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富家的败家雌君恃宠而骄[虫族]许渊清和霍琨》 01-20 第1章 破产 #霍琨现身销金窟,身边数名貌美雌虫相陪# 许渊清关闭光脑,烦人的花边新闻终于消失不见。 算算时间霍琨要回来了,他平复了片刻,起身下楼。 “雌君好。” “向雌君问安。” 一路上,佣人驻足低头,给足了许渊清颜面。 但有个网友说得对,霍琨这样的雄虫,怎么会看上一个残废的雌虫。 许渊清已经嫁给霍琨一年多了,一年前他成为家族弃子,被送到霍琨床上榨干最后一丝价值。 出乎意料的,霍琨给了他珍贵的雌君位置,而不是他想的雌奴和雌侍。 希望之后,是长达一年的冷落。 他的身体已经认定了霍琨,但霍琨好像对他不感兴趣。 外人眼里风光的霍琨雌君,一人空守房里,一年等不来一次疼爱。 雌虫一年三次的发情期压了又压,临到一年的末尾,终于激烈的爆发出来。 许渊清身形一晃,弯腰扶住椅背,用力到指腹泛白。 强硬压下身体里的意动,他按住头甩了甩,冷声问:“外面什么人在吵闹。” “雌君,是记者。” 从窗户远远望去,一群人扛着长枪短炮堵在别墅门口。 许渊清想起前几天看到的消息,霍琨破产了。 但这几天霍琨依然很冷淡,并没有什么异样。 这些事他从不会和他说,他也识趣的不问,现在看来那天消息应该是真的。 他已经是霍琨的雌虫了,自然不会离开他,但霍琨就不一定了,雄虫卖雌君的新闻又不算少,雌君听着地位高,到底还是听命于雄主的。 他兀自出神,后知后觉的接起光脑的通讯。 “许渊清,你跟霍琨离婚。” “这是你雄父的意思。” 他半晌找不到自己的声音。 “雌君,我……” “小涣快到了,他会跟你说的。” 佣人适时跑过来,“雌君,外面有雌虫要见您,说是您的弟弟。” “让他进来吧。” 佣人有些犹豫,“还有一位雄虫阁下。” 雄主不在,已婚雌虫和雄虫见面到底不好,许渊清深吸一口气,大步迈出门。 面前两个熟面孔,一个是他不是一个雌父的雌虫弟弟,另一个是他的前未婚夫。 他忽略一脸得意的许涣,低声对林原道:“向阁下问安。”礼貌又生疏。 许涣气得脸色铁青,搂着林原的手臂骂道:“真是不要脸,你勾引谁呢!告诉你,林原阁下现在是我的未婚夫,你就是再不甘心也得给我忍着!” 没什么不甘心的,一切都是家族的安排,只是这些话对把他视为对手的许涣来说,是听不进去的。 他淡声道:“你来有什么事。” “赶你出去!” “我在我家住的好好的,你随便就能赶我走了?” 许涣嘴角的得意更甚,“我是没有权力,但林原阁下有,你不会不知道林原阁下已经买下了这栋房子吧?” 林原抬了抬下巴,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许渊清顿了顿。 他确实不知道,整日被困在房子里当个笼中鸟,家里的事霍琨也不会主动说。 许涣以为他怂了,愈加过分,“怎么样,只要你扇自己耳光,扇到我满意为止,我就允许你在这儿多住几天。” 他住自己家,竟然要靠别人的施舍。 他今天要是求饶了,那就是把他和雄主的面子一起扔地上踩! 许渊清的眸子越发的冷,“赶我,呵,难道要把我雄主一起赶走吗?” 雄虫保护协会可不是吃素的,许涣敢对雄虫不敬,第二天就能出现在荒星挖矿。 “你以为你是谁啊,敢和霍琨阁下相提并论!看看吧,我赶你是名正言顺!” 有个东西被塞到许渊清手里,没等他反应过来,一个巴掌从天而降。 他分了一部分心神压制发情期,反应慢了些,许涣的指甲抓到了他的脸,半边脸立刻火辣辣地烧起来。 许涣被他的躲闪激怒了,暴喝一声抬手又是一巴掌。 许渊清眼睛有些睁不开,这一次他没力气躲了。 因为受刚刚那一爪子刺激,他的发情期彻底压制不住了。 腿脚发软,他闭眼等着巴掌落下,恍惚间落入一个怀抱。 第2章 离婚协议 霍琨搂着人,眼神凌厉得像一把浸了寒霜的利刃。 “林原阁下,今天好像没到我们约定的时间吧。” 林原有些结巴。 明明霍琨现在破产了,但依然气势压人,他到他面前不自觉的胆怯。 “是这样的……我、我只是提前来看看,哪知道你的雌君如此无礼,”他越说越自信,“他冲撞了我!我要把他告到……” 怀里的雌虫晕过去了,安安静静地靠在他胸前,面容恬静,反倒是眼前吵闹的林原一脸扭曲,叽里呱啦吵个不停。 霍琨打断他:“我自会好好罚他,阁下请回吧,在约定日期之前,我不希望再在我家里看到你。” 林原有些错愕,它没想到霍琨会为了个残废雌虫驳了他的面子,雄虫间交往,雌虫向来只是牺牲品。 “霍琨阁下,希望你真的能教会他对雄虫该有的尊重。” 放了个不太狠的狠话,林原勉强找回些面子。 面对霍琨一米九的身高,他实在有些发怵。 雄虫都矮的好好的,不知道霍家哪里冒出的怪胎,比一些雌虫都高。 “慢着。”林原停下脚步,霍琨看的却不是他。 许涣止不住的发抖。 早知道这个时间点霍琨会回来,他就换个时间来了,雌虫对上雄虫胜算为0! “霍琨阁下,您有什么吩咐?”他咽了咽口水,笑容勉强。 霍琨看着云淡风轻,说出的话却不容置喙,“呆在家不要乱跑,等着我的律师函,是荒星还是地牢,要看你的态度。” 许涣脸色顿时苍白如纸,往旁边一抓,扑了个空,林原早跑了。 身姿挺拔的雄虫已经抱着许渊清进了门,他不死心要跟上去,还没叫出声就被捂着嘴强行拖走。 霍琨没理会身后的动静,抱着许渊清上楼时沉声问:“今天当值的是谁。” “霍总,是张华。” “放到二队,罚出去跑一个月贷,告诉他,要是眼睛没用就别要了。” 卫枫悄然退出,暗暗思索。 他们都以为霍总不在意家里的雌君,看来也不尽然。 没能护好雌君是张华的疏忽,也让其他人都看看,下次见到雌君,要恭恭敬敬的。 霍琨犹豫了一下,将许渊清放到自己的床上,余光忽然注意到他手里握着什么东西。 他拿下来打开一看,“离婚协议”四个字白纸黑字,大得刺眼。 …… 许渊清模模糊糊地睁眼,看到霍琨在他床边,他揉揉眼,险些以为自己出幻觉了。 “雄主,我失礼了。” 他要翻身下床,但浑身软得像面条,幸好霍琨扶了他一下。 “谢雄主。” 他声音很轻,手抓在霍琨结实的手臂上,轻易就看到了他在看的是什么。 他呼吸一滞,眼眶瞬间就红了。 “雄主,你要跟我、跟我……” “许渊清,是你要跟我离婚。” 沉静的声音让许渊清恢复了些理智,他想起来这是许涣塞在他手里的东西。 “不是的雄主,这不是我的意思。” 门被敲响,佣人在门外道:“雌君,您的行李已经收拾好了。” 时机巧得让人想不多想都难。 霍琨眼睛微眯。 许渊清又懵又急,光脚就扑过去打开门,质问道:“谁让你们整理我的行李的!” 佣人怯怯道:“您啊。” 背后的视线太过有存在感,许渊清如芒在背,急急道:“怎么可能!这到底是谁说的?” “是许家的雌君说您让我们给您整理行李。” “他在放屁!” 许渊清一回想,又觉得有些不对劲,“你怎么和他有联系?” “雌君,我……” 霍琨高大的身影忽然出现在门口,一把将许渊清拉进怀里。 “你被解雇了。” 门砰的关上,隐隐传来奇怪的动静。 第3章 发情期 许渊清捂住嘴。 发情期中的身体根本经不起撩拨,只是跟霍琨简单的相贴,他就忍不住放出喉间细碎的呻吟。 许渊清颤着手支开些距离,死死咬着唇,不让自己在霍琨面前失礼。 霍琨皱了皱眉,“你怎么了?” 许渊清开不了口,只摇了摇头,然后抽出霍琨手中的纸,一下一下撕掉。 他刚刚扫了一眼,许家要霍琨一半的财产。 雌虫一旦和雄虫结婚,婚前的财产就不属于自己了,在虫族社会,能成功离婚的雌虫都很少,带走一部分财产的更是凤毛麟角。 在雄主破产时翻脸,还狮子大开口,许家的贪心真是超乎他想象。 许渊清不知道霍琨看了是什么想法,反正他现在心里很难受。 手腕被握住,很有力量感,许渊清当真动不了了。 霍琨靠近一步,神情认真。 “你要想好,我可以给你一半的财产放你自由。不离婚,你就只能跟我一起住又小又破的房子。” 许渊清鼻头一酸,霍琨越这样他心里越拧在一起。 从他成为霍琨的雌君开始,他们就是一体的了,除了爱,霍琨没有亏待他。 现在霍琨破产了,他要是转身就走,还分走一半的财产让霍琨雪上加霜,不光他的良心会谴责他,所有人都会唾弃他。 许渊清下定了决心,坚定地点头,“我想好了,我不离婚,我要一直跟着你。” 他专注地看着霍琨的眼睛,才发现除去吓人的威压,这双眼睛真的很好看,只是眼底一片晦暗,他看不懂。 许渊清看愣神了,猛然察觉他离霍琨如此的近,一年以来,这是第一次。 发情期的躁动还在翻涌,气氛正好,许渊清一咬唇,滚烫的身子往霍琨怀里靠。 “雄主,今晚让我留在你这儿吧……” 修长的手顺着衬衫的缝隙钻进去,很快又被抽了出来。 霍琨面色不变,将怀里发软的人拦腰抱起,转身走向许渊清的房间。 “你生病了,好好休息,我会让人来给你检查的。” 许渊清乖顺的被放倒在床上,门被关上时,一滴泪砸在枕头上。 抽泣声渐渐变大,他捂着嘴埋在被子里泣不成声。 很快门被敲响,是医生上门了。 许渊清很想不顾雌君礼仪让门外的人滚,他又不是真的病了。 擦擦泪,他还是好声好气的让医生替他把话转达给霍琨,他不需要检查。 许渊清坐在床边等了许久,再也没人来敲门,不管是医生还是……霍琨。 他自嘲一笑,不知道自己在妄想什么。 谁会喜欢一个逼迫自己结婚的残疾雌虫呢? 一年的时间,许渊清早就看清了霍琨心里没有他,现在竟然还不清醒,可笑的抱有一丝幻想。 他蜷缩着,拥紧被子。 没有雄虫,就只能硬扛。 夜凉如水,他紧闭双眼,一片火热。 等到他满头大汗地点开光脑时,这个漫长的夜才过了不到一半。 不到一半,但他已经撑不住了,浑身像蚂蚁爬一样痒,他绞紧腿,忍不住呜咽出声。 别墅已经陷入了黑暗,许渊清披着一件单薄的外衣,跌跌撞撞来到霍琨门前。 卫枫在暗处警惕凝眸,片刻后,他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惊喜的是,霍琨没有锁门,许渊清轻手轻脚的进去了。 躺在床上的霍琨闭着眼,指尖微动,从袖口勾出来一把匕首。 来人越靠越近,发出一阵衣物摩擦的细微声响。 在感觉到对方温热的气息时,霍琨快速往前刺,另一只手擒住对方。 触手一片滑腻,他摸到了一手柔滑的皮肤,脉搏还在手中跳动。 很奇怪,来人并没有挣扎。 霍琨收起匕首,打开灯,呼吸一滞。 许渊清脱光了衣服跪在他床边,任由他掐着脆弱的脖子。 “求雄主疼爱。” 他声音微颤,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一身白皙的皮肤,再加上细腰,火辣惹眼,但霍琨不为所动,凝视着许渊清低下去的脸。 脸上有泪痕,看着委委屈屈的。 他推开许渊清缠上来的手,声音清冷,“我送你回去。” 许渊清忍不住了,眼泪噼里啪啦地落在地上。 他知道他又呆又木,毫无魅力,只是发情期度不过去他起码得掉一个等级,原本就残废,等级一掉,身体更撑不住。 发情期只有和他有过肌肤之亲的雄主能解,但是雄主不愿意,他也没办法,雌君是不能强迫雄主的。 他现在知道了,他脱光了在雄主眼里也跟木头没什么区别,他今晚就不该来自取其辱。 许渊清擦了擦眼泪,摇晃着站起来,保持着他完美的雌君礼仪。 “我知道了雄主,以后发情期不会再来打扰您了,抱歉打扰您休息了,我自己回去……” 霍琨皱眉拉住他,“什么发情期?” 许渊清眼泪又砸下来一滴。 不想碰他就不想碰他,倒也不用找如此拙劣的借口。 每个人在虫崽时期都会被教导他们身体的特殊知识,结了婚的雌虫一年三次发情期,随便抓一个小虫崽都知道。 许渊清苦笑,他的问题何止残废的身体和被压制的发情期,他的精神域因为长期得不到疏导,已经临近崩溃。 所以婚后的雌虫都会使出浑身解数留住雄主,因为得不到宠爱的雌虫,真的会死。 第4章 如你所愿 霍琨眉头皱得更紧了,许渊清满脸凄然,他不喜欢他这个表情。 他嗓音放柔,拉着许渊清让他放松,“乖,告诉我,什么是发情期。” 皮肤大面积和空气接触,许渊清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外冷内热,几乎要把他逼疯。 他强打起精神和霍琨解释什么是发情期。 霍琨没听懂,但他精准地抓住了重点,“你现在需要我是吗?” 许渊清点点头,手已经在往外抽。 雄主不愿意碰他,问他这些除了给他二次伤害没别的作用。 霍琨按住他的手,掐住他两腮的软肉和他对视。 “不愿意吗?” 许渊清一愣,他眼睁睁地看着两人的距离在缩短,霍琨漆黑的眸子迷雾散去,盛满了蛊惑。 他急切道:“我愿意!” 霍琨勾唇落下一吻,喃喃低语:“如你所愿。” …… 生物钟难得的不起作用,许渊清比平常晚了一会儿才醒。 一年前的那个晚上,他被注射了药物送到霍琨的床上,他别无选择。 那一晚他们都流汗了,但许渊清却觉得很冷,冷到发抖。 他一直觉得这种事非常痛苦,直到昨晚,他终于明白为什么有些雌虫缠着雄主索求无度了,连一向克制的他都有些食髓知味。 眼前的一切熟悉又陌生,是霍琨的房间。 旁边的枕头已经凉了,估计雄主已经出门了。 一年来许渊清恪守雌君守则,只有两条他没有遵循,第一是早起服侍雄主,第二是去刑罚室接受惩罚,都是霍琨严肃禁止的。 别墅里不设刑罚室,说给别人听他们肯定不会相信。 两年前雄主不小心落水,好不容易捡回了一命,记忆却缺失了些,行为也变的古怪。 醒来不久,他就从主星鼎鼎有名的霍家分离出去,经营着一家分公司。 随后的一切便是他亲身体验的样子。 光脑无端响起,拉回他的思绪。 是个陌生的编号,铃声听得他心里莫名发慌。 “喂你好。” “喂,是许渊清许先生吗?这边有人来签署了自愿放弃治疗同意书,之前是您办理的住院手续,请问您也是同意放弃治疗的吗?” 医生的声音平淡到有些冷漠,许渊清听了却忽然感觉脚底窜出一团火,一路往上,烧空了他的脑袋,只留下难以承受的空白。 “医生,我没有同意!求您、求您拖一会儿……” 许渊清抖着手挂断通讯,点了几次都没点上。 拒绝了家族的离婚要求,还把许家家主雌君的孩子送进了地牢,他明白,这是对他的警告。 为什么残废,为什么未婚夫被抢,为什么妥协甘当弃子。 嫁给霍琨前的一切呼啸着扇了他一巴掌,他全都想起来了。 …… “雌君。” 光脑对面的乔利端坐着,似乎料到了他会打过来。 他只重复一句,“和霍琨阁下离婚,这是你雄父的命令。” 而许渊清的雄父作为许家家主,他的命令就是全许家的意志。 许渊清沉默片刻。 “雌君,你知道的,我做不到。” “你做得到的孩子,你做不到你的雌父立刻会被拔氧气管,我的人还在医院,他等不了你太久。” 第5章 不离婚 乔利仿佛笃定他会妥协,许渊清十分好奇,难道他就不怕他和许家拼个鱼死网破吗? 问出来时,乔利笑了,他自信一摊手,“你看看你现在的一切,难道不足以说明这一点是能拿捏你的软肋吗?” 乔利说的对。 许渊清恍然,原来他的雌父已经在病床上躺了三年了啊。 雌虫不值得治,尤其是又老又废的雌虫,花这么大力气,何必呢? 但雌父二字已经足以说明一切理由。 已经三年了,他豁出命去挣军功,又咽下许多委屈将荣誉拱手相让,因为掌握雌父生死的权力掌握在雄父手中。 所有人都劝他别坚持了,已经植物人三年了,醒过来的概率极小,包括医生也这么说。 但是他就是觉得雌父还有希望,他坚信在时机成熟时雌父会醒的。 他明白只要他放手,许家就没有什么能操控他的武器了,但是他真的放不了手。 “考虑好了吗?就像之前一样直接同意不就好了。许渊清,你最近的表现让雄主很失望啊。” “考虑好了。” “那就签字吧,离婚协议我马上会让人送到,到时候……” “我的选择是,拒绝。” 乔利的笑容僵在脸上,脸色迅速阴沉下来,露出他冷血的真面孔。 “好啊。” 他当着许渊清的面打给手下,故意提高声音:“现在就去签字,把那个雌虫死了的时间报出来。” 许渊清垂眸坐着,不为所动。 他耳边传来快速的沙沙声。 “长官,签好了。” “现在就去拔管,你亲自盯着。” 乔利看了许渊清一眼,但许渊清低着头,神情莫测。 垂下的手握紧成拳,许渊清听着从智脑里隐约传来的脚步声,心里默数着时间。 3、2…… 他心弦慢慢收紧。 他说白了只是许家的一颗摔裂了的棋子,他旧,但好使。 鸟尽弓藏,许家对他的重视会有几分呢? ……1。 “长官……” “慢着。” 是乔利的声音。 他脸色愈加难看,挥退了手下。 “许渊清,你赢了,雄主确实还不想太早失去你这个利器。” 许渊清慢慢闭上一瞬间轻启的唇,撩开眼皮,“雄父又看上哪家雄虫了?我是只破鞋,人家不一定要。” “这不是你该管的事。” “三天,我只给你三天的考虑时间。正好三天之后霍琨阁下要搬家,你离了婚就能走,到时候继续和别的雄虫过富贵日子,不好吗?” 许渊清嗤笑一声。 卖雌子还能说的像是为他好,确实是蛮横自私的许家一贯的风格。 他先一步挂断了通讯,不理会乔利会在背后骂得有多脏。 “滴答” 又一滴血落下。 许渊清垂在身侧的拳头还紧攥着没有放开,地下已经堆积了一小摊血。 他张开手,手心有四个血窟窿,整个手已经血肉模糊。 面无表情的将伤手放在水龙头底下冲,水流直冲伤口,下面已经变成了血水,但许渊清好像感觉不到痛一样维持着姿势。 冲干了血迹,手心的伤已经开始愈合了。 他冷眼看着,冷不丁笑了一下。 怪不得雌虫命贱呢,不管伤得多深,只要没死就有恢复的希望。 雄虫就喜欢拿带刺的鞭子抽在雌虫身上,看伤口来不及愈合的样子。 原以为他也逃不过这样的命运,但是他的雄主是一个怪人,他不喜欢这样的“乐趣”。 即使因为霍琨的冷落,他的身体危在旦夕,但他依然觉得霍琨是个很好的雄虫。 还可以再相处三天。 三天之后,他该怎么办呢? 许渊清眼神有些空洞,楼下忽然佣人在喊:“霍总回来了!” 他倏地看向地面上那一小滩血,心里有些慌乱。 在他扑过去擦血的时候,他听到霍琨询问佣人的声音,以及慢慢逼近的,上楼的脚步声。 许渊清心跳如擂鼓,偏偏他越慌血就越擦不干净,甚至染红了地板。 第6章 花边新闻 “叩叩” 霍琨推开门,许渊清正一脸笑意的等着他。 “我听佣人说,你今天心情不太好。” 许渊清有些惊讶,雄主竟然会关注他。 脚下一动,他把带血的纸团子踢到桌子底下,随即笑盈盈道:“他看错了,我今天心情很好。” 霍琨看着他的小动作,不疾不徐地解下腕表。 “你好像总有很多瞒着我的事。” 霍琨的动作许渊清太熟悉了,雄父以前要打他的时候就会这样冷静的下宣判,然后解下腕表。 他脸色一白,咚的一声跪下。 “请雄主责罚!” 霍琨手一顿,清俊的脸上浮现出几分无奈。 这感觉,又回到了他和许渊清刚结婚的时候,他雌君动不动就跪,那么粗的鞭子一眼不眨就往身上甩。 他以为许渊清以为没有这些坏毛病了,没想到只是隐藏起来了。 也对,虫族的全社会的规训哪能这么轻易的就被改变。 “起来别跪……折寿。” 许渊清没听清后面两个字,但他没有胆量问,低着头站在一边。 其实就算问了他也不懂,因为虫族是没有折寿概念的,他们的生命十分漫长。 不过要问一个蓝星人,他就能理解,比如霍琨。 两年前他意外死后,灵魂穿越到了这个怪异的世界。 占据别人的身体生活让他感觉很别扭,幸运的是这具肉体渐渐转变成他本来的样子,他算是彻底在这个世界扎根了。 但是他还是摆脱不了蓝星思想。 被许家算计时友人都劝他不要承认,承认了也就把许渊清当个雌奴得了,他认真想了一夜,觉得还是得负起责任来。 因为他了解到这个世界和封建社会有些像,因为极端的性别比例,雌虫的命运掌握在雄虫手中,被抛弃的雌虫下场凄惨。 他想到错误的夜里那双湿漉漉的眸子,忽然觉得家里有个雌君应该还不错。 两世的第一次婚姻,他给了许渊清。 而许渊清正傻傻地站在墙角,丝毫不知自己承受了怎样的期待。 “你想说什么?” 许渊清眼睛倏地睁大,觉得霍琨好像能读心一样,轻易就说出了他心中所想。 “没有。”他违心道。 “不要对我说谎。再问你一遍,真的没有?” 许渊清犹豫了一下,想到他那石破天惊的话,又坚定地摇头。 霍琨定定地看着他脸上的执拗,忽然道:“好,今晚别去我房间了。” 许渊清品味着霍琨的意思,掐指手指克制自己,生怕自己理解错了,嘴角欣喜的笑已经忍不住荡漾开。 “我说,我说。” 他忙拉住要走的霍琨。 霍琨顺从他的意思,又问了一遍。 “我想说雄主也有很多瞒着我的事。”许渊清惴惴不安地说完这句话,没敢抬头看霍琨的脸色。 霍琨一颔首,这一点他承认。 他确实有很多不能让许渊清知道的秘密。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的事,问出来竟耗光了许渊清许多勇气。 他低声引导:“比如呢?你想知道什么事?” 破产、离婚、下跪…… 许渊清想知道的太多了,但最让他在意的还是昨天看到的那个词条。 #霍琨现身销金窟,身边数名貌美雌虫相陪# 这几个字不知道翻来覆去被他嚼了多少遍。 现在去翻,这个词条已经没有了,就更显得心虚和欲盖弥彰。 许渊清猜测,家里要多几个雌侍了。 这是正确的决定,公司破产了,所以收几名雌虫进来,用他们的财产维持奢靡生活,这很正常,其他雄虫也是这么做的。 许渊清偏偏心里有点酸。 他唾弃自己,当了一年雌君,竟真的妄想把雄主据为己有了。 “想好了吗?”霍琨问。 许渊清已经变得冷静,“我想问,雄主准备什么时候把那几名雌虫娶进来,我好提前收拾房间。” 霍琨一愣,心道许渊清还是看见了。 第7章 倒计时 面对许渊清灼灼的目光,霍琨只得调出那张照片。 “记性挺好,但你若是看了配图就不会胡思乱想了。” 许渊清一眼就看到有个经常呆在霍琨身边的熟悉面孔。 “他叫卫枫。” 其他的霍琨一句话没说,但是许渊清慢慢反应过来,有些尴尬。 这几个是雌虫没错,但个个五大三粗眼神凌厉,跟漂亮一点沾不上边,与其说陪不如说是保护。 见许渊清懂了,霍琨收起光脑转身离开。 许渊清急了,他立刻上前拉住霍琨,“雄主,说好了今晚……” 霍琨扣住他手腕,直接拎起他的手,正在结痂的狰狞伤口完全显露在两人面前。 气氛变得有些冷,许渊清做错事般低下头。 霍琨冷哼一声,往他自己的房间走。 许渊清看着他走远,有些落寞。 “愣着干嘛,还不跟上。” 身后的脚步声立刻紧紧相随,霍琨微微勾唇。 后面跟着的许渊清也偷偷绽出灿烂的笑。 …… 又一个美妙的晚上。 许渊清下楼坐在了沙发上,脑袋还带着早上起床的懵感。 难得的,他起床时霍琨还没走。 他就安静地看着霍琨,视线随他的身影移动,大脑缓慢地转起来。 这两天美的像做梦一样。 雌虫的发情期一般为七天,许渊清三次发情期压为一次,爆发得格外激烈,但雄主也能接住,并且给他的远远多于他想要的。 精神放松下来,他出现了反应迟缓的发情期副作用。 但每当他发呆傻乐时,心里就有跟刺猛然刺痛他,让他清醒。 心底的声音一天无数遍的告诉他——明天是他和乔利约定的最后一天,他必须做出选择。 他沉溺于雄主的温柔体贴,越发不想放手,但是雌父还躺在医院,等着他来救。 雌父的生与死,全在他的一念之间,生命太沉重了,他承受不起。 那就只能放弃雄主了。 许渊清眼睛无神,缓缓眨了下眼睛。 他是全星系最傻的雌虫,竟然主动放弃这么好的雄主,转身被卖进别的雄虫家里当牛做马。 但是他做不到两全,这三年已经习惯了妥协,不是吗?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床上紧紧抱住霍琨,感受着他的体温,让他滚烫的温度渐渐侵蚀他偏冷发抖的身体,直到两人共享着同一体温。 眼前忽然变黑了,沉稳熟悉的淡香让许渊清心中了然,他握住眼睛上的那只手,舍不得拉下来。 “告诉你一件事,许涣被保释了,正常在军部履行中将职务。” 这在许渊清的意料之内,毕竟这是许家耗费心力培养出来的雌虫。 砸了无数人脉和金钱,又薅了他不少军功,全家族举托出一个长袖善舞的主星最年轻中将许涣,许家的未来怎么走全看他嫁得怎么样,肯定得宝贝着。 人家的目标可不是普通贵族,而是皇子。 和霍琨坐在同一张饭桌上时,许渊清后知后觉地问:“雄主今天不去公司吗?” “下午去。” 霍琨很敏锐,“你有话要对我说吗?” 许渊清笑得很无辜,“没有。” 桌子下他狠狠掐了把大腿。 霍琨不置可否,没有再问。 吃完饭霍琨就带着几个雌虫进书房了,许渊清想应该是为了那个“新项目”,这几天他隐约听到他们说话,次次都是讨论这件事。 上楼前那几个不苟言笑的雌虫还对他笑着打招呼,笑得特别丑,尤其是卫枫,笑得最灿烂,也最丑。 许渊清感觉莫名其妙的,卫枫却十分自信给老板的雌君留下了好印象。 上次他撤词条慢了,被雌君看到了,接到他这个月奖金扣完的消息时他天都塌了。 老板和老板的雌君两手抓,他一队老大的位置还有谁能动摇! 许渊清笑着和他们打招呼,目送他们上楼,等门一关,他笑容落下。 过了今晚,一切都将进入倒计时。 这一年,就当是做了个短暂又美好的梦吧。 梦总是该醒的,许家的雌虫,注定安稳不了。 第8章 宝贝~ 第二天太阳照常升起。 已经到了最后一天,但许渊清没有表现出异样。 霍琨说他今晚会晚点回来,不用等他。 他则认真地说一定会等他的。 等他签离婚协议。他心里补充道。 许渊清心脏细细密密的痛。 发了一会儿呆,一直磨蹭到下午他才做好心理准备去联系乔利。 但这一次,他打的通讯乔利许久都没接。 一星时后,乔利回了通讯。 他呼吸有些乱,放在桌子上的手还在颤抖,声音却依然平稳。 许渊清的视线从他外套上的血迹移开,假装不知道他刚刚经历了一场怎样的毒打。 “你已经做好决定了吗?” “是的。” 乔利扬起意味不明的笑,“孩子,我真为你感到可惜,其实霍琨阁下是个不错的雄虫,对吧?” “若不是雄主不允许,我真想让小涣把二皇子的朋友推荐给你,或许只能当个雌奴,但总比以后被精神域暴乱折磨到自杀好。” 许渊清目光如一潭死水,好像听不到他的挖苦。 多年前在军部时,他雌父事事压了乔利一头,但在选雄主上,乔利凭借他的家世压了他雌父一头,乔利是雌君,他雌父是雌侍。 他雌父率先生下了他,扳回一局。 而现在看看局势,雌父昏迷不醒,他被控制,乔利父子受他雄父重视,十分得意。 他感到深深的无力,平民雌虫好像确实斗不过贵族雌虫,即使在相对公平的军部,贵族雌虫也是如鱼得水,踩着平民雌虫的尸骨,军衔升得很快。 在后代选雄主的博弈中,乔利又要赢了。 许涣会嫁的很好,为家族壮大势力,他则会被操控,流连于多个雄虫之间,最终身体和精神双双崩溃,自我了结是最和缓的死法。 许渊清声音有些哑:“乔利雌君,现在说这些都没用了,这不是我能选择的事情。” 乔利冷哼一声,一双灰眸藏着狠厉,许久才不情不愿道出今天的目的:“许渊清,你的运气很好,雄主让你暂时不要离婚。” 许渊清丝毫不敢松懈,这消息听着很棒,却让他眉头紧皱。 “雄父想让我做什么?” “你很聪明,霍琨阁下最近筹备的新项目,我要你把机密文件带来。” 许渊清心重重一跳,脸色微变。 “你疯了。” 乔利耸了耸肩,动作稍大,不知扯到了什么,他脸扭曲了一下,外套上立刻晕开一片深色印记。 “这是雄主的决定,你应该知道他向来说一不二。” 许渊清思忖了片刻,回道:“我可以答应你,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你立刻把你的人从医院撤出,将放弃治疗同意书撕毁,五天之后,我要去看我的雌父。” 乔利眼神带着探究,但许渊清面容冷峻,看不出多余的情绪。 半晌,他沉声道:“我答应你。” “另外,别想着耍小花招,会有人监督你。” 乔利的身影从光脑上消失,许渊清松了一口气。 他想着乔利的最后一句话,思索了一会儿觉得应该是对家里的佣人下手。 上次那个佣人,应该就是被他渗透了。 如果只是这样的话,他只要多加注意,应该就能防住。 霍琨正好给他发消息,说他快到了,许渊清收起思绪起身下楼,光脑却咚咚咚响个不停。 打开看了一眼,是个陌生头像,不知道什么时候和他互加了联系。 聊天框里,各种恶心的甜言蜜语不断,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和他已经偷情许久了,看得许渊清想一拳把光脑打穿。 乔利恶心人的手段确实多,只是他身正不怕影子斜,不怕人误会。 “霍总。” 佣人齐刷刷弯腰,不远处站着的许渊清格外显眼。 他连忙关上光脑,小跑上前。 “雄主你……” “宝贝~” 黏腻腻的叫声从他的光脑中发出来,许渊清脸色惨白,忽然想起来他忘了关自动播放语音的功能。 霍琨动作一顿,看向许渊清,又看着他的光脑,眸色暗了些。 许渊清膝盖一软就要跪下,想到霍琨说的话他又撑着桌子站起来。 “雄主你听我解释。” “先吃饭吧。”霍琨绕过他。 许渊清僵了下,在霍琨坐下后拉了椅子坐下。 他只坐了一半,饭没吃几口,一直在惴惴不安,看到最后一个菜端出来他忙过去接。 端菜的佣人并没有递到他手里,十分不客气的直接放在桌子边,发出一声轻响。 许渊清看了眼,是个没见过的年轻亚雌,他敏锐的感觉到他身上对他的敌意。 他没有声张,默默端起来递到霍琨面前。 霍琨面前都要堆不下了,他记得这道菜是许渊清爱吃的,有些无奈。 “不用把所有菜都放在我面前,这个你拿去。” 刚刚他亲手端过去的菜又被雄主推回来了,许渊清越发无措,感觉自己做什么都是错的。 一道挑剔的目光落在他身上,许渊清军雌的直觉还在,他精准地看过去,抓住了匆忙低头的亚雌眼中一闪而逝的嫌恶与得意。 许渊清眸色变深,更加没有胃口。 霍琨放下筷子,他也放下筷子,碗里的饭并没有少多少。 霍琨问:“你吃饱了吗?” 许渊清立刻点头,“吃饱了。” 霍琨眉毛一皱,还是有些看不下去,“再吃几口。” 许渊清听话的去扒饭。 霍琨看着他惶恐的样子有些头疼,他好像又把人吓到了。 第9章 漂亮的绿眼睛 “别吃了。” 许渊清立刻停下,不敢抬头往上看。 许渊清碗里的饭快吃完了,霍琨也不想太逼着他,“跟我来,我有话跟你说。” 说完,他率先转身。 慢慢上楼,他脑子里从正常交友到出轨,心情起起落落,嘴里的话变来变去,越准备越多。 想着,他忽然停下,身后亦步亦趋的许渊清毫无准备,刚迈上最后一阶台阶就撞了上去。 “抱歉雄主。” 霍琨看他悄悄揉鼻子,一池子纠结的话乍然消散。 他抬起许渊清的下巴,企图在他琉璃般剔透又水润的绿眼睛里寻找一丝心虚。 各种圈子有时候是相通的,攻心为上计。 他拿出观察对手的锐利,却发现许渊清对他无所保留,他跌进这汪绿潭,一时深陷进去无法自拔。 第一次看到许渊清时,霍琨就被这双绿眸吸引。 他从未在蓝星看到过这样的绿眸,比官绿要浅,比水绿要浓,正好挠到他心痒的那块,这大概是虫族特有的种族优势。 许渊清总是低着头,其实他更喜欢他看着他的样子。 霍琨不由得伸手轻抚他的眼皮,从眼角滑到眼尾,睫毛和主人一样胆小,轻颤着扫在他指腹。 许渊清没被人这样对待过,有些不安,但又有一些奇怪的情愫冒出来。 “雄主,你要跟我说什么?”他偷偷抬头,企图唤起霍琨的注意。 这一眼,让他吓了一跳。 霍琨眼里浓得像一团墨,闪动着晦暗不明的情绪,许渊清很害怕他下一秒手指加重把他的眼睛挖了去。 小时候他亲眼目睹过的,到现在还有阴影。 在许渊清恐惧的等待中,霍琨微微回神。 听到那声“宝贝”时胸口那股急切已经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平和。 “没什么。” 他手没有离开许渊清的眼睛,在许渊清的脸上扫了一圈后最终抬手点了下他的鼻尖。 “还疼吗?” “不疼。”许渊清诚实地摇头。 雌虫连断臂都能修复,轻轻撞了一下又算的了什么。 霍琨思忖了片刻,最后从他准备好的一箩筐话里挑出一句。 “好,你忙自己的事吧。” 滚烫的日气息快速抽离,许渊清微怔,一抬头,霍琨已经进了书房。 他刚要追上去,就见卫枫捧着文件进去了。 鼓起的勇气泄个精光,许渊清拖着腿回了自己的房间。 …… “霍总。” 卫枫照常汇报进度,但总觉得一向冷酷专心的总裁有些不对劲。 “抱歉,刚刚有些走神了,你再说一遍。” 霍琨勉强集中注意力布置了接下来的任务,在卫枫要走的时候终于忍不住了。 “卫枫,如果两人结合,在没有确切的不忠证据前给对方足够的尊重与空间,你说这样对吗?” 让卫枫去卸几条胳膊、咔擦掉几个人他绝对面不改色,但这个问题却把他难住了。 总裁的心思难测,想想这个月的奖金,他纠结道:“……我想应该是对的,但我不敢保证,因为我还没有结婚。” 霍琨逮着一个人就不依不饶,“你可以想象一下,如果你已经结婚了,你会怎么做?” 卫枫忽然感觉心上被插了一刀,半晌才挤出一句,“我无法想象,因为我是雌雌恋,我很有可能孤独终老。” “冒犯了。” 卫枫出去时,清晰地看到霍琨眼中的怜悯,已经烂掉的心被戳的更烂了。 流下宽面条泪,卫枫十分后悔。 今天本该二队队长郑厉来汇报,他为了多露些脸硬是把机会给抢过来,早知道就不抢了。 …… 许渊清打开光脑,看到除了那条不要脸的语音,对面的人在下面还发了不少恶心的甜言蜜语。 他冷脸直接把这人给删了,转眼有个陌生人要加他,验证消息是简单的两个字——乔利。 这大概就是乔利派来的人。 许渊清通过好友后,一大堆恶俗的话又开始对他狂轰乱炸,对面发了一个恶劣的笑脸,让他反应过来这是刚刚的那个人。 在许渊清要删掉他之前,他说起了正事。 “我来监督你。” “只要你听我的指挥,很快就能完成任务,到时候我让你当我的雌侍怎么样?” 雄虫发来了几张自拍,浓重的黑眼圈,萎靡的精神状态,松垮的身材,一看就是纵欲过度的样子,许渊清觉得这雄虫连他雄主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过。 但面对的毕竟是雄虫,许渊清不想和他起冲突,避重就轻道:“告诉乔利,我有自己的计划,不用别人指挥。” 一向被捧着的雄虫有些不满。 “你必须听我的,不然我就把我们的聊天记录曝光出去,你说雄虫保护协会和公众会不会偏向我?” 许渊清微滞,大概能料到那些人会怎样骂他。 不知好歹、欲擒故纵、已婚还勾引雄虫、马蚤氵良贱…… “到时候霍琨阁下或许也会对你‘刮目相看’的。”狞笑声十分刺耳。 这一句说中了要害,许渊清有些慌。 雄虫不会允许自己的所有物被觊觎,即使他没有犯错也会被厌弃。 霍琨比一般雄虫理智,但他到底是雄虫。 他不光和一个雄虫不清不楚,还计划着要偷他的机密,如果雄主知道了这一切,他还能留在他身边吗? 第10章 浴袍 不得不说,乔利这一招实在是高。 若是正常雌虫,他怎么着都能过几招,但是面对无赖的雄虫他却毫无反手之力。 整个虫族社会对雄虫的偏爱和保护让任何雌虫碰上雄虫都是劣势,这完全打乱了他想用拖字诀的计划。 “听从雄虫阁下吩咐。”他暂时低头。 “要我说,这件事再简单不过,没有雄虫能过情欲的关,也不会有雄虫这么劳心费力,这些工作不都是分给雌虫做的吗?你只要把霍琨哄高兴了,他什么文件不能给你……” “哒。” 许渊清轻轻关上门。 他身上穿着一件薄浴袍,胸口露出大半个。 这浴袍该厚的厚,该透的透,一时让人移不开眼。 或许是第一次穿成这样有些害羞,许渊清拉了一个枕头遮在胸前。 他往霍琨的房间走,心道他这当真是自荐枕席,无论是从字眼上还是意思上都很一致。 走廊没有开灯,正好给了他安全感,他慢慢往前摸索,眼睛忽然被光亮刺得一痛。 亚雌移开强力探照灯,抱臂看着许渊清这身打扮止不住冷笑。 “怎么,霍琨阁下已经对你不感兴趣到需要你这么努力去勾引了?” 即使灯光一闪而逝,但许渊清再睁开眼时眼睛还是钝痛。 灯被放在脚下,借着灯光许渊清认出了是吃饭时那个无礼的亚雌。 即使他有再多桎梏,只要他雌君的地位还在,就容不得其他雌虫挑衅。 许渊清A级雌虫的气势一瞬间放出。 “你是谁招来的,佣人就要有佣人的样子,不尊重我就哪里来回哪里去好了。” 亚雌有恃无恐,“你做不了我的主!我是霍宅派过来的,你难道敢对霍家不满?” 霍家,指的是雄主的雄父和雌父。 那天雄主解雇了一个佣人,霍宅就送了一个新的来,虽然雄主之前说过已经脱离霍家,但具体情况他不敢过多揣测。 亚雌见许渊清没有说话更加嚣张,上下扫着许渊清全身,对他这一身指指点点。 “露的不够款式也呆板,真是无趣,霍琨阁下太过礼貌,要是我是雄虫,我看到你就讨厌。” 许渊清抱紧枕头,遮住胸口露的一片。 眼前的亚雌长得比他好看,也比他会说话,和他比,他确实没什么能拿得出手去讨雄虫欢心。 “我是亚雌,天生比你柔美,腰肢比你软,你个残废的军雌拿什么跟我比?” “告诉你,我家雌君说了要让我成为霍琨阁下的雌侍,这是霍家的安排,你就等着看我受尽宠爱吧。” 亚雌得意地笑,不小心被自己的强力探照灯晃了眼睛。 “啊!” “你敢对着我照!快拿开!” 许渊清面无表情拿着灯,眸子里没有一丝温度。 “你是霍家派来的,可是我是这个家的雌君。是的,我以前是军雌,我冷酷无情,可不是什么大善人。” 他摔了灯一把抓住亚雌的头发,一巴掌毫不留情地打在他脸上。 “啪!” 这一声清脆,亚雌半边脸都麻了。 他捂着脸一脸不敢置信。 “你敢打我?” 许渊清一脚踹在他的腿窝,亚雌腿一软,直直跪在他面前,整个身体压在脆弱的膝盖上,咚的一声,沉闷又有重量。 顿时,亚雌漂亮的脸蛋就扭曲了。 “你敢、你敢……” 脸被掐着抬起,对上许渊清那一双浓重成墨绿色的眼睛,亚雌不敢说话了。 许渊清冷哼一声,捡起枕头轻轻拍了拍。 “在这儿跪一个星时再起来,暗处有人盯着你。” 亚雌气得脑袋要冒烟了,但脸疼膝盖疼,低着头不敢辩驳。 落在地上的探照灯把许渊清的黑影拉的很远。 他在霍琨房间的门口站定,轻轻推开了门。 “雄主。” 浴室哗啦声不断,许渊清不敢坐在霍琨的床上,直直站在浴室门口。 他将带子系松了一些,故意让“V”开得更大。 等雄主出来了,第一眼看到的便是他胸前的一大片白。 第11章 点火 浴室的水声停了。 门一打开,水汽蔓延开来。 一对视,两人俱是一愣。 许渊清飞快的将目光投向别处,难得的有些羞涩。 霍琨恰巧今天没带浴袍,猝不及防的和许渊清坦诚相待。 他面色不变,大大方方地走出来拿起浴巾擦着身上的水滴。 热气扑面而来,许渊清双颊有些粉,不知是热的还是羞的,他站在原地,尴尬得不知所措。 那个亚雌说的对,他的确很无趣,最拿手的只有上阵杀敌。 若是换一个雌虫,那现在肯定不是这样略显冷淡的气氛,说不定现在已经在床上火热了。 但许渊清生性内敛,即使熟记雌君手册里的内容也很难迈出这一步。 看准霍琨的动作,许渊清深吸一口气搂了上去。 霍琨刚围了一条浴巾,结还没打好忽然被许渊清从背后抱住了,他动了一下,感觉被抱得更紧了。 “松开。” 许渊清有些难受,前几天好好的,怎么今天又恢复往常的冷淡了? 如果对他不感兴趣,那家里真的会多几个雌侍吗? 他正贴着霍琨的背,忽然一股难以抗拒的力量将他移动到霍琨面前,脑袋还在发愣,身体已经下意识又抱过去。 “松一下。” “不松。” 今天松了,明天床上就能是那个亚雌,就算以后输了现在也要在雄主心里多占一块地方。 他心嘭嘭直跳,因为他的表现实在不听话,不太喜欢他的雄主会第一次罚他吗? 许渊清越想越慌,头上忽然不轻不重地落下一只手,潮湿又温暖。 “发情期还没结束?” 其实今天已经好很多了,但是这种时刻怎么能说实话。 许渊清迟疑了一下,点点头。 “好。” 闻言许渊清闭上眼睛,已经做好了准备,但霍琨却只顾着玩他的头发。 霍琨摸他头发上了瘾。 以前没注意,没想到许渊清的头发和他看起来不太一样,软软的,又细又滑。 棕色的头发从指缝里透出来,乖乖的任他揉搓,就像头发的主人一样,有时候没有表情,但眼睛却很可怜。 他忽然伸手一捞,掐住许渊清两边软肉。 “故意的?弄的我很痒。” 许渊清眨眨眼睛,无辜的表示他只是睫毛长。 一和霍琨对视,刚刚那羞涩的感觉又来了,他移开眼转移话题:“雄主,现在还要我松开吗?” “不用了。” 霍琨声音有些哑,“让你松开,是因为我浴巾要掉了。” 许渊清顿时脸色爆红,结结巴巴道:“雄主应该早点说的,我以为、我以为你是不想我抱你……” 霍琨轻笑一声,“那你也抱了。” 许渊清脸更红了,慌忙要退出,“我还是松开吧,等雄主你系好了……” 手一用力,许渊清又被按回怀里,霍琨凑到他耳边。 “我说不用了,因为火已经点上了。” 许渊清眼前一花,已经被扔上床了。 霍琨眯着眼从头到脚地看着他这身装扮,看到某处透出的颜色,他气息变得危险。 “看来你今天的发情期来势汹汹,”他扯开窄窄的浴巾,“我会好好满足你的。” 寂静的夜,门遮不住声音。 摇晃着站起来的亚雌恨意更浓,但许渊清丝毫顾不上别人。 他伸长了脖子,不自然地挺起胸,难言的痒在四处蔓延。 趴在霍琨肩上时,他带着哽咽可怜道:“我也想给雄主分忧,雄主就让我做点什么吧。” 在许渊清绷着身子颤抖时,他欺身而上,以吻封唇。 “都听你的。” 第12章 偷文件 翌日,许渊清徐徐睁开眼,太阳已经高挂了。 热烈的阳光被厚重的窗帘挡住,许渊清还是觉得眼皮子酸重。 雄虫果然是热衷于视觉刺激的,他只是选了一件略有些性感的浴袍,效果远比他预想的要好。 楼下已经给他准备好了早餐。 许渊清慢慢下楼,腰还有些痛,这一次比前几次都凶猛。 走进了才发现椅子上被铺了厚厚的垫子,他有些惊讶。 旁边的佣人很有眼力见,立刻出来解释:“是霍总交代我们的,还让我们不要打扰你睡觉,早餐要随时备着。” 这是许渊清的日常,但是从霍琨嘴里又强调了一遍,意义非凡。 许渊清能明显感觉到佣人们今天对他更殷勤了,以前只能说是尽职尽责,并没有多大情绪。 最明显的,那个亚雌站在角落目光又怨毒了几分。 昨晚他说他呆板无趣,雄虫看了会讨厌,可是雄主就是吃他这一招。 许渊清嘴角微勾,轻哼了声。 吃完饭有佣人凑过来夸他:“雌君近日精神不少,尤其是今天,格外容光焕发。” 这是必然的,雄虫就是雌虫的解药。 雌虫身体素质强悍,武力值高,而雄虫可以缓解雌虫的精神域暴乱和度过发情期,雌虫和雄虫天生适合结合。 可惜经过最近千万年的动荡,雄虫数量急剧减少,已经到了要拉警报的程度,于是各种保护雄虫的法案通过,各种组织建立起来。 和平年代,雄虫没了雌虫仍旧很潇洒,雌虫没了雄虫却不行,于是传统的一雄一雌被打破,一雄多雌在皇室的大力推行下,在全社会强制实施。 很笨拙的马屁,许渊清却听着舒心。 “你叫什么。” “雌君,我叫巴里!” 没管激动的佣人,许渊清进了房间沉下脸打开光脑。 那个可恶的雄虫还没有给他发消息。 他的注意力忽然被首页一条标了“爆”的新闻吸引。 #雄虫林原被罚款两亿星币,拘留十五天# 林原,他的前未婚夫。 林家是老牌贵族,不然许家一开始也不会想让他嫁给林原。 要是有林家那群老妖精在,林原不会跌的那么惨。 到底是谁,不光敢给林家人使绊子,还让林原来不及求救,直接名扬全虫族。 许渊清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林原买了这栋房子。 霍琨现在应该很缺钱,不然不会卖房子,若是林原被罚两亿,他还会继续买下这栋房子吗? 许渊清有些坐不住了,但是不知道该怎么说,在对话框里删删改改,最终还是没有发出去。 另一边忽然跳出一条消息,他还以为自己误触把消息发出去了,心都要跳出来了。 定睛一看,是霍琨给他发了消息。 很稀罕。 聊天记录里他们上一次对话还在几个月前。 “我文件忘带了,帮我送过来,就在抽屉里。” 与此同时,昨晚那个雄虫就像监控了他的光脑一样,催他赶紧找理由进书房。 现在可用不着找理由,现成的理由。 原本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因为隐藏的任务变得有些棘手。 想到待会儿要干的事,许渊清干咽了下口水,紧张又心虚。 虽然雄主经常待在书房,但是许渊清一次都没去过,他刻意回避这里,总觉得这不是他该靠近的地方。 现在他一步步走近,准备偷取雄主的心血。 推开门,里面和他想象一样严肃端正,和雄主的气质一样。 桌子上很整洁,除了有几本文件散落在上面。 许渊清拉开抽屉,一眼就看到了霍琨让他送的文件,但他好像没看到一样继续翻找。 把几个抽屉都找了一遍,没看到他无意间听到他们讨论的项目名,许渊清往书架边走,但书架上只有书,偶尔有几处文件松散地塞进去。 手伸过去漫不经心地扶了一下,冷不丁瞥到一个摄像头,他脊背瞬间发凉。 虫族的摄像头拥有初等智力,像个眼睛一样,谁出现了就立刻锁定谁。 轻轻将文件塞回去,许渊清垂在腿边的手缩在袖子里,用力到发白。 他转身回到书桌,又拉开抽屉翻找,但耳边全是剧烈的心跳声,隔绝了文件嘈杂的哗哗声。 心脏跳得又重又快,像是要跳出来一样,直跳得心口微微泛疼,他深吸一口气,逼自己冷静下来。 随手拿了桌上散落的文件,许渊清一眼就锁定了熟悉的字眼。 他没想到这么容易。 雄主这么多天的努力,这么重视的项目,竟然就随意的放在桌子上,被他这个别有用心的人拿在了手里。 许渊清陷入两难,拿着这本文件,却觉得重如玄铁。 屏幕外,霍琨看着许渊清拿着文件愣住。 书房是他的绝对领域,里面有太多的机密,比如许渊清手中这个,霍琨全指望着它翻身。 随着许渊清呆愣的时间渐渐变长,霍琨眼眸也逐渐变幽暗。 在他耐心耗尽的最后一刻,他看到许渊清放下了那本文件,打开抽屉拿了另一本。 他打开光脑,拿着两本文件仔细对照,随后拿走了正确的那一本。 霍琨放大监控,看到许渊清的光脑上是和他的聊天记录,上面写着他给他的文件名。 所以,刚刚在发呆,是在回忆吗? 霍琨拨通加密通话。 “郑厉,你把文件送过来。” 许渊清刚拿着文件到门口,就见不知道从哪儿蹦出来的一个强壮的雌虫对他鞠了一躬。 “雌君,霍总让我送过去。” 雌虫不苟言笑,比他熟悉的卫枫严肃很多,许渊清不由得把文件交给他。 等人走后,他忽然寒毛竖起。 霍琨是怎么知道他刚刚好拿了文件? 第13章 家暴? 许渊清从来没有如此庆幸他在军部养成了谨慎的习惯。 在踏进书房的那一刻,虽然不知道有没有摄像头,但是演戏也要演全套。 事实证明他的小心是对的,雄主远比一般雄虫深不可测。 被他晾在一边的雄虫又咚咚咚给他发消息。 “你搞定没,你雄主不是只有你一个雌虫吗?直接爬床睡他很难吗?” 的确是搞定了,他昨晚说要分忧,今天雄主就让他帮了个小忙。 他是答应了要偷文件,也会按照计划来,可是他可没保证会一定成功。 他一开始的计划就是一个字,拖。 许家不会立刻换掉他,因为近水楼台的雌虫只有他一个。 除非,他们再安排一个雌虫进来。 像他们当初把他送到霍琨床上一样,再发生一个“意外”,然后家里多了一个雌侍。 许渊清眸光冷了些,毫不客气的回了雄虫的消息。 “你以为所有雄虫都是懒蛋吗?雄主很看中事业,书房有人在把守,上次偷瞄了一眼,看到不少摄像头。” 疑似被影射的雄虫顿时跳脚了。 “看中事业还把公司搞破产了?你床上功夫不到位别给我找理由,告诉你,对我放尊重点,小心我连同聊天记录把你曝光到星网上去!” 刚洞悉了许家接下来动向的许渊清正在气头上,这雄虫既侮辱了霍琨也侮辱了他,军雌的冷硬脾气面前,珍惜的雄虫也不好使! “你要这么做乔利是知道的吗?要不我现在打电话去问问?不,我得在星网上开直播隆重的邀请军部的乔利上将,我要当着全虫族的面问他,恶意往一个已婚雌虫身上泼脏水,逼迫他盗取机密,这是他的主意吗?” 一直拿这件事威胁许渊清的雄虫慌了。 虽然他总是在这上面做文章,但这件事要是真声张出去他就玩完了。 脏水是最难去除的,别的雌虫早就被他拿捏了,他没想到许渊清不是一般的雌虫,竟真的要把事捅出去。 雄虫活得像个法外狂徒,法条里针对雄虫的惩罚虽少但还是有的,尤其是涉及了另一位雄虫的利益,而这位雄虫还是来自主星霍家的。 他只是个来自偏远星靠雌虫生活的D级废雄,到时候不光他受罚,许家被揭开了遮羞布也不会让他好过的。 他少见的放缓了语气。 “你看看,我们是合作,你这么偏激干什么?刚刚你也说了这事儿挺难的,那我们就从长计议嘛,不要急不要慌。” “哼,你也知道啊。” 雄虫没见过这么会蹬鼻子上脸的雌虫,在另一边气得鼻子都歪了,刚打了一半字骂许渊清,忽然被他一句话堵住了。 “雄主回来了,下次聊。” 大白天,艳阳高照,霍琨这时候回来了就有怪了。 许渊清单手就把雄虫的账号发给以前的战友。 “帮我查一下这个人的信息。” 他冷不丁的消息直接炸的对面连发几个感叹号。 “!!!” 艾尔:“你伤好了?” 许渊清感觉莫名其妙的,他除了战场上的陈年老伤还有什么伤。 “就是霍琨阁下打的啊,他们都说霍琨阁下特别残暴,没收你光脑,打完之后让你光着身子跪着,还不给你吃饭。” 实际上每天睡到自然醒,有十几个佣人伺候着,雄主从不打他也不让他跪,最近还和他某方面特别和谐的许渊清沉默了。 他听着艾尔罗列一大堆,却一点也和他的实际生活联系不上,就像在听别人的故事一样。 他十分确信他结婚后没有邀请旧友过来过,那这些谣言是哪儿来的? 第14章 脑子里除了那点事还有什么 “这都是谁说的,没有一句真话。” 艾尔沉默了片刻,一个通讯就打过来了。 许渊清看着光影投射出的模样,黄头发,黑军装,盖不住的吊儿郎当的气质,艾尔和以前一点没变。 艾尔也在观察他。 不苟言笑,神情冷漠,是那个战斗狂魔。 他露出来的脖子也没有伤,但是脸是不是比以前红了? 艾尔一直知道许渊清很白,但在军部时他脸色更像苍白,现在他看着柔和很多,甚至有些红润。 一看就被滋润得很好。 艾尔被脑子里冒出的这句话吓了一跳。 不对不对,许渊清是天天挨打的,怎么可能过得这么好。 他眼中带上怜悯。 “大家都是这么说的。” “许中将,你不用这么费力的隐藏,你衣服底下都是伤对吧?给我个地址,老战友偷摸去看?楓看你,给你改善一下生活。” 许渊清不懂他现在的生活还有什么缺的,唯一棘手的事是雄主的公司破产了,他过不了多久就要搬到又小又破的房子里住。 “好,雄主还没回来,你快来吧,多给我带点钱。” 艾尔爽朗的笑声完全盖过了许渊清的声音,他就像没听到许渊清的话一样自顾自往下说。 “我给你带的药都是很好的,保证你伤口愈合的比平时快,都是我从黑市上淘的,买到得靠运气。” “艾尔,我说给我带点钱。” “哈!哈!哈!哈!哈哈……” 艾尔笑得更大声了,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许渊清就看着他笑,等他笑累了不笑了再趁机开口。 “给我点……” “哈!哈!哈!哈!哈!” 艾尔又开始笑,眼泪都笑出来了,他一边抹眼睛一边抖,不知道是哭还是笑,看着怪吓人的。 许渊清算是彻底明白了,是好战友,但是不能提钱。 “艾尔,跟你说件事,” “哈哈哈哈……” 许渊清忍无可忍,被艾尔笑得他太阳穴都突突的跳。 他不轻不重地拍了下桌子,低吼:“别笑了,我不跟你要钱。” 艾尔一秒恢复正常。 “你帮我去黑市……” 艾尔打断他:“你不会让我去黑市帮你抢钱吧?” “……” “开玩笑的。” 在许渊清冰冷地注视下,艾尔不敢再插嘴。 “去黑市帮我看一下摄像球和芯片的市价,你知道我要的哪一种。另外,斗场的报名什么时候开放?” 艾尔打了个寒战,“许中将,你可千万别做傻事啊,那种东西是不能用在雄虫身上的。” “谁说我要用在雄主身上。” 许渊清占领道德高位指责艾尔:“你脑子里除了雄虫和雌虫那点事还有什么?” 艾尔气得牙痒痒。 现在雄虫这么少,哪个雌虫的第一要务不是找个雄主,许渊清个占领雌君之位的倒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那你……” “已婚雌虫的事少打听。” “还有,斗场开放了帮我报个名。” 光是听到斗场这个名字艾尔就忍不住龇牙咧嘴,许渊清说的这两件事他真的一个都不想帮。 当年的惨烈犹在眼前,那样的伤不管雌虫的恢复能力多么逆天都是好不了的。 许渊清现在还好好的坐在他面前对他发号施令,但内里不知道已经亏空多少了。 艾尔还想再劝劝,一看许渊清那一脸不变的倔强和固执他就不想再说话了。 “还去斗场,自己的身体不知道吗?打吧、打吧,打不死你。”他嘀嘀咕咕。 “在骂我?” 艾尔一秒阳光灿烂,“怎么会啊,我是在想我还能做什么为许中将分忧。” 许渊清轻笑道:“骂我也没事,我现在确实需要你的帮助,艾尔,我们是好兄弟吧?” 这一笑面容柔和很多,一双独特的绿眼睛像一汪透亮的池水,艾尔想起了当年在新兵营时第一次碰见许渊清的样子。 他很青涩,比一般雌虫秀气一些,皮肤很白,偏偏又绷着脸不爱笑,很多人都开玩笑叫他冷美人,还有人暗暗嫉妒他以后能得到雄虫的青睐。 世事无常,所有美好的憧憬都变得面目全非。 “艾尔,别叫我许中将了,我的职位已经由另一位许中将代替了。” 许渊清说的平静,但艾尔心酸得眼泪都要下来了。 “但是在我心里第四军许中将不是什么许涣,永远都是许渊清,我们一起出生入死,当然是好兄弟。” “好兄弟借我点钱。” 艾尔直接挂了通讯。 许渊清笑了下,进入光脑的模拟器模拟作战。 他已经很久没有动手了,斗场是用鲜血来赢奖金,他得好好练练。 在搏击和操控之间,他选了操控。 倒不是他不会,而是他不能选。 等到了斗场,他也只能操纵机甲来对抗。 搏击的观赏性更好,可惜他挣不到这份钱了。 只过去了几星时,操纵排行榜已经地震了,不少人榜上的长青树登上去一看,自己被刷下去了。 就在模拟场上的人全广场找这位“千山绿”时,“千山绿”下线了。 有人猜这是大佬闲来无事刷刷分不想引人注目,但其实是这位大佬的雄主要回家了。 霍琨有个很好的习惯,那就是回家的时间很固定。 许渊清不用准备晚餐,但从小接受的雌虫教育驱使他一定要在雄主进门前等候着,在开门的一瞬间及时送上微笑。 今天搞定了不少事,他心情还不错,到楼下一看,那个亚雌窝窝囊囊的站在角落,他心情更美妙了。 刚站定,就有声音在背后阴测测的响起。 “马上,霍琨阁下床上的雌虫就会是我。” 许渊清敏锐的感觉到背后一股冷风,他下意识转身,抬手制服亚雌。 “啊!” 亚雌忽然摔在地上,捂着脸,摇摇欲坠。 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你们在干什么。” 霍琨回来了。 第15章 无法证明清白 亚雌的眼泪一瞬间就冒出来了,没等许渊清说话,他先委屈开口。 “我只是说劝雌君不要和别的雄虫有过多的联系,他就威胁我要把我赶出去。” 地上的亚雌确实比他美,腰肢也比他软,尤其是现在捂着脸哭得梨花带雨,格外惹人怜。 别有用心的人一张嘴,莫须有的脏水就泼在他身上了,许渊清清楚现在最好的方法就是比亚雌更可怜,用魔法打败魔法。 但是他指挥胜过,机甲赢过,战场上从来不露怯,从来也没想过要装可怜,打起仗来,这就是求饶。 他有自己的坚持和二十多年养成的习惯,他脊梁骨比谁都挺,做不出这种事。 于是在霍琨看过来时,他硬邦邦又苍白无力地说了句:“不是,我没有。” “雌君可以不承认,你怎么样对我我都可以不外乎,但是你和那个雄虫不清不楚我却一定要说!” 亚雌抹了一把泪,把白净的脸擦得通红,鼻尖也红红的,脆弱又坚强。 直到他微抬起头,他脸上的巴掌印破坏了整张脸的美感,让人有些发怵。 许渊清顿感棘手。 他没想到这个亚雌对自己这么狠。 昨晚他扇的那一巴掌没收着力没错,但绝对不可能今早肿成这样,亚雌的身体素质比不上雌虫,但恢复能力也是很强的,怎么会越来越严重了。 “霍琨阁下,我说的都是真的!” 一双水汪汪的眼睛仰视着霍琨,以霍琨的角度,亚雌精心调配的娇憨和天真脆弱被放大到极致。 霍琨向来喜怒不形于色,还是和刚才一样,先看向许渊清。 许渊清抿抿唇,“我和他没有出格的关系。” 亚雌叫起来:“看吧,霍琨阁下,我都没有说是哪个雄虫他就知道是谁。” 在字眼上被人抓到把柄,许渊清心不断下坠。 他小心地看向霍琨,却见霍琨正低头思索。 “是喊宝贝儿的那个吗?” “就是他!” 许渊清逐渐握紧拳头。 原来那天的事雄主还是没有放下。 都怪他太不谨慎,竟然不知道把那该死的语音自动播放功能给关了。 亚雌不一定知道这个雄虫是谁,他只需要一个把柄,一个开口,把诸多的怀疑灌输进去。 就像他刚看到雄主时污蔑他的话一样。 “霍琨阁下,你可以查雌君和那个雄虫的聊天记录,我好几次都看到雌君在和他发消息了,一定有猫腻!” “你想多了,我不会干这种事。” 霍琨没表态,亚雌胆子逐渐大了起来。 “那么雌君,你能自信的把你的聊天记录显示出来吗?” 许渊清霎时间浑身紧绷,可偏偏霍琨也往他这儿看,似乎要看他的清白证据。 可是他没有这所谓的清白证据。 整个光脑,他最想藏起来的就是那个雄虫和他的聊天记录。 为了方便取证,聊天记录他没有删,这时候竟成了射向他的箭。 “雌君?”霍琨催促道。 但是许渊清,确实无法坦荡的把聊天记录展示出来。 若是别的雄虫,早在听到他和别的雄虫不清不楚时就要甩鞭子了,雄主能信任他到现在,等他为自己证明清白,他很感激。 可是要让雄主失望了。 他艰涩道:“对不起雄主,我不能给你看。” 亚雌的笑慢慢扩大,得意冲淡了可怜,露出几分内心的狰狞。 第16章 绿茶碰瓷 “阁下,您看到了吗?” 亚雌捂脸哭得肩膀一颤一颤的。 “我没有说谎,是雌君犯了错还妄想封口,如果不是被您撞见,我就要在这儿消失了!” 霍琨深深地看了许渊清一眼,低头问亚雌:“那你说要怎么办?” 亚雌停了下来,扑闪着睫毛有些娇羞。 “我只希望能待在这个家,永远的……留在您身边。” 他不经意的换了个姿势,宽大的领口把所有美景都露出来了,从上面看,一览无余。 霍琨仍然不动声色,将这句话翻译得直白,“你要做我的雌侍?” 亚雌婀娜地伏了下去,嗓音更娇了,“是……” “你觉得呢?” 许渊清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互动,没想到还有他的事。 他眼睛不眨地说出标准答案:“如果雄主喜欢,我十分欢迎。” 这是雌君手册给的标准答案,也是雄虫在问的时候内心想听到的答案,许渊清觉得他没有错。 他知道他笨,不知道讨人欢心,像霍琨这样英俊的雄虫每天有数不清的雌虫想往他身上扑,他拦不住的。 不如像大多数雌虫一样,就此放任,省的惹雄主生气,还得个嫉妒的标签。 “这是你的真心话吗?” 许渊清无机质的双眼对上霍琨的黑眸,认真道:“是的。” 亚雌喜上眉梢,已经按捺不住要往霍琨身上扑了,只是霍琨没发话,他还是有些不敢。 隐约间,许渊清好像听到霍琨轻叹一口气,仔细回想又觉得是听错了。 霍琨抬起脚,却没有走向亚雌。 沉稳的声音响起,宣告着亚雌的命运,“从哪里来送回哪里去。” 许渊清愣了一下,亚雌一脸不可思议。 “不!霍琨阁下,我是霍宅送过来的,雌君说了让我做你的雌侍,我心里早就把你当我的雄主了,霍琨阁下!” 他表情狰狞,猛地扑过来,被郑厉冲出来一招制住。 