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男求和?可我已经暴富嫁侯府了》 第1章 穿成地主家闺女 “不好了,快来人啊,姑娘上吊了……” 随着一声尖利的呼喊,整个大院子都惊动了,当众人冲过来,看着房梁上吊着的人时,腿都吓软了。 哭喊声,救人声乱成一片。 田娇娇有意识时,就感觉脑子一片刺痛,紧接着就被拥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我的傻闺女,你可别吓娘,你想做什么娘都同意,可不敢再做傻事了!” 在一片嘘寒问暖中过了两天,田娇娇终于接受了现实,她穿越了。 穿进了她熬夜追的一本小说种田文里,原主跟她同名,是地主家的傻闺女,也是那个悲催的早死原配。 男主是村里的穷秀才,妥妥的凤凰男,表面风光霁月,骨子里却自私薄凉。原主就是被他那股不认输的劲儿给吸引了,上赶着给人家当舔狗。 都说主动送上门的没人稀罕,原主上倒贴的行为并未得到男主的感情,反而被人当成了上升路上的踏板,敲骨吸髓,最后香消玉殒,连带着家人也跟着送了人头。 “姑娘,冯妈刚做的马蹄糕,清甜绵软,咱们要不要给秀才公送点过去?” “送给谁?” 已经应了新身份的田娇娇拧着眉,恹恹的反问一嘴。 看书的时候她就膈应,身为婢女竟敢胳膊肘往外拐,野心不是一般的大。 秀才娘一点实质性的好处都没出,就给她画了张大饼,只要婚事成了,就许她一个小娘的位置。 可惜,这丫头也没好下场,那位秀才爷连原主都没放在眼里,怎么可能看上一个婢子? 但人的贪念一旦被引出来,怎么可能控制得住,几次三番怂恿原主给穷秀才送东西。 若不是这个婢女推波助澜,女主怕是没这么大勇气跟人私相授受,落人把柄,损自己名声。 “当然是,送给秀、秀才公啊!” 青穗不明所以。 往日她只要一提起秀才公,姑娘都眉开眼笑的,今日是怎么了? 青穗心里有点慌,但一想到日后的好处,又往田娇娇身侧挪了挪,低声轻哄。 “姑娘,秀才公家里不富裕,整日只知埋头苦读,根本不会照顾自己,若姑娘此刻送些东西过去,定能让秀才公心生感激。外头都说秀才公以后必定是官老爷,若是讨了他欢心,对姑娘以后自有好处。” “好处?你觉得本姑娘需要讨好一个穷秀才?” 田娇娇换了个姿势,一手支着下巴,虽然浑身透着慵懒随意,但那双眸子却格外冷清,看得青穗心尖一颤,总觉得姑娘自从醒来就变得不一样了。 “婢子不敢,婢子就是看姑娘好几天没出门了,想让您出去透透气。” “我上吊差点丢了小命,你却去关心一个外人,该说你吃里扒外呢,还是你自己看上秀才公了?” 田娇娇勾着唇角,眼神透着凉意,瞧她那心虚的眼神,一看就是恋爱了。 听着主子的质问,青穗整个人都僵住了,咯噔一下,立马磕头表忠心,心里忍不住嘀咕,是她不小心露马脚了? 不应该啊,她一直很小心的。 “姑娘误会了,您就是给婢子一百个胆子,也不敢窥视秀才公。姑娘和秀才公才是天生一对。” 田娇娇看着她,很是无语,真不知原主咋想的,留这么个东西在身边。 “从你算计主子的那一刻就该想到有今天。来人,把这个吃里扒外的贱东西按住,重重地打。” 她可不会把这奴大欺主的人留在眼前碍眼,早早打发了省事。 田娇娇话音一落,院子里针落可闻,连打扫的婆子都收住了扫帚。 “看来,我这主子当得还不如个婢子。”田娇娇冷笑一声,看着呆住的麦穗, 触及姑娘冷淡的眼神,麦穗猛地打了个激灵,“赵婆,王婆,你们俩还愣着做啥,拿姑娘的话当耳旁风吗?” “是。” 俩婆子听到麦穗的提醒,丢了扫帚就冲了过来,拧着青穗的胳膊就把人拖下去。 “姑、娘,姑娘饶命……”难道她私下里见秀才公,被发现了? “堵上她的嘴,打!”田娇娇掏了下耳朵,躺在逍遥椅上,抬手摸了摸脖子上的勒痕,无语至极。 原主为了让长辈同意她嫁给张秀才,一哭二闹三上吊,三部曲她刚好走到最后一步,假装上吊威胁,让丫鬟去前厅报信,而她瞅准时机做做样子。 却没想一脚踩空就假戏真做了。 效果自然也理想,全家人都被她镇住了。 现在芯子换人了,也不知原主死哪去了? 但她穿来时,卡里还有大把钱没花完呢? 麦穗看着婆子把青穗拖到椅子上,啪啪的板子声震慑着耳膜,心脏都跟着颤了颤。 婆子都是干粗活的,力气本来就大,抡的板子都带了风。 青穗呜呜地叫,脖子上的青筋都凸起来了。 她平时跟在姑娘身边,养尊处优,皮肤水灵灵的,何时受过这等苦楚?几板子下去,刚刚还呜呜挣扎喊叫的青穗,一会儿的功夫气息就弱了下去。 田家总共就两进的院落,紫藤院惩罚丫头的消息直接把其他人引了过来,大家趴在门口,探头探脑,窃窃私语。 “都围在这里做什么?没活干了?” 说话间,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进了院子,看了眼板凳上奄奄一息的青穗,直接走向花架。 “这婢子怎么惹我儿了,让你如此动怒?” 她闺女,一直被家里宠着,偶尔性子骄纵些,但胆子小。肯定是遇到了不得的大事才会动手处罚身边的丫头。 来人是原主母亲米氏,鹅蛋脸,丹凤眼,眼尾微微上挑,看着性格泼辣,却是个女儿奴,在她眼里,女儿做啥都是对的。 “怎么把娘惊动了?” 田娇娇起身,圈着米氏的胳膊让人坐到椅子上,顺便把青穗怂恿她勾搭男主的事叙述一遍,之后气呼呼哼了一声, “是我把青穗的野心养大了,她怂恿我去见张秀才,都是为了她自己。” 原主为爱痴为爱狂为爱哐哐撞南墙,青穗功不可没。 这样的人不处理了,难道还留着过年? 第2章 奴大欺主 “真是混账,赵婆子,给我狠狠地打。贱婢,敢插手我儿亲事,害我儿上吊受罪,谁给你的狗胆?老娘竟不知,一个丫头也敢爬到主子头上指手画脚?” 米氏听完前因后果,得知是青穗从中捣鬼,恨不得直接打死了事。敢教坏她闺女,死都是轻的,但在她转向闺女时,立马换上一副心疼至极的神色, “娇娇身边竟藏了这样一只白眼狼,是娘疏忽了。” 田娇娇弯起唇角,“现在处理了也不晚。” 