犯人看起来还真重要。 孙山哪知道辰州府那边的事情，待在闭塞的沅陆县，想要到最新消息简直难于登天。 哎，这就是地方官和京官的区别。 孙山有时候在想京城被外敌攻破，直到外敌抵达沅陆县才知道大乾没了。这蛋疼的通讯速度，真让人头疼。 王县丞刚进入城门的那一刻，就请假回家好好休养，一听到辰州府派人过来，美妾也顾不上，急匆匆地跑到衙门。 这么重要的时刻，怎能不在县衙呢？必须知道辰州府那边的消息。 吴主薄，梁巡检，夏典吏也急匆匆地跑到孙山这里来。 吴主薄关切地问：“大人，你回来了。” 随后又说：“辰州府那那边的官差昨日已经到了，看他们的样子好着急，大人，这三个贼人不简单啊。” 梁巡检点点头说道：“今日一早官差过来，想要看一看三个贼人。不过大人不在，下官哪里给他们看，只说一切等大人回来再说。” 夏典吏附和到：“是哩，大人不在，我们怎么敢私自让外人看贼人呢。一切只能等大人回来，再做定夺。” 今日一早，辰州府官差过来，想先看一看三个犯罪的贼人，结果衙门上下一心，坚决不让看。 还特意说三个贼人是关押重犯，闲杂人等不能探视。 而且强调这是孙山下达的命令，不要为难他们这些小弟。 辰州府官差见状，只好灰溜溜地回驿站。 孙山要是知道下属说他的吩咐的，肯定气得吐血。 三个贼人有什么不能看的呢？目前已经知道所犯之罪，虽然是十恶不赦，但不涉及朝廷。 辰州府官差想看就看了，又不是什么政治犯。 然而此时此刻的算并不知道，心里跟下属一样，急切地想知道辰州府那边有什么要务。 便说道：“请他们到县衙，本官已经回来了。” 夏典吏领命，立即派人去喊人。 孙山静静地坐在议事厅，王县丞，吴主薄，梁巡检，夏典吏也静静地陪着。 几人是不打算回去，都想第一时间知道情况。孙山表示无所谓，早知晚知，不如第一时间知道。没一会儿，辰州府的官差便来了。一看还有十个人，人数还挺多。 众人行过礼后，朱捕头上前一步说道：孙大人，知府大人听闻沅陆县抓捕到连环杀人犯，立即派我前来把犯人押送到辰州府。” 孙山点了点头：“这三个贼人是在元宵节晚上因为露出精致的匕首，引起衙役的注意，本想仔细盘查，谁知道三个贼人直接抽刀杀过来。幸好沅陆县的衙役反应快，身手好，够机灵，才把三个贼人捕获。在审案的过程中，才得知他们流窜到各地，作案多起，杀人多起。” 孙山详细地给朱捕头讲解抓捕过程。 经过口述，凸显出沅陆县衙役的聪明才智，更凸显孙山的英明神武。 不是孙山想黄婆卖瓜自卖自夸，而是他们真的好神奇，随便抓个可疑人物，就抓出重案大案。 朱捕头听到全过程后，不由地暗暗咋舌。 这个沅陆县是运气差还是运气好？ 运气差就是县里的富户被盯上，即将要被杀人越货。运气好是贼人还未动手，就因为一丁点小失误被捕。 当初刘知府看到孙山快马加鞭呈上来的信件，怎么也想不到世上竟然有这么巧的事。 怎么贼人都喜欢往孙山身上凑？凑就凑了，怎么一一被孙山剿灭的？ 朱捕头把刘知府的信件交给孙山说道：“孙大人，这是知府大人给你的信。” 孙山手快地打开，发现里面有一封信，以及一张通缉令。 仔细一看，上面画了三个胡子拉碴的壮汉。孙山看了老半天，也看不出是谁来。 旁边的王县丞伸出长颈鹿般长的脖子，一眼看到通缉令，惊呼一声：“大人，上面画的犯人莫非就是三个贼人？” 艾玛，这是谁画的画啊，一点也不像。 要不是自己有一双火眼金星，还真看不出是三个贼人。 孙山查看了通缉令，上面写着三个通缉犯人谋财害命，杀人越货，作恶多端。囫囵吞枣地讲述三个通缉犯的外貌特色，身材特征，口音特点等等。 孙山拿着通缉令和三个贼人对比了一下，除了“三”这个数量没错，其他都对不上。 甚至口音也只写湘西口音。 湘西那么大，鬼知道是那个地方的，十里一乡音，都在武陵山与洞庭湖这一带，谁听谁的都是异乡音。 孙山又看了看刘知府写的信，上面无非就是说孙山抓捕的三个贼人很有可能是上面的三个通缉犯，让孙山配合朱捕头，快速把三个犯人押送到辰州府。刘知府会协调各地的官府，确定是不是通缉犯。 朱捕头解释道：“孙大人，通缉令就是在收到你的信件的前一天送到辰州府的。知府大人还准备把通缉令传递到辰州府下是管辖县，这么巧，就跟孙大人的信件撞上了。” 无巧不成书，想不到世上还真有这么巧的事。 通缉令前脚一到，孙山的文件后脚就到，而且两件事还对上，看得府衙的官吏目瞪口呆。 知府大人甚至还没搞清楚发生什么事，通缉犯就这么被轻轻松松抓获了。 这是老天爷喂到嘴巴的饭，就这么简单地吃上了。 知府大人的功劳簿上又重重地加上一笔了。 第1277章 通缉犯是大白菜一样，在街上随便买 朱捕头解释，这个通缉令是从常德府那边传达过来的。 三个通缉犯杀害了一户开胭脂水粉店铺的商户，其中有一个小女孩被歹徒一刀砍下来后，竟然奇迹生还。 根据小女孩提供的信息，大概知道作案歹徒有三人，长得非常粗壮，说话的口音跟小女孩外婆很相似，而小女孩外婆就是湘西一带的人。 具体的外貌，身高，体重，特征，小女孩不知道记不住还是不想记住，只重点提到三个歹徒都手握大刀，见人就砍。再多的资料也没办法提供了。 常德府那边得知发生多人命案后，也高度重视。 在整理资料的时候，竟然发现所管辖的县下也有类似的命案，都提到死者被大刀砍死。 之后抽丝剥茧，把所有命案归纳总结，最后确定这是一起流窜各地，杀人越货，连环入室得团伙抢劫案。 洞庭湖到武陵山一带，地形复杂，人群复杂，有普通百姓，有达官贵人，有外来商人，还有水匪，山匪。