霍琨眉毛都没动一下,径直走向许渊清。 许渊清一直觉得霍琨不怒自威,比一些位高权重的雌虫还要让人觉得心惊肉跳。 他刚犯了错,即使他没有实质性的出轨行为,但是百口莫辩也是错。 现在霍琨步履生风向他走来,他不由得心跳一紧,往后退了几步。 “跑什么。” 霍琨一挑眉,搂着许渊清的腰把他按进怀里。 手一勾,一米九的霍琨轻松的一米八六的前军雌拦腰抱起。 “雄主,放我下来,你会受伤的。”许渊清趴在霍琨怀里,攥紧拳头,说的很轻。 雄虫向来娇弱,霍琨的身高虽然媲美雌虫,但身体一定比不上雌虫,许渊清自认为是个大个子,万一霍琨抱他摔了那真是他的罪过了。 霍琨一抛,将许渊清颠了下,手上啪一下打在许渊清屁股上,把许渊清打得浑身一颤,脸埋得更紧了。 “把我跟别的雄虫比,嗯?” 微微低头,怀里露出的那只耳朵都红透了。 霍琨轻咳了下,嘴角的笑压不住。 冰山的人鲜少露出这样愉悦的笑,只是没人看到。 “怎么不说话。” 霍琨不依不饶,但许渊清处于对霍琨平时严肃的印象,并不觉得这是他的恶趣味,平稳了一会儿才回答。 “我只是担心雄主。”声如蚊呐。 霍琨眼睛微弯,也不管许渊清的回答根本就文不对题。 许渊清缩了好一会儿,等他终于从霍琨怀里探出头时发现他正在霍琨的书房。 他刚里里外外翻找了一遍,自然印象深刻。 许渊清脸色一白,心道重头戏终于要来了,雄主终于要与他撕破脸讲明一切了。 雄主应该早就知道他被许家送过来是有目的的吧。 他早该料到的,毕竟雄主不是一般的雄虫。 即便如此,他这一年什么也没说,在许渊清看来已经仁至义尽了。 虽然其实他自己一年前也不是自愿的。 被戴上抑制环,注射药剂,他只能任人摆布,如果霍琨不要他,他就会被接着送到另一个雄虫的床上。 许?楓渊清想到当时担惊受怕的日子胃里就一阵翻江倒海。 忍下嗓子的灼伤感,他眼睛悄悄红了,嗓音微哑。 “雄主,我什么都说。” “嗯,你是该什么都说,毕竟你总是把话都憋在心里。” 霍琨将一叠纸塞到许渊清手里,就见许渊清从面带苦涩到微愣。 “雄主,这是……” “房子,我们马上要搬家了,今晚把房子定下来吧,再选装修风格,我让卫枫去办。” 许渊清的注意力顿时全被手中的几张纸吸引,他注意到这些房子都不大,八十平米的样子,和现在的豪宅不能比,但是也可以住得很舒服。 “这个吧,多出一间房,到时候可以留给虫崽。” 许渊清被他脱口而出的话惊到了。 他和霍琨,还不知道有没有未来,但他的潜意识已经在期待以后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许家是个吸血鬼,但是他该怎么逃离呢? “算了,看看别的吧。” 霍琨拿过来看了眼,“我觉得挺好的,这样的话就选那个叫什么奶油风的,温馨一点。” 许渊清又凑过去看了眼。 “也行。到时候您的孩子可以在客厅搭一块场地。” 眼前一花,他被捏着下巴对上霍琨危险的双眸。 “不是你的孩子?什么叫我的孩子。” 许渊清垂眸解释:“到时候您一定有别的雌侍,他们也会给您诞下虫崽,所以……” 霍琨打断他,“从刚刚我就想说了。那个亚雌,心思昭然若揭,你竟然无动于衷,你就这么想把我往别人身上推吗?” 雄主生气了,许渊清很慌乱,但是他有些没搞清楚霍琨为什么生气。 雄虫拥有好几个雌虫这是很正常的事,就连他也是雌侍所生,难道雄主以后只有他一个雌虫吗? 不,这根本就不现实,也从来没有雄虫这样做过。 第17章 哪个更硬一些 许渊清心如乱麻,又要说雌君守则的标准答案。 可是霍琨黑曜石般的眸子定定盯着他,好像要撕破他的伪装,直达他不安的内心。 他明白,霍琨想要一句他的真心话。 霍琨总是冷不丁的给他一种天真感,但这种天真是对他的残忍。 雄虫对雌虫的操控,社会对雌虫的规训,无数雌虫洒在守则上的鲜血,所有虫族的一份子都心知肚明。 雄虫可以拥有很多雌虫,这是法则,霍琨却问他为什么要把他往外推。 要解释,许渊清就不得不把这一切血淋淋地揭开,无疑是对他的二次伤害。 许渊清思来想去,最后委婉的提醒:“我不能独占您。” 霍琨微怔,想起了什么,收起了他咄咄逼人的气势。 他思忖了片刻,认真道:“可是我现在只有你一个雌虫,你确实在独占我,我也在独占你,我要你全身心都想着我,不许想其他人。” “雄主,那些雌虫以后会加入家庭,不算其他人。” “我说算就算,现在不许想还没发生的事。” 还是雄虫专断的方式有效,许渊清果然乖乖听话,但在这问题上他似乎格外较真,安静了一会儿又发出异议。 许渊清总有千百种虫族社会灌输给他的理由,霍琨不跟他争辩,掐着他的腰就将他抱在腿上。 屁股接触到陌生的地方,许渊清能感受到霍琨的大腿肌肉瞬间变硬,他顿时变得不自在,屁股接触的地方痒得像是有蚂蚁在爬。 霍琨一巴掌拍上软肉,“老实一点。” 许渊清克制住扭动的冲动,他看着还算平静,但其实所有注意力都放在连接的地方,直接忽略了霍琨对他说的话。 啪的一声,声音清脆,虽然没什么痛感,但许渊清浑身一僵。 他声音微颤,“雄主,请你再说一遍。” 霍琨一双鹰眸居高临下地睨着他,漫不经心道:“我说话你不认真听,那好,那个喊你宝贝的雄虫和房子的装修,你自己选一个话题。” 许渊清立刻就选了房子。 但在雌虫成长过程中会接受各种各样的课程,以成为一个在家里能为雄虫分忧的雌虫,虽然现在手里的还只是平面图,但各种效果已经立刻在他脑子里浮现。 许渊清侃侃而谈,逐渐忘记了他现在的处境,直到屁股下的腿晃动了一下,一道电过遍全身,他身形不稳,下意识撑在霍琨胸膛。 “怎么了?坐好。” 霍琨波澜不惊,许渊清只当是他无意间的一个小动作。 然而当他再次进入状态时,霍琨腿颠了一下。 上下起伏波动太大,许渊清惊呼一声栽在霍琨怀里。 他立刻就要起来,紧接着霍琨又颠了一下,这次许渊清直接虚虚地圈住霍琨的脖子。 他现在十分确信,霍琨就是故意! 许渊清默念自己是霍琨的雌君,一定不能冒犯雄主。 为避免他再出丑,他一挺腰就要下去。 “坐好好的,下去干什么。” 霍琨手一伸,拦腰将他揽回腿上。 那股酥麻感又出现了,狡猾地钻进他的骨头里偷偷啃噬,尤其是某个部位混乱中被顶了一下,许渊清脸立刻染上红色。 他更要下去了,雄主不怀好意,这样下去他是要出丑的。 他绷直了腰,但霍琨的手臂像铁一样不放过他,在他下滑时不由的往上,碰触到了某个点。 某点受到刺激立刻凸起,许渊清发情期的尾巴也被这碰碰撞撞给勾起来了。 他咬紧下唇努力克制心底的意动,在这种场景下,他突然发情,总觉得很……氵?荡。 夹着这个秘密,他也不管霍琨的阻拦,一个劲儿的往下滑,势必要逃开。 霍琨皱着眉手一捞,在他屁股上又来了一下。 “闹什么脾气。” 这一下突破了心理防线,许渊清绷紧身子轻颤,憋的满脸通红。 霍琨感觉气息不对劲,捏着许渊清的脸转过来,就看到一圈泪在他眼眶里打转。 他顿时就没脾气了,用指腹抹了一下他湿湿的眼睛。 “我打你你受不了了?” 他确信自己没用什么力,但是许渊清的表现像是他对他的屁股使出了一套降龙十八掌似的,可怜又隐忍。 霍琨回想他刚到虫族社会时疯狂补习的虫族知识,录像里手腕粗的带刺鞭子眼也不眨的往雌虫光裸的背上抽,那雌虫背上血肉模糊,却一声不吭。 所以他一直觉得虫族的雌虫是钢铁般的存在,意志和肉体都是顶级的。 但将这些看到的知识用在他腿上可怜巴巴的雌君身上,霍琨一时间脑袋转动不了了。 许渊清是他小心养了一年的雌君,他每天的动态他都知道。 大概是属于自己的,又上心了这么久,霍琨总觉得许渊清和别的雌虫不一样,并且格外需要呵护。 毕竟一年没有再经受以前那种残酷的日子了,身娇肉嫩一点也是正常的,他毫无预兆的突然出手,他大概受到了很大的冲击。 几秒钟的时间,霍琨已经冷静的思考了几轮,认为所有错都在他。 大概是他下手太重,或者打得太突然了,又或者打多了。 反正人已经惹哭了,他得负责哄。 霍琨伸手轻撩许渊清的头发,许渊清却把他的手抽出去。 “雄主,你先别碰我,让我自己冷静一下。” 他手心湿淋淋的全是汗,已经忍到了极致,脸也滚烫,经不起一丝刺激。 他笨拙地的下去,脚刚沾地,又慢慢悬空。 霍琨将许渊清揉在怀里,撑起他的腰,他的解决办法是从源头上解决问题。 “别动,我给你揉揉。” 他将手放在许渊清屁股上,将这一团肉慢慢地揉着。 骨节分明的大手格外有存在感,臀肉从手缝里漏出来接触绷紧的大腿肌。 许渊清被按着,胸膛贴着胸膛,只能眯着眼感受这一切,一时不知道手骨和大腿肌哪个更硬一些。 第18章 水声不断 许渊清逃不开,意志逐渐被击溃,他浑身都软在霍琨肩膀,在他动作大时下意识轻哼一声。 霍琨动作微顿,掐着许渊清的脖子让他转过脸。 现在的许渊清和刚刚倔强的模样形成鲜明的对比,全身出乎意料的软,像个小年糕一样趴在他身上,还白里透红的。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霍琨敏锐的感觉到不对劲,但随之而来的是一种微妙的感觉,因为许渊清的表情不像痛苦,倒像欢愉。 过了一会儿许渊清无神的眼睛才聚焦,汗湿哒哒的黏住额头的碎发,不用想都知道他现在的模样有多狼狈。 许渊清十分羞耻,破罐子破摔般将头埋在霍琨脖颈,就是不让他看。 霍琨被许渊清的头发蹭得痒痒的,顿觉好笑。 “刚刚不愿意,现在又要抱,你到底怎么了。” “雄主……” 许渊清蹭了蹭,霍琨立刻知道他哪里难受了。 蹭了几下后怀里的人就不动了,依霍琨对他的了解,大概是又感觉羞耻了。 霍琨轻拍了拍许渊清的背,比当事人镇定得多。 “啊,雌虫的发情期,我知道,你上次跟我说过的。” 来了发情期那就度过发情期,在霍琨看来这很正常。 但许渊清这次的反应格外大,一动不动的黏在他身上,羞到连空气看到他都不允许。 霍琨没有强迫他,手一拉将他的腿掰开,让他岔开坐在他的腿上。 这个动作格外亲密,两人的腹部不受控制地贴在一起,将某些反应感受得越发清楚。 许渊清埋得更紧了。 这样的场景远超他二十几年所接受的底线,他都想挖个洞将自己埋进去,反正让世人暂时忘记他吧。 即使这几天高频率的和霍琨发生最亲密的接触,但是在这样灯光明亮的书房,在四周严肃的书籍的包围下,他的意动像是个错误。 充满不洁的心被挖出来,在书房之中,在无形中很多束严肃的目光中被审判,慌张得瑟瑟发抖。 “走了。” 霍琨一手掌着他的臀,预告了一声就抱着许渊清站了起来,许渊清与地面的距离陡然变大。 垂下的两条腿无处放置,轻轻地缠在霍琨的腰上,但这样贴的就更近了。 许渊清无可奈何,只得忍受这从心底发出来的颤抖,直到被抱进霍琨的房间。 霍琨没有开灯,只在将许渊清抱进浴室时开了浴室的灯。 浴室是个坦诚相待的地方,或战栗或扭动,所有的反应都无处可逃。 磨磨蹭蹭的,过了许久许渊清才被包着抱在床上。 今天许渊清又软又黏人,霍琨也便温柔了些?楓,以前都是摔在床上的,让他随着床晃动几下。 在黑暗里许渊清就放开了很多,霍琨到底还是很了解他。 不仅如此,虽然只是这几天才开始接触,但雄主对他身体也很了解。 大概是今晚意动的点很特殊,许渊清很快让霍琨知道,雌虫的身体在发情期时不仅软,还很敏感。 黑暗的房间里,水声不断。 …… 阳光明媚,又睡到了日上三竿,许渊清最近越发懒散了。 打开光脑就看到两个消息,一个来自那个雄虫,一个来自艾尔。 第19章 planB 在讨人厌和老友之间,许渊清当然选择艾尔。 “账号主人是来自偏远星的D级雄虫,叫韦伦。” “我知道你想知道的不是这个,嘿嘿,深一层的信息嘛……” 鸡贼不改以往,艾尔欠的让许渊清想扭他去擂场一决高下。 看看时间艾尔正在训练,许渊清转而打开了雄虫的信息。 “去霍氏科技,我们的人已经安排好了。” 许渊清心一沉。 安排好了是什么意思,难道乔利的人已经渗透了霍琨管理的公司吗? 他试探性地问:“总裁办的人有接应?” 雄虫回得很快:“你到那儿就行,别多问,我们自有办法。” 任务有些棘手。 因为没有一个好的开始,所以这一年来许渊清一直安安分分的。 他没有去过霍氏科技,霍琨也没有主动提,突然之间他要去公司,怎么想怎么不对劲。 霍琨是个独特的雄虫,一双眼睛深不可测,许渊清时常感觉自己被看透了。 直接在霍琨的地盘搞事,乔利也真是敢想。 许渊清头疼不已,磨蹭了许久都想不出该找什么样的借口。 光脑震个不停,雄虫连发了好几条来催促。 “怎么还没出发,你在拖延时间吗?” “或许雄虫阁下可以给我想一个理由。” 之前许渊清反击了一次,曝光聊天记录似乎已经拿捏不住他了,但对面的雄虫有恃无恐。 “我没有义务帮你想,耽误了进程你自己跟乔利说去。” 然后乔利再以他雌父来威胁他。 许渊清锤了下床,强压住狂跳的心脏思考可行的方法。 几分钟后,他挽起袖子走进厨房,没一会儿几盒菜就装好了。 每个雌虫都要学厨艺课,但他几乎已成年就去了军部,退下来时又被霍琨当做笼中雀养了一年,他已经很久没下过厨了,希望味道还可以。 刚出门,有辆出租车恰好停下。 许渊清十分确信他没有打车,但他没有表现出异样,平静地上了车。 坐下的一瞬间,许渊清在后视镜和司机对视了一下。 一股杀气扑面而来,只一个照面,许渊清就确定这是军部的人。 他大概猜到暗中有人监视他,并不打算故意违抗雄虫发给他的任务,没想到他们的手段比他想象的更加果决,没有给他一丝一毫逃避的机会。 “你想好的理由是什么。” 许渊清老实回答:“给雄主送饭。” 正开车的雌虫嗤笑一声:“雄虫差你那一口饭吗?” 他点了下光脑,“他果然想不出什么好点子,启用计划B。” “计划B?” 雌虫瞥了许渊清一眼。 “你的理由烂得要死,接下来按照我们规划的走就行。” 许渊清知道自己没有置喙的资格,没有说话。 车里气氛冷凝,他看着窗外的街景默默计算着距离,握紧了手里的饭盒。 驶入地下,车停在黑暗压抑的停车场,司机雌虫点起一根烟,并没有离开的意思。 许渊清自觉下车,刚出停车场就有个身穿制服的雌虫亲热的给他一个拥抱。 他飞速拉开陌生雌虫与他的距离,眼含警惕。 雌虫也不恼,笑眯眯的,说出的话却冷得可怕。 “老实跟我走,按照计划来,这附近已经被包围了,你没机会逃走。” 许渊清跟在他身后,一路到了霍氏科技的楼下。 雌虫压低了声音,“记住,你是我远房表弟,别在这一点上穿帮了。” 进了门,前台的雌虫眼神犀利,要拦下许渊清。 许渊清旁边的雌虫立刻笑眯眯的过去解释。 “对,我已经跟陈经理说了,他说让我带人进来先看看。” 许渊清并不觉得这个理由行得通,他这样直接被打上了关系户,以霍琨的性格,他管理的公司不会这么随意。 可是出乎他的意料,虽然前台的眼神锐利得要把他钉在原地,但是他并没有拦住他。 许渊清就这样顺利进了公司,站上电梯时他还有些不可思议。 雌虫拉着他,满脸笑意,好像在热情的寒暄,但是说出的话却让许渊清的眉头越皱越紧。 “十分钟后,一号电梯会故障。我和前台说的所有信息都是假的,除了我,公司里没有人知道你是谁,所以你先躲一会儿,不要让人看到你,等信号发出你再前往一号电梯按顶层,速战速决。” “光上了顶层,只要那里有人我就没戏。” 雌虫咧嘴一笑,“今天霍琨阁下不在公司,顶层的人也会被短暂的引出去,时间有限,怎么把握全看你了。” 许渊清左右看了下,很快找到地方躲进去。 这里很安静,一般没人经过,静得能听到他的呼吸声,他的思绪却并不平静。 能看出霍氏科技以前的管理挺严格的,但是显然现在不是,已经有相当一部分人开始浑水摸鱼,从他能成功潜入可以看出来。 许渊清知道霍琨在忙一个新项目,他十分看中这个项目,想力挽狂澜。 但公司已经成了各方势力的大染坊,许渊清十分担心可以望得到的失败会让霍琨一蹶不振。 不远处有人经过,许渊清敏锐捕捉到关键字眼。 现在一号电梯已经故障了,计划开头的一小步有条不紊的进行着,他仰着头,静静等待着光脑跳给他的信号。 大概十分钟,信号还没有发来,这完全不符合乔利高效率的一贯作风,许渊清有种不好的预感。 乔利的人捣乱,顶多被抓到挨公司批评,他要是出去被人撞见可就坏了大事。 他静下心来又等了一会儿,在第二十分钟时,他准备发个消息问问情况。 然后在下一步开始之前,一个脚步悄然靠近,在许渊清反应过来之前打开门。 光线照进昏暗的小房间,来人逆着光,气息危险。 第20章 睡得很香 许渊清悄然变换姿势,随时准备战斗。 “啪。” 不知道哪里的开关,废弃小房间亮起明亮的灯,卫枫满脸殷勤的笑。 “雌君,您怎么在这儿。” 刚刚一瞬间的凶残仿佛是许渊清的错觉,但是对上卫枫的笑脸,他并不觉得轻松多少。 一直安分待在家里的雌君躲藏在公司废弃的小房间,霍琨完全可以报警抓他了。 许渊清提起饭盒,说了个他自己都不信的理由。 “我来送饭。” 卫枫的底线貌似低得离谱,竟然一点都没觉得怪异,反而很高兴的要为许渊清带路。 跟在卫枫后面,许渊清自己都觉得别扭,他叹了口气,尴尬地闭眼了片刻。 到头来还是得用她的理由,不管他最后是什么下场,但好歹成功来到了顶层,而他等的信号到现在都没发出给他。 卫枫给他带到办公室面前,就自觉退出了。 “霍总现在不在,雌君可以进去坐一会儿。” 玄色的门近在眼前,卫枫退出后,一整个顶层都空无一人。 许渊清真为霍琨捏一把汗,怎么这么松散,怎么对他这么信任。 要是许渊清真有歪心思,那新项目的文件估计早就到他手里了。 推开门,严肃简约的风格很符合许渊清对霍琨的印象。 文件被堆在一边,不多,但也不算少,除此之外入目之处没有什么关键的东西了。 要想得手,去翻这摞文件似乎是唯一的选择。 许渊清慢慢走过去,坐在霍琨的老板椅上。 隐秘的摄像头忠实的记录这一切,在屏幕上,许渊清的睫毛都清晰可见。 霍琨如各方所愿,没有在公司,但却并没有去参加那无聊的会议。 显示器上各种深奥的数据快速滚动,另一块屏幕显示出二十几个严肃的脸。 他在开视频会议,在办公时间,他没有一刻是松懈的,只是并不为已经烂掉的霍氏科技罢了。 正说到关键处,二十几双正认真地看着他,他却顿了几秒。 手边的屏幕上清晰的显示着许渊清从进入他的办公室以后做出的各种行为。 现在他坐在他办公桌旁的椅子上,伸手整理他桌上的东西。 每一样他都仔细地移动,最后是那摞文件。 新项目的文件就夹在里面,只要许渊清一件件找就能找到。 整层楼的人员都已经被他撤离,没有人会进来打扰许渊清,他有充足的时间来翻找他想要的东西。 监控里,许渊清在霍琨意料之内的将文件挪到面前,他似乎犹豫了一下,然后将文件挪到了另一边。 就在霍琨等着看他的下一步时,他干脆利落地趴在桌子上闭上眼睛。 办公桌已经被他整理出了一块空地,那一摞人人觊觎的重要文件被他移到角落,和其他物件可怜地挤在一起。 办公桌又大又结实,椅子也舒适,办公室没人打扰,好像确实挺适合睡觉的。 霍琨放大了看许渊清被压扁的半边脸,有一层软肉被挤了出来,还有一半的睫毛被压在手臂上,另一半的睫毛倔强地翘起。 霍琨静静地看着他的睡颜,等了许久也没见他动一下。 他不得不接受这个认知,那就是许渊清辛苦潜进他的公司,最后成功进了他的办公室,天时地利人和,许渊清却对文件视若无睹,反而在他的办公桌上睡得很香。 20-40 第21章 熟悉的气息 直到有人不小心挪动了椅子,霍琨才恍然惊觉他还在开一场重要的会议。 看看时间,他竟然盯着许渊清看了近十分钟。 “咳,有人要补充吗?” 为了避免他分心,霍琨特意将监控画面关闭,看着许渊清恬静的睡颜,他抬手时又忽然犹豫了,最终只是将屏幕挪远一点。 视频里众下属暗暗松了口气。 没有比开会时老板忽然停住不说话更恐怖的了,尤其老板是向来严肃认真的业内翘楚。 他们对视一眼,纷纷猜测霍家又出了什么阴招,竟然能让霍琨一眨不眨地看了半天。 会议后半程推进得很快,像是故意在缩短时间,高度集中得进行了几个小时的头脑风暴,结束时每个人都肃着脸,一副沉闷又若有所思的模样。 最冷的霍琨却脸色稍霁,重新挪开显示屏,里面的许渊清睡得很沉。 昨晚闹得有点晚,上午又来得这么早,果然还是没有休息够吧。 办公桌再宽敞好睡也是坚硬的桌子,看他偶尔皱眉调整姿势,霍琨有种冲回公司将他抱在床上的冲动。 瞄了一眼时间,霍琨强行压下这股冲动。 他现在回去会打破某些人见不得光的计划,也会吓到睡的正香又心虚的某人,还是将计就计装作不知道的好。 贪婪地看着桌子上乖顺的许渊清,霍琨心道自己保持理智越发困难了,总有一些过分的思绪要冲出牢笼。 他重生前就出生豪门世家,从小到大都是天之骄子,是金字塔顶尖的少数精英之一,克制是他的必修课。 原本以为对这个世界他会一直冷眼旁观,当个不入局的掌控者,没想到他也有妄念,只是没遇上心尖上的那个人。 霍琨目光沉沉,眼底的暗雾扑朔迷离。 “卫枫,你带件衣服给……” 他皱皱眉,想到除他之外的人靠近许渊清,他心底忽然有种沸腾的残暴之感。 “算了,提前收线。” “是。” …… 许渊清这一觉睡了很久。 敲门声不大不小声声入耳,搅得他不耐烦地睁开眼。 “雌君,我是卫枫。” 许渊清调整好表情,“怎么了,雄主要回公司了吗?” 卫枫一脸抱歉,“不好意思雌君,霍总估计要等很久才能回来,您要不先回去吧。” 许渊清想起来自己的任务,顺坡下驴道:“好,我收拾一下。” 门一关,他立刻摸向自己的半边脸,微痛又痒痒的,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当许渊清看到光脑里的自己后,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压痕纵横交错,头发也乱了,睡眼惺忪一看就是刚睡醒还懵懵的。 很难想象他刚刚就是以这幅样子故作镇定和卫枫交涉。 许渊清握紧拳头暗自尴尬了一会儿,最终呼出口气,任命的把办公桌上的东西归位。 一看时间,他竟然睡了有两个小时,他吓了一跳。 毕竟之前是军雌,他一向警觉,没想到有一天他能在陌生的地方睡这么久。 也许是这个空间充满了霍琨的气息? 他嘀咕着打开信息,发现一小时前光脑才收到他等了半天的行动信号,每隔十分钟就催一次,两分钟前刚好又催了一次,语气很急。 许渊清面无表情打着焦急的话。 “我找了很久都没找到,这里很空,没什么东西,难道是被提前转移了?我刚刚不小心撞倒了东西,好像有人来了,我还继续找吗?” “蠢货!还待着干嘛赶紧回来!千万不要被发现了!” 许渊清都能想象到雄虫的语气,要不是有风险,他怕不是要发个语音骂他。 许渊清伸了伸懒腰,镇定自若地走出霍琨的办公室,在卫枫的带领下乘坐总裁专梯下来。 前台看到他旁边跟着的是卫枫,脸色都变了。 卫枫恭恭敬敬的,“雌君,送您回去的车马上到了,我陪您等一会儿。” “不用,有人送我回去,你忙你的吧。” 卫枫也不多问。 许渊清按照来时的路线回到停车场,刚到出口处就被逮个正着。 穿制服的雌虫已经急得一身汗,忽然见许渊清神不知鬼不觉的过来了,直接拉着他问怎么过来的。 许渊清说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张嘴就是动作片,“我从窗户跳下来的。” 雌虫一脸鄙夷,“我信你就有鬼了,你的虫翼不是……” 提起痛处许渊清霎时间脸色冷得吓人,他盯着雌虫,眼中布满霜寒。 “别忘了,在许涣之前我是最快晋升的,我的一等功数量现在还是军部数一数二的,你可以觉得我残废了,但你不能质疑我从战场上退下来的一身本事。” 凶悍的气势一瞬间展开,像是一瞬间刮起了腥风血雨,雌虫被吓得一咯噔,不敢再多说。 他表情阴郁,想着今天的任务,心里暗骂。 今天格外不顺,陈经理不知为何突然咄咄逼人,好几次他都差点暴露,原以为已经没有机会潜进顶层了,没想到许渊清还有些本事,竟然进去了。 虽然最终也没能带回文件,但这跟他可没关系。 就算他创造的条件再差又如何,找不到的是许渊清自己,明面上他的任务可成功了。 这样想着,他放松下来,看着许渊清挺拔的身姿,眼中闪烁着看热闹的兴奋和扭曲。 “他在等你,你自己去找他吧。”雌虫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许渊清按照记忆在昏暗的地下车库里慢慢找着,直到看到一点明灭的光从窗户处伸出来才确定了目标。 他走过去,默默上了后座。 “失败了?”车里烟雾弥漫,雌虫的声音有些哑。 “失败了,办公室里什么都没有,雄主好像猜到了有人会行动,提前转移了。”许渊清很平静。 “不用跟我说,留着跟上将说吧。” 扔下手里剩了一半的烟,雌虫打开窗户,一言不发的启动车子往霍琨的别墅开。 许渊清不动声色的瞥了一眼前方的雌虫。 他猜对了,这个人果然是军雌,之前以前是的。 他在说“上将”时的自然与果断和一身匪气让他确认无疑,一个没进过军部的雌虫不可能拥有这样的气质和习惯。 曾经是军雌的人总能敏锐的通过熟悉的气息发现同类,而许渊清很肯定,坐在驾驶座的这个人以前一定是个狠角色。 他在脑子里默默筛查,可是没发现在军部有对的上的人物。 第22章 茶酥 在许渊清进门时,光脑又涌入很多消息,全是那个雄虫。 他总是能挑在最要紧的时刻给他发消息,许渊清都怀疑乔利在别墅里也安装了摄像头。 自从被亚雌控诉当众回复雄虫消息后,许渊清格外注意,即使光脑上未读信息的数量在不断增加,他依然面不改色。 耽误了一上午的时间,回来刚好饭点,佣人已经做好了一桌菜。 中午霍琨有时候会回来吃,今天他在忙,显然是不可能的了。 许渊清扫了一眼,全是他喜欢吃的,他心道佣人们什么时候这么有眼力见了。 天然的食材比较昂贵,不是每一家都有实力每顿都吃得起这样的饭菜,很多雌虫为了省钱都是直接喝低廉的营养剂,曾经许渊清也是其中的一员。 营养剂也有贵的,一般雌虫会选中等的,很少会买最便宜的,因为口感和味道真的很差,营养也不见得有多少。 但这样连大部分底层雌虫都不喝的营养剂他一喝两年。 他受伤之后恢复得十分缓慢,直到落下了病根,他想应该也和身体亏空了有关系吧。 许渊清不挑食,但喝惯了最差的营养剂,吃再好的东西表情都淡淡的,家里佣人也就摸不准他的喜好。 今天倒是奇了。 他偏爱的几样菜都在桌子上了。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精致的盒子,上面清馨阁三个字很有韵味。 巴里从上次被许渊清赏识后一直想再露个脸,看许渊清看过来,立刻就殷勤地介绍。 “雌君,这可是清馨阁的招牌点心,是他们自创的茶酥,皇子去吃都得排队呢!这东西每天都限额,没想到我们也有一盒。” 许渊清听过清馨阁的名字,在他看来浪费时间买几块糕点真是闲的没事干了。 偏远星的军雌每天都在流血,主星的雄虫富贵的生活过得都不知道怎么挥霍好。 现在他才渐渐看出些东西来。 主星的每一家长盛不衰的商铺都有能支撑的起木秀于林的强硬背景,表面上是买糕点,其实是势力间的相互博弈。 但这跟他家一个已经破产的公司有什么关系。许渊清看不懂。 “这是谁送来的。” “是霍总身边的雌虫送来的,放了就走了,只说是霍总让买的,那气势,啧啧,吓死人。” 巴里悄悄和他吐槽,企图拉近关系,可是许渊清最烦的就是被动拉进关系,他从来不被所谓的情面束缚。 他眉心微皱,“雄主身边的人是你能乱说的吗?你只需要如实说明就好,你是怎么想的就老实揣在肚子里不要说出来,下次再让我听到,我会告诉雄主。” 巴里吓得脸色霎时就白了,老老实实的不敢再冒头。 许渊清走过去打开那个盒子。 虽然觉得那群狂热的雄虫脑子有些问题,但他真的还挺好奇的。 一打开,茶香四溢。 每个的颜色和形状都是精心设计的,确实别致,确实有种花钱听到响的感觉。 正犹豫着要不要等霍琨回来再吃,忽然听到外面飞行器落下的声音。 “雌君,霍家雌君来了!” “身边跟着那个亚雌!” 第23章 雌侍 一身华贵的雌虫气势汹汹的冲进来,被门口的保镖拦住了。 杨宜君踢了一下,保镖丝毫不动。 脚下肌肉虬结又坚硬,他估摸着打不过,于是直接抱臂站在门口,等着许渊清出来。 亚雌站在杨宜君稍后一点,原本想要把可怜兮兮的模样维持到底,但是杨宜君只是骄矜地站着,一言不发,他便硬着头皮往里面喊。 喊了没多久许渊清就出来了,但是他并没有让两人进来,十分生疏地问他们过来有什么事。 “你这是什么态度?按理你雄主都要喊我一声雌父呢,赶紧把这两人撤了让我进去。” 别墅一直有霍琨留下的保镖,许渊清最近发现这些人是听命于自己的,杨宜君来者不善,他傻才会让他进去。 “屋里正在打扰,雌君还是别进去了吧。” 杨宜君眼睛一瞪,怒道:“你什么东西让我在外面站着,以为我没看出来你是什么货色吗?” 隔着墙一样的保镖,许渊清冷着脸,有恃无恐,“不太方便,雌君有事说事,没事就下次再来吧。” “你跟谁学的,霍琨不喊雌父你也敢不喊?”杨宜君抬手就奔着许渊清的脸扇过去,被保镖挡住了,他又飞踢一脚,又被挡住了。 杨宜君家里世代从政,再加上嫁的是霍家的雄虫,谁不给他几分薄面?还从没有这么丢人过。 他气得胸膛起伏,不顾形象专戳许渊清痛处:“你个废雌哪来的底气狂?别以为你现在是雌君就有多骄傲,怎么到霍家的你自己心里清楚,其实跟雌奴也没两样!重要活动霍琨从没带过你,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家里没有雌虫呢。” 大概是最近发生了太多事,心情大起大落,杨宜君这些话许渊清以前听了或许还会被中伤,现在心湖已经波澜不惊。 他认真的等杨宜君说完了,问他:“雌君过来就是为了说这些的吗?好,我听到了,你说完就回去吧。” “你!” 杨宜君不觉得许渊清能这么大胆,没经过雄主的同意就说这些攻击性极强的话。 恐怕霍琨已经对他恨之入骨,所以嘱咐许渊清也要对他不假辞色,这倒是符合霍琨在霍家时莽撞的作风。 许渊清心里也百转千回。 他对霍家的了解也不多,霍琨不怎么和他说霍家的事,他只知道别墅的佣人基本都是霍宅派来的,连同这栋别墅和霍氏科技都是当初霍琨分家分到的。 早就听闻霍家的新雌君脾气火爆不好惹,尤其是生下双胞胎雄虫后,更是得意的在主星横着走。 许渊清知道一些,比如杨宜君是霍琨雄父的第二任雌君,霍琨是其早亡的第一任雌君所生。 雄父一碗水端不平,继任雌君也老找茬,霍琨和霍家人一直不对付,没喊过杨宜君一声雌父,并且很快从霍家分离出来。 但是只知道雄主对杨宜君很厌恶,他今天也不该如此态度。 其实按照许渊清以前的做事风格,首先会礼貌疏离,不冷不淡地吊着,具体还要看雄主的态度,根本不会像他刚刚那样,冷嘲热讽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 而且心里还格外坦然,根本不觉得慌乱。 应该是雄主最近纵容的态度让他当真了。 结了婚的雌虫都说,雄虫暂时的宠爱是最不可信的东西,但话已说出口,许渊清心道,赌一把吧。 打不了把他打死,他正好没就好好活了,正好还能先下去等雌父。 一旦把生死这件事看开,心底就一片坦然,行事也更加无畏。 许渊清想着他从前些天就开始思考的计划,忽然有了几分自信。 抬头一看杨宜君已经被气得脸通红,他气定神闲。 “雌君到底还有没有事,没事我就让人关门了,也请你二位自行离开。” 他的话提醒了杨宜君,杨宜君突然想起来他此行的目的之一。 他把身边一脸愁色的亚雌往前一推,叉着腰十分嚣张。 “我霍家的别墅,我霍家的人,我想让谁进来就让谁进来,哪有你插手的份儿。我说让他做霍琨的雌虫也是一句话的事。” 亚雌闻言埋头一脸羞涩。 许渊清面色不变,“我想雌君是不是误会了,可不是我插手,把他送回霍宅的是雄主,你想把他送回来,还是等雄主回来问问雄主的意见吧。” “他要上霍琨的床,你拦着,就是插手!别跟我说这些有的没的,马上他就会成为霍琨的雌侍,我霍家的脸面不是谁都能伤的。” 许渊清还是那句话:“我决定不了,还是等雄主回来问问雄主吧。” “哪里用得着问他,主动送上门来的美亚雌怎么会有雄虫拒绝,他现在破产了,多一个雌侍伺候又不是什么坏事。” 从杨宜君冲过来到现在,他说的所有话许渊清都反应平平,但是这句话,却忽然戳到了他敏感的那跟弦。 他眼中放出光芒,神色冷然,“马上我和雄主就要搬家了,霍家的别墅和佣人我们都不要,公司也没有了,雄主早就从霍家脱离,现在更是与霍家分得干干净净,雌君哪来的脸来插手雄主的事?” 他满脸倔强,让杨宜君不禁冷笑,趁空隙一把将亚雌推进屋里,又拉住了许渊清。 保镖要把他们分开,杨宜君死死盯着许渊清。 “我时间宝贵,可不会无缘无故来找别人吵架,要不要跟我去谈谈,你自己选。” 两个保镖有些眼生,个个神情肃穆,眼里的意思都是不赞成。 许渊清沉默片刻,最终点了点头。 杨宜君一把将许渊清拽上了飞行器,恰好拽的是许渊清受伤的手臂。 雌虫力气大,他紧咬牙关,无力反抗。 第24章 跟他离婚 杯子与碟子之间发出一声轻响,杨宜君已经平静下来。 但许渊清垂眸看着面前的咖啡,一口没动。 天然食材十分珍贵,所以喝咖啡成了一种奢侈行为。 咖啡厅十分安静,一眼望去只能看到许渊清和杨宜君两个人。 “明人不说暗话。” 杨宜君推了一张支票在许渊清面前。 许渊清瞄了一眼,上面数不清的0比他从军十几年挣下的积蓄还多。 到底家里是达官显贵,底气就是足,杨宜君比他想象中更直接。 许渊清一撩眼皮,“什么意思。” 杨宜君轻笑,“你应该知道我是什么意思,许家想让你做的事,不知道有多少家虎视眈眈地盯着也想让你做。肥水不流外人田,我出手肯定是最大方的那一个。” 许渊清嘴唇轻启,杨宜君抬手按住支票,“哎,先别急着拒绝,我让你做的一定是一本万利的买卖,上好的机会摆在你面前,不把握住我都替你着急。” 杨宜君就差把“人傻钱多”这几个字写在自己脸上了,许渊清嘴角讽刺。 他才不信。 高官家里出来的孩子有几个是单纯的。 何况杨宜君嫁的还是霍家的雄虫,强强联手的意思不要太明显。 许渊清忽然来了兴致,好奇杨宜君到底是怎么忽悠他接受这个“一本万利的买卖”。 “你说。” “好,这张支票是跟你的离婚资金。” 许渊清搅拌咖啡的手一顿。 杨宜君继续道:“许家肯定要你跟霍琨离婚,你也一定拗不过他们,既然如此,你干脆的离了,还收两份钱,多好。” 许渊清低头思索,眉宇间似乎有些动摇。 杨宜君趁热打铁,“如果你在离婚之前给我们提供了有用的信息,一个,就有这个数。” 他又推了一张支票,后面的0依旧长得吓人。 许渊清:“那我若是直接离婚岂不是白得了你的钱?你图什么?” “赌我最不缺的就是钱,而你,短时间内绝对缺钱。” 杨宜君自信一笑,“我也不是冤大头,数额巨大,我不会这么随意就给你的,如果只是离婚,你在一年后才能收到这笔钱,如果你在离婚之前给我们提供了有用的信息,一条不光加这么多钱,而且提早两个月打钱。” 那么提供六条信息,就能立刻将这笔巨款拿到手。 但是这一年内,许渊清能不能活着都是个问题。 时间长就会生出变故,死人就不会讨钱了,要说心狠手辣,还得是这些上流雌虫。 “你还在犹豫什么?现在霍琨身边只有你一个雌虫,你多爬一爬床跟他撒撒娇,随随便便就能套出一些话来,这些钱转眼间就能赚到,对你来说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许渊清低着头,还是没说话。 杨宜君端详着,放了大招。 “你很需要治疗费吧?脱离许家的最好方法,难道不是找一个背景墙大的跳板吗?或许我可以成为你这个跳板。” 许渊清脸色微变。 “你要对我雌父做什么?” 杨宜君笑得不怀好意。 “医院又不是乔利开的,他怎么能看得住?只要我想,你雌父的生死,分分钟把握在我手里。” “说好的谈判,你还是变成了威胁,你嘴里的话有一句能信吗?”许渊清咬牙切齿。 “不不不,我做生意还是诚信的,这只是一些小小的手段,如果你听话,我自然用不上。这些钱对霍家,对杨家,都是九牛一毛,我还是出得起的,你只要按我说的做就好。” 有钱能使鬼推磨,尤其在权贵扎堆的主星,只要钱到位,想做什么都有人帮你。 到那时,虽然他会被许家通缉,但是能好过许多。雌父那时就带在身边,有了这钱,他不光付得起治疗费,也不用心惊胆战、痛苦不堪被人操控了。 许渊清目光闪烁,杨宜君嘴角逐渐放肆。 第25章 受委屈了吗 两张支票在眼前,后面那一串0让人轻易可以窥见以后舒适的生活。 杨宜君是个危险的合作对象,但是他的话很有道理。 反正他想让他做的和许家黑他的任务基本相同,不过就是想打探霍琨的底细,摧毁公司的新项目,在乔利那边吃力不讨好,不如暗地里再挣一份钱。 许渊清的手慢慢伸向那两张支票。 许渊清笑容渐渐扩大。 “恭喜你,做出了正确的选择。我们同在霍家,我好歹会……” “呲啦——” 支票在杨宜君眼前被一撕两半,发出刺耳的声音。 他脸色顿时沉了下来,许渊清似笑非笑。 “霍雌君,手不要伸这么长。” 杨宜君展开等级压制,无形的压力顿时袭向许渊清。 许渊清以前是顶尖的S级雌虫,因为不可逆转的伤跌到了A级。 在军部几乎没人敢对他进行等级间的斗争,即使他掉级了,曾经的S级也不会轻易的输给同级的雌虫。 双方剑拔弩张,原本就清冷的咖啡厅充斥着山雨欲来的气息。 孙瀚坐在不远处,借遮挡隐藏身形,眼看双方快打起来了,他默默鼓起肌肉。 杨宜君一时奈何不了许渊清,嘴上丝毫不饶人。 “你别给脸不要脸,没了我赏你的,你能跑哪儿挣钱去?军部也不要你了,你那些荣耀都是老黄历了。” 许渊清不顺着他的话往下说,抓住杨宜君给她的任务开始说。 “我怎么记得雄主的公司已经破产了,看你这么在意,还以为霍氏科技已经是主星的龙头了。” 武力值比不过,骂了还生气,杨宜君一看谈崩了,满心只有找回场子。 他从上往下瞄了一眼许渊清,趁其不备直接上手抓住他的右臂。 许渊清当初右臂受伤,使不上力气,反应也迟钝些,面对气势汹汹的杨宜君,怎么也挣脱不开。 杨宜君死死咬住他的弱点不放,故意五指伸成爪,将长指甲深深地陷进他的肉里。 疼痛在一瞬间呼啸而来,甚至能闻到血腥味,许渊清咬紧牙关,抬起左手往杨宜君仔细保养的脸上扇。 啪的一声,清脆又肉疼。 “啊!” “你个贱民你敢打我?” 杨宜君蓄力往许渊清脆弱的腹部掏,还没碰到人就被一股难以抵挡的力量给拉开了。 孙瀚长得五大三粗,但杨宜君丝毫不害怕,甚至看到孙瀚的身材更加鄙夷。 “又一个贱民,天生只有卖力气一条路,你给我让开!惹了霍家和杨家,你知道是什么后果吗?“ 孙瀚不想知道什么后果,他奉命行事,不能让许渊清出事,今天别管在眼前的是权贵,就是王和王后他也照出手不误。 一个擒拿制服了嘴里不停的杨宜君,孙瀚护着许渊清上了最新款速度型飞行器。 血顺着许渊清的手臂往下流,本人却看着不太在意。 孙瀚的出现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如果他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保护他,那他和杨宜君说的话他都听到了吗? 不像其他人的轮班,孙瀚一直守着别墅,但许渊清并不太放心他。 因为这一年里,孙瀚的眼神让他很不舒服,总觉得他有些瞧不上他。 虽然他刚刚出力不少,但难保不会到霍琨面前乱讲。 血流到了他指尖,许渊清烦躁地甩了甩,此刻对某些事情暴露的焦躁远超受伤这件小事。 只恨这款飞行器的驾驶位与其他座位完全隔开,许渊清连打探的机会都没有。 下了飞行器,他一眼就看到了外面没有开走的车队。 霍琨回来了,许渊清指尖有些抖。 迈进门的一瞬间,他忽然想起来那个亚雌还在别墅里。 以前霍琨对那个亚雌没有心思,但是架不住人家投怀送抱,而且还是霍宅的雌君属意的,十有八九家里是要多一个雌侍了。 许渊清低下头,不知该如何面对残酷的现实。 但别墅的氛围和他想的不同,余光里佣人全都老老实实的,神情有些胆怯。 周身冷得吓人,耳边不时传来抽泣的声音,他偷偷抬头,一步步靠近。 刚抬头,就被霍琨逮个正着,锐利的眼神好像就等着他看他。 “过来。” 霍琨一招手,许渊清什么都不用想,老老实实的就得过去。 路过亚雌时他才发现,一开始趾高气昂的人现在惴惴不安地跪在地上哭。 和之前的梨花带雨故意扭捏不同,这次看得出来是真害怕了。 许渊清还以为他回来时亚雌会坐在霍琨的怀里笑,没想到是跪在地上哭,他自己倒是被一把拉过去,紧贴着霍琨坐下。 霍琨从没让他跪过,他以为是霍琨面冷心热,本性比较温柔,没想到也会和别的雄虫一样,让雌虫跪着受责罚。 离的近了,冷峻的气息无孔不入,许渊清一时也有些坐立不安。 霍琨按住他的腿,平复他的轻颤,开口第一句是,“受委屈了吗?” 许渊清不太有经验应付这样的话,下意识匆忙摇头,“没有。” 霍琨仔细扫了他周身才开口:“他是我雄父的雌君带来的,想成为我的雌侍。” 许渊清乖乖点头,低眉顺眼。 这些他当然知道。 雄主好像没什么经验,其实娶雌侍不是说这么多,看上了直接带回家就好了。 “他们上门的时候,你说要等我的意见,现在我告诉你,无论是谁来介绍雌虫,通通拒绝。” 许渊清默默消化着这些话。 “那这个亚雌……” “他我会送回霍宅,霍宅不要我就卖掉,重点是以后再发生这种事,你要果断的拒绝,明白吗?” 许渊清被掐着两边的软肉,强硬对上霍琨的灼灼目光。 他试图理解这些掷地有声的话,几秒后他在霍琨的注视下点了点头。 懂了,这是雄主要自己挑雌虫,不要别人送上门的。 第26章 你撒谎 点头后,许渊清有种错觉,感觉霍琨的眉头都展开了些。 看来他做了一件对事。 即使不习惯这么亲密的对话,最终也化险为夷了。 许渊清趁热打铁,给了霍琨一个笑。 笑了只有几秒许渊清就抿抿唇,又低下头去。 他心脏怦怦跳,心里想着刚刚会不会笑得太丑,毕竟他不常笑。 过了一会儿他又在心里反复询问,刚刚他的一笑有没有给霍琨展现温柔的一面。 霍琨则被许渊清的笑晃了眼,盯着许渊清的头顶微怔。 也许感情大师说的是对的。 过度的给彼此空间不会让对方感到尊重,只会产生疏远。 肢体间适当的亲密小动作可以拉进心与心之间的距离,最重要的还是要无时无刻都给足安全感。 虫族的恋爱指导书籍都弱爆了,想真正的拥有一段完美婚姻,还是得蓝星经过千锤百炼的至理真言上。 霍琨动动手指,慢吞吞的将许渊清的手拖上来握住。 隔了一层衣服总觉得有隔阂,霍琨最近研究感情问题很刻苦,最敏感这些字眼,于是手伸进袖口,将许渊清的手挖出来。 没感受到皮肤的顺滑,反而摸了一手液体,不像是汗。 霍琨心一紧,立刻把许渊清的袖管扯了上去,浓重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许渊清被这突然的转折吓了一跳。 霍琨看着他手上的血痕,脸色阴沉,他不由的握紧手指,惴惴不安。 “雄主,其实我伤口马上就愈合了,就是血有些吓人。” 霍琨狠厉的目光立刻转向他,“你别说话,待会儿再找你算账。” “医生呢,怎么还没来!” 卫枫很快就拉着医生跑过来了。 医生包扎时许渊清听话得过分。 身边撑着一只手,骨节分明的大手青筋暴起,许渊清还从没见过这样的霍琨。 他原以为他和别的雄虫不一样,为人处事、待人接物全都高一个等级,甚至少有的把雌虫当人看。 但是刚刚的一切都让许渊清感到有些颠覆。 霍琨到底还是雄虫,骨子里是凉薄,真实的脾气是暴躁。 让雌虫跪着受罚这件事他也会做,只不过没有针对他。 医生顶着杀人一样的目光冷汗连连。 他还以为是雄虫受了伤,没想到是强壮的雌虫破了点皮,看到了点肉。 以前在军部的时候,这点小伤他都是让军雌自愈的。 想是这么想的,但是他却丝毫不敢小瞧,面对着眼前五道裂口,他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包扎。 于是许渊清的胳膊变成了一个大鸡腿。 他盯着大鸡腿看了片刻,硬着头皮道:“雄主,我的伤真不严重,晚上就能结痂了。” 霍琨捏住许渊清的脸,将他的嘴捏成小鸭子。 “你撒谎,现在你的话现在还没有让我相信的资格。” 许渊清想问,他撒什么谎了?怎么这么严重,搞的雄主都对他不信任了。 医生按照雄虫的流程仔仔细细地说了一堆注意事项,便再次被卫枫提走。 许渊清也被提上了霍琨的腿。 一想到他在这双结实的大腿上干了什么,他就浑身像是蚂蚁在爬,不由自主的开始扭动。 霍琨拍下去的手转而变成了轻轻捏一下腰,对许渊清再次严肃的发号施令。 “别动,现在开始清算你犯下的错。” 一说这个许渊清就开始眼神飘忽,因为他背着霍琨真的有心虚事。 他心里暗暗地猜是不是孙瀚在咖啡厅一眼不错的观察,实时就汇报给了霍琨,真要这样那他就完了。 第27章 不知餍足 霍琨试图用眼神让许渊清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但许渊清眼睛扑闪扑闪的,像剔透的绿宝石,他率先败下阵来。 “回房间再跟你算账。” 许渊清虽然有些紧张这账是怎么算的,但还是乖乖跟着霍琨走。 路过地上的亚雌时,他多看了一眼。 几天的功夫,他身上那股不服输的劲儿泄个彻底,现在他拉着撕裂的衣服,惶惶地跪在地上,不敢求情,也不敢动作。 在他嫩白的腿和刺目的淤青上扫了一眼,许渊清低头跟上霍琨的步伐。 刚进去他就被霍琨抵在门上,霍琨气息危险,一副审问的架势。 “杨宜君跟你说什么了。” 许渊清思绪还在亚雌身上,下意识脱口而出:“离婚。” 话音刚落,他心一下子提起,尤其是霍琨许久没说话,他心里的小兔子已经不安地撞破好几堵墙了。 “你没听他的吧。” 许渊清邀功般点头。 房间里没开灯,他看不清霍琨的表情,但霍琨的侧脸的轮廓好像没有这么冷峻了。 包扎好的手臂被小心托起来,霍琨的心情依然不太妙。 “还说没受委屈,手臂怎么受伤了?要不是我看到了,你是不是准备瞒着我?” 这算受委屈吗?这点摩擦许渊清只当是雌虫交流间正常的流程。 没谈妥,发生了点口角和肢体接触而已,在许渊清心里,九死一生换来的军功被强占了那才叫委屈。 不过雄虫向来被保护的很好,他曾经听艾尔总结过,雄虫只要不占便宜就是受委屈了。 无论雌虫思维还是雄虫思维,许渊清很高兴霍琨能关心他。 额头倏的一痛,许渊清立刻向霍琨看去。 霍琨弹完顺手开了灯,“傻乐什么,我的问题你默认了?” 许渊清想了想,觉得他大概率真的会这么做,但是在雄主面前,他还是要为自己辩驳几句。 “很小的伤,马上就能愈合了。” 霍琨叹了口气,许渊清不清楚为什么,但他敏锐的注意到霍琨额头垂下来的几缕头发,让霍琨增添了几分落拓不羁。 他想到了楼下那个亚雌。 其实在别人家这种情况很常见,察觉到亚雌的异样时他就该想到有这么一天的,只是没想到那个亚雌最终没有被留下。 许渊清忍不住问:“雄主,你和那个亚雌……” 他话锋一转:“其实是霍雌君先给他承诺的,他再次出现也是被推进来的。” 事已成定局,亚雌的处境比雌虫还困难一点,他又何必落井下石。 霍琨嗤笑一声,“你倒是大度。” “我只是觉得他只是被别人硬带到家里的话,不必受这样重的惩罚。” 在明显看到霍琨不太高兴的情况下,许渊清不知道他哪来的勇气敢说出这句话。 惹恼了雄主,他的下场不会比楼下的亚雌好多少。 但在理智阻拦他之前,他就这么说出来了,完全违背了他谨言慎行的原则,并且心底有一种莫名的安心。 霍琨并没有发作,松了手转身往椅子走。 许渊清瞬间福至心灵,自觉的跟过去坐在他腿上。 霍琨手松松地放在他腰上,许渊清心想他做对了。 不久前还是个呆愣愣的雌虫,现在已经会下意识讨雄主欢心了,而他的这些反应,全都是霍琨一手开发出来的。 霍琨一挑眉,也觉得惊讶,但除了坐在腿上,许渊清就没有其他动作了。 他感觉好笑,“你真是低估了他,高估了你自己,他一见我就脱衣服往胯下钻,你能吗?” 他能吗? 许渊清指尖收紧。 他当然不能。 他个泥菩萨还想帮别人一把,没想到那亚雌根本就不是外表那样可怜。 那雄主是怎么做的? 即使最终不接受,但貌美的亚雌热情地凑过来,还是会吃两口的吧。 他刚刚看到亚雌头发凌乱,衣服也被撕裂了,下面会有痕迹吗? 腰上忽然被捏了一下,许渊清一激灵,搂住霍琨的脖子笨拙地凑过去。 雄虫是需要哄的,许渊清逐渐明白了,而这一招是昨晚霍琨教他的。 霍琨享受着雌君青涩的吻,手从衣摆钻进去,在里面肆意游走。 许渊清被攫取着唇,不时的因为四处点火的手而颤抖,他有些受不住了,撑着霍琨的胸膛要退出。 但霍琨怎么会如他所愿,素了两辈子的老男人一旦开荤就不知餍足,何况这次是许渊清主动送上门来。 他一改刚刚的放任,化身猛兽,攻城略地。 第28章 滋味很好 分开的时候,许渊清嘴唇红肿,趴在霍琨上喘着粗气。 他偏头看着霍琨的侧脸,能明显感觉到他的愉悦,好像已经被他哄好了。 他软声道:“雄主对不起,我不该不知道情况就胡乱说话。” 霍琨其实没生气,只是这种情况下不顺势吃一顿着实可惜了。 他点了点许渊清艳红的唇,水润,有厚度,咬上去的滋味很好。 以前他出于尊重,给足了许渊清空间,现在却觉得自己傻得厉害。 怪不得前世一些老朋友成家了就不太乐意和他们出来聚餐,和老婆玩确实比面对一帮大老爷们儿有意思。 许渊清承受不住头顶晦暗的眼神,慌乱之下又要献吻,霍琨自然笑纳。 气氛火热,在两人再进一步时,霍琨的光脑响个不停。 霍琨皱眉松开许渊清,看了眼时间,有些为难。 许渊清知道这是真的有事要忙,他很贴心的从腿上下来。 “雄主先忙吧,我去尝尝你给我带的茶酥。” “等一下。” 霍琨坐在椅子上拉住许渊清。 “下次受委屈了跟我说,别硬扛。” 许渊清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这一次将他眼底的温柔看得一清二楚。 雌虫天生强悍,他无法想象委屈是什么感受,只是有时候会愤怒不公。 但面上许渊清认真地点了点头,还回以乖软的微笑。 他慢慢走下台阶,丰盛的菜和精致的茶酥还在桌子上。 端详了片刻,他捏起一个莲花形状的茶酥咬了一口。 这就是传说中茶的清香?许渊清慢慢品味。 无论点心的制作过程有多么简单,只要带上茶这个字眼,无论多贵都是要抢破头的,毕竟茶叶如此珍贵,甚至一度只存在于传说中。 能搞来茶叶,清馨阁背后的势力不简单。 主星权贵如云,一个破产的雄虫,茶酥说买就买,雄主也不简单。 难道是借霍家的势?毕竟在许多人眼里,雄主依然是霍家的一份子。 无论如何,凭雄主本人的实力不太可能,虽然破产不代表没钱,但真要是有钱,一个尊贵的雄虫不会选择搬去八十平米的小房子。 许渊清垂眸掩下深思。 茶酥快吃完了,霍琨还没下来,卫枫过来传话让他先吃,不用等。 许渊清叫住卫枫。 “孙瀚什么时候过来,我有些话想问问他。” 卫枫向来嘻嘻哈哈,但只是笑,没有透露别的信息,“他被派出去了,归期不定。” 许渊清没说什么,卫枫却暗暗紧张。 总裁刚罚了人,雌君就问了,就这么巧。 但是该罚。 孙瀚在别墅的年头久,人一直有些不正经,上次许涣来找茬,本来他也该出面,结果全让被张华一人顶了包,现在终于栽了跟头。 一、二队现在人人都注意,他却不知道对雌君上心,在情况不对时不赶紧制止,在危机时刻不护着雌君,活该被碾进尘埃,踢出总裁的队伍。 许渊清叹了口气,直接破罐子破摔。 真要这么久,孙瀚要是想告诉霍琨早就把所有事都抖出去了,哪还等得了他去做准备。 想通之后许渊清吃得很香。 这桌菜本来就是按他的口味做的,一开始还有些忐忑,后来就体会到一个人吃饭的自在。 吃到一半,他后知后觉的想起来他好像把一个人的消息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打开光脑,雄虫韦伦一个人在暴怒,已经给他发了几十条信息,一会儿骂他没用,一会儿质问他怎么不回消息。 “饭都喂到嘴里还不知道吃!这么缜密的计划还能出错!明明都进了他办公室了,怎么会找不到呢?其他有用的文件也没找到吗?” 最新一条蹦在他眼前。 许渊清面无表情地回复:“尊敬的雄虫阁下,你行你来。” 之前还顾忌着各方面的影响,对他很忌惮,现在已经不畏惧了,大不了玉石俱焚。 许家这么对不起他,还要驱使他,合该是他当大爷。 眼疾手快地点了屏蔽,许渊清只当没看到他铺天盖地的谩骂。 退出去看到艾尔也给他连发了好几条。 早上他估摸着艾尔在训练,没给他回,后来就忘了这回事,现在已经天色已经暗了,艾尔自己忍不住了。 “你真的不好奇这个雄虫是谁?我可查到了他和你的关系很近哦。” 艾尔很兴奋,许渊清却极其淡定,“无非是和乔利有关的,亲戚?手下?心上人?只要想象力够丰富,乔利是他雌父都行。” “想知道?我有个要求。” “……” “我不想知道。” 乔利恼羞成怒,“斗场我给你报名了,明晚就开,去死吧你。” 第29章 家的感觉 许渊清有一瞬间的恍惚。 距离五日之期越来越近,要面临的事情终究是逃避不了的。 赢了则暂时有喘息的余地,输了则所有腌臜事都会暴露在人们面前。 所以,明晚就算去了半条命,他也一定要赢下比赛。 “明晚提前一星时,老地方见。记得开飞行器来带我。” 艾尔没想到他是认真的,地下斗场全都是走投无路拿命来搏钱的,许渊清何至于此。 难道霍琨阁下真的负债几个亿,穷到要跑路了? 艾尔自己巅峰时期都不敢去斗场报名挣快钱,许渊清对比别的雌虫已经有了残缺,那里的人不得把他给撕了。 “真是没见过上赶着找死的。” “你死在那里了我是不是还得给你运回来啊,到时候我怎么跟霍琨阁下交代。” 许渊清:“你就说我和别的雄虫跑了,别提我的其他事。” “什么其他事,跟我说说,我得知道了才能守住啊。” “等我死了我自会告诉你,到时候你快点来给我收尸,不然我怕我坚持不到说完那些事。” 脚步声由远及近。 许渊清耳朵一动,在霍琨靠近之前把光脑关掉了。 “这是你给我带的便当?” 霍琨有路不走,非要从后面压着许渊清去拿桌子上的饭盒。 便当,很新奇的说法。 许渊清在心里重复了几遍,觉得这个词从霍琨嘴里说出来还挺可爱。 “是的,但是现在冷了,雄主还是吃桌子上的菜吧,我的厨艺不好……” 霍琨已经打开了。 豆芽炒粉丝,番茄炒蛋,还有紫菜蛋花汤,很简单的几个样式。 许渊清上的学校不是什么名牌,厨艺课自然用的是最便宜的材料。 老师教什么许渊清学什么,一点也不会融会贯通,他一共就会做几个菜,这几样已经占了一半。 桌上的菜色香味俱全,他做出的菜被比到了尘埃里,让他自惭形秽。 “雄主,还是算了吧,我下次再给你做。”然后在那之前抓紧练厨艺。 霍琨却对眼前连热气都不冒的饭菜展现出极大的兴趣。 拂开许渊清的手,他认真地拿起筷子品尝。 确实,凉了不太好吃,但热了也不会加分多少。 每样都尝了一口,霍琨大概对许渊清的厨艺有了底。 看着许渊清紧张得抠手,他面不改色道:“挺好的,有种家的感觉。” 高情商的说法,家的感觉。 许渊清确实是他的家里人,他说的也没错。 许渊清有些好奇,难道许久没下厨,突然吓一下食材,做出的菜就能变好吃? 他也夹了一点儿,嚼了几下就不动了。 要不是厨师是他自己,他都想骂了。 果然没有奇迹发生,一份耕耘一份收获,尤其是像他这样做饭天赋差的,连平常水平都难以维持,就别想突然惊艳了。 许渊清很羞愧。 马上搬到小房子里去,自然是没有一应俱全的佣人,到时候什么都要亲自来,难道以后要雄主做饭吗? 别墅外,被捂着嘴拖走的孙瀚一闪而过。 他想向许渊清求情,但根本挣脱不过束缚。 效忠霍琨阁下确实好处多多,但一旦犯了错被厌弃,那就是万劫不复。 他后悔了,真的后悔了,他也没想到许渊清这么受重视,还以为人大差不差的回来就好了。 “呸,你玩忽职守还瞒伤不报,早干嘛去了,下半辈子在偏远星专心挖矿吧你。” 张华上次被坑了,在外面跑了快半个月贷,都快恨死孙瀚了。 他受不了这种被踢出中心的感觉,好不容易找机会立了功,终于回来了,只是还没能靠近雌君。 现在在大家眼里,雌君身边和霍总身边一样,可都是核心位置。 许渊清似有所感,往窗外看去,只看到了昏暗里静谧的小院。 “雄主,我们什么时候搬走。” 之前乔利就说霍琨要搬走了,又过去了几天,他们还在这儿住得好好的。 “大概是明晚。” “家里暂时没那么多空间,到了那里我们就要住一间房间了,我想你能适应,毕竟我们这几天都是这么做的。” 要是放在以前许渊清必然会喜上眉梢,但是正好撞到这个节骨眼了,他连表面的笑都无法维持。 明晚他是一定要消失一段时间的,骤然换了环境,房间里还不止他一人,出去肯定困难加倍。 他是有前科的人,要是出门的时候被雄主发现了雄主会怎么想? 和奸夫约会? 第30章 温馨的以后 许渊清心不在焉得太明显,霍琨想看不出来都难。 “怎么了,不想跟我睡一张床上?” 许渊清一个激灵清醒过来,“不!我是在想待会儿收拾什么东西,毕竟林原阁下……性子有些急。” “你好像对他很了解。”霍琨声音平淡,眨眼间就把许渊清做的三样给吃完了。 “……从小有些交集。” 许渊清显得有些沉闷。 能不了解吗,好歹也是前未婚夫。 他和林原的婚约存在了也挺久,是他雌父给牵线搭桥的,可以说他知道林原是怎么长起来的,对他的德性再清楚不过。 拘留十五天可拦不住他,作为有钱有势的雄虫,当晚就能回家,这些惩罚都是发给网民们看的。 那次来找事以后林原竟然这么老实,实在不像他睚眦必报、心眼比针小的一惯秉性,真是奇了。 霍琨开始吃许渊清没吃完的茶酥。 “放心吧,现在房子的主人不是他。” “新接手的老板为人很好,”霍琨顿了顿,补了一句,“我也比较熟悉。” 许渊清只管点头,没有深思。 生意场上的事他也不懂,没有被轰出去的危险就好。 心里压着太多事,许渊清思绪复杂,而霍琨优雅又迅速的将桌子上的菜扫进肚子里。 他慢慢擦嘴,“房子基本布置好了,要是好奇可以到我书房来看看。” “你慢慢吃。” 许渊清看着霍琨走远,再一扫饭桌,菜没了一半! 还是在霍琨吃了他剩的茶酥和他做的便当的情况下…… 他以前好像没有注意过,雄主的胃口竟然有这么好。 许渊清吃了几口也吃不下去了,在上楼前叫了巴里。 “雄主回来的时候,那个亚雌……” 巴里很聪明,一下子就知道许渊清想听什么,问的是亚雌,他回答的却是霍琨。 “雌君放心,那个亚雌不要脸往霍总身上摔,霍总当时一脚就把他踹开了,他还不死心要起来,压着他的雌虫把他衣服都不小心撕开了。” 许渊清抬了抬下巴,不动声色。 巴里很会洞悉人心,之前许渊清不受宠,他当然不尽心,现在可不一样了,怎么着他都要把这个马屁给拍上。 “我看啊,霍总心里真的有您,不然怎么不想多一个人伺候?一年来霍总对您的体贴照顾我们都看在眼里,要是您主动些,哪还有外面那些妖精什么事啊。” 许渊清脚步顿住,目光如炬。 “明晚搬家,这里的佣人我是一个都不会带的,你现在说这些话一点用没有,还有,把你该做的事做好,不敢你管的你就不要插手。” “雌君……” 巴里还想再说什么,但眼前只留许渊清冷漠的背影。 …… 许渊清进去的时候,霍琨少见的没有在办公,好像专门在等他。 