青穗在原主心里,可是个贴心人,知心姐妹,整天形影不离,米氏自然不会多想。 看着被打得奄奄一息的青穗,田娇娇摆手,“停下吧,让婆子给她上药,之后打发到远点的庄子去。” 实打实的四十板子,不死也废了。 “照娘的意思,这种背主忘恩的东西就该打死了事,还是我儿心善,也罢,饶她一条贱命。” 米氏哼了一声,看着闺女脖子里的勒痕,心疼得不行。 趁着这次机会,米氏又把家里伺候的丫头婆子都叫来敲打一顿,有青穗血淋淋的例子,众人吓得瑟瑟发抖。 除去青穗,紫藤苑还剩一个麦穗,着实不够用,看来她得给闺女院子添人了。 众人看着被拖下去的青穗,想到她平日里威风凛凛的样子,只剩唏嘘了。 把身边隐患处理了,田娇娇并没有任何愧疚。死道友不死贫道,她虽然不是什么坏人,但也不是圣母,什么都原谅,眼下能顾着自己这条小命就不错了。 米氏看闺女郁郁的模样,心疼地抚了抚她的脸颊, “娇娇,你以后想做什么娘都不拦着,但千万别再伤害自己。丫头打发了也就罢了,回头娘再给你挑个好的。” 听着米氏的语气,田娇娇弯起唇角, “娘,我已经想通了,不会再做傻事,选丫头的事不急,回头我自己寻一个顺眼的。” 有个无条件站在自己身边的母亲还真是不赖。 “也好,啥时候看到顺眼的,只管跟娘说。” 对于闺女向自己选丫鬟的事,米氏不但不生气,还高兴闺女有主见。 送米氏离开后,田娇娇站起身,不雅的伸了个懒腰,看着一旁呆呆的麦穗,挑眉,“怎么,被吓到了还是觉得我太狠心?” “婢子不敢,就是太突然了……”有些不适应。 麦穗回过神,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跟在主子身边七八年了,今儿是第一次看到姑娘发火,一出手就把青穗打废了。 她刚才都看到了,就算好好养着,也不中用了。 果然,姑娘在鬼门关走一遭,性格变了不少。 田娇娇看着颤颤的样子,弯了下唇角,文中麦穗对原主还是很忠心的,直到原主病逝后,身边伺候的人才被恶婆婆发卖了。 “你若怕我,今儿便放你离去,也算全了我们这些年的主仆情谊。” “婢子不离开,婢子永远伺候姑娘。” 麦穗脸色一白,她七岁被夫人买回来,这些年跟着姑娘一起吃住,从未想过离开。 虽然被姑娘的手段吓到了,但她心里明白,错在青穗,那丫头仗着主子的偏爱,没少撺弄姑娘接触张秀才,刚开始她劝过几次,姑娘都很生气。 今儿也怪青穗没眼色,姑娘上吊受到惊吓,这几日精神一直恹恹的,身体还没恢复,她就迫不及待地撺弄姑娘出门,撞枪口上了。 “机会就这一次,错过就没了。既然你选择留下,就得做到忠心。若是背叛,下场可能比青穗还惨。” “婢子绝不会背叛姑娘。”麦穗磕了个头,表示忠心。 “起来吧,在院子里憋了几天,出门转转。”虽然有原主的记忆,但周围的环境,她也得熟悉起来才行。 先把家里的两进宅院逛了一遍。 田家的宅院是村里单独一份,每一进院子都是四间正屋,左右各三间厢房,院子的最后面是厨房和杂物间。 每套院子,左右都配置两个偏院。 她作为家里的闺女,住在二进左侧的紫藤院,只因为院子里有一棵枝蔓缠绕的紫藤,春秋两季都开花,平日里可以坐在紫藤下小息,是件惬意的事。 右侧为凤仙院,也是备用客房。 米氏两口子住在二进的主院,芍药居,也是因为米氏在花圃内种了一片芍药花。 前院除了待客的厅堂还住着田老爷子,也是原主的祖父。 右侧存放骡车耕牛和下人房,左侧的青竹院住着田庆来,也是她的弟弟。 站在月洞门下,田娇娇正考虑着要不要探望下便宜小弟,大门突然被推开,田庆来带着小厮一脸青紫的冲进院子。 看到田娇娇的那一刻,立马捂住脸,“你在我院子门口做什么?” “跟人打架了?” 这时代,也是有圈层的,这小子在学堂结交了几个混吃等死的同类,天天窝在一起调皮捣蛋,没少被夫子请家长。 但弄一身伤回来还真不多见。 “管你什么事儿?”田庆来捂着脸,哼了一声,进了院子。 “三贵,你说。”田娇娇看着一身狼狈的三贵,脸色严肃。 “大姑娘,这次少爷真没惹事,是王家少爷说你倒贴都没人要,少爷气不过就跟他打了起来。” 田娇娇一愣,王少爷她有印象,是隔壁下泉村地主家的傻儿子,两人都在镇上读书。 平安镇只有一个书院,分启蒙班,童生班,秀才班,男主就是秀才班的生员。 生员俗称秀才。 若是男主干的,还真是又当又立,够下头。 “胡乱传人坏话的家伙都没好心眼,不用理会。” 三贵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大姑娘,深吸口气,“……少爷打听过了,是您亲口给王二姑娘说你喜欢秀才公的,结果却被捅到张秀才面前,被他怒斥一番,” 说大姑娘死缠烂打之类,总之可难听了。 田娇娇一默,王家二姑娘,闺名王春艳,也是原主的塑料姐妹。 原主没心没肺,把人当知心姐妹无话不谈,可惜人家那她当笑话。 “麦穗,去请大夫。” 第3章 便宜弟弟被揍了 田娇娇踏入青竹院,看着冲墙侧躺的便宜弟弟,语气温和, “你能为我出头,大姐很高兴。但有些恩怨,得我自己亲自解决。” 田庆来身体一僵,瓮声瓮气的反驳一句,“谁为你了,我就是看不惯。” “我明白,你心里是把我当姐姐的。” 田娇娇轻笑一声,不等她再说什么,田庆来猛地坐起身,一脸抗拒, “你走,赶紧离开,不要在我面前假惺惺。想告状就去吧,我不怕的。” 她要是知道自己打架又跟穷秀才有关系,指不定又要闹腾。 自从他跟穷秀才结了梁子后,这位傻大姐就跟狗上身了似的,见着他汪汪咬个不停,时不时的跑到爹娘面前告他一状。 弄得他不是被骂就是在被骂的路上。实在气狠了,就堵住张秀才羞辱一顿。但隔天这位傻大姐就敢哭天抹泪的告他的黑状。 之后就被他爹拎着棍子满院子追着打。 听着这阴阳怪气的语气,田娇娇扒拉下记忆,嘴角一抽,姐弟俩半斤八两,谁也别嫌弃谁。 好在这小子虽然嘴上嫌弃,但一直护着原主,可惜最后还是被人算计弄死了。 目前看,这小子也就懒一点,混一点,倔一点……还是可以抢救一下的。 “你好好躺着,我已经给你请了大夫,打架的事情我不会跟爹娘说,丢失的面子咱们自己找回来。” 