商贸沿着洞庭湖，南来北往，络绎不绝。 不仅纠纷多，死人的事也常有。 人多口杂，一言不合就打起来，为了一些蝇头小利，分分钟出人命。 一开始死人，官府并不在意，也以为遇到水匪，山匪，或者出意外而死。 三个歹徒也聪明，采取流窜作案，杀人灭口的抢劫越货方式，使得没有生还者能复述作案过程。 这次得亏还有一个生还的小女孩，要不然根本不知道有三个歹徒作案。就算官府立案，也无从下手。 而且还有不少地方官府根本不立案，只当一般的意外死亡。 如果管辖范围内出现死人，知县首要是掩盖，实在掩盖不住就捂嘴，实在捂不住嘴了，就警告威胁。 毕竟死人也是业绩考核的一方面，地方父母官也不想做官履历上有污点。 因为这次有案发受害者的生还，并且被灭了满门，在当地引起一阵恐慌。 知县只能信誓旦旦地保证会缉拿凶手，好让百姓不要惊恐。 知县根据小女孩的描述，绘画出凶手的模样，之后在全县搜捕。 可听小女孩说并不是熟人作案，也不是本地口音，在全县也找不出凶手，于是不得不向所在治府常德府求助。常德府的知府并不是酒囊饭袋，反而精明强干，根据小女孩的描述，再查阅往日的凶杀案，竟然在种种迷雾中，发现这三个歹徒的作案手法跟以往的案件相似。 派人去查看，受害者的致命伤口都出自大刀，而且伤口大小，深浅程度，竟然大差不错。 于是常德知府大胆推测这好几起的命案应该同一个人或者多个人所为。 一切的矛头都指向这次作案的三个歹徒。 常德知府一开始在所治府下通缉，可惜一直都没有消息，那么证明歹徒已经流窜到周边的省市。 三个歹徒一向作案完毕就跑路，很少在一个地方停留作案，常德知府更加确定歹徒已经离开常德府，流窜到周边的府县。 于是不得不向周边的府衙求助，发通缉令。 而刘知府收到通缉令时，孙山早就把歹徒抓获，并且在第二天告诉他这一消息。 朱捕头偷偷摸摸地看了一眼孙山，真想不明白孙大人为什么就这么巧把歹徒抓获。 更重要的是沅陆县并没有发生命案，只因为觉得三个人可疑，检查一番就把人逮住了。 哎呦，要不是亲身经历，朱捕头打死也不信世上有这么巧合的事。 朱捕头向来不相信巧合，用旁观者的角度看，肯定会阴谋论地想三个歹徒是替孙山做事。 只是目前事情败露了，孙山干脆杀人灭口，顺便把人交出来，领功劳。 不仅解除后顾之忧，还能得到夸奖，一举两得。 当然这也是朱捕头天马行空地想象，孙山一个平平无奇的七品知县，哪里有动机让歹徒杀人越货，这样的无厘头想法很快就消散。 朱捕头说道：“孙大人，知府大人看到你的信后，十之有八九确定三个贼人就是上面的通缉犯，他们使用的大刀和受害者伤口的大刀几乎一样。知府大人命令我等把三个贼人押送到辰州府，在和常德府那边确定。好为小女孩伸张仗义，沉冤得雪。” 孙山把刘知府的信和通缉令传递给下属查看。 众人不由地目瞪口呆了。 不要说刘知府觉得巧合，他们身为局中人，当事人也觉得巧合。这边刚把贼人抓住，那边就传达通缉令过来。 这么巧合的事，人生中第一次遇到。 吴主薄等人看了看孙山，又看了看朱捕头，这事还是交给孙大人处理，他们这些小弟站在一边做陪衬就行了。 孙山感叹地说：“想不到这三个贼人竟然如此作恶多端，为害一方。老天开眼，今日被本官抓住。” 转过头，对着捕头说道：“能替小女孩找到杀害家人的凶手，本官很高兴。朱捕头，三个贼人就关在大牢里，随本官来看一看。” 孙山知道自己会立功的，只是不知道这么简简单单，轻轻松松就立功。 好似通缉犯是大白菜一样，在街上随便买。 要不然真的解释不了，孙山为何就这么容易抓到三个歹徒。 哎，这该死的狗屎运，无处安放。 孙山领着朱捕头来到大牢。 三个贼人是重犯，单独关押，即使双腿被王县丞打断，但还是被戴上重型脚链，手链。 朱捕头走进去，不由地瞪大眼睛。 凭借着多年的查案经验，即使不是仵作，也略懂一些医术。一眼就看到三个犯人双腿断了，无法直行的那种。 孙山云淡风轻地解释：“朱捕头，贼人试图逃跑，在追捕的过程中，自个摔断了腿。哼，落到本官手里，还想跑，没门。” 旁边的王县丞听到孙山的话，不由地缩了缩脖子，心虚几分。 又偷偷地瞄了孙山一眼。 呵呵，孙大人说谎跟吃生菜一样容易，面不改色心不跳。 朱捕头也只不过随意地瞥了一眼，是歹徒自个摔断，还是孙山打断，一点都不重要，只要三个通缉犯还有一口气就行。 朱捕头拱了拱手说道：“自作孽不可活，三个歹徒如此凶残，摔断了腿也活该。多亏有孙大人，才把他们捉捕归案。” 第1278章 后院吃饭 朱捕头看了看所谓的重型通缉犯，也不知道本身长得这样，还是被关到大牢里后才长成这样，跟通缉令里面的彪形大汉完全不一样。　　三个通缉犯除了身架子比较大以外，一点也不健硕，一脸死灰色，像将死之人一样颓废。也不知道为何就有能力杀害那么多人。　　朱捕头想着要是自个遇到三个歹徒，说不定还能把他们干掉。　　看完三个通缉犯后，孙山领着朱捕头走出大牢，看凶器以及三个歹徒的全部财物。　　孙山指了指两把银光闪闪的匕首说道：“这就是歹徒的匕首，一看就不是他们这种人能拥有的，恐怕是在某一位受害者家里抢回来的。”　　朱捕头仔细查了看两把匕首，一看就是一对。　　瞧那做工，瞧那设计，瞧那彩纸，原主人非富则贵。　　朱捕头点了点头说：“这两把匕首说不定能查出线索，更能证明三个贼人就是灭门惨案的凶手。”　　孙山又指了指三把大砍刀：“当时我们的官差要仔细盘问，三个贼人一言不合就砍过来，还把我们其中一个官差砍伤。