他自觉地坐在旁边,就见霍琨手里拿着几张照片。 “看看。” 这便是他们以后生活的地方了,许渊清想。 怎么都比不过现在的别墅气派又奢华,但是很温馨,更有家的感觉。 家这个字眼他有些陌生。 其实他不太能感受到提起家时带给人独特的那种心悸。 毕竟他从小生活的地方,不像是个大家庭,更像是个奴隶营,最终的主只有一个,那就是他的雄父,以及众多雌虫或亚雌的雄主。 所有踩着他们暂时得志的,只会助纣为虐,帮着他的雄父将矛头对准他们。 嫁给霍琨的一年里,他日子过得平淡,但这种平淡是外面的雌虫做梦都不敢想的。 回忆起以前的那些事,许渊清感慨自己真是好日子过习惯了。 在家里雄主会问他的想法,但出了这个门,他的命不算命,任何一个蛮横的雄虫都可能是飞来横祸。 拿着照片左看右看,许渊清不觉得还有什么需要改动的。 他心里并没有什么对“温馨美好”的预设,所以只要有一丁点这种倾向,他就觉得挺好的。 但是这样赞不绝口反而让霍琨有些不相信,他问了很多遍,得到的答案都是肯定且相同的。 许渊清认真道:“雄主,我真的觉得非常好,是真心话。而且改动布局是要加钱的吧,已经很好了,我们就别改了。” 他已经下定决心搬到那边以后要担负起全家的开支,霍琨对他很好,他也不甘心让霍琨过得比其他雄虫差。 算了算他的积蓄,好像有点不够,还是省着点花比较好。 霍琨有些怔愣,他定定地看着绷着脸的许渊清。 暖光照亮整个书房,向来锐利的目光在穿过他与许渊清之间带着暖光的距离后,变得柔和起来。 他向来不动如山,少有的情绪也轻易不外泄,但此刻他带着显而易见的珍重。 “雌君,你放心,顶多半年,我们的情况就会改善,到时候我让你住比这还大的房子。” 第31章 再硬的嘴亲起来也是软的 雌虫合该是养雄虫的,而且是几个雌虫一起养,大家都是这么做的。 在雄主织就笼子里安稳生活了一年,许渊清也该负起责任了。 搬家以后,就算霍琨再闲不住,养家也是两个人的事,怎么能让他一个人承担? 许渊清已经摩拳擦掌,准备把这个家顶起来,但是看到这么认真的霍琨还是感觉心被戳了一下。 “没关系雄主,住哪里都是一样的。”他柔声道。 一个雄虫能说出这样的话,许渊清心很软,但看霍琨正经到嘴唇微抿,他又感到一丝好笑。 绿眸微弯,柔情像一捧清泉旋转流动。 许渊清大概不常笑,笑起来羞涩得放不开,但是霍琨却很想吻他。 大手揉乱了棕色的头发,让细软的头发有几根倔强地站着,惹得许渊清敢怒不敢言,只能幽怨地看着他。 霍琨受不了这样的眼神,笑着捏住他的下巴,给了他绵长又温柔的一吻。 一吻过后,许渊清好像被吸干了全身的精力,已经昏昏欲睡,霍琨要把他抱到床上时他却挣扎起来。 “我手臂受伤了,今晚还是回我自己的房间睡吧。” 霍琨一挑眉,“你不是念叨着这点小伤不算什么,但晚上就愈合了吗?” 是这样没错,但是许渊清得找点理由。 “我那是……那是一般情况下,而且我怕雄主今晚睡得不舒服,如果、如果要有什么动作的话……” “我知道了。” “嗯?” “你嘴硬。” 霍琨目光灼灼,“其实你还疼,伤口也恢复得慢,但你不想让我担心,所以你当时故意那么说的。” 许渊清听得目瞪口呆,不知道霍琨接下来有什么目的。 但听这话,好像对他回房自己睡有帮……助? 他迟疑地点头。 霍琨严厉了一些,“疼有什么不能说的,难道瞒着会让你好受一点吗?” 许渊清老实摇头。 确实不能让伤口加速愈合,也不能让他很快变成没事人,但隐藏伤痛好像成了习惯。 因为没有雌虫一样强壮的身体,雄虫对雌虫的疼痛就格外敏感,虐打是很常见的事,喊痛不会得到雄虫的怜惜,反而会让他们更兴奋。 霍琨当然没有打过他,但是二十多年里,他的雄父是他的噩梦。 霍琨一言不发,继续抱着许渊清往前走。 快到霍琨的房间时,许渊清闭了下眼,再睁开却见已经路过了。 他眨了眨眼,“雄主,我们不去你房间吗?” “你不是要今晚一个人睡吗?” 是的,可是许渊清没想到霍琨会听他说的话,他还以为他刚刚有点生气了,所以不会让他如愿。 被放到床上时,许渊清第一次感觉在除军部以外的地方,他说的话有人在意,他的意愿有人尊重。 霍琨没有立刻离开,他双手撑在许渊清脸边,居高临下地看着身下的人,身体里像封印了一头蓄势待发的野兽。 “下次别再嘴硬了,我想听你最真实的感受。” 许渊清就这么仰头和霍琨对视,但不能保证,因为有些回避的行为已经成了下意识的习惯。 霍琨好像透过眼睛读懂了他心中所想,凶狠道:“嘴硬怎么办,多亲亲就软了。” 许渊清顿时眼睛亮晶晶的,嘴角和眉梢都是憋不住的喜悦。 这是惩罚? 确定不是奖励吗? 霍琨腾出一只手捏住许渊清一边脸上的软肉,把他压抑的笑给扯散了。 “听说过一句话吗?再硬的嘴亲起来也是软的。” 没听说过,感觉像是不正经的网站会传播的文字,许渊清看霍琨的眼神顿时就变了。 霍琨丝毫没有察觉,自顾自往下说,还有点得意。 “你当然没听说过,这些至理名言你们这里是没有的。” 许渊清眼神愈加奇怪。 霍琨后知后觉的感觉到他说的话好像有些不对劲,连忙找补:“是我以前出差时在偏远星遇到的异族告诉我的。” “哦——”许渊清嘴上肯定了,神情却不太信。 霍琨硬着头皮继续编:“他告诉我他们那里的人自由恋爱,他是导师一样的角色,专门告诉人怎么追人,我当时单身,他便给我传授了几句。” “哦,当时好像星际跃迁开放了些,别的星系的人也能少量过来。”他补充道。 “这样啊。” 许渊清微笑,但更加肯定了霍琨不像表面上看着这么正经,其实花花手段也有不少,不然怎么在床上想法这么多。 霍琨呼出一口气,自以为站住了一直以来的形象。 “好好休息吧,有什么想法一定要告诉我。” “等等。” 霍琨顺嘴一说,结果脖子被搂住动不了了。 许渊清犹犹豫豫的,“我不想明晚搬家,后天早上可以吗?” 这不是什么大事,霍琨答应得很干脆。 许渊清笑了,“那我明晚还要一个人睡,雄主去休息吧。” 说完这话,他松开霍琨的脖子,欲盖弥彰的去推霍琨。 后一句来得太突然,霍琨被推出去的时候还沉浸在刚刚许渊清靠近时清浅的呼吸里。 他慢慢品味,总觉得自己亏了。 第32章 点点红梅 许渊清没再看到过孙瀚,家里的佣人也越来越少,到了晚上的时候只剩包括巴里在内的零星几个人了。 一直到上楼进屋之前,许渊清都表现得与平时没什么两样,入夜后,他则换上了夜行服,趁卫枫不注意跳窗出逃。 在无人知晓的荒地,许渊清跳上艾尔的飞行器,彻底远离别墅。 夜如丝绒,繁星点缀其间。 坐在飞行器里,冷漠的从上空路过主星浑然不知的每个人,久违的自由的感觉让许渊清熟悉又陌生。 艾尔设置了自主飞行,军靴落在地上,声音响亮,他走过来捧住许渊清的脸,左右端详。 许渊清的耐心只有五秒,五秒之后直接将他的手甩开。 “看出什么破绽没?其实我不是许渊清,是许涣。” “呸呸呸,可别提那个晦气的人。” “嗯?” 许渊清有些好奇,看起来许涣接替了他的位置,但是在军中混得并不怎么好啊。 艾尔耸了耸肩,“害,他那些军功,参与过战役的人都知道怎么回事,怎么可能服众,还有他的为人……你懂的。” “当然,我能理解。” 但是就算万人嫌,许涣终究还是稳坐那个位置,那么就算被人说几句又如何呢? 艾尔看着淡然的许渊清,黯然道:“其实我们都想让你重新回到这个位置,带领我们冲锋陷阵。” 这个愿望听着简单又理想,许渊清以前可能会觉得不忿,但现在只觉得被逗笑了。 “除非许家完蛋,做的烂事全都被翻出来审判,否则等许渊清搭上皇子,他的位置就更稳了。” 艾尔摩挲着下巴,眯着眼看他,忽然出声:“嘿,其实我觉得你比许涣有魅力,你就不能去勾搭个皇子吗?大皇子你觉得怎么样,雷厉风行,很有能力,听说就喜欢死板的工作狂,最好带点小清秀,你去推荐自己吧直接。” 一记扫堂腿扫过来,艾尔快速躲开。 “开个玩笑!开个玩笑!” 他顺势坐在许渊清旁边的继续端详。 “哎你真没被打那么惨啊,霍琨阁下人还挺好,听说越是有权有势的雄虫越暴虐,雌虫都出不了门的那种,你好歹还能逃出来,甚至还有闲心去斗场送死。” 许渊清一把推开艾尔的脸,“开你的飞行器去,我看着快到了。” “哎等等,我好像看到了。”艾尔在许渊清的手下拼命挣扎,然后勾住许渊清的衣领,露出了一片光洁的锁骨。 点点红梅点缀其间,渐渐往下,暧昧非常。 这就是艾尔余光瞟到的“伤痕”。 他张大嘴巴,顿时僵在原地。 许渊清不理会他,自顾自整理好衣服。 “去,开飞行器去。”他轻踹了艾尔一下。 艾尔还沉浸在刚刚的冲击中。 他一直知道许渊清很白,在黑衣的对比下白得更加浓烈。 目之所及都是柔滑的皮肤,一看就保养得很好,带着点破坏感的红晕就越发醒目。 艾尔还没有雄主,但他不是个傻的,从青春期开始他就要面对自己的欲望,这密集的红色是什么他再清楚不过。 可是竟然有雄虫在床上不是拿着鞭子,而是用吻的吗? 艾尔的舌头都在嘴里摔了一跤又一跤,磕磕绊绊道:“霍琨阁下在床上也不打你吗?痛感会让快感更强烈,别的雄虫和雌虫都是这么做的。” 许渊清一愣,没想到向来愤世嫉俗的艾尔会问出这种问题。 若是以前,他或许会麻木,一言不发,但是现在他已经体会到雄虫与雌虫的另一种相处方式。 看着艾尔,仿佛看着被这个社会欺骗得团团转的他,许渊清眼中不由的带上怜悯。 “艾尔,快感真的会压过痛感吗?那些雌虫血淋淋的从床上抬下来,是快乐的吗?” 艾尔沉默了。 血肉之躯,怎么不会痛。 雌虫看到床上的鞭子会发抖,不会快乐。 痛感就是痛感,它不会消失。 所谓床上鞭子与雌虫的经典模式,不过是为了满足雄虫暴虐的欲望。 千千万万的雌虫痛苦又渴望雄虫,反抗不了,也便欺骗自己,欺骗别人,但这些谎言并不能让雌虫在鞭子下好受些,反而让更多的人在矛盾中受折磨。 艾尔目光闪烁,却发现许渊清很平和。 他直视着那双漂亮的绿眼睛,清楚地看到许渊清眼底长久的不安与躁动消失了。 艾尔声音有些哑:“许渊清,你变了。” 第33章 灰色地带 许渊清一愣,笑着打他一下,“喂,干什么这么严肃,我变了又怎样,现在还不是要去送死。” 艾尔的头被推歪了,这一下活跃了气氛,他逐渐恢复成吊儿郎当的样子。 是啊,一些事,懂了又怎样,还不是照样生活,单凭他们,根本没能力改变。 他一挤眼,揶揄道:“本来以为霍琨不放过你,没想到确实是这样的,不过是另一种的不放过你。” 许渊清无可辩驳,任凭艾尔打趣。 “唉,我都想找个雄主了,雌虫年纪大了总归是不行的。” 以前信誓旦旦说要潇洒一辈子的艾尔竟然会这么说,许渊清有些惊讶。 “雄虫又不是什么好人,你找了雄主,不光失去了财产、人身自由,他还会打你,你既然决定了孤身一人,又何必自讨苦吃?” 艾尔苦笑着摇头,“以前我是看到了科研的希望,以为代替雄虫精神力安抚的药剂能研发出来,没想到除了那个半成品,就再也没了消息,听说皇家科学院已经把这个项目撤了。” 许渊清面色凝重,“是不是雄虫们不同意,把项目……” “许渊清,这个项目是元帅亲自提出来的。” 许渊清顿时无言。 元帅向来铁面无私,一心为雌虫谋福利,连他都无奈同意取消了这个伟大的项目,这个项目的研发就这么难吗? “其实也讲得通,要是雄虫这么容易被替代的话,两性的生理结构为何如此契合?雄虫又为什么如此受追捧?雌虫的精神域问题一直解决不了,那么雄虫就会一直受追捧。” 说起这些事,艾尔少见的沉稳,“我也想潇洒走一生的,可是我的精神域快撑不住了,暴乱越来越频繁,说不准哪天我就在精神域暴乱中死了。” “我可不像你哦,你现在应该没有这些烦恼了吧。”艾尔眼里有些羡慕。 “其实,我的精神域也没有被疏导。”许渊清犹豫道。 “什么!”艾尔惊得一蹦三尺高,“这不是每一次完事之后会做的事吗?难道你的这些痕迹是假的?你和你的奸夫……” 许渊清额角的青筋突突地跳,一巴掌把艾尔拍回座位,“闭嘴。” 艾尔立马老实了。 安静没几秒他又悄悄去戳许渊清,“你偷偷跟我说说呗。” “说什么说,到地方了,快滚回你的驾驶座。” 贱兮兮的还是没变,就不该给他好脸色。 许渊清真的后悔自己还以为艾尔变稳重了,就这样的性格,真嫁给了雄虫,被家里别的雌虫吃了还要说你人还怪好的。 外面人迹罕至,有一种奇怪的安静,确实是到地方了,许渊清没有骗艾尔。 飞行器进了地下,入目就是截然相反的一番景象。 灯火辉煌,人潮喧闹,一点不同于外面的荒凉。 这就是地下狂欢处,游走于黑与白之间的灰色地带。 在外面衣冠楚楚的人,只要到这儿,就会尽情释放,展现出内心被深埋的一面。 鲜血、金钱、欲望,是这里永恒的主题。 第34章 记得替我收尸 斗场已经人满为患,每个人都附魔一样欢呼着。 许渊清。带上艾尔准备好的面具。向报名处走去。 “你最近手气怎么样? 艾尔很得意,“军部那点小游戏,最近都是我赢。 许渊清。肩膀一用力直接把他撞出去。“好,你去帮我抽个签。” “哪有你这么随意的?” 艾尔滴滴咕咕的。 “你这是把身家性命都压在我这手气上了呀,我要是抽个全场最硬的签你不是……” 艾尔看着手中的签僵住了。 主持人抽过他手中的签,向着全场欢呼。 “呀嘿——有人抽到了我们大力王盖文!” 他声音还未落,全场的欢呼已经到达了一个顶峰。 “盖文!盖文!盖文!” “盖文盖文……” 大家异口同声的叫出一个名字,盖文。 许渊清许久不关注这方面了,不太了解,戳了一下僵成木头的艾尔,“艾尔,盖文是谁。” “盖文是……是……” “天呐,这一场发不了财了,盖文肯定能干掉这个瘦巴巴的陌生雌虫。” 旁边的雌虫眼中带着鄙夷,扫了一眼许渊清。 有人接道:“算这个新人倒霉,第一场就送命了,盖文可是连胜218场的霸主。” 不用艾尔解释,许渊清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合着艾尔给他抽到个最厉害的,第一场就让他打决赛。 听到众人在欢呼他的名字,不远处一个壮汉挥了挥拳头,展示他虬结的肌肉。 许渊清看了一眼就移开目光,毫无疑问,这是一场生死局。 艾尔对他还挺好的,担心他后面受伤,直接一局定生死。 主持人已经吆喝斗者进去了,场上尖叫声不断,许渊清最后拍拍艾尔的肩。 “别忘了给我收尸啊,记住要跑快一点,我还有话要跟你说呢。” “你……你别开这么地狱的玩笑。”艾尔已经眼泪汪汪,“早知道我就不跟他们玩那些幼稚的游戏了,我宁愿把把输把运气都用在这里。” 踏进了斗场许渊清已经无法回头,他往前走着,往后面挥了挥,十分潇洒。 艾尔一抹眼泪,冲进去占了最前排的位置,旁边的人见他像要杀人一样一身戾气,瞬间闭嘴了,也不敢抱怨了。 许渊清和盖文的决斗是在初赛的最后一场,这一场观众期待又不期待。 因为盖文肯定赢,没意思,但是能看盖文出场他们就喜欢,所以场上震天响都是给盖文喊口号的,期待盖文一场漂亮又轻松的绝杀。 只有艾尔,手环成筒状,大声地喊着许渊清的化名:“元青!加油!拉爆他!” 旁边的人忍不住拍了拍艾尔,“兄弟,盖文肯定要赢的,你别白费功夫了。” “不行,元青是我兄弟。” 那人表示理解,“嗯,也对。但是你下赌买了盖文吧,口头上支持一下兄弟就算了,别跟钱过不去。” “哦,我全压。” “嘿,虽然这局是压倒性的,但多少也能赚几个。” “压元青。” 旁边的人一下子说不出话来了,一脸梦幻。 “你、你压多少?” 艾尔说的认真:“从军十几年以来,我所有的积蓄。” 那人久久回不过神来,只能说一句勇气可嘉。 艾尔抹了把脸。 他不压许渊清真的于心有愧,要是许渊清真的输了,那就是好兄弟因为他而送了命,他就是舍了这一身积蓄又如何? 反正以后结婚了就是雄虫的了,花给要打他的雄虫不如花给兄弟。 中间的斗场上,第一场所有人都比完了,许渊清和盖文从对面走进来。 和盖文壮硕的身形对比,许渊清简直像一条竹竿。 现场的盖文的欢呼声要顶破了斗场的顶,艾尔涕泪横流,和整场支持盖文的人对打,大声地喊元青。 场上又运上来机甲,现场的欢呼声稍低。 “什么情况,为什么上来了机甲,盖文不一向是肉搏的吗?” “靠,是对面不知名的小子要求的操控机甲,盖文也同意了。” “流血才刺激啊,死在机甲里我们又看不到。” 有激进的粉丝已经开始大声辱骂元青,尤其是离艾尔进的人,故意骂给艾尔听。 艾尔给许渊清卖力的支持声也弱了些,却不是别人想的那样感觉羞耻。 他捂着嘴,看着那道淡然颀长的身影眼神闪烁,内心升腾起一些希望。 当年的机甲第一人,第四军无人不服的机甲王者,即使现在等级倒退,精神力跌落,身体还落下残疾,但以许渊清以前的实力,或许有赢的可能。 斗场上盖文一脸狞笑。 “小子,其实你还不如选搏斗,也许能比机甲死的好看一些,到时候你跟着机甲一起爆炸,尸骨无存,你朋友找都找不到,别怪我没提醒你。” 隔着面具,许渊清看着满脸横肉的盖文,一双绿眼睛波澜不惊。 “谢谢提醒。” 盖文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许渊清不咸不淡的态度惹怒了他。 “哼!趁现在你还是多笑笑吧,待会儿就没机会笑了,老子陪你玩玩,让你知道知道,不管你选哪个,你都不会赢。” 许渊清淡然又从容,已经先一步走向机甲,“谢谢提醒。” 一场决斗马上开始,倒计时五秒。 场上全都压了盖文的观众欢声如雷,艾尔反而不出声了,紧张地看着比赛。 3、2、1,开始! 盖文的机甲很快咬死了许渊清的腿,力气大得惊人,许渊清努力操控机甲,一时竟无法挣开。 盖文开始转着圈拧,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这是要开始猎杀了,先将一条腿卸掉,然后慢慢将别的部位也咬掉,原始又凶悍。 他的策略实在简单,但很少有和他力量匹配的人,所以一般人都受不了这一招。 观众更激动了,一边说着这么快结束比赛没意思,一边两眼放光等着许渊清被盖文一步步咬死。 “嘿,你兄弟要死了,你要不现在去改注吧,还来得及。”旁边人捣了捣艾尔。 “急什么,这不才刚开始吗?”艾尔不以为然。 “一条腿被咬下来了接下来该怎么玩啊,躺平挨打是肯定的,不想十几年积蓄全部清零,我还是好心提醒你赶紧去改注。” 第35章 他有雄主疼 艾尔看着台上缠都在一起的两人,目光坚毅。 “不,我相信元青不会输,至少不会死。” 旁边的人:? 说的什么话,乍一听跟地狱笑话似的。 但是一想到对手是盖文,那说这话好像也没错,毕竟盖文是不留活口的。 高台之上,两个机甲缠斗得太近了,许渊清已经很久没有这种肾上腺素飙升的感觉,身为局中人,他想喘口气的功夫都没有。 盖文确实天生神力,机甲在他的钳制下以诡异的角度扭曲着。 汗迷得眼睛睁不开,许渊清不全力反抗,紧盯着盖文的动作。 在全场欢呼的最高点,在机甲发出脆响的前一秒,他一扭身,一拳打在盖文的弱点。 这一拳看着不重,甚至和盖文之前的攻势对比显得有些轻飘飘的,但是盖文却直接倒地。 “什……么?” “盖文什么时候这么高情商了,还知道让一招半式的。” “这是什么新打法,盖文不想我们顺风局看得太无聊是吧?” 周围人议论纷纷,只有艾尔知道,接下来轮到许渊清制霸了。 果然如他所料,接下来盖文就没有起来过,若是说刚刚那一下是盖文故意让许渊清的,那么接下来,一拳一拳都打在了大家的心坎上,让下巴脱臼,让嗓子失声。 “盖文这是……玩心跳呢哈哈。” “怎么突然学会玩小心机了,一点都不有趣,呵呵……盖文你赶紧给老子站起来!” “我去!没咬下来对手的腿,你自己的腿怎么被拆了!” 盖文粉拼命挽尊,但是还是忍不住破防了。 有聪明的已经偷偷溜出去改注了,但是现在太晚了,当时他们有多得意,现在被赶回来就有多狼狈。 全场的聪明人还是不少的,灰头土脸被赶回来,几人相视苦笑。 与他们相反,艾尔的眉头渐渐舒展开了。 “靠!全场有人压这个新人小子的吗?没有吧!谁能想到他能赢啊。” “会不会有人随便玩玩压了元青啊,那可真是赚大了。” “呸呸呸,晦气!万一盖文力挽狂澜呢?万一根本没人压元青呢?” “是啊是啊,我身边都没有压那个毛头小子的。” 听了一耳朵,艾尔旁边的雌虫眼神复杂地看着艾尔,像看一个金元宝,羡慕嫉妒恨。 怎么没有压元青的,他身边就有一个,还是元青的铁杆粉丝,一开始为元青喊加油不知道受多少白眼呢。 台上的争斗已至末尾,许渊清其实早就可以结束战局,但是今时不同往日,他发挥不出十成的本事,也怕不熟悉的对手会突然发难,于是将盖文耗到没有半分力气再爬起来了,他一个炫酷的旋踢,将盖文彻底踢下台。 “好!” 这一招酷帅,看得认真的人不由的鼓掌,但是更多的是沉默。 因为亏麻了。 “我的……全部身家,盖文,你对得起谁。”有人眼一翻,晕过去了。 斗场的巡回警一盆凉水泼在他脸上,让他瞬间清醒。 “呔!快起来,晕了也不影响你交钱,愿赌服输,登记去,不然有你好果子吃。” 有人还抱有幻想,或者不愿意接受现实,赖在座位上不走,有人想浑水摸鱼,不甘心交这钱,有人开场之前图方便绑了光脑,眼下钱直接就飞走了,哭都没机会哭。 斗场乱作一团,许涣放下光脑,看了一眼刚刚录下的打斗场面,面具之下眉头微皱。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这个元青的身法有一种熟悉感,再一细想,所有可能的人都被他排除掉了。 放大给高台上的人拍了一张,再一抬头,人已经不见了,徒留混乱的斗场。 没想到真是元青赢了,艾尔旁边的雌虫已经陷入混乱。 谁能想到,元青全场唯一的支持者,刚刚的心愿是元青别死。 全场99%的人都压给了盖文,大家都以为常胜将军盖文打元青是轻而易举,没想到碰上的竟是一匹黑马,盖文爆冷被淘汰。 他不敢想,元青和元青的小粉丝得赚多少…… 平地起高楼不过如此。 恶向胆边生,在嘈杂的怒吼声中,他趁乱指着旁边,大声喊道:“他压了元青!” 这一句点了火药桶,所有人纷纷往这边看。 “……你觉得椅子能自己下注吗?” “什么,椅子?” 他一看,旁边要死要活的艾尔早就没了影。 “他什么时候走的!” “他什么时候走我不知道,敢耍我们,你什么时候走我是知道的。”壮汉把手捏得嘎吱响。 雌虫面对众多的怒目而视,步步后退。 早知如此,他就日行一善了,非多余喊那一句干什么! 那人看着有些憨傻,没想到这时候挺机灵,这时候能想起来尽早撤退。 “等等……” 一眨眼功夫,拳头就落在他脸上,斗场的一角乱成一团。 有人问发生什么了,好心又八卦的路人听了一耳朵关键词,猜道:“好像是他报假消息被打了,故意说他旁边有人压了元青,其实是空座,就图别人打他呢,受虐倾向。” “我靠这兄弟狠啊。” 路人走了,留他在感慨,往外走时,又一个人迎面撞来,询问这怎么打起来了。 他道:“他想让别人打他,故意诅咒盖文输,现在大家都知道了。” “什么!” 一传十十传百,越传越离谱,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乱斗。 “殿下,我们走吧。” 许涣低眉顺目的,趁乱要把二皇子带出去。 今晚特意来看盖文的二皇子原本不高兴这场搏斗毫无悬念,没想到出乎所有人意外,盖文输了,他看得津津有味。 “够劲儿,把元青弄我房里。” 场上早已没有元青的身影,但许涣低下头,乖顺道:“是。” 斗场之外,许渊清和艾尔早就套上黑袍,逃之夭夭。 “前面就是黑市了。” 抬头一望,前面清一色的黑袍,他们混入其中像滴水入溪流,丝毫不起眼。 “芯片和摄像球的市价我帮你打听好了,不过现在用不着了,我们现在可有钱得很。” 艾尔的面容被严严实实地包裹在黑袍下面,一笑,只能隐约看到几颗白牙。 许渊清撞了他一下,“恭喜你啊,没替我收尸。” “啧,你说什么呢!” “其实还得感谢你,不碰上盖文,我们还一下子赚不到这么多钱呢,这样也好,一局就够了,早赢早抽身。” 刚刚的心悸是真的,尤其是许渊清的战术只有自己知道,根本分辨不清目前的优势和劣势是真的假的,艾尔心都要跳出来了,出征都没这么紧张。 黑市确实黑,不管是颜色上还是价格上,即使艾尔手里攥着的都是别人的钱,他都挥霍得有些心疼了。 “你他雌的,芯片怎么比我那天问的涨了这么多,连个摄像球也要涨,想赚钱想疯了!” 艾尔小声吐槽,却不小心被摊主听到了。 “哼,告诉你们吧,上头要来查了,再晚几天这几样都不在市场流通了,现在你们花高价还能买到就偷着乐吧。” 许渊清没说一句话,付钱很爽快,倒把艾尔心疼得龇牙咧嘴。 快速收好东西后,他拉着艾尔悄然离开。 走了几步,他隐晦地看了眼身后,眉头皱起。 “艾尔,我们好像被盯上了。” 一惊一乍的艾尔异常平静,“我们从斗场赢了这么多钱,不被盯上我才觉得有诈呢。出口就在前面,快走。” 压低身子快速奔跑,两人配合默契,一脚蹬上飞行器。 身后追捕的人慢了一步,只能看到一点他们飞行器瞬移的残影了。 “哦吼!” 艾尔被爽到了,直接扒下黑袍从窗外扔出去。 “来,你的也扔了吧,我可不会帮你保存衣服。” 艾尔粗鲁的上手拽。 “哎,我的面具!”面具打了一个旋,彻底消失在飞行器外。 艾尔不以为意,“肯定会落在哪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哪有这么巧正好被一个人捡到了。而且你回去又没得藏,不如扔了好。” 艾尔说的有些道理,但掩盖不了他粗暴的行径,许渊清忍下了,但是一掌拍在他后背,一下子把他拍立正了。 “……许中将,宝刀不老!”艾尔脸憋的通红。 许渊清轻哼一声,闭目养神。 为了不引起注意,他上场时一把就将手上的纱布撕下来了。 刚刚他赢得并不轻松,盖文确实有实力,眼下新伤旧伤叠加,他右臂震得隐隐作痛。 看了眼窗外,他忽然出声:“有纱布吗?” “我的财神爷,你伤哪儿了?” 许渊清一伸右臂,艾尔瞄来瞄去,差点没找到伤口。 “……你耍老子?你这都结痂了,再晚一点就看不出来了,这时候可想起来裹纱布了。” 许渊清也不跟他解释,老神在在的,“少废话,我这是内伤。” 艾尔搜搜扣扣丢来一小捆纱布,许渊清一拉就把纱布拉到底,艾尔额角一跳。 看着许渊清迅速将整个右臂连同右手都裹了起来,他终于忍不住了。 “这时候突然想起来爱自己了?会不会有些太迟了。” “你不懂。” 看着别墅快到了,许渊清走到门处,随时准备往下跳。 艾尔没雄主疼,他可不是,没看到纱布雄主要担心了。 第36章 画大饼 天边已经翻起了鱼肚白,许渊清换下夜行衣,安稳地躺在床上。 几小时后,霍琨亲自来敲门。 许渊清眯着眼起来开门,倚着门框,揉了揉眼。 “看来我打扰你了,”霍琨立刻要关门,“你再睡一会儿。” “不用了雄主,都和买家约好时间了,不用为我去改。” 霍琨看了眼许渊清,最终没有改变时间。 等人一走,许渊清关上门,睁开眯着的眼,眼中一片清明。 就是一夜不睡,对军雌还说也算不了什么,霍琨来敲门的时间已经比他预计的晚很多。 衣柜一打开,早就准备好的行李箱摆放整齐。 他东西不多,收起来也轻松,故意在屋里磨蹭了一下他才拎着行李箱出去。 几个眼熟的保镖都在帮忙搬东西,卫枫看到他立刻就笑嘻嘻的要帮他提箱子。 许渊清后退了一步。 卫枫还没靠近,许渊清面前就拦了一个身高腿长的霍琨。 “我来吧。” 许渊清一愣神,霍琨已经提起他的箱子放进车里了。 雄主又抢雌虫的活。 本该是他来给雄主搬箱子的啊。 幸好雄虫保护协会的人没看到,不然要说他威胁雄虫干苦力。 紧盯着霍琨的背影,许渊清心想,虽然不该这样,但是他心里确实甜滋滋的。 检查了一遍,许渊清准备上车,这时候巴里却喊着冲过来。 “雌君,求您带我一起走。” “我伺候得不够舒心吗?您刚搬家,一定需要我去收拾,就带上我吧!” 许渊清不为所动。 “巴里,我早就说过了我不会带任何一个佣人走,你回霍宅去,不挺好?” 巴里急得要哭了,“我在这儿时间长了,打心眼里认定我是您和大少的人,我哪里也不去。” 许渊清冷眼相看,一双眸子毫无温度。 “可是我们不需要佣人,家里的所有事我会接手,你接受不了是你自己的事。” 甩开巴里的手,他直接坐上车,车子也立即启动。 许渊清无视巴里在后面的哭嚎,坐得端正。 霍琨双腿笔挺,西裤熨帖,自然的交叠在一起。 他放下手中的显示屏,平淡地说了句,“有句话你说错了。” 许渊清刚耍了威风,此时心一紧,不知道自己哪里触了雷点。 霍琨无意给他压力,看许渊清这么紧张,放缓了声音。 压人的气势被冲淡了,向来没有表情的脸上竟能看出几分温柔,“家里的事,不用你一手承担,比如做饭,其实我也可以。” 许渊清愣愣地看着他的眼睛,凌厉的黑眸少了凶悍,多了几分缱绻。 最近星网上很火的一个词,画饼。 雄主真的给他画了一个很大很香的饼,虽然吃不到嘴里,但是可以想象它的美味。 许渊清很感动,但不相信。 不是他不愿意相信雄主的真情,而是世事如此。 之前也有深情的雄虫,说什么一生只娶一个雌虫,现在已经子孙满堂了,都是雌侍、雌奴生的。 雄虫都是被娇生惯养长大的,怎么可能会做饭,何况雄主可是出身豪门,说的话虽然好听,但听听就好。 面上许渊清弯起绿眸,睫毛轻颤,喜上眉梢,羞涩地说:“这本就是我的事,不用劳累雄主。雄主在外奔波辛苦了,到那边之后就换我来养家吧。” 换他? 霍琨将许渊清浑身上下打量个遍,但总觉得许渊清心思单纯,长得也乖,在外面会被欺负。 他记得雌虫很多都是高壮的,许渊清身影算瘦削,遇到像郑厉那样的雌虫,一拳下去就要见血。 他都养了一年,哪有让猫猫脱离羽翼的道理,而且凭他的资产,根本不需要许渊清养。 霍琨刚要开口,忽然想起来他破产的身份,原本的话到嘴边就变了。 “……暂时不需要,我手里还有点钱,等需要了再说。” 许渊清只管应下,谨慎的没有去问这个“有点钱”是有多少。 窗外的街景快速后退,他们乘坐的是一线品牌的最新款,据说还没有大量上市,目前能拿下的都不是简单人物。 前面有豪车开路,后面也有不同奢牌的车跟着,每一辆都是天价。 不管外界怎么唱衰,霍琨的排场依旧。 原本对这个小区不抱希望,没想到竟能称得上一句高档小区。 至少许渊清看到了几个奢牌,他们的车队不那么格格不入。 “就是这儿了,打开看看。” 许渊清拉开门,眼前一片温馨,效果图化为了现实。 每个房间他都想看一眼,每一个都很喜欢。 虽然面积不比之前的别墅,但是他有预感,他住在这里会比在别墅更快乐。 推开最后一扇门,却发现比起比起别的房间空旷一些,也小一些。 霍琨跟到他身后,“这是给孩子留的房间。” 说到“孩子”时,霍琨的声音格外轻,许渊清内心复杂。 他身上背负了太多,不知道会不会有和霍琨看着这个房间利用起来的那一天,可是他的心里又有个激动的声音在呐喊—— 他特别特别期待那一天! 快了,他已经成功了一半,另一半的时机就在明天。 只要完成,他可以不用那么忌惮乔利。 …… 乔利有些得意,“你早该想通的,把希望寄在霍琨身上有什么用,不管他以前再怎么厉害,他现在破产了。” 巴里不置一词。 乔利冷哼一声,“我可没求着你,是你上赶着来找我的。好好考虑,要不要接下这个任务。” 巴里想到许渊清走的时候的决绝和霍琨的冷漠,一咬唇,答应了乔利的要求。 “但是我要那一百万立刻到账。” “一百万而已,我还能拖你的吗?出息。” 巴里被刺了一下,但隐而不发。 雄主死的早,他一个人带着D级废雄生活辛苦。 其实霍家开的薪水算高的了,省省够他和孩子生活,可谁能想到虫崽不学好,刚成年就学人去网贷,最近又迷上了赌博,等他发现的时候,欠的债已经让他崩溃大哭。 巴里心里默念,雌君,大少,别怪我心狠,你们不仁别怪我不义。 第37章 法庭见 “雌君,我到了你的小区,我实在放心不下你和大少,就让我给你们打扫一下卫生吧,打扫完我就走。” 许渊清接到巴里的电话时很惊讶,听到他说的话后更惊讶了。 他没和巴里说他的地址,巴里竟能找过来。 不过他们一路这么张扬,霍家权势大,能查到也不奇怪。 他皱眉,“谁让你私自过来的,当时都说了用不着。” 巴里说着说着都要哭了,“我也是霍家的老人了,几乎是看着大少长大的,大少分出去后我也一直跟着照顾,这一下子不需要我了,让我有点接受不了……” 他又是好话一箩筐的说,许渊清被说得有些不耐烦了。 “好,你按照地址来吧,发你了,我就不下去接你了。” 巴里很快赶过来,眼里很有活,一来就拿着拖把开始拖地。 许渊清看了眼光脑,“我出去一趟。” 杨成一要跟着,被许渊清制止了,“不用了,你就在这儿吧,我去去就回,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杨成一是霍琨拨给他的,以后就专门跟着他。 巴里假装没听到他们说话,在客厅打扰得很卖力,一听门关上了,开始慢慢往房间打扰。 “哎,房间不能随便进。”杨成一不苟言笑,很是唬人。 巴里点头哈腰,十分谄媚,“我就是打扫一下,不乱碰,不信你可以看着我收拾。” 杨成一哼了一声,没管他。 过了一会儿,巴里余光瞥到杨成一去了别处坐下,背对着他,他抓紧时机,立刻闯进书房。 应该是刚搬过来没来得及收拾,书房有些乱,巴里直接把文件散到地上,让它们看起来更乱。 借着收拾的功夫,他瞄着文件上面的字,一个个翻,忽然,他两眼放光,心中一喜。 “找到了!”他用气音欣喜道。 外面静悄悄的,保镖应该没注意到他这边,巴里从口袋里掏出准备好的袋子,刚要把文件装进去,到手的文件忽然被一只手捡了起来。 巴里瞬间脊背发凉。 杨成一看了眼文件,勾起唇冷笑道:“怎么,你还想偷机密?” “你、你这个人说什么呢,我在整理你看不到吗?真是……好心当驴肝肺!” 杨成一态度强硬,“你这些狡辩留在法庭上说吧。” “什么法庭不法庭的。” 巴里?楓慌张之下直接撞开杨成一。 关上门的瞬间,他左右张望,看着楼道没人,他低头鬼鬼祟祟的弄着什么。 “录你的指纹干什么,你是想随时进我家吗?” 许渊清冷声走出来,光脑的录像正对着巴里。 巴里的冷汗瞬间就下来了。 “雌君,什么录指纹,我是偏远星来的不清楚,我就是没见过这个,好奇。” “这个,你也留到法庭上说吧。” 杨成一走出来,从后面揪住巴里的衣领。 直到亲眼看到巴里被押上了车许渊清才放心。 “对了,他在屋里做的那些事,我们有证据吗?” 杨成一微微一笑,有些得意,“放心雌君,全部录下来了。” 按照霍总的吩咐,八十平的房子,几乎每个角落都安装了最先进的隐匿型摄像头,只是雌君不知道。 第38章 二人世界 霍琨回来前早就听过杨成一的汇报了,但是他还是想再听许渊清讲一遍。 “我看他眼神不对劲,像是有歪心思,当时就留了个心眼,没想到他这么沉不住气……” 许渊清迎上来给他脱外套。 霍琨不是那种有大男子主义的人,他原本要避开,但许渊清给他脱的时候身体贴着他慢慢摩擦。 触感奇妙,他心间一动,彻底不躲了。 “杨成一做的很好,立刻就想好了和我怎么配合,没想到霍家这么大胆……” 许渊清瞄了霍琨一眼,声音慢慢变小,不知该不该说。 上次霍家雌君杨宜君约他的事孙瀚在场,不知道他听了多少,有没有告诉霍琨。 跳过了这一环,他一五一十的把剩下的说完,一点也不敢隐瞒。 进了家门眼前高大的雄虫半天没挪步,许渊清一抬头,正对上霍琨发飘的眼睛。 他刚刚讲得可卖力了,也不知道雄主听没听到。 许渊清碍于雌君的规矩不会多问,但他幽怨的眼神好像会说话,让霍琨一下子就读懂了他心中所想。 “我全都听到了,雌君很聪明。” 许渊清抿了抿唇。 他其实并不是在讨一句夸奖,他只是在履行一个雌君的责任,告诉他的雄主今天发生的大事,和他解决的结果。 但在霍琨那里,他好像立下了大功劳。 他的雄主真的是个很奇特的雄虫,有时候他真的想知道,在雄主的眼里,他是什么样的。 在二十多年里,他从没有过这样的想法。 因为雌虫太多了,没人会在意一个工具的内心,好像低着头,浑身是伤,是代表全部已婚雌虫的固定形象。 从前许渊清也没有在意过自己,但是现在,他的内心里,他从一个灰扑扑的形象变得有些鲜活,全部来自霍琨的反应。 首先是有一双好看的绿眼睛。 霍琨没有刻意去说,但是许渊清敏锐的感觉到了他的喜爱,情到浓时,霍琨还会轻轻地吻上他的眼皮。 许渊清总是会露出复杂的思索深情,霍琨已经习惯了。 他自顾自伸手去捏他雌君脸上的软肉,轻轻一掐,感觉比一年前胖了一些。 实际上许渊清刚刚说的话他不仅全部听进去了,而且还在心里慢慢回味。 杨成一明明也和他说了同一件事,但霍琨就是觉得许渊清说得好听些,让他听不够。 他的雌君什么都好,就是思虑过重,话也少,今天算是话最多的一次,平时话稍微多点也就是在床上。 一撞一个破碎的语调。 明明都把他的唇吻开了,他还是咬着唇憋住满腹呻吟。 想听他说话霍琨还得更加卖力,把他牙关也震开,彻底失守,在他面前像花一样毫无防备的展开。 黑暗里满脸酡红的失神模样和现在仰头懵然的样子逐渐重合,虽然相差有点大,但不妨碍化成霍琨不知道用眼睛画过多少遍的许渊清的脸。 下腹一紧,霍琨眸光霎时间变暗,他喉结滑动了下,紧盯着许渊清的唇。 在粉嫩的唇一张一合间,他按住雌君的背,欺身而上。 热气翻涌,情意流转,卫枫和杨成一瞬间就低下头。 离开时,霍琨还恋恋不舍,将已经变得水润的唇擒住轻啄好几遍。 许渊清眼神迷茫,四肢无力,感觉整个人化成了温柔的水。 在霍琨要起身时,感性突破理性的大关,他遵从内心,把霍琨的脖子搂得很紧,不让走。 霍琨靠着他的额头,鼻尖蹭了蹭他的鼻子,任他软在他身上。 “雌君。” 许渊清迟钝的用鼻音懒懒散散的回了他一声。 很奇怪,他明明已经过了发情期,为什么还像前几天一样,雄主一碰,他身体就软。 脑袋里也像塞了棉花一样,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堵堵的,根本转不起来,但又有一种丝毫不慌的安全感。 霍琨提起他的腰,一手拖着他的屁股,直接把人挂在了身上。 许渊清也很配合,头歪在霍琨的肩膀上,满心依赖地趴在他身上。 “啪。” 两人进屋了。 卫枫微微仰头,感叹道:“就算按照计划也不至于要搬出别墅,但总裁最终还是决定搬出去和雌君过二人世界。” 杨成一稳重一点,没有搭腔,但过了一会儿,他忽然开口:“看来小少爷要来了。” 卫枫不以为然,“生育率摆在那里呢,不会那么容易,有的雌虫两百年才好不容易怀上。” 话虽如此,卫枫已经开始幻想小少爷出生以后的生活了。 “但是照总裁这个频率五年应该就能怀上了。” 总裁憋了这么些年才开荤,他完全能理解的。 要是他能有个爱人,他比总裁更不节制。 第39章 满脸春意 湿湿的睫毛在手下不安的颤动,像是泥沼里不断扇动翅膀的蝴蝶。 一手掌握腰肢时,霍琨明显感觉到许渊清的腰比以前更软了,一捏,还有一圈软肉。 共同攀上高峰时,霍琨按着他的小腹,感受着一瞬间不停歇的剧烈颤抖。 两人都湿了,浑身上下都黏腻,霍琨一撩头发,抱着半睁着眼睛的许渊清去浴室。 洗手台格外冷,冰得许渊清一激灵,这时候他才恢复了些神志,忽然察觉他嘴无意识的张着,红艳艳的舌头吐出来。 而霍琨正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他羞得眼睛不知道往哪里看,无意间和镜子里的自己对视了,他被镜子里的他吓了一跳。 这满脸媚意的雌虫竟然是他? 不像是战场上漠然又无畏的他,也不想平时平淡如水的他,完完全全颠覆了他对自己的固有形象。 一想到雄主看到他这么多次失态的模样,许渊清急躁得都要哭了。 这一哭,镜子里的自己眼里也渗出泪水,更显得他满脸春色,粉得能掐出水来。 也更让人有凌辱的欲望。 被霍琨掐着腰的时候许渊清还没反应过来,但腿已经习惯地环了上去。 他很快发现这个动作除了让他更敏感外,还更方便满足霍琨的口服之欲。 许渊清按住胸前晃动的头,浑身酥麻,脚尖绷紧,无力,却又有一股难言的劲儿,折磨得他yu仙yu死,哼哼唧唧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在和霍琨结婚前,他从来没有想到他的人生不会死在战场,也不会死在雄虫的鞭子底下,反而在这间小小的浴室,体会无限逼近死亡的感觉。 “雄主……” 他受不住了,将霍琨的头捧起来。 “乖,想要什么?” 霍琨安抚地亲亲他。 许渊清眯着眼睛,咕哝道:“我明天想去看我雌父……他在医院里。” “好,带上杨成一。” “不要,我要自己去。” 许渊清还记得这件正事。 明日就到了五日之期,多日的绸缪就为了明天,他是绝对不会放过这次机会的。 霍琨说了什么他已经记不清了,理智只能支撑着他说完这几句。 后来所有记忆所有感官都被哗哗的水声掩埋,一双有力的手让他沉入水底又将他捞起。 许渊清无力挣脱,只能尽力攀附着给他所有快感的人,如一叶扁舟,上上下下,随他揉弄。 …… 许渊清累的睡着了,没过一会儿又被叫醒。 他揉着眼睛看了一眼窗外,“雄主,我睡了这么久吗?一觉睡到晚上。” 霍琨笑着揉乱他的头发。 “还没过今夜呢,起来吃点东西吧。” 许渊清没忘刚刚的疯狂和满身泥泞,现在浑身清爽,连头发也被吹干了,毫无疑问,只能是一个人的杰作。 之前雄主也做这样的事,但是都没有这一次让他感到难为情。 因为这一次的记忆很清晰,他难以想象,那样软那样娇的人竟然是他,真是……想挖个洞钻进去。 霍琨两根手指夹住许渊清通红的耳朵,被滚烫逗笑了。 “现在害羞是不是有点太晚了?刚刚不是挺大胆的吗?” 许渊清埋头自顾自头顶冒烟。 这种事就像酒后耍酒疯一样,疯过了就过了,不能回忆。 “好了,都看过多少遍了,在我面前有什么好放不开的,出去吃点东西吧,你今晚还没吃饭。” 霍琨要拍他的屁股,想到之前他把人拍哭了,又转了个弯,往他腰上捏了一下。 许渊清下地的瞬间腿还发软,能把雌虫强悍的身体搞成这样,雄主真的不是一般雄虫。 许渊清喜忧参半。 他以后还要这样被疯狂与羞涩折磨很久,但是他的性福好像很有保障了呢。 靠在霍琨身上走了几步,他觉得自己好多了,雌虫的恢复能力稳定发挥。 但看到桌子上色香味俱全的饭菜时,许渊清忽然一惊,脸色都有些发白。 “雄主,这是你做的吗?” 他这个雌君当的真不称职,这样哪个雄虫能受得了他? “是卫枫做的。”实际上是卫枫找厨子上门做的。 他原本想露一手厨艺,可惜突然有急事,也便错失了一次给雌君展示他闪光点的好时机。 许渊清松了一口气。 他柔声道:“下次我会在雄主回家前做好饭的,不会再出现这样的疏忽了。” 霍琨想说不用,但是不让许渊清做这些他觉得安心的事,他又该想东想西了。 到底是他给的安全感不够。 反正生活习惯可以慢慢磨合,他们的日子还长。 第40章 同甘共苦 胡闹过后,脑袋恢复清醒,霍琨重新说起巴里的事。 “就交给杨成一处理吧,他有经验,又是亲身经历者。” 许渊清没有异议,只是脑子里不自觉的在想别的事。 进浴室的时候水就已经放好了,八成是卫枫或者杨成一做的,出来时卫枫又把饭做好了。 他没记错的话卫枫还要做保镖和秘书的工作。 工作量这么大,得开多少工资才能让卫枫死心塌地的每天奔波啊。 许渊清很好奇卫枫的薪资,卫枫还以为他终于打动了他,很是激动的朝他眨眼睛,但很快就被霍琨挡住了。 霍琨挡在许渊清和卫枫的视线之间,把许渊清遮得严严实实。 “饿了吗?来吃饭吧。” 许渊清乖乖点头,没有察觉出异样,霍琨则在坐下时看了卫枫一眼,暗含警告。 他可没忘记卫枫说他自己是雌雌恋,要是他恋上了他雌君,他可不会手下留情。 霍琨把手搭在许渊清的椅背,占有欲不要太明显。 卫枫很冤枉,但他也知道这不是辩解的时候,只能眼观鼻鼻观心,老老实实地站着了。 许渊清没有察觉到这暗潮汹涌,卫枫从酒店拽来的厨师手艺很好,他吃得很香。 但就是吃的很香才不对劲。 天然食材这么昂贵,哪是他们一个刚搬进小房子的破产之家能负担得起的。 由奢入简难,但在他找到工作之前,必须要先节省一段时间了。 许渊清嚼着嚼着忽然就不动了,放下了筷子,他表情认真。 “雄主,以后的饭菜只买你的那份就可以了,我可以喝营养剂。” 这话一出,整个房子都静了下来,卫枫和杨成一一个低头看地板一个抬头看天花板,尽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霍琨也放下筷子,皱起了眉头。 许渊清又想着自我牺牲,这个习惯性的想法十分危险,他语气不免冷硬了些。 “首先,买这点菜的钱我还是有的,轮不到你去喝营养剂。其次,你喝我也喝,我不可能看着你喝营养剂还安稳地吃着饭。” 许渊清被霍琨的冷脸吓到了,听到的话只囫囵灌进耳朵里,根本没心思去揣摩,他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他说错了话,惹雄主生气了。 他正呐呐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霍琨恰好抛下一句,“这事以后不要再提了。” 他立刻点头,埋头数着米粒吃饭,味同嚼蜡。 霍琨扫了眼桌上的菜,确实太丰盛了,许渊清有担忧也没问题。 所以全都怪卫枫没有交代好,许渊清不光没有错还很敏锐很会居安思危,只是说出的话让他有些失控。 霍琨指挥别人惯了,在许渊清面前一直控制着自己的脾气,没想到还是让许渊清吓到了。 他捏了捏眉心。 此刻他倒希望许渊清拍桌子瞪眼问他什么态度,就是娇纵一点,也好过现在这样谨小慎微的可怜模样。 霍琨坐过去,又开始哄人。 他摸着许渊清白嫩的耳朵,哄人也要占便宜。 “雌君,我刚刚说话难听了些,原谅我。我们是一对,结过契的,我想我们同甘共苦。”他低声道。 “这顿饭确实有些超出我们现在的生活水品了,是卫枫的错,我下次会让他做平常一点的菜。” 霍琨声音提高了一点,卫枫立刻滑跪,“对不起雌君!全是我的错!我只是想露一手厨艺让您留下好印象,没考虑太多,我现在十分懊悔。我已经知错了,请您原谅!” 40-60 第41章 五日之期 许渊清心里清楚,是他先勾起这个话题的,让卫枫道歉他良心不安。 而且卫枫本来就身兼多职,现在家里困难,要是他跑了怎么办? 现在吃得好点就好点吧,反正雄主说了,还有些存款,等他出去工作了家里的情况就能好很多。 许渊清立刻就将这事翻篇了,不敢再提。 卫枫也松了一口气。 确实是他疏忽了,雌君没怪罪就是好事了。 从现在开始,他要时刻提醒自己总裁现在破产的身份。 吃完饭夜已静很深了,等天亮了许渊清就要去医院看他的雌父了,这个机会他已经等了很久。 他满腹心事,但面色如常,趁着在卫生间的功夫他主动联系乔利。 “五日之期到了,别忘了把你的人撤走,我要看我雌父。” 他谨慎的将光脑调成静音,在霍琨敲门前推门出去。 “雄主,好困啊。” 他打了个哈欠,满脸困顿。 霍琨敲门的手停在空中,自然地揽住许渊清。 “你果然困得受不住了,我刚刚都怕你睡里面去。” 许渊清半真半假地阖上眼,被霍琨拖着放在床上。 没了大房子,他们睡在一间卧室一张床上,扑通扑通的心跳声十分明显。 许渊清拽了下霍琨的衣角,声音迷迷糊糊的,“雄主,我明天去医院看我雌父。” “嗯,我没忘。” 霍琨的鼻音偷着一股慵懒的感觉,他摆弄着许渊清柔软的棕色头发,手还搭在他腰上。 身边有源源不断的温暖,刚刚还结束了一场x事,好像白天所有的尔虞我诈都消失了,他浑身都舒畅。 大脑兴奋了很久才酝酿出困意,在霍琨呼吸均匀时,早该睡着的许渊清睁开了眼。 再次看到雌父的情景他在脑子里演了好多遍,现在终于是真的了。 他拥有的太少了,所有幸事来临的前一晚,他像以前一样失眠了。 区别是这一次他身边有陪他的人。 虽然雄主不知道内情,也帮不了他,但只是睡在他身边,让他攫取一点温度就够了。 睁眼到天亮。 霍琨眼皮微动。 在霍琨醒来前,许渊清闭上了酸涩的眼。 这一闭,竟真的睡过去了。 等他再睁开眼,外面阳光灿烂,照在他身上暖洋洋的。 心底一夜的暗潮汹涌被这一觉一扫而空,许渊清伸了伸懒腰,感觉浑身轻松。 看着窗外的太阳,他有预感今天会很顺利。 后知后觉地打开光脑,在他睡觉的时候乔利快把他的光脑发爆了,全是他发来的消息。 “晚上提醒我,白天又把我晾着,什么意思?我没那么多精力跟你耗,你要是不想去完全可以,我的人一直在那边,全是我一句话的事。” “这个点了你不可能还在睡,如果再故意做这种幼稚的事,我会让你看看惹怒我的代价是多么惨烈。” 许渊清看看时间,倏地一拍额头。 竟然都要到下午了。 因为要伺候雄虫起床加做饭,雌虫一般起得很早,再晚也会比雄虫早的。 雌虫睡到这个点,大概只有躺在病床上才能实现,也难怪乔利宁愿猜他临时变卦也不觉得他是刚醒。 许渊清想了下给乔利发过去。 “刚刚在受罚,才结束。” 这个解释乔利很快就接受了。 “顶多到下午两点,你再不来,呵,我可不会心慈手软给你机会。” 许渊清揉了揉眼睛,又理了理头发,洗漱了下趿拉着拖鞋推门出去。 家里只有跟着他的杨成一在,桌子上已经摆好了饭菜,还热腾腾的冒着热气,应该是听到他的动静又热了一下。 他坐下拿起筷子,抽空给乔利回消息。 “三点。伤有点严重,现在下不来床。” 乔利自己是经常受罚的雌虫,很能体会受罚后的感受,但是他可不是什么善人,看不顺眼的人越惨他越高兴。” “装什么,你什么时候真的弱了,以雌虫的恢复能力,马上就能止血了。只要还有一口气,你就给我来。” “雄主给我戴了抑制环。” 抑制环抑制雌虫的恢复,还让雌虫被禁锢,无法用力,要是打得太严重,确实是有死亡的风险。 乔利不情不愿道:“两点半。” 据说被打得下不来床的许渊清,此刻正坐在椅子的软垫上,吃着满桌子他爱吃的菜。 吃饭的间隙,他看到乔利的消息,淡淡的回了个,“哦。” 乔利只当他没力气回复了,不仅没生气,还十分幸灾乐祸。 编造了一切的许渊清吃得很开心。 他不是不想早点去看雌父,这件事情很大,正因如此,他才要慎之又慎,在出发之前好好准备,还要把大脑和身体调整到最佳状态。 而坐在顶楼霍琨风评突然被害,无端打了个喷嚏。 “霍总,清算要结束了,马上公司要注销了。” 赖以生存的公司没了,霍琨也就算个普通雄虫,顶多高点,帅点,有钱点,出身也好点,并且等级高达A。 但是他面上看不出丝毫愁绪。 “放出消息,让该知道的人都知道。” “还有,以后别露馅了,他还不知道。” 这个“他”,卫枫立刻心领神会。 “明白,下次不会再犯了。” “嗯,时机到了,那个项目移到我们公司去。” 霍氏科技的大楼里人员变得十分稀少,卫枫却精神奕奕。 想到将要完成的事,他心中一阵激动。 几年前他就看出来总裁并非池中之物,几年里他无时无刻不庆幸当初义无反顾的选择了跟随。 外界风风雨雨,但总裁沉得住气,把一切都抓在手心里。 运筹帷幄,鹰一样敏锐,跟着这样的人未来才更有奔头。 当然,薪资也很美丽。 卫枫数着马上又能到手的钱,感觉自己还能干五百年。 第42章 鸟尽弓藏 阳光下,医院显得有些破旧。 许渊清循着记忆,来到了日思夜想的那间病房。 门口的两个壮硕的雌虫紧盯着他,没有阻拦。 眼角添了皱纹的雌虫安静地躺在床上,屋里只有机器安静运作的声音。 “雌父,我来看你了。” 他坐下,随手倒了一杯茶。 伊森一动不动,这杯茶最终只能进他的肚子。 “你以前最想我逃出牢笼,过自由的生活,没想到吧,我现在连看你的自由都没有。” “许家这个漩涡,我不仅没有逃脱得掉,还越陷越深。” 许渊清托起伊森的手臂,用指腹轻轻抚摸,平静中将芯片慢慢按进皮肤。 皮肉被刺破,血争先恐后的溢出来,把许渊清的手指都染红了。 他冷眼看着伊森手臂上的惨状,手下丝毫不留情,加重了力道,让芯片慢慢埋进血肉里。 苍白的手臂上剩血肉模糊的一道伤口,许渊清用指尖擦除冒出来的血,慢慢抚摸这道伤疤,垂下的眸子遮掩了思绪。 凭他的本事,把雌父带着离开不是不可实现的事,这样许家就再也威胁不到他了。 可糟就糟在他已经不是以前的他了,那场战争终究是伤他太深。 他喃喃道:“我的虫翼废了,不能带着你一起飞……雌父,你快醒来吧,我们一起逃。” 艾尔的药很好,果然可以加快雌虫的自愈,在指腹的轻抚下,细小的伤痕很快愈合,变得难以发现。 身后静得怪异,竟然没有守卫催促的声音,许渊清强忍不适,想和伊森多说一会儿话。 “雌父,我嫁给了一个很好的雄虫,你应该也会替我高兴的。日子是自己过出来的,等我解决了……” “等你解决了什么。”肩膀上轻轻压上一道力,顺着手,许渊清看到了许久未见的乔利。 乔利勾唇一笑,“再次见到你,我真高兴啊。你刚刚说解决什么,解决我吗?” “雌君,你多虑了,”许渊清似笑非笑,“我说解决现在缺钱的困境呢,毕竟你知道的,我的雄主最近破产了。” “哦不不不,霍琨阁下很厉害,他手里的新项目人人都眼馋,虽然公司破产了,但他依然很有价值。” “我替雄主谢谢雌君的夸奖。” “所以你什么时候能把文件给拿来呢?交待你的任务你一次都没完成,韦伦阁下向我诉苦,说就算把饭喂到嘴边了你也不知道吃。” 乔利修长的手指优雅地敲了敲许渊清的椅背,威胁的意味十分强,“你想拖到什么时候呢?在我失去耐心前,你最好不要让我失望,不然,我什么都能做的出来。” 许渊清依然面带微笑,“雌君,我很努力去完成了,任务失败我也很难受。” 乔利盯着许渊清略带苦难的脸,良久,冷哼了一声。 “快一点,再快一点,不然等黄花菜都凉了,我们连汤都喝不到。” 许渊清平静无波,腿边却握紧了拳头。 他打的什么心思,两人心知肚明,但目前最能成功的只有他,乔利就是再急也只能相信他。 “我知道了。” “雌君,还有别的事要吩咐吗?” 他泰然自若的模样乔利越看越不爽,故意恶心他:“准备和尤安阁下以及米隆阁下见面吧,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 许渊清脸色微变,“可是你之前说……” “我之前说暂时,暂时听不懂吗?这件事过后,你和霍琨阁下依然要离婚。” 许渊清猜到了他雄父许近科要把他当做交际手段送到别的雄虫的床上,就像当初把他送到霍琨的床上一样。 只是没想到这么快,连名单都拟好了。 尤安和米隆,应该是名单里身份最高的两位。 尤安阁下已经老了,许渊清很小的时候对他的印象就是拥有很多雌虫,他嫁过去,顶多当一个雌奴,根本不给他名分,把他当取乐的玩意儿也是有可能的。 米隆阁下和当今大皇子有些亲缘关系,他已经有了一位雌侍,还有一位未婚夫,预定了雌君的位置。 与别的雌虫相比,他目前有的雌虫格外少,可是听说他有一些特殊的爱好,很多雌虫都受不了。 最能拿得出手的两位雄虫都这样,许渊清不敢想象后面的雄虫会烂成什么样,和他雄主霍琨相比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他是脑袋被飞行器碾了才会离婚。 或许是他现在不太妙的脸色取悦了乔利,乔利看着心情颇好。 “好了,时间到,你可以走了。” 许渊清一动不动,“五天前,你可没说要限时,我才刚坐下没一会儿。” “凭三个雌虫对你一个废雌,你说话语权掌握在谁手里?” 乔利抱臂斜睨他,门口两位壮硕的雌虫已经摩拳擦掌。 许渊清一一看过去,仍然没懂,似乎在依依不舍。 乔利不耐烦的开始赶人。 许渊清手伸进床底,微微一动,在乔利伸手碰他前主动站起来。 “我自己能走。” 乔利不屑冷哼,冲着他的背影喊了一声:“今晚你会受到新的计划,我可不好糊弄别忘了你任务失败的下场。” 许渊清嘴角勾起讥讽的弧度。 事实上就算他偷来了文件也不会有好下场,无非是坐牢或者被送给别的雄虫。 许家就是鸟尽弓藏的一群人,还高高在上的以为赏赐了别人天大的好事一样。 他看着自己这双手,指尖还有被伊森的血染上的红。 芯片已经植入雌父体内,摄像球也被放在隐蔽的床下,这下雌父这边一有什么动静他能第一时间获悉,暂时能松一口气了。 不知道是不是医院的走廊太过阴森和有压迫感,许渊清眼前一花,恍惚了一下,在一睁眼,额头和墙壁只有几厘米的距离。 顷刻间,头痛欲裂。 精神域刮起熟悉又痛苦的风暴,许渊清踉跄着敲响精神域检查的门。 第43章 我有一个朋友 许渊清揉了揉眼睛,检查单上哪几个“濒临崩溃”“十分危险”的字眼依然没有改变。 医生的眉头皱得很紧。 “除了精神域暴乱到达了危险级,身上还有什么不舒服的或者伤?” 许渊清平静回答:“右翼被斩断,右臂受过很严重的伤,至今不能提重物。” 虫翼被毁了,身体在雄虫眼里是不健全的,那就是废雌了啊。 怪不得精神域长久没有得到疏导,废雌应该入不了很多雄虫的眼吧。 医生几次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问道:“有雄主了吗?” “有。” 许渊清的回答出乎医生的预料,他推了推眼镜,嘀嘀咕咕:“咦,那不该的啊……” 他思索片刻,去柜子里翻来翻去,翻出来一本小册子。 “拿去好好看,争取你雄主今晚就让你上床,事后怎么着都得让他给你精神力疏导了。” 他看着许渊清身姿挺拔,气质清冷,心想又是一个倔强的雌虫,他口苦婆心劝道:“我知道你们有些年轻雌虫脾气硬一些,拉不下脸去求雄虫,但是这是事关自己生命的大事,如果能活下来,怎么着都是不吃亏的。” 许渊清出神了一会儿,反应过来时医生已经在讲床上的技巧了,他闹了个大红脸。 “医生,我有个一个朋友,他想问……如果他的雄主愿意碰他,但是事后不会给他一个精神力疏导,他该怎么办?” 这种问题医生显得游刃有余,“是不是你在床上没有让他满意,所以他不愿意奖励你一个精神力疏导?或许你该去星网上学习学习了。” 许渊清强调道:“你说的有道理,但是这是我的朋友和他的雄主,不关我的事。” 医生笑眯眯的点头,镜片下的眼睛仿佛看破了一切。 “嗯,回去告诉你朋友,也可以在事后主动争取,身体和嗓音都放软一点,很多雄虫都吃这套的。” “好,我朋友会感谢你的。” 许渊清看着严肃正经,耳朵却红得要滴血。 他拿着检查单和那一本小册,就这样离开了他日思夜想才终于进来一次的医院。 搭飞行器前他随手翻开了小册,啪的立刻就合上,低着的头都要冒烟了。 有些事情,虽然他已经做了很多遍,但是明晃晃的在大白天看到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他刚抬脚要上飞行器,身后忽然传来一字一顿的狠声。 “许、渊、清。” 声音熟悉,转身一看,是自上次被霍琨整治之后再也没见过的许涣。 他摆手让公共飞行器离开,和一脸狰狞的许涣相比,显得格外温润。 “又有什么事,我亲爱的雌弟,许中将,我现在不在军部,没有军功可以给你薅。” “你闭嘴!” 一提这些事许涣就要抓狂,他知道他的荣誉很多都不属于自己,但是许渊清不可以提。 “你现在说这些又怎样呢?那些勋章早就打上了我的印记,别人提起许中将想到的是我许涣,而不是你!” 这样的事实在无数个痛苦的夜里许渊清提醒过自己无数次,现在从许涣嘴里听到,只觉得不痛不痒。 “嗯,好,你说的都对。” “怎么,你特意找来,就是要跟我说这些?” 想起要说的事,许涣的脸色陡然转晴,下巴也不由得抬起来了。 