直到田娇娇出去好一会儿,田庆来才回过神,看向缩在门口的三贵,“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等大夫看过后,确定是皮外伤,田娇娇才带着麦穗出门。 走在村子里,路过的村民看见她,愣了下,立马露出讨好的笑容, “大姑娘,您这是要出门啊?” “大姑娘小心脚下,咱们村路不平,别磕着了。” 看着她们点头哈腰地讨好,田娇娇笑了下,继续往前走,刚走到村口桥头,就看到一个老妪挑着担子过来,筐里装着几颗菘菜。 “娇娇,几天不见你出门,身体养好了?”妇人停在她面前,上下打量她一遍,慈爱的眼神中透着丝丝精明。 田娇娇看着她,弯了下唇角,没想到一出门就遇见了恶婆婆。 这位就是张秀才的母亲,崔氏,年轻守寡,为了供养儿子读书,没少吃苦。明明跟米氏一样的年纪,脸上却早早熬出了褶子,两人看着相差十岁不止。 一朝熬成婆,就变本加厉的磋磨儿媳妇,偏执的要让儿媳妇尝遍她所有的苦楚,才能体谅她的良苦用心。 一句话,这女人更年期,有病。 “我身体好得很,张大娘莫不是听了什么传言?”面慈心狠,这样的人必须远离。 崔氏一愣,随即笑呵呵地点点头, “管它什么传言,娇娇都不要放在心上,反正在大娘眼里,你是最懂事的姑娘。炳文这几日一直在书院苦读,今天下午就该到家了。” 听到张炳文的名字,田娇娇扯了下嘴角,只要张秀才回村,原主总是早早地准备好吃的,双手奉上,眼巴巴地请他品尝,人家才勉为其难地尝一口。 但凡能给个中肯的评价,原主就能高兴半天。 可惜啊,母子俩用力过猛,把人作死了,舔狗时代结束了。 “张秀才不在书院住宿,也是体谅张大娘辛苦。”背地里败坏她的名声还想得好处,吃屁吧。 听着这不咸不淡的语气,崔氏一愣,“娇娇,你这丫头,是不是没听清大娘的意思?炳文要回来了。” “回呗,我还能拦着不成?”田娇娇微微一笑,招呼着麦穗走了。 崔氏看着主仆两人越走越远,脸色直接耷拉下来了,这死丫头,上吊之后怎么更蠢了,到底听没听懂她的意思? 还是故意给她摆谱? 哼,等她进门了,看怎么收拾她这个蠢东西。 田娇娇站在一个土坡上,看着远处是高耸入云的山峰,覆盖着郁郁葱葱植被,山顶之处还弥漫着白色的雾气,给人一种高不可攀的既视感。 一条瀑布奔腾而下,汇集成河流,绕着村而过,为周围的庄稼提供了灌溉水源。 田家村依河而居,搭建了一片错落有致的农舍,约莫着有二三百户,但像她们家两进大院子,是村里的独一份。 周围是绿油油的田地,现在不是农忙季节,偶尔能看到几个农人穿梭在田间地头。 原始的田园画卷,别有一番滋味。 山崖上的瀑布飞流直下,把河床冲得很宽。 田娇娇看着河面荡起的水波纹,眼神清冷。 青穗那丫头怂恿原主,说鱼汤补脑,最适合读书人,若能亲自钓鱼熬汤,送给张秀才,定能打动他的心,结果河边湿滑,她失足落水,被后山的小猎户救了上来。 若是等田家人过来救人,原主的身体早就被冲到三里外了。 就因为这事,没少被张秀才拿来做文章,说她身体被别的男人碰过,有了污点。被PUA多了,原主竟然也认为自己不干净了,对不起夫君,在他面前更是伏低做小。 我去,一想就心口疼。 麦穗默默地跟在姑娘身后,看姑娘盯着河面发呆,忍不住开口,“大难过后必有后福,姑娘是有大福气的人。” 大福气? 青穗每次怂恿原主接近张秀才时,都会说这三个字,现在听着膈应得很。 麦穗看着姑娘拧起的眉头,突然就后悔了,青穗那死丫头天天把大福气挂在嘴边,把她都影响了。 就在她想着怎么解释一下时,就听到不远处的灌木丛后,响起几声骂骂咧咧和拳打脚踢的声音。 “打死你这个狼崽子,竟然敢咬我,不就是吃你一只兔子吗?” “就是,周哥吃你的兔子是看得起你,别给脸不要脸。” “你一个外来户,想要安稳住在咱们田家村,就得给我夹紧尾巴,否则,明儿就把你赶出去。” 说着,还有人啐了一声。 田娇娇皱眉,迈脚走过去, 绕过灌木丛,就看到四五个熊孩子正围堵一个少年,旁边还有一人掐着腰,另一手拎着只兔子,一脸嘚瑟。 第4章 遇见一直狼崽子 记忆里,这几个全是村里的二流子,平日里正事不干,就会偷鸡摸狗,扒寡妇门。村里人看到他们都是绕道走,混的鸡嫌狗不待见。 “你们做什么?” 田娇娇看着被按在地上的少年,眼角和嘴角都泛着青紫,此时正努力地想要挣脱挟制,太阳穴青筋都凸出来了,还有那双阴鸷的眼神,乍一看还挺吓人的。 拎着兔子的少年看到田娇娇突然出现,也就愣了下,就露出吊儿郎当的笑容。 这人叫周川,是周保正的侄子,平日里仗着周保正没少作恶,村里人敢怒不敢言。 “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田家千金,听说你上吊没死成,看来是真的。” 不等田娇娇开口,旁边的麦穗就掐着腰骂开了,“你才上吊,你全家都上吊。我家姑娘好得很,再敢胡乱编排,看我不撕了你的嘴?” “切,全村都传遍了,说你以死明志,一心要嫁给秀才爷。” 周川盯着田娇娇,啧啧一声,眼神讥讽。 “胡说八道,我田家要钱有钱,要田有田,我脑子残了才会嫁给一个穷秀才,吃了上顿没下顿。倒是你,大白天欺负人,抢人东西,胆子倒是大得很?” 田娇娇看着他手中的兔子,冷声开口。 “哼,这狼崽子住在村里,吃他一只兔子怎么了?一个外来户,要不是我大伯可怜他,早把他撵走了。”周川哼了一声,眼神自得。 “照你这么说,田家村除了田姓,全是外来户。但我们田家祖上容纳百川,接纳外来人,只要掏钱买了宅基地,就是田家村的村民。可不是你一句话就能把人撵走的,还是说你在田家村住久了,忘了你姓周了?” 面对田娇娇的质问,周川脸色一红,随即脖子一梗, “那又如何,今日不同往日,现在我大伯才是保正,村里大小事皆由我大伯说了算,我说谁是外来户谁就是。” “是吗,田家村周围九成都是我家的田地,租种田地的村民也占了八九成。大家劳心费力,就为了维持个温饱。如果我家收回田地,村民没了收成,你猜他们会不会跑到你大伯门前闹,到时候周保正该如何收场?” “嗤,要闹也是去你家闹,关我大伯什么事?”