用的就是这把大砍刀。”　　指了指砍刀，又把在门卫等候多久的小五子走了进来。　　唯一被歹徒砍伤的小五子立即小跑进来，给孙山等人行礼。　　随后掀开衣服露出伤口说道：“大人，朱捕头，这就是贼人用大砍刀砍伤的地方。”　　小五子也是倒霉的，第一个冲上去，第一个被砍伤，第一个得到工伤的赔偿金。　　今日还是在家里休养的，只是上头有人过来，小五子立即屁颠屁颠地守在门外等命令。　　小五子感激地偷瞄孙山一眼。　　因工受伤后，不仅有大夫看，有假期休，还有赔偿款，并且休的是带薪假。　　艾玛，这么好的知县老爷哪里找？　　除了沅陆县的父母官外，恐怕再也找不到如此体恤下属的大官人了。　　朱捕头查看了一下小五子的伤口，见到一条长长的伤口，还红肿，说明并没有痊愈。　　当初被大刀砍下来，肯定疼得要死。　　这个小子命也真大，并没有砍到要害部位，要不然又多一位受害者。　　朱捕头问道：“你的伤恢复得怎样？”　　小五子连忙说道：“朱捕头，大夫说已经在慢慢恢复了，假以时日除了多一道伤疤外，一切如常。”小五子的伤口还是偶尔疼一下下。　　本想来上班，但孙大人让他继续修养，他的工作暂时由孙家护卫顶替。　　小五子知道这种情况后，不由地松了一口气。　　如果是本地人顶替，小五子会不顾手上的疼痛也会来上班。　　要知道，这一顶替，说不定就霸着位置不走了。小五子哪里会让自己失业。　　孙家护卫替班就不一样了。这是孙大人的护卫，为孙大人服务，肯定不会长期霸占，而且孙家护卫的家在孙家村，怎么也不会留在沅陆县生根发芽。　　于是小五子便安心地在家里修养，整日吃饱就睡，睡醒就吃，按时发工钱，日子过得那一个逍遥快乐。　　朱捕头查看了小五子的伤口，又想到案件里受害者的致命伤口。　　这么一经对比，已经确定牢里的三个歹徒正是流窜作案的三个通缉犯。　　孙山又领着朱捕头查看三个贼人的包裹说道：“五两银子是从贼人身手搜身出来的，这些衣物也是贼人的。”　　一一地给朱捕头展示。　　至于挖出来的小木箱，天知地知沅陆县的官吏知，就不能让外人知。　　朱捕头皱着眉头问：“三个歹徒杀人越货，抢了不少财物，怎么就只剩下这一点？”　　孙山两手一摊地道：“三个贼人来到沅陆身上没什么东西了。他们还住在山洞里。元宵佳节进城是为了踩点，准备对城里的富户下手。幸好被我们及时抓获，城里的富户才免遭受害。”　　旁边的王县丞想到这里，就觉得生气了，把三个贼人的腿打断了，心中的气愤还未全消散。　　对着朱捕头说：“朱捕头，三个歹徒，特意趁着人多潜入城内，观察沅陆县的情况，打算借找工，暗地里打听沅陆的情况。哼，三个歹徒已经锁定目标，准备找机会作案。万幸的是我们的孙大人未卜先知，把歹徒抓获，才使得沅陆百姓没有遭害。”　　王县丞跟朱捕头讲述三个歹徒一开始的目标正是王家，只是看到王家有人在官府做事，便转移目标，锁定城里的富户马家，朱家，曾家。　　王县丞说道：“这些都是歹徒亲口承认的，哼，幸好计谋没得逞。”　　朱捕头不相信三个歹徒身上只有这么零星的几两银子，怀疑贵重物品被沅陆县的官吏截获。但这些话无凭无据不能信口雌黄。　　真被孙山拿去了，也是常见的事。金钱在官府手里，哪里不会揩油呢？　　就算孙山不贪，呈现到知府大人手里，也会被知府大人贪下来。　　呵呵，不贪，难道还交给国库或者还给受害者吗？　　那是不可能的，只要做官的一天就不可能的。　　朱捕头非常明白这些潜规则，于是便不再追问了。　　一群人忙碌了一整个大上午，到了吃饭的时间，孙山便要求朱捕头到衙门后院吃饭。　　主厨依旧是汪嬷嬷。　　王县丞悄摸摸地把孙山拉到一边，皱眉地问：“大人，怎么安排在后院吃的？怎么不是去馆子啊？”　　在后院吃饭也太寒酸了吧。　　人家朱捕头千里迢迢过来押送犯人，就吃这样的饭菜？暗地里肯定骂孙山不会做事。　　孙山面无表情地问：“王县丞，安排到馆子也可以，你请就行了。”　　王县丞一噎，随后反驳到：“大人，凭什么下官请？”　　现在谁是老大啊？怎么能让老二请。　　孙山两手一摊，无奈地说：“衙门的小金库还剩多少，你也一清二楚。请朱捕头到馆子吃饭，呵呵，那得多少钱啊。要是朱捕头一人就算了，这次足足十个官差，那得多少钱。王县丞，你算一算。”　　王县丞：　　因为孙山建鸟粪作坊，修路等等，使得衙门捉襟见肘，小金库只有零星的几定银子。　　孙山又说：“这次到后院吃饭，还是走本官的私账。王县丞，本官贴钱请客。哎，不当家不知柴米贵，王县丞，要不你赞助点，给本官补贴补贴。”　　王县丞听到“赞助”，“补贴”四个字，立即把孙山推出一米外。　　连连摇头说：“大人，汪嬷嬷做饭也很好吃，跟外面的大厨无异。家里的行牙子恨不得天天能吃到汪嬷嬷的饭菜。大人，下官肚子饿了，得去吃饭了。”　　说完后，脚底一抹油，像只老鼠，一溜烟就跑了。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m.c3719.lol 第1279章 朱捕头来得快，去的也快 孙山吝啬，不，应该说节省归节省，但招呼的饭菜量大管饱，而且还大块大块的肉，吃得朱捕头一伙人肚子滚滚，满嘴流油。　　朱捕头也想不明白为何孙大人会把他们领到衙门内院吃饭。　　但这次是出差以来吃得最饱，最畅快的一顿饭。　　炒鸡，酱骨头，闷鸭，河鲜，还有青菜，色香味俱全，吃得大家停不下筷子，比在饭馆子里吃的满足。　　朱捕头感谢地说：“多谢大人招待，这饭真好吃。