第44章 血迹蔓延 “大皇子从偏远星考察回来了,你不知道吧?” 许涣自顾自道:“哼,你知道了也没用,皇室为欢迎大皇子归来举办的晚宴你只能看着我参加。” 许渊清认真听完,点了点头,面无表情道:“哇,你好棒啊。让一让,下一班公共飞行器要来了。” 许涣这一趟就是专门来向许渊清炫耀的,结果对方不接招,他这一口气不上不下的,憋得他难受。 “喂!你有没有好好听我说话!” 他一把拽开许渊清,正好拽的是他使不上力气的右臂。 “嘶。” 许渊清眉头微皱,悄悄拉下袖口遮住颤抖的右臂,面上不动声色。 “你要去参加庆祝大皇子归来的皇室晚宴了,怎么,我有哪点听错了吗?” 没听错,但是这样平淡的态度错了。 从小到大,许渊清都是这样一副冷淡的表情轻松压制他,所有排名,无论他再怎么努力,都被稳稳压一头。 即使他现在已经拥有了许渊清以前的所有,面对跌入谷底的许渊清,一看到他这个表情,他还是会忍不住恨得咬牙切齿。 “你就装吧,其实你心里也很羡慕是不是?从小就跟我争,其实你心里特别在意跟我比吧,但是不好意思,你什么都比不过我,这个晚宴就是你跟我的差距,我被邀请,而你连门槛都摸不着。” 说这话的时候许涣咬着牙,眼睛发红,格外狰狞,仿佛又回到以前被许渊清压制,只能无能狂怒的时候。 同在学校或者同在军部时,他没少联合其他人打压许渊清,但许渊清这个平民雌侍所生的雌虫就跟青松一样,无论怎么打压都会笔挺挺的冒头。 更让他愤怒的事,每次堵他,他连个眼神都不愿意给他,傲慢又不屑的样子让许涣直接把他的课桌砸了。 只有看着许渊清低头沉默又无奈的时候,他才感受到一丝快感。 不同于以前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来去匆匆,离开了学校和军部,这次许渊清终于正眼看了许涣。 他有些疑惑,“我没有和你比,你之前是第几名来着?我没注意,我只关注我自己的成绩。” 许涣默了片刻,眼里的血丝更浓了。 比瞧不起更伤人的事,他一直视为对手的手根本没有注意到他,他所谓的挑战和进攻都是他一个人的独角戏。 许涣胸口剧烈起伏,喘着粗气忽然发难,一个手刀把毫无防备的许渊清劈得撞在了旁边的柱子上。 “你撒谎!” “唔……”许渊清咽下痛呼,感觉胸口灼烧般又麻又痛。 虽然今时不同往日了,但是他的傲气容不得许涣这样欺侮他! 他目光锐利,凝眉将冰冷的目光射向许涣,气氛陡然变得危险。 腿边的拳头刚攥紧,眼前忽然一阵眩晕,他不动声色地靠回柱子,闭上眼缓和了一下。 许涣可不管许渊清身体怎么样,他早就蓄势待发,看到许渊清脸色苍白他反而高兴。 他得意地笑着,满心畅快,“怎么,又发什么病了?还是说你表面不在意,其实都要怄死了我死死踩在你头上,而你,这辈子都翻不了身,也追不上我!”说着,他目露凶光。 许渊清脑子里混乱一片,像是刀片在脑子里搅动,许涣尖锐的声音让他本来就不稳定的精神域雪上加霜。 他拒绝了杨成一跟过来,哪知道会遇到别有用心的许涣,眼下只有他一个人,身体状况该怎么差也得硬扛。 他深呼吸,竭力按住颤抖的指尖,但很快身体也跟着微微颤抖,脚也开始发软。 汗顺着下巴往下流,许渊清仰头呼出一口气,双拳紧攥。 手空空的,不对劲。 他猛然睁开眼,就见医生给他的那本小册连同夹在里面的检查单被摔在地上,而许涣正好注意到了那本小册。 “住手!”他踉跄着往前扑,但许涣一看他这么急迫,眉一挑,直接将小册踩在脚下。 “哎,这是什么,看你这样应该是不简单,让我来看看。” 许涣军靴锃亮,死死的将小册踩在脚底下,许渊清眸色加深,绿意慢慢变浓。 那个小册,里面都是成人教学的图片,是专门教导这方面知识的,含蓄点来说,是避火图。 被许涣看到了,他的脸面算是彻底没了。 以许涣的性子,不知道要在外面怎么散播他的谣言,再加上他要参加皇室的晚宴,他都能想象的到他把这些添油加醋的话带到那里散播的样子。 到时候不光他没脸,雄主也受影响。 更重要的是,里面夹着他的检查单。 他的身体情况除了艾尔谁也不知道。 他一直伪装得很好,让乔利以为他身体状况良好,只是有些残废,依然还有利用价值。 最怕的是对方什么都不图,到时候卸磨杀驴是再果断不过的事,到时候即使他能监控但雌父那边的情况也比不了乔利下手迅速。 而且根据雄虫保护协会推出的法条,精神域达到危险级别的雌虫是要被带走关押起来的。 事情已经在一步步按他所想的进行,他怎么甘心就这样被带走! 趁许涣弯腰,许渊清拼尽力气往他腰上撞,趁机给了他腹部一拳。 一直紧攥的拳头铁一样硬得吓人,忍了这么久就为了这一拳,许涣冷不丁受这一拳,身形一歪。 许渊清趁机收起小册。 但许涣却没有像他想象的那样被打翻在地,他捂着腹部痛苦了片刻后就直起了腰。 喘着粗气,他冷笑出声:“许渊清,你以为我还是以前那个被你的光芒盖得死死的那个我吗?你不在,我在军部早就进步了,而你荒废许久了吧,呵,身体还废了,你拿什么跟我斗。” 许渊清环顾一周,越看越心凉。 他被许涣拖得太久了,距离下一班公共飞行器还有很久,而他身体这个状况按理来说是要立刻被送进急救的,在许涣手下逃跑根本就是妄想。 只恨他太掉以轻心,一而再而三的拒绝了霍琨让杨成一跟着他的要求。 他脚步往后挪了一步,头发忽然被一把拽住,头皮撕裂般的痛。 许涣恶魔低语般的声音自身后传来,“还没有想好怎么逃跑吗?再不逃可就没机会了。” 许渊清感觉到头皮的痛更重了几分,许涣本就是来报仇的,根本没想让他逃! “放、开、我……如果我告诉乔利上将……” “他也会支持我的,不光不会骂我还会帮我摆平一切,你大可以试试,只是你估计不能活着看到那一幕了。”许涣轻声道。 许涣比许渊清印象中还要扭曲,残酷的话让他遍体生寒。 他现在更进一步认识到了他的疯狂。 他一开始估计错了,许涣不只是想来教训他,而是想要他的命! “刚刚那一拳挺好嘛,我想想你打在我哪里了。” 许涣慢慢比划着。 不知为何,许渊清肚子猛然一缩,心底冒出有一个强烈的声音,喊他务必要护好肚子。 “不……” 霎时间,心提到了嗓子眼,他遵从直觉拼命挣扎着。 许涣本来耐心就不多,眼下更是所剩无几。 “不什么,这可由不得你。” 铁拳蓄满了力,带着从小到大的愤恨,直接从侧面狠狠击中腹部。 许渊清的右翼和右臂被齐齐斩断时都没有掉一滴眼泪,但是这一刻,他感觉身体里什么东西碎裂了,这痛胜过许涣打在他皮肉上的疼。 “不!” 一瞬间,眼泪就从眼底漫出,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失去的感觉,眼泪洒落在地。 许渊清搞不清楚是什么没了,但是总觉得很重要,因为他感觉到一股从来没有过的悲伤感直接把他淹没,即使许涣的拳头又落在了他瘦削的背,他也好像没有感觉一样。 不知挨了几拳,许涣一松手,他浑身无力,软软地跌落在地。 脸贴着肮脏的地面,他还在想他刚刚失去了什么。 许涣居高临下地看着失魂落魄的许渊清,好像这些年的憋闷都在他一拳拳的痛击下尽数消散。 他盯着那双曾经让他整晚整晚嫉妒的漂亮的绿眼睛,说出的话让人不寒而栗。 “哼,你还有今天。” “不过,我会记住你的,等你死后,我会挖下你的眼睛,就用这双眼来让我回忆起你吧。” 他抬起军靴,漆黑的鞋底许渊清的余光里慢慢放大。 许渊清刚刚还心里憋着一口气要逃走,但那一瞬间没由来的悲伤把他所有力气都抽干了。 眼下即使心底叫嚣着要赶紧逃,但只能瘫在地上,感受着军靴从天而降的靠近,一动不动。 他慢慢闭上眼睛,准备接受他的结局。 虫族社会本来就是弱肉强食,他死在许涣手上,憋屈,但没多少不甘。 就算许涣不动手,接下来他也会在一次次精神力暴乱中死去。 只可惜他生平第一次为自己做决定,决定跟在霍琨身边,不离婚,但命运没有给他一个美妙的相遇,也没给他继续相处的机会。 好在真心为他好的人很少,他死了应该也影响不了什么…… “啊!” 许渊清睫毛颤了颤,没有睁开眼。 但许涣的军靴迟迟没有落下,不仅如此,刚刚那声痛呼很像许涣的声音。 耳边好像很混乱,他好像还听到了……霍琨的声音。 许渊清猛地睁开眼,强撑着支起上身,果然是霍琨! 衣摆划出凌厉的弧度,忽然出现的霍琨西装革履,却很不符合形象的按着许涣往死里打,打得许涣毫无还手之力。 许渊清怔怔地看着那道矫健的身姿,甚至忽视了一个雄虫拥有这样恐怖的战斗力是多么奇怪。 卫枫、郑厉全都在,直接把吐血的许涣按在地上。 霍琨拍拍手转身向他走来,发型有些乱,碎发落在额前,脸上还有没来得及收回去的冰冷。 “雄主……”许渊清喃喃自语。 雄主从天而降救了他,幻觉也好臆想也罢,都让许渊清喜上眉梢。 刚露出笑他就皱起眉头,一笑就扯到肚子,难言的痛。 霍琨连忙跑过去跪在地上将他抱在怀里。 怀里的人脸色前所未有的白,生命流逝的感觉让霍琨的声音不由得发抖。 “我送你去医院!” 抱着他的手也在抖,许渊清从来没见过霍琨慌成这样。 即使他很虚弱,但这时候他反而想逞强安慰霍琨。 “雄主,我只是肚子有些疼,不碍事。” “肚子疼?“ 霍琨看向他肚子,颤抖着举起血淋淋的手。 骨节分明的手因为养尊处优又白又干净,鲜红的血绕在上面,像蛇在吐信子。 “雌君,你流了好多血。” 许渊清撑起身子,才发现,原来霍琨手上不是许涣的血,是他的血。 低头一看,他身下血迹蔓延,像倒在血泊里。 第45章 以后几乎没了生育的可能 “滴、滴……” 病房很安静,只能听到仪器的声响。 药效还没过,许渊清躺在病床上安静地睡着。 他总是皱着眉头,好像有无穷的心事,现在眉头终于展开了。 霍琨在等他主动坦白的那一天,但现在终于悟了,在这个畸形的虫族社会,雌虫的选择不多,他们最擅长的就是自我献祭。 但霍琨不想让许渊清走到那一步,他还要和许渊清有以后。 在生命面前,什么都是小事,即使尊重许渊清的个人空间,但他想,他要开始插手了。 站在床边,霍琨最后看了眼许渊清恬静的睡颜,轻手轻脚地关上门。 医生已经等候多时了。 他坐下时,敏锐的感受到对面医生一直在打量他。 他抬头对上医生的视线,“我们认识吗?” 医生慌忙收回过于大胆的目光,“哦不,不认识,不过我和你的雌虫认识,”他看了眼表,“大概在半个星时之前。” 霍琨立刻抓住重点,“他在你这儿检查了什么?” “精神域。” 医生见面前的雄虫好像听得进去话,不像以前他以前接待过的雄虫,吵吵闹闹无法交流,不由得试探性的劝他。 “您的雌虫精神域状况很糟糕,所以会出现突然的眩晕,浑身无力、颤抖,严重的会产生幻觉出现自残行为,请阁下多包容,不然……您给他带来的伤害比精神域大得多。” 医生躲躲闪闪的说的隐晦,话说一半让霍琨摸不着头脑。 “请说得详细一点。” 医生额头开始冒汗,结结巴巴的让霍琨提取不到重点。 他眉一压,气势迫人,卫枫已经做好换一个医生的准备了。 医生一看这个架势更怕了,他刚刚还觉得这位雄虫阁下比一般雄虫好一些,没想到是更恐怖! 他有些后悔刚刚出于好心的含蓄提醒了。 霍琨耐着性子问最后一遍:“说清楚点。” 医生心一横,哆哆嗦嗦道:“您、您的现在身体和精神状况都比较差,经受不起您的责罚,您可以找别的雌虫发泄……” 霍琨越听眉头皱得越紧,到最后腾地站起来。 想到问题还没问完,他又坐下,只是桌子上的拳头握得很紧。 “首先,我没有打他,你说的问题根本不存在,其次,他是我雌君,我只有他一个雌虫。” 医生不太信,但面前的雄虫认真又严肃,让他不由得信了几分。 “那……好吧,等药效过了我会……” “等一下,你刚刚说他的精神域状况很糟糕,能具体说说吗?” 医生的表情瞬间就不自然了。 精神域问题是雌虫的通病,几乎没人会过多纠结,他以为他能瞒过,没想到这位雄虫如此敏锐。 他顾左右而言他:“雌虫精神域出问题很正常,不用纠结等级,啊我们再聊聊他的伤势吧。” 霍琨对这方面不了解,没想到医生反应这么大,他立即反问:“等级?” 雄虫眼神锐利,不怒自威,一双深眸像雾下的深渊,谈话之间医生心惊肉跳,眼下更是如芒刺背。 他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 雌虫的精神域达到危险级别要被雄虫保护协会带走,都是雌虫,他有心帮一把,但没想到很快被识破。 这个雄虫看着来头不小,背后高壮的雌虫正虎视眈眈,医生叹了口气,还是坦诚相告。 “您的雌君,精神域的问题很严重,已经到了危险级别。不敢干涉您的决定,但是如果可以,希望您能给他一次机会。” 霍琨不懂精神域等级的划分,但医生的表情告诉他,许渊清的问题十分严重。 他刚要开口,门忽然被敲了几下。 “先失陪了。” 门外是另一位医生,他正拿着检查单赶来,表情不太明朗。 他看了眼四周,斟酌道:“阁下,要不我们坐下来再谈谈。” 霍琨估摸着许渊清快醒了,于是说:“不用了,边走边说吧。” 医生隐隐轻叹,“接下来的话请您做好心理准备。” 霍琨不由得变得紧张,拳头握紧又松开,最终坚定道:“除了危及生命,其他的任何事我都做好了准备。” “您和您的雌虫恐怕要失去一个虫崽。” 霍琨懵了。 距离许渊清的发情期没有过去多久,他们最近才开始亲密的,怎么就有虫崽了呢? 他到底对虫族的一些事不太了解,定了定神,艰涩开口:“……只要他平安,就好。虫崽,我们以后还有机会再有的。” “不,霍琨阁下,您的雌虫没有机会了。” “你什么意思。” 霍琨猛地站定,头一次,他发现竟然有一句话可以将他的心弦绷紧到这种程度。 医生推了推眼镜,顶着霍琨迫人的视线,还是开口:“他的身体太差了,这次又受了很重的伤,肚子里的虫蛋大概率是保不了了。我们检查发现他的孕膜比一般雌虫要薄,这次能怀上实属奇迹,但是奇迹应该不会再发生第二次。” 医生说的含蓄,但霍琨已经把他没说出口的话补全。 像一棍子打到头顶,或是被电过了全身,他没想到过会是这个结果。 虫崽,也就是,孩子。 两世头一次拥有婚姻,孩子对他来说好像很遥远,但细想又很近。 他确实对孩子没什么期待,但是年轻时或多或少会幻想,如果有孩子了,他会怎么做。 父母是家族联姻,各玩各的,他靠着自己慢慢长成青年才俊,他想,如果他有孩子,一定不会重蹈他父母覆辙,他一定会成为一个好父亲。 可是真是遗憾啊,人不能幸运两次,他有了要相伴余生的对象,就不能再贪心的觉得有孩子也是理所当然的,毕竟他原来什么都没有。 许久,他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但微微沙哑:“除了生命危险,其他的一切我都做好了准备。” 医生细细观察着霍琨。 他好像是第一次在雄虫的身上看到如此明显的情绪波动,而且是因为家里的雌虫而起的。 出于职业要求,他安慰道:“阁下,请不要过于伤感,您还可以和别的雌虫有虫崽,只是这个雌虫生不了而已。” 轻描淡写,又残忍现实,这的确是霍琨在虫族社会里有时候的感受。 这种话从一个医生嘴里说出来,让他有些诧异。 他是处处受优待的雄虫,所以有时候感受得不太深切。 但是刀子落在了他身上,这一刹那,他终于体会到雌虫在虫族活得是多么艰难,存在感是多么渺小。 纵使其他雌虫有千千万,但许渊清只有一个。 原本就没有在未来给虫崽设定一个位置,那就那就当从来没有过这回事好了。 霍琨敛了敛眸,再抬头正色道:“他是我唯一的雌君,请不要再说这种话了。还有,关于他孕膜的情况,我希望你能暂时不要告诉他。” 医生本来已经做好了雄虫接受不了暴怒摔打的准备了,没想到眼前的雄虫意外的平和。 毕竟伤者现在伤势还很重,医生也能理解。 “好的,请阁下放心。” 医生匆匆离开,霍琨站在原地冷静了一会儿,抬头才发现几步之遥就是许渊清的病房。 他忽然有些后悔没有接受医生一开始的提议。 他要是现在从办公室里刚出来,那么他有一路的时间可以平息自己的情绪,将所有事情都埋在心底,让许渊清看不出分毫。 现在许渊清的病房近在眼前,他却忽然失去了推开门的勇气。 有没有孩子,他觉得无所谓,没有可以,有了更好。 可是不能用他的感觉来决定许渊清的想法。 虫崽对雌虫很重要吗? 许渊清很渴望有个虫崽吗? 霍琨通通不知道,他突然觉得他与许渊清虽然做了最亲密的事,可是只有肉体的碰撞,没有精神的交流。 就像这次意外,他从医生口中才知道原来许渊清的精神域问题已经这么严重了。 他应该忍了很久身体的不适,但是他为什么不跟他说呢? 是他还没有取得他的信任,还是觉得不告诉他更好? 当霍琨手放到冰凉的门把上时,所有混乱的思绪全部清空。 他深吸一口气,推门进去,正对上许渊清眨巴的眼睛。 在霍琨的意识里,怀孕了是要被像易碎的珍宝一样对待的,幸好虫族的雌虫身体素质好,除了伤势不算严重,没有危及生命,只是虫崽已经在流产边缘。 霍琨已经默认会失去这个他这辈子唯一的孩子了。 医生说了,许渊清的孕膜薄,能怀上就是奇迹,要流还保住了这样的事怎么想怎么不可能。 现在许渊清还能安稳躺在病床上注视着他,他满心只有庆幸。 “渴吗?我给你倒点水。” 霍琨从没有见过许渊清这么虚弱的样子,唇色白得他心揪。 他转身倒水,掩藏他要失控的表情。 再回头时,他全部的情绪都都藏得滴水不漏。 许渊清想说不渴,但霍琨已经将水杯抵在他唇边。 雄主亲手喂的水。 他晕晕乎乎又诚惶诚恐。 霍琨把他搂起来一点,看着他把水乖乖喝光,心湖慢慢变得平静。 许渊清毕竟是虫族成长起来的雌虫,他应该给予耐心,给他充足的安全感,慢慢磨合。 只要人没事,一切都好。 他揉着许渊清软趴趴的棕发,清浅的甜慢慢在心间蔓延。 第46章 “挺厉害的,我很满意。” 药效还没有完全消散,许渊清懵懵的,脑袋有些不清醒。 他按了下光脑,对着上面的“17”发了半天呆。 脑袋似乎超载了,难以分辨17时到底是几点,他凑近了看,又掰着手指头数。 13是1点,14是两点…… 他颠三倒四地数,最后自信地说:“哦,七点了啊。” 他抬头,“雄主你吃饭了吗?” 霍琨鲜少看到这样迷糊的许渊清,不用别人开口,自己就能骗自己。 他点了点自己的脸,“亲我一口。” 许渊清毫不犹豫地亲过去,霍琨也很有心机的把脸凑过去。 “啵!” 响亮的声音让他有些憋不住笑,冷峻的眉眼如冰川融化,春意盎然。 霍琨尝到了甜头,感觉这时候让许渊清干什么他能都毫不怀疑的接受然后照做。 可惜迷糊的时间很短,没等霍琨再耍小手段,许渊清就清醒过来了。 他愣了一下,四处张望,想到了什么惊慌道:“我的小册子!” 霍琨扶住他,将他按回床上。 “这个?你一直攥在手里,我给你放床头小柜子上了。” 许渊清紧张兮兮的,“雄主你没有翻开看吧。” 说得好像霍琨是喜欢偷窥人隐私的那种人似的,霍琨急了,立刻证明自己的清白。 “我绝对没有乱翻乱看,我连那本书的颜色都不知道!” “什么颜色?” “橙色。” 许渊清瞥了眼放在床头小柜子上的小册子,橙得吓人。 霍琨咳了声:“我记性比较好,就看到一眼,我瞎猜的。” 许渊清半信半疑,慢吞吞地回道:“……哦。” 思忖片刻,他心间一松,觉得要是霍琨真的看到了里面的内容不应该如此淡定,应该是没说谎。 他笑得明媚,“我随口一问,我最信任雄主了。” 霍琨盯着他几秒钟之后才露出的笑,轻哼了声。 “我也最相信你说的话了,可是你有事瞒着我。” 人都在医院了,没点事怎么可能。 许渊清眼神飘忽,嘴巴嗫嚅了半天,还是没有否认。 他瞒的事可太多了,他心里慢慢排着轻重缓急,想挑一个不痛不痒的说。 “雄主,其实我……” “叩叩” 门被敲响,郑厉一板一眼的把几张纸递过来,“总裁,这是您要的资料。” 许渊清自觉回避,“雄主要工作了吗?那我……。” “不必,这是关于你的。” “我?” 许渊清不由得紧张,但又暗暗心存侥幸。 应该没什么大事吧,不然雄主不可能真的淡定。 可能顶多调查个他和许涣从小的恩怨? 他咽了咽口水,偷偷观察霍琨的表情,但霍琨向来喜怒不形于色,他看了等于白看,还偷偷摸摸的把自己心跳吓得很快。 想了想,他壮着胆子问:“关于我的什么啊雄主。” 霍琨看他一眼,目光如利刃,直看进他心底,像是要划破他拙劣的伪装,“你的精神域。” 许渊清脸色大变,悄悄握紧拳头,但看霍琨没有发作,他也不好轻举妄动。 在他要急得满头大汗时,霍琨慢悠悠开口:“你的A级已经岌岌可危了知道吗?再发展下去,你就要成B级雌虫了。” 许渊清呐呐点头,“是的我知道。” “精神域已经到了危险级别,怎么不跟我说。” 许渊清低头看不清霍琨的表情,误会了他的意思,急道:“请雄主再给我一次机会,先不要告诉雄虫保护协会,我一定会想办法让精神域恢复的。” 霍琨眉一皱,“你还想找别的雄虫?” 好大一口致命的黑锅,许渊清恨自己嘴太慢,愣了几秒才否认。 霍琨扔下资料,盯着许渊清的眼睛不让他闪躲,“难道不是雄虫才可以做精神梳理吗?你不找我还想找谁?” 他刚刚一目十行,看的信息可不少,带颜色的不带颜色的,他通通看进脑子里,对精神力梳理有了很深的了解。 此刻他发出深深的质问:“已经这么严重了,为什么不向我要一个精神力梳理?暴乱到这种程度,难道你就不痛不痒吗?” 许渊清宁愿忍着也不告诉他这个能解决他困境的枕边人,他真的有些受伤。 质问之后他又陷入自我怀疑,“难道我每次让你不满意?” 许渊清很愧疚,刚要说什么话题就转到这方面了。 而霍琨对这方面格外在意,一直锲而不舍地追问,脸都怼到他眼前了。 “嗯?” 他偏了偏头,有些难为情。 在外杀伐果断、进退有度的霍琨此刻丢掉了他的边界感,也忘记了什么空间,一直往前逼近,近得许渊清都要钻他怀里了。 “怎么不说话。”他又把人拉出来,不依不饶。 熟悉的味道环绕着他,像是把他亲密又霸道地抱住,一抹红晕直接红到脖子和耳朵,许渊清四处瞄,确定病房里没别人才猫一样开口。 霍琨不满意,把耳朵凑过去,嘴上还假惺惺地说:“满意就是满意,不满意就是不满意,不用勉强。” 一颗脑袋就这样窝在他胸前,让许渊清回忆起某些不合时宜的事。 他平息了一下内心,好不容易才克服了心里的羞耻,咬着唇半遮半掩道:“……挺厉害的,我很满意。” 看着霍琨掩不住的得意和喜悦,他真的怀疑他还没清醒。 医生觉得是他没让雄主满意,还专门给他一本小册子让他回去好好练练,雄主却反而觉得是他自己没有做好。 其实已经很好了,还能怎么样好,他都要被…… 剩下的几个字被他吞入腹中,耳朵更红了几分。 好在雄主花样不多,他尚能应付,他得注意着家里的书,不能让雄主学到新的东西。 此刻在许渊清面前情绪简单的霍琨得意得有些忘形了,趁许渊清不注意,手已经摸上了那本橙橙的书。 “哎你这书到底是干什么的,我就看一眼封面我不乱翻。” 许渊清大呼不妙,但霍琨已经眯着眼读出了封面。 “雄主宠爱指南。” 他往下一瞟,“三天速成版。” “让你的雄主吃得开心,玩得……” “雄主!”许渊清一把夺回小册子,十分庆幸这小册子的封面好歹是清纯的,守住了节操底线。 霍琨没看完,还想伸手去拿,许渊清紧急转移话题,“我们刚刚不是在说我的精神域吗?” 这个问题确实严重,霍琨收回手,也收起了逗许渊清的心。 他正色道:“我问过医生了,以你现在的情况,越早进行精神力疏导越好,我们现在就开始吧。” 不给许渊清犹豫的机会,霍琨握着他的肩,额头就十分坚定地抵住他的额头。 霍琨是个半路出家的雄虫,有些大家约定成俗不会明说的虫族规则他确实不了解。 就像雄虫会在事后给满意的雌虫奖励一次精神梳理,他完全不清楚,也没有了解的契机。 包括怎样进行精神力梳理,资料里说得玄之又玄,他蛮横的凭自己摸索,总算是闯进许渊清的精神域了。 广袤无垠,荒凉灰败,空中几乎被乱成团的灰色丝线挤满了。 霍琨摸不着头脑,在许渊清的精神域里横冲直撞。 直到无意间拽下一个灰团子,无聊的把它理顺,一根丝线轻轻巧巧地飞远了。 他明显感觉到一直隐约在震颤的精神域安稳许多,他好像找到梳理的方法了。 接下来他一个个把灰团子摘下来,不厌其烦的慢慢梳理,把打结的地方耐心地解开。 他沉溺在自己忙碌的工作里,没有注意到手下许渊清的肩颤个不停。 许渊清捂住嘴,一双绿眼睛浸泡在满满的泪水中,被洗刷得格外清透。 脑袋深处爽得发麻,脊背麻痒一片,让他不由得挺起腰往前顶。 但是再靠近就要但霍琨怀里了,他尽力控制自己,不让自己失态。 又一击重击,他轻喊一声,眼泪憋不住顺着脸边软肉干脆地滑下来。 霍琨在他敏感的精神域碰碰跳跳、横冲直撞,给他解精神丝时下手也不算轻柔。 触感放大无数倍忠实的反馈给他,这恰到好处的力道仿佛有人在有技巧的撩拨他的心弦,让他皱眉又舒展,说不清是痛还是爽。 许渊清撑不住,还是靠在霍琨肩上,霍琨的手慢慢垂下,正好松松搂住他的腰身。 病房十分安静,但时不时就有压抑的声音奇怪的传来,细细小小,在人心上轻挠。 灰团子实在太多,霍琨有些累了,退出了许渊清的精神域。 他抬手擦了把汗,却发现被人抱了满怀。 许渊清一抽一抽的,好像哭了,有这么疼吗? 霍琨有些担忧,轻轻拍了下他的腰。 许渊清触电般浑身一颤,嗓子里酝酿的声音也大了些。 霍琨觉出不对劲来,掐着许渊清的脖子把他从怀里拉出来。 “我刚刚哪里做的不对吗?” 许渊清双目无神,唇舌微张。 他现在唯一的感受就是酥麻,浑身酥麻,包括胸前刺激到突起的两点,顶端也聚焦着让他颤巍巍弓起身子的麻意。 而罪魁祸首还满脸不解地问他怎么了。 第47章 化为春水 除了麻还有软,浑身无力,像是他们混乱的第一夜一样。 但是还是不同的。 当时他被注射了药剂,肌肉软了但是心没软,现在从里到外他都化为了一池流淌的春水。 从许渊清迷离的眼神和布满红晕的脸上,霍琨看出些端倪来。 他低头抿住许渊清微凉的舌尖,用细密的网将他猎捕,让他带来的感觉充斥他的神经。 一吻之后,银丝破裂,许渊清眼神逐渐清明。 一抬眼,正对上霍琨要把他吞吃入腹的一双暗眸,他顿觉不妙,慌忙挣开他的怀抱。 霍琨遗憾地看着水润的唇不断远离,藏起自己不为人知的一面。 “刚刚怎么了,头晕吗?” 虽然刚刚像狼逮到肉一样抱着许渊清吻了不知道多少遍,但他衬衫扣子扣在最上面,领结也十分规整,装起来的时候人模人样的。 许渊清一看霍琨这个正经的模样连忙收起自己的羞涩,红着耳朵给霍琨解释雌虫的精神域有多敏感。 霍琨看起来听得认真,心里其实早就跑偏了。 刚刚的资料只是提了一句很敏感,没想到这么敏感,一碰就化了。 所以说雌虫和雄虫都有精神力,不然雄虫拿什么给雌虫做精神域疏导。 那他们就相当于……神交? 精神力疏导通常是事后用来奖励的,本来结束时就浑身烂熟,再一刺激,岂不是能看到不一样的许渊清? 其实许渊清被情欲左右的样子他早就见过了,但是他承认他不是好人,他有极其浓烈的恶趣味,他想加码,看许渊清被攀上巅峰的反应。 无奸不商,霍琨作为其中的翘楚很会利用语言技巧说服自己这种事本来被用来当情趣比较多,他想的也没错,只不过赤裸点。 自从重生在虫族,他混入其中,却又默默和其他雄虫划清界限,但此刻他觉得他一瞬间倾泄的想法和那些恶臭的雄虫八九不离十,他也同样不是什么好人。 思绪瞬息万变,霍琨眼一眯,带着温和的笑,开始关心许渊清现在的精神域。 “精神域的问题已经影响到你的生活了,而且我刚看了,到危险级别是要被带走的,如果不想到那一步的话,我们就好好的恢复精神域吧。” 许渊清感动得眼泪汪汪,他本来现在就哪哪都水多,一激动,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了。 雄主不光不告诉雄虫保护协会还体谅他,甚至还想个他共同面对,整个虫族还能再找出第二个这么好的雄主吗? “雄主……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把,我绝对配合你。” 霍琨笑意加深,“乖,我们每晚梳理一次。” 许渊清有些犹豫。 他也想快点好,可是每晚一次是不是刺激太大了?刚刚他经受了一次,人都傻半天。 他委婉道:“雄主,那你会不会太累啊,疏导也消耗雄虫的精神力的。” 没有任何一个总是暗戳戳孔雀开屏的男人能经受得起这样的质疑,霍琨坚定道:“我不累,你也想快点好吧。而且,我每一次都一定会让你满意的。” 做个精神梳理而已,跟别的别的什么事一样。 许渊清只敢在心里嘀嘀咕咕,面对霍琨的坚持他只能拖着,“那好吧,雄主到时候不要太深啊,太刺激了,我有点受不住。” 这话好像更有歧义? 许渊清纠结来纠结去,最终还是决定不想了。 雄主如此一本正经,他却在想这些事,龌龊! 霍琨则面不改色说出更龌龊的话:“好,我们每晚在床上做……精神梳理,你一定会很舒服的,而且会好得很快。” 许渊清点头应下,因为他的精神域暴乱有救了,他难免喜形于色。 事情就这样解决了,比他想象得更容易。 想起来霍琨凑过来耳语的话,他心脏怦怦跳,有什么东西像是要破土发芽。 雄主说,想要什么他都会满足。 还说,他想知道他最真实的感受。 好像在说他隐瞒精神域的事,又好像不至于此。 他的欲望,他的感受,那些见不得光的占有欲,和滔天的仇恨,真的可以完好无损的移交给另一个人吗? 心脏跳得越来越快,他第一次出征时都没跳这么快过,活了二十多年,他第一次面对自己如此强烈的真实情感。 和一个雄虫讲信任,所有人听了都要笑掉大牙。 但如果是霍琨,好像真的可以相信。 他在犹豫。 思绪拉扯间,他眼皮越来越重。 精神梳理在爽的同时把精神域的“废料”处理了,唯一的缺点就是太耗费精气神。 许渊清嘴微微张合,最终还是抵不过困意,倚在霍琨的手臂,彻底陷入香甜的黑暗。 霍琨慢慢将他放在枕头上,不忍心打扰他,只悄悄拨弄他的发梢。 头发跟主人一样,软,好欺负,让人摸了就上瘾,无法收手。 但霍琨知道,这仅限于许渊清对他,对外许渊清可不好惹,如果不是有太多桎梏,那高处之上本应该是许渊清。 偏弱的雄虫没疲倦,强壮的雌虫倒先撑不住了,霍琨一双笑眼从许渊清的脸慢慢往下打转,手也跟着穿过头发,抚过鼻子,顺着脖子和起伏的胸膛,慢慢来到尚且平坦的肚子。 他将手静静地放在那里,心里不断的告诉自己,许渊清现在是两个人,他们有了汇聚着他们血脉的虫崽。 现在许渊清腹部还是平的,但是霍琨不知为何感受但一股炙热的力量,好像在活泼的昭示他的存在。 霍琨不清楚是不是他心理的原因,但是此刻他被这股力量感染,浑身暖洋洋的。 孩子,你要是能活下来多好啊。 他将头轻轻放在许渊清的腹部,刚刚手按住的地方还有残留的温度,燃得他的脸也很温暖,向来冰冷的表情好像也被融化了。 要说未来他们的规划里没有孩子的位置好像也没有。 八十平的小房子正空着一间小小的婴儿房。 当时许渊清提的时候,他同意得格外顺畅。 他也不懂当时怎么答应得这么快,现在细细想来,好像他也有一丝期待。 不过,几日之后,那间小婴儿房大概要另作打算了。 关于他和许渊清隐约的期待,尘埃落定,没有结果。 …… “啪” 房门被轻轻合上。 郑厉已经在外面等候多时。 “总裁……” 霍琨抬了下手,郑厉立刻噤声。 到了远一点的地方,看霍琨的眼色,他才再次开口。 “总裁,已经调查清楚了,是许涣先挑衅雌君,后来愈演愈烈,逐渐失控,雌君准备反抗但是状态不对。” “怎么挑衅的。” “他提到了皇室欢迎大皇子的晚宴。”郑厉点到为止,等待霍琨的裁决。 霍琨呵笑一声,“最近别让他好过,但是晚宴,我要他正常出席。” 郑厉就明白了。 不过是让许涣九死一生,再让许家拼了命地抓住这一生的机会,成功救走人。 这样的操作是他的拿手好戏。 他一点头,“另外,许家的雌君乔利上将刚刚给雌君发了一条消息。与此同时我们整理了他以前发给雌君的信息,全在这里了。” 霍琨摆了摆手,拒绝了郑厉递过来的资料。 “我不看。” 郑厉没有丝毫质疑,收回资料。 在他转身时,霍琨忽然叫住他。 “东边那块地许家也在争?” “是的总裁。” 霍琨果断道:“让他们出事,另外,最近我不露面,让魏东盯紧点。” 简单的几句话,血腥味却肆意蔓延。 郑厉熟悉霍琨的作风,他心里叹了一口气,最近主星怕是不太平。 龙要翻身了,整个主星都要颤抖。 霍琨挥退郑厉,刚要进去陪许渊清,就见光脑来了一通电话。 是政府那边的,不好推。 他看了眼不远处安静的病房,还是转身向更远处走去,接起了通讯。 政府有个大项目要招标,人人都想拿下。 谁能想到呢,他们嘲笑的破产的天之骄子,已经暗暗的成为他们之中的最大赢家。 霍琨接完了通讯,眉目舒展了一些。 项目比他想象之中进行的要顺利,这样下去不到半年,他就会以制霸的地位打碎整个主星对他们的嘲笑,让许渊清过上更好的生活。 只是当他走近病房时,却隐隐听到里面的哭声。 他顿感不妙,立刻推门而入。 里面不只有抽泣的许渊清,还有无奈的医生。 许渊清抱着肚子哭的伤心,刚刚还睡得一脸恬静,现在眼睛已经红肿得可怜。 霍琨眉一沉,刀子一样的目光落在医生身上。 这是刚刚和他说许渊清怀孕状况的那个医生。 他确定他跟他说过,不要在许渊清面前乱说,如果他把这一切都告诉了许渊清…… 霍琨眼底的阴郁更甚。 医生一哆嗦,也不不耐烦了,眉也展开了,接受到霍琨眼中的警告,他忙为自己辩解。 “是这样的,霍琨阁下,我刚刚和你的雌君说了他肚子里虫崽的情况,啊……我只说了这些……嗯……因为其他目前也没什么事了。” 得到允许,他立刻跑开。 第48章 雌君守则 病房里只剩霍琨和正在抽泣的许渊清。 许渊清原本哭的伤心,看到霍琨来了,慢慢止住了。 他攥着被角,低着头只顾无声的掉眼泪,眼前的被面被啪嗒啪嗒的打湿了一片。 一个没看住,想缓一缓再说的事情就这样暴露出来了。 看着眼前伤心的许渊清,霍琨有些无措。 他实在没有安慰人的经历,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许渊清,但是对于他的痛,他感同身受。 站了半天,霍琨硬邦邦的把手放许渊清头上,“别哭了,就当是缘分还未到吧,只要你好好的就行。” 许渊清带着眼泪使劲摇头,“这是我的虫崽,我怎么可能不心疼,下一个虫崽不知道要什么时候能到来,可能几年,可能十几年也可能几十年甚至上百年,雌虫的生育率很低很低,很多雌虫一生都无法拥有自己的虫崽。” 霍琨很少见到许渊清这样失态的样子,他从来都是内敛但灵动的,他想过许渊清或许一时接受不了,但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大。 他安慰道:“就是一辈子都没有虫崽也没关系的,我们也可以过得好好的。” 许渊清反应更加激烈,“不行!我必须得有虫崽!没有虫崽怎么配当雌君!” 霍琨不能理解,他猜想正因为虫族生育艰难,所有给雌虫灌输的很多催生的思想。 “可是你现在就是我雌君,我们没有虫崽,依然相处得很好,重要的是我们两个过得怎么样,虫崽不是必选项。” 许渊清流得更凶了,摇头道:“可是没有虫崽,我这个雌君也当不了多久,雄虫保护协会会强制性把我从这个位置上踢下去,到时候雄主有了别的雌虫,我更加难以拥有自己的虫崽。” 霍琨鹰眸微睁,不敢相信他听到的话。 离谱到他以为许渊清是随便说来骗他的,可是他知道许渊清向来不会说谎,脸上也藏不住事儿,现在哭喊着说出这些话,故意是真实的情况。 想过虫族和雄虫保护协会对雌虫的忽视和压榨,但没想到,能打压到这种程度,让人瞠目结舌,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许渊清不敢抬头看霍琨,任由泪水把自己的视线全部模糊。 他的态度完全可以被拼音上对雄虫不敬的罪名。但是这段时间和深处的相处,让他胆子大了些 这全是他的真心话,如果雄主被他惹怒了,那他被带到雄虫保护协会去也毫无怨言。 反正以后也几乎没了指望,正好能看看雄主对他的底线在哪儿。 等了一会儿,许渊清僵着没有动,霍琨霍琨也愣在原地没有说话,许渊清心里在打鼓,渐渐发凉。 大部分雄虫都无法接受他刚刚说话的态度吧,因为声音太大了,太激烈了,说的话也没有给雄虫足够的尊重。 但是它的虫崽…… 他太心痛了。 原来许涣那一拳下去,他丢失的是他的虫崽,是他的希望。 如果雌父出了意外,那么虫崽将是他在这世上除了雄父之外唯一和他有亲密的血缘关系的人了。 是他这个废雌活下去的寄托。 怎么就没了呢。 雌虫受孕艰难,他那么幸运,没多久就有小家伙跑进他的肚子里了。 他比大部分雌虫幸运,但没有运气维持到保住这个虫崽。 许涣下手重,不光是虫崽,孕腔应该也受到创伤了吧,以后能不能再有虫崽还不好说。 他才二十多岁,但往后的人生已经可以窥见。 多年不孕,被雄虫保护协会强制踢下雌君之位,被雄主的其他雌虫排挤,吊在车尾,每天数着日子猜雄主会不会来见他。 或许根本等不到那时候他就已经被许家逼疯了,十分不体面的死去。 老天爷真是爱开玩笑,他明明已经有了过自己的人生的信心。 他只想体面一点的活,但这个愿望从没有没满足过。 被许家玩弄在股掌之间,被婚姻宣判死亡,他受够了。 许渊清猛地抬头,坚定地望向霍琨。 “雄主,我会主动去申请交出雌君之位,我不想离开你,只希望你以后能在喜欢别的雌虫是稍微想起我一点,这样我就很满足了。” 霍琨真觉得自己在做梦。 要不然接二连三的,跟看恐怖片似的听许渊清说的话。 他喉结滚动了下,艰涩道:“为什么?为什么你一定认为我会对你厌烦,为什么你明明伤心还要这样伤害自己?” 许渊清扯了扯嘴角,勾起一个称不上笑的苦笑。 “雄主,我也不想的,可是我不能违抗规则。” “怎么可能,那条规则这么说了?”霍琨不以为然。 其实这些都是虫族一些大家心知肚明的规则,霍琨是许渊清碰到的第一个问这种问题的。 他有些奇怪,但心想应该是雄虫懒得理解针对雌虫的这些规矩。 他老实答道:“雌君守则第508条。雌君守则都是根据雄虫保护协会公布的条例整理的。” 霍琨再次深深的怀疑是编的,但许渊清说得有鼻子有眼,他不得不信。 他问:“雌君守则还说什么了?” 许渊清掰着手数:“不能起得比雄虫晚,要早起服侍雄虫起床,要在雄主一下床就能吃到早饭。” 霍琨心想这点他做得比较好,如果雌虫和雄虫的位置互换的话。 “除了请罪,跪应该成为常态,日常生活里要时刻保持比雄虫低一头。上桌的雌虫不能在餐桌上与雄虫坐在同一高度上。” 霍琨顿了片刻,一颔首,“继续。”他看看到底能离谱到什么程度。 “在雄虫责罚时要主动,不能反抗,不能顶嘴,不能太过刚硬让雄虫受到惊吓。” …… “十年没有虫崽雌君位置被撤销,根据雄虫的申请给雌侍或者雌奴的位置,如果雄虫不申请,自动认定为抛弃,婚后并入雄虫资产的财产不归还。” 霍琨久久没有回过神。 “……” 怪不得刚结婚那会儿许渊清动不动就跪,每天诚惶诚恐,时刻关注着他,搞的他每天也怪紧张的,原来有这个毒守则在啊。 第49章 你没有错,是我不行 这样的规则在虫族持续了这么久,已经成为铁律,千千万的雌虫身强体壮,却没有一个起来反抗,想来这些规则已经深入人心,并且被大力支持,很难被打破。 说什么道理都只会白费口舌,霍琨直接用魔法打败魔法,简单粗暴道:“在这个家里,你是不是什么都听我的?” 许渊清立刻点头。 “好,”霍琨接着道,“那我让你不要因为这些事烦恼,没有虫崽就没有虫崽。” 许渊清纠结道:“可是……没有虫崽,我们从第五年开始就要被罚款了。” 霍琨瞬间就懂了。 雌虫难受孕,但是五年内一个家里没有虫崽诞生就要被罚款,那雄虫就要多娶雌虫,每天奋力耕耘,提高机率。 反正雄虫本性花心,多娶百利而无一害。 这个雄虫保护协会还挺聪明的。 霍琨安抚许渊清,“别担心,我会努力赚钱的。” 许渊清却不那么乐观,因为罚款是逐年递增的,而且真的是很大一笔钱。 家里现在已经破产,真的能在五年内拿出那么大一笔钱吗? 不能因为他的遗憾,让雄主也跟着受累,若雄主一个雄虫却每天要苦恼钱的问题,过得不快乐,那他宁愿让雄主有别的雌虫。 而且有虫崽又不是什么坏事,让雄主有虫崽不好吗? 虽然那个虫崽不是他生的,但他应该也会为雄主感到高兴吧。 他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说的,霍琨却瞬间沉默了。 片刻后,他表情严肃。 “其实还有一件事情,我没有告诉你,本来打算过几天再说的,在你说到了这个话题,那我就不得不跟你坦诚一点了。” 许渊清早已习惯霍琨的不苟言笑,只是这一次,直觉告诉他,这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一瞬间他想了很多。 难道是雄主在外面已经有了雌虫,现在要把他带到家里? 还是说关于虫崽的事,他有了别的解决方案? 许渊清甚至都想到了他一直遮遮掩掩的秘密已经暴露了,霍琨现在要跟他清算。 但这些猜想,在霍琨说的这件事面前都是小巫见大巫。 “我已经结扎了,以后都不会有自己的虫崽。” 许渊清看着霍琨或明或暗的脸,耳边是他淡然的话,倏的他脑袋被一拳打乱,身形有些摇晃,甚至视线都有些模糊。 “……为什么?这样,无论家里有多少雌虫,都不会有虫崽诞生。” 他震惊到恍惚,霍琨却微微一笑并没有多沉重,甚至还有心情给许渊清掖被子。 “我说过了,虫崽对我不重要,如果以后有人骂你生不出虫崽,告诉我,我会跟他们解释,你没有错,是我不行。” 许渊清更恍惚了,双目无神,摇晃着低头撑住杯子,喃喃道:“可是为什么啊……为什么要结扎?” 霍琨看出他的状态不太对,暗暗用力把他按倒在床上,温声道:“你不是说都听我的吗?那就不要问。你就当雄虫的心思捉摸不透好了。” 被按在床上许渊清的慢慢的平静下来。 两人谁都没说话,一时间病房安静到有些冷凝。 霍琨轻拍着缩在被子显得有些可怜的许渊清,目光少见的柔和。 他从来都是一把染着寒霜的利剑,在诡谲中建起高塔,现在却像淋了场温柔的春雨,浑身的棱角与尖刺都被融化,眼底有着雨后潮湿且厚重的爱意。 不可否认,因为他两世的经历,他有些霸道,他在尽力克制,但许渊清却像一个软团子任他揉搓,也渴望他的主导。 正好迎合了他的性格。 可是这样两人并不对等。 所以他必须更加克制自己,等许渊清站起来,和他平等地交流。 他是有些卑鄙,但那些手段他不想用在许渊清身上。 他大可以利用许渊清的愧疚感把他拿捏得死死的,但他高兴了,许渊清下半辈子都会在懊悔中度过。 如果真的尊重、爱惜自己的雌君,不可能舍得他受伤害。 一个小小的,善意的谎言,就让他们之间不要因为虫崽而横着一道刺吧。 霍琨轻轻掐了下许渊清露出来的侧脸,却摸到了一手的湿,他原本要离开的脚,瞬间迈不开了。 许渊清转身一把抓住他的手,露出满是泪的凄惨的一张脸,断断续续道:“我肚子里的虫崽要是保不住,雄主你是真的不会有虫崽了啊。” 霍琨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撩他额前的头发。 “可是许涣下手太重了,医生已经说了虫崽保住的希望渺茫。” 这些霍琨都知道,可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从始至终,他这个两世的老男人图的就是许渊清这个人。 “乖,也许就保住了呢。”他随口安慰道。 许渊清摇了摇头,重新背对霍琨,也不再说话,只是肩膀不时的抖动。 霍琨轻叹了口气,看了他的背影许久,最终还是轻手轻脚的出去了,给他一个空间。 病房里,许渊清脸埋在枕头上,拼命压抑自己的哭声。 虫崽在他的身体里,没人比他更清楚这个孩子有没有可能保得下。 他摸索着顺着身体一路往下,贴在腹部。 除了那一刻强烈的失去感,他能感觉到一股强烈的力量,从他醒来,他就再也没有感受到那股生命力了。 现在手按在肚子上拼命感受,只有一片死寂。 虫族的科技毋庸置疑,他的侥幸心理根本说服不了自己。 手术就在这几天了,如果虫崽已经死了,就会被安排打掉。 许渊清手忽然用力,手指陷入皮肉里,引起阵阵钝痛。 可即使是这样,也感受不到他体内有丝毫的波动。 他力竭般抽出手,甩在床上,疲惫地闭上眼睛。 虫崽这辈子与他无缘了。 也与雄主无缘了。 是他害了雄主。 闭上眼,他久久没有困意,眼皮不时震颤。 不知过了多久,等窗外已经有了夜色,他的呼吸终于平稳。 光脑孤零零地响了一声。 紧接着是好几声。 他睡得不安稳,但很熟,光脑的响声只让他眉头微微皱了一下。 房门传来轻响,霍琨进来悄悄把他的光脑摘下带走了。 第50章 噩梦 阳光有些旧,照在身上没有温度。 许宅熟悉的花园里,缩小版许涣正在和缩小版许渊清说些什么。 “老师不是夸奖你了吗?我看看你有多厉害,你必须给我爬上去。” 几把椅子累成摇摇欲坠的高塔,小许渊清面露犹豫。 他很干脆地摇了摇头,“我上不了这么高。” 小许涣脸色陡然变得阴沉,恶声恶气道:“你不上去,我就告诉我雄父雌父!” 小许渊清不说话了,低头沉思。 他雌父最近被关了禁闭,他也被禁止去探望,只从别的雌侍那里打听,听说被雄父打得很严重。 雌父那儿已经情况不妙了,他不能再增添负担,最近许涣和他雌父得势,他得罪不起。 他仰头看着眼前这座由破旧的椅子垒成的小楼,显然,不能用爬,牵一发而动全身,到时候所有椅子全都砸在他身上。 但虽然最近技能考试他得到了老师的表扬,但是这样的高度,显然超过了他的他目前的极限。 许渊清踌躇不决,许涣好整以暇地报臂,准备看好戏。 见许渊清不知道怎么上去,他还不嫌事大的添了把火。 “喂,赶紧上去吧,告诉你我的耐心可没有那么多,你不上去,我马上就告诉我雌父你打我!” 看着眼前的高度,许渊清已经在做准备姿势了。 许涣悠悠道:“椅子不能掉哦,这些都是其他人的椅子,你要是把它们都摔坏了,其他的虫崽就没得坐了,到时候我就说是你故意摔坏的。” 许渊清咬紧牙关攥紧拳头,猛地一冲—— 只差一点点。 他明明已经看到最上面那把椅子了。 可惜他没能跳上去,狠狠摔落在地,被撞倒的椅子把他淹没。 粗木笨重,他皮肉还很稚嫩,铺天盖地棱角分明的旧摔向他。 不知道从哪儿出现的拐角狠砸了他的额角,一瞬间,他体会到了恍惚和眼前一黑是什么感受。 他下意识想开口呼救,但一张嘴,有什么液体流了出来,满嘴铁锈味儿。 眼前一阵模糊,意识忽明忽暗。 他嘴巴努力的一张一合,但是发不出声音。 最后的意识里,耳边是许涣猖狂得意的笑声。 “啊!” 许渊清猛的惊醒。 身体还没从剧烈的坠落感中解脱,心脏砰砰直跳,直跳到嗓子眼儿,激烈得让他有些恶心。 许渊清安抚自己,但这胸口怎么拍都平息不下去。 等慢慢回过神来,他才发现他眼睛睁得很大,下巴也微张,这样一直保持了很久。 喉间干涩,他咽了下口水,下意识捂住额角,却发现他的额头完好无损,并没有被椅子砸中的疤痕。 原来这事已经过去很多年了。 久到他的疤痕已经在雌虫强大到恢复能力下消失。 但是心里的疤痕还在。 再次睁开眼睛在他视线里,真的是,所有人脸上都是愤怒。 许涣躲在所有人背后,有一张怯怯的虚伪的脸。 趁人不注意,他恶劣地向他勾唇一笑。 他虚弱地要开口,却被他的雄父打断。 原来在许涣嘴里,他是这样的。 争强斗胜,被老师表扬了故意在许涣面前炫耀,还私自拿了所有虫崽的椅子。 他不光没有得到正义,也没有得到怜爱,被伤得这么重还要接受雄父的责罚,能活下来,纯属他命大, 而许涣得到了他想象中的一切,明明是施暴者,却被所有家庭成员捧着。 因为当时他的雌父惹雄父生气了,而乔利正好得脸,而且还是雌君。 一个成员众多的家庭就是整个虫族社会的缩影,过得好与不好,全看雄虫的脸色。 一个雌虫总会受牵制的,因为他有雄父,也会有雄主。 当时许渊清就默默在心里发誓,如果要死,他一定要死在现场,而不是雄虫的手下。 时过境迁,有心机的人越过越好,有心挣脱的人被牢牢困住,他现在死在战场的愿望都是奢望。 因为他已经被剥夺军衔,没有上战场的资格。 许渊清呼出一口气,趴在被子上,死死按住胸口。 从小到大,被许涣针对的事经常有,他不过是梦到了其中一件,怎么反应这么大。 他自嘲,却笑不出来,心像被一只大手握住,慢慢收紧,还要往上拔,像拔一颗毫不起眼的杂草。 冷汗顺着脸侧流下,许渊清紧闭双眼,抵抗来自身体深处的悲恸。 脑海里交换着浮现许家的一个个人,忽然间,他眼睛刷的睁开。 他去看雌父的时候,乔利说会亲自给他发布任务。 中间发生了许多事,他的精神状态也不太好,不能保证时时刻刻都是神采奕奕的。 窗外一片漆黑,现在已经是晚上了,他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许渊清赶紧摸上腕间,却扑了个空。 他懵了一瞬,挣扎着打开灯。 腕间空空如也,他的光脑不见了。 病房有谁能进?除了医生就是雄主。 想到什么,许渊清脸色一白,被子一掀就要下床。 刚扑到门口,房门就适时被打开。 是带着浅笑的霍琨。 许渊清一时被他脸上的笑弄得有些恍惚。 好像从他进了医院,雄主脸上就一直努力保持着浅笑? 有时虽然眉头是皱着的,嘴角已经开始微微上扬了,矛盾,又有些好笑。 许渊清甩了甩头,提起正事。 “雄主,我的光脑不见了,你看到我的光脑了吗?” “没有不见,在我这儿。” 霍琨手里正是许渊清的光脑。 他解释道:“我听它一直响,怕它吵醒你,就擅自把他摘下来了。你不会怪我吧?” 许渊清没意识到霍琨的茶。 本来失而复得很高兴,同时又有些担心霍琨看到些不能看的东西,听到他最后一句,他立刻把所有想法都丢掉了,赶紧摇头。 “雄主是在为我考虑,我怎么会怪雄主呢?” 说着,他利落的把光脑戴回手上,点开来,果然一堆未读信息。 霍琨在不远处坐下,不经意道:“怎么这么急,有人给你发了消息吗,一定要及时看的那种?” 许渊清手一顿,寸寸转头,就见霍琨自顾自地削苹果,好像只是随口一问。 第51章 虫崽 许渊清不知所措,霍琨似有所感,疑惑地抬眼,“难道被我说中了?” 许渊清试探性地摇头,“不是,我是怕艾尔有事找我……艾尔是我战友。” 霍琨一颔首,十分大度,“我还不至于心眼小到这个地步,用不着这么小心。” 许渊清心安了些许,偷偷又打开光脑。 “现在出院,不管你下yao还是怎么样,找机会拖住霍琨阁下,务必要把书房彻彻底底翻一遍,三天之内必须完成!” 乔利的语气格外急。 要说他该着急的怎么着也是他昏迷前被霍琨打吐血的许涣,前面失败了这么多次,为什么忽然对这份文件急迫起来? 许渊清暗自思索,冷不丁瞥到角落的时间。 他顿感不妙,一查,这竟然已经是两天前的消息了! 今天是乔利给他的期限的最后一天,他还在医院,怎么可能完的成任务。 如果完不成,乔利要怎么办,对他雌父下手吗? 虽然有定位芯片和摄像球,但难保乔利心狠,他还没赶到就做了无法挽回的事。 许渊清一下子慌了,按住光脑的手都在颤抖。 他强挤出个笑来,努力假装自己没事,“雄主,我怎么睡了两天呀,我一点都没有感觉。” “那晚你睡得沉,正好医生要来给你检查,结果很乐观,就顺便把后面的流程都做了,给你用了麻醉,你没有感觉也正常。” 用水果刀削皮,霍琨十分不熟练,削一点就断。 他挫败的将削了一半的苹果放在碟子里,看向许渊清,“怎么了?这两天耽误你事了吗?” 直击许渊清内心,再次将他定在原地。 从刚刚霍琨进来的第一句话开始,许渊清就感觉到了强烈的意有所指。 雄主给他的目光通常深沉平静,但今天,细究之下,还有浓烈的意味深长。 他不怕深究他的行动,但是这样不痛不痒又“恰好”击中秘密的感觉,让他僵硬得无法松弛,连伪装若无其事都有些困难。 许渊清不着痕迹地扯开话题,“雄主,你说我的检查结果很乐观是什么意思?这两天医生都给我做了什么?” 霍琨笑了,棱角都柔和了些,“说是你肚子里的虫崽还算健康,虽然虚弱了一点,没有到无法挽回的那一步,比预想的要好很多。” 许渊清眼睛猛地睁大,大喜之下同手同脚的跑到床边,“意思是……意思是虫崽还能在我肚子里慢慢长大,我有机会生下他,是吗?” 直到看到霍琨点头,惊喜像烟花一样在他脑子里炸开。 虽然感叹命运的不公,但是最近他最伤心的是,往后一生他都无法拥有虫崽。 已婚雌虫没有虫崽后半生将十分艰难,即使不承受来自雄主的厌恶,也要承受来自整个社会的恶意。 感谢上苍降下怜悯,能给他这一次机会。 乔利什么的一下子就被他抛到脑后,他温柔的抚摸着还没有存在感的肚子,脸上发自内心的柔情浓的要溢出来了。 霍琨想和许渊清共享惊喜来着,结果自己被无视个彻底,他静静的看着许渊清眯眼带笑的样子,直到他被无视的时间越来越长,终于忍不住开口。 “孩子的雄父是不是也要关照一下子呢?” 孩子,虫族好像不太用这个称呼,但是稍微想想也能理解出是什么意思。 什么秘密,什么意味深长,此刻全都忘了,许渊清满心对未来的畅想。 听到霍琨的话,他一下子笑弯了眉眼。 “啊,我把孩子的雄父忘了,两天了才把这个消息说出来,一定忍了很久了吧。” 一旦想到他的身体里有一个鲜活的生命,随着他同呼吸,他就觉得他说的话虫崽都能听懂,忍不住把小小的虫崽当做已经懂事的孩子来交流。 “这两天没有和你说话,想雌父了吧?跟雄父打个招呼,以后要听雄父的话。” 霍琨配合的将手轻轻搭在许渊清劲瘦的腹部,温声道:“雄父也想你雌父了呢。” 说完他少见的有些不好意思,眨眨眼,又将手放下了。 有句话说得好,幸福能让人变幼稚,确实如此,要是让那些手下看到了,不得以为他换了一个人。 他从小接受精英教育,很早就自立,习惯了不动声色,很难想象,有一天他就会拉长调子,说着让人酸掉牙的话。 之前,他和许渊清都以为这个虫崽保不住了,以后大概也没有机会再有了。 雄父雌父已经先一步放弃了这个虫崽,可是虫崽自己争气,福气也大,竟然就这么安安稳稳的待在了雌父的肚子里。 随着孕期的增加,往后他会变得更加不像他吗? 不再不苟言笑,还会念一些幼稚的小故事,就像他以前想过的他成为父亲时的样子。 甚至等虫崽出生了,他可能要更与平时的形象格格不入。 对于管理队伍,冷脸是最好的,这也是他习惯的方式,但是想到他以后会满脸亲切又温柔的笑,细心哄着闹脾气的小虫崽,他忽然又觉得这样的变化他不抵触也不厌恶,甚至有些期待。 想着,他大胆的牵起许渊清的手。 刚刚他那话实在让人意外,许渊清也不好意思,现在低着头,任他牵。 包裹着他的大手骨节分明,温暖,又有些软,和他本人冰冷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许渊清抿了抿唇,下意识试图抽开,但是没抽dong,被霍琨忽然加重力道握紧了。 一次失败让他更有些窘迫,就这样任他牵着,也不挣扎。 霍琨左右看看许渊清,感觉精神比前几天好多了。 霍琨露出个笑来,对许渊清招招手,“来,给你看一段视频。” 许渊清好奇地凑过去。 里面是个熟面孔,巴里。 他满脸麻木,听着他的罪名被无情地念出来。 罪名和惩罚比许渊清想象的要重,杨成一的能力确实强。 巴里一开始还算淡定,但直到最后也没人来解救他,他四处张望,逐渐慌张。 “法官大人,我有话要说!” 第52章 坦白 巴里从一开始就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直到直播的末尾,他终于不淡定了。 他慌里慌张的四处张望,嘴里嘟囔着什么。 因为他突然的举动,现场有些骚乱,但他好似根本顾不上其他人反应,嘴里的声音越来越大,随即崩溃般大叫:“你说好的会救我,人呢!” 案件突然转折,法官眉头紧皱。 巴里不管不顾的把所有都抖落出来,“我是守法好公民,给我一百条胆子都不敢干这种事,是有人逼我的,目的就是盗取霍氏科技最新项目的机密文件,呸!平时看着人模人样,心思太歹毒了,就是许家的……” 嗓子里的字眼被死死卡住吐不出来,他瞳孔猛地缩小,紧盯着暗处出现的乔利。 乔利抛了下手中的东西,巴里一眼就认出来那是他的虫崽的物件。 再定睛时,人影已经消失不见。 巴里一下子颓了,眼中失去了色彩。 法官让全场安静,继续逼问巴里,“许家的谁,你继续说。” 巴里勉强扯开干涩的唇,嗓音沙哑,声音又沉又闷:“不是许家的谁,我一下子嘴瓢了,我是霍家的人,有问题也是霍家人给我出的主意。” 明显的精神萎靡,像是忽然受到了什么打击,法官要继续问,巴里却抢夺先机,把他身上所有罪名都复述了一遍。 “以上的所有,我都承认,而且是我个人行为,我就是见钱眼开想敲点钱出来,和任何人都没关系。” 再问,他就不回答了。 巴里确实是个小角色,本来去法庭也只是走个过场,这么明显的蹊跷很多人都看出来了,但是还是就这样让巴里背负所有罪名,惴惴的入狱。 一场直播,跟小孩过家家一样。 镜头的视角有限,虽然不清楚巴里为什么忽然改口,但是许渊清了解乔利。 跟许家人明里暗里这么多次的交锋,他最清楚他们是个什么样,这次还是许家在后面推动没跑了。 但是巴里竟不怕死的提了霍家,把人们的猜测引向霍家,霍家怕是要恨死他了。 “看完了?” 低沉磁性的声音直往耳朵里钻,许渊清定了定神。 “看完了,没想到巴里竟然会有这样的坏心思,亏我以前还觉得他老实。” “嗯,但有部分罪名有所夸张,惩治身边心怀不轨者杨成一做得多了,最知道怎么让他们的下场惨烈,如果你要是察觉到身边有人有别的心思,一定要告诉杨成一,或者我。” 霍琨目光如炬,好像在看他,又好像透过他在看别人,但无论如何,许渊清怕了。 他感觉得没错,雄主应该知道些什么。 他早该料到,这样聪明的雄虫怎么可能不清楚许家把他送过来的目的。 既然清楚,为什么要留他到现在,今天这样点他,又要对他做到什么程度呢? 许渊清垂下眼帘,忽然觉得肚子突突的痛,尤其是被许涣打过的地方,痛到他无法维持表面的平静。 在捂着肚子弯下腰之前,他先一步被一双温暖的手接进怀里。 “痛……”呻吟从他紧咬的牙关漏了出来。 “怎么又痛了,医生不是说好的差不多了吗?” 明明两天前才诊断虫崽很有保全的希望,眨眼就出了意外,霍琨丝毫不敢犹豫,赶紧按了铃,郑厉即刻就把医生给提过来了。 一通检查,最后医生呼出一口气,“没有大问题,情绪紧张、激动导致的。无论如何,他的肚子里还怀着虫崽呢,如果可以,阁下还是让您的雌君情绪起伏不要过大的好。” 霍琨听得认真,不住地点头。 还是太急了。 原本只是想耍个小心机,逼许渊清说出一些事,没想到搞成这幅局面。 他刹那间想开了,许渊清心里的秘密不愿说出来也罢,反正大局被他操控在手里,他多很多时间让他慢慢敞开心扉。 想通的霍琨也不提乔利和巴里了,什么惩罚什么下场,通通忘掉,专心给许渊清剥水果,连动作都放轻放轻再放轻。 许渊清躺在床上一直垂着眼听医生和霍琨讲话,在病房恢复安静时,他冷不丁开口。 “雄主,其实我就是你身边的有心人。” 霍琨剥皮的手微不可查的一顿,“不要乱说。等着,我这儿快剥好了。” “是真的。” 霍琨这会儿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但是他却想把这个话题翻出来说个明白。 他早就受够了被许家驱使的日子,待在雄主身边的每一秒他心里都在纠结与矛盾。 乔利是狠毒,但雄主也不差,或许不会让他过得太惨,巴里就是个例子。 