当他傻吗,用这个威胁他,村民有没有粮食,关他屁事? 看着他嘚瑟的样子,田娇娇嘴角勾起一抹嘲弄, “村民租种我家的田地,哪个不是客客气气的,谁敢撒野?” 自古以来,佃户遇到地主,只能低头哈腰赔笑脸,就怕一个不高兴,把地收回了,没得种了。 “村民有难找保正,你大伯若是处理不了,县太爷肯定换人,又不是正儿八经的官,换个保正也就是一句话的事情。” 这年头皇权不下县,县令会任命一些保正和耆长,管辖村镇治安和催缴赋税。 但大多情况下都会选地方富户来担任,也就是周围的地主。普通百姓本就对地主忌惮,管理治安和督促税收也能事半功倍。 记忆里,她祖父曾经就是平安镇的保正,后来年纪大了,她爹嫌麻烦,不想接任,就让出去了。 刚好周保正认识几个字,要不然怎么也轮不到他。 “你……”周川瞪着田娇娇,脸色涨红。 大伯对他的保正之位很看重,要是知道被他给嚯嚯没了,定然饶不了他。 周川盯着田娇娇,有些咬牙切齿,但却不敢招惹她,田地主疼爱闺女是出了名的,若是把这丫头惹哭了,大伯也护不住他。 “把兔子留下。” 临走还想带走兔子,这是有多贪? “哼,老子也不稀罕。”周川把兔子扔在脚下,还不甘心地踩了两脚,才转身离开。其余几人看周川都走了,也松开手溜了。 小猎户躺在地上,呼呼地大喘气,之后翻身坐起,浑身上下透着一股戾气,特别是眼里的愤怒,好像能喷出火来, “两清了。” 田娇娇看着他,满脑子的问号。 发现田娇娇眼里的疑惑,小猎户拧眉,语气低沉,“你溺水,我救你一次,今儿你替我解围,咱们两清了,谁也不欠谁。” 也是,这女人被家里娇惯着,根本不会把他的救命之恩放到心里。 当时他把人拖上岸时,这女人已经晕了,好多村民看热闹。 田地主为了保护闺女的名声,还威胁众人不准乱说,要是传出什么闲话,直接收回佃租的田地。不管村民心里怎么想的,但面上个个拍着胸脯子保证,绝不乱说话。 他不喜欢欠别人,相互抵消最好。 被人当面提醒救命之恩,田娇娇顿时有些尴尬, “救命之恩怎么能抵消,我欠你一声谢谢。” “不用了,田地主已经谢过了,还送了谢礼。”当然,除了道谢,还有威胁。让他嘴巴严一些,别乱说,损坏他闺女的名声。 田娇娇打量他,少年整个人精瘦精瘦的,应该是经常在山林跑的缘故,一点多余的脂肪都没有,也就比她高半个头。 田娇娇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身板,圆脸还带着婴儿肥,腰上也有软肉肉,一米六的身高一百一十斤的体重,属于微胖。 也不知这少年把她救上来费了多大劲? 少年看着田娇娇一直盯着他,眉头一拧,拎起兔子拍了拍土,转身离去了。 “姑娘,这小猎户的眼神好可怕。”麦穗看他走了,才敢开口。 “被人欺负多了,时间长了,有戾气正常。” 田娇娇怜悯地看着他的背影,就算小猎户能打,但双拳难敌四手,他本就不合群,那些人又惦记他的猎物,估摸着没少被群殴。 “周川仗着周保正,没少欺负人,看今日这情况,定然不是第一次了。” 老猎户死后,就剩小猎户一个人,确实可怜。 田娇娇叹息一声,转身往家走。 刚拐到村门口,又遇见熟人了。 张炳文一身青衿长衫,手中抱着两本书,正跟周秀儿在路口说话。 周秀儿,周保正的小闺女,也是原主的朋友,标准的塑料姐妹花。 第5章 遇见渣男 她跟张炳文青梅竹马,郎情妾意,唯一的阻力是秀才娘,她一直想让儿子找个读书的助力,不用再为脩束给人抄书分散读书。 而这个周秀儿不但是个摘桃高手,为了拉拢住张炳文,前期扮柔弱扮清纯,成为心口抹不去的朱砂痣,白月光。 后期为了吸引男主的目光,不惜用腹中的孩子算计,让本就厌恶原主的张炳文对她更不假辞色。好在这人也没好下场,被丞相千金找个错处打发到庄子上,没多久就暴毙死了。 张炳文一扭头,刚好看到田娇娇向他走来,眉头立马皱了起来,这女人还真是阴魂不散,竟然在村口堵他? “文哥哥,你每天这么辛苦读书,真是辛苦了。” 走近后,田娇娇就听到这茶味浓厚的语气,无语地翻了下白眼,想上进不辛苦,等着天上掉馅饼吗? 再说,他努力也是为了他自己,别人又沾不上光,心疼个屁啊。 “咦,娇娇,你是来接文哥哥的吗?” 周秀儿看到田娇娇,立马迎上来,笑眯眯地拉着她的手,“你这是算准了文哥哥这个点回村的吧?” 田娇娇抽出自己的胳膊,这个周秀儿和青穗一起打配合,忽悠人都有一套。 明明自己也喜欢张秀才,却摆出一副我们是好姐妹,我都是为你好的姿态,偏偏原主还很感动。 果然,听到周秀儿的提醒,张炳文的眼里顿时多了一抹嫌弃。 “借过,别挡路,我赶着回家吃饭呢。” 田娇娇懒得瞅这俩人作精的样子,把周秀儿扒拉到旁边,头也不回地往家走。 周秀儿一愣,转头看向张秀才,发现他也脸色发黑,心里一喜。 “娇娇,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还没恢复好?” 周秀儿追上来,再次拉住田娇娇的胳膊,一脸委屈, “你是不是生我气了?你为了文哥哥上吊的事情我听说了,本来要去看你的,但在大门口被人拦下了,说你需要休息,我才没进去打扰。” 说起这事,周秀儿心里气得要死,当她听到这个消息时,第一时间就想过来看笑话,偏偏到门口被人拦下了。 “你以死明志,别说文哥哥了,我都感动得不行,现在整个村子都传遍了,你和文哥哥的亲事肯定没跑了。” 田娇娇越是死缠烂打,文哥哥越是讨厌……反正谁也别想挡她的路。 听着周秀儿夸张的一起,田娇娇扭头看她,“我就几天没出门而已,谁说我上吊了?” “咱们村都传遍了……” 不等周秀儿说完,就被田娇娇轻笑一声打断了, “你这人真有意思,非要坐实我为一个男人寻死觅活,都说高嫁低娶,我图他什么?” “身为女子,一辈子吃喝不愁,生活安逸,就是好日子。而且,我现在过的就是人人羡慕的好生活,干嘛非要找不自在?从来只听说人往高处走,还没见过哪个傻的非要去受穷。” 张秀才:“……” 果然,她心里终究是看不上自己。 