想不到大人家的厨子手艺这么好，我恨不得把盘子都舔干净。”　　孙山笑了笑，点了点头：“朱捕头喜欢就好。”　　之后又问：“朱捕头何时押送犯人回辰州府？”　　朱捕头想也不想地说：“大人，明日一早就启程，知府大人有令，必须早点赶回去。”　　孙山表示理解，随后说道：“这事的确着急，知府大人肯定想早一步确定三个贼人是不是通缉令上的通缉犯。好给受害者有个交代，也好让百姓能安心。”　　之后又说道：“下次有机会来沅陆，本官再好好招待朱捕头，事急从权，招呼不到，本官失礼了。”　　心里恨不得朱捕头今日赶夜路走人。多留一天多花钱一天，孙山肉疼啊。　　朱捕头也不知道孙山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但今日这顿饭菜，看得出眼前的孙大人的确很有心，很体贴，而且一点也不介意陪他们这些粗人吃饭。　　朱捕头虽然是刘知府的人，可论品级，一个天一个地，这辈子都没办法追上孙山。　　朱捕头便把孙山的话当真，豪爽地道：“孙大人，肯定还有机会。咱们下次再好好聊一聊。”　　吃饱喝足后，朱捕头要回驿站收拾行李，准备明日回城。　　临走前孙山说道：“朱捕头，晚上过来吃饭。我家嬷嬷听到你很喜欢吃她的做饭菜，一定让你今晚过来。我家嬷嬷最喜欢听别人的夸赞。”　　朱捕头当然不会以为厨娘喊他们过来吃晚饭，而是孙山借着厨娘的油头请好好招待，讨好他们。　　朱捕头心有神会地点了点头，笑着说：“好，孙大人，替我们多谢嬷嬷。饭菜实在太好吃了，实在忍不住。”孙山把人送走后，一步一个脚印地踱步回衙署。　　王县丞悄摸摸地走上来，低声地问：“孙大人，你不是说穷吗？怎么又请朱捕头吃饭了。”　　啧啧~~吃一顿还不够，还要继续吃。　　听说还要准备明日的早饭，啧啧~~这么吝啬的孙大人如此破费。　　呵呵，肯定有不为人知的秘密。　　孙山白了一眼王县丞，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刚才不是说了吗？汪嬷嬷最喜欢别人夸她的厨艺，为了多听几声夸赞，所以请朱捕头过来吃饭了。”　　王县丞：　　这么白痴的理由谁信！　　呸，不说就不说，也不用像哄牙子这样胡说八道。　　王县丞气得甩了甩衣袖，气呼呼地跑回“县丞署”午休。　　桂哥儿见四处无人，低声地问：“山哥，怎么又请朱捕头他们吃饭了？今日这餐饭，花费不少。又是鸡，又是鱼，还量大，可费钱了。”　　孙山心疼地说：“哎，刘知府能派朱捕头过来，证明朱捕头是他的人。好好招待朱捕头，等于给刘知府面子。不看僧面看佛面。你，山哥，我的命运在刘知府手里。咱们就算再费钱，也要好好招待朱捕头。”　　桂哥儿秒懂，认真地说：“山哥，我明白了。这是打狗还要看主人。朱捕头是刘知府家的狗，必须好好喂饭，不能饿着。”　　孙山：　　桂哥儿打比方打得太好，拜托下次不要再打比方了。　　第二天一早，朱捕头领着小弟早早就来到衙门后院，吃着香喷喷的炒河粉，赞不绝口。　　临走前带上孙山给知府大人送的土特产，笑容满面地说：“孙大人，你放心。赠送给知府大人的特产，我一定会带到。相信知府大人一定很喜欢。”　　孙山拱了拱手，尽量装成一副“温润如玉，谦谦君子”的模样，笑了笑说道：“多谢朱捕头。如有招呼不到，请多多包涵。”　　所谓的沅陆土特产，还真是土特产，比如一些腊肉，干笋，冬菇等等。　　沅陆县挨着山，有数不尽的山货。　　给刘知府送些普普通通的山货，刷刷存在感，表达一下下心意。当然要说沅陆的土特产，自然是鸟粪。只是这东西孙山哪里敢送去。　　朱捕头来得快，去的也快，吃过早饭后，立即押送三个犯人上路。　　看了看断腿的贼人，朱捕头更放心了。　　虽然得给三个贼人坐车，但不用担心逃跑，只要人还活着，回去就有交代。　　朱捕头轻轻地来，重重地拉着三个犯人就走了。　　瞬间整个县衙轻松不少，氛围变得跟往日一样热闹了。　　梁巡检问道：“大人，犯人交给朱捕头，是不是没有我们的事了？”　　好想问功劳怎么分？梁巡检有种隐隐地不安感，觉得这次抓捕犯人白干了，如今功劳归好似归知府大人了。　　孙山点了点头说：“犯人交给知府大人了，往后就不关我们的事了。大家该干嘛继续干嘛，这事不用再理会。”　　人都到知府手中，功劳自然归知府了。孙山从未想过和刘知府抢功劳。　　刘知府不仅是顶头上司，更是有关系的顶头上司，孙山怎么抢？　　还不如随遇而安。　　最重要的是这次没有吃亏，白得一个木箱子。　　呵呵，就算贼人招供时提到土地庙的木箱子，孙山打算一问三不知。　　反正他们没有在贼人跟前提过挖出木箱子，贼人同样在他们跟前没提过木箱子。　　梁巡检傻眼地看着孙山，怎么就一点功劳也没有？　　辛辛苦苦地捕捉到通缉犯，最后为他人做嫁衣。　　通缉令上还写着捉到嫌疑犯，赏金100两。就算没有功劳，也有金钱补偿吧。　　孙山看出梁巡检对金钱的渴望，安慰地说：“你放心，我已经给刘知府去信了。让他去问常德知府要赏钱。这次多亏了兄弟们，才捉到歹徒。何况小五子还因此受伤。”　　给刘知府的信，孙山就这么明晃晃地要钱。　　是替小五子等人要的。　　因工受伤怎么也要点工伤费吧，孙山才不想“分公司”出这笔钱，所以就只能“总公司”出。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m.c3719.lol 第1280章 三个富商又又来拜访了 连环杀人犯的案件暂告一段落，毕竟省与省，府与府，县与县之间交叉传递消息，没有一年半载是下不来。　　