他的秘密迟早是瞒不住的,人不能站在两条船之间,倒不如痛痛快快的交代个明白,彻底上了雄主的船,也让他不安的心平静点。 况且局势已经把他推向了乔利的对立面,如此严肃又急切的任务,他在最后一天才看到,在乔利那边他讨不了好。 用这宝贵的两天时间换一条虫崽安全健康的消息,值了。 为了他的婚姻,为了虫崽,就上了霍琨的船吧。 想着,许渊清主动打开光脑,向霍琨展示他和乔利的记录,以及他和无礼的雄虫韦伦的记录。 “雄主,我从来没想过要伤害你,我今天向你坦白全部,请不要怀疑我的真心。” 霍琨原本想躲避,但许渊清远比他想象的要坚决。 证据都怼他脸上了,他看了几眼,面色逐渐严肃。 “你的光脑,可以暂时摘下来给我吗?我不会动其他东西的,只是方面看他们的言语。两天前收了你的光脑,我也没看你的信息。” 许渊清一笑,“看了也没事。”这样挺干脆,还省的他自曝了。 霍琨拿着光脑匆匆要离开,许渊清不知怎么的,愣愣地看着他,等反应过来时他已经抬手拉住了霍琨的衣角。 霍琨很有些邪气的一挑眉,“舍不得我走?” 许渊清狼狈转头,“……我是想问许涣现在怎么样了。” 许涣,霍琨一响起这个名字就牙痒痒。 甚至刚刚许渊清的肚子痛许涣有很大一部分“功劳”。 第53章 晚宴?我也能去 听许渊清现在提起,霍琨突然觉得对许涣的惩罚轻了,可惜晚宴在即,再整他已经来不及了。 霍琨收起一瞬间的阴沉,继续保持着这几天明里暗里维持的微笑。 “他太张扬了,得罪了人,最近失踪了,不过许家支付了巨额赎金,于是人全须全尾的回来了。” 许渊清歪了歪头。 只是一个没名没姓突然蹦出来的人吗? 看那天雄主身上的杀气,他?楓不相信他什么都没做。 他还记得巴里的下场,雄主和雄主的那些明面上是保镖的家伙应该不简单。 但是他随即摇了摇头,心道自己真是想多了。 就是再不简单,现在他们家底子薄,根本经不起向许家这样的庞然大物宣战,那天雄主把许涣打吐血已经是顶天了。 许渊清一弯唇,随口一说:“那许家还挺有效率的,这么快就把人救回来了。 霍琨弯腰又来揉搓许渊清的一头软发,“当然有效率,许家急得都闹翻天了,皇室的晚宴马上要开始了,拿了邀请函的人不到场,他们怎么交代?” 许渊清才想起来许涣当时还和他炫耀来着。 许涣那样好胜心和嫉妒心同样强的人,能说得出口炫耀的,一定是顶顶好的,一般人接触不到的。 霍琨干脆坐在床边,和许渊清数着日子,“晚宴后天开始,医生说你明天就能出院。” 他感慨:“雌虫的恢复能力确实强,你当初伤成那样,竟然还能在短时间内恢复过来。” 雌虫的恢复能力确实很强,不然他的断臂怎么能恢复成这样。 许渊清也习惯了雄主好像第一次认识到这些众所周知的道理,只是微笑着看向他。 他温吞道:“嗯,大皇子回来了,到时候我们可以在家里看直播。” 霍琨笑开了,“看什么直播,我们也参加晚宴。” 许渊清后知后觉地眨眨眼,一脸疑惑。 皇室现在这么好接近吗? 他们家不是刚破产吗? 他记得他住的是八十平的小房子啊,这样的条件也可以收到皇室的邀请函吗? 霍琨故意避开重点,“前几天刚收到邀请函,结果你出事了,就没找到机会跟你说。” 医生适时赶来,告诉他们最新的检查结果。 “虫崽情况已经平稳,回家以后注意点就好,身上的伤也在恢复中,没有必要再住院了。” 冷冰冰的医生头一次对许渊清显出笑容,“恭喜你,马上可以和雄主回去了。” 后面给许渊清检查精神域的医生扒着门框犹豫了一下才进来,他偏着头,躲避霍琨的目光。 经过乌龙之后,他现在看到霍琨格外紧张。 上一次见许渊清他状况很糟糕,他还劝了他许多,甚至房里的事都教他妙招,没想到小丑是他自己,遇到了个万里挑一的雄虫,对自己的雌君可好了。 他在雌虫比较敏感的精神域科工作,见识了太多无情的雄虫和凄惨的雌虫,原本以为他已经看透了雄虫,结果竟然出了这样一个奇雄虫,哪哪都奇怪,跟别的雄虫处处不一样。 说实话,都让他看着有点酸了。 幸好他性取向为雌虫,且单身至今。 …… 第二天,阳光明媚,是个好天气。 许渊清在病房里躺了这么久,已经很久没有置身外面的阳光下了。 再次看到外面的景象,恍惚间他竟然有种重活一次的感觉。 这一次,他很幸运,不是遍体鳞伤,不是无依无靠,他现在有安稳发育的虫崽,有一直陪在他身边关心他的雄主,甚至许涣拿来和他炫耀的皇室晚宴他也会参加。 这么多好事砸向他,他都有些不敢相信,这是他该有的运气吗? 按照他的预计,他应该是倒在街头,全看有没有好心人愿意救他。 没等他彻底绝望,雄主就如天神降临,让他的生命发生如此大的改变。 牵着霍琨的手下意识重了些,霍琨转头笑着看他,“终于出院了,很高兴吧。” 霍琨摇了摇两人牵着的手,眉眼微弯,“家里已经布置好了,你一定会喜欢的。” 阳光模糊了霍琨的轮廓,撒在许渊清身上,暖洋洋的。 许渊清感受到一股甜味,名为幸福。 天呐,特别陌生的感受。 他这样的人,竟然会感受到幸福。 没有一个好的开头,但还好遇到了对的人,在还没有失去幸福的感知前。 于是许渊清也不再紧绷,暂时抛弃了严苛的雌君守则,很轻快的回应着霍琨:“我非常非常期待。” 到家后,从门口的两个保镖许渊清就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 在霍琨的鼓励下,他亲手打开门,缤纷的彩带优雅地落在他头上、身上。 他控制不住嘴角的弧度,笑道:“这个彩带怎么没有声音啊。” 旁边杨成一和卫枫两人很原始的用手扬彩带,只是笑,连欢呼声都没有,非常静音。 郑厉冷静地解释:“因为有声音,这样会吓到雌君和小少爷的。” 有虫崽的雌虫确实要比平时注意些,但是再怎么样也是雌虫,还有雌虫在孕期上战场呢。 呵护孕期雌虫?这组合起来完全是空白的。 但许渊清很快就认识到,不光是是静音的彩带,家里边边角角已经被贴了海绵,有些还被换掉了,卫枫解释说是怕会有有毒物质,不是百分百安全。 八十平的房子不大,许渊清站在中间,将客厅所有空间尽收眼底。 他怎么看怎么像这儿是一个无害的伊甸园呢,或者是一个舒适的鸟笼? 霍琨一直跟在他身后,在许渊清转头时稳稳借住他的目光。 一对视,从霍琨压不住的笑意来看,许渊清直觉惊喜不在客厅,应该在…… 他径直走向最小的那件婴儿房。 原本以为再没有机会让这个房间发挥它预设的用途,没想到峰回路转,命运眷顾他,虫崽也很体贴他的雌父,很顽强的活了下来。 还没推开,他眼前已经开始模糊了。 轻轻地推开,当看到温馨的小婴儿房,他久久回不过神来,滚烫的眼泪立刻坠下。 第54章 小猫一样 小小的床,缤纷的小球,暖暖的阳光,一切都像轻飘飘的梦一般,慢悠悠轻坠在心上。 他小时候没有的,他的虫崽应该会轻松拥有。 虫崽浸泡在爱里,何尝不是他浸泡在爱里。 身后靠上来一堵温暖的胸膛,不用回头,许渊清就知道是谁。 一瞬间,他心底某一个惴惴不安的角落安定下来。 也许他该试着放松,不是隔着虫族的规戒,而是以最真实的他来面对雄主。 从来没有想过,他会对臭名昭著的雄虫敞开心扉,但他想,霍琨应该不会让他失望。 …… 皇室的晚宴气势不一般,门口熙熙攘攘的人个个珠光宝气,光彩照人,带着打心底里的傲慢。 飞行器渐渐靠近皇宫,许渊清透过窗户看着下面的人群,有些紧张地攥紧衣角。 只捏了几秒,他立刻松开。 身上的衣服格外昂贵,甚至可以抵得上这一架飞行器,他从没有穿过这么贵的衣服。 这衣服显然与他们现在的处境格格不入,但是雄主的决定他不会质疑,所以没有多问。 可内心还是不受控制的不安。 飞行器稳稳停下,一双锃亮的皮鞋踏在地上,往上是一双笔直的腿。 霍琨宽肩窄腰,剑眉星目,今天穿了更高档次的礼服还梳了背头,更显英俊,引得旁边的雌虫眼睛都不转了。 许渊清跟在后面,他本来底子就好,稍微一打扮他那独特的气质就显露出来,像雨后的森林,冷清孤高,水汽都困在一双绿眸里。 他跟在霍琨身后,紧张的微微张望,忽的一顿,他看到了许久不见的一个熟悉的身影。 “艾尔!”他低呼。 霍琨耳朵动了动,迈开步子带着他走向艾尔和那个陌生的雄虫。 “霍琨阁下,您好。” “您好。” 两个雄虫聊起来,许渊清趁机拽着艾尔走到一个角落。 “快给我老实交代,你怎么会出现在皇室晚宴上!” “哎哎哎,”艾尔挣开许渊清用力的手,甩了甩,“这么惊讶干嘛,只准你有雄主,不能我找雄虫?” “这不是一码事!” 许渊清软磨硬泡,软硬兼施,艾尔终于肯开口了。 “哎呀,其实是这样的,我……” 许渊清心都要被吊起来了,迫不及待地凑过去,结果艾尔说话说一半要去上卫生间。 许渊清看了还在交谈的两个雄虫,等了一会儿,就在他要去卫生间找艾尔的时候,他的光脑忽然响了。 艾尔让他去休息室找他。 许渊清叹了口气,心道艾尔还是和以前一样屁事多。 不过要说的话比较隐私,去休息室也挺好。 他想法很单纯,结果去了休息区才发现这边的休息室不止一个,艾尔个大粗心估计根本没在意,连个房间号都没给他发。 许渊清给他发消息,艾尔还没有回,他无法,只得一个个观察。 灯亮着而且还有说话声的他就排除掉,他慢慢地走着,最终在一间没有开灯的休息室外停下。 难道艾尔还没来,只是通知他去休息室汇合?真够墨迹的。 许渊清刚把手搭在门把上,里面突然传来奇怪的水声和喘息,他顿时不敢动了。 许涣和二皇子黑暗里抱在一起交换着唾液,几番交叠之后许涣趴在二皇子的胸膛喘息着。 “你前几天怎么一点都不担心我,我受了这么大委屈还不够让你心疼?告诉你啊,你那些事我可知道,但凡我没良心一点直接就把你给捅出去了。” 许涣娇嗔着轻轻拍了下二皇子的胸膛,换来二皇子轻轻一吻。 “乖乖,我知道你对我好,再给我一次机会。其实我特别担心你,你消失了我也派人去找了,实在是那个人回来了,我忙得分身乏术。” “还有啊,外面那些雌虫很好看吗?你眼睛都掉那些贱人身上了,他们就有我好?” “乖乖,都没你好看。” 二皇子低头又亲一口,眼里却没多少情谊。 “这还差不多。”许涣嘟哝着,忍不住甜蜜的笑,他用手在二皇子胸膛慢慢画着圈圈,想起自己的计划继续说,“待会儿出去你得配合我啊,我到时候……” 门外突然传来一瞬细碎的声响,许涣瞬间警觉。 “谁!” 许渊清内心大呼糟糕,他就想轻手轻脚的离开,没想到关键时刻皮鞋相碰发出一声轻响,眼看着就要暴露了他顿时惊慌失措。 千钧一发之际,腰上突然横亘着一条有力的手臂,许渊清直接被带到怀里,下一秒眼前一黑。 许涣果断松开二皇子一拉开门,门外空无一人,对面的休息室也一片漆黑。 …… 许渊清侧坐在不速之客的腿上,双臂揽着对方的脖子,脸还紧张地深埋在他的胸膛。 巨大的心跳声回荡在两人之间,因为贴得很近,许渊清清楚地感受到对方的心脏在有力地跳动。 “感谢您,阁下。” 不清楚是雌虫还是雄虫,许渊清绷着脸扭着身子立即要下去。 “别动。” 许渊清顿时不敢动了,但品了品又觉得这个声音很耳熟。 “叩叩” “有人吗?”是许涣的声音。 许渊清顿时眼神慌乱,他试图想出个办法来,但是脑子里一片空白。 眼前的人突然轻声说了句,“准备好了吗。”。 许渊清手臂上突然被掐了一下,不是很痛,但是他下意识叫了一声。 “嗯额……” 他瞬间捂住嘴,被自己的声音闹了个大红脸,但是他突然懂了这个人想干什么。 “你自己来吗?”他轻声问。 许渊清捏了自己一下,憋了半天都叫不出来,最终自暴自弃般放弃了。 许涣原本要推门进去,突然听到一阵暧昧的嘤咛,小猫一样,一瞬间他就意识到里面在干嘛了。 门“砰”的一声遭到一记重击,许涣连忙走开不去打扰里面人的好事。 霍琨收回手肘开了灯,腿上的许渊清在看清他的脸后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后脸上立刻飞上两朵红云,羞得不好意思抬头,连从他腿上下来都忘了。 “雄主,好巧啊……”他尴尬地干笑两声,眼神躲闪,就是不敢看。 霍琨在外习惯绷着脸,但此刻眼里含着笑意。 他把手放许渊清腰上,打趣道:“下去干什么,坐着不舒服?你不是已经坐习惯了吗?” 第55章 欲擒故纵 是坐习惯了。 但是被霍琨这样说出来,许渊清总觉得他还有另一层意思。 身体被开发之后,他的想法似乎变得更为大胆,脑子里不受控制的出现一个个燥热的夜。 他勉强稳住心神,却见霍琨抬手再次拍向他屁股。 “上次你很害怕,现在适应了吗?” 两人靠得近,低沉磁性的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弹跳着一圈圈扩大,好像带着意味不明的意味。 虽然石破天惊,但许渊清直觉霍琨在刻意引诱。 没出息的是,他确实吃这一套,他的身体已经对霍琨太熟悉了,只是哑着嗓子的一句话就让他浑身开始敏感。 放在后腰上的手源源不断的发着热,不出所料的话,待会儿他会率先败下阵来。 每次都是这样,每次都是他在雄主的攻势下沦陷,颠倒了世界,好像他从没有清晰的目睹过雄主意乱神迷的样子。 许渊清抬手撑在霍琨胸前,轻轻的推拒,像欲擒故纵。 霍琨一挑眉,接住他放下的手。 雄虫向来养尊处优,军雌征战沙场,但是在霍琨和许渊清身上好像反过来了。 褐色的大手骨节分明,托着许渊清白皙修长的手,两只手交叠着形成鲜明的对比。 许渊清也注意到这一反差,忽视了他自己的手,他一眼就被霍琨的吸引。 青筋遍布在宽大骨感的手背,一直延伸到结实的小臂直至消失在袖口,一只托住他的手,一只按住他后腰,没用上多大力,却有浓烈的势在必得,像是猛兽圈着他的所有物。 也是,他早就是雄主的人了。 越盯心越热,许渊清心里乱糟糟的,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 他强忍住想扭动的身体,将目光投向了眼前悠然自得,带着点戏谑的霍琨。 在他面前,雄主好像一直都是冷静的。 不经意的小动作让他失了分寸暗自慌乱,自己倒隔岸观火。 就像现在这样,许涣已经走了,雄主明明可以直接带他离开,却提起以前羞赧的事,还要在边界不停试探。 他顿时有些不平衡。 “还害怕?”见许渊清久久不语,霍琨主动问道。 许渊清勾唇一笑,唇边的那颗小痣俏皮得引人注目。 那双水润的绿眼睛专注地看着霍琨,霍琨慢悠悠地问:“还害怕怎么办。” 霍琨顿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是这个回答。 “那我就每晚拍你一下,迟早会免疫的……” “小心!” 腰上的手轻微移动,许渊清摇晃了一下,霍琨眼疾手快按着他的腰将他揽回来,许渊清顺势伏在他胸前。 情况危急,霍琨一下子两手掐着许渊清的腰。 许渊清乖乖趴在霍琨胸前,却并不显慌乱,甚至还有闲心凑到霍琨耳边轻声道:“每晚不够。回去我们专门找个时间,讨论讨论到底要怎么免疫,我会好好报答雄主的。” 说完像一条蛇一样丝滑落地,打开门轻巧的离去。 人走淡香还在。 这股香霍琨很熟悉,很淡,只有凑近了才能闻到,而他恰好几乎每晚都能闻个够。 维持着姿势,他看向自己的手。 好像……只有这么粗。 细细的一拃。 …… 出去正好看到艾尔,许渊清立马上去拽住他。 “你去哪儿了!刚刚不是说去休息室的吗?” “害,”艾尔挠挠头,“我这不是自己也不知道该找哪间休息室嘛。” 许渊清抚了下额头,不知道该拿艾尔怎么样好,干脆把他拉到角落直接开问。 “那个雄虫,你跟他是认真的吗?” 这句话问雌虫,说实话有些别扭,但艾尔还是老实回答:“这我决定不了,得看雄虫阁下是怎么想的。” 许渊清一愣,想起来雌虫的心声向来是被忽视的,他和霍琨在一起处处被哄,下意识忘记了外面的雌虫仍然面临着残酷的现实。 他换了个问题,“那个雄虫,他什么情况。” 艾尔低头随意踢了下空气,“嗯……只是两百岁,家里有一个雌君,四个雌侍,五个雌奴,十分洁身自好。” “……” 许渊清实在是无法将一个雌君,三个雌侍,五个雌奴与洁身自好联系在一起。 “洁身自好,不是不与别的雌虫接触吗?” 艾尔的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不是所有雌虫都像你,许渊清,只有一个雌虫,还是雌君,维持到现在的只有霍琨阁下。” 许渊清跳脱出霍琨给他编织的舒适圈,猛然发现,他得到的这份爱护,在虫族好像确实是独一份。 于是他没有再继续这个问题,转而提到雄虫的年龄。 “200岁,是不是有些太大了?你才二十多啊。” 虽说虫族寿命悠长,但二百岁也不算年轻了。 艾尔长得不算丑,军衔也不低,去这个雄虫家里,顶多成为众多雌侍中的一位,再等一等,怎么着也不会嫁得这么不好吧。 艾尔苦笑一下,笑不出声来。 带他进来的那位雄虫此刻正与别的雌虫交谈,双眼放光,目光灼灼。 即使他真的嫁给了这个雄虫,他也无法阻止他搭讪别的雌虫。 本来也就是各取所需,他的精神域要撑不住了,正好雄虫也能看得上他,趁他还没被精神域折磨得面目全非,赶紧嫁了吧。 况且他也不算小了。 艾尔淡然地说出那句在虫族广为流传的话,“雌虫,还是嫩的好。” “二十多岁也不小了,很多雌虫十几岁就被预定了,那时候腰身软,雄虫喜欢。” “军雌一身糙皮本来就不讨雄虫欢心,大龄军雌能有雄虫要就不错了。“ “不是谁都有你这样的运气,能有霍琨阁下这样气势斐然一表人才的雄主一心一意的对待。” 面前的雌虫言语间全是认命,和许渊清印象里眉飞色舞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雌虫到了年龄迟早会妥协,但艾尔不是那样以雄虫为天的雌虫,平时也很叛逆,他没想到这样的事会发生在他身上。 他记得艾尔以前还义愤填膺,误会霍琨家暴严重,这时候竟然还夸霍琨了。 许渊清问:“你之前不是说他打我吗?” 艾尔很平静,“哪个雄虫不打雌虫?” 第56章 离开你表弟的未婚雌虫 许渊清愣在原地。 艾尔似乎也知道他说出口的话与他的形象有多么不符合,偏过头不去看许渊清。 一个精神域的问题,竟然能让人的价值观改变成这样吗? 艾尔前二十多年的坚持好像都成了笑话。 雌虫所面临的婚后生活从来都是血腥的,有志之人想要改变,但自己也是个泥菩萨,有心无力。 艾尔曾经是激愤中的一员,看不得把不公平常态化,现在仿若心累一般,很平静地说:“哪个雄虫不打雌虫。” 许渊清很想知道艾尔经历了什么,他的精神域状况如何了,但是他摆出一副拒绝交流的模样,让他无可奈何。 “那……” 许渊清小心地斟酌词句,“希望你和那位雄虫阁下过得幸福。” 艾尔笑了,却只是浮于表面,眼中并无多少笑意,“许渊清,你果真是变了,哪有这样祝雌虫的,你应该说,希望你的雄虫喜欢你床上的表现、希望你早点怀上虫崽、希望雄虫阁下脾气好一点。” 许渊清想了想,好像确实听到过这些话,但最近一段时间与霍琨相处的时间在他的记忆里占据了极其重要的位置,以至于让别的记忆不清晰了。 艾尔敛了笑,面上有些羡慕,“你不需要面临这些压力,对吗?这些对你来说不是希望才能达成的,而是你已经得到的。” 许渊清隐约感觉到艾尔的情绪有些激动,不知道该怎么接好。 但艾尔还是那个艾尔,虽然在选择雄虫上妥协了,秉性却没变。 他很快调整自己,放松一笑,“你就当我乱说好了,我们好不容易见一面,不要搞得这么难受嘛,聊点别的。” 许渊清顺着梯子和艾尔聊起了别的,偶然间一抬头,忽然看到个熟悉的身影。 好像是……许涣。 他总觉得许涣在向他靠近。 但是皇室晚宴如此重要,每个人都注意自己的礼节,许涣应该不会抛弃二皇子擅自来找他。 许渊清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 皇宫每个角落都奢华无比,霍琨自在许渊清身后从休息室出来后,便自觉找了个位置坐下。 一般身影隐没在黑暗中,他一张俊脸忽明忽暗。 双腿交叠在一起,熨帖的西裤垂出一道锋利的直线。 有人向他走来,未走近便殷勤地递过来一支烟,他遥遥抬手拒绝。 眼前人来人往,他托着酒杯慢慢摇晃,忽然看到什么,他拍了下衣摆站了起来。 “稀客。”身着黄白相交极尽奢华的皇子服的大皇子步伐闲时,笑着走过来。 霍琨勾了勾唇,回他一句,“大忙人,终于舍得回来了。” 大皇子下意识抬手抽出皇室贡烟,下一秒又塞了回去。 “忘了,你不抽烟。” 他自顾自叼上烟给自己点火。 刚点上,就被霍琨掐住烟扔了。 一缕刚冒出来的烟在两人之间飘散消失。 大皇子有些不满,“你自己不抽就罢了,怎么我抽你还要管。” 霍琨靠上围栏,不急不慢道:“我的雌君怀了虫崽,闻不得烟味,你在我旁边抽,我身上会沾上烟味的。” 大皇子凯里安上下扫着眼前的霍琨,气得牙痒痒。 他对这家伙再清楚不过了,看着一脸淡然,实则尾巴都要翘上天了。 不就是有了雌君又有了虫崽,雌君又恰好是他喜欢的嘛,他也能做到,只要再给他一点时间,他一定不会输给霍琨的。 凯里安根本不想顺着话题问下去,但是和老朋友兼合作伙伴好不容易见一面,他勉强给些脸面。 冷着脸问出霍琨等着他问的问题已经是他最后的倔强。 于是他机械一般一字字蹦出来,“哦,你的虫崽多大了。” 这问到霍琨心里去了,他暗自满意,面上还强装冷静,“医生说还差四个月,我的雌君还在孕早期。” 这一点和蓝星有些不同。 虫族的孕育周期很短,只要五个月,但身体成熟时期和蓝星人规定的成年岁数差不多,剩下的就是漫长的生命。 霍琨看了眼嫉妒到面容扭曲的凯里安,内心得到极大的满足。 享受了几秒后他好心提醒,“你也别太跳脱,虫族很多雌虫都排队等着你,何必和他纠缠。而且,他毕竟是你……” 凯里安脸色骤变,像被踩到尾巴一样恶狠狠地打断霍琨,“哦,我可没有对他认真,他是我表弟的未婚雌虫,我当然知道,我是皇子,你以为我谁都能看得上吗?” “那你还和他这么亲密。” “很亲密吗?他毕竟是我的助手,我的工作需要他的配合,正常的工作行为就不要多想了!” 凯里安大概还不知道他现在急着反驳脸都有些憋红了。 霍琨把他的反应尽收眼底,慢悠悠反问:“我怎么听说你救了他很多次,还有很多时候共处一室,甚至那个舞会,你也带着他。你知道别人怎么说的吗?想找大皇子,就先找兰温。” 凯里安无力反驳,破罐破摔道!“我跟你说不清楚!”他双手抱肩,满身烦躁。 霍琨轻叹一口气,还是忍不住看合作伙伴深陷漩涡之中。 贵族之间等级森严,关系错综复杂,凯里安和兰温本就没有可能,兰温还有个未婚雄虫,凯里安要是执意娶兰温,怕是要背上背德的名头。 二皇子一派虎视眈眈,一旦凯里安有什么黑点,他们多年的谋划怕是要毁于一旦。 为了他的商业帝国,为了他压的宝,他不希望,凯里安再和温兰接触。 他相信他的眼光没有错,希望再过些时候,凯里安能妥善解决这件事。 两人谁也没说话,平息之后,凯里安恢复了冷静自持。 “你的雌君呢,怎么没看见他,说起来我以前还听过他的名头,战功累累的许中将嘛,只可惜在那一场战役里为虫族做出了太大的牺牲……” “在那儿。” 霍琨一抬头,却不见了许渊清的踪影,他鲜少的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个贱人!竟然敢干这种事!” 休息区很快围了一堆人,议论纷纷。 第57章 袒护 霍琨原本不爱凑这种热闹,不知为何,他这次竟有些坐不住。 凯里安眉头轻皱。 皇室晚宴,谁敢在这儿放肆。 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地迈步往吵闹的方向走去。 议论纷纷的人群一见他们自动的往两边分开,被围在中间的许渊清、许涣轻易的露出来。 “你瞧瞧你这不知廉耻的样子!霍琨阁下知道饥渴难耐,在皇室晚宴也要勾引雌虫吗?” 许涣一脸怒容,恨铁不成钢地怒斥许渊清。 而许渊清衣服被撕破了,整个人趴在地上精神萎靡,两颊有不自然的红。 许涣故意让开些,让全场的贵族子弟都见证许渊清狼狈又应当(谐音)的模样。 他嘴角微勾,点了点挡在许渊清面前的雌虫。 那雌虫是个生面孔,但小部分上层人却对他再熟悉不过。 眼尾有痣,肤白,唇红,眉弯,虫族少有的气质带妖的雌虫,让雄虫看一眼就心痒痒。 但他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觊觎的小白花雌虫。 许渊清朗声道:“温兰,你趁早让开,要是让大皇子知道了你袒护一个德行有亏的废雌他会怎么罚你?你知道的,你的一举一动代表着大皇子,别让在场的贵族们瞧不起你,大皇子的名声真是败在你手里了。” 温兰长得媚,气质却冷,他冷笑一声,薄唇轻启:“晚宴不容许有人闹事,我看许中将就是那个别有用心之人。这件事的真相尚未查清,许中将这样把事情要闹的全虫族都知道的做派真是让我对许家的家教产生怀疑。” 许涣一向顺风顺水,一般雌虫他都不放在眼里。 温兰背后有大皇子又如何,他马上就是二皇子未婚夫了! 他下巴一抬,越发嚣张,“这件事明明白白的摆在这里,就是许渊清私通!你要是想擅自包庇他,先问问大皇子同不同意!” “我就在这儿,你要问我什么。” 凯里安沉着脸,一步步走近。 霍琨快步扶起瘫倒的许渊清。 旁边一脸淫邪之色的雄虫还想拦,被霍琨眼中的冰渣子吓得颤着手赶紧收回了。 温兰微不可查的松了一口气,不着痕迹的退在了一边,将战场交给大皇子。 对比大皇子,大部分雌虫都愿意接触二皇子,因为二皇子温柔亲切,总是带着笑容,而大皇子行踪不定,且总是绷着脸,拒人于千里之外。 凯里安此时的脸色比平时更加阴沉,一看就是动了怒。 难以想象,竟然有雌虫猖狂到在皇室的主场找事,还妄想借他的名头压温兰。 他一字一顿道:“你把你刚刚说的话再说一遍。” 对上尊贵的大皇子,许渊清慌了神。 在他的计划里,事情的发展不是这样的。 许渊清到底是个无用的废雌,既身体有缺陷,性格沉闷,又没有军衔,无法带来财富和地位。 皇室晚宴门槛太高了,霍琨阁下根本不可能冒着在众多贵族面前落下不好的印象的风险执意偏袒许渊清。 可是他算错了,不光霍琨将许渊清严实的将许渊清搂在怀里,大皇子还插手了进来。 许涣一咬牙,理直气壮的把许渊清的罪行愤慨的又添油加醋说了一遍,只是声音没有刚刚大了。 “殿下,请您明鉴,我绝不是随意在这儿发扬正义,实在是我的雌兄太过分了,我要大义灭亲!” “您能想到吗,他主动和雄虫眉来眼去,又勾引雄虫阁下去休息室行苟且之事,要不是我及时发现跟了过去,怕是真能让他们瞒天过海,这对霍琨阁下该有多么大的伤害啊!” 被肆意编造的许渊清此刻窝在霍琨怀里,难受得眉头拧在一起,他好像知道他现在在安全的港湾,手紧紧抓住霍琨胸前的衣服,不时猛然用力,用力到手指泛白。 在众目睽睽之下,霍琨不光没有把许渊清推开,还脱下外套披在他身上,隔绝了所有人探究的目光。 许涣不甘心,又叫起来:“被我发现得时候,两人难舍难分,许渊清还抓着这位雄虫阁下的衣服不放呢,把阁下的衣服都扯掉了。” 又瘦又矮的雄虫见势不对,埋着头试图融进人群里,结果被许涣这么一指,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他身上了。 他气得牙痒痒,又不好发作,只能闭嘴配合着点头。 霍琨终于将目光从许渊清身上转移到许涣,对比大皇子,他一个破产雄虫不算什么,但一瞬间,许涣竟觉得霍琨比大皇子还可怕。 “你说的,我一个字都不信,监控会证明我雌君的清白,除此之外,还有耍手段。和上次一样,在家不要乱跑,等着我的律师函,我们法庭见。” 那些痛苦的回忆一瞬间涌来,许涣打了个寒颤。 前几天所受的非人的折磨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迹现在还没消,他本以为是他的某个仇家,但一瞬间他甚至觉得是面前这个破产但狼一样的雄虫干的。 霍琨眼神一错,看到了对面瑟缩又担忧的艾尔。 许渊清所有的一切他都知道,一眼就认出了这位就是许渊清的朋友。 而此刻和许渊清一起出生入死的战友却没有和许渊清站在同一战线。 他明明记得,晚宴刚开始的时候,许渊清径直去找了艾尔。 眼珠微动,霍琨漫不经心的再次将目光转向许涣。 “哎,上次和你一起欺负我雌君的雄虫不是二皇子吧,好像叫林原,怎么,这么快就把他抛弃了?” 许涣额角冒汗,结结巴巴的不知道怎么辩解好。 林原的家世不够,也就是许渊清那个土包子雌父才当个宝,求爷爷告奶奶的得来一段未婚关系,他故意靠近林原只是为了气许渊清。 从始至终,他的目标就是皇子,是雌后的位置,而不是林原那样爆出丑闻的浪荡雄虫。 “霍琨阁下,抛弃这个词您言重了吧,只是因为家族原因我恰好和林原阁下有些接触,没有别的亲密关系。” 雌虫敢抛弃雄虫,就等着雄虫保护协会的惩罚吧! 霍琨却并不放过他,“让你新攀上的二皇子出来。” 第58章 死不了 全场鸦雀无声。 众人没想到霍琨这么大胆,竟敢挑衅二皇子。 要知道二皇子可是争夺皇位的热门人选,不同于大皇子的闷声干大事,他左右逢源,长袖善舞,主星站队他的很多。 若有若无的目光都投在大皇子身上,大皇子凯里安肃着脸寸步不移,好像就等着二皇子过来。 许渊清脊背直冒冷汗,稍微一动,透心凉。 他和二皇子说好了一会儿由他发挥,让他过一会儿再进场。 他本想出一口恶气,但是事情并没有他想象的这么轻巧。 时间耽搁不少,眼看二皇子就要来了,许涣不由得发颤,头一次不希望能给他撑腰的二皇子这时候来。 正想着,身后传来嘈杂的脚步声,二皇子在侍从的带领下快步走来。 许涣一摇晃,顿时心沉到谷底。 他怎么忘了,晚宴必定遍布二皇子的眼线,他搞了什么事,他都一清二楚。 桑克一脸阴沉,平日里脸上的笑嘻嘻全都不见了。 阴冷的目光从在场的众人一一划过,在凯里安身上停顿了片刻,最终落在了霍琨身上。 “听说你要见我。” 收了钱的某个侍从十分没有眼力见的按照剧本大喊:“哇呀呀,大家过来看看,前中将许渊清竟然在皇家晚宴上公然勾结雄虫!” 眼下情况严峻,俨然变成了多方势力的博弈,这出戏显得格外好笑。 这侍从还没把词喊玩,就在许涣眼神的警告下一头雾水的退出去了。 许涣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你方唱罢我登场,另一位侍从又跳出来。 他义愤填膺地一指,“就是大家以前尊敬的许中将,我之前就看到他和别的雄虫去开房了,说给别人听他们都不信,我可不会口说无凭的冤枉人。” 现在全息技术已经很高端了,但皇室为显古典,墙上还是古老且巨大的屏幕。 上面很快放出一张照片,赫然是许渊清靠在雄虫身上,而那个雄虫显然不是霍琨。 他所有环环相扣的计划全都被打乱了,但意外的又一一呈现了。 虽然没有他预想的效果好,甚至可能把自己更加推向万劫不复,但…… 许涣欲言又止,踌躇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说话,任由那个侍从愤怒的向在场的权贵展示许渊清的出轨丑照。 靠在雄虫旁边,躲在人群后的艾尔惊得下意识抓紧了雄虫的手臂,直到雄虫暴躁的痛呼声让他清醒过来,他才呐呐地松开手。 指甲深陷手心,他连表面勉强的镇定都无法维持。 艾尔不相信许涣会做出这种事,但不是他没做就什么都没有影响。 雄虫是个因为自己的雌虫被其他雄虫看上而对雌虫产生厌倦的奇怪物种,别人的脏水是致命的硫酸。 但这种谣言靠空口辩解是没用的,谣言杀人于无形,他此刻真的想冲出去挡在许渊清面前,就像战场上许渊清无数次护住他的那样。 艾尔脚尖刚一动,雄虫拉住他,眼神威胁,“我的雌侍,不想要了吗?” 艾尔低下头。 蠢蠢欲动的脚尖终究停住不动了。 霍琨眼一眯,刚要开口,胸前的衣服被拽了一下。 许渊清不知道承受了怎样的精神压力,嘴唇苍白,此刻强打起精神,神情哀求,“雄主……我没有干那种事,我、我是……” 霍琨眉头微松,抬手将他的头轻柔地按在肩头。 “过来。” 他勾勾手,声音又轻又冷。 许涣下意识迈步,直到侍从从脸面走过去他才意识到说的不是他。 隔着一段距离,霍琨没把唯唯诺诺的侍从放在眼里,长腿一抬,侍从被踹到在地,哦都没哦出来一声。 被踹飞的雌虫划出一道弧线,重重地落在地上,众人一片哗然,立刻往后退。 侍从捂着肚子蜷缩起来,痛苦的在地上翻滚,脸色肉眼可见的变白,看的人心惊胆跳。 许涣心脏狂跳几下,搜寻了在场的人,立刻过去拽住想躲起来的干瘦雄虫。 “阁下,您说,的确是许渊清纠缠着您的吧。” 拽着他的那只手暗含威胁,雄虫哆哆嗦嗦地说出他的词。 “是、是的,他一看到我就不停的勾引我,先是抛媚眼,然后直接过来蹭我,我不知道他是有雄虫的,毕竟我想应该也没有这么大胆的雄虫吧。 “早知道这样,我就不搭理他了,我很生气,他给我的心理造成了极大的影响,我要求他赔付我精神损失费!” 他越说腰板越直,到后面完全理直气壮。 霍琨将许渊清扶到温兰身上,就在众人都以为他要放弃许渊清时,他扭了扭脖子,将手指按得咔咔作响。 一个飞踢,雄虫应声倒地,甚至没看到霍琨的身影。 如果刚刚的一脚让众人议论纷纷,那这一踢就让全场惊恐得鸦雀无声。 瘦雄虫只是个低等雄虫,答应许涣做这种事也是图又有钱拿又能白嫖一个模样不错的雌虫,没想到这美差竟能让他有生命危险。 他抹了把嘴边的血,不光不惧怕,作为雄虫的傲气反而被激发了出来。 他粗着嗓子恶狠狠道:“你以为你那雌虫是什么好东西啊,告诉你,是他主动缠上我的,那手,挺灵活,会伺候人,三两下就把我摸到底了。那脸蛋也滑,我抹了好几把,怎么都摸不过瘾……啊!” 一记重拳将雄虫的脸打偏,满口的血喷了一地,让原本充斥着香甜与醇美的晚宴被血腥味霸占。 雄虫颤颤巍巍地咧开嘴,两排带着血色的牙组成一个挑衅的笑。 霍琨一声不吭,一把抓住领子将他拽起来,沙包一样的拳头对着脸就是捶。 在场的都是养尊处优的人,没见过雄虫被这样血腥对待。 凯里安原本在一旁坐镇,后来见那雄虫一脸惨状,而霍琨还不停手,也有些看不下去了。 “悠着点吧,人别打没了。” 霍琨一撒手,让雄虫自己坠落在地。 他接过毛巾,垂眸擦了擦满是血的手,云淡风轻道:“还有一口气,死不了。” 第59章 立刻离婚 大概没人想到霍琨会这么大胆,就连凯里安都惊讶他的狠意。 二皇子正对上霍琨的眼神,竟起了一身寒意,还未发作的嚣张就这样被按下了。 场面一片血腥,所有一开始像看热闹的人现在都不敢说话。 无论许渊清到底有没有做出格的事,他们都只能在自己偷偷议论,因为霍琨用行动霸道地宣誓,许渊清是他护着的。 再没人说话,许涣被霍琨一个眼神定住不敢动,他坚实的靠山二皇子此刻也没有替他出头。 许渊清意识在痛苦得挣扎,靠在温兰身上十分不安稳。 霍琨轻轻将他接过,一打横抱了起来,最后一句话,是盯着许涣的眼睛说的:“他要是出事,你就完了。” 这么一句话,让许涣更加恐惧,他刚刚做了什么,他自己清楚。 艾尔看着霍琨抱着许渊清到背影,想要追过去,又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隐藏在雄虫身边。 …… “精神域明明有所缓解,怎么一下子加重了这么多。” 刚出院,又和医院的医生见面了。 医生严肃地推了推眼镜,意识到面对的是雄虫后他连忙补了句,“没有任何责怪您的意思,我只是阐述了一个事实,请您原谅。” 这种时候还要在意这些不重要的细节让霍琨很烦躁,许渊清正躺在床上,昏迷不醒,但是他似乎还有意识,而且很痛苦,眉头时皱时松。 他直接问:“能查出原因吗?” “不排除有精神力更强的雌虫对您雌君精神域进行了恶意攻击。” 霍琨知道许渊清的精神等级已经跌到了A,而许涣是S,事情的真相显而易见。 一通检查下来,情况还算好,虫崽安稳的待在肚子里,身体也没有明显的伤,唯一严重的是精神域。 医生悄悄的出去,接下来的时间就交给唯一能救许渊清于水火之中的霍琨了。 有过第一次后,这一次霍琨进入许渊清的精神域格外轻松。 大概是他们之间更为信任了,霍琨甚至能在精神域里感受到许渊清的悲伤,连他的情绪也慢慢变得沉重。 放眼一片灰蒙蒙,他勤勤恳恳地理清乱作一团的精神丝。 一条条精神丝轻飘飘的消失不见,霍琨也有些疲惫,就在他准备退出时,他余光隐约瞥到一个小孩。 他很可怜的被关在惩罚室里,伤痕累累,默默哭泣。 所有想法都很明显的从他头上飘出来,霍琨看到,他想要一个小蛋糕,还有一根蜡烛。 这个小蛋糕朴实无华,就像普通糕点一样,又小又朴素,他第一反应甚至没意识到,小孩想要的是一个生日蛋糕,因为今天是他的生日。 可怜的小孩,连幻想都不敢太过分。 而那一双清澈水润的绿眸,让霍琨一眼就认出了,他是许渊清。 他下意识往小许渊清靠近,却越来越远,下一瞬,他已经被许渊清的精神域送了出去。 他睁开眼,恍如隔世,眼前躺着一个放大版可怜小孩,他的精神域估计不那么痛苦了,很容易满足的松开眉头,睡得很沉。 霍琨又上手揉许渊清的一头软毛。 他许渊清的头发是棕色,在阳光下会发红,但他没记错的话,小许渊清是亚麻色偏金的头发。 很可爱。长着长着,发色竟然会发生变化。 无论什么发色,只要发生在许渊清身上他就觉得很可爱。 一想到他捧在手心里不忍心逼得太紧的人今晚被这么陷害,霍琨心里的阴暗立刻蔓延,戾气险些要压不住了。 他是个冷漠的商人,从来只关心利益最大化,但真心一旦给出,便会倾尽一切去爱护。 他知道全虫族可怜的雌虫有很多,但他只心疼这一位。 还不够,现在扩/张的速度还不够。 站在半山腰会担心别人的觊觎,但是要是站在山顶,他们就只有仰望的份儿。连碰都碰不到。 深深地注视了一会儿许渊清,霍琨轻手轻脚地走出去了。 静音的光脑工作信息正源源不断的刷新。 “政府项目已经拿下。” “军部的武器采购正向我们寻求合作。” “霍氏科技的项目已经转移完成。” …… 一口气扩/张了好几个他们以前不会做的项目,大皇子凯里安直接打过来询问。 “你疯了,你要成首富吗?” 霍琨耸耸肩,“我要赚钱养家,你知道的奶粉可是很贵的。需要我再和你说一遍吗?我要当雄父了。” 大皇子反手挂了通讯。 不一会儿又发了条信息过来。 “主星的生意都要被你包了,连偏远星也难逃你魔爪,累死你!” 凯里安心有余悸,感叹霍琨幸好是友军,要是对手有这么大的助力……简直不敢想象。 快吗? 霍琨想了想,感觉还不够快,主星最大的庄园不是他的,他还需要再努力。 医生预计许渊清一天半以后醒,但许渊清第二天中午就醒了。 他一睁眼,有些迷茫。 因为太过静谧,氛围太过美好。 他总觉得他经历了什么绝望的事,可是是什么呢? 他呆了片刻,无聊地抬起光脑,打开就被乔利爆炸般的信息轰炸得更懵了。 点进去,满屏的离婚,看得他晕乎乎。 他翻了一会儿,才抓到重点。 霍氏科技的新项目已经不需要他去盗取机密了,因为已经卖出去了。 怪不得乔利当时这么急,好肉果然是会被人觊觎的。 他有些好奇,许家向来横行霸道,看上就一定要得到,项目只是卖出去了,又不是没有了,为何不虎口夺食呢? 他慢慢往下翻,才看到一个关键词。 原来是卖给主星第一集团了啊。 是最近几年刚崛起的企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成为了主星产业的龙头,跺一跺脚都要抖三抖的程度,别说霍氏科技了,许家的那点产业在这个集团面前都是小喽喽。 这样的企业他们高攀不起,许渊清只开心这个烫手的山芋卖出去了,家里的经济情况应该会有所改善。 剩下的消息还没等他翻完,乔利的通讯就打过来了。 许渊清正想挂断,霍琨推门而入,他不小心点到了接听,乔利爆发出来。 “许渊清,你立刻跟霍琨阁下离婚!” 第60章 十亿 病房一时安静得窒息,许渊清不由得屏住呼吸。 他慌忙要挂断光脑,但乔利刺耳的声音还是冲破光脑回荡在整个病房。 “我早就跟你说了!你听到没?我给你找个别的雄虫,保证条件好,你雄父和我不坑你……” 疯狂的尖叫戛然而止,许渊清握紧被角,不敢抬头。 从晚宴回来,霍琨一直在医院陪着许渊清,还没来得及换衣服。 光洁锃亮的皮鞋和地面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像踩在许渊清心上,一胀一胀。 “条件好?有多好。” 放眼整个主星,贵族不少,又高又帅的雄虫却是凤毛菱角,尤其是到霍琨这种程度的,更是只有一位。 在没破产前,霍琨是全主星的雌虫都想嫁的雄虫,即使有了雌君,财富也不比从前,也丝毫不损他的魅力。 许渊清心里清楚,比霍琨条件还好的雄虫,根本没有。 更何况霍琨的脾气性格不是一般雄虫能比的,乔利说给他找个更好的,傻子才会信。 “雄主不是的,雌君他只是说说……” “我感觉不像。” 霍琨抬起许渊清的下巴,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慌乱的样子。 直到看到他眼里满满的只有他一人,他才终于满足。 “可以不和我离婚吗?” 许渊清一怔。 雄主好像在,求他? 虽然语气很淡,但他感觉到了。 高傲的雄虫怎么会求雌虫? 许渊清心底泛起不可抑制的心疼。 家里破产了,对雄主的打击也很大吧,虽然雄主平日里看着云淡风轻,但他能感觉到,他有很多事都放在心里。 许渊清忙把霍琨抱住,软声道:“我没有这个打算,雄主,我永远不会跟您提离婚的。” 霍琨享受着雌君的投怀送抱,一双深邃的黑眸被垂下的碎发遮住,看不清情绪。 手指轻轻搭在许渊清肩头,微点了几下,他开口:“你虽然没有这个意思,可是以我目前的条件,许家会不满意的。我知道,我还是委屈你了。” 他语气坚定,“我会努力赚钱的,给你和我们的虫崽一个好的生活环境。” 许渊清更心疼了,雌虫从来都是养着雄虫的,哪家会像他们一样,雄虫天天在外面跑,努力养家。 他立刻道:“雄主!你太辛苦了,不用给自己这么大的压力,我会一直在你身边陪着你的!” “可……” “雄主,不要说了,无论你有没有钱我都粘着你不离开你!” 许渊清向来小心翼翼,头一次这么激动,用力的将霍琨抱在怀里不让他离开。 霍琨脸埋在他肩上,一言不发,过了会儿,手悄悄绕在他身后,凭着体型差反过来将许渊清按在怀里。 后知后觉的,许渊清感觉现在情况有些不对劲,霍琨的胸膛太宽太暖,让他一不小心就要沉溺进去。 滚烫的温度让他微凉的身体也被处处点火,刚要抑制这有些不对劲的情况,霍琨先一步按住他的肩头,将他微微拉开。 “虽然我现在没有能力一下子拿出来十亿,但是相信我,起码以后我们会衣食无忧。” 霍琨眼神里满是坚毅,可是许渊清越想越不对劲。 好端端,怎么提十亿? 什么十亿? 拿出十亿干什么了?能不能拿出来又和他有什么关系呢? 他微微愣神,霍琨握住了他的手腕,“下次乔利上将再找你,让我跟他说,你不用为难。” 许渊清还沉浸在刚刚的问题里,反应慢了半拍。 “哦好的,但……” “不行!我是说,我自己来就好。” 许渊清真怕不择手段的乔利会口不择言,把他许多瞒着的事都抖出来,这样他辛苦维持的形象简直岌岌可危。 “为什么,和我沟通,他起码不会在需要上为难你。” 许渊清问出了他最想问的问题,“雄主,什么十亿,和我们离婚有什么关系吗?” 如果因为拿不出十亿而离婚,那虫族的婚姻局会一夜排长队。 霍琨有些诧异,“我一年前给许家的聘礼,十亿,你不知道吗?许家也是显赫家族,所以要十亿也不算多。” 十亿…… 许渊清双目无神,有些发抖。 乔利和他雄父许近科从来没有跟他提过这件事! 他是被送到霍琨床上的,几乎是逼迫着霍琨娶他,原本就显得动机不纯,他这一年都战战兢兢夹着尾巴生存。 没想到更愧疚的是,雄主被算计娶了他,还满足了许家的狮子大开口,给了十亿。 十亿啊…… 他都没感觉过自己这么值钱。 明明雄主算得上受害者,明明他是个最贱命不过的雌虫,只是春风一度,为什么要付出这么大代价来娶他呢? “雌君,雌君?” 眼前渐渐聚焦,许渊清看到了霍琨焦急的脸。 “你怎么了,精神域又发作了吗?” “不,我很好。”只是心有些疼。 许渊清失魂落魄,下意识想要把自己蜷缩成一团。 但是他自从成了霍琨的雌君,就不再是那个孤零零的倔强雌虫了。 没等他自虐般抱紧自己,霍琨温暖厚实的身体就挤进他的怀里。 “怎么了,到底是哪里难受,我们一起难受。” 霍琨温柔得不可思议,许渊清被拥在怀里,像抱住一块暖玉。 被关心的感觉很好。 有依靠的感觉很陌生,但这滋味也很美妙。 大概是温度太暖了,气氛太过美好,让他的泪不由自主的从眼眶坠下。 一滴一滴,豆大的晶莹泪珠落到霍琨的西装外套上,像是没入一滩墨水,没入就消失不见了,唯一存在的痕迹是霍琨的心。 一滴一滴,像是打在霍琨的心上,霍琨清楚的知道这些眼泪来过。 他太清楚许渊清的脆弱,只是轻轻抚摸着他的头,陪着他,一言不发。 但是没想到许渊清这次学会了向他开口倾诉。 “雄主,这一年里你对我的印象很不好吧。如果我说,这十亿我完全不知情,会不会让你对我喜欢一点?” 许渊清有些忐忑。 在他成年后想自己飞的时候,乔利强行把他和许家的利益绑在一起,说出这些算是家族丑事,并不容易。 60-80 第61章 对,我喜欢你,从第一眼开始 “不会。” 许渊清眼神黯淡,下一瞬却被轻轻按住唇。 霍琨笑道:“这件事从来没有影响过我对你的喜欢。” 饱含力量的手指在唇上轻轻试探着,许渊清慢了半拍在回味霍琨说的话。 半晌,他眼中重新焕发光芒,“雄主你是说……” 他激动得心嘭嘭直跳,临到嘴边,又忽然不敢说出那个词。 霍琨接过他的话,大方承认,“对,我喜欢你,从第一眼开始。” 许渊清不由得要去遮自己的脸,“可是很多雌虫都比我长得好看。” 在许渊清的世界里,从来没有无缘无故的爱,爱这种东西,更像是一场交易,是一个交换物,对方满意了才会给点笑脸。 但霍琨还未被虫族的社会法则荼毒得太过,他清楚爱是不可捉摸的,任何试图物化爱的都只能得到短暂的快乐。 于是在众多谜团中,他又增加了一句许渊清无法理解的话。 “爱没有条件,更像一种感觉,指到谁谁就会是那个特殊的牵绊。你觉得你没有别人好看,可刚刚好是我喜欢的。” 看许渊清一头雾水,仰头用一双哭过的水润的眼睛看着他,霍琨只是轻轻拨弄他黏湿的睫毛。 作为一个两辈子头一次有雌君的单身汉,感情这种事霍琨也是半吊子,但有一件事是可以确定的。 他盯着许渊清的眼睛,郑重道:“那十亿是我自愿给的,如果是跟你相关,花多少我都觉得值。我想要你,又恰好有这十亿,不是挺好吗?” 许渊清想说哪里值,哪里好,要是霍琨想要他,只要勾勾手,他自己就会过去。 何必这么复杂,还自愿入陷阱,给了许家那么大一块肉。 但这些话他只敢在心里嘟囔,他隐约觉得说出来雄主会不高兴。 虽然霍琨没有对他发火过,但他就是觉得他会不高兴。 心里心疼那十亿,同时许渊清又卑劣得有些飘飘然。 绝不是他得意忘形了,而是他本来就在灰尘里,只稍稍飘了一截,刚到地平线的程度。 还在军部时,每当他带领众多军雌宣布出发,一股强烈的情感丝线将他和这个世界扯得很紧。 但他就这样被踢出局,地位尊严财富和身体,一个都没有,好像他下一秒从这个世界消失也没人知道没人在意。 只有在霍琨这里,他才感觉他是个有血有肉有情感的人。 他想着他要好好活下去,解决好眼前的一切,因为雄主还需要他。 虽然霍琨不会只有他一个雌虫,但是现在霍琨需要他,他愿意拼尽一切去创造两个人美好的未来生活。 “又发呆。” 霍琨声音很轻,好像根本没有要唤醒许渊清的意思。 在许渊清回过神之前,霍琨带着窃喜的惩罚就落了下来。 惩罚很重,比以往多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大概是一口气把心里藏着的话说出来了,所以格外无畏。 许渊清挡不住这攻势,微眯着眼艰难的应付,但无论再怎么努力,兜不住的液体还是在两人之间流了下来。 他已经提前投降,但霍琨越战越勇,硬拉着许渊清不让他离开这战局。 要说酣畅淋漓,应该只有霍琨一人爽到了,因为到最后许渊清如释重负,累瘫在霍琨怀里。 家里虽然不设刑罚室,但许渊清承受的“惩罚”可一点不比别的雌虫轻松,他要叫停霍琨还不准,搞得他最后精疲力尽。 霍琨凶猛的一面让他恍惚间意识到一件事—— 雄主以前难道还刻意压着了? 明明以前就已经很厉害了,更可怖的是根本就不知道雄主真实实力在哪里,以后的每一次感受都会被刷新。 想着,许渊清肿起来的嘴更痛了。 精神域刚缓解,他耗费了太多心神,此刻放心的在霍琨怀里迷迷糊糊闭上眼。 …… 那天之后,许渊清好像吃了什么定心丸,每天嘴角都是翘着的。 虫族孕期短,肚子里的虫崽最近几天在快速长大。 大概是父子间神奇的心灵感应,反正许渊清就是感觉到虫崽在慢慢活泼。 家庭和谐,这让他更有动力去考虑外出工作的事,毕竟等以后虫崽出生了,用钱的地方还有很多。 当许渊清和杨成一说了这件事时,杨成一整个人都僵了。 老板的雌君要出去打工维持生活,这听上去像编的,但就摆在了他的眼前。 要是让总裁知道了他还符合了雌君这一想法,那他这光明前途算是到头了。 他由衷地摇了摇头,嘴上还要僵硬地说:“要不您还是问问霍总吧。” 许渊清点点头,觉得有道理。 他在这个家的自由度还是太高了,有了霍琨深情的表白,他最近不自觉的就有些恃宠而骄,这种大事竟然绕过雄主自己做决定。 这状态不是个好兆头,幸好杨成一点醒了他。 还没到霍琨平时回家的点,许渊清无聊又拉杨成一说了会儿话。 “你们能拿多少钱啊,感觉工作量还挺大的。”许渊清终于“不经意”问出他一直想问的问题。 提到钱,杨成一暗戳戳的有了笑脸。 他默默比了个七。 “卫队比我高,他是这个。” 他又比了个八。 许渊清恍然大悟。 “一个月七八千啊,也挺好。” 雌虫天生身体素质好,雇佣雌虫的人就会压着雌虫多干活,还要想尽办法压工资。 一个月七八千已经很好了,起码霍琨不像别的雄虫一样下流,会尊重人,他们工作也比较体面。 杨成一差点怀疑自己听错了。 他看了看自己比划的数字,有苦难言。 他一年七位数,任务有奖金还奖励房子车子,卫枫更厉害,一年八位数。 外界纷纷扰扰,都说总裁倒了,但他们的工资不仅没减,反而增了。 他这傲人的薪资怎么到雌君嘴里变成了一个月七八千! 他刚想解释,忽然想到总裁目前破产的身份,他立刻闭了嘴。 这事不能暴露,雌君还什么都不知道,甚至刚刚还想出去找几千块钱一个月的工作呢。 他违心含泪道:“是挺好,一个月七八千呢。” 第62章 陷阱 许渊清自晚宴被霍琨抱回来后就没再关注许涣的动向。 家庭现在是他现在的重心,他分不出那么多心神给一个跳梁小丑。 但除了许涣,艾尔也许久没有联系他了。 那晚情况复杂,艾尔做出那样的选择他能理解,只是可能以后他们的关系不会太亲近了吧。 许渊清打开光脑,一条条看着招聘回复。 前几天他头脑一热要出门找工作,还好被杨成一劝下来了,好不容易把雄主等回来了,结果他不同意。 他大着胆子软磨硬泡,才终于让雄主松口,可以做些线上的工作。 大概是因为他沮丧得太明显,雄主诧异地问他:“你一天就在家里等着问我这个问题?” 这个语气不像是好事,但是事实确实如此。 许渊清迟疑了几秒,还是承认了。 他有些懊恼。 他以前是掌管第四军的冷酷中将,一天从带着众多军雌训练开始,从早忙到晚都不会喊一声累。 现在慢悠悠晕乎乎的,一天竟然只干了一件事,那就是带着问题,等待。 他很确定是虫崽影响了他,但怀着虫崽上战场的大有人在,好像从没听说过怀虫崽会让人慢慢变傻。 根源上来说,这事雄主要负主要责任,但是虫崽是雄主的恩赐,是幸福,他好像不能拿他变傻的这一点来向雄主抱怨。 当霍琨的手捧住他的脸的时候,那一丢丢小不满也随风飘散。 掌心温热,许渊清感觉自己被温暖的围巾包围住了,提前感受了入冬时踏实的感觉。 “有什么事直接打电话问我就好了,不用等我一天。” “我担心会打扰到雄主。” “你知道的,我现在破产了,再怎么样也不会比以前忙的,况且你的来电根本不算打扰。” 许渊清隐约的记得霍琨和他说他现在在创业,而且形势大好,马上就能带着他过上好日子。 怎么现在又把自己打回“破产”这一词,好像自己在游手好闲一样。 体贴他,是雄主总是在干的一件事。 许渊清心里暖暖的,一时间忘了找工作这回事,一直到今天收到招聘方的回信,他才从美滋滋的状态中清醒过来。 他听话的给霍琨打电话。 “雄主,我要出门去面试。对,是线上的。工作内容很少,一点儿也不累。我知道了,我会带着杨成一的。” 他现在就是怀了虫崽,人傻了点,但到底还是雌虫,以前进过军部的那种,雄主却把他捧得像是易碎的瓷器,处处保护着。 其实哪有这么脆弱啊,即使在孕期他的战力也不会掉多少。 杨成一已经打好车了。 这是一家网络公司,许渊清没让杨成一再跟进去。 “我没多大事,而且我去面试,带个保镖多不好啊,你就在外面等我吧,我应该要不了多长时间。” 杨成一在默默观察着眼前的这家公司,并不退让。 “雌君,总裁让我寸步不离的守在您身边。” 杨成一一脸固执,许渊清一看就丧失了和他争辩的心力,只好随便他了。 但是杨成一在门口被保安精准地拦下来了。 杨成一木着脸道:“我也是来面试的。” 保安并不信,语气逐渐不耐烦。 杨成一眼一眯,肌肉开始鼓起,刚准备强行闯进去,许渊清就按住他。 “左右不过一会儿的功夫,这公司又不吃人,不合适顶多不录用我,你就在门外等我好了。” 看了眼时间,他也不管杨成一点没点头,惊叫一声赶紧跑进去。 杨成一站在门口看着许渊清的身影渐渐消失。 眼前的公司看着还算正规,但是不跟在身边,他还是不放心。 躲在公司外的角落,他给霍琨和一队发了信息,自己则继续盯着。 上次就是他没跟在身边,雌君出事了,这次不能再出差错了。 他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 许渊清按信息找到面试的地方,一推门,里面的是个雄虫。 雄虫的精神力特殊,他进去的一瞬间就敏锐的察觉到了。 这公司不大,竟然能有雄虫愿意任职? 许渊清心有疑惑,面上没有表现出来,一板一眼的做了自我介绍。 那雄虫看着流里流气,衬衫不好好穿,斜斜的露出里面凸出的锁骨。 他就笑着看许渊清,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许渊清说的话。 许渊清迟疑道:“阁下,需要我再说一遍吗?” “不,完全不用,我对你可太熟悉了。”雄虫轻松一摊手。 对着眼前的雄虫上下扫了几圈,许渊清确定他完全不认识这看着不太正派的雄虫。 但他这个调调,总觉得熟悉。 雄虫坐起来,胸前空荡荡一片,透过衬衫的空隙都能把瘦瘦的排骨身材看个完全。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韦伦,我们之前合作过的,只是你可能不知道。” 听到名字,许渊清心一紧。 之前在光脑上,乔利没介绍,那可恶的雄虫也没透露自己叫什么,但是许渊清已经通过艾尔知道了,那雄虫叫韦伦。 大概,就是眼前这位。 但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 浓烈的不安,和掉进陷阱的感觉让他心脏一瞬间错了拍。 他不动声色,故作疑惑,“是吗?估计都是以前的事情了,我确实不记得和您有过合作。” “你怎么能忘呢?次次任务都失败,连雌虫最应该拿手的床上功夫都修炼不到家,真不知道霍琨看上你哪一点了。” 许渊清瞳孔猛的一缩。 韦伦欣赏着他的反应,露出不怀好意的邪笑,“怎么,认出来了?其实我挺好奇,那天我发那么多语音霍琨有没有听到,他是什么反应?” “无可奉告。”许渊清一字一顿道。 “无可奉告……”韦伦念叨着这句,忽然发难,猛地上前拉住许渊清的手腕。 “现在就发给霍琨怎么样?你也很想知道他的反应吧,正好我也能见证了。” 韦伦一脸兴奋,往许渊清的光脑上一通乱按。 私人光脑的很多功能是自己排序的,韦伦误打误撞点进了拍照。 他伸出骨瘦如柴的手,强硬的将许渊清的头按过来。 光脑里韦伦抑制不住的兴奋与癫狂,许渊清则一脸苍白。 第63章 销金窟 “放开我!” 许渊清不知道一瞬间哪来的勇气,在韦伦按下拍照之前挣开他的手。 韦伦慢了半拍,光脑上只定格了许渊清模糊的身影,还有他阴沉骇人的脸。 他不耐烦地啧了声,身上的暴虐感浓得要溢出来。 “谁给你的胆量,敢对雄虫不敬?” 他一把抓住许渊清的头发,用力一拉。 许渊清护着肚子躲闪不及,还是被韦伦抓住头发了,他没想到看着瘦弱的雄虫竟然能爆发出这么大的力量,霎时间他失力般被拽过去。 “就想跟你玩玩儿,怎么这么不配合,看来我得对霍琨下点猛药了。” 韦伦咬牙切齿,凶光在狭长的眼中一闪而过。 光脑再次被打开,许渊清眼睁睁看着光脑上韦伦的脸越靠越近。 干裂的薄唇,泛着恶心的水光,让他不寒而栗。 这就是雌虫的处境,雄虫肆意妄为,遇上这种情况,雌虫避无可避。 虽然有些雌虫,反而认为这是机会。 如果在之前,许渊清或许真的就这样妥协了。毕竟如果他打伤了雄虫,上了法庭,他绝无胜算。 但是他现在不是孤零零的一颗心,他下意识认为自己有退路,还有坚实的后盾。 于是在韦伦认为许渊清已经老老实实时,许渊清忽然挣扎。 认真起来,雌虫的力量根本不是雄虫能比的,韦伦被甩开,许渊清大跨步扑向办公室的门。 摔了两下,门纹丝未动,他心沉到了谷底。 他太轻易就踏进了陷阱,韦伦比他想的还要狠,完全是一副誓要做点什么的架势。 “他雌的,敢摔老子。” 韦伦一抹唇角,越发狠厉。 “推不开吧,推不开你还能叫,但是应该没人会理你,整层楼的安保都被我支走了。” 他抖了抖衬衫,扯开唇角一步步靠近,呼吸霸道又阴冷,让人刚一感受到他的存在就不由得发颤。 这不像是一个在主星长大的雄虫,许渊清想。 不知道乔利从哪里找来的雄虫合作,脾气暴躁又喜欢一时兴起打乱计划,好像格外迷恋刺激的感觉。 “阁下,请自重,我雄主不会放过你的。” 韦伦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嗤笑道:“你还以为他是什么虫族难得一见的好雄主吗?告诉你吧,他和那些雌虫成群的雄虫没什么两样,只是他不会带到家里去,所以你不知道罢了。” 许渊清呼吸微乱。 但是一个人的行为可以伪装,眼神里的真情实感却装不了,霍琨是什么样的或许他还了解得不太透彻,但是绝对不是韦伦说得那样的,他不相信霍琨是那样的人。 他冷静道:“今天我是来面试的,如果贵公司没有聘用我的意思,那今天的这场面试就到此结束吧。” “请放我离开。” “嗤,你说走就走啊,我同意没?” 韦伦一掌按在实木门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许渊清感受着他的气息,浑身紧绷。 “这么信任你雄主啊,”他抬手轻佻地拽了一下许渊清的衣角,“你说你好歹也出身名门许家,既然让你穿这样没名没牌的破烂……” 韦伦隐晦地捻了捻指尖,竟觉得手感不错,到嘴的话改了口,“……一般衣服。” “知道你在家省吃俭用的时候,你雄主在外面干什么吗?” 