周秀儿一愣, 这死丫头前阵子还爱得死去活来,说是要为文哥哥付出一切,怎么转眼就变了? “文哥哥可是秀才,以后是要做官老爷的,就算你家是地主,见了官老爷也是要下跪的。” “以后的事儿谁说的准呢,反正我现在的日子过得很滋润就行,” 田娇娇说着,弹了下袖子上的褶皱,冲她眨眨眼, “其实我知道你喜欢张秀才,他也喜欢你,你们两个才是天生一对。”都喜欢投机取巧,走捷径,索性捆绑在一起。 她退出了,接下来就看你们自己表演了。 张炳文盯着田娇娇离去的背影,抿着嘴角,“欲擒故纵,不知所谓。” 若非他不想让母亲太辛苦,只有田家能帮上他,以田娇娇的愚蠢,怎么可能入他的眼? “文哥哥,你别生气,都怪我没能力帮助你,不得已才让你忍受田娇娇的任性。” 周秀儿看张炳文生气,体贴凑近一步, “回头我再帮你劝劝她,你们应该很快就能成亲了。” 张大娘还等着田娇娇嫁进来,支持文哥哥读书呢。 “不用劝,无非就是耍性子引人注意,晾她两天就老实了。”平时撵都撵不走的人,在他面前搞欲擒故纵的戏码,可笑至极。 张炳文哼了一声,眼里都是厌弃。 周秀儿弯了下嘴角,轻声安慰,“文哥哥既然猜到她的意思,哄一哄也就好了。” 张炳文伸手握着周秀儿的手,眼里都是心疼,“你就是太心软,太为别人考虑了。田娇娇但凡有你一半好,也能让我省心不少。” 周秀儿抬起头,眼中都是委屈,“只要文哥哥心里有我,其余的我都可以不在乎,读书是大事,耽误不得,只有田娇娇能帮上你。” 周家家虽然也有些田产,但家里的哥哥也在读书,根本不可能去贴补一个外人。 “早晚有一天,我会站在众人之巅。” 张炳文眯着眼,胸中隐忍万丈豪气,他不会一直屈居于人下的。 田家虽薄有家资,却一个个的肥肠满脑,一身铜臭,他根本不屑与之为伍。 “我相信文哥哥,一定会考上功名。有田家资助,你不用再为束脩发愁,一心读书考科举就行。” 周秀儿眼神灼灼地看着他, “我等着文哥哥高中,到那时,你只要还能记得秀儿,我就心满意足了。” “说什么傻话,到时候我一定说服母亲,把你娶进门。” 张炳文温柔地看着她,语气轻柔,看得周秀儿心里小鹿乱撞,娇羞地点点头。 “我等你来娶我。” 晚饭后,田娇娇一家人坐在院子里纳凉,说话嗑瓜子。 家里总共就五口人,田老爷子,田父田继祖,田母米氏,小弟田庆来,再加上她。 只有田庆来,坐没坐相,靠在椅子上斜着半个身子,跟个麻花似的,也不怕扭断腰。 “天气越来越热,有一阵子没下雨了,已经有村民开始挑水浇地了。”田老爷子拿着旱烟袋,吧嗒一口,哑着嗓子开口。 第6章 欺人太甚 这时期的烟,都是土烟,自己捯饬的烟丝,常年吸下来,不但嗓子沙哑连指甲盖都是黑黄色的。 “爹放心,佃农都精着呢,好多都是侍弄庄稼的老把式,缺水缺肥啥的,不用催促就干了。”家里田地那么多,要是个个都要他操心,还不累死? 再说,田地佃租出去,图的就是一个省心,他哪有精力挨着庄子吆喝着浇水施肥? “佃租出去的田地咱们自然不用管,但咱们自己手上的二百多亩,有一半都是下等田,但多少都有点出息,该浇水的还是要浇一浇。” 上好的良田和中等田都租赁出去了,剩余的一些边角料,坡地,沟地,砂石荒地,这些都不在交税的范围,平时由家里的长工打理。但再差的土地,旱了也得浇水,能收一斗是一斗。 “爹放心,明儿我让刘喜长贵去浇地。”田父点头附和。 一家人坐在一起,讨论着田里的收成。 但此时的张家小院里,气氛诡异的低沉。 张秀才看到家里冷锅冷灶,询问下,才知道母亲跟田娇娇见过面了,而她竟敢敷衍母亲,真是给她脸了。 “该死的,真是欺人太甚。” 张炳文紧握着拳头,狠狠地拍了下桌子。 崔氏站在门口,捂着咕咕叫的肚子,伸着脖子张望,天都黑了,这死丫头咋还不送吃的过来? 平时这个时候,早就巴巴的赶来了。 “儿子,你是不是又惹她生气了?” “……没有,不用等她,咱们自己做吃的就是。”张炳文黑着脸,一副受了奇耻大辱的表情。 崔氏最后看一眼空无一人的大街,转身回来, “儿子,田娇娇那丫头没心眼,你也别总跟她呛着来,以后总归要娶她进门的,怎么不满也忍着些,读书重要。” 儿子是秀才,按照朝廷律法,可以免除徭役和五十亩的田税,所以,村里那些有田产的人家主动把田地挂在儿子名下,然后收取相应的投供,只收官府税收的一半,就足够吸引人了。 但儿子读书费钱,家里依旧吃紧。她不得不打主意打到田娇娇身上,田家又是个宠闺女的,只要拢住那丫头,儿子再也不用为束脩发愁。 张炳文抿着嘴角,他理解母亲的辛苦,深吸口气,“让母亲担忧了,是儿子的不是。” “也是为难我儿了。”崔氏叹息一声,转身去了厨房。 一夜好梦, 田娇娇睁开眼,看着浅蓝色的床幔,两侧还挂着长穗穗的流苏,当田家的闺女,她心里还算满意,被一家子宠着的感觉确实不赖,原主既然不知道珍惜,那就换她来享受吧。 起身洗漱,就去了前院,陪着田老爷子一起用饭。 老爷子今年五十五岁,头发全白了,但耳朵一点不聋,每天用过饭,都会拿着烟袋锅子去田里溜达溜达。 作为一个老地主,老头最钟爱的就是家里的田地。 “闺女,跟娘回院子,这几天又给你做了一身新衣裳,试试合身不?” 米氏拉着闺女,一起回了后院,把做好的浅蓝色襦裙拿出来, “怎么样,这颜色好看不?” “娘做的,自然没得挑。”田娇娇甜甜一笑,让米氏帮着穿上了新衣。 “好看……我闺女长得好,穿什么都好看。”米氏上下打量一遍,夸赞闺女的话张嘴就来,“天气越来越热了,这颜色清爽,也能凉快些。” 有新衣裳,米氏又把闺女的麻花辫散开,把头发全都绾到头顶,梳成桃心髻,用两支银簪固定,再绑一条浅蓝色的发带。 发带上坠着银珠子,垂在肩头,走起来轻轻摆动,俏皮可爱。 田娇娇站起身,转了一圈,衣裙飞舞,发带飘逸,好一个娇俏的女郎。 “好看,咱们老田家的闺女,有一个算一个,都没我闺女出彩。” “因为娘把我生的好,是我沾了娘的光,”孝顺母亲第一步,学会夸人,最好把她夸成一朵花。 她也没睁眼说瞎话,米氏五官明艳,平时也保养的也不错,三十五岁的年龄,脸上几乎没什么褶子。 “哎哟,还是养闺女好,听听这小嘴甜的,跟抹了蜜似的。不像你弟弟,要么不见人,要么躺着成一摊泥,怎么说都改不掉那身坏毛病。”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瞧瞧女儿多贴心。 米氏被夸的合不拢嘴,心里已经琢磨着再给闺女做几身换着穿了。 有了新衣裳,田娇娇跟米氏说了会儿话,就想到了小猎户,就忍不住问了几句。 “后山的猎户娘了解吗?” 原主除了追在张秀才屁股后面献殷勤,别的什么都不关心。 “都是一个村住着,知道一些,郑猎户还在的时候,咱们家想吃野味都是跟郑猎户买的,他们父子来送货时,娘见过几次,那孩子比你还小一岁呢。” 米氏说着,叹口气, “他们父子七八年前来的咱们村,郑猎户是打猎的好手,有点本事在身,村里人忌惮,也不敢找麻烦。自从郑猎户死后,村里人没少欺负那孩子,借机抢他的猎物。直到那孩子发狠,差点把人打死,才震慑了村民,但也让他彻底孤立了。” 田娇娇点头,原来如此。 这年头人都缺肉,看到肉腥就迈不开腿,私下里抢夺肯定不少,要不然那个小猎户也不会瘦成麻杆。 “也是个可怜孩子,好在郑猎户把手艺传给他,也能养活自己。”米氏叹息一声, “看在救命恩人的份上,我以后多照顾他一点。”想到那个阴郁的眸子,田娇娇决定拉他一把,长期被欺负下去,保不准哪天就黑化了。 三观若是歪了,没了人性,一冲动把村子屠了,找谁说理去? 回到紫藤院,田娇娇直接麦穗,“早上蒸的包子还有吧,装几个咱们出门一趟。” 麦穗答应一声,拎着食盒去了厨房,早上冯妈和大娘子一起蒸的包子,馅大皮薄,可好吃了。 刚走出家门一会儿,田娇娇就顿住了脚,这个点,张炳文不是应该在书院吗? 第7章 怼人不客气 张炳文站在土坡前,背着手看着河里游泳的几只鸭子,脸色黑沉,直到听到脚步声,才转过身,看到田娇娇悠达着走来,火气噌的一下起来了。 刚好开口质问,鼻翼间就弥漫着一股肉香味,看了眼麦穗拎着的食盒,心情终于好了点,但一想起昨晚母亲失望的神色,眼神依旧不善。 “犯了错就得受罚,别以为耍点心思,就能得到原谅。” 田娇娇一时没明白他的意思,疑惑的看着他, “……什么意思?” 张炳文一愣,甩了下袖子,一手背在身后,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说谎骗人,不重承诺,这就是你的教养?” 本就骄纵蛮狠,现在又多了一样,还真是劣迹斑斑。 “你这人真奇怪,你有什么资格跟我提教养?什么说谎骗人,空口白牙,小心我告你诽谤。”还以为她是原主那个恋爱脑,非你不可啊? 做什么美梦呢? 触及她眸中明毫不掩饰的嘲讽,张炳文冷哼一声,又甩了下袖子, “收起你那欲擒故纵的把戏,身为女子,任性跋扈,只会惹人厌烦,害人害己。” 母亲因为她的失约,唉声叹气,愁眉不展,看得他也食不下咽。 田娇娇看着他端着架子,骄傲的抬着下巴,仿佛高人一等的模样,就忍不住摇头。 “张秀才,注意你的言辞。作为读书人,随意评判一个女子,读书人高风亮节的品质呢,被你吃了?” 双标狗,不知所谓。 触及那双不可思议的眼眸时,田娇娇扯了下嘴角,语气一点没客气。 “不管怎么说,我对你们张家也算有帮扶之恩,不求你知恩图报,但也不用恶语相向吧?一串钱丢到水里还能听个响,扔到你家就跟肉包子打狗似的,真当自己是盘菜啊?” “你……” 张炳文被刺激的脸色涨红,被人当面说忘恩负义,对他一个读书人来说,简直奇耻大辱。 若是被有心人听去了,他名声就完了。 “你什么你,养只狗还知道摇尾巴呢,你一个读书人,不感恩就罢了,还在这得寸进尺,给你脸了?” 田娇娇掐着腰,开启炮火一点也不客气。 她可不是软柿子,让你捏来捏去。 穿书前,她可是家里的独生女,爸妈担心百年后她被人吃绝户,不但让她学了散打,性子也培养的足够泼辣。 再加上奶奶的言传身教,她在上小学时就成了班里的吵架王,因为太强势,没少被请家长。 爸妈的宗旨就是,不占便宜,也不能吃亏。 但自从接管家里的公司后,阳谋阴谋轮番上演,她都麻木了。 也不知是不是过刚易折,当她带着团队忙碌了三个月才做好的企划案,竞标的前一晚底价遭泄露,细查之下发现有人监守自盗,恼怒之余,她直接把人送了进去。 没想到对方刑满释放后,竟然实施报复,拼着同归于尽的想法在高架上撞了她的车,到现在她仍记得,那人得逞时残忍又快意的笑容。 已经养成的性格,改不掉,看着人犯贱,不反击憋得慌。 张炳文震惊的看着她,气的整个身体都在颤抖,伸着手指头你了半天,最后一脸酱紫的憋出四个字。 “你、你昨天是不是遇到我母亲了?” “没错,看到了,还打了招呼呢。”田娇娇恍然,怪不得,老虔婆又作妖了。 “那你为何言而无信,欺骗一个老人家?”张炳文仿佛找到了发泄口,直接质问,就跟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田娇娇意味不明的看着他,好一会儿才夸张的捂着嘴, “我的老天爷,你们母子莫不是还等着我给你们送吃喝吧?真是好笑,真指望让我养着你们?” 原主费尽心思的往他们家扒拉东西,次数多了,这是养成习惯了! 看着田娇娇夸张的样子,张炳文脸色烧得慌,就跟被人打了个耳刮子似的,让女人养这几个字对男人来说,就是羞辱。 “你、你简直不可理喻。” “呵~,敢做就不要怕人说?” 真是,又没冤枉他? 看出他脖子青筋凸起的模样,田娇娇丝毫没有同情,要不是怕他被气死了,还有更难听的话等着他。 这丫毕竟是书中的男主,万一气死了,世界崩塌了,她怎么办? 在没有摸清门道之前,只需羞辱一下就行,不能轻易动手。 再怎么弄,也不能跟自己的小命过不去。 张炳文深吸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盯着田娇娇的眼神,透着怀疑,难道她想用这种方式引起自己的注意? 若真是如此,那就是自寻死路。他定然不会轻易放过。 “你简直不可理喻,如此粗鄙之人,以后莫要再出现在我面前。”说罢,也不理会田娇娇,甩袖而去。 看着羞愤而去的背影,田娇娇哼了一声,这人果然有大病。 麦穗站在旁边,一脸敬佩的看着她家姑娘,眼睛都瞪圆了,看来她家姑娘真的把秀才公放下了,要不然也不会这么怼他,真是太过瘾了。 “姑娘,你真厉害。” “小菜一碟,走吧。” 田娇娇翘起唇角,带着麦穗直接去了后山。 郑猎户家的小院坐落在山脚下,独一户,一看就是村里的边缘人物。 两人看着门上的锁头,“姑娘,咱们来的不巧……” 话没说完,田娇娇就发现前面的山坡上,少年一身短打,肩上扛着两股叉,走下来。 看到田娇娇主仆,少年神色默然, “有事?” 他们虽然一个村住着,但两人并不熟。 “家里蒸了包子,给你送点过来,顺便想问点事儿。” 田娇娇瞧他这小身板,瘦的跟麻杆似的,估计体重都没她的高。 少年看她一眼,抿着嘴角,没说话。 田娇娇也不在乎他的态度,一个人住在后山,没有朋友,不善言辞,可以理解。 “是真的,我想吃点野味,你要是猎到野鸡,野兔啥的,就送我家去。” 她居住的时代,大多都是养殖的,想吃个野味难如登天,一不小心入口了保护动物,弄不好就得进去踩缝纫机。 第8章 我是读书的料吗 少年看着她笑眯眯的样子,抿着嘴越过她打开门,直接进了院子? 田娇娇顺势跟了上去,看着晾晒的兽皮和一些草药,自觉地找板凳坐下。 “除了想买几只野味打打牙祭,还想问问,你经常在山林走,可见过狼狗崽?”他们家在村头,以后进进出出,她想养条狗壮胆。 “狼狗?”那东西凶得很,不好驯化。 “是啊,我想养一只。” 狼狗是狗和狼的串,集中了两者的优点。 当然,村里的土狗也能看家,但毕竟没有狼狗机敏。 少年盯着田娇娇看了几眼,便转过头去,“狼狗崽不好找,我也就小时候见过一只。” 不等田娇娇开口,刚把包子捡到海碗里的麦穗,好奇的问了一句, “姑娘,什么是狼狗?” “字面的意思,狼和狗生的崽。” 虽然狼属性骄傲,土狗不大好看,但总有那么一两只眉清目秀,跟狼看对眼的。 “姑娘懂得真多。” 麦穗一脸崇拜,看的田娇娇忍不住咳嗽一声, “狼狗崽可遇不可求,托你打听一下,这事不急,先打打牙祭才是真的。” 少年抿着嘴角,脸皮一抖,“我早上刚下了套子,运气好的话,明天早上我跟你送去。” “好嘞。”田娇娇痛快的应下。 坐了一会,看着少年沉默寡言摆弄打猎的工具,田娇娇也不好多待,起身离开,刚走出门口,就听到少年开口。 “郑小秋,我的名字。” “嗯?哦。” 田娇娇回头,看着少年略显窘迫的脸,弯起唇角, “原来你叫小秋啊,我比你大一岁,你要是不介意的话,可以叫我姐姐。” 这娃一个人太孤僻了,交个朋友也不错。 听着这话,郑小秋脸色脸皮一紧,当她的面砰的一声把门关上了。 “果然是青春期少年,喜怒无常。” 看着紧闭的大门,田娇娇摸了摸鼻子,幸亏退得快。 走在路上,田娇娇看着远处高耸入云的山峰,浓密的山林,等她跟小秋混熟了,也去山里见见世面,看看原始山林是什么样的? 以前倒是想冒险,但作为家里的独生女,需要学习东西太多,玩时间很少。接手公司后,又整天忙碌,只有年终才有休假。 难得的假期,她只想找个安静的地方躺平,根本不想劳累。 “娇娇,你去哪里了?” 说话间,周秀儿从河边上来,一头青丝被她挽在头顶,用一根桃木簪子固定,发髻上绑着一条淡青色的发带,发带上绣着黄色的迎春花,很符合她的身份。 她在围裙上擦了把手,看到田娇娇身上又换了新衣裳,眼中闪过羡慕。 作为是家里的小闺女,娘比较疼她,每年可以做两身衣裳,一身夏衣,一身双层的秋衣。 一到冬天,秋衣夹层塞上棉花,就成了袄子。向她这样的待遇,在村里算是极好的了。但跟天田娇娇根本没法比。 三天两头的换新衣服,看的她眼睛疼。 田娇娇看着岸边摆放的一盆脏衣服,“我就随便逛逛,别耽误你洗衣服。” 她又不是欠得慌,跟这种心眼子不正的人多说一句话,她都膈应。 周秀儿一噎,双手搓了下,“娇娇,你是不是生我气了?” “我确实不想跟你说太多。” 田娇娇打直球,直接把周秀儿给噎着了。 尽管心里气的要死,但为了文哥哥,还是把心里的火气压了下来。 “娇娇,你是不是跟文哥哥闹别扭了?” 听着这话,田娇娇一愣,两人这么快就通过气了? 速度啊。 “没有啊,大家都说我这人任性跋扈,若是有仇当场就报了,绝对不会生闷气。” 田娇娇看着她惊讶的眼神,指了指河里, “你泡在水中的衣裳要被冲走了。” 周秀儿一惊,赶紧往下跑,那可是三哥的长衫,要是被水冲走了,娘肯定会生气的。 等她费力的把衣裳拖上来,再回头,哪还有田娇娇的身影。 周秀儿咬着嘴唇,紧紧的握着棒槌,用力的捶了几下。 明明都是家里唯一的闺女,田娇娇那么蠢,都被当成宝,而她在家中,就跟河边的野草似的,虽然娘也心疼她,可是但凡涉及哥哥,她立马就得往后靠。 “我一定要自己争气,生的好算什么,嫁得好才是真的好。”娘一直念叨,女人成亲,就是第二次投胎,只要选的好,一辈子也就安逸了。 回到家,刚要穿过月洞门回院子,就看到田庆来躺在摇摇椅中,三贵在旁边摇着蒲扇,舒服的想让人踹一脚。 她来这个家半月多,跟他并没有说过几句话,而且这人对她还有点抵触。 “身上的伤好了吗?” 田庆来睁开眼,看着姐姐逆光而站,懒懒的侧了个身,“蹭破点皮而已,我可不像某人,掉根头发都能红眼圈子。” 田娇娇一默,阴阳她,原主有这么作? “你准备什么时候去书院?” “再说吧,我不去书院,夫子指不定多高兴呢。”难得这次的借口充分真实,且让夫子舒坦几天吧。 田娇娇抖了下唇角,还挺有自知之明,也算没傻透。 “你十三了,有想过长大后做什么吗?” “这还用问,肯定是继承家产当地主啊。” 田庆来想也没想,懒洋洋的开口,之后侧身看了她一眼, “怎么突然问我这个?” 这么理直气壮? 田娇娇一噎,她也打算咸鱼躺,但家里就她们兄妹俩,都躺了可咋整? “我就是觉得像你这样的年纪都会给自己立个志向,比如当个大将军,大官老爷,最次也考个功名,混个士绅当当。” 