想要正式结案，恐怕要到年尾了。　　不能责怪刘知府结案慢，这次牵涉到不同的地方，特别是跨行政区域，要结案简直如蚂蚁啃大象，小刀锯大树。　　而且其中说不定还牵涉到案中案，又或者各种利益团体相互纠结。　　即使三个杀人犯背后没什么靠山，但耐不住有的官员会借着此事想干些什么。　　历史上不少案件本来清楚得不能再清楚，牵涉到人的权利，往往变得越来越复杂。　　不是孙山想太多，而是这样的案件太多。比如阿云案，空印案，甘肃米案。　　孙山赞赏地看了一眼正在院子里无所事事的王县丞。　　不错，先把贼人打断腿，就算将来有什么变故，也没办法再祸害别人。　　送走朱捕头，县衙的日子回归正常，大家该干嘛的继续干嘛，不该干嘛的不会干嘛。　　等孙山放值回后院，汪管事走过来禀报：“老爷，马老爷，朱老爷，曾老爷找你。”　　孙山眉毛挑了挑，三个桃园结义的兄弟找他作甚？莫非又是关于代卖鸟粪的事？　　汪管事继续说：“三个老爷过来是为了感谢老爷，多亏老爷的英明，他们才相安无事。”　　这么一说，孙山秒懂。　　看来三个贼人由人贩子变成入室抢劫犯的事已经传开了。　　艾玛，百姓的消息真灵通。这边辰州府有人过来，那边就知道发生什么事。　　至于谁传出去，除了驿站就是衙门。　　孙山把三个富商招了进来。　　三个富商一向是醒目仔，这次带了不少礼物过来。　　两手空空，说几句感谢的话不是感谢，只有实诚实意的礼物才能表达心中的感谢。　　老大马富商上前一步，拱了拱手，双眼浑浊，眼眶红红地道：“大人啊，大人啊，多亏有大人，下人的命才能保下来，不，是小人一家的命才能保下来。　　大人啊，大人啊，要不是有你，小人早就一命呼呜了。大人啊大人啊，你是小人的再生父母，小人恨不得给你立长生牌，整日供奉在家里。”老大马富商说完，接着老二朱富商上前来说：“大人，小人不知道说什么好。要是没有你，小人早就去见阎罗王了。　　小人见阎罗王就见阎罗王，反正年纪摆在这里，也就遗憾些，可想到刚出生的小乖孙去见阎罗王，比小人下十八层地狱还痛苦。大人，多亏有你，小人全家才逃过一劫。”　　这个刚出生的小乖孙，就是不知道娶了马家女儿，还是娶了曾家女儿。上个月刚满月。　　别问孙山为什么那么清楚，只因为朱富商给他发喜帖。　　当然孙山是不会去。　　老二朱富商说完，最后到老三曾富商说：“大人，小人一听到元宵夜的人贩子竟然不是人贩子，而是杀人犯，还是流窜作案的杀人犯，小人的心就怦怦跳。　　当听到外间传闻小人是三个贼人的目标，小人的心更是跳不出来，吓得要死。大人，我的好大人，我的好父母，多亏有你，小人才能如此平平安安，小人的家人才如此活得好好。”　　三个富商对着孙山一番感激涕零。　　说话跟唱戏一样，一个接一个，不间断地在耳边说说唱唱，听得孙山头晕目眩，连连翻白眼。　　孙山抚摸着额头，无奈地说：“好了，你们别说了。虽然你们是贼人的目标，但现在好好的，别那么激动。”　　马富商立即跳出来，捂住胸口，激动地说：“大人，小人怎能不激动。听闻三个贼人快狠准，一刀毙命，杀了不少人。上到80岁的老人，下到襁褓哩的牙子都不放过。　　这么凶狠的杀手，遇上了，小人肯定一命呼呜。大人啊，小人现在想起来，还心有余悸。”　　艾玛，马富商无比确定自己比二弟三弟更值得抢劫。　　能做老大，肯定三家实力最强的，小金库也最多金子的。　　三个贼人作案，肯定三选一，他家的概率高达99%。　　马富商听闻消息后，买卖都不做干了，立即把二弟，三弟招来，到衙门找孙大人求证。　　刚才孙山这么一说，已经确定这事是真的。　　马富商更是怕得脸色发白，幸好心理素质好，才没有心梗发作晕死过去。朱富商的小胖手恨不得紧紧地抓住孙山，试图用知县大人的一身正气驱赶心中的寒气。　　心有余悸地说：“是啊，大人，要是没有你，我们哪里能活得好好的。大人啊，外面说王县丞也是目标之一，只是贼人碍于他家人丁旺盛，才不敢作案。大人，我家人少啊，肯定被贼人盯上了。”　　好不容易有个乖孙来填充朱家的人气，竟然告诉他有连环杀人犯，自己家还是目标之一。　　想到这里，如果不从孙山这里得到正能量，今晚肯定睡不着。　　曾富商眼眶红红地说：“大人，这三个贼人也太凶残了，怎么能杀那么多人。杀就杀了，去杀贪官污吏啊，他们家里更有钱。　　欺软怕硬，竟然因为贪官污吏家多人丁就不下手，反而选我们这些手无寸铁之人杀，大人，这世道还有天理吗？　　杀人犯也会柿子挑软的捏。老天爷太不公了。幸好我们有明察秋毫，未卜先知的大人在，要不然我们一家老小就保不住了。”　　富商们又开始哭哭啼啼，没完没了地缠着孙山，打算把孙山当作救苦救难的菩萨。一点一点地往孙山身上靠。　　孙山实在被纠缠得气闷，给桂哥儿一个眼神。　　桂哥儿秒懂，立即上前，双手一甩，把三个富商甩出两米之外。　　要不是看在厚礼的份上，山哥才不鸟他们。　　幸好三个富商身体重，脚盘够稳，才没扑街，六双眼幽幽地盯着桂哥儿。　　他们只不过想在孙大人身吸收点好运，让自家免遭霉运。　　谁让孙大人运气那么好，一来就反杀山匪，接着又发现鸟粪，现在又捕获歹徒。　　那个王秀才，就是吸收了孙大人的日月精华，才考上秀才的。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m.c3719.lol 第1281章 全县开会 孙山看了看时辰，也差不多了，被三个富商一直纠缠，脑瓜子一直传来嗡嗡的噪音。　　