许渊清并不想知道,无非就是韦伦胡编乱造的一些谣言,他早早的懂得了这个世界主动给你的信息都有目的这个道理。 韦伦一板一眼的,说了许多信息,时间地点竟能和霍琨说的对的上。 许渊清微顿,并不开口搭腔。 一次次不接招,许渊清反应平平让韦伦索然无味。 他想看得没看到,没意思,但又有另一把无名火让他不断抛出信息,激怒许渊清。 他紧盯着眼前的侧脸,一字一顿道:“天上人间,有名的销金窟,你破产的雄主在那儿。你家里现在有这么多钱给他耗吗?还是说你以前在军部时攒下了如此多的资产?” 许渊清默不作声。 “他去的是金厅,金厅是什么意思你知道吗?月消费一百万以上,而且要维持一年。我没记错的话,霍家主还没死吧,霍琨才独立出去多久啊,这么有底气?别这钱来路不明吧。” 许渊清闭紧双眸,努力把耳朵也闭起来,不听不想。 什么都是假的,他只需要相信雄主就好了。 他心里雄主是顾家的,温柔体贴又果断有抱负,韦伦想要引导他想的他再清楚不过,但是这是不可能的。 韦伦的声音如魔音,不停的灌进耳朵里。 “最让我觉得有意思的事,他怀里还抱着人,那模样,啧啧,绝了。绝对得是头牌,身段,还有那股妖娆的劲,一般雌虫比不上,尤其是你,离那头牌差了十万八千里。” 那样的画面,跟幻想出来的假象一样,就是做梦也是噩梦。 要说这种事,许渊清心里再清楚不过,每天霍琨给他交这么多公粮,他不相信霍琨还有精力在外面点头牌。 尤其是最近他怀虫崽的反应越来越明显,医生吩咐可以开始浇灌了,而雄主又是一个十分遵医嘱的人,对他们头一个也可能是最后一个虫崽十分重视,每晚拉着他都再准时不过。 韦伦说的这些事,不仅激怒不了他,反而让他觉得可笑。 “可别不信!我好歹是那里的常客,什么情况我再清楚不过,你就等着吧,等着家里一股脑进一堆雌虫!到时候你就知道我说的都是真话了!” 许渊清丝毫不动摇,像块怎么都不受影响的石头,韦伦气急败坏。 他端详着眼前的雌虫。 许渊清这样的雌虫,长得只能算是清秀,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他确实是常年混迹在销金窟和温柔乡里,许渊清这种等级根本入不了他的眼。 但是他竟没遇到过如此冥顽不顾的雌虫。 这世道,竟然有雌虫对雄虫这么信任。 蒙上脸,尚可吃一吃,就当是为了气霍琨吧。 韦伦哼笑一声,一手握住许渊清的下巴,掰过他的脸。 第64章 送给别的雄虫 一张放大的脸慢慢放大,油腻、恶心,避无可避。 许渊清想挣扎,但腰上忽然感受到一阵尖锐的刺痛感。 他瞳孔猛地缩小,心里浮现出一个名字。 专门针对雌虫的“镇定剂”。 韦伦的准备十分齐全,看来是下定决心对他下手了。 针对雌虫的手段太多,在这些准备面前,他毫无胜算。 危险越逼越紧,许渊清身体冰冷僵硬,他被韦伦围上来,困在狭小的空间里,惶惶不知所措。 “韦伦阁下……” “嘘。” 韦伦阴冷的气息贴上来,说话间喷洒在许渊清的脖子里,让人有种被缠上的黏腻感觉。 “现在求饶,太晚了。”韦伦轻声道,一字一句把许渊清推进深渊。 身体往前一顶,许渊清被挤趴在门上。 针头还抵在腰上,身后的人越贴越近,陌生又恶心的属于另一个人的气息让他无所适从,恶心感涌上喉间,他下意识反胃。 韦伦盯着眼前微微发抖的一片光洁的皮肤,轻轻勾起唇,贴了上去。 触感微凉,柔软顺滑,刚接触到一点还没有细细品味,他下腹猛地一痛。 “啊!” 韦伦按着腹部面容扭曲,咬牙切齿道:“你个臭雌!你敢对我这么做,就等着上法庭吧!我要让你下地牢、去偏远星挖矿!” 许渊清抖着手拼命扳动门把手,但是怎么都打不开,他用尽全身力气,门却没有他的身体抖。 办公室在十几层,他现在除了打开门,就是从窗户一跃而下。 他的虫翼毁了,一跃而下就是死,但是门也打不开,留下就是被侮辱,他一时不知道哪一个更严重。 身体里的两个心脏一齐在跳动。 嘭嘭嘭。 心跳杂乱无章。 “你个贱人!我看你怎么逃!” 韦伦尖叫着举起手中的针头狠狠插进许渊清的身体里,几乎在下一秒,许渊清睁大了眼睛昏倒在地。 眼睛拼劲全力不愿意闭上,一睁一闭间,他眼睁睁看着韦伦靠近却无法阻拦。 “他雌的这么烈,还不是落我手里了!” 韦伦吐了口口水,搓了搓手,抓住许渊清的衣领往两边拉。 “呲啦——” 许渊清今天穿得正式,韦伦撕开一件里面还有一件。 他骂骂咧咧伸手去解最里面的扣子。 扣子被解开第一颗,流动空气吹进去,微凉,许渊清心也渐渐发凉。 韦伦手很灵活,对这方面做了不知多少遍,顷刻间就麻利地解下了两三颗扣子,许渊清心也沉入谷底。 眼皮越来越重,他目睹一切却只能点设置自己的意识,慢慢跌进黑暗。 最后的意识,是一双枯瘦的手伸进他的衣服里。 身体的防线被突破,许渊清张开嘴,却发不出声音,眼角慢慢流下泪来。 “靠,穿得这么严实,不知道待会儿sao不sao。” 许渊清穿得太严实了,韦伦一层层剥开,累得满头虚汗。 一小片锁骨敞开在眼前,他舔了舔唇角,水光舔了满嘴。 “脸不是极品,身材倒不错。” 他啧啧两声,俯身吻上许渊清锁骨。 “滴……” 干涩起皮的唇距离锁骨最后一丝距离时,他光脑忽然一震。 他眉一皱,还想继续,但光脑的声音却越来越大,震动越来越剧烈。 韦伦不耐烦地站起身,打开光脑,没想到不是信息,也不是语音,是通讯。 “做得怎么样了,许渊清呢?”乔利的脸出现在光脑的投影上。 韦伦往地上瞥了一眼,“在我脚边呢。” “告诉过你那只是给你用来保命的,没要紧事别乱用。” 乔利语气严厉,似乎并不在意韦伦雄虫的身份。 韦伦愈发烦躁,脚尖点着地面,无聊地听着乔利说话,时不时踢许渊清一脚。 他掏掏耳朵,“ 知道了,你烦不烦啊,这是事都说多少遍了,我心里都有数。” 乔利显然不信,顿了顿,意识到什么,提高了声音:“你对谁下手都行,许渊清不行,我留着他还有用。” 韦伦请嗤,显然不以为意。 乔利面色缓了缓,声音稍温,“反正他是别的雄虫的,你不是向来不喜欢被玩过的雌虫吗?干什么连他都吃。” “搞什么东西,他是被玩过的雌虫,但你们不还是还是准备把他送给别的雄虫吗?别的雄虫怎么就不在意。” 韦伦看着毫无意识躺在地上的许渊清,想着刚刚被打断的情调,忽然觉得烦得无法自抑。 被一语道破他们要干的事,乔利面色不变,甚至理直气壮,“这是许家的布局,他是许家人,自然要为许家做出点牺牲,况且我们选的都是有钱雄虫,不会亏待他的。” 他最后再交代一句,“记住,不要对他下手,我待会儿来验货。” “知道了,不能留痕迹,不然人家不要。切,不留痕迹不就行了吗。” 韦伦一脚踩在许渊清胸口,地上的许渊清被踩得头一晃荡,但仍然没有反应,任他施为。 这么好的机会可惜不能吃进嘴里尝尝味儿。 “啧啧。” “霍琨平时吃不够的雌虫是什么味儿我也想尝尝,可惜呀,时间不对。” 虽然嘴上和乔利对抗,但是他最终没有对许渊清下手。 他蹲下给许渊清的扣子再扣上,嘟囔着:“等看他送给哪个雄虫,我再蹲蹲,到时候要来玩玩算了。” 反正雄虫间互换雌虫玩是常事。 “进来。” 忽然出现了几个强壮雌虫,将许渊清拖进暗道,楼下,杨成一正焦急的等待着。 他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但光脑没有动静,雌君没有联系他。 又过了一会儿,已经到了严重的地步,他皱紧眉头立刻打给霍琨。 楼外一辆不起眼的飞行器悄悄起飞,飞向主星另一边繁华的许家。 飞行器悄然落下,并没有人下来,乔利蒙着脸,出现在飞行器上。 看了眼闭着眼的许渊清,还算完整,他点了点头,示意飞行器起飞。 抑制环戴在许渊清的脖子上,又一针药剂注入肌肉,很快见效。 再一捏他的肌肉,已经十分柔软了。 所有的一切都和把他送给霍琨的那一天一样,只是这一次是送给别的雄虫。 上架感言 很荣幸,这本要上架了,在这之前,我书耽的三本书里一共也就上架了一本哈哈哈哈还挺好笑的。 无论如何呢,这是我在书耽的最后一站,写完这本我就不在书耽写了。 我完全可以一走了之,但是我十分珍惜看到我的小可爱,是你们在我写第一本的时候给我力量,给我鼓励,让我有继续走下去的信心,所以我又回来了,开了和第一本同一题材——虫族文。 算是和从虫族文认识我的小可爱们的一次郑重道别吧。 走到如今我仍然不觉得我写得有多好,但我会一直进步,也许某一天,小可爱在其他平台看到的一本书是我写的,缘分再此刻相交,但我们都不必言明。 这本不会很长,但也不会很短,应该比前三本要长一点,接下来我还设计了很多刺激的情节(我就喜欢刺激哈哈哈),喜欢的小可爱不要走开,就留下来,陪我走最后一程吧! 🔒第65章 “魏先生,好玩吗?” 当前章节由于违规已被下线,暂时不能阅读 🔒第66章 流得……一塌糊涂 当前章节由于违规已被下线,暂时不能阅读 第67章 下厨 “你念小涣点好吧!”乔利几乎是吼出这句话,像是被踩到了敏感点跳脚了。 许渊清来了兴趣。 许涣从来都是被许家捧着培养的,什么事情都会利用许家的势力摆平,他很好奇,到底是一件什么事能让向来倨傲的乔利失去形象。 许渊清对比以往,手里的底牌一张也没有多,但不知为何,他现在莫名的有底气,甚至还有想打听的闲心。 “真出事了,什么事,说来听听。” 乔利狠狠瞪他一眼,也不斥责他的态度了,急急的要把通讯挂掉。 最后一句他大声强调:“赶紧离婚,别给我掉链子!你是许家人,想想许家!” “当初我求许家给我雌父治疗时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许渊清话说一半,通讯在他眼前挂断,乔利瘦削刻薄的脸现在在他面前。 听不到尖刺的话了,但是想起了以前的那些事,他不禁有些惆怅。 他很早入军营了,当时雌父还好好的,后来莫名的成了植物人,说是出了车祸,除了这句,其他的什么都问不出来。 他是不值钱的雌虫,但是雌父还是他雄父的雌虫,怎么着许家都要负起责任来的。 没想到许家除了这记通讯通知他,其他的什么都不愿意做。 当时他还没有爬得这么高,这噩耗也是他在军部忽然接到的,军令在身,他在外面待不了多久。 可雌父这边还是一摊烂事,许家直接关上大门断绝关系,他也没办法。 私立医院可以让雌虫不经雄虫签字就住院,可费用高昂,他的积蓄维持不了多久。 他一回军部,不知道多久才能出来,到时候雌父出什么事他都不知道,无奈之下,他再次求到许家。 他永远忘不了乔利冷漠轻蔑的嘴脸,他说,他是成年雌虫,许家早该把他赶出家门了。 而他的雄父,许近科,连个面都没露。 后来他四处借钱,豁出命去挣军功,终于可以勉强维持雌父的长期治疗。 可这时候许家又看上了他的军功,用命换的荣誉全给别人做了嫁衣。 但他到底是势单力薄的一个雌虫,他雌父孤零零躺在医院里也很容易被下手,最终他还是妥协了,医疗费用不用他交了,但是他付出了自由的代价。 世事无常,仅仅让出一部分军功还不够,在凶险的战场上他手臂和虫翼被齐齐斩断,成了废雌,已经无法胜任中将的工作。 至此,他完全从高处坠落,前二十多年的奋斗成了一纸空白。 紧接着他就目睹林原和许涣亲亲我我,未婚夫和事业全被许涣夺去,他一时空落落的,不知道他在这世上的锚点是什么。 “唉。” 许渊清立刻捂住嘴,“呸呸呸。” 自从他冥冥中对肚子里虫崽有了隐约的感受,他就格外注意胎教,像这样唉声叹气的直接被他在家里封杀,他要他的小虫崽乐观有好运! 千万别像他雌父那样,运气这么差,兜兜转转,现在才感受到一点生活奇妙的滋味。 趁霍琨不在家,许渊清摸着肚子和虫崽说悄悄话。 “小崽,你雄父有没有在外面好好挣奶粉钱,你知道吗?知道就偷偷告诉我。” 虫崽的精神力在慢慢变强,但许渊清偶尔才能感受到一点微弱的精神力,此刻虫崽老实待在肚子里,什么精神力波动都没有。 索性许渊清也只是发发牢骚,也没指望一个没出生的虫崽有什么反应。 他自己在那思索,忽然按开光脑搜索“第一集团”和“魏先生”。 第一集团是最近几年刚冲出来的,但是底蕴极其深厚,有人说第一集团的掌权人是主星的首富,但是第一集团不参与财富的排行榜,谁也不知道背后之人到底有多富。 目前所有活动,都是魏先生代表第一集团参加的,有人说他就是掌权者,有人说他只是被推到台前的木偶,无论如何,魏东现在身份尊贵。 许渊清越翻越惊叹,许家真是敢想,怎么有信心认为他这样的雌虫能拿捏住阅人无数的魏东阁下。 乔利每次都贬他,但这事竟如此高看他,真不知做何表情好。 好在那所谓的“魏先生”不是陌生的谁谁谁,是他每晚睡在一起的雄主。 雄主也算是有名有姓的,他顶着“魏东”的名号出面肯定会有人认出来,所以他大胆猜测,雄主天天在外面跑,是在给魏东阁下做事。 也算是个稳定的收入来源。 给魏先生办事,出入天上人间应酬也正常,韦伦那雄虫唯恐天下不乱,嘴里的胡话根本不能信,谁知道是不是当时说来气他的。 是真是假,到时候壮起胆子问一下就知道了。 许渊清把自己哄好了,揉着肚子也顺便哄哄虫崽。 他刚刚情绪起伏大,他想着虫崽多少受惊了吧。 “小崽别怕,雌父好好的,没生气,也没不高兴……你有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吗?” 许渊清细细感受,然后尴尬意识到自己好像把自己揉饿了。 每天饭点都会有人带饭过来,不是卫枫就是杨成一,但现在还没到饭点,杨成一又在外面守着门,他有些不好意思。 好歹他当初厨艺课也修合格了,在别墅时还做给雄主吃过,这时候稍微下厨对付一口应该也不难。 许渊清自信满满进厨房,一脸迷茫的出来。 厨房……干净得可怕! 到底是平时不开火,一点储备的菜都没有。 他加的廉价团购群终于派上了用场,不仅可以买小量,还可以送货上门。 手痒痒了,他火速下了一单,没过一会儿就显示订单已完成。 “效率这么高。”他嘟哝着跑过去开门,门却见了鬼的自己从外面打开了。 开门进来的是他一身高档大衣风尘仆仆的雄主,手上还拎着他拼的799.9一个番茄一根黄瓜还有一个鸡蛋。 冲击力太大,许渊清一时不知道该惊讶哪个,许久他才结结巴巴地问:“雄主你怎么这时候回来了。” 霍琨提起袋子在他眼前晃了晃,“我还想问你买这个干嘛。楼下遇到了配送小哥,我顺手就拿上来了。” 兴冲冲的要下厨,结果还没开始就被霍琨逮到了。 平时霍琨不让他进厨房,和拐角被封住一样,都是家里对他的孕期保护措施,此刻被逮个正着,许渊清用越发迟钝的脑袋想出了一个拙劣的理由。 “我有些好奇拼菜群,只是想熟悉一下功能。” 霍琨眼一眯,“说实话。” “我饿了。”许渊清真话说得很顺溜。 霍琨按开光脑就要联系人送饭,许渊清连忙阻止。 “就别麻烦卫枫了,现在还没到饭点呢。”而且每次卫枫送过来的饭菜价格都很高昂,都是些稀罕食材,他真怕家里给吃破产了。 即使家里现在有了稳定的收入,但哪有这样不要钱似的吃法,何况虫崽到时候还有很多花钱的地方,能省则省吧。 “我自己简单做个菜先垫垫,不费什么事的,也不会有什么安全隐患。” 许渊清拿过霍琨手里的袋子就要躲去厨房,被霍琨勾住领子跑不动了。 “不麻烦,这是卫枫的工作。” 但是许渊清一想到今天又要多支出一笔费用在吃食上就心痛,他连忙叫道:“是我自己想下厨,因为想试试厨艺有没有退步!” 霍琨停住了动作。 他看出许渊清眼里的坚持,关上了光脑。 “就非要下厨?”他问。 许渊清重重点头。 “好吧。” 霍琨又把许渊清手里的袋子拿回来,拎着进了厨房,许渊清像个尾巴一样跟在后面。 一个番茄一根黄瓜和一个鸡蛋被倒在台面上,许渊清心想雄主还挺贴心。 到底是如愿了,他心情很好的要把霍琨推出去。 “好了雄主你可以出去了,待会儿可能会有烟。” 霍琨纹丝不动,脚下寸步不离,掠过许渊清去拿台面上的番茄。 “该离开的是你才对,或者,你想看我下厨?” 这个世界真是迷幻了,许渊清想,有生之年竟然能看到雄虫下厨,还是他的雄主为了他下厨。 “别!雄主,我还是自己来吧。”他们是小户型,厨房的窗户正对着人,外面要是有人经过反手一个举报,他只能含泪在雄虫保护协会脱一层皮了。 霍琨一挑眉,把窗帘放下来,“我也是,就非得下厨。” 他一双鹰眸此刻写满了“你能拿我怎么样”,竟显得有些幼稚。 许渊清的确不能拿他怎么样,只是后悔刚才想省事省钱自己下厨,现在好了,不光被逮住了,还要心惊胆战地看着雄主拿刀。 哐一声,一刀下去,鲜艳的番茄只受了轻伤。 手一松,刀稳稳地插在上面。 霍琨有些疑惑,“这是番茄?不是什么新品种?怎么这么硬。” 许渊清尴尬道:“是番茄,只是……便宜一点。” 他还抱有把霍琨推出厨房的幻想,尤其是如此尴尬的情景之下。 “雄主你先别管番茄了,你怎么这时候回来了,出什么事了吗?”他扯开话题。 霍琨一字一顿的复述:“奶粉可是很贵的,外面的雌虫都坏得很,不要上当。” 是许渊清刚刚给他发的信息。 刚刚被乔利打断了,他才想起来他还有条信息没撤回。 现在好了,人找他来了。 第68章 二人世界的保证 许渊清挠了挠脸,试图装傻。 “我什么时候发的这个?应该是?楓我没睡醒误触了吧。” “误触怎么连标点符号都打得这么精准。” 霍琨似笑非笑,看破许渊清的伪装,直达他惴惴不安的内心,“有人跟你说了什么吗。” 许渊清眼神飘忽,下意识想逃,但霍琨脚下一动,把他的路堵得死死的,顺手又把厨房的门给关上了。 “说清楚。”他步步逼近。 许渊清眼睁睁看着唯一的出口被关上了,眼前投下一片黑影,好像他不说出来霍琨就誓不罢休。 该怎么说呢?许家做的那些事都见不得光,即使把他送给别的雄虫的手段被看破了,还有偷传信息、偷文件的龌龊事。 而这些事,他都摘不干净。 即使他那次主动坦白,但一个敏感的心结好不容易过去了,他不想旧事重提。 许渊清正犹豫,霍琨摊了摊手,主动说起自己的事。 “那晚是个巧合,其实我平时根本不去天上人间,也不与别的雌虫接近,你别多想。” “你撒谎!”许渊清一抬头,下意识喊道,“韦伦明明说……” “韦伦?”霍琨喉腔发出一声轻笑。 许渊清才意识到他中计了,轻易就把关键人物给说了出来。 顶着霍琨迫人的目光,他干脆坦白:“是,韦伦,和我在光脑上联系的那个雄虫,他说你……在外面玩的花。”话到嘴边,他还是挑委婉的说。 花。 两世洁身自好,霍琨头一次和这个字联系在一起。 他要是在外面玩的花,怎么可能两辈子才有一个雌君,早就结好几次了。 风评突然被害,霍琨惊讶到平淡的程度,甚至想知道他是怎么个花法。 “怎么着,他亲眼所见了?” 霍琨只随口一说,没想到许渊清竟真点头了。 “在天上人间的金厅看到过,”许渊清看一眼霍琨,又微低下头,“雄主现在协助魏东阁下,想必薪资也不菲,我没有要插手雄主决定的意思,只是虫崽慢慢长大,我觉得我们还是要为他攒下一点钱……” 许渊清壮起胆子嘀嘀咕咕说半天,结果霍琨一言不发,一抬头,面前的人竟有些神游。 他头一次见霍琨这个表情,看着有些正棱,有这些惊讶。 “雄主?” 霍琨回过神来,还是有些不敢相信,“……你是说,我在魏东手下做事?” “雄主,这样直呼魏先生的大名不好吧。” 霍琨冷不丁哼笑出声。 魏东见他一面都要心花怒放了,他要是直接叫他名字魏东只会觉得受宠若惊。 发工资的竟被误以为是打工的,偏偏一点铺垫都没有,他不好一下子全和许渊清坦白。 他破产的身份在他雌君心里格外深刻,就是这样才要好好考虑,慢慢把他的人设过渡到东山再起上。 霍琨握拳抵住唇,掩饰性地咳了咳,“雌君说的对,我下次会注意的。” 但是重点根本不在什么魏先生身上,外面雄主招惹的雌虫才是他着急上火的,许渊清就差摇着霍琨喊,“雄主你说句话啊!” 但其实许渊清只敢偷摸暗示,“雄主你说怎么办啊,我现在没有工作,又攒不下来钱。” “不怎么办,”霍琨好笑地捏了捏许渊清脸边的软肉,被他悄摸暗示的样子逗得乐不可支,“给孩子的钱我都存着呢,至于韦伦说的,全是屁话,他根本进不去金厅,哪来的亲眼所见。” 他又揉起许渊清柔软的头发来,“我确实不是第一次去天上人间,刚刚骗你了,但是我都是去应酬,没搞一些乱七八糟的。” 手下的棕发也乖,人也乖,他说什么信什么,他脑子里不禁想起那次在许渊清精神域看到的金发小男孩。 他自己是黑发黑眸从小不变,所以不晓得别的颜色的人是怎么变化的,如果他和许渊清的虫崽出生,头发和眼眸是什么颜色的呢?也会像许渊清一样变化吗? 只要稍微想想,霍琨的嘴角就忍不住勾起来。 一个因为他和许渊清而产下的新生命,不管是诞生还是见证他的成长都如此让人心怀期待。 已婚男人的心境完全和未婚时不一样了,现在只要想想未来雌君和虫崽无忧无虑地冲他笑,他就心潮迭起,浑身是干劲,感觉还能再收购两个公司。 头发完全沦为雄主消遣的产物,许渊清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幽怨的护住头顶。 “雄主,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你买的这个番茄我该怎么劈开。”霍琨凝眸看向案板,一脸正经。 这个劈字用得好,许渊清看向头上顶着一把刀坚强屹立在案板上的鲜红番茄,也沉默了。 所以他倒不如直接让卫枫送饭过来,反正现在雄主手里有点小钱,费劲省的钱可能会用在别的雌虫身上先不说,就是这场闹剧就很难收场。 许渊清目睹霍琨一开始还一下一下的劈,后来直接暴躁往案板上砸。 “咚!咚!咚!” 小小番茄坚如铅球,霍琨怀疑里面装石头了,而许渊清则担心隔壁告他们扰民。 霍琨一擦头上的汗,不以为意,“隔壁买了房子空着呢,他们不住这儿,只是买房当投资。” 许渊清好奇,“雄主你怎么知道?” 霍琨一笑,“买下这房子的时候我特意找物业问过。” 不,是因为房主就是他。 不光隔壁是空的,整栋楼都无一人入住,因为这座小区是他的。 二人世界,保证安全是必须的,要是闯入什么突发事件就不太美妙了。 房子小,但他不会让许渊清真的被柴米油盐所困,他不忍心,也没必要。 要是天天想着这些事,他想要的二人世界的甜蜜往哪儿搁?再大的热情都会被生活一点点消磨殆尽的。 他雌君只需要想着自己,想着他,想着虫崽就好,其他的事情都不需要他担心。 霍琨吐出一口气,直起了腰。 话虽这么说,他还是想要许渊清少为他的钱包考虑一点,虫族这硬疙瘩番茄真不是一般人能处理得来的。 他已经能想象得到旁边看着很无辜的黄瓜和鸡蛋是多么难搞。 他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腰,有种把这仨打包扔进垃圾桶的冲动。 可他雌君好不容易主动买个东西,他也不好扫兴。 没等霍琨开口,许渊清先不好意思了,主要是这么一磨蹭都到饭点了,卫枫马上送饭过来了。 说曹操曹操到,几乎是下一瞬门铃就被按响。 两人都悄悄松了一口气,然后一个“不经意”,把桌上的番茄黄瓜和鸡蛋扫进垃圾桶。 吃上卫枫送过来的饭,许渊清十分满足,甚至是享受。 一开始吃的时候还诚惶诚恐,现在已经吃习惯了,经过刚刚的折腾他的味蕾又重新感受到了美味,果然延迟满足真的能让人重获激情。 “卫枫最近是去进修了吗?今天的菜好像偏甜口。”他开玩笑道。 接收到总裁沉重的一瞥,卫枫立刻汗流浃背。 “呃,我、我……啊对,我是去抽空提升了一下哈哈哈,教我的厨师习惯是甜一点。” 霍琨问:“怎么了,不合胃口吗?” 卫枫瞬间心提到嗓子眼。 许渊清倒是不觉得甜口有什么不好的,他不挑食,什么都觉得好吃。 “没有,挺好吃的,偶尔吃甜一点也挺好。” 卫枫闭上眼,长长地松了口气。 幸好雌君一般不会多问,卫枫可算糊弄过去了。 他搓了搓手心的汗,心跳如擂鼓。 单纯的雌君现在还以为这些菜是他做的,其实都是厨师做的,他只起到一个送饭的作用。 常用的厨师今天突然有事,于是换了一个人上,没想到雌君一下子就吃出来了。 在霍琨的默许下,卫枫捂着心脏偷偷溜去门外和杨成一一起站岗。 在场的没旁人,许渊清忽然想起件事。 “雄主,你怎么不问我什么时候和韦伦见面的?” “我知道你去应聘的事。” 说的也是,杨成一到底是雄主的人,他的行踪他肯定会和雄主汇报的。 倒是霍琨,忽然顿了下,翻起了陈年旧事。 “我没记错的话,他以前叫你宝贝。” 许渊清耳边又回荡起那条恶心的语音,他这辈子做的最错误的事就是没有事先把语音自动播放给关掉。 他尴尬道:“这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韦伦阁下他就是不太正经的雄虫。” 这话含蓄了,要不是雌虫不能冒犯雄虫,他真的很想发表一些锐利的评价。 奇了怪了,他记得当时雄主的表现并没有很大,甚至称得上平淡,怎么记这么清楚。 霍琨瞥他一眼,像是看透了他心中所想,多一句解释道:“我记忆力比较好。” “哦……” 其实许渊清也没有很想问,但是霍琨好像很在意,超经意的给出解释。 霍琨喝了口水,姿态随意,但总有种掩饰的别扭感,过了会儿他淡声道:“在我面前不用这么紧张,想知道什么就问吧。” 许渊清怀疑他肚子里是一个笨虫崽,不然他怎么反应越来越迟钝了。 他想知道什么? 他一想,脑子里一片空白。 在军部时,脑子里没计划会让他很慌,但此刻他就这么坦然的直视着这片空白,不慌不忙。 许渊清细细体会,把这股安心归为有恃无恐。 想了一会儿他脑子里才想起刚刚乔利失态的模样,他好奇问道:“最近许涣出什么事了?” 霍琨注视着他,避而不答,先问了许渊清一个问题。 “雌君,你想回军部吗?” 第69章 春风得意 军部? 许渊清一愣。 这个词已经和他很久都没有关系了。 雌虫地位低,在雄虫身边更是低到尘埃里去,只有在军部才有挥斥方遒的爽感,才感觉自己是被需要的。 但是谁都有机会,只有他这个连虫翼都不完整的废雌此生与军部无缘。 许渊清笑容牵强,“雄主,我不想。” “真的?” 霍琨看过去,许渊清已经低下头给自己夹了一筷子菜。 “真的。” 菜还没送进嘴里,鼻子先被捏住了,他抬眼正对上霍琨盛满笑意的眸子,虽然不知所谓,但是他也忍不住嘴角染上笑意。 “雄主不让我吃饭。” “撒谎的人会长长鼻子。”霍琨说。 许渊清不知道他又是从哪里听来的新奇事儿,但是细细品味,还挺可爱的。 反正比他从小听的不早起的雌虫会被砍断四肢可爱。 “我没有撒谎,怎么长长鼻子?”他轻笑一下,垂眸将那一筷子菜送进嘴里。 霍琨看着许渊清塞了一口平时要催才能吃下去一点的青菜,笑意慢慢消失。 但他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平静地吃饭,然后披上衣服出门,在临走之前回答了许渊清刚刚的问题。 “他惹上了不该惹的人,所有作的孽都会被清算。” 许渊清点点头。 如果是大皇子的话,确实有这个实力。 霍琨一走,家里又剩他一人,他等了又等,还是没等来许涣的爆炸性新闻,反而看到一个他再熟悉不过的人名一路飙升。 #霍琨出席剪彩仪式春风得意# 记得上一次雄主上热搜,还是花边新闻,然后是破产的消息,短短几个月,情况已经翻天覆地。 他是知道霍琨现在在魏东手里做事,原以为这么短的时间做不到多好的位置,没想到点进去惊到了他。 竟然是政府的项目,而且是快肥肉,出了名的难拿,在他还在军部时就隐约听到要提这个项目,这么久了,终于落地了。 头几个评论都是感叹霍琨颜值的,许渊清瞄了一眼就觉得没意思,随手就退出了,也就没看到下面有人说霍琨这次代表的是第一集团,不是什么被推出来的小喽喽。 日子就这么平淡的过,许渊清每天两眼一睁就是吃,然后发一会儿呆,又快到饭点了,直到他刷到一个简单的算术题而他竟然还要去开计算机,他终于悲愤的认识到自己是真的躺废了。 恰好他收到一份offer,是许渊清投的众多简历里唯一一家回复的,是模拟器陪练。 这正好是他擅长的,而且线上工作,时间短利润高,行走虫族,到底还是技多不压身。 对方是个人玩家,通过自家公司招募的陪练,要求线下见一面。 许渊清高兴的给自己好好打扮了一下,换下了宽松的居家服,黑夹克一穿,人立刻挺拔了,一点儿看不出肚里还有个虫崽。 他现在学聪明了,出门走哪儿都要让杨成一跟在他身边。 到了见面的地点,他往那儿一坐,旁边站着杨成一,竟看着比对方还气派。 刘海遮眼的男人眼珠一动,往眼神凌厉的杨成一身上瞥了眼,慢吞吞道:“我是正经交易,不搞黑社会那一套。我出钱,你陪练,我不交多余的保护费。” 不怪男人误会,就许渊清这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在带人霸凌对面。 杨成一浑身戾气掩不住,许渊清倒十分谦逊,面对雇主姿态自动放低,闻言歉意地笑笑。 “阁下,十分抱歉吓到你了,但是我也不搞那些歪门邪道,我是诚心求职。模拟器的内容我全部能熟练驾驭,我觉得我能胜任,我真的很想要这份工作,请给我这一次机会。” “可是你看着,”男人顿了顿,又偷偷往杨成一身上瞄,瞄一半又低下头低下头,“……真的看不上我这点三瓜俩枣。” 像是谁家少爷出来体验生活的。 他要是把人打伤了不知道得摊上多大的麻烦。 “不是的,其实我家里比较困难,我急需这个工作来缓解经济压力。” 男人认真的考虑了几秒,还是回绝了,“不行哦。” “真的不行吗?” “……也没有很肯定。” 被追问,男人又动摇了,低下头时遮眼的刘海一动一动的,看着十分认真的在思考。 对面青涩局促的表现让许渊清忍俊不禁,他只是顺嘴确定了一下,没想到给了他这么大的压力。 但是在他的身上,他好像看到了以前那个他。 刚从军部退下来的时候他自卑到了极点,甚至害怕出门见人。 没有出彩的样貌,没有完整的虫翼,一条胳膊还不能用太大的力,他有些迷茫这个世界还有他生活的位置吗,感觉出去端盘子都没有饭店要。 但现在他已经可以自如的表达自己的诉求,为自己争取机会。 看着对面的雇主在苦恼,许渊清眨了眨眼,可怜说道:“请您录用我吧,我保证会好好工作的,我投了好多份简历,只有您给我机会,如果您也放弃我,我会很难过的。” 边上的杨成一目睹一切,心里怪怪的,总有种熟悉的感觉。 他想了下,恍然大悟,原来是和总裁算计人时神似。 坏果然是会传染的,他感慨。 雌君向来温柔善解人意也跟着总裁学坏了,明知道对面性子软拿不定主意还故意装可怜施压。 果然,片刻的纠结后,男人抬起头没再提拒绝的事。 “你结婚了吗?” “是的,我结婚了阁下。” 男人点了点头,脸上划过怜悯,“好吧,就你了。今天就开始可以吗?如果你还没准备好的话明天也可以。嗯……后天也行,反正我没什么事,都有时间。” 许渊清都看不见对面被头发遮住的眼睛,但他就是觉得他在可怜他。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可怜他,但是可怜就可怜吧,工作拿到手就好。 “今天就可以,您按您的时间就好,我随时等候。” 许渊清还是第一次和如此胆小的人交流,军部暗潮汹涌明争暗斗,许家也有一套走一套的心眼子,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处处为别人考虑的。 明明身为雇主,却生怕他不高兴,过于为人考虑,甚至有些软弱。 对于他来说,这没什么不好,可以预见,他的工作应该会很顺利。 “合作愉快。” 许渊清主动要求加好友。 男人手忙脚乱,耳朵憋得通红,好像对加好友的流程很是生疏。 许渊清默默观察在眼里,给他定位为被家里保护得很好的敏感胆小小少爷。 小少爷本人也给许渊清贴上“绝望的家庭主雌”的标签。 两人礼貌的相视一笑,分道扬镳。 一出去,许渊清深吸一口气,感觉天也蓝风也甜,路边的小狗都想逗逗。 他觉得他有必要奖励自己一个冰淇凌,即使现在已经进入秋天了。 许渊清对着杨成一,一脸认真,“雄主说你是我身边的人,所以我的事你是不会告诉雄主的对吧?” 杨成一一脸正色,“是的雌君,一般情况是这样的,但是某些……” 说话间许渊清接过冰淇淋,迫不及待地舔上一口,丝毫没给他商量的余地。 “如果是冰淇淋呢?应该不至于触发你的警报告诉雄主吧。出了什么事我绝不赖你,都是我出门被风吹受凉了。” 冰淇淋都吃到嘴里了,杨成一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许渊清正眯着眼享受在霍琨的眼皮之外爽吃冰淇淋,光脑刺耳的铃声让他心一突。 不会是刚谈成的工作黄了吧? 他皱眉打开一看,不是雇主反悔了,而是乔利又来找他了。 铃声越响越紧,像是掐着他的脖子,催命符一样呵斥他赶紧接。 许渊清一接通,对面立刻传来让人心烦意乱的吼叫。 “西庭酒店,快过来!听说魏先生会过来,你要把握住机会,怎么着都要攀上魏先生,到时候你跟霍琨阁下离了婚……” 又是这些事,乔利刚说了一半许渊清已经不想听了,果断的挂了通讯。 最近乔利是越来越没有他在意的礼节了,明明以前他再生气也会假惺惺的表现出高姿态。 以前让他偷文件,现在让他攀高枝,虽然都是为利,但从没有这么着急过。 现在乔利急得恨不得把他送到魏先生床上大战三百回合,然后让他立刻成为魏先生的雌侍,让魏先生对他予取予求。 他很好奇,许涣到底是出了多大的事,竟能让他疯成这样。 但星网的热搜榜上偏偏又没有许涣的词条。 憋得越久,炸得越狠,许渊清等许涣被撕下包装的一天,最好连带着许家也一蹶不振。 许渊清还记得今天的热搜,雄主在外面争气,他也有底气,西庭酒店?他不可能去的。 “杨成一,走,回去了。” 没走几步,路边忽然停下一辆低调奢华的黑车,牌子是皇家专属的白金色。 “许先生,又见面了。” 降下车窗,温兰露出温柔的笑颜。 许渊清对温兰印象很好,晚宴上是温兰第一个站出来护着他的。 眼下他刚搞定了工作,又下了乔利的脸,心情颇好,看到熟悉的人他少见的有了畅谈的心。 “温兰阁下这是要去哪儿?” 温兰轻轻一笑,眼睛在许渊清身上转了圈儿,神秘道:“不如许先生跟我一起去吧,霍琨阁下也会到场,他看到你一定很惊喜。” 许渊清几乎没有犹豫就选择了上车,还没忘记带着杨成一。 路上有些眼生,许渊清好奇问了一下,“温兰阁下,我们要去哪里?” “西庭酒店。” 第70章 只是长得凶,其实没有在生气 兜兜转转还是来了西庭酒店,今天或许可以看到魏先生和雄主一起出席,许渊清不由得有些紧张。 车子放慢,街景也变了,眼前豪车云集,个个衣服高档,身份不凡。 许渊清揪着自己的夹克,突然觉得自己今天的打扮上不了台面。 “温兰阁下,要不还是算了。太突然了我都没有准备好,我去了估计会给雄主丢脸。” 金牌助手温兰早就准备好了一切,他拿出一套全新的礼服,带着许渊清去试衣间换上。 是一套黑色的西装,很衬许渊清的气质,把他在军部磨练出来的冷沉体现得淋漓尽致。 温兰自己是低调的银色,就像他向来的角色一样,影子一般跟在大皇子凯里安身后为其做好一切。 “许先生,你穿这身很好看。”温兰带着笑夸了许渊清好几句,边说边拉着许渊清进大厅。 大概是时间还没到,大厅里的人姿态随意,悠闲的一团一团聊着天。 觥筹交错,满眼辉煌,不时的有人来和温兰打招呼。 贵族之间有层出不穷的理由来举办聚会,许渊清对这场宴会的动机不感兴趣,倒是对未出场的人物很好奇。 虽然没见过温兰几次,但在他印象里,总觉得有温兰的地方就会有大皇子。 上一次感谢大皇子出手相救,即使有些紧张,许渊清还是非常期待。 “温兰阁下,大皇子殿下待会儿会来吗?”他悄声问,不出所料的,得到了肯定的回答。 温兰浅笑不变,轻描淡写地道出了这场宴会的独特之处。 “殿下今天是主角,大家都是冲着他来的。” 没等许渊清想清楚这其中的关系,只听一片惊呼,门被开启,有力的脚步声踏在所有人的心上,一时之间这姗姗来迟之人吸引了全部的目光。 许渊清似有所感,一转身,落进了一双深邃的眸子里。 头发往后抓,露出棱角锋利的俊脸,眉骨优越,浓眉斜飞入鬓,让他看着有些危险。 是最近刷爆热搜的雄虫霍琨,霍家的雄虫,手里的霍氏科技倒了,但是没过多久就让大家又认识了他。 年纪轻轻拿下政府项目,代表第一集团参加剪彩,这人绝对不简单。 被无数双眼睛关注着的霍琨丝毫不受影响,步履稳健,毫不收敛他的压迫感。 一进门,他就紧盯着一个人不放,在众人眼中还莫名的勾起了唇。 但这淡笑并不让人觉得他心情好,反而像是确定了暗杀目标,让人胆寒。 被盯住的许渊清左摇右晃都无法逃脱霍琨的视线,别别扭扭地站在原地等着霍琨来找他。 众人的目光就顺着霍琨的身影落定在许渊清面前,不禁为许渊清点上一炷香。 被不好惹的雄虫盯上,这雌虫完了。 估计也是没怎么见过大场面,瞧吧,这雌虫咬着唇紧张害怕得脸通红。 霍琨一抬手,立刻拉回了所有人的目光。 大家眼睁睁地看着他骨节分明的大手伸向许渊清的脸。 “嘶。” 有人暗暗抽气。 这雌虫真完了。所有人想。 这手看着就有力气,前不久还把一个雄虫打个半死,到了雌虫这里估计更不会收着力。 下一秒,这傻愣愣的雌虫脸上应该就要有个鲜红的巴掌印了。 人群里的雄虫隐隐兴奋,雄虫打雌虫是他们亘古不变的乐趣。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霍琨捏住许渊清的下巴,把手指轻轻按在他的唇上,冰凉一片。 他一挑眉,毫不客气的把这两瓣唇捏成鸭子嘴,“偷吃冰淇淋了?” 许渊清心猛的一跳,立刻转头去看杨成一,被霍琨掰着头转过来了。 “看他干什么,不是他告密的。” 霍琨瞥了杨成一一眼,暗含警告。 许渊清被戳穿,老实了,杨成一也里外不是人,默默祈祷这个月的奖金能保住。 温兰笑着出来打圆场,“我在路上恰好遇到了许先生,许先生可是为了给您个惊喜特意赶来的,霍琨阁下不如问问许先生别的问题?我就先失陪了。” 有温兰在旁边,有人认出来了这“倒霉”雌虫是霍琨的雌君,前中将许渊清,许家的人。 前些时候大家都说霍琨冲冠一怒为蓝颜,看来他真的和雌君感情挺好的。 没热闹可看,围观别人甜甜蜜蜜也不太好,人群渐渐散了,但有一个雄虫忿忿不平,冲到霍琨面前质问。 “霍琨阁下,你为何要讨好这帮雌虫呢?你想要好名声完全不用这么做!而且这雌虫惹你生气了,为什么不狠狠给他个巴掌让他长长教训!你知道的,雌虫给一点好脸色就会蹬鼻子上脸,完全是不能惯着的一类人。” 愤怒的吼叫让许渊清惊了一瞬。 自从离开许家和霍琨一起住,他很久没有听到这样狂躁的吼叫了,最近因为虫崽慢慢在感知外面的世界,雄主更是轻言细语,生怕吓着虫崽吓着他。 但环顾四周,无论雄虫还是雌虫,都对眼前这位雄虫的吼叫表现得很平静。 他后知后觉的想起,雄虫嚣张跋扈、暴虐成性才是常态。 眼前一黑,许渊清身前被一个高大的身影护个严实。 原本眉骨高鼻子挺就显得凶,此刻霍琨眉眼一压,平淡的一声质问就让雄虫吓破了胆。 “谁告诉你我生气了。” 霍琨一米九的个子,垂眸轻蔑地盯着眼前的矮个雄虫,眉眼的线条显得格外凌厉,浑身不善的气息扑面而来。 雄虫不自觉矮了一头,声音都小了不少,但还是靠面子挺着。 “你、你明明看着就是生气了,为什么要忍着你的雌虫。” 霍琨嘴角一扯,俯身就要拍向他,“关你什么事,我对我雌君如何,你管得着吗。” 没等霍琨手落下,刚刚还趾高气昂的矮个雄虫就被吓得逃窜离开。 霍琨面无表情的直起腰,顿了一下还是向许渊清问出了心中所想,“我看着很可怕吗?” 他确实想给那个雄虫一个教训,但是他还没开始发力呢,怎么就怕成这样。 许渊清拍拍他的肩,“你蹲下来点。” 霍琨听话的低了许渊清半头。 “看我。”许渊清发号施令。 霍琨听话抬眸,狭长的眸子睁圆了些,专注地看着许渊清,终于消散了他满身的冷漠与戾气。 许渊清忍不住笑出声来,趴在霍琨肩头抖个不停。 霍琨搂着他的腰,感受着他的开心,自己嘴角也染上轻松的笑意。 等许渊清笑够了他才拍了下他的背,“所以是什么原因,你告诉我。” 许渊清抿抿唇,不好意思地拉着霍琨走到角落,随后露出个狡黠的笑。 “雄主其实没有在生气,只是长得凶。” 他贴心的给出解决方案,“只要不低头看人,好像就没那么明显。” 霍琨想了下,认真答道:“好像很少有人需要我仰头吧。” 许渊清一噎,再一想,好像也是。 雌虫基本在一米八左右,比一米九高的当然有很多,但大都集中在军部,雄虫更不用说,能有个到一米八的半个虫族都能知道,更何况是一米九。 霍琨正看着他,许渊清硬生生从他锐利的眉眼中看出无辜,一想到他好好说话却被误会在生气许渊清就忍不住想笑。 这种情况笑笑还解决不了,只让人觉得马上要动手了,他想破脑袋都没想到会有人有这种的烦恼。 许渊清摸摸霍琨优越的眉骨,浓密的眉毛在指腹下逃窜,像是按住一丛草。 “被人觉得一直在生气也没什么不好,起码威武。” 霍琨闭上眼低下头任由许渊清摸,有时候睫毛也会被扫到,他只颤了颤,没有丝毫怨言。 不远处正恶狠狠的观察着他们的矮小雄虫十分悲愤地咬紧手帕。 奇耻大辱! 这雌虫太胆大了,霍琨竟然可以放任他蹬鼻子上脸,伤了雄虫的脸面! 不过是个雌虫,被纵容得如此大胆,就差骑雄虫脖子上了。 维护虫族的秩序还是得他来! 矮个雄虫又雄赳赳气昂昂的准备走过去,门外却忽然发出一声异响。 很快人群骚动起来,一个声音此起彼伏——“大皇子来了!” 所有人规整自己的衣物,目光灼灼的期待着那扇门打开。 许渊清也不由得紧张起来,低头看看自己的衣服乱没乱。 霍琨按住他的手,“他们是想被选上妃,你是想干嘛?” 许渊清一愣,才发现在场的雌虫更多一些,雄虫不是过少就是过老,倒像是家属。 霍琨云淡风轻的刺凯里安的年龄,顺便秀一把优越感,“他比我还大三岁,我都要有虫崽了他还没雌君,确实老大不小了。” 但是要是按前世的年龄算,他是比凯里安大一岁,是真正的黄金单身汉,钻石王老五,但是这都重生了,就不论以前了。 门打开,大厅一下子就静了。 身姿挺拔的雄虫身披白色锦袍,金线穿梭其中,形成一个个神秘的图样,他步履沉稳,威严感浑然天成。 凯里安一眼就看到霍琨了,刚想和他打个招呼,面前就被一个不怕死的雌虫挡住了。 “殿下,向您问安。” 雌虫矫揉造作的行了个礼,披肩滑落,露出里面大片的肌肤。 一个娇娇柔柔的亚雌,一起收回去玩玩也不错。 在场的雄虫基本都这么想。 另一侧刚准备迎上来的温兰脚步顿住,脸色有些苍白。 第71章 浓浓的醋味 凑上来的亚雌其实心里也在打鼓,见凯里安没有推拒,大胆的又靠近一步,几乎要钻进凯里安怀里。 “殿下……” 众目睽睽之下,凯里安出乎意料的唇角微勾,爽快道:“好啊。” 亚雌的眼里放出光芒,温兰抿了抿唇,目睹一切的许渊清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总觉得有好戏看了。 亚雌要和凯里安喝一杯,但是凯里安刚来,手里并没有酒,他眼珠一转,将手里的酒杯送到凯里安嘴边。 凯里安推了一下,“你先喝。” 酒杯还没到亚雌唇边,凯里安忽然出声:“慢着。” 他扫视全场,点了一个正抽烟的雄虫,“你,过来。” 被点到的雄虫立刻小跑着过来,“殿下,什么事?” 凯里安并不理睬,只是掐住他还闪着点点火星的烟仍摔进亚雌的酒杯里。 他一努嘴,冲亚雌道:“喝。” 亚雌面色一白,他现在要是不知道他招惹了大皇子,就真是傻子了。 他忙告饶:“求殿下饶我一回,我一时被猪油蒙了心,冲撞了您,求您给我一次机会,我再也不敢了,下次一定谨言慎行。” 然而凯里安并不是什么宽容大度的人,相反,他睚眦必报。 第一个拦住他的,这亚雌胆子够大。 但是凡多了解一下他的事迹,就明白敢对他使小心思的是什么下场。 亚雌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但凯里安似笑非笑,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就等着他喝下这杯加了料的酒。 虫皇的几个雄子里,只有大皇子是上过战场的,如今穿着皇子服饰,不怒自威,只一眼就让人遍体生寒。 亚雌撑不住了,不住的发抖,终于在凯里安充满压迫感的眼神下慢慢将酒杯递到唇边。 刚刚还燃着的香烟在酒中熄灭,烟灰混入金黄的酒液,扭曲的灰色条状烟在上面漂浮。 近距离看着酒里糟糕的情况,鼻尖还能闻到浓重的烟味,亚雌一阵恶心,但凯里安正冰冷地看着他。 他闭上眼,心一横,让又辣又臭的酒液滑入咽喉。 凯里安没说可以他不敢停,刚刚还准备一杯酒两个人喝,现在他一人把一杯酒喝干了。 亚雌忍着恶心,两股战战,凯里安一挥手,他立刻捂住嘴跑开了。 霍琨过来时掀起了议论,气氛刚有些好转,凯里安这一怒,又让全场的氛围跌入冰点。 亚雌已经跑了,被点过来的雄虫自觉没自己什么事了,猫着腰就想逃。 “我让你走了吗。” 凯里安抓住雄虫的衣领。 他也是雄虫里少有的高个子,虽然没有霍琨这个雄虫怪胎这么高,但是长到了一般雌虫的水平,比绝大多数的雄虫要高,一抬手,拉住一个雄虫轻轻松松。 雄虫见识了凯里安整人的手段,眼下都要哭了,“殿下,我可没犯什么错啊,求您放过我。” “没犯什么错?我邀请函里写的清清楚楚,宴会不许抽烟,你刚刚是在挑衅我吗?” 雄虫怎么也没想到大皇子会揪着他抽烟这一点不放,明明抽烟这种小事没人会说什么的,哪知道让最冷漠无情的大皇子逮到了。 他哆哆嗦嗦道:“我、我没看见。” “呵,”凯里安冷笑了下,“那你的眼睛留着有什么用。” 这话说的,像是要亲自挖了人眼似的。 雄虫的胆子没有刚刚的亚雌大,立刻就涕泪横流,“殿下,埃德森家族向来是皇室的忠实支持者,从来没有半点异心!我今日千真万确是无心之失,绝对不是蓄意要惹怒殿下,求殿下饶恕!” 又是这套词,扯来家族和皇室的大旗做掩护,凯里安顿感无趣,松了手,任吓破了胆的雄虫逃窜。 他昂首从在场众人的脸上一一掠过,在目光落在温兰身上时顿了顿,又不着痕迹的移过。 从小生活在皇宫,凯里安带着浑然天成的贵气,说出的话平淡,却让人胆寒,“继续。” 这是场专为大皇子举办的选妃宴,十几年来大皇子头一次松口,机会难得,但是这样一个金饽饽,身边却无一人敢靠近。 许渊清往霍琨身后躲,从后面偷偷和他咬耳朵。 “大皇子好威风啊。” 身姿挺拔,肩宽腰窄,眼睛炯炯有神,周身有股势不可挡的锐气,不愧是上过战场的雄虫。 霍琨微微转头,隔着一线距离从许渊清的唇边擦过,他学着许渊清的模样压低了声音,嗓音越发醇厚。 “对外人威风,遇到他的死穴,他也威风不起来。” 许渊清又看了眼大厅中神态自若,面无表情独自品酒的大皇子,实在想不出这样看着完美又坚不可摧的雄虫有什么死穴。 没怎么出神,他又被掰着下巴转过了脸,正对着霍琨一脸的不满。 “看他做什么,大龄雄虫有什么好看的。” 哪有这么说皇子的,这宴会上人多口杂,有些话说不得,许渊清连忙去捂住霍琨的嘴。 “献身”的姿势正好给了霍琨机会,他从善如流的搂住许渊清的腰,半抱抱拖的将许渊清带离,直走到离大皇子很远的地方才停下。 眼前都是体面的贵族你来我往,大皇子早淹没在人群中了,连一根毛都看不到。 许渊清叹了口气,“可惜了,这样的人物我只能远远地看一眼,连搭话的机会都没有。” 霍琨不以为然,“你想和他说话,以后多的是机会呢,不急于一时。” 这说的好像堂堂皇子是什么想见就能见的人似的,许渊清从来都觉得霍琨稳重,此刻对他的轻浮很不赞同。 “雄主,上次晚宴大皇子帮了我们,我们要好好感谢他,好歹要拿出几分尊敬来。” “谢他?”霍琨意味深长地笑了下,“皇室没有无缘无故的帮助,我为他做的事远比你想象的要多,他谢我还来不及呢。” 许渊清不太懂,他总觉得霍琨在做什么秘密而重大的事,但是没有让他知道。 光脑忽然震动了下,把他的注意力拉了回来。 乔利:我知道你来了。 许渊清眉心一跳,想起来乔利强烈要求他来西庭酒店参加宴会的事。 他原本坚决反抗,但阴差阳错还是过来了。 乔利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在这里安插了眼线? 要向上次一样把他带走吗?真是疯了。 乔利:告诉过你要听话一点,你在我这里没有任性的资格。 乔利:就在这里,不要离开。 “谁在给你发消息?”霍琨一下子警觉了,“是那个叫你宝贝的雄虫?” 许渊清总感觉有浓浓的醋味。 “叫你宝贝的雄虫” 韦伦的前缀如此固定,最近又被多次提起,霍琨未免记得也太清楚了。 “这都多久的事了,雄主不是也知道吗,他是许家的帮凶,是乔利用来控制我的。” 许渊清看着霍琨的脸色又补了一句,“我对他只觉得恶心,没有多余的感情。” 依旧是一脸冷,但他总觉得雄主现在的眉心松开了些,许渊清不禁觉得好笑。 他一直觉得雄主冷淡自持,现在看来,好像也有另一副面孔,出乎意料的可爱。 托乔利的福,许渊清拉住霍琨忽然起件事来。 “雄主,魏先生什么时候来?” 霍琨身形一顿,“他什么时候说要来的?” “乔利这么说,温兰阁下也说魏先生会来。” “放下心吧,他不会来。” 霍琨再次警惕,“你最近好像总是提他。” 许渊清老实答道:“因为是雄主的老板,又是第一集团的总裁,算是最近主星的风云人物,所以想见见。” 乔利总是念叨着魏先生,好像攀上了魏先生就一切都有救了一样。 就像任务的行动者对任务目标的好奇,他真的想见识一下这到底的是怎样的一号人物。 霍琨想着魏东的样子,和许渊清描述:“老,矮,丑,声音像乌鸦,工作有些呆板。” 听着霍琨的描述,许渊清头皮发麻,魏先生慧眼识人,是救他们家于低谷的恩人,哪有这么说恩人的。 而且单单这些描述是绝对无法与这么大的企业联系在一起的,与他的想象也有很大的出入,许渊清不信。 “怎么可能,第一集团的掌权人肯定有自己的人格魅力,成大事者都这样。” “啊,你说掌权人呐……那的确是挺有魅力的。” 霍琨嘴角有些压不住。 没说几句,周围来了人。 “霍总,好久不见。” 霍琨客气的和别人在进行商业上的寒暄,许渊清自觉退出。 原本想等一会儿,没想到一个接一个,像是找到了突破口,挨个来和霍琨打招呼,他无奈在不远处找了个地方坐下。 不久前雄主破产的消息还上了热搜,整个虫族人尽皆知,现在大家又亲亲热热#地凑上来,一口一个霍总,果然没有永恒的情谊只有永恒的利益。 许渊清无聊乱看,无意间从人群间隙里瞥见大皇子和温兰。 大皇子正和温兰说话,而温兰旁边正跟着一个气质独特的雌虫。 不知是不是他看错了,许渊清总觉得那雌虫看大皇子的眼神有些不对劲。 片刻后,大皇子跟着那步态优雅的雌虫走了,温兰看着他们离开,背影有些落寂。 许渊清心念一动,准备过去,但右边的伤臂忽然被大力拽住,一个刺耳的声音冲着他的耳朵吼,吼得他大脑一片晕乎乎的空白。 “你个贱雌,可算让我逮住你了!” 第72章 现在正“忙” “谁允许你坐在这儿看戏的,给我找魏先生!上次魏先生对你的印象很好,你一定要抓住这个机会,攀上他,你就有救了。” 一段时间不见,乔利急的憔悴了几分,以往的倨傲也没了,眼底满是焦躁。 许渊清有些莫名,“我得什么救,我现在生活的挺好的啊,我看得救的另有其人吧。” 他观察着乔利的脸色,不疾不徐道:“是许涣得救了吧?跟我说说,他现在怎么样了,我记得他以前说过,要把我永远踩在脚底下的,怎么,他现在自身难保了?” 乔利越发凶狠,在他面前完全不做豪门雌君的伪装,恶声恶气道:“不仅是救小涣,还是救整个许家!许家没短你吃喝,你有什么不能往上攀的,这对你难道没好处?” “你凭什么认为我会救曾经欺侮过我的人。”许渊清不为所动。 乔利眼睛微眯,端详了不动声色的许渊清一会儿,刻薄冲破伪装的矜贵,话像刀子一样直往人心上插。 “攀上个雄虫,你现在翅膀可是硬了,告诉你,你雌父还在我手里,你也不想看到他出什么事吧?” 许渊清确实背后没有更多的支持,除了霍琨。 虽然他有弱点在乔利手中,但是一想到霍琨,他心间一暖,有无穷的力量支持着他,下意识的就有恃无恐。 他眸光一冷,强硬的把乔利推开,冷声道:“我有雄主,早就不是许家的虫了,你问问主星哪家高门大户还总是拿捏着分出去的雌虫。” 雄虫对雌虫的掌控欲很强烈,像乔利这样硬插手的行为,换个雄虫就要暴怒了。 雌虫像商品一样,从雄父的手中交到雄主的手中,许渊清向来对此感到悲观,但是现在却正好拿来怼乔利。 但道理只能劝退讲理的人,乔利可不是什么真正的儒雅,他为了利益为不择手段,本质上是不要脸。 什么嫁出去,乔利充耳不闻,拉着许渊清就要把他拖走,“许家生你养你,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说这些,告诉你,现在就是让你去死你也得怪怪听话!去找魏先生,他的身体和心,你得抓住一样,这是对许家好的事。” “所以你就肆无忌惮的青天白日之下把我药晕又把我扒光了送给别的雄虫是吗!” 许渊清用力一甩,久不锻炼的乔利被甩得一踉跄。 许渊清转了转手腕,爆发出了这些年藏在心底的恨。 “你这是违法的,你以为你逃得掉吗?告诉你,不光是你,整个许家,包括韦伦,我都会让你们付出代价,一个都跑不掉!” 乔利一愣,眼神闪烁,“关他什么事,他只是我雇来的,还有,你怎么知道他叫韦伦。” “呵,我知道的远比你想象的多。” 许渊清步步靠近,眼中凶光毕露。 “还想继续跟我纠缠吗?如果你不怕你亲爱的许涣加倍遭受惩罚,那么就来吧。” 乔利嘴唇嗫嚅了下,思来想去,最后恨恨瞪了许渊清一眼。 “你想以你一人对抗整个许家吗?我会让你后悔的!” 放了句狠话,他匆匆离开了。 从小到大,这是他第一次让高高在上施加给他痛苦的乔利落败,虽然是狐假虎威,许渊清扯了下唇。 他根本不知道许涣现在遭到了什么困难,也不知道斗倒许家这样一个庞然大物从哪里着手,甚至对付一个占据性别优势的韦伦他都够呛。 但是他总会强大的,就算没了一半虫翼伤了右臂,他也能将雌父从乔利手中夺回来,不受许家拿捏,给雌父和自己狠狠出一口气。 他好好的活着,就是对视他为眼中钉的乔利、许涣,以及厌恶他的雄父最揪心的慢性痛。 丝丝痛楚从手心蔓延,许渊清才发现自己在颤抖。 拳头紧握,唇也咬得很紧,浑身出于戒备状态。 他舒出口气,将自己从滔天的恨意中解救出来。 乔利的神情还在脑中不断回放,提及韦伦时,他的神色不太对。 韦伦这个人,有故事。 他忽然想起之前艾尔要和他说韦伦背后的事,只是事情太多,一下给耽搁了。 那次晚宴之后,他和艾尔一直没有再联系,艾尔不主动,他也没理由去主动破冰,以至于他现在想知道都没机会了。 赶走了乔利,许渊清坐下缓了缓,目光下意识寻找霍琨。 霍琨还被一群人包围着,并且人群还有逐渐增多的趋势。 之前雄主破产,主星的豪门个个狗眼看人低,甚至霍家人还来添乱,现在雄主又伤势出现在众人视野中,这些人又像闻到肉一样围过来,虚伪。 但看着霍琨在这些人里如鱼得水,谈笑风生,许渊清没去打扰,漫无目的的观察着其他人。 一错眼,他又看到了温兰。 温兰还在那个地方,随着时间的推移,他身上的落寂越来越浓重,许渊清下意识就拨开人群站在了他的旁边。 “温兰阁下。” 温兰像是突然被惊醒,惊讶的回头,看清楚人后微微一笑,“许先生。您怎么不和霍琨阁下在一起?” 许渊清耸了耸肩,“他有些商业上的事。大皇子呢?” “他也被些事绊住了。” “殿下向来勤恳敬业,没想到宴会上也还惦念着工作。” 温兰微微低头,轻声咕哝:“不是正事呢。” 许渊清凑过去,“什么?” 温兰抬起头,脸上是他一贯的笑,“没什么,我乱说的。” 许渊清才看到温兰现在的脸色竟然如此的差,不仅苍白还忧心忡忡,与载他过来时判若两人。 “那……” 许渊清刚想问和大皇子一起离开的雌虫是谁,忽然就有些开不了口。 两个心中都不太舒畅的雌虫相对无言,安静地站了会儿。 许渊清有些尴尬,他后知后觉的察觉到,他唐突的问候好像并没有驱散温兰身上的落寂,反而让伤感加重。 在他提出离开前,温兰却先一步有事要离开。 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人一身精英范儿,快步走过来对着温兰说:“温兰助力,殿下找你。” “知道了。” 温兰向许渊清一点头,算作道别,那人催了句,“殿下吩咐快点过去。”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温兰就这样消失在他眼前,许渊清感慨大皇子是个工作狂,做他的助理也不容易。 他把手里的酒一饮而尽,转身却又被拦住了。 一个眉宇间都是烦躁的雄虫,气势汹汹,看着就不好惹。 许渊清下意识后退一步,惹的人更不快了,“喂,躲什么!” 许渊清顿住脚步,观察着眼前的雄虫。 容貌平庸,身高平庸,身材平庸,声音平庸,谈吐不及格,脾气不好,而且有过分暴力的倾向。 他家里的雌虫,不容易。 不耐烦的雄虫直接亮明了身份,“我是温兰未婚夫,我找他有事,你看到他了没,他跑哪里去了。” 许渊清呆呆木木地摇头,“没看到,不清楚。” 那雄虫骂了他一句,狠狠撞了他一下跑去问别人了。 温兰那样温润的雌虫,未婚夫竟然是这样的。 许渊清越想越为温兰觉得不值,他明明看着温兰和大皇子很配啊,起码长相上都赏心悦目。 他叹了口气,只期望温兰能逃脱这噩梦般的婚姻,虽然概率几乎为0。 许渊清返回原来的地方去找霍琨,左看右看怎么都没找到,他急得背后冒热汗,转身却撞上一堵肉墙。 霍琨按住他的腰不让他逃,往他头上弹了一下,“乱跑什么,找不到我了吧。” “这不就找到了?”许渊清揉了揉额角,整个抱住了霍琨的腰,笑嘻嘻的,“我雄主会自己来找我。” 霍琨一挑眉,感觉许渊清去哪里进修过,怎么就眨眼的功夫说话这么好听。 他按住怀里的唇,慢慢研磨,磁性的声音意有所指,“剩下的话留着回去了再说,这里不好发挥。” 许渊清眨眨眼,装作不懂,一脸无辜的说起了别的事。 “雄主要回去了?我们还没和大皇子打招呼呢,上次晚宴殿下可是出手帮了我们。” 提起凯里安,霍琨语气变得意味深长,“道谢的话以后再说,他现在正忙呢,恐怕无心见我们。” 一个“忙”字让霍琨说得怪怪的,但除了事业上的事许渊清脑子里根本想不到还有什么事能让大皇子忙得没时间见客。 “走吧。” 霍琨长臂一伸,将许渊清搂在怀里。 入秋有些时日了,白天还好,太阳一落冷气就让人有些受不住了。 大厅人声鼎沸,暖气充足,大家穿得单薄精致,光鲜亮丽,角落里几乎要融为一体的两人互相依偎着走出了大厅。 踏出门前,霍琨就给许渊清披上了厚厚的大衣,一到外面,冷空气就从鼻子钻进来。 许渊清仰头呼出口气,淡淡的白色显出轨迹。 此刻他身上满是霍琨的温度,面对秋日的冷只觉得清新,想到什么,他兴奋道:“虫崽会在秋天来到这个世界,真好。” 秋天真的是个很美的季节,也许是因为他和霍琨相伴的大多数时日都是在秋天度过。 总之,很美,很喜欢。 他们的虫崽也会诞生在这个充满爱与喜悦的季节,真好。 许渊清闭眼深吸一口气,被冷一刺激,浑身轻飘飘的,但他的嘴角却控制不住地勾起。 