田娇娇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托着下巴,眼神温和的盯着他,看的田庆来浑身不自在,猛地翻身坐起,一脸防备的看着她。 “说吧,你又作什么幺蛾子,直接划出道来吧?” 说这么多,肯定又在想法子坑他? 田娇娇砸吧下嘴,眼睛眨了眨,“都说好男儿志在四方,你就一点不心动,比如让咱家再创辉煌啥的?” “……你脑子是不是进水了?你看我是那块料吗?” 第9章 忽悠小弟 倒是有自知之明……没有试过,怎么知道行不行? “那你有没有想过好好读书?” 家里若是出个读书人,就算考个秀才啥的,他们田家也能混个末层的乡绅当当。 别小看秀才,也是百里挑一的不好考。 要不然,崔氏也不会如此嘚瑟。 可惜,这货上个学,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就是不开窍。老两口索性也就放任了,只要多认识几个字就满足了。 “好好读书?”开什么玩笑? 夫子看到他胡子都能翘起来,要多嫌弃就有多嫌弃,要不是他爹给的多,早就被撵回家了。 田娇娇看他如此,忍不住叹口气,连眼角都耷拉了。 “其实我根本不喜欢张炳文,就是看他读书好,有些羡慕而已。” 编,使劲编。 当他三岁小孩呢。 “我说的是真的,你想想,你去书院,我是不是缠着爹娘也想读书来着?” 虽然原主只是头脑一热的想法,但也是实施行动了的,米氏愣是给她高价请了个夫子回来。 当然,最后半途而废了,但原主也是识字的。 倒是她这个弟弟,在学堂混了这几年,没少请家长,把夫子气的直曰,孺子不可教。 他们兄妹俩,半斤八两。 田庆来点头,确有此事。 “张家算计我,让青穗背叛我,说到底就是吃了没文化的亏。我要是多读两本书,懂些大道理,也不至于让人牵着鼻子走。” 说着,田娇娇噘着嘴,澈的眼眸中透着委屈,看着怪可怜的。 自从张炳文出现后,姐弟俩每次见面,都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这还是第一次正常说话。 “张炳文那孙子,我早晚套他麻袋。” 田娇娇:“……” 现在是套麻袋的事儿吗?赶紧卷起来啊。 “咱们乡下读书人少,冒出头的更是没几个,所以才凸显张炳文,让人高看两眼。若是你也能考个秀才回来,光宗耀祖不说,我也不用羡慕张家了。” 田庆来盯她片刻,好一会儿瓮声瓮气的开口,“你以为我不想考吗?” 也得考得上才行啊? “……其实你在我心里,是很聪明的,就是心思没放到读书上而已。” 田庆来今年十三岁,有读书的底子,若是现在卷起来,考个秀才应该还是可以的。蒲松龄七十岁还参加科考呢,好饭不怕晚嘛。 “你真觉得我行?”不是忽悠他吧? “那是自然,你只要努努力,肯定能超过张秀才那个人渣。” 你不卷起来,我怎么咸鱼躺? 田庆来摩挲着下巴,陷入了沉思,之后还是摇摇头, “算了,我就不是读书的料,要是摩拳擦掌干起来,最后啥也没捞着,我可丢不起那个脸。” “这个好办,让爹再给你请个夫子来家里教你,一对一教学,保证比在课堂上进步快。” “……还可以这样?” “当然,回头我跟爹娘说,让他们给你寻摸个靠谱的夫子,你努力一把,我也跟着再学几个字,咱们一起把张炳文那个人面兽心的家伙踩在脚下。” “我早就说张炳文不是好东西,你终于看清他的真面目了。” 田庆来看着大姐,终于欣慰了一把。 “我这就去告诉爹娘,让她们请夫子去,你就等我好消息吧。” 田庆来:“……” 怎么突然间就请夫子了?他还没想好呢。 看着大姐消失的背影,田庆来转头看向三贵, “咋就聊到请夫子上了?” 三贵挠挠头,“张秀才读书好,兴许姑娘咽不下那口气。” 看着早就没影的月洞门,田庆来抓了把头发,是这样吗? 田娇娇回到院子,喝口水休息一会,就去了住院,米氏正带着冯妈做午饭。 “闺女回来了,中午吃汤面,冯妈擀的面条可劲道了,一会娘再单独给你煎个蛋。” 米氏把莼菜的嫩叶摘下来,一会儿下到汤面里。 “娘真好,但不用单独给我做,把鸡蛋打散,咱们一起吃就行。”田娇娇捏了捏腰间的软肉,都是爱的代价。 “我闺女长大了,知道心疼人了。” 一听这话,米氏感动的不行,在围裙上擦了把手,捏了捏她的脸颊, “女儿家,就得养的白白胖胖才有福气,你可千万别学那些瘦不拉几的麻秸秆,病殃殃的看着就晦气。” 闺女一直羡慕周秀儿那细软的腰肢,说什么惹人恋爱。都是屁话,只有身体强健有力气,以后成亲生子才有好处。 反正她绝对不能把闺女养成那种弱柳扶风的病歪歪。 晌午饭刚做好,田老爷子父子俩就踩着点回来了。 大家围坐在一起,每人面前摆着一碗汤面,唯独田娇娇的碗里多一个金黄的煎蛋。 米氏笑眯眯的催促她吃,其他人一副司空见惯的模样,一点反应都没有,就连最小的田庆来,也只顾着扒拉自己碗里的面条,一点怨言都没有。 田娇娇:“……” 她有点咽不下去啊。 “愣着做什么,快吃啊,凉了就不香了。”米氏看着她,这丫头吃个饭也发呆。 最后,田娇娇把煎蛋一分为二,夹给田庆来一半,“小弟吃,读书费脑子,多补补。” “咳咳……” 田庆来刚喝了一口汤,被田娇娇一句话给呛着了,好不容易缓口气,红着眼圈子看着她。 你故意的吧? “他那脑子一天用不上两次,补了也白搭。”田继祖看着儿子眼巴巴的样子,哼了一声。 其他人对这话都赞同,连个眼皮都没掀一下。 田庆来瞪了眼田娇娇,直接把那半个煎蛋还回来, “我才不稀罕吃。”无故献殷勤,肯定没安好心。 田娇娇突然想起,田庆来刚开始读书时,米氏每天都给他带一个煮鸡蛋,生怕他在学堂饿着。但这小子接二连三的闯祸,气的米氏直接断了他的零食。 还威胁说,要是不好好读书,以后家里好吃的都没他的份。 结果这小子也算硬气,不吃也不学,一直持续到现在。 好在家里的伙食不错,隔三差五的米氏都弄点肉打打牙祭,大家一起吃,这小子倒是从未客气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