想了想礼物的厚度，交流的时间也该到了。　　挥一挥手，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你们莫怕，有本官在，必定保沅陆平安。本官对付贼人是相当有经验，就算再次在沅陆县出现，本官也会让他们有去无回。行了，你们回去吧，安安心心做买卖，其他的不要想太多。”　　孙山站在大门口，阳光透了进来，三个富商好似看到孙山身边有一圈又一圈的光芒，把他们的双眼照射得无法睁开，同样也把那颗忐忑不安的心燃烧成灰，变得安安静静。　　三个富商异口同声地说：“大人，小人的身家性命全靠大人了。多谢大人护佑我们一家平平安安。”　　桂哥儿瞧了瞧被汪管事领走的三个富商，再看了看一堆礼物。　　赞赏地说：“山哥，马老爷他们家真有钱，送的礼物可多了，怪不得被歹徒盯上了。”　　之后用爱慕的双眼看着孙山说道：“山哥，还是你聪明，要不是你，马老爷他们真有可能被杀人越货。山哥，你的神机妙算，未卜先知，拯救了马老爷他们哩。　　呵呵，怪不得外面的人都夸山哥是歹人克星，谁要是敢在你的眼皮子底下犯事，必定被你揪出来。山哥，你真的好厉害。以前以为你只是读书厉害，想不到做官后，缉凶也厉害。山哥，你真是多才多艺，我可佩服你了。”　　孙山傲娇地看了一眼桂哥儿，得意地说：“你山哥的本事多的是，你以后会慢慢发现。”　　桂哥儿连连点头：“山哥，不用以后，我老早就发现了。”　　也是，桂哥儿是孙山的头号粉丝，而且死忠死忠的那种，就算孙山本事一般般，也会放大百倍看，变得不一般。　　转眼间，就到二月底，快三月初，距离春耕也不远了。　　沅陆属于湘西山区，春耕会比湘北，湘南晚一点，但也不会晚太久。　　而鸟粪作坊那边也传来消息，鸟粪肥料已经堆得满满的，再不销售，仓库没地方放了。这句话孙山不怎么信，鸟粪作坊的仓库大得无与伦比，怎么会没地方放呢？　　只不过孙定南眼睁睁地看着鸟粪肥料越来越多，而一直卖不出去，心里着急，害怕血本无归。　　孙定南就是打工仔的身份操着老板的心，恨不得鸟粪作坊发光发大，做大做强。　　孙山把各地的里长，甲长，村长，以及地方乡绅，地方稍微有名气的人全集中在一起开会。　　会议的主题就是卖鸟粪。　　孙大力安排十个小弟紧紧地护着孙山，害怕有刺客，剩下的小弟做起小厮，斟茶递水。　　桂哥儿急匆匆地跑过来说：“山哥，人齐了。各村的村长，各镇的里长，甲长，还有地主老爷，有功名的秀才都到了，正在县衙大门外坐着。”　　因为人多，找不“大礼堂”，只好把人安排在县衙仪门和大门之间的“大广场”。　　平日大门不开，官吏上值也是走小门，所以这条甬道一般都没人走。　　孙山从这里走进来还是第一天上任，之后再也没在这里活动过。　　孙山点了点头，又把孙定南找过来说道：“南哥，等会你给大家介绍鸟粪肥料的情况。之前我们在试验田使用过鸟粪，把情况一五一十地说清楚。”　　顿了顿，补充道：“一定要说大白话，尽量简洁。”　　孙定南不是有点紧张，而是好紧张，但老爷“临危受命”，只好硬着头皮说：“是，老爷，我知道了。”　　外面的人群熙熙攘攘，嘟嘟嚷嚷，一片菜市场的热闹。　　离得近的村镇走一天来回就能到县丞，离得远的老早就派人通知了。　　比如大鸟村的村长，正茫然地坐在最前面的一排，看了一圈，除了斟茶递水的几个孙家护卫脸熟外，其他人根本不知道谁是谁。　　特别看到不少地主老爷文曲星穿得光身颈靓，再对比一下自个的粗衣粗布，更是惶恐不安。　　这次孙大人喊来开会，由孙管事领着他过来，还以为只问问作坊的事，哪知道一进来，发现一窝蜂地人聚在一起，村长不由地缩了缩脖子，心里害怕极了。四顾盼望，终于鼓起勇气截停了正从厨房拎水壶出来的大头狗问：“这位小兄弟，孙管事呢？”　　艾玛，这里也只有孙管事是大熟人，得要找熟人问一问开的是什么会，怎么那么多有钱人聚在一起，把他显得如此寒酸。　　大头狗一开始没反应过来哪个孙管事，等知道村长是从大鸟村来的，立即明白了。　　露出标准的八颗牙齿，微微一笑地说：“村长，孙管事正在跟孙大人一起，你坐在这里，等会他就出来的。”　　老爷说了，身为服务员小二，必须随时随地地保持微笑，给客人五星级的服务。　　大头狗即使身在衙门后厨，也要保持良好的服务态度。　　其实大头狗身为“技术股”的代表，本应该跟着三个富商这些“投资人”坐在一起，只是刚才一坐下去，没有老爷镇压着，全身不自在。　　看到孙黑炭等人忙里忙外，立即跟着忙起来。就算不需要他忙，也要假装忙起来，实在不想坐在“有权有钱人”那一排。　　大鸟村的村长也忐忑不安地坐在凳子上，连水都不敢喝，怕喝多了要上茅厕，万一孙大人来了，找不到他，可不行。　　跟村长一样忐忑不安的还有别村的村长，众人齐聚一堂，也不知道这次知县大人开会作甚。　　有些如大鸟村一样偏远的村长被通知来开会，当时害怕极了，以为犯了什么事。　　战战兢兢地来到县城，还想着找亲戚或者客栈住宿一夜，只不过想法刚萌生，就被安排到城隍庙住宿，而且还包一日三餐。　　艾玛，村长们第一次经历这种事，被弄得心里发毛，胆战心惊地熬了一个晚上。　　被领入衙门，看到那么多人聚在一起，才稍微安心。　　心里想着知县大人总不能把所有人治罪，所以就算是坏事也不会丢性命。