他眼睛亮晶晶地转头,望进了一双深邃的眸,霍琨定定的不知看了他多久。 从前许渊清觉得霍琨心思复杂难懂,又不说出来,但现在,他好像看懂了一些。 第73章 主动wen 眼底那片深不可测的黑原来不是深渊,而是夜空,在看向他时,隐约有星光闪烁。 在这样包容的目光下,许渊清也放下了羞怯,大胆的回望过去。 仔细想想,最近他是越来越大胆了,放到别的雄虫身上是绝对忍受不了的,但霍琨脸上仍然是笑吟吟的宠溺。 他小心翼翼的探了又探,还是没能探到霍琨对他的底线,甚至在他一时大胆去闹他时,霍琨是乐见其成的。 许渊清能感觉到霍琨隐隐对他的鼓励,但是雄虫鼓励雌虫压在他头上?不可思议。 一旦品尝到甜味,就再也压不住躁动的内心,即使理智告诉他别进入雄虫的陷阱,但下意识的举动依然会推着他步步滑向深渊。 雌虫但凡有义无反顾相信雄虫的,最后都会输得悲惨,可怕的是他竟然有踏上这条惨烈道路的冲动。 冷风轻抚他的脸,吹不灭他心中的火热。 就在这片夜空下,他们远离人声鼎沸,相互汲取温度。 许渊清感觉他身体里就像藏着一个炸弹一样,温度节节攀升,随时可能会炸开,他亟需找到一个突破口来发泄他滚烫奔涌的内心。 就在这时,霍琨俯身靠近,拿微凉的指尖描绘他弯弯的眉毛。 许渊清心湖泛起波纹。 这一丝凉意对现在浑身燥热的他来讲是救命稻草,是沙漠里的一捧清泉,他喉结滚了下,灼灼地盯着霍琨。 “有没有人说你的眉毛很好看?” 像是精心画上去的那样,浓淡弯直都相宜,霍琨不禁又凑近了些,仔细观察。 太近了,连呼吸的力度都能彼此感受,像是一个信号,在霍琨贴近的一瞬间许渊清自然地捧住他的脸,果断地吻了上去。 一瞬间,所有炸药一并点燃,身体里是此起彼伏的轰隆声,耳边是山呼海啸,许渊清闭上眼睛沉浸其中,来不及分辨真假。 他主动了一会儿就后继乏力了,但被他招惹的雄狮攻城略地,寸步不让,死死地咬住他,像是要把他吞了。 许渊清只能投降任其摆弄,背上按住他的那只手力气大得像是要把他揉进身体里,但在激烈中,他恰好需要这样的安全感。 粉唇水光潋滟,丝线很快被扯断,许渊清眼中的迷离还没有消散就被兴奋的霍琨一把抱起跳进飞行器里。 “光浮系列极速最新款……雄主你哪来的这架飞行器?” 许渊清撑起身子,眯着眼仔细辨认,有些惊讶。 “你忘了,我现在也有了些财力。”霍琨随口道,满脑子都是别的事。 可是许渊清明明记得这一款不对外发售,目前只出了几架给顶级富豪试驾。 天价飞行器就是快,他脑子里的思绪还没翻几轮就到家了。 八十平小区商品房和豪华的飞行器形成鲜明对比,但许渊清根本没机会多看几眼就被霍琨按在怀里带上了楼。 灯没开,两人撞开门一起倒在床上。 安静的房间水声格外明显,霍琨今天兴奋过头了,许渊清都要应付不过来了。 “等一下、等一下……” 许渊清喘着粗气抵住霍琨胸口。 “现在几点了?” 霍琨光脑早扔了,呼着气去衣服堆里扒光脑,白光打在脸上,他眯着眼仔细辨认,“……刚七点。” 他一把把光脑扔了,重新压住许渊清,眼中放出光芒,“我们还有一夜的时间来做些对虫崽好的事情。” “天呐。” 许渊清惊呼了一声,推开霍琨自顾自地穿衣服。 霍琨愣在床上,眼睁睁地看着许渊清一件一件穿得严严实实,他还抱有最后一丝希望,期待着许渊清的新花样,可是许渊清就这样穿戴好,然后决绝地走了。 “啪” 许渊清打开灯,房间里所有的人和物被照得一清二楚。 被他搞懵了的霍琨正裸着上半身叉开腿跪坐在床上,呆呆地看着他,这张冷峻的脸上出现这种表情颇有些滑稽。 许渊清脸上红晕还没退,但已经衣冠楚楚,一本正经。 “我和我的雇主说好了今天开始第一次合作,不好意思了雄主。” 那扇门就这么在眼前关上了,霍琨不敢相信,在欲望最盛的时候他就这么被他最亲爱的雌君推开了。 他深深的怀疑自己的魅力下降了,他对许渊清已经没了吸引了。 他低头看了眼自己裸着的上身,腹肌依然在,胸肌也不小,还是保持着和以前一样的身材,到底是哪里出问题的了。 霍琨陷入沉思。 觉得许渊清也许是看腻了吧,审美要求变高了。 他捏捏自己的手臂肌肉,觉得还是不够大,他也无心在床上待了,翻身下床通知司机做好准备。 “雌君我忽然有点事,先出门了!” 他穿上衣服就出门坐上飞行器直奔他的私人健身房。 肉体是他的优势,一定要保持住! …… 达西一直守着光脑,等着许渊清发消息给他,界面不停的退出再进去,就是没有勇气迈出那一步。 眼看天色渐晚,他心中的希望低了些,同时隐隐松了一口气。 他还是不太习惯和陌生人相处,虽然这一天总会来的,但是能拖一会儿拖一会儿吧。 七点刚出头,光脑亮了,他找的陪练准时出现,高举的刀还是落下了。 达西叹了口气,小声为自己加油鼓劲。 “达西,加油……” 千山绿:你好,现在就登模拟器可以吗?还需要做什么准备吗? 虽然是他自己想要练习机甲的,但是不妨碍他很抵触胆怯。 “要不,我们待会儿再开始吧,我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千山绿:好。 达西一口气还没松完,一个通讯直接弹出来,把他吓得剩下半口气卡在嗓子里不上不下。 他下意识的就想逃避,但是又怕就这样拒绝了会让他找的陪练不高兴。 犹豫了半天,他催着自己做出决定,最终他的那张被头发遮住的脸还是出现在了投影上。 “你好,我该……怎么称呼你。” 许渊清衣衫整齐,正襟危坐,“我叫许渊清,你随意称呼,我不介意。” “哦,好的,许老师。” 许渊清顿了顿,这声老师把他叫得责任心都上来了,一瞬间感觉自己身处军营,那群新兵恭恭敬敬地喊他指挥和中将。 于是他讲得十分详细,按照达西的情况还制定了不同的方案。 “……到时候你再按照我的示范去练习,我看着,随时纠正。” “许老师,有个问题。” 许渊清态度很好,“达西先生请说。” 达西期期艾艾地说出了自己的纠结点:“我记得你是已婚雌虫,我们身贴身教学是不是有点不太好……虽然是虚拟人体,但是触感还是有一些的。” 许渊清并不觉得有什么,学生学得好就得老师教得仔细,很多技能就是需要老师手把手教的。 “你不用顾虑这些,雌虫之间没有什么需要外人说闲话的,而且我已经结婚,也不会有人往雌雌恋的方向想。” 但是这番话并没有让达西放松下来,他慢吞吞的将真实情况说出口:“可是我是雄虫哎。” “……” 许渊清不说话,达西也不敢抬头观察他,空气一时凝固在两人之间,就停在这里不再流动。 “……原来你是雄虫啊。”过了许久许渊清才缓缓重复。 许渊清他眨了下眼,回过神来,轰的一声冷静被夷为平地。 他刚刚拒绝雄主的求huan,转而和一个年轻雄虫在私密的房间里聊了一大堆。 哈哈,原来他信心满满要教的学员是雄虫啊。 他还担心他被雄主辜负,怎么看着像是他要先出轨了。 一句“宝贝”让雄主记了这么久,不敢想这时候又来个雄虫雄主会在意成什么样。 达西有些不知所措,鼓起勇气才结结巴巴地问:“许老师,那你还要继续教我吗?对不起没有事先让你知道。” 这是也不能全怪达西,许渊清也有些大意了,他原以为只有雌虫才会玩模拟器,也就没有发动精神力感知。 谁知道眼前这个腼腆的人竟是雄虫里的奇葩,又怕又要玩模拟器,还专门请了个陪练。 事先已经说好了的工作许渊清不想半途而废,但是他毕竟是已婚雌虫,要不要继续下去他还要问一下雄主。 许渊清道:“我会认真考虑的。其实我也有件事没有告诉你。” “什么?” 许渊清一笑,“我怀虫崽了。” “咔擦” 是达西表情碎裂的声音。 许渊清补上一刀,“而且,还有一个月就是我的预产期了。” 达西猛的一抬头,头发覆盖以外的地方肉眼可见的红温了。 激烈的警报声不停的在脑子里回响,眼前浅笑着的许渊清直接被他打上“危险”二字。 “许老师,看来我们真的得好好考虑一下是否要继续这件事了。” 通讯挂断,许渊清想了下还是打给了“突然有事”的霍琨。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霍琨那边喘息声很大,听着很辛苦。 为了挣奶粉钱,你雄父真的很努力啊,许渊清摸着肚子心里对虫崽感慨。 “雌君,有什么事吗?” “哦,也没什么事,我刚刚和一个年轻雄虫畅聊了快一个小时,我准备和他……” “哐!” 重物被摔下的声音在耳边乍响,许渊清刚想解释霍琨已经抢先一步了。 “别和他走,我马上回来!” 电话挂断。 许渊清琢磨着,感觉怎么有些不太对劲。 什么别和他走,他和达西有说到这个事吗? 第74章 太好也是错? 许渊清的感觉真的没错,霍琨没他想象的那么大度,也不像表现出来的那样冷静自持,他心里有个小本本在记账,所有的事都会悄摸在心里排列,就像他自己一样。 原来不是他一人在在意,如果之前他还担心自己是不是太善妒了,现在他就坦然许多——雄主和他都很小心眼。 众所周知的,雌虫要与别人一起分享雄主,但是一旦尝到独占的滋味,就不想把雄主让出来了。 老人都说爱是放手,是只要雄主开心自己就很开心,所以为何要纠结家里有几个雌虫呢? 可是一想到那样的情景许渊清就心如刀割,爱一个人,真的能忍心旁观他与别人亲密吗? 许渊清?楓觉得自己已经深陷霍琨的漩涡中,他只想霸占着霍琨,让霍琨完完整整的属于他,而他也全部属于霍琨。 他的虫崽将来要亲亲热热的喊霍琨雄父,如果其他陌生的虫崽也喊霍琨雄父,霍琨温柔的目光平等的分给每个虫崽,他难以接受。 许渊清觉得自己病了,或者是心理上出了毛病,怎么会有这样惊世骇俗、大逆不道的想法。 他敢这样做,雄虫保护协会的地牢里就会多一个他, 一雄多雌推行已久,探索出的最大程度缓和性别比例悬殊的方法,雄虫愿意,人数众多的雌虫也觉得行,他想霸占一个雄虫,简直是在违抗大众的意愿。 都是雄主纵容的,把他的胃口喂大,让他一步步有了更多密不可宣的想法,在他已经想退缩时还鼓励着他往前走。 如果没有见过光明,他本可以忍受黑暗,如果要遭受现在这样矛盾的痛苦,霍琨不如一开始就像别的雄虫那样对他不假辞色的大骂。 大概是怀了虫崽,情绪瞬息万变,许渊清刚刚还精神抖擞的给达西和霍琨通讯,现在就抱住自己酝酿出了浓重的泪意。 他知道他的想法很不好,他知道他不该阻止霍琨要别的雌虫。 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遵守过雌君守则了,这样也不好。 可是在耳鬓厮磨间,霍琨明明对他说过,他还可以再过分一点。 许渊清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于是在霍琨闯进来时,看到了一个独自下雨的小蘑菇。 他走过去。 “怎么,我不让你跟他走你就这么伤心?” 许渊清一惊,抬头就见霍琨满脸戏谑,随即反应过来下意识打了他一下。 “这一点都不好笑。” 霍琨接住许渊清打来的一巴掌,湿润的手不轻不重地落在他的手心。 “谁惹你不高兴了?” 惹他不高兴的人多了去了,细细数来,应该是虫族所有人定的规矩、做的事他都不满意,但这说得太矫情了,也太异想天开,条条框框怎么会因为他而改变。 于是许渊清闷闷不乐的想了一会儿,坚定地指向霍琨,“你。” “我?”霍琨就差大呼冤枉了。 他可没干什么欠欠的事,刚刚甚至为了以后的幸福还辛苦撸铁了,怎么到头来竟成了最大的恶人。 许渊清一言不发,又打了霍琨一下,霍琨没动,任由他打。 但是许渊清的手只是轻轻停留在他的皮肤,并没有忍心用力。 “你又不躲,你的雌君打你你为什么不躲?” 霍琨张了张嘴,但是许渊清并不看他,自顾自往下说,似乎并不需要他的答案。 “我们这样是错的,因为雌君是不能打雄主的,雄主不让我见面就跪就已经很好了。已经对我够宽容的了,为什么要继续鼓励我越界呢?” 霍琨小心翼翼地问:“所以我错在?” “雄主对我太好了。” “……?” 太好,也是错? 他的表情想说的太过明显,许渊清一下子就看懂了,手先脑子一步又打了上去。 “都怪你对我太好了,我慢慢不满足想要更多,可这根本是不被允许的,到时候引我入漩涡,雄主倒无事人一样袖手旁观,有受伤的只能是我。我这样又打你又骂你你总该生气了吧!” 生气吗?当然没有。 骂不像骂打不像打的,骂和打都软绵无力,挺像调情。 许渊清这样认真,嘴里还放着狠话,看得霍琨有点想笑。 他由衷的感觉这个时空的雄虫真的是被保护得太好了,这几句话许渊清还以为能逼得他暴怒,到蓝星的脏话面前一比,简直不痛不痒。 霍琨握住许渊清的手,不仅不生气反而放松下来了。 “你说,你还想要什么,把你不敢说的想法说出来,别又怪把你胃口喂大又不管。” 许渊清看他一眼,重又埋头抱紧自己,“不说。” 他像个固执的小贝,合上壳保护着自己的软肉,除了自己愿意,别人很难撬开。 霍琨不勉强,却也不离开,手搭在许渊清的肩上缱绻摩挲。 他抛出话题,引诱他的壳子慢慢打开。 “你不是要跟我说那个雄虫的事吗?” 许渊清回过神来,讲起了达西的事。 霍琨听完欣然应许:“可以啊,反正你擅长,也喜欢,为什么不做下去呢?” “我就知道,”霍琨给他自由,但许渊清的样子却不像开心,“可不该是这样的,你不是应该把我大骂一顿,告诉我不能接触除你以外的雄虫吗?” “可是你想做。” 霍琨的理由很简单,那就是以许渊清的意愿为主,许渊清想继续下去,那他就不会插手。 他摊了摊手,“如果不想要这份工作,一开始为什么要接呢?” 许渊清情绪越发激动,“这也答应那也同意,什么都顺着我,我想要你只有我一个雌虫你也顺着我吗?” 余音回荡在许渊清心间,他不确定房间里有没有回声,他听不到了,说完这句话后他整张脸就烧起来了,完全失去了判断能力。 他看向别处,不敢看霍琨的表情。 平时的小打小闹还用纵着他,但是这句怕是要惹祸了吧,两者根本不是一个量级的,没有雄虫可以忍受这样善妒的雌虫。 就这样义无反顾的把他痛苦的点说出来了,他会得到什么,一份离婚协议吗? 上次是他误让雄主看到了,现在轮到雄主给他递了。 雄虫抛弃一个雌虫向来简单,都不用去婚姻局,给雄虫保护协会发条信息两人之间的婚姻就解除了。 快的话是今晚,也可能是明早,最晚不会超过明晚。 他资产全被归给霍琨,他要是被赶出去了,身无分文,都不知道该住哪里。 但是这向来不是雄虫要考虑的事,雄主早上从不赖床,所以他大概在七点多一点会收到雄虫保护协会的通知,从现在熬到七点其实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他或许要准备起来了,用一夜的时间去寻找一个落脚之地…… “你终于把心里话说出来了,这就是你一直在纠结的吗?” 霍琨的声音平静得有些冷淡,打断了许渊清的思绪。 “是。”他声音发紧,说得艰涩。 霍琨猛然俯下身,抬起许渊清的下巴,“我以前没有跟你说过吗?” 许渊清被霍琨对他少有的严肃表情吓得一愣,他绞尽脑汁也没想起来霍琨以前跟他说过什么。 霍琨这样凑近看着他,颇有些咄咄逼人的意味,让他不敢编造谎言去糊弄。 “我……不记得了。” “我再说一遍,我只要你一人。把我的话重复一遍,牢牢的记在心里。” 许渊清呐呐的重复:“雄主说,只要我一人。” 他说的很慢,调子也拉得长,像是不敢置信一般,说着说着,他的眼泪也从眼睛里渗出。 在眼泪落下前,他扑进霍琨怀里,把眼泪擦在他身上。 霍琨拥着他,轻拍着颤抖的背悉心安抚。 他在许渊清耳边坚定道:“我说话算话,一定不会违背诺言,你可以放心的相信我。” 许渊清呜咽着没有说话,泪一串串流个不停,还没来得及落下就被霍琨的大衣吸进去了。 他没有告诉霍琨,其实虫族以前也有号称要一生一世一双人的雄虫,但没过几年就有了别的雌虫,此后家里的雌虫越来越多,和别的雄虫没什么两样。 雄虫赢得了深情的名声,就算没有真正做到一生只爱一人,人们也只一笑了之,当做雄虫之常情。 但是那个被雄虫的深情迷晕了头的雌虫当了真,也输得惨烈,一朝被众多雌虫羡慕嫉妒恨,很快又遭到雄虫的厌恶。 他接受不了,做出了很多疯狂的事,如果许渊清没记错的话,那个雌虫现在正被关在疯人院。 他以前笑那个雌虫天真,现在才理解了什么叫清醒的沉沦。 即使心里清楚雄虫的承诺如浮云,轻飘又易变,不可信,可是在这样深情的攻势下,即使心里知道都是假的也忍不住抱着侥幸偷信几分。 他和霍琨的结局会是什么样的呢? 他已经做好了准备,如果他的家真的闯入了四个两个好多个雌虫,他自己会带着虫崽离开。 他这一生已经有太多不如意,他将就了太多,已经不想将就了,反正雌虫的结局是没于尘埃,不是死在雄主手下就是死在战场。 许渊清的目光已经变得坚定,霍琨却还当他正脆弱,轻声细语地问他:“你还想要什么?” “我还想知道许涣现在正遭了什么祸。” 许渊清泪痕还没干,但眼中满是兴奋。 霍琨一时语塞。 他还情绪正盛,许渊清的伤感竟已经来无影去无声了,他还想着趁热打铁增进感情呢! 第75章 要出生了 “他可惹上了大#麻烦,林原好歹也是雄虫,不会任由他这么戏耍的。” “所以,雄主是说林原在找许涣算账?” “不止,他要把许涣告上法庭,目前已经联系了雄虫保护协会,而且拒绝私了。” “哦……” 许渊清点点头,若有所思。 怪不得乔利这么急,林家好歹是老牌贵族,雌虫本来对上雄虫就没有胜算,更何况林原铁了心要整许涣。 许家虽然看中许涣,但许涣毕竟不是雄虫,他太了解他雄父,他是绝对不会为了许涣和整个林家为敌,那许涣就只有被放弃。 到乔利只有许涣一个虫崽,许涣没了,他就没了一大依靠,在许家不仅硬气不起来,还要因为许涣惹来的麻烦而遭殃。 确实是很严重的事情,但是不知道为何,许渊清总觉得背后操纵之人要对许涣出手的远不止这些。 “真是恶人有恶报,许涣向来玩弄人心,没想到也有反噬的一天。看来大皇子没有出手,但是那天他能站在我们这边我也很感激了。” 想起许涣以前做的事许渊清就气得牙痒痒,又有些得意他的好运。 “本来想亲手解决他,结果他自己翻了个大跟头,根本不用我出手。晚宴时有人维护,这会儿许涣又遭报应,我也太幸运了吧!从小到大我的运气都很差,原来好运是这种感觉。” 谁能想到许涣和林原狗咬狗呢?其实单要对许涣下手还挺困难的,竟然有这么好的事降临在他头上。 许渊清一点也不隐藏对许涣的厌恶,挥着拳恶狠狠道:“希望他更倒霉!要翻个大跟头,要自己作死,要把以前他做的所有坏事都清算!” “好。”霍琨笑着点头,像是听进去了。 “雄主你干嘛。”听闻仇人倒霉许渊清心情很好,忧郁一扫而空,人立刻变得鲜活,一双绿眸也变得亮晶晶的,像纯净璀璨的绿宝石。 “我在说给虫神听,我正虔诚的许愿,不是跟你说话。” 霍琨话说的模棱两可:“都是一样的。” 许渊清觉得不一样,霍琨怎么能和可以满足他愿望的虫神一样,但是他今天心情好,不计较这些细节。 “雄主你不用去工作吗?我这边没事了。” 他明晃晃的把赶人走写脸上,霍琨却生不起气来,反而觉得这小表情很可爱。 真是完了,霍琨心想。 许渊清用完他就丢,可他眼睛就像黏在许渊清身上一样,怎么都移不开,怎么都看不够。 甚至他在思考一个问题,虫崽有他雌父可爱吗? 目前看来无法超越,至少在他心里现在是这样的。 霍琨十分理直气壮,对还有一个月就要见面的虫崽丝毫没有愧疚之感。 临走之前许渊清又拽住了他。 他还没来得及喜,眼前就被账单占满。 满眼的“虫崽专制床”“虫崽幼衣”“虫崽超爱的小玩具”…… 账单的末尾是一个惊人的总额。 “虽然说虫崽的房间已经提前布置过了,但是我觉得还是要添一点东西,只有一个虫崽,我想把最好的都给他。最近我在星网上看了很多经验分享,确定下了这份账单,可是好像对我们家的负担有些大呢……”许渊清抚了抚头,很苦恼。 霍琨被账单贴脸愣了一下,随即回过神来瞬间理解了许渊清的意思。 他满脸正色,认真一点头,“雌君放心,我会努力赚钱养家的。” “嗯,”许渊清笑眯眯的,“我也会努力当陪练的,我们一起努力给虫崽一个好的成长环境。” 这句话一出,比什么鸡汤都管用,霍琨立刻就要雄赳赳气昂昂的去办公室大干一场。 许渊清笑容不变,幽幽道:“天上人间也可以不去了,我觉得这样比较省钱。” 他背后潇洒的形象好像已经在雌君心里扎根了,可是一切都没坦白,霍琨又不好为自己辩解,只好僵硬着认下这口黑锅。 一下楼,冷空气扑面而来,他在楼底站定。 一入深秋,温度就一天一个样,原本想着虫崽出生能带他看看红色黄色的叶子,但现在树都光秃了,奇异的颜色是看不到了。 这个小区是他特意挑选的,并不高档,视线被楼房遮住,不如庄园和高层落地窗视野好。 两辈子,他出入名利场,什么样的繁华都见过不少,但站在这样普通的空地,被冷风吹打着脸,却有种别样的感动。 只有一个虫崽。 他想着许渊清刚刚说的话。 确实要把最好的都给他。 两辈子的唯一后代,还有一个月他们父子俩就要见面了。 一想到这霍琨就压不住嘴角,要靠仰头看灰蒙蒙的天才能勉强平复心情。 即使他并不觉得这个虫崽会动摇他雌父在他心里的地位,但是不可否认,他很期待。 还有一个月,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他要在虫崽出生前扫清所有的障碍。 呼出一口气,把所有激动都通过白气呼出去,他重又踏起稳健的步伐,坚定的向前。 宽肩撑起大衣,显得他更有气势,仿佛可以扛起一切压力,以前的艰辛不必再提,往后压在他身上的都是甜蜜的负担。 “霍总今天心情很好?” 霍琨在飞行器上坐定,一挑眉,并没有否认,“很明显?” “当然,您眼睛都是带笑的。” 霍琨哼笑一声,“我和雌君的虫崽马上要出生了。”还有,他的雌君也很可爱,但是这一点不必对外人说。 驾驶员很有眼力见,忙附和道:“是啊是啊,虫崽出生全家人都高兴,这可是一件喜事,霍总您英俊又神武,得的雄虫一定不一般。” “要是虫崽是雌虫呢?”霍琨记得雄虫的出生率很低,他不觉得他会是那个正好中了低概率的人。 “这……”驾驶员背后冒汗,一般图个高兴大家都会说得了雄虫崽,对雌虫崽讳莫如深,他一时摸不透霍琨的态度。 霍琨已经平复下来了,恢复了平日里的不苟言笑。 “开快一点。” “是。”驾驶员忙凝神在驾驶上。 霍琨沉一眉,感觉自己的任务更紧迫了。 这个世界对雌虫还是不那么友善,别的雌虫他管不着,他没那么大的能力,但是他唯一的虫崽,无论是雄虫还是雌虫他都不会让他们受到无端的伤害。 …… 第一集团猛然发力,又出了不少大动作,主星的肉几乎都被第一集团吃了,以往的老牌企业叫苦不迭。 按理说都已经敛了这么多财富,现在更应该避风头,但不知道掌权人抽了什么风,像无底洞的野兽一样蚕食着市场。 明面上的代表魏东心里也很是苦涩。 这都是第一集团真正的总裁的决策,他就是个提线木偶,锅全给他背了,最近友商看他的眼神都不太对劲。 但日进斗金的感觉,真他雌的爽! 背后那位比他想象的势力更大,能力更强,一双鹰眼洞悉着主星整个商业链,让跟着做事的他也忍不住傲起来。 “魏总!” 下属敲门声有些急,魏东本有些不耐烦,拿过一看,吓得瞪大了眼。 他急急站起身,跑去报给霍琨。 霍琨坐在老板椅上,已经游刃有余地签了几份文件,事情也布置了一部分。 魏东一来,他直接吩咐:“全集团自查,查出内鬼。” 魏东面色凝重,心提了起来。 老板给了他很大的权力,事情可不能真败在他手里。 他又急匆匆地走了,霍琨靠在椅背,微阖着眼睛思考着最有可能下手的人。 卫枫递上一份资料,“这个政府项目之前新竹也竞争过,听我们安插的人讲,新竹的老总对这个项目势在必得,听说关系都打点好了。” 都做到这个份儿上了到嘴的肉还飞了,依新竹那老头小心眼的样儿肯定得暗中下绊子。 “他没这么大胆。” 新竹对上第一集团,简直蚍蜉撼大树。 卫枫闭了嘴,安静地站在一边。 指尖敲在把手,悄无声息。 片刻后,霍琨睁开眼,“去查霍家。” 卫枫问:“许家要一起查吗?” 霍琨眉心微皱,“是不是许家,你们现在没有调查清楚吗?” 八位数薪资可不是用来养一群低效的废物。 卫枫立刻领命退下。 一出事他们就查清楚了,许家没有参与其中。 竟然没有许家,他们有些惊讶,到现在还不太相信。 可把尾巴扫得这么干净,许家可没有这样的能力。 楼下一阵喧嚣,哭嚎声愈演愈烈,把底层所有人都惊动了。 门口保安第一时间就要按住人,但来人自带摄像球,全程直播。 “我看谁敢拦我!第一集团挣这么多钱,竟然狂到不把人命放在眼里!这是要堵住我的嘴吗?告诉你们,全星网的人都和我站在一起,让霍琨下来,还我死去的雄主一个公道!” 喧哗传不到顶层,但这栋大楼的一举一动都掌握在霍琨手中。 他镇静地走到落地窗前俯瞰着主星繁荣的商业中心。 从这个角度看,底下的所有人确实是蝼蚁,他动动手指就能碾死。 星网爆了,没隔多久,霍琨的名字又上了热搜。 #第一集团 命案# #霍琨 草菅人命# #无辜雄虫殒命# #烂工程 换掉第一集团# 第76章 送你下地 比起霍琨一路走来遇到的事,这都是小场面了,他唯一担心的就是家里的雌君看到了会担心。 他已经让卫枫去撤热搜了,但愿许渊清没看到。 楼底的喧闹声渐渐平息,从始至终霍琨都没露面,被控制住的雌虫精疲力尽,眼底闪过怨毒,而被他恨着的霍琨此刻已不在大楼。 跃迁在极短的时间内实现,转眼间霍琨已经在千里之外。 飞行器慢慢下降,一行人走进看着很普通的建筑群。 外表不起眼,但这些楼房内里却大有乾坤。 通过层层测验,厚重的大门终于打开。 “总裁,人在里面了,目前还是不肯开口。” 霍琨有些惊讶,一个雄虫竟然有这么大的耐力,他还以为只要挥一下鞭子就会怕得抖落出所有事实。 一层层科技感十足,但是最后一扇门后却格外血腥、原始。 浑身血迹的人被吊在顶上,滴答滴答,有血流下。 “咳……” 奄奄一息的人动了下,潮湿的头发微微晃动,露出后面一双阴鸷的双眼。 “你来了,呵,你现在可是牛气了。” 男人挑衅地龇牙,虽然被打得命悬一线,但对上霍琨却丝毫不掩他的轻蔑。 收霍家的人,霍琨一点也不意外。 外人还以为霍连华会对他这个雄子有多好,即使他已经说明分出霍家,也有很多人把他当霍家人看。 但只有霍家人和他知道,霍连华和杨宜君巴不得他倒霉。 霍连华对他厌恶至极,又不止他一个雄子,连带着他娶的继雌君杨宜君都想方设法的给他使绊子,为他生的双胞胎铺路。 但这次杨宜君竟然舍得派出他的雄弟让他有些意外。 他冷声道:“杨宜君没告诉你对上我要慎重吗。” “他就是胆子太小,只可惜我手脚没清理干净,不然你能不能找得着我还两说。” 杨彦霖呵笑道:“老子就是可惜败在你手里了,但是胜者成王败者寇,我认了,随你处置。” 霍琨注视着他,眼中平淡无波:“你坚持到这个时候,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些?” “哦不不不,当然不是。” 杨彦霖吐出一口血沫,舔了舔嘴角的伤,他对上霍琨的视线,冲着他邪笑,嗓音粗粝。 “还有,你那雌君早就被老子玩了八百回,捡我的二手货高兴吗?你还当个宝呢哈哈哈真是笑死我了!” 空旷的监狱回荡着杨彦霖嚣张的笑声,霍琨背后跟着的人默默咽了下口水,小心翼翼地瞥一眼霍琨的脸色,不自觉的开始紧张。 杨彦霖说了一通后还觉得不爽,又开始满嘴喷脏话,一时间污言秽语充斥整个空间。 “把门打开。” 冰冷的声音如生了寒霜的利剑,利刃出鞘,随时有人要付出代价。 锁链声哗啦啦的响起,在这个空旷的空间不断放大,杨彦霖停止的笑声,看着霍琨走进来慢慢靠近。 他脚底满地的鲜血,四肢不受自己控制,但看着霍琨却丝毫不怵。 他眼珠一转,看着许渊清的动作吊儿郎当道:“怎么要拿鞭子抽我?来吧,就像当初我在床上抽许渊清那个贱雌一样,当时他可爽了,我把他打的皮开肉绽,他都不舍得放开我……呃!” 他眉头狠狠一皱,闷哼声从唇间溢出。 一下一下又一下。 杨彦霖一开始还能磕磕巴巴的说着恶心话,到后来就再也开不了口,监狱里一时只剩鞭子的破空声,狠劲十足。 “咚” 霍琨扔下鞭子,满手的鲜血。 他脸上被溅到了几道血痕,让他现在想一头失控的狼。 “你以为我不敢对杨家下手吗?雄父最近是不是愁眉苦脸你自己清楚。你还当我会放你一马吗,告诉你,我是奔着你的命来的。” 杨彦霖指尖微动,原本倔强的保持翘起的嘴角渐渐放平。 霍琨靠近他,用染上他血的那只手掐住他的两腮,将他的脸抬起来。 “你在自以为是之前应该想想杨宜君对你的劝告。不过再怎么小心谨慎都没用,往家马上就会倾倒,我说的。” 黑暗里,那双黑眸眼底墨浪涌动,杨彦霖头一次对上这双眼,竟被吓得冷汗直流。 好像有什么事情被忽视了。 在他印象里,霍琨就是个存在于杨宜君吐槽里的讨厌雄虫,还是被霍家抛弃之后又破产的落魄雄虫,怎么会有这样的气势。 但推倒杨家,是不可能的。 杨家已经是一颗根基深厚的老树,地下盘根错节,不知牵扯了多少上层的人,又通过联姻和霍家强强联合,想要杨家灭,那主星得大地震。 他清了清喉间堆积的血,艰难道:“你还想清理主星上层?别以为攀上魏先生就万事无忧了,你不过是个破打工的,负责了一个项目还真以为自己上天了?嗤,魏先生是不会……” “魏东,你怎么看。” 一直躲在后面的魏东被迫出来,顶着低气压严肃认真道:“我能有今天全靠总裁给我机会,我是为总裁做事的,一切都听总裁的。” 嚣张的语调戛然而止。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一切好像都搞错了。 杨彦霖瞳孔震颤,嘴唇嗫嚅着,却说不出一句话。 霍琨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玩儿我雌君?” “不、不是,全是我瞎说的。” “第一集团偷工减料?” “是我找人自导自演的。” “我草菅人命故意伤人?” “也是我找人策划的,对不起真是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闲无聊给社会制造了麻烦。” “哦,那社会的垃圾就该被消灭,回你该去的地方去吧。” 杨彦霖颤巍巍地问:“哪里?” 霍琨嘴唇一勾,露出残忍的弧度,他手下慢慢收紧,欣赏着杨彦霖痛苦的表情,轻声道:“地下。” 杨彦霖眼睛猛地睁大,但脑子里一瞬间爆出迅速扩大的白。 这是……精神力攻击,可是这攻击已经凝成了实质,霍琨绝对不止A。 是S! S级雄虫已经上千年没有出现了。 不,不止S,他在记录册上没找到关于S级雄虫精神力会化为实质的记录。 最后一声吼叫堵在喉咙里,再也没了发出来的机会。 砰的一声,项上人头炸开,脑浆飞溅。 顶上绑着的变成了一具无头尸体,而霍琨已经走出了监狱,污秽之物没有脏了一丁点他的衣角。 炸了个高官的雄虫,他仍面不改色,魏东已经吓得血色全无,全靠意志拖着腿跟着走。 霍琨忽然出声吓得他险些跳起来。 “呵,有一点说的没错,上层要进行洗牌了,还不算太蠢。” 他知道这说的是刚刚没送去给虫神的杨彦霖。 魏东以前坚定地认为霍琨是个百年难遇的英明神武的领导者,他跟着走,一定少不了鲜花和掌声。 但是现在,他忽然怀疑他根本没命走到那个时候,光听霍琨的声音都觉得像恶魔低语。 层层关卡在身后关上,一出来又是满眼不起眼的建筑,霍琨脚步顿住,看了眼魏东。 “害怕可以退出,带着你的秘密去找虫神。” 魏东一个激灵,忙表忠心:“我突然胃有些不舒服,应该是今天没吃饭导致的,我对总裁并无二心。” 卫枫鄙夷地看了眼魏东,不知道作为一个雄虫怎么能窝囊成这样。 “接下来我要走到明面了,你会被分配相对轻松的任务,最近做的不错,算是对你的奖励。” 魏东送了一口气,顿时喜不自胜。 鬼知道他承受了多大的压力,做梦都想把这个不属于他的位置交出去。 外人一口一个“魏先生”叫着他,看着风光,其实想弄死他的人更多,他还是挺珍惜他这条好不容易捡回来的小命的。 魏东领了任务下去,剩下的就是更加暴露血腥的手下。 局面在脑子里呈现,霍琨冷静吩咐:“盯着霍家的账,先把杨宜君送进去,给霍家做的局继续深入。还有许家,敲他们一笔。” “我们没有调查到许家与这次的事有关。” “太干净了,本身是一种不干净,没有证据就制造证据,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做了。” 半天时间,热搜撤了,事情澄清了,政府出面声明了,白天闹得沸沸扬扬,天刚擦黑就已经风平浪静。 手上的血被洗个干净,沾染血腥味的衣服也换了。 深秋,天黑越来越早,披着月光,霍琨以清爽的模样准时到达八十平的小家。 “雄主你回来啦!” 许渊清亲亲热热的凑过来,眼睛笑得弯弯的,全然不复伤心的模样,看来霍琨不在家的时候他把自己哄得很好。 小家是温馨的装修,一推门,霍琨感觉有一股暖气裹住了全身,让他的眉眼柔和下来。 “我回来了,今天出了点事,已经解决好了,你没吓到吧。” 他声音像是带着温度,比说把杨彦霖送进地下时的语调还轻。 卫枫面无表情,尽职尽责的守在门口,已经习惯了霍琨极其分裂表现。 门关上,许渊清推着霍琨去洗澡。 “快去放松放松,我把浴缸的水放好了。” 许渊清在外面紧急给霍琨准备惊喜,门外忽然有人敲门,他啪嗒啪嗒的去开门。 “帝国调查局。” 冷硬的声音连带着证件一齐冷冰冰的撞在他脸上。 第77章 恶意杀人罪 来人一脸严肃,浑身被警服包裹着,气势逼人,像是待出鞘的利剑。 “帝国调查局?” 许渊清一下子晕乎乎的。 他记得这是用来调查行迹恶劣的人的,帝国调查局轻易不出动,一出动逮捕的都是臭名昭著的大通缉犯。 而那些对社会有危害的人与他雄主有什么关系? 但凡有些地下关系,当初霍氏科技就不可能倒。 而他早已退出军部,就是想泼他脏水也不可能挑这个时候。 许渊清正色道:“阁下,你们是不是找错地方了,我已经不是军雌了,我雄主每天也是按时工作,并没有触犯任何法律。” 坚硬的面罩拉开了特警与许渊清之间的距离,面罩下一双双眼睛毫无温度,为首的那人收起证件,一板一眼道:“没找错,我们要带走雄虫霍琨。” 许渊清想过有可能是许家在搞事,毕竟最近许家确实动作不断,但没想到这么严重的事竟然是冲着霍琨来的。 他心底一下子升起了无名火,谁有问题他雄主都不可能有问题! “如果是这样,那阁下请允许我不能后退,我认为我雄主没有错,每天按时上下班,已经坚持了很久,他没有时间去考什么破坏性行为,而且我们的虫崽马上要出生了,我们现在的资金还算充裕,我不认为他有动机去做类似烧杀抢掠的事。” 一群特警把门口团团围住,数双眼睛齐刷刷盯着许渊清,压迫感十足。 为首的人声音很冷,态度也很强硬,并没有因为许渊清的激烈反应而有所退让。 “雄虫霍琨,是恶意杀人的犯罪嫌疑人,受害者是杨彦霖,全局高度重视,我们必须带走他。” 许渊清差点被气笑了,他还以为是什么罪呢,竟然是最离谱的恶意杀人罪。 雄虫中谁不小心玩死了人他都不意外,唯独霍琨他觉得不可能。 他雄主对他尚且爱惜,更何况去得罪一个高官家的雄子。 “不可能!”许渊清厉声喊道。 “我雄主单纯善良,只是冷脸不善言辞,但并不是不好交往的人,告诉你吧,他连地上的一根蚂蚁都不忍心踩死,怎么可能会恶意杀人,而且杀的是谁?哈,杨彦霖,我没记错的话,他不光是高管之子,还是我雄主的雄父霍连华阁下的继雌君吧,都是一家人,他怎么可能会做这样的事。” “命令已下,无论你如何狡辩我们是一定要把雄虫霍琨带走的,请你让开,如果你执意阻拦,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银光一闪,武器刷的一声抽出来,一个个黑洞对准许渊清。 雌虫再强悍也不过是肉体凡胎,许渊清微一抬头,一眼望去全是黑黢黢的黑洞,遍布他全身上下所有的要害,只要他微一轻举妄动,那么后果不堪设想。 他一步不让,但面对冰冷的逼迫,他不由得咽了下口水。 空气拧成一条线,越拉越紧越拉越细,在绷到要断掉的一瞬间,房间里发出一声轻响。 霍琨推开门,穿着浴衣,浑身热气腾腾,手还拿着毛巾在擦滴着水的湿头发。 看到家门大敞,一堆人聚在门口剑拔弩张,他一挑眉,顿住了, “呦,这么热闹啊。” 许渊清紧张得手心直冒汗,一看霍琨这么不慌不忙,他也不由得放松下来。 他渐渐松开握紧的拳头,特警们也移开了枪口,黑洞洞的枪口一齐对准了霍琨。 “怎么了,雄虫保护协会允许你们这样拿枪对着我吗?” 霍琨丝毫不惧,迎着枪口往前走,直到走到许渊清旁边,把他推在身后。 许渊清不放心,直挺挺的又要往前冲了,但被霍琨暗暗用力的手用力按了回去。 “我们是帝国调查局,不归雄虫保护协会管。雄虫霍琨,跟我们走吧。”闷闷的声音冷淡的从面罩下穿出来。 “我还没告你们私闯民宅呢,你还要带走我。”霍琨平日里斯文绅士,这时候却少见的表现出了属于雄虫的混与赖。 许渊清听着霍琨吊儿郎当的话,视线投在他露出的一小段小臂。 根本不是放松的状态,手指蜷起,好像是松散的搭在手心,但是一眼可以看出在用力。 青筋从手背连接小臂,肌肉线条绷起,浑身都在暗暗用力。 雄主并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放松,他内里也很紧绷,但是他把他坚定的挡在身后。 “想把我带走,总得有个名头吧。” 霍琨漫不经心的一挡,拦住了许渊清要走上前的动作,许渊清像是被洞悉了一样,又被结结实实的护在身后。 “恶意杀人,受害者是杨家的雄子杨彦霖,你做了什么,你应该比我们清楚。” “我清楚什么啊,我怎么不知道搞出了这么大的事。” 霍琨一摊手,浴袍微微敞开,沐浴露的香味带着水汽散开,离的近的都能感受到热气。 “你看,我刚下班,才洗了澡放松了下,杨彦霖是我继雌父的雄弟我知道,可是杨家是在西区当官的吧,我在东区,你的意思是说我在完成今天的工作后跑去西区杀了杨彦霖,然后又赶在平常的时间回了家,并且已经处理掉了浑身的血腥味?” “是啊,我说了我雄主不可能做这种事!他每晚五点半到家分毫不差,怎么可能有空去做这种需要提前预谋的事!而且主星东区离西区有多远你应该知道吗?最先进的飞行器也要一两个小时,难道我雄主有特意功能吗?”许渊清跳出来,叉腰昂头对着他们一顿喷。 几个特警面面相觑,按这样说,犯罪嫌疑人确实不可能是霍琨。 为首的人紧了紧手中的枪,眸色冷了几分。 “无论你们多么有理,我们奉命行事,这些话可以留着跟大法官说,霍琨阁下还是和我们走一趟吧。” 霍琨扶着门笑了下,“无论你们多么有恃无恐,我都拒不配合,你的命令留着跟雄虫保护协会的人说吧,你们可以滚了。” “砰!” 门被摔上。 许渊清很紧张地跑过去抵住门,但是外面的人却没有向他想的那样冲进来。 “他们还挺……讲理?”许渊清有些茫然。 “什么讲理,是雄虫保护协会的人来了,我出浴室前发的警报。” 霍琨给自己倒了杯水,仰头喝下,刚刚他表现得很松弛,但作为一个朝九晚五在别人手底下打工的普通上班雄虫,面对这样的大场面总归会紧张的。 他不拘小节的拿手背擦了擦嘴边的水珠,“无论他们嘴上说得多么有恃无恐,他们总归要怕几分雄虫保护协会的,其实他们也在吓唬人,要是真的硬来他们也不敢。” 他随手一指,“这是哪来的。” 许渊清一看霍琨注意到了他的花,思绪顿时就被牵走了。 他欢欢乐乐地蹦跳着过去,抱着那束凑到霍琨脸边欣赏。 “我买的花啊,达西给我结了不少钱,我就买了一束,漂亮吧。” 霍琨看了又看,很捧场地夸道:“很好看,我雌君真有眼光。” 许渊清就怕霍琨问价格,虫族蔬菜贵,鲜花的价格更是比蔬菜几倍几倍的涨,但好在霍琨没有问。 霍琨没问,但他自己主动招了:“这花别看一小捧,可比我们的一顿饭贵多了,但是我觉得我们也可以买点这些无用的东西高兴高兴对吧?” “怎么是无用的东西,这不是让你很开心吗?而且你自己的钱,随便你怎么花,反正还有我兜底呢。” 而且这一小束花可比不上他们的一顿饭,许渊清真是小瞧了,卫枫送来的饭菜抵一个家庭一个月的开销都是有的。 霍琨抿嘴偷笑了下。 许渊清一下子跳开了些,对着霍琨左右端详,一边看一边惊讶。 “雄主,你现在这么硬气啦,看来和魏先生挣了不少钱。” “何止是不少钱啊,以后你会知道的。” 虫族整个主星的上层秘密已经被他掌握在手里,雄厚的资产加上大皇子的支持,洗牌只是他一句话的事。 刚从破产过渡到有工作的身份,剩下的差距还得慢慢来。 霍琨卖了个关子,许渊清撇了撇嘴,也不想如他的意去猜,转而说起了今天的事来。 “雄主今天忙坏了吧,热搜都爆了,好在后面有惊无险的都解决了。” 许渊清拍了拍胸口,一想到今天那不堪入目的热搜就心惊肉跳。 “项目上确实死了个人,被人设计的,看来不想让我太好过,不过让我们的人调查到了。” “许家?”许渊清脱口而出。 “不,霍家,还有个小喽喽,这个项目没竞争得过第一集团,怀恨在心了。” 一瞬间,许渊清醍醐灌顶,“霍家,那杨彦霖……” 霍琨点了点头,“就是你想的那样,不过害人者终害己,他也是自作自受。” 许渊清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原以为霍家会优待家族的雄子,在霍琨身边这么久,他才看清霍家对霍琨真的薄凉。 “我还以为是许家狗急了跳墙逼迫我离婚的手段……” “离婚?” 霍琨一下子捕捉到了关键词。 他眼睛微眯,步步靠近,声音压低蛊惑道:“如果真的是许家逼你的手段,你要怎么做?” 其实在看到热搜的一瞬间许渊清想了很多。 许家如此穷追不舍,甚至差点毁了雄主的事业,他当时心生一计。 “我们假离婚。” 第78章 回军部 “假离婚?” 霍琨琢磨着从许渊清嘴里吐出的字眼,撩开眼皮,淡淡的威胁,“你信不信婚姻局批准的一瞬间,向我提出结婚申请的雌虫马上就排成长队。” 许渊清心一紧,他丝毫不怀疑霍琨话的真实性。 雄虫本就稀少,更何况是A级雄虫,更更何况霍琨又高又帅,有大把雌虫捧着钱来申请一个雌侍的位置,他的条件在那些雌虫面前根本不够看。 只要霍琨一个变心,被外面的雌虫迷晕了头,他就成了被抛弃的雌虫,离婚的手续正确,到时候他连哭都没地方哭。 许渊清立刻抓紧霍琨的手臂,“雄主我就是说说。” 恐吓的结果很成功,霍琨暗暗得意,拉下许渊清的手握在手里。 “所以,抓紧我,别想那些异想天开的事。” 许渊清重重一点头,随即又有些担忧。 “可是帝国调查局的那些人怎么办?我们要不要找魏先生帮忙?” “不用,清者自清。” 霍琨说得轻松随意,低头却闪过一丝凶光,许渊清没有发现,而且把这句话听进去了。 “霍家的雌君不会又要找上门来闹吧,上次就想给家里送雌虫,现在他雄弟出事了,他不可能安宁。” “没关系,我不会让他打扰我们的。” 面对许渊清,霍琨眉眼柔和,这句话说得温柔却很有力量,许渊清心也跟着软了。 他心想就算杨宜君再来又怎样,他已经做好了应付的准备,无论如何他也要守住底线,不能让外人侵犯他的家。 雄主看着凶,但是心太善,处处体贴,而且从不会说重话,这个家的安全还得他来守候啊! 想着,许渊清眼神都坚定了几分,好像找到了几分当初上战场的气势。 “雌君,我之前问过你,你想回军部吗?现在我再问你一次,而且眼下有个机会。” 许渊清怔住了,好像忘了思考。 这种时候,话题怎么跳到了这里,而且……回军部。 他清楚的知道是不可能的事,但是心底的声音告诉他他太渴望了。 军部又苦又累,实在没有太多美好的回忆,但是在那里他看到了他的价值,还有了一起出生入死的朋友,虽然辛苦,但是他日思夜想都想回去。 “那就回去吧,我跟你一起去。” 霍琨仿佛看透了他的心,手上加重了力气唤醒他,替他回答。 “一起去?” “是啊,军部邀请我去参观,可以带一位家属。” “好啊。” 许渊清笑着,却难掩失落。 原来只是回去看看啊,他还以为是回到他的岗位。 许渊清摇摇头,笑自己痴心妄想。 霍琨静静注视着他,将他所有的反应都看在眼里。 去军部的那天,晴空万里,是个难得的好日子,也离许渊清的预产期更近了一步。 “雄主你看这件明显吗?” 许渊清在镜子前试了一件又一件,十分苦恼。 雌虫孕期短,虫崽刚出生时是虫蛋的状态,所以雌虫的孕肚不会很大。 但这不代表他们不会显怀。 许渊清前几个月都和没事人一样,顶多比以前胖了一些,但孕育的最后阶段,他终于体会到了孕肚太显的烦恼。 “这件挺好的,可我款式差不多,乍一看也看不出肚子的突起。” 许渊清一身灰色大衣,显得他气质不凡,身形挺括,但他还是不放心,在镜子前照了好久才踩着时间出发。 眼看着离军部越来越近,许渊清才想起来一个问题。 他雄主现在这么厉害,都能收到军部的邀请了? 他印象里上一个来军部的是一名议员,是虫皇陛下的左膀右臂,深得陛下信任。 只是魏先生手下的人,雄主有这么大的面子? 这个问题有些敏感,许渊清暂时存在心里没有问出来。 飞行器落下,军部的领导已经在前方等候,许渊清受宠若惊,他是在军部待过的,自然知道这些人的重量级。 领导门满脸笑,热情的和霍琨握手,许渊清本想安静地站在霍琨身后,但关键时刻霍琨又把他推了出来。 于是许渊清一脸恍惚的和这些大腕握了手,觉得自己简直是在做一个特别大胆的梦。 霍琨和这些人看着有事要商议,于是许渊清被允许自由逛军部。 直到踏进熟悉的演练场,许渊清才有些回过神来。 呼号声震耳欲聋,眼睛已经先一步热泪盈眶。 刚迈出一步就听到怒吼声:“你是第几军的!” 他下意识答道:“第四军!” 许涣拧着眉过来,看到“逃兵”竟是许渊清,愣了下,随即语气更加不善:“擅闯军部,你知道是什么下场吗?我看你是日子过得太好,脑子给过坏了!” 许涣有句话说的对,许渊清日子过得好,说实话许渊清已经很久没有听到对他这样不分青红皂白的讽刺了,在家里霍琨事事顺着他,一瞬间他的脾气就压不住了。 “我是军部堂堂正正邀请来的,你不知道肯定是被排挤了,好好反省一下你是不是平时老拉个驴脸鼻孔朝天,谁会喜欢你这样的啊。” 许涣一下子就被戳到了痛处,像是被点燃了火桶气得脸都红了。 “你才没雄虫要,你现在得意,你雄主迟早会不要你,就等着吧!我没了婚约还可以再定更好的,你离了霍琨阁下可就真没人要了。” 许渊清一脸无辜,他不是在说许涣被军部内部排挤吗,怎么扯到婚事上去了,莫名其妙得甚至让他想笑。 片刻后,他一脸恍然,“哦——我懂了,二皇子殿下把你踹了。” 许渊清上上下下打量了许涣,怪不得他感觉许涣和以前有些不一样呢,仔细看竟然憔悴了这么多,而且眉心全是火气,完全是一副被生活逼得无可奈何的样子。 想到霍琨说的话,他一下子笑了,十分幸灾乐祸。 许渊清话说得太直接,让许涣立刻破防了,他走过去像是要把许渊清给吃了,还没有什么行动就被拽开了。 “你又干什么,还嫌你最近把第四军搞得不够乱吗?丢下一帮人不见了,我们还以为你怎么了呢。” 来人声音熟悉,背影也熟悉。 是许久不见的艾尔,化成灰许渊清都记得。 “你有本事去元帅那里说啊!你把我换了,你来当这个中将,全第四军的人都开心,怎么样,去做?” 许涣已经失了理智,他多年建立起来的优越感马上毁于一旦,他无法接受,一点事情就草木皆兵,尤其是看到一直压着他的许渊清又回来了,脆弱的自尊心把他压垮了。 狠话不断,许涣张牙舞爪,艾尔尽力阻拦,许渊清静静听着。 “许渊清你算个什么东西,没有许家你雌父能活下来?没有许家你能安稳长大?你就是个废雌!连站在我面前我都嫌脏!” 许渊清双手插兜,靠近一步。 他冷眼看着失了智的许涣,冷静道:“许涣,你要知道,我的荣誉是靠我豁出命挣来的,你的荣誉是靠我施舍的。” 许涣安静下来,狼一样凶狠的眼睛盯着许渊清。 “你说我不配的时候,看看吸食我血肉的你配不配。” “你不配!你就是比不上我!你凭什么爬到中将,凭什么有个好雄主,你没有那么好运,这些只能是我的!” 许涣推开艾尔,拳头高高举起。 “我怀孕了。” 拳头在鼻子的一线距离停下,艾尔转身的动作一顿。 虫族每一个虫崽都来之不易,许涣担当不起这个罪名,最后悻悻放下拳头。 来得突然,去得也突然,几句话的功夫,许涣已经跑开了,现在只剩下许渊清和背对着许渊清的艾尔。 “你最近过得好吗?和那位雄虫阁下……怎么样了?” 许渊清率先出声,仿佛在问候一个普通朋友,礼貌又疏离。 艾尔没有转身,从晚宴他没有坚定的选择战友开始,他就没有脸去面对许渊清了。 他嘴巴张合就几下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沙哑的嗓子平淡地说着自己的事。 “挺好的。和他掰了。” 氛围陷入安静,艾尔忍了一会儿还是控制不住犹豫道:“你的虫崽……” “他大概半个月后会来到这个世界。” 提起虫崽,许渊清满脸笑意,下意识去抚摸肚子,也不管他拼命遮挡的孕肚会多么明显。 “挺好的,祝你幸福。”艾尔搜肠刮肚,只想到这句。 “也祝你幸福。时间太久了,我先回去了。” 许渊清就这样转身离开,连半分留恋也没有。 艾尔终于还是转过身,他看着许渊清的背影,却没有勇气叫住他。 “对不起。”他轻声道。只期望风能把这句道歉带进许渊清的耳朵里。 他们就这样略一寒暄,然后平淡的分开了,可是他们以前是最好的朋友,最亲密的战友,他们的结局不该这样。 或许有机会他和许渊清能再相遇,如果许渊清还需要他,他愿意豁出一切换取一个原谅的机会。 军营里的人个个麻木,没有尝过所谓的亲情,就比如他,雌父死的早,雄父也不要他。 军部是他的家,友情代表了他全部的感情。 “我对你还有用吗?希望我可以帮到你……”艾尔喃喃自语。 第79章 踢出局 “第一集团和军部合作是个皆大欢喜的事,我一直觉得军部是个严肃的地方,不应该成为某些人利用背景的来获利名利场,比如……” 许涣恰巧推门而入,脸色很差。 霍琨眼睛一眯,剩下的话慢悠悠的落了下来,“……这位。” 现在霍琨的几位领导脸色一变,许涣一头雾水,但直觉场面对他不利。 霍琨是个豪门出身的雄虫没错,但毕竟已经脱离霍家了,许涣对他的印象还停留在破产,即使最近霍琨风光无两也没有改变多少。 更何况霍琨是喜欢最讨厌许渊清的雄主,和许渊清沾边的他都打心底里厌恶,瞧不起。 眼下他只端起假笑和霍琨打了声招呼,结果面前的几位领导面色的更差了,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莫远元帅到底身经百战,即使心底骂的难听,脸上也勉强维持着体面,他率先开口:“霍琨阁下有事不妨直说,为了合作,我觉得除了底线问题,其他的我们都能达成一致。” 他看也不看突然闯入的许涣,看样子是要放弃他。 霍琨不遮不掩,直接伸手一指,“我要他出局。” 摄人的眼眸直直盯着他,被指中的许涣眼睛猛地睁大。 “我?” 许涣突然间察觉到了一件事——他好像成了牺牲品。 他是许家托举出来的雌虫,即使抢了许渊清的位置,但是自从他坐在这个位置,军部没人敢置喙,谁敢让他成为牺牲品?! 但几位老元帅不声不响,也不看他,甚至还默默点头,许涣的精神原本就在崩溃边缘,此刻暴躁的怒火猛的爆发出来。 “霍琨阁下,恕我直言,你又算哪位?不好意思,这里是军部,陛下都不能直接插手事务,您的话,不算!” 他睁着一双怒眼,手指反指了回去,没有注意到几位老元帅的脸色霎时间多么的白。 “军纪有让你这么做吗!”莫远一拍桌子站起来,“守卫员进来,把他拖出去!” 许涣有些不敢相信,这是向来老油条的莫远元帅对他说出的话,他从来对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此刻竟然这么对他! 许涣忿忿不平地走过去,毫不示弱地怼回去:“莫远元帅,我看您是老糊涂了,这里是军部,不是随便一个人说话就能算话的,即使他是一个雄虫!他只是一个雄虫而已,您要为了一个普通雄虫随便处罚一个中将吗?” “一个普通雄虫。” 霍琨重复着这句话,声音在不大的办公室里回荡,每一个听到的老元帅心上的石头压得更重了。 既有眼无珠,又出言不逊,许涣真是体现了军部的“好作风”。 军部好不容易把第一集团的掌权人请了过来,几个老元帅全程作陪,结果就被这个作恶多端的关系户给破坏了。 莫远元帅气得脸色铁青,指着许涣的手指都在发抖,他的朗声怒斥,用比许涣大更多倍的声音,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听到,尤其让霍琨听到。 “什么普通雄虫,什么随便来个雄虫说话都说话,你把军部当成什么了,玩闹的地方吗?告诉你这位是第一集团的掌权人霍琨阁下,是我们通过皇室牵线好不容易请来军部洽谈合作事宜的,到你嘴里成什么了!” “什么第一……第一集团?” 许涣念叨着,脸色一变。 “你说什么,第一集团的掌权人?那不是魏东先生吗?” 最顶尖的那一拨人,早早就知道了魏东只是放出来的烟雾弹,真正的掌权人另有其人。 但是许涣不知道,在场的众人也懒得向他解释,但许涣从大家的神情看到了答案。 他一个踉跄险些站不住,再看气定神闲的霍琨,怎么看怎么发抖。 他和雌父绸缪那么久,搞了这么多计策,原来一开始的目标都没搞对。 还以为通过许渊清,他们更进一步的接触到了第一集团的上层,原来一切都在对方的掌控之中。 蹦跶这么久,他和雌父跟笑话一样,许渊清是不是也在看他们笑话? 许涣一想到许渊清得意的样子,就又气又恼,脸色通红。 面对眼前这位想尽办法都接触不到的大人物,许涣心里有气却不敢发。 回想起他刚刚进门时的出言不逊,真的想给自己一巴掌。 此刻坐着的霍琨坐姿随意,脸色晦暗不清,许涣不知道他还有没有挽回的余地。 “霍琨阁下,”他试探地喊道,“打扰到您议事了,我真的十分抱歉,我早就听了您的大名了,心中十分仰慕,其实我对您并没有冒犯之意,我刚刚只是情绪不佳,希望您别往心里去。” 他说了一箩筐轱辘话,余光小心地看着霍琨的反应。 霍琨轻笑了下,“我也听过你的名声,不光如此,我还亲手打过你,你忘了吗?我把你按在地下打的吐血。而且我还给你发过律师函,把你送进地牢,你不光对我冒犯,对我雌君也丝毫没有尊重的意思,了解我的人都知道的,在我心里我雌君和我是同等地位。” “元帅阁下们,看样子许中将不愿意出局,你们看能给他这个机会吗?” 霍琨每说一句,在场的老元帅们脸色就难看一分,直至最后这一句问,大家的心被绷到极致,几乎下一秒,所有人心里就有了答案。 一句一句,像凌迟在许涣的身上,他还没做好准备,来自对他不满已久的元帅们的讽刺就接踵而至。 “许中将不管是指挥经验还是实战成绩都不令人满意,有些模块连校级军雌都比不过,确实也该被军部优化了。” “我们早就接到很多对许中将的投诉了,他并不能很好地处理人际关系,让第四军很久都不太平,我们会慎重考虑他的去留问题。” “许涣横行霸道,严重违反军纪,不光是踢出军部的问题,按照规则,他需要被即刻开除军籍。” 一句一句,压得许涣晕头转向,喘不过气来。 他自以为在军部如鱼得水,没想到大家对他积怨已久,所有事情的报应不是不来,而是延迟了。 他平时确实骄傲跋扈,老元帅们说的这些事他哑口无言,不知道该怎么辩驳。 霍琨敲了下桌子,“是嘛,看来许中将是早该被开除了,这是大家一致的观点,不是因为别的什么事才开除的。” 霍琨说的这话霸道,可没人敢反驳他,就连许涣也只顾头脑空白,不敢对霍琨发疯。 “我这句话就放在这儿,第一集团和军部的合作,有许涣就不成。” 霍琨一撩眼皮,对许涣没有温度地笑了下,“许中将,最近和林原拉扯的如何?位置还是要凭真实力去争取,不然就不好看了,对吧?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你做的事大家迟早会知道。” “……阁下。” 许涣喉间一紧,发出的声音粗哑无比。 他最近无缘无故的倒霉,被绑架被殴打,还有以前的那些事被翻出来让他焦头烂额,原来都是霍琨在操纵。 主星最大企业的掌权人在盯着他,把他玩弄于股掌之间,日渐没落的许家能抵挡得住吗? 许涣心一寒,霎时间沉到谷底。 他清楚的知道,无论许家有没有这个实力,他雌父是不会为了他和第一集团一斗的。 霍琨的这句话明晃晃的要搞许涣,但在场的几位老元帅,你看天花板,我看地面他看桌子,全都当了聋子和哑巴。 “总裁。” 卫枫进来,在霍琨耳边说了几句话。 霍琨眉一沉,看着许涣的眼神越发不耐,甚至把想躲过去的元帅们也拉进来了。 “我记得几位元帅说我来了军部是最尊贵的客人吧,怎么我雌君在曾经任职过的军部还要受人恐吓,差点被打,这是军部欢迎的态度?” 不用说就知道是谁闯出的祸,莫远元帅一拍额头,气得有些头晕,深深的觉得当初默许许家的操作是他做过最错误的决定。 不用霍琨说,他主动清理门户,交了守卫员来直接把直挺挺愣站着的许涣拖出去。 霍琨也不放过他,在许涣被拖出门之前,告诉他在家好好回想以前做过什么事,因为所有的事都会被清算。 所有的事情,清算。 许涣眼睁睁看着军部的大门在他眼前关上。 他这二十几年顺风顺水离不开许家的助力,不知道挤掉了多少人,压了多少人的奖赏,更何况他本身也张扬,恨他入骨的人不知凡几。 清算他,那是想让他身败名裂啊…… 到时候下地牢、去偏远星挖矿都是小的,有霍琨的授意,许家救不了他。 因为霍琨的操纵,二皇子也把他踹了,他什么人都看不上,到最后谁都没攀上,谁也救不了他。 许涣慌的眼泪要掉下来,六魂无主之下,下意识打通讯给乔利。 “雌父!” 乔利憔悴的面容出现在投影上,看到雌子如此慌张,他强打起精神安抚。 “怎么了小涣。” “第一集团的掌权人,不是魏东,是霍琨!” 被这句话震得,乔利久久无言。 他艰涩道:“其实我也有一件事情告诉你,林原正式起诉我们了,法院让我们即刻过去。” 第80章 倒计时 难以想象,他们现在竟然要去求他们一向瞧不上的许渊清,但是对上林原的控告,他们几乎没有还手之力。 “去找许渊清吧。” 乔利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光脑两边的人都沉默。 许涣咽了下口水,他刚刚还对许渊清放狠话,现在竟然要去求他,简直是把他二十几年的尊严碾碎了往地上踩。 可是霍琨他们高攀不起,林原最近突然纠缠,很可能也是霍琨在背后支持的。 许涣抿了抿唇刚要开口,乔利先一步说:“我去说。” 他们两人都知道这是丢人的活,如果非要有一个人去做的话,乔利想他会挡在他的雌子前面。 许涣一时眼眶湿润了,话堵在嘴边,说不出一句来。 于是刚要回去找霍琨的许渊清接到了乔利的通讯。 说实话他有点不情愿接,因为每次乔利都没有好气,他犹豫着点了下去,下意识做好了堵住耳朵的准备。 可是这次没有愤怒的咆哮,乔利低眉顺眼,声音温顺的让许渊清觉得他被调包了。 “……我们到底都是许家的人,你雌弟现在有困难,你总得帮一把吧。” 许渊清迟疑道:“所以……你要我去和雄主求情,阻止林原阁下和许涣打官司?” 乔利点点头。 许渊清很干脆,“不好意思,这我做不到。林原阁下背景雄厚,我雄主只是魏先生手底下的新人,没那么大能力干涉这件事,你还是找别人吧。” 