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m.c3719.lol 第1282章 全县开会（2） 全沅陆最有权有钱的人齐聚一堂，虽然他们的有权有钱天渊之别，但不妨碍是当地的话事人，说法非常有份量。 孙山领着一众官吏走了出来，看到大家已经排排坐，吃茶茶，不由地点了点头。 孙大力的组织能力还是不错的，安排得合情合理。 第一排坐的是鸟粪作坊的投资人。比如王老爷，三个富商等等以及有名望的邓教谕，还有大鸟村的村长。 虽然在一众人中，大鸟村的村长显得格格不入，但身为鸟粪作坊距离最近的村子，并且是孙山的暗线。 这个位置，大鸟村村长值得拥有。 之后就不再按排坐，而是按一堆一堆地坐 按照镇子，村子的排列，把村长，里长，地方乡绅安排在一起，乡里乡亲，他们早就熟络了，等会说道鸟粪肥料，也方便讨论。 孙山这些官吏则对着众人坐下，暗地里观察各方人马的表情。 王县丞身为这次大会的主持，率先走出来，走到最中央，装模作样地咳嗽几声，说道：“各位，今日把你们叫过来，是有重要的事情。” 这话一落，众人纷纷议论。有些早就知道关于肥料的事，有些偏远地方的，四顾茫然地问到底什么重要的事。 整个广场发出一阵又一阵密密麻麻的声音。 王县丞接着说：“各位，我们在大鸟村发现一个鸟粪坑，而这个鸟粪坑里面的鸟粪，是好东西。我们的知县大人坚持不懈地努力，把鸟粪化作可以种地的肥料。 有了这些鸟粪肥料，我们的地里能多少一倍的粮食。乡亲们，这是一倍，不是三斗五斗米。只要你们使用上鸟粪，田里的庄稼保证比别的地方长得好。” 这话一落，大家又开始议论了。 甭管知情还是不知情，都显得异常激动。 刚才王县丞说啥了？他说地里的粮食可以多收一倍。 艾玛，要是多收这些粮食，就不用饿肚子。 王县丞笑了笑，继续说：“下面有请鸟粪作坊的孙管事给大家说一说，这鸟粪肥料究竟是怎么回事。” 说完后，便退出来，让孙定南上去讲话。 至于孙山，老神定定地坐在最中央，眼观四方，耳听八方地观察群众的反应。 孙山还发现大鸟村的村长时不时偷瞄自己，看着他畏手畏脚的模样，不由地暗笑。 孙定南紧张地走上来，给众人行礼。 一开始说得磕磕巴巴：“乡亲们，有礼了，我是鸟粪作坊的孙管事，我...我也是水稻试验田的管事。今日我给大家讲一讲，鸟粪作坊的情况，以及试验田使用鸟粪和没使用鸟粪的情况.....” 孙定南站在上面，满头大汗地给众人讲述水稻试验田的情况，并且给大家列出数据，突出使用鸟粪后，水稻增产了多少。 孙定南说道：“一亩地大概需要2000斤左右的鸟粪肥料。不过这里要根据自家地的情况。上等田，中等田，下等田会有一些出入。越是好的田，使用鸟粪肥料越少，越是贫瘠的土地，使用鸟粪的肥料越多。咱们的鸟粪肥料不仅水稻能用上，种菜等等也可以使用。” 又把种菜试验田的数据说了出来。 最后自信满满地说：“使用了我们的鸟粪肥料，保准青菜吃不完。产量比以往增多不少。” 在场的不是村长就是乡绅，又或者有钱人，具有一定的文化水平，所以孙定南列出的数据，很快就想明白了。 就连大鸟村的村长听到使用鸟粪肥料后，竟然能增产那么多，也不由地瞠目结舌。 艾玛，怪不得孙大人下达命令村民必须春耕前生产出足够的肥料了，原来这些肥料这么顶用。一亩地如果水稻的产量300斤，使用鸟粪肥料后，就变成600斤。 艾玛，这哪里叫鸟粪肥料，简直是神仙肥料。 要是别人对村长说他有一种能使粮食增产的肥料，而且增产一倍，村长肯定嗤之以鼻，觉得他是骗子。说不定召集村民，把这个骗子打出十里地。 知县大人说的就不一样，村长确信无疑。 他们的大鸟村，因为知县大人，终于能过上一个全村吃饱饭的春节了，并且还能吃上一顿大白米饭。 这么美好的生活，全是知县大人带来的。 就算全面刀山火海，村长也会领着村民往前冲。深信跟着知县大人走，日子越过越红火。 孙定南说完后，众人议论纷纷。 住在县城和郊区的百姓，亲眼目睹，所以非常相信。 住在偏远地区，并没有见证收割过程，不由地怀疑起来。只是上面是全沅陆最有权势的人，就算有疑虑也不敢吭声。 大家小声地纷纷议论，有些不懂地还凑到隔壁打听消息。 这时候孙山站了起来，走到上面，拱了拱手说：“各位，今日把你们叫过来，是想跟你们说一说鸟粪肥料这件事。眼看快春耕了，正式施肥的必要时刻。 想要这一季的水稻长得好，肥料必须充足。这也就是为何把各位急匆匆地喊过来。本官希望沅陆百姓都能使用肥料，使得粮食能多收几斗米。” 接下来，孙山并没有拼命地劝说大家买肥料，而是给众人介绍水稻施肥的全过程。 从基肥施用---分蘖期施肥---孕穗期施肥---灌浆期施肥四个水稻施肥过程需要注意的事项。 具无巨细地给众人讲述种植水稻的全过程，以及过程中哪些步骤可以使得肥料能高产。 孙山严肃又认真地说：“耕田，选种子，选秧苗，选肥料，选药水，每一个步骤都非常重要。我们在每一步耕种步骤中改善改善，粮食会增加不少。 天佑沅陆县，恩赐一个鸟粪坑给我们，使得我们拥有种植水稻中必不可缺的肥料。 各位，请相信，只要使用了肥料，咱们的粮食必然增多。 人粪，鸡鸭鹅粪都能做肥料，鸟粪也一定能做。 以前大家苦苦寻找壅田的肥料，如今老爷天看我们沅陆日子过得苦，特意赏赐那么多鸟粪，我们一定要好好利用，莫要辜负老天爷的苦心。”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m.c3719.lol 全沅陆最有权有钱的人齐聚一堂，虽然他们的有权有钱天渊之别，但不妨碍是当地的话事人，说法非常有份量。 孙山领着一众官吏走了出来，看到大家已经排排坐，吃茶茶，不由地点了点头。 孙大力的组织能力还是不错的，安排得合情合理。 第一排坐的是鸟粪作坊的投资人。比如王老爷，三个富商等等以及有名望的邓教谕，还有大鸟村的村长。 虽然在一众人中，大鸟村的村长显得格格不入，但身为鸟粪作坊距离最近的村子，并且是孙山的暗线。 这个位置，大鸟村村长值得拥有。 之后就不再按排坐，而是按一堆一堆地坐 按照镇子，村子的排列，把村长，里长，地方乡绅安排在一起，乡里乡亲，他们早就熟络了，等会说道鸟粪肥料，也方便讨论。 孙山这些官吏则对着众人坐下，暗地里观察各方人马的表情。 王县丞身为这次大会的主持，率先走出来，走到最中央，装模作样地咳嗽几声，说道：“各位，今日把你们叫过来，是有重要的事情。” 这话一落，众人纷纷议论。有些早就知道关于肥料的事，有些偏远地方的，四顾茫然地问到底什么重要的事。 整个广场发出一阵又一阵密密麻麻的声音。 王县丞接着说：“各位，我们在大鸟村发现一个鸟粪坑，而这个鸟粪坑里面的鸟粪，是好东西。我们的知县大人坚持不懈地努力，把鸟粪化作可以种地的肥料。 有了这些鸟粪肥料，我们的地里能多少一倍的粮食。乡亲们，这是一倍，不是三斗五斗米。只要你们使用上鸟粪，田里的庄稼保证比别的地方长得好。” 这话一落，大家又开始议论了。 甭管知情还是不知情，都显得异常激动。 刚才王县丞说啥了？他说地里的粮食可以多收一倍。 艾玛，要是多收这些粮食，就不用饿肚子。 王县丞笑了笑，继续说：“下面有请鸟粪作坊的孙管事给大家说一说，这鸟粪肥料究竟是怎么回事。” 说完后，便退出来，让孙定南上去讲话。 至于孙山，老神定定地坐在最中央，眼观四方，耳听八方地观察群众的反应。 孙山还发现大鸟村的村长时不时偷瞄自己，看着他畏手畏脚的模样，不由地暗笑。 孙定南紧张地走上来，给众人行礼。 一开始说得磕磕巴巴：“乡亲们，有礼了，我是鸟粪作坊的孙管事，我...我也是水稻试验田的管事。今日我给大家讲一讲，鸟粪作坊的情况，以及试验田使用鸟粪和没使用鸟粪的情况.....” 孙定南站在上面，满头大汗地给众人讲述水稻试验田的情况，并且给大家列出数据，突出使用鸟粪后，水稻增产了多少。 孙定南说道：“一亩地大概需要2000斤左右的鸟粪肥料。不过这里要根据自家地的情况。上等田，中等田，下等田会有一些出入。越是好的田，使用鸟粪肥料越少，越是贫瘠的土地，使用鸟粪的肥料越多。咱们的鸟粪肥料不仅水稻能用上，种菜等等也可以使用。” 又把种菜试验田的数据说了出来。 最后自信满满地说：“使用了我们的鸟粪肥料，保准青菜吃不完。产量比以往增多不少。” 在场的不是村长就是乡绅，又或者有钱人，具有一定的文化水平，所以孙定南列出的数据，很快就想明白了。 就连大鸟村的村长听到使用鸟粪肥料后，竟然能增产那么多，也不由地瞠目结舌。 艾玛，怪不得孙大人下达命令村民必须春耕前生产出足够的肥料了，原来这些肥料这么顶用。一亩地如果水稻的产量300斤，使用鸟粪肥料后，就变成600斤。 艾玛，这哪里叫鸟粪肥料，简直是神仙肥料。 要是别人对村长说他有一种能使粮食增产的肥料，而且增产一倍，村长肯定嗤之以鼻，觉得他是骗子。说不定召集村民，把这个骗子打出十里地。 知县大人说的就不一样，村长确信无疑。 他们的大鸟村，因为知县大人，终于能过上一个全村吃饱饭的春节了，并且还能吃上一顿大白米饭。 这么美好的生活，全是知县大人带来的。 就算全面刀山火海，村长也会领着村民往前冲。深信跟着知县大人走，日子越过越红火。 孙定南说完后，众人议论纷纷。 住在县城和郊区的百姓，亲眼目睹，所以非常相信。 住在偏远地区，并没有见证收割过程，不由地怀疑起来。只是上面是全沅陆最有权势的人，就算有疑虑也不敢吭声。 大家小声地纷纷议论，有些不懂地还凑到隔壁打听消息。 这时候孙山站了起来，走到上面，拱了拱手说：“各位，今日把你们叫过来，是想跟你们说一说鸟粪肥料这件事。眼看快春耕了，正式施肥的必要时刻。 想要这一季的水稻长得好，肥料必须充足。这也就是为何把各位急匆匆地喊过来。本官希望沅陆百姓都能使用肥料，使得粮食能多收几斗米。” 接下来，孙山并没有拼命地劝说大家买肥料，而是给众人介绍水稻施肥的全过程。 从基肥施用---分蘖期施肥---孕穗期施肥---灌浆期施肥四个水稻施肥过程需要注意的事项。 具无巨细地给众人讲述种植水稻的全过程，以及过程中哪些步骤可以使得肥料能高产。 孙山严肃又认真地说：“耕田，选种子，选秧苗，选肥料，选药水，每一个步骤都非常重要。我们在每一步耕种步骤中改善改善，粮食会增加不少。 天佑沅陆县，恩赐一个鸟粪坑给我们，使得我们拥有种植水稻中必不可缺的肥料。 各位，请相信，只要使用了肥料，咱们的粮食必然增多。 人粪，鸡鸭鹅粪都能做肥料，鸟粪也一定能做。 以前大家苦苦寻找壅田的肥料，如今老爷天看我们沅陆日子过得苦，特意赏赐那么多鸟粪，我们一定要好好利用，莫要辜负老天爷的苦心。”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m.c3719.lo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