乔利又劝了几句,都被坚定的拒绝了,他一时恼羞成怒。 “霍琨阁下要搞我家小涣,你也是知道的吧?是不是你这枕边风给吹的!我知道你看不得小涣好,但觉得你这人还算老实,没想到你心思这么恶毒,你别忘了许家现在还帮你养着雌父呢!” 许渊清又挨了一箩筐骂,他有些心累,甚至有种意料之内的感觉。 乔利的变脸见的多了,许渊清的情绪没有丝毫波澜。 “我说了,我雄主没那么大本事,我也没那么大本事,冤有头债有主,你想发泄自己的情绪,找别人去吧。” “许渊清!你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 乔利撕破脸,将贵族式拿腔作调到说一半留一半摔个彻底。 “霍琨阁下是第一集团的掌权人!他什么做不到!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一直在看我的笑话是吗?你把许家当什么了,你别忘了你身上流着许家的血,终身都是许家人!” “你疯了。”许渊清静默片刻,吐出了三个字。 连他雄主是第一集团掌权人这话都说得出来,乔利真是精神不正常了。 许渊清不欲与乔利争辩,干脆利落地挂了通讯。 刚挂,乔利又打进来,许渊清反手又挂了,顺手直接把乔利拉黑了。 他加快步伐找到霍琨,“雄主,乔利竟然说……” 满屋子的人,全都位高权重,他愣了一下,很拘谨的挨个打招呼。 他在军部时根本没什么机会接触这种地位的人,就算接触了他们对他也很高冷,但今天不知道转了什么性,竟然对他十分热情,热情到让他觉得还不如对他高冷呢。 霍琨笑着把许渊清拉过来,把他从尴尬中解救出来。 “事情谈的差不多了,下一步我们具体再谈。” 霍琨站起来,刚刚才坐下的几位元帅又赶紧站起来,满脸笑的把两位一直送到军部门口。 许渊清被霍琨牵着一言不发,直到上了飞行器,远离了地下的元帅们他才松了口气。 “第一集团的威名就是好用,我可从没见过这几个老头笑过,他们今天笑的,怕是比过去一年笑的次数加起来还多。” 霍琨听着他感慨,手上不停,在许渊清要解救他的头发前不着痕迹的转移话题。 “你刚刚要跟我说什么?” 许渊清忽然犹豫了。 问雄主是不是第一集团背后的掌权人吗?这种话问出来好傻。 他踌躇了一会儿换了句话:“乔利刚刚给我打了通讯,说林原阁下告了许涣,今天开庭。” “挺好。” 许渊清仔细观察着霍琨的表情,“你怎么不惊讶?” “你知道的,什么消息都瞒不住上层,我现在因为第一集团站得高,自然也知道。” 许渊清觉得有道理。 飞行器舱内一时陷入安静,窗外阴沉沉的,在孕育翻滚的黑暗,把人的心也压得沉重,总觉得不踏实。 许渊清打开光脑无聊的刷着,乔利所言不虚,星网上关于林原与许涣这一案的讨论已经冲上了热搜榜第一。 点进去有个倒计时,是距离开庭的时间,不足三十分钟,十分的不充裕。 他下意识去看他和乔利的聊天框,才发现乔利竟然在这段时间里一刻不停的给他发了这么多条消息,而他把乔利屏蔽了,不点进去都看不到新消息。 语气从焦灼变得癫狂,语言也逐渐激烈,最新的几条,乔利说要他雌父同归于尽。 许渊清心一跳,立刻去调取他偷偷安装的摄像球。 故障,没信号,不存在。 他攥紧了拳头,呼出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 摄像球再小也是有存在感的,被发现也正常,但他从黑市买来的芯片已经植入了雌父的皮下,除非特意检查,不然发现不了。 许渊清又去查芯片的定位信息——被毁坏。 他手一抖,半边身子撞上窗户,险些坐不住。 终于是走到这一步了,看来乔利是真的要把他和他雌父都毁掉了。 阻止了林原乔利就会收手吗?许渊清不确定,但是除此之外他别无他法。 乔利:只要你和霍琨说一声就能解决的事,为什么要把局面搞得这么难看呢?还剩十五分钟,我看是你够倔还是我够狠。 突然弹出一条新消息,还有一张照片,是一把枪。 现在战场上都是开飞行器,用的都是远距离的粒子炮,这样的枪派不上用场,除非是近距离。 也就是说,乔利现在正守在他雌父床前,随时可以来一枪。 许渊清一下子虚脱了,眼前一阵黑,再一睁眼霍琨关切的脸。 许渊清现在脑子很乱,但是他还记得乔利是多么笃定霍琨位高权重背景不凡。 第一集团的掌权人吗?他还是觉得有些不可能,一下子跳这么高,他想都不敢想。 可是现在,这是唯一方法了。 雄主肯定瞒了他什么,现在就希望瞒的这部分可以拯救他和雌父吧。 一分一秒无情地滑过,刚刚还十五分钟,恍惚了一会儿只剩八分钟了,许渊清心一横,拉住了霍琨的衣领。 “雄主,你有什么办法能阻止开庭吗?林原阁下可以撤回诉讼吗?” “你刚刚知道这事儿不也挺高兴的吗?”霍琨面色不变,从许渊清手中抽出他的衣服,“而且这是林原要告,跟我们没关系。” 许渊清手无力地滑下。 他就知道,林原好歹家中也是老牌贵族,怎么可能说被阻止就呗阻止了,雄主就算现在也逐渐风光,但背后没有依靠的家族,根本达不到那些贵族雄虫的高度。 乔利的眼光不怎么好,他又不是第一次看走眼了,怎么能他说什么他就信什么。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霍琨握住许渊清无力的手。 “没事……” 现在谁都救不了雌父了。 许渊清有种深深的无力感。 他已经尽他所能付出了全部的努力,可是一切都是无用功。 在主星,关系和地位才是硬通货,他没有,出了什么事他谁也救不了。 他想要岁月静好,过自己平凡的小日子,可是出身是原罪,要想斩断许家的操控,代价就是雌父的生命。 许渊清怎么舍得。 他揪住心口的衣服,咬牙忍受不住的抽痛,只能看着时间一点点流逝,倒计时进入了三分钟。 现在是两分钟。 他只能盯着时间,数着秒,看他挣扎着挽留住的雌父怎样在病床上逼近死亡。 眼睛一闭,泪水滑落,他忍不住抽咽了下,光脑同一时间震动。 艾尔:你的雄主不简单。 艾尔:和第一集团有关,我的推测是他就是背后那个人。 艾尔:许涣最近接二连三爆出来的事就是他一手操控。 和乔利说的一样。 再次熟悉的字眼,许渊清惊得一时忘记了眨眼。 最后一滴眼泪姗姗来迟,从眼眶滴落在光脑上,光脑被误触暗了屏。 在一片反光的黑中,除了他呆滞的脸,还有居高临下的一双鹰眸,静静的,不知道看了多久。 心脏重重一跳,然后快速的嘭嘭嘭。 许渊清告诉自己这是他最亲密的雄主,可是从黑暗的屏幕中看他,莫名的有些恐惧。 只剩一分钟。 大家都这么说,也许雄主真的有个厉害的身份,比如,第一集团掌权人? 他舔舔干涩的唇,鼓起勇气颤颤巍巍的小心询问。 这一次他不再试探,说得更为直接。 “雄主,让林原撤回诉讼好吗?不要开庭,求你。”说到后面他不由得委屈。 鹰眸转动,落在许渊清可怜的脸上。 他冷静得可怕,眼底滚动的黑暗仔细看是冷漠。 在许渊清期待的目光下,他张开唇。 “不能。” 许渊清猛地攥紧拳头,骨头摩擦的声音令人牙疼,如同她被撕裂开的心脏。 呼吸一阵阵地发胀,细细密密地疼。 最后倒数三十秒,他抱有最后一丝希望艰难说出目的:“我要救我雌父,雄主,求你。” 霍琨再次重复:“不能。” 许渊清仿佛被冷水兜头浇醒。 余光一瞥,倒计时的数字越发单薄。 10、 9、8…… 80-96 第81章 “我举报许渊清……” 4、3、2…… 一阵眩晕,许渊清眼前一黑失去意识。 再睁眼时,法庭直播正在进行中。 林原的律师正振振有词,许涣面如死灰。 但许涣脸色再难看,也不及许渊清心中的痛。 背后暖烘烘的,他知道刚刚晕过去窝在了霍琨的怀里,以往他觉得这是世间最安全的地方,现在却觉得恐惧又冰冷。 “你醒了。” 放大的俊脸映入眼帘,霍琨凑过来很担心他:“刚刚怎么了,难受了吗?我们正在去医院,再坚持一下。” “不要,雄主,我不去医院。” 许渊清抓紧霍琨的手臂。 他心里清楚这不是身体的伤,是心病。 谁能想到呢,他心中一心一意为他的雄主在外面享尽了富贵,甚至他的底细都被挖个底朝天,但他没有选择帮他,而是冷眼旁观。 现在他什么都知道了,戳破了这层纸,雄主却露出了冷漠的真面目,任由他绝望,自顾自袖手旁观。 这不是什么无关紧要的人,是他雌父,霍琨怎么这么狠心…… 许渊清不由得攥紧了霍琨的手臂,随即立刻收起指甲,小心翼翼的缩回了手。 “我们去法庭好不好,我们去那里旁观。” 霍琨的视线从他袖子上许渊清留下的痕迹上绕了一圈?楓,最终落在许渊清脸上,“怎么忽然想去那里。” 什么都知道,却还能无事人一样问出这样的话,许渊清发现霍琨真是有本事。 于是他也强扯出笑来,找了个很随便的理由:“只是觉得有意思。” “头不晕了?” “嗯。” “好。” 许渊清不着痕迹地挺起腰,将自己和霍琨的距离拉开。 舱内浓稠的安静简直要让人窒息,刚刚在军部还亲亲密密的两人现在隐约有了隔阂。 “雌君,我有件事要跟你说。” 霍琨挪过来一点,拉进了距离,腿刚碰到许渊清,许渊清就自动把距离再次拉远。 “以后再说吧,我现在心有些不静,暂时听不进去。” 他垂着眼,绿色的眼眸被浓密的睫毛遮盖住,像是阴隐下的绿潭,沉静,幽深。 侧了下身体,他打开光脑,看到了乔利准时发过来的信息。 乔利:还剩五秒钟,你还保持沉默,伊森是真白养你这雌子了。 乔利:好,我如你所愿。 过了两分钟。 乔利:许渊清,你真长本事了! 不是他长本事了,是他被辜负了。 许家全靠雌父来威胁他,现在霍琨让他被迫斩断这条枷锁。 许渊清心如刀割。 许家的隐患是没了,可是他以后要怎么面对霍琨,和雄主畅享的种种未来全部显得如此狰狞。 还有他肚子里几近成熟的虫崽。 心突的一跳,连带着肚子也在不安,好像是在他肚子里几个月的虫崽在回应他。 他不由得摸上微微凸起的肚子,心不由得软了下来。 一只手覆上他的手,和他一起感受虫崽。 温柔磁性的声音钻进耳朵里:“虫崽闹你了?” 许渊清放下手,连带着手背上的那只手也被带离他的肚子。 尽管竭力克制,他声音依旧冷淡:“虫崽现在在虫蛋里,还不会动,到了保育箱里才会慢慢破壳。” 霍琨没出声,许渊清心里有些打鼓,刚抬眼就被那双微眯的黑眸给吓了一跳。 他背后发凉,浑身汗毛竖起,现在忽然意识到沉稳的霍琨比别的跋扈的雄虫更可怕。 别的雄虫一叫就知道鞭子什么时候落下,霍琨则不同,他让你全身心信任他,慢慢被他设的天罗地网束缚住,甚至最后陷进的漩涡都是他亲手创造出来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你就只剩一个鼻孔在呼吸了。 许渊清抖了下,背上忽然落下一个温热的手掌,从脖子顺到腰,让他有种被野兽盯上的感觉,逃脱不得。 “我有重要的事要告诉你,到时候你想知道的我全部会向你坦白的。” 霍琨轻叹一声:“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怕你接受不了,我还想慢慢过渡的。” 霍琨声音不疾不徐,像是在哄受惊的小猫,却让许渊清抖得更厉害。 由雄主亲口承认瞒骗了他比他发现了并貌合神离的伪装更可怕。 但他逃不了了。许渊清想。 在霍琨给他离婚的机会,而他坚定的选择留下开,在乔利极力怂恿他攀附别的雄虫而他坚信霍琨是全天下最好的雄主开始,他就被束缚在霍琨身边,离不开了。 更可笑的是,他还信任这样一个满嘴谎言的雄虫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承诺。 幸好霍琨不是张扬的性格,要是他在星网上大胆示爱,最后被打脸被嘲笑的人还是他自己。 “相信我好吗?给我们点时间,一切都可以好好沟通。” 许渊清一言不发。 有力的两根手指捏了捏他的后脖颈,许渊清一仰头,失焦的眼睛看着霍琨的眉心,点了点头。 隔着他雌父的一条人命,怎么沟通。 …… “……不仅如此,还存在贿赂的行为,严重败坏军纪军规,让军部一直保持的作风被害……” 严格的说这不是普通的法庭,是军事法庭,无论最后的判决如何,只要上了这个法庭,最后的仕途多少会收到影响。 此刻法庭的周围布满了摄像头,每个角度都有摄像球全星际直播,超清摄像头让每个细节都十分明显,包括许涣被咬得发白的嘴唇,和用力到流血的手心。 所有的罪行,一条条全被列出来了。 许涣以为所有行为无论好坏都有时间期限的,时间的车轮终究要向前走,过往的所有都会被无情地掩埋,然后被遗忘在人们的记忆中。 但是谁能想到,他所做的一切早已在暗中被做好了标记,在他得意时全部回赠给他。 最近他接连的倒霉,最后都捡回一条命,现在他身上还有没愈合的伤口,原以为一段时间后就过去了,没想到最后的清算在后面静静等着他。 现在他知道了,这都是因为第一集团盯上他了,而第一集团的背后人是霍琨,那个当初破产的雄虫。 可笑他以前还嘲笑过许渊清跟了个没财命的雄虫,现在发现最高攀不起的就是他。 他的罪名还在继续念,看似需要法官裁决,实际上他的最终下场可能都被提前决定好了。 许涣索性不听了这些抨击他的长篇大论,静静环视着四周。 一直把他当许家希望培养的雌父该失望了吧。 许涣不知道他现在的脸色怎么样,但他感觉他雌父乔利的脸色比他还灰败,眼角还闪着泪花。 许涣不忍心细看乔利憔悴的脸,狠心让自己的视线掠过,不经意的回眸,他顿了顿,忽然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是许渊清。 他呀牙切齿了二十几年,但此刻他被锁在法庭中间,忽然生不起狠的力气了。 但让他惊讶的是,他本以为许渊清会高兴,没想到也没有,脸色憔悴又苍白,他甚至感觉和他现在的样子有一拼。 他可眼光毒辣跟了个好雄主,现在有什么好愁的呢,摆出这幅样子,猫哭耗子假慈悲。 许涣嗤一声,重新将视线投在脚下的一小块地,发呆。 “……许涣,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恍惚间,竟然把他长长的罪名读完了。 许涣抬了抬头,还有这没回过神来。 眼前是一脸严肃的法官,这句随意的话几乎是一锤定音,只要他说“没有”那么他的处理结果会顷刻间公布。 说的都是真的,即使有些罪名被夸大了,但他也懒得去争辩了,除此之外,他还有什么要说的呢? 好像没了。 许涣茫然的回望周围,他看到了垂泪的乔利,还有依然没有离开的许渊清。 这是腰把他的笑话看到底? “如果没有要说的,那么……” “等一下。”许涣戴着镣铐,在有限的一小块地方上前一步,“我有话要说。” 他指向许渊清,“我要举报许渊清,违反军纪,私自去黑市并且参与了斗场赢取了赌金。” 全场一片哗然。 所有的目光顺着许涣的手指齐刷刷转向了许渊清。 法庭还算安静,大家即使被这转折震惊得议论纷纷,但也勉强维持了法庭的威严。 但星网上已经炸锅了,本来这件事关注的人就多,这时候牵扯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更是让直播间挤爆了。 弹幕飞速刷屏。 「许渊清?前许中将?不能吧,我记得他是因伤退役,这样把命豁出去维护虫族防线的人会犯这么严重的错误?」 「散了散了,说不定就是造谣的,我看这许涣不像好人,你看他前面这么多罪名,反正从他嘴里跑出来的话我都不信。」 「“前中将之私事”我这里有,小偿,需要的来滴,有问必回。」 「去黑市?我不稀奇,我记着我还在天上人间的金厅见过他呢,那时候霍琨阁下是不是还破产着?不会是傍上别人了吧。」 法官锤了一下,保持场面肃静。 “许涣,你有证据吗?” 许涣一笑,他大概知道他最后难逃一死,越临近死亡他反而越淡定,死之前能拖一个人下水也挺好。 他看了眼乔利,乔利此时已经眼疾手快让家里的仆侍送来了。 许涣自信地笑了,“有,已经拿过来了。” 很快,黑袍和面具端了上来。 许渊清一惊,他一眼就认出了这是当初艾尔从飞行器上扔掉的衣物,没想到被许涣捡回来了。 第82章 要生了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许涣一抬头,有些倨傲。 这衣物没什么好说的,确确实实是当时他穿过的。 此时目光全聚集在他身上,许渊清握紧拳头,手心出汗。 虽然他去黑市是事出有因,但没人会想听这样的理由,违纪了就是违纪了。 他是真够倒霉的,但是许渊清做不出为了洗清自己而满口谎言的事。 他上前一步,微微张开嘴。 “是我的。” 顿时一阵明显的吸气声响了起来。 许渊清十分错愕,看向忽然出现的艾尔。 这本就是他的,而且艾尔无依无靠,把这罪揽在身上很难脱身,不如就让他承认了,也许雄主还会捞他出来。 许渊清急急张口,艾尔没往他那里看一眼,却仿佛预感到了他要做什么,用更加大的声音盖住了他的话。 “那天我的确穿着这身衣服,戴着这个面具去黑市了,不仅如此,我还去了斗场,赢了盖文。” 一句又一句,把许渊清的话堵个彻底,只留个挺拔的背影面对他。 许渊清看向艾尔,目光动容,想开口,又无话可说。 许涣皱了下眉头,没想到半路杀出个艾尔。 他有些不甘心,朗声道:“那根本不是你的身手,就是许渊清的,可以去问盖文!还有二……”他立刻闭上了嘴。 艾尔目光一凛,反问:“怎么,你现场看过?还有二是谁,二皇子吗?” 他步步紧逼,“许渊清已经离开了军部,他到底有没有去黑市还另当别论,但是你可是在职的中将,如果你去,哼哼,这严重程度不一般吧。” 社会还是对雌虫太过苛刻,特别是军雌,明明已经离开了军部,但是还是要守军部的某些规矩,不然许渊清光明正大的去黑市,被认出来了都没关系。 被点明二皇子的身份和他去了现场,许涣心神紧张,身上一阵阵灼热。 “什么我在现场,这都是我听别人消息说的,偶然间发现了许渊清的衣物,就是这么巧。我劝你说话小心点,二皇子可不是你能得罪的。” 也不是他能得罪的,以前身心和谐也便罢了,现在二皇子已经把他甩开,他没有那个胆子舔着脸去蹭关系。 许涣一扬头,咬紧牙关反唇相讥:“还想把脏水往我身上泼,先顾着你自己吧,你可是在职军官去了黑市,于情于理都要狠罚你!” 艾尔十分坦荡,所谓的惩罚她根本不在意,像他这样无依无靠又没雄主的雌虫,也许在精神暴乱失控前尽早脱离苦海才是最好的归宿。 静默了片刻,判决已经产生。 艾尔对他的罪行供认不讳,加上许涣提供的物证,证据确凿,法官一锤定音,要宣布结果。 “阁下,请稍等。” 在尘埃落定前,又被叫停了,这次不是许涣,是艾尔。 艾尔自进来就一直波澜不惊,冷静得可怕,此刻背了一身罪,?楓手指丝毫不摇晃,直直略过许涣指向乔利。 许涣看看他雌父又看看一脸笃定的艾尔,忽然有一阵没由来的心慌。 刚刚及时指挥仆侍去取物证的乔利还没得意多久,笑就僵在了脸上。 艾尔的声音掷地有声:“我要举报,乔利上将严重违反雌君守则和雄虫保护法,在进来前,我已经上报给了雄虫保护协会,现在他们的人应该快到了。” 乔利一瞬间心虚,但很快又理直气壮起来,“话不能乱说啊艾尔上校,我知道对我不满,但这是大事,我不希望你因为私欲而随意造谣别人。” “是吗?”艾尔斜睨了他一眼。 说时迟那时快,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慢慢逼近,就这样堂而皇之地走进法庭,暴露在全星网网民的目光下。 “韦伦!” 乔利失声尖叫。 “怎么,上将,你认识这位年轻的雄虫?” 艾尔笑了,“不该吧,你不是说自己最遵守雌君守则,没有半分违抗吗?” “我确实没有做出格的事,我与韦伦雄子只是恰巧相识。”乔利维持冷静与体面。 “是嘛,应该不止是相识吧,应该也有血缘关系吧。” 慢悠悠的语调直击乔利的内心,他伪装了几十年的面具顷刻间碎裂。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近些日子他一直都在为许涣的事情奔走操劳,身上的傲气被疲惫折磨得七零八落,眼下也落下了浓重的乌青,此刻惊叫起来脸色更加苍白,活像见了鬼。 在场的都是人精,这要是不知道其中有情况就白活了,所有的长枪短炮和隔空中漂浮着的摄像球立刻对准了乔利。 帝国上将的私房秘事,绝对爆! 许涣不知道为什么乔利看到这个雄虫反应会这么大,但他直觉没什么好事。 他手足无措,慌乱间又将矛头对准艾尔,“你真是好手段,还请个雄虫来演戏,我亲自来问他,我就不相信你请的演员演技能有这么好。” 艾尔一耸肩,抬手比了个请。 他一手造成了场面的躁乱,但本人却很淡定,早就将生死抛弃到脑后的人,根本不在意卷起的风浪。 许涣一步步走近韦伦,一边走着他一边打量着这个年轻但极其瘦削的雄虫。 说实话他也算见识了不少雄虫,但第一次看到这样的,他浑身看着放荡,却不让人觉得他松垮懒散,细看眼底竟然还有深沉的凶狠。 这不是养尊处优的雄虫该有的眼神。 “你是什么等级的雄虫,C级?D级?”许涣问。 韦伦脸色有些难看,说到D级时他微微颔首,算作回答。 许涣嗤笑道:“艾尔上校,你想找演员也不找个好点的,干什么在街上胡乱找雄虫啊,我们许家一家子无论雄虫还是雌虫都是高等级,怎么可能有低等级的人,尤其是D级,啧啧啧,可笑。” 就算最废的D级也是雄虫,当着全虫族的面,许涣不敢说得太过,但是嘲讽的神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乔利一瞬间脸色变得复杂,他目光躲闪,不敢看被压着带上来的韦伦,也不敢看一脸骄傲的许涣。 刚刚还在危险边缘的许渊清此刻已经被人遗忘,他看看这又看看那,在场的主角脸色都太精彩,他看得很忙。 韦伦能被牵扯进来是他没想到的,毕竟他还记得之前在他再次提及韦伦时,乔利把韦伦的罪行摘个彻底。 他以为韦伦会仗着有人护着直接在事件里隐身,没想到就这样被爆出来了,看样子还是关于乔利的大秘密。 中间爆出这一切的艾尔依然气定神闲,许渊清想起来艾尔没来得及说的韦伦的身世。 一直拖了这么久,也许他现在能和全星网的网民一起听到这个秘密。 “韦伦阁下,他都这么说了,你不说点什么?”艾尔抱着肩,一挤眼,看热闹不嫌事大。 韦伦沉沉看他一眼,终究还是没忍住。 “好高贵的血统,怎么就出了我这个败类呢。”他一龇牙,显得格外邪气。 许涣脸色大变,“你什么意思!” 韦伦看了眼乔利,此刻傲气威风的上将像是一瞬间老了几十岁,目光很可怜的在哀求他。 但压抑在心中二十多年的憋屈让他直直看着乔利,残忍地说出事实。 “什么意思?呵,你还不明白吗?说得明白点,你该叫我一声雄弟的。” 乔利摇摇欲坠,像是受了巨大的打击,许涣也险些占不住。 他们的反应取悦了韦伦,他丝毫不加掩饰,兴奋地道:“就是说,我和你一样,都是同样从乔利的肚子里出来的,我们有一个雌父,听懂了吗?没听懂我再说得明白点。” 许涣一摆手,阻止了韦伦,“别说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看着不起眼的一个雄虫竟然爆出了这么大一个腌臜事。 现场全过程直播,他不敢想象要是雄父看到了热搜…… 他脸色越发苍白,再一看一旁的雌父已经面如死灰几近昏厥,他心中更凉了。 ?楓  韦伦一摊手,“你看,是你要我说的,我说了你又不乐意。” 这件事情引起了多方的重视,乔利很快被带过来当众审问。 许渊清眼睛炯炯有神,听乔利讲故事正听得上头,忽然眼前一黑,他被捂着眼睛强行带离了现场。 危急关头精神力下意发散开,结果就感受到了熟悉的精神力,是霍琨的。 因为发现了霍琨隐瞒的另一面,他的内心还在抵抗,但是身体已经诚实的放松,任由霍琨将他拖走。 两人的身影悄无声息的消失,艾尔心有所感,往门的方向看了一眼,只看到一个身影。 他满眼复杂,甚至有追上去的冲动,但是他不能擅自离开,他身上还有罪,他已深陷泥潭无法自救。 …… “雄主!” 被外面的温度一冰,许渊清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挣扎起来。 “我有重要的事要告诉你。” 许渊清后退了一步,对于霍琨要说的所谓重要的事已经做足了准备。 “好,你说吧。” 悲痛过后是心如止水,他想霍琨就算现在说要再娶一个雌虫在家里他都能接受。 忽然有轻微的声响在身后响起,许渊清敏锐的一转头,却看到了日思夜想的人。 “小渊。”伊森躺了三年,满身病气,此刻慈爱地笑着,眼角的皱纹都显温柔。 许渊清一瞬间有些分不清梦境与现实。 他的雌父不是已经被乔利杀害了吗?那眼前的这是…… 肚子重重一跳,从刚刚在飞行器上开始的阵痛愈演愈烈,他抱着肚子痛得蜷缩在一起。 “雌君!” 他眼睛一翻,倒在了熟悉的怀抱。 第83章 笨雌父 意识在暗海中沉浮,上一次也是在医院,当时他被砍断了虫翼和右臂,浑身是血。 他不敢想,像他这样的雌虫竟然会拥有一个虫崽。 许渊清恍然想起来,他已经不是那个无处可去只能把军营当家的青涩军雌了,他有家有雄主,他有安定的住所,窄小但温馨。 星网上那些煽情的片段都是假的,什么强撑着说爱你,什么给你最后一吻,真正眼前只剩黑,意识都显得珍贵时脑子是无法思考的,就好像被时间留在了那里。 脑子无法思考,但心却很灵活。他想不起来有什么开心的事,但莫名的心里有一片灿然的期待与喜悦。 第二次被推进医院,许渊清躺在床上摇摇晃晃,但十分淡定,看样子比旁边焦急的医生该有经验些。 在进手术室的空档,他还抓住时机安抚地笑了一下,虽然眼前一片黑,也不知道他对准的是谁,也许是门。 被抱去医院的时间是下午,夕阳很快落下,但新的希望在慢慢逼近,直至医生们的一声惊呼,一个稚嫩的生命来到了这个世界,以新生的太阳代替刚刚的夕阳在霍琨和伊森的心中升起。 霍琨就趴在门旁,面容焦灼又疲惫,丝毫看不出平时自信淡定的样子,医生打开门出来时吓了一跳。 “你好,请问我……” “都挺好的,是个雌性虫崽。” 霍琨松了口气。 以往看魏东在他面前腿软,他还嫌魏东没出息,但一口气下来,他猛然放松,竟也有些腿软。 伊森有些拘谨,又不好意思冒头,军雌习惯性严肃的脸更加严肃。 其实他心里在打鼓。 他被转移之后,被安排用最先进的医疗手段治疗,很快就康复了,他知道这一睁眼突然冒出来的儿婿来头很大,所以在知晓许渊清怀孕了之后,就在暗暗祈祷这一胎能是个雄性虫崽,可惜上天没有再次眷顾他们,这是个雌性虫崽。 没人不想要个雄性虫崽的,尤其是雄虫,虽然他雌子现在是雌君,但以后的事很难说,这要是个雄性虫崽便能坐稳位置,但现在嘛…… 伊森偷偷观察霍琨的脸色,但霍琨习惯了隐藏情绪,没让他观察出什么来。 伊森不敢乱来,即使想看看新鲜的虫蛋,但霍琨不开口,他不能先提。 医生把这两人的神情变化看在眼里,内心叹了口气。 果然还是这样的家庭,不过他也已经看习惯了,只希望这小虫崽能过得好一点吧,最起码别被直接扔在医院。 许渊清很快就被转移到高级病房,因为霍琨在这个医院有投资,所以许渊清来这里生产什么都是最好的。 医生估计是明天中午会醒,但可能是许渊清意念很强,也可能是这一年他被好菜好肉的养得很好,当天夜里他就醒了。 刚睁开眼睛,他发了会儿呆,还有点蒙。 看着漆黑的天花板和隐约投过来的朦胧的光还没觉出什么不对劲来。 记忆慢慢涌入脑海,最后停留在心间的那抹喜悦上。 他为什么高兴来着…… 手指跳了下,他猛然一惊,想起来他生了虫崽! 把虫崽忘了,哪有他这样不靠谱的雌父。 许渊清艰难地挪动僵硬发麻的脖子,往光源看去。 保育箱里躺着一颗嫩生生的虫蛋,特别白,特别圆润。 旁边还有个人影,疑似偷蛋贼。 许渊清差点就要跳下床了,才看清偷蛋贼是霍琨。 他正搬个板凳守在虫蛋旁边,提着个小灯全方位的照虫蛋,专心致志,脸都要贴保育箱上了。 那就是他生下来的虫蛋,许渊清也看过去。 真的好白,真的好大,光洁得没有一丝虫纹,感觉可以当蛋模。 许渊清痴痴地看了会儿,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他的宝贝虫崽是个雌虫。 记得以前医生跟他说过,他的孕腔特殊,怀孕艰难,这一胎能怀上已经是奇迹。 所以说,这是他这辈子唯一的虫崽了。 他只能给雄主一个雌性虫崽,雄主会怎么想? 许渊清不禁为他们父子俩担忧,一会儿又觉得心疼得想哭,他的虫崽怎么这么不幸运,本身性别在虫族就不受优待,要是又遭雄父嫌弃该多凄惨。 当了雌父心就是软,一想到以后虫崽受伤他就想哭,当即眼泪就掉下来了。 一瞬间,他想了很多,当霍琨发现他时他眼神都是怨恨。 霍琨收起小灯打开了病房最暗一档的灯,他轻手轻脚地走到许渊清床边,刚伸手,许渊清就转过身去。 “哪里难受吗雌君?”他温声问。 许渊清转身狠狠瞪他一眼,边哽咽边喊:“你不要虫崽,我要!” 霍琨:?? 霍琨脑门上缓缓冒出一个问号。 两辈子好不容易盼来了一个孩子,他什么时候说不要了。 他试图理解许渊清的思路,并且真的在反思自己,伸手把弹簧一样的许渊清给掰了过来,试探道:“我梦里说的?” “不是。” “别人跟你说的?” “不是。” 霍琨抿了抿唇,没招了,“那你为什么说我不要虫崽。” “我自己想的。” “……” “……还挺厉害,脑子里已经演上戏了。” 霍琨无话可说。 他一直知道孩子对育体的影响很大,在蓝星是这个理儿,在虫族应该也是这样。 他还什么都没做,许渊清已经哭上了,直接被自己的想象痛击,他算是见识到了这影响的厉害。 “怎么了?”许渊清还嘴硬,强撑着不让自己的面子落在地上,霍琨看着有些稀奇。 他理解的这个影响是让雌虫变得很敏感,不管是身体还是精神上,而且会非常的情绪化,但是现在看来没什么不好的,许渊清竟然学会理不直气也壮了。 “没什么。” 对上这么个棕色头顶,霍琨手又痒了,立刻伸出邪恶的手在许渊清的头上揉了一把, “挺可爱的。” 许渊清立即点头,看着那个大白蛋心都软了,“是啊,虫崽哪有不可爱的。” “我是说他雌父。” “……哦。”许渊清微微低头,脸红通通的。 现在泪干了,理智回归了些,一想到他刚才的所作所为就尴尬的想钻进被窝里。 生个虫崽,怎么把脑子给生坏了。 许渊清内心嘶吼,催促自己赶紧变聪明一些,虫崽可不能有个笨雌父啊。 “现在精神挺好?”霍琨观察一会儿,忽的出声。 许渊清点点头。 “好,那我们现在来算算账。” 许渊清顿觉不妙,背后一瞬间发寒,但还没来得及躲,霍琨就已经压上来了。 从飞行器到法庭,再到出法庭,一切都太过匆忙混乱,霍琨想找个没人打扰的好时机,好好和许渊清谈谈,这一找,就多出了个虫蛋。 上了飞行器以后,不知怎么的许渊清忽然很抵触他的碰触,他很心虚,确实是他的错,他不该把自己的身份瞒得这么久,没想到许渊清的反应会这么大。 明明之前还满眼都是他,现在一副冷心冷情的样子,果断地推开他,没有一个男人能忍受自己的伴侣这样的转变。 于是不管许渊清现在多么的惊慌,霍琨是再也忍不了了,直接把他逼在床上哪儿都逃不了。 灯光很暗,黑影覆上来更是把眼前模糊了,优越的眉骨下,阴影被投在深邃的眼窝。 霍琨手撑在两边凶狠地堵了半天,许渊清也紧张了半天,眼睛都睁酸了,就听霍琨忽然憋出来一句,“对不起。” “嗯?” 许渊清目光变来变去,最后小声问:“雄主准备再要一个雌虫?” 他拍了拍霍琨的背,状似大度:“没事的,我理解。” 霍琨一下子把他的手臂打下去,愧疚变成了愤怒。 “你理解什么?” 什么鬼,搞小三合情合理?他一个雄虫都理解不了,怎么许渊清就理解了。 许渊清只当霍琨不好意思,还通情达理道:“没关系的,我都可以。” “我不可以!” 霍琨真的想看看许渊清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到底是他给的安全感还不够,还是他本身就疑神疑鬼,怎么净想这些事。 他忍无可忍,直接欺身而上,用行动洗刷许渊清脑子里那些有的没的。 一吻结束,他捏着许渊清的两腮逼问:“我说没说过,我只要你一人?嗯?你就不能相信我一点吗,敢情只有我一个人认真?” 许渊清呼吸都没平复,就要被逼着回答一连串的问题,而且还不止问一次,把这些问题拆开了揉碎了问,结束一次就问一下,等到最后许渊清都能背出这些答案了,哭着喊着叫停霍琨才放过他。 “对不起,我的身份瞒了你这么久,其实我一直想找机会跟你坦白,没想到你自己先发现了。” 霍琨说的认真,许渊清也很动容。 其实这一切都是误会,刚刚得知其实他雌父早就被霍琨偷偷转移走去治疗,而不是真的冷血到见死不救时他就没了心结。 往日相处的点点滴滴在眼前浮现,许渊清想了很多一张嘴确实刻进DNA的“雄主只要我一人……” 他捂住嘴。 就这么把答案背出来了。 怎么办,虫崽好像真的要有一个笨雌父了。 第84章 破壳 从送进保育箱到破壳,大概需要一个月,这一个月发生了很多事,比如许家几十年前的惊天丑闻在网上疯传。 韦伦的确是乔利生的,但并不是乔利背叛了许近科找别的雄虫生的,而是许近科自己送出去的。 雄虫怪癖多,家里的雌虫一多,花样就更多了,换雌虫玩的事在雄虫间一直盛行,乔利虽然是雌君,但当时脾气硬不招许近科喜欢,也被送出去过。 大家玩玩一般知道轻重,但一个不小心,乔利怀孕了,那个雄虫的。 躲躲藏藏,好不容易把虫崽生下来了,竟是个雄虫。 是许家的虫崽还好说,但问题是这是个私生子。 对雄虫的保护几乎渗透在虫族所有人的观念里,纠结过后,乔利其实有好好培养这个雄虫的打算的,可惜测试得知,虫崽只有D级。 基因不好,生育能力也不强,也就占个“雄虫”比雌虫的地位高那么一丁点。 他所有的空闲时间都被许近科操控,能陪伴韦伦的机会很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个稚嫩的虫崽越长越偏激,乔利给他擦了不少屁股,却狠不下心来放弃他。 为了掩人耳目,他把韦伦安排在了偏远星,没想到他竭力隐藏的,就这么被揭开在所有人面前。 “我雄父什么反应?”依许近科那个小心眼的性子,现在应该气急败坏了吧。 虽然这局面的源头在他,但是他可不会觉得自己做错了。 许渊清在星网上翻翻找找,就是找不到关于“许家家主”的词条。 一边的霍琨出馊主意:“你还用在网上找,直接打电话问问不就知道了。” 许渊清一愣,觉得这招真是太损了,但是转念一想又忍不住想笑。 “他要气死了。” 嘴上这么说,手却很诚实的拨了通讯。 许渊清不抱希望,没想到真的打通了,当许近科数年没见的那张脸出现在眼前,许渊清没有怀念,甚至想一拳打上去。 许近科看到他这颗棋子却很兴奋。 “我的好雌子,我这么多雌子里数你最争气。” 许渊清没认真听他说了什么,全部注意力只放在他那撮耷拉在唇边的胡子。 因为在唇边,所有说话时胡子一颤一颤的,许渊清印象很深刻,只一眼就想起来了以前许近科是怎么翘着胡子一句话就让他被打得血肉模糊。 他并不搭话,神情称得上冷漠,许近科只皱了皱眉头就继续往下说。 “跟你雄主说,让他花钱好好清理一下网上那些乌烟瘴气的评论,说的什么东西,全都一派胡言。明天来许家找我,最近许家有些困难,需要资金。” 多年不见,他的雄父仍然是那么自私那么强势,有时候许渊清真的想知道许近科的脑子里到底是怎样的构造,竟然会觉得全世界都该围着他转。 可怕的是不仅许近科,大部分上层雄虫都有这个毛病。 以前许渊清冷静自持,或许还能忍忍,但最近他的孕期反应还没有消,对霍琨都是一会儿笑一会儿怒的,对许近科更没有好脸,当即他脸色就沉了下来。 “雄父能想起来我叫什么吗?不会只知道我的雄主是第一集团的霍琨吧。” 许近科一僵,有些尴尬。 他确实不知道他眼前的这个雌子叫什么,他的孩子太多了,全都记住要记到猴年马月。 他们认得他这个雄父,这不就行了嘛。 许近科有些不耐烦,“真是死脑筋,你明天来我不就知道你叫什么了,今晚多缠缠霍琨,家族现在有困难,你要出力。” 许渊清硬生生憋住骂人的冲动,冷脸道:“你哪位,我不认识,我只知道我是我雄主的雌虫,我雄主现在是发达了,那些不知道从哪儿蹦出来的穷人就缠上来了,你这种人我见多了,下次见了我绕道走,少来打秋风!” 许渊清故意恶心许近科。 开玩笑,许家一次次的逼迫他、打压他,破坏他事业,还挑拨他和雄主的感情,甚至差一点结束了雌父的生命,他怎么可能会有好脸色。 如今雌父已经逃脱了许家的监控,好好的在他面前,他对许家再无牵挂。 “嫁出去的雌虫不是家里人,乔利说的,你也是默认的。” 无事贱雌、无关的人,有事就是雌子、许家的一份子,要出力的时候能想到他,许家的福他可没享到一分。 许近科的耐心只有三分,许渊清态度不好又出言不逊,自然让他恼火。 很快他就指着许渊清鼻子骂:“别给脸不要脸,你个雌虫你懂什么!能为许家出力是你的荣幸,别觉得你受多大委屈一样。这不关你的事,让你雄主跟我谈。” 许渊清还没开口霍琨就凑了过来。 “不好意思啊。” 许近科的脸色霎时间变缓,连忙挤出笑意来:“霍琨阁下,明天来我许家坐坐?” “不用了,执法人员代我去就可以了。” 笑意僵在脸上,许近科有些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 他后知后觉,“你调查我?” 霍琨耸了耸肩,“什么调查,你的那点事儿主星谁不知道,本来想过一会儿再收拾你,但是你让我的雌君不高兴了,所以,就明天吧。” 不等许近科再说出什么难听的话,霍琨先一步挂了通讯。 许渊清都能想象出许近科气急败坏的样,胸口多年的那口恶气终于出了,他憋不住笑出声,一下子觉得浑身轻快不少。 “高兴了?”霍琨挑眉道。 “当然啊。” 许渊清也很坦荡,这些天他都是这么做的,直接表达自己的情绪,一开始确实是受生产的影响,性情大变,但次数多了他也习惯这样的沟通方式了。 很快,许近科缺失的词条就被补上了,许家彻底火了。 这些年作威作福得意非常,现在每个人作的孽都被挖出来了。 刑啊,都很刑,你一枪我一枪,地下还做一家人。 但许近科没有被处死刑,虫族的法律到底对雄虫有无限的宽容,况且这些事并不是许近科一个雄虫做过,在那窝贵族雄虫眼里,这些不过是很平常的事。 雄虫很珍惜,没一个都要物尽其用,于是许近科被带去当了种公。 那地方关押的都是犯过事的雌虫,个个如狼似虎,许近科唯一能做的便是乖乖躺下,任他们榨干。 许渊清和霍琨这边倒是岁月静好,医生说今天虫崽就要破壳了,他们每个人都准备了起来。 好几个摄像球遍布在房间,浮在空中,务必全方位把虫崽破壳的过程拍下来。 有几个保镖在,所有事都被安排得细致全面,伊森帮不上什么忙,但胜在有经验,但跟许渊清说了几个注意事项,都被霍琨给委婉的驳回去了。 伊森一愣,想起他当初生了个雌性虫崽,许近科压根都没来医院看,所有事都得靠他自己。 现在许渊清身边跟着伺候的团队都好几个,根本不用考虑一个人面对的情况,伊森的这些经验没处使,但他却很高兴,转过头偷偷抹泪。 他拽住许渊清跟他说悄悄话。 “这样好的雄虫你可一定得抓住了,给他多生几个虫崽,把他拴住了,这样就算有别的雌虫你的地位也撼动不了。” “雌父,我就这一个虫崽,生不了了。” 至于别的雌虫什么的,那是雄主给他的承诺,他不便跟别人说,别人也理解不了。 伊森叹了口气,愁容满面的又给他出主意:“那你没事多缠缠他,让他心里眼里时时都有你。” “其实……”许渊清踌躇道:“我收到了军部的邀请。” 伊森一惊,“你不是已经……这怎么上战场。” “文职还是可以的。” 只要地位够高,一切事都不是事,霍琨说到做到,确实让他重返军部了。 军部虽然残忍,但他也曾在那里灿烂过,在那里他比别的地方都熟悉,即使不在第一线,他也不想放弃这个机会。 “你赶快……” 话到嘴边,还是顿住了。 伊森自己也是雌虫,自然懂自己的雌子心中所想,他到底是疼爱孩子,既然许渊清想做,那么他只能妥协。 教他这些招儿都是千千万万的已婚雌虫总结出来的,雌虫数量庞大,但在雄虫面前算是弱势群体,伊森只想他的雌子过得好一点。 但看来这两人或许会探索出一条全新的相处道路,他个婚姻失败的老雌虫就不插手了。 父子对视一眼,其中的感情只有各种能懂。 “啪” 霍琨推门进来,就见屋里的两人齐刷刷地看向他,他有些莫名。 “……怎么了?” 许渊清反应很快,把问题抛回霍琨:“雄主跟谁通话的?” 霍琨不愿多说,只含糊道:“霍家的。” 许渊清也便贴心的不多问,顺便把自己的事给揭过去。 冥冥之中,他有种预感,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发生了,细细想来,好想只有虫蛋破壳这件事。 不出意外的话,这将是他一生唯一的一次经历,有雌父有雄主,就差好友了。 艾尔像是从天而降的英雄,在法庭上就这么出现,然后解救他,但是自那之后,许渊清再也没有听到过艾尔的消息。 艾尔是他最信任的战友,想起往事他不免唏嘘。 “许涣和乔利的魔力这么大?虫崽要出来了,这个时候还能走神。” “什么?” 霍琨圈住他,给他带来了最新消息。 “许涣和乔利今天死刑。” 许渊清不满足,仍是看着他。 霍琨受不住这样的眼神,补充道:“艾尔被保释了,一点事儿没有。” 都上军事法庭了,怎么可能一点事没有丝毫保释艾尔的人估计也来头不小。 “雌君,快看!”霍琨惊讶过后,呼吸声都压得很轻。 许渊清一转头,看到了洁净的大白蛋上出现了一道道裂痕。 “砰!” 许渊清茫然的四处寻找,却发现只是幻听,再一看,蛋上的裂痕更多了。 在众人的期待下,一只小手冲破缝隙,黑乎乎的小脑袋冒了出来。 一抬头,一双墨绿色的眼睛晃了所有人的心神。 但这双漂亮的眼睛很快溢满泪水,小嘴一瘪,一张,哭声要掀翻了屋顶。 于是许渊清手忙脚乱的去哄虫崽,将心里莫名的那一声响忘个彻底。 无人之地,许涣和乔利的尸体倒在一起,没人会为他们收尸,他们的尸体会被撕咬、啄食,直到变成白骨。 被押上星船的许近科最后看了眼繁华的主星。 主星依然还是那个样,离了他一样转,只是他个人的荣华结束了。 家主都被押走了,许家分崩离析,很快被别的家族分食个彻底。 从此主星没有许氏家族,但有许渊清的许,背景雄厚,受尽宠爱,无人敢惹。 第85章 偷情1 漆黑的房间里,温兰将身子贴上去,紧紧抱住男人的宽背。 肆虐的邪火烧得他脑袋一片难以承受的空白,他眼神迷蒙,用火热的脸去蹭怀里的肌肤。 刹那间,他浑身一僵,到嘴边的痛呼却被堵在了喉咙。 “忍下。” 疼痛让温兰暂时恢复了清明,随后立刻被恐慌席卷。 他正在他未婚夫家里,而他身上男人不是他的未婚夫米隆,而是大皇子凯里安。 自那场意外,一次又一次的犯错,他想救自己于危险之中,却有人不愿意放手。 头顶沙哑性感的声音一声笑,他的臀上立刻被轻拍了下,发出清脆的声响。 “放轻松,别紧张,不会有人进来的。” 凯里安的声音慢悠悠的,但温兰丝毫放松不下,不仅如此,还更紧张了。 门没有反锁,甚至隔壁是他未婚夫米隆的房间,只要米隆突然兴起,或者随便什么人路过随手打开那他就会身败名裂,一辈子受尽唾骂。 凯里安是大皇子,自然不会被这些所困,甚至玩他的同时玩了别人都很轻松。 他不一样,他家里只是个小贵族,能攀上米隆已经是烧高香了,他要是出了什么问题家族不会放过他的。 隔壁忽然传来一声高亢的尖叫,凯里安浑身汗津津的,听后掰着温兰的下巴让他听。 温兰听出来了,是米隆和他那个雌侍的声音。 这样的场景何其相似,让他不禁想起禁忌的开始。 催情效果被强行压下,温兰摇晃着昏沉的脑袋梳理这一切。 他与大皇子的远亲米隆有了婚约,巧的是他当时正在大皇子的手下工作,不过他是小喽喽,引起不了别人注意。 直到那一次家族聚会,米隆的家族把凯里安也请了过来,酒足饭饱,米隆提出要去原始之地探一探。 他这个没有话语权的隐形人未婚夫也跟着去了,结果米隆非要和他的亲亲雌侍组队,无法,他只能和凯里安组队。 其实这处原始之地危险系数不高,只有一点,这里有处断崖。 但雌虫有虫翼,所以摔不下去。 话是这么说,当雌虫情急之下带着一个雄虫,还真不一定不坠崖。 这倒霉的事就让他和大皇子遇到了,更倒霉的是他们误触了不知名的药草,并在混乱中滚入秘洞。 药性实在让人难以启齿,接下来的一切都水到渠成。 当他有意识时,就见一向不苟言笑的大皇子正在黑暗中一寸寸地扫过他的胸口,目光赤裸。 他状似回味:“米隆说他的未婚夫太过无聊,只知道守规矩也没个笑脸,原来是这样的,还真是……有几分本事。” 暗示性的话臊得温兰耳朵通红,他闭眼深吸一口气,张了张嘴却反驳不了。 刚刚确实是他先主动的。 当时他身体燥热,身边只有凯里安,他立刻就像八爪鱼一样缠了上去。 但这些话对他来说太荤,温兰从没被这样羞辱过,但面前是大皇子,他心里发虚,于是色厉内荏道:“请大皇子不要把今天的事说出去,不然对你我都不好。” “是嘛。” 一束光射出来,在这一小片空间昭彰着存在感。 拿着这束光的是修长好看的一只手,雄虫里少有的宽手掌,温兰想起来凯里安的身高在雄虫里的确是一骑绝尘。 再往上看过去,他看到了白光旁噙着戏谑的笑的一张俊脸。 棱角分明,眉眼冷峻,难得的一副好相貌。 皇室的威严扑面而来,温兰越发打鼓,但是一想到刚刚的丑事他就想去断崖边重新跳一遍,不用虫翼,纯跳。 他磕磕绊绊的强调:“殿下这是答应了吗?这是很重要的事,殿下不要骗我。” 凯里安随意嗯了一声,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裸露的腰身。 刚刚进行了一半,他声音还带着些情欲,低沉的声音越发磁性,直钻进人耳朵里。 “你要这样跟我说话吗?” 温兰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下意识低头。 他身上的衣服早就不知道被扔在哪了,一些贴身的衣服也被撕个粉碎,眼下他胸膛大敞,美景一览无余,而凯里安还衣冠楚楚。 温兰捂住嘴,险些尖叫出声,他咬着唇,脸色苍白,慌忙蹲下捡起散落一地的衣服。 刚套上的衣服很单薄,紧贴着脊背纤瘦的线条,勾得凯里安移不开眼,眸色愈发幽深。 捡起的衣服基本都不能穿了,好在最外面的还算完整,温兰匆忙穿上,一边暗骂凯里安真是人面兽心,在这种事上竟然这么禽兽,一边努力让自己平复下来。 家族对雌虫的管教堪称苛刻,而米隆的家族也不需要一个污点,若是让他们知晓他婚前被其他雄虫开了第一次,那他恐怕下半生只能在地牢里度过! 温兰抬脚就要逃,临出去又强调:“原始奇遇都是一场梦而已,殿下还是把这些事忘了好,我们以后桥归桥路归路,就当只有一面之缘。” 凌乱的脚步慢慢跑远,避之不及的态度让凯里安哼笑出声。 他贵为虫族皇室大皇子,上过战场流过血,操控着全虫族的未来,哪有把他当灭火的工具,还能全身而退的道理。 他感觉到什么,不仅没有追出去,一挑眉还关了灯。 匆匆的身影再次出现在洞口,温兰竟又回来了。 光被灭了,眼前一片漆黑,他脚步有些迟疑,不知绊到什么,他重重一扑,扑进了一个宽阔坚实的怀里。 他管不了那么多了,将自己团了团,缩进凯里安怀里。 两道杂乱的脚步慢慢靠近,伴随着急不可耐的喘息声。 “雄主,快看,这儿正好有个山洞!”雌虫娇声道。 温兰浑身紧绷,手心满是粘腻的汗。 更加不妙的是,被强行压下去的妄念快速蔓延,他夹紧腿,连呼出的气息都变得灼热。 温兰一颤,将唇咬得惨白,但那两道身影还在快速逼近…… “啊!”温兰赶紧捂住嘴,飘远的思绪被拉了回来。 “快起来吧,待会儿还有个宴,你要露面。” 凯里安下来了,正冷着脸穿衣服。 他就是这样,爽了就翻脸不认人,刚刚对他还温柔亲抚,现在就一副“你谁”的样子。 是谁忽然拖着他进来的,是谁憋不住自己的下半身,把这一切搞得一团乱,倒显得他磨蹭了,温兰气得牙痒痒。 他一言不发,闷头就是穿衣服。 凯里安穿好了衣服,眯着眼看他,脑子里都是他刚才的样子。 一向淡漠的人唇上深深的齿痕被吻得晶亮,表情或痛苦或欢愉,这一切都是因为他。 凯里安很享受温兰的表情因他而变得生动。 实际上早在温兰刚进他手下做事他就注意到他了。 一丝不苟的白衬衫将纤瘦的身体裹个严实,领口处露出的一点白皙的皮肤让人浮想联翩,可惜一直绷着个脸,一副生人勿近的清冷模样。 听说是他远房表弟米隆的未婚夫,凯里安没有强人所难的爱好,也不想平白惹一身腥。 但眼下这朵被严加看管的白莲花竟被他摘下,放在手心里变着花样的把弄,凯里安心中说不出的畅快。 推开门,一阵冷风吹来,吃得温兰一个哆嗦。 雨停了,外面还不时有水滴落下,温兰抖了抖,手往袖子里又缩了些,遮住细腕上的一圈手印。 光脑忽然传出一个男人的暴怒。 “在磨蹭什么!快到宴厅里来!” 毫无防备的,米隆熟悉的怒音在耳边炸开,温兰一下子睁开酸软的眼皮,下意识往旁边看去。 半个人影都没有。 米隆在他隔壁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了,已经先一步去了宴厅。 在凯里安面前下了面子,温兰脸上火辣辣的,但是无奈不光米隆是这个态度,米隆整个家族都对他瞧不上,他只有小心小心再小心,谨言慎行,讨好每一个人。 但念头一转,他又隐隐觉出些不对劲来,米隆向来视他于无物,怎么突然在意他在哪还如此生气。 大概是最老实的一个却做了最出格的事,温兰心里总有些惴惴的,眼下他越想越不妙,抬脚就赶往宴厅。 宴厅比外面暖多了,温兰特意穿了厚衣服,此刻都有些热,但他不敢脱,下面全是凯里安搞出来的红痕。 “温兰!怎么现在才来!” 米隆怀疑的目光上下打量着他,“还穿这么厚,跟没穿过衣服似的,赶紧脱了。” 温兰紧拽着不放。 米隆的雌父也对温兰很不满,本来他就觉得温兰小门小户的配不上米隆,现在更加对温兰不喜。 “你看看你,米隆兄弟几个的雌君早就过来帮忙了,小依也跟着我忙前忙后,就你爱睡大觉,怎么这么懒呢,这觉好睡吗?也不知道怎么睡得着的。” 温兰能做的只有认错。 他低着头,低眉顺眼,向着米隆和米隆雌父一遍遍道歉。 米隆身边的雌侍小依只比他早到帮忙了一会儿,但现在可得意了,昂着头耀武扬威。 温兰只当没看到。 毕竟他不像小依,图的是米隆这个人,这场婚事全是家族之间的安排,他主宰不了自己的命运。 “来来去去只会说这些话,我让你把衣服脱了你听到没?”米隆越看温兰的厚衣服越不顺眼,执意要温兰把衣服脱了。 温兰揪紧衣领,忙道:“对不起雄主,我不能脱,我最近有些感冒,身体比较畏寒,还头晕,一受刺激就要打喷嚏,到时候别传染给你了。” 此言一出米隆就放弃了,立刻带着小依退得离温兰几里远。 米隆雌父脸色缓和了些,“既然生病了就原谅你一回,下次注意些,记住,你丢的可不止你的脸,也要替我和米隆想想。” “我知道了雌父。” 到底还没正式进家门,这声雌父怎么听怎么别扭。 米隆雌父哼了一声,最终还是放过温兰。 温兰松了口气,刚入座就听到上首传来的说笑声。 “殿下,您的袖扣呢?” 温兰心里一紧,只听凯里安轻笑一声,“被一只小猫抓去玩了。” “皇宫里还有这么大胆的猫?怕是主人纵的吧。”说话人意有所指。 凯里安不接招,只是意味深长的笑,弄得温兰心里七上八下的。 等人来齐了些,话题就转向了家族, “哎,话说米隆小弟准备什么时候和温兰把婚结了啊。” 讨论这种事情,温兰很尴尬,尤其是当着“偷情者”的面。 余光一瞥,发现凯里安也看向这边。 “米隆,节制一点。”凯里安忽然道。 温兰心弦又一紧。 凯里安眯着眼点了点脖子。 第86章 偷情2 目光全都聚集在这里,米隆紧张的一瞟,他脖子上的吻痕没遮住。 所有人都意味深长地笑起来,向米隆和温兰挤眉弄眼。 “没想到温兰看着温和胆怯私下里跟米隆感情这么好啊。” “米隆你让你雌父也别怪温兰来的晚了,你给人家累成这样还不让人歇一会儿吗?” 米隆尴尬地笑了笑,小依恨得要咬碎一口牙。 明明是他出了力,怎么这功劳跑温兰身上了! 但是这是家宴,他一个雌侍出现在这里已经很不合规矩了,绝对不能再搞出什么事来。 他只能狠瞪一眼温兰,忿忿的压下心里的火。 米隆的雌父却并没有因为这几句玩笑而有些笑脸,反而脸色更差了。 他松开眉头,向凯里安说道:“大皇子见笑了,年轻人就是想一出是一出,我一定好好说说他们。” 温兰低着头,不参与这些话,让人投过来的目光他只当没看到。 这又是凯里安的恶趣味,他心道。 凯里安就是看他裹得严实故意点他的,米隆不过是个由头,他敢保证,在凯里安对着米隆说出那番话的时候他绝对看了他一眼。 无论怎么暗讽,他只当不知道,毕竟凯里安还要在明面上和他装不熟,这时候就要比谁的脸皮厚。 但他不招惹,凯里安却又把话题引上他。 “说他们干什么,年轻人就是要躁动一点,不然怎么为帝国的生育率做贡献。” 说这话的时候凯里安笑着看向温兰,温兰心一紧,头越发低了。 耳边隐约听到几声别人戏谑的笑,温兰到底面皮薄,那种事也刚接触没多久,脸立刻就有了升温的趋势。 他心中祈祷着凯里安赶紧结束这样的戏弄,凯里安却不放过他。 “哎,你看着有些眼熟,是我手下的吗?” 温兰拼命想隐藏的联系就这样明晃晃的被凯里安搬到台上说了出来,格外坦荡,让人浮想联翩不起来。 在米隆雌父的死亡注视下,他端起酒杯,恭恭敬敬的给凯里安敬酒。 “十分荣幸大皇子殿下能记得我,我是前段时间刚入职的,现在在做一些简单的工作。” 温兰躲避凯里安的目光,凯里安偏偏拿意味深长的眼神上下打量着他,时间渐渐拉长,米隆有些怀疑的在两人之间看来看去。 温兰抿了抿唇,心跳不由得加快。 来的时候他的衣服裹得严实,刚刚匆忙跑来没有检查过,难道有什么痕迹没被遮住?要不凯里安刚刚怎么点了米隆。 但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他不能现在就扒衣服看,他焦灼得浑身像有蚂蚁在爬,但只能维持着姿势,等着凯里安将他解救。 “嗯。”凯里安端起酒杯随意的一抬。 温兰控制着力道坐下,仿若脱力。 他浑身气血翻涌无法平静,心还在砰砰跳着,但凯里安已经与别人在谈笑风生了。 他好像真的只是凯里安无聊时消遣的玩意。 温兰微微出神。 凯里安有玩玩的资本,他却是急湍上的一叶扁舟,稍不注意就被浪淹没了。 绝对,绝对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他和凯里安是错的,不会有好结果。 温兰目光顿时坚定了,倏地,他手臂一痛,转头米隆正咬牙切齿地扯出一个笑,话一个字一个字的从嘴里蹦出来。 “尝尝这块鱼,看着就鲜美。” 他压低声音警告:“回去给我老实交代,大皇子怎么就对你特殊。” 毕竟凯里安是出了名的高不可攀,平时能见上一面就烧高香了,怎么温兰一来就这么受关注。 “别再出幺蛾子了,这里就你最低贱,人家都等着看笑话,到时候打的是我的脸。” “是,雄主。”温兰嘴唇微动,声音更小。 他低眉顺目,夹起米隆刚刚给他夹的鱼肉送入口中。 “呕!” 热闹的宴厅顿时安静了,欢笑声像是按了暂停键,或讶异或不满,所有的目光再次投向温兰。 “对不起……” 温兰捂着嘴,脸色很差,很快就跑出去了。 刚刚还打趣米隆和温兰为帝国的生育率做贡献,这么快就来了? 米隆的雌父脸气得铁青。 这一呕把全桌人的食欲都恶心没了,也把他的老脸狠抽了一下。 他们大家族,从来不屑于纵容雄虫乱搞,无论怎么玩,虫崽必须在婚后出生。 温兰这时候放出这样的信号,简直毁了他对米隆严加教导的好名声! 米隆脸色也很差,天可怜见,他可从没碰过温兰,这雌虫古板不识趣,他y不起来。 虽然他不喜欢温兰,但早已将温兰视为他的所有物,如今温兰被别人染指了,他怎么能忍? 他想摔筷子,但当着凯里安的面又不敢,只得耐着性子道:“我去看看他。” 小依一脸担忧,也跟着去了。 路上他抱住米隆的手臂娇声安慰,嘴角的弧度却压不住,“雄主~说不定是雌君生病了呢?雌君一向端方自持,应该不会做出这种事情的吧……” 说着说着他又有些迟疑了,米隆听着更生气了。 “别叫他雌君,他还没进我家门呢!他算个什么东西!我的心里只有你小依,你迟早是我的雌君的。” 小依一脸娇羞,不由得钻进米隆怀里,让米隆挺起了胸膛。 进去的时候温兰刚吐完,头还抬不起来,米隆就沉着脸在那里等。 于是温兰等双目无神虚弱的一抬头,猛然和一脸兴师问罪的米隆对视上了,他心里一咯噔。 那种羞辱感又回来了,米隆感觉脸上一片火辣,他咬牙切齿怒骂道:“这么急着找野雄虫,我还没死呢!怎么,我没有满足你你就去找别人?你就这么马蚤!” “我没有。” 温兰已经可以面无表情的说着谎话。 “好,不承认,那我先问你你和大皇子殿下是怎么回事?” “我在他的手下办事,我们有一面之缘,就这么回事。” “那他怎么别人不关注,就跟你说话?” “还不是因为雄主你吗。” 温兰一撩眼皮,平淡地看着米隆一张扭曲的脸。 “今天我能坐在家宴的桌子上就是因为雄主,凯里安能分我眼色也是因为雄主,一切都是大皇子殿下对雄主重视,我只是沾了光。” 米隆想了想,好像也是。 家宴刚一开始凯里安就打趣了他,这是旁人都没有的待遇,这表现了对他的一种亲昵的态度。 而温兰要什么没什么,还总板着一张死人脸,大皇子能看上他才怪。 米隆脸色好转,也不想追究这一点了,他挥挥手,有些嫌弃,“你他雌的肚子里有虫崽就赶紧打掉自己回你的家族去,别等着我扔你,我这里可不收废品。” “雄主,不是谁的虫崽,是最近天气转凉我肠胃不太好,是跟感冒一起的反应。” “你确定?” 温兰睫毛颤了颤。 他心里也在打鼓,他和凯里安第一次时情况特殊,没有做安全措施,要是真怀上这时间也差不多了。 但是不能这么“幸运”吧,别人十几年才求来一个虫崽,他一次就中了? 他不能暴露,大不了偷偷打了。 于是他坚定道:“确定。” 米隆不想啰里啰嗦地问这些事,温兰要是真做错了事,到时候他家里一定会扒了他一层皮。 他一个纨绔雄虫,这种事根本轮不到他来解决,到时候直接让他雌父来接手得了,该打胎打胎,该扔掉扔掉,他不管。 于是米隆又带着小依踢踏着脚走了。 也许是雌虫间的直觉,小依打量着他,一脸不信任。 米隆拉了拉小依,懒洋洋道:“他没这个胆找别人,大皇子也不可能要他,大皇子啊眼光可高呢,听说他亲自定下一个才貌俱佳的贵族雌虫。” 轰隆一声,温兰险些没站住,他撑着台子静了片刻才走出去,刚好遇到了路过的凯里安。 “殿下,你怎么来了!”米隆像狗看到肉骨头一样很快凑了上去,一脸谄媚。 “我不能来吗?”凯里安一挑眉,还是那个桀骜的味儿。 “能能能,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这个未婚夫毛病就是多,哪里值得您亲自过来看啊。” 躲在后面,温兰仗着没人看到也不再隐藏,大胆地直视着凯里安的眼睛。 凯里安漫不经心的任他看,眼里满是凉薄。 “我去找你太祖,谁说我来看他了?” “什么阿猫阿狗我都要去看,那我这一天还忙不过来了。” 说这话的时候凯里安没有看温兰,径直从他身边走过。 掀起的一阵风吹起温兰的衣摆,柔软的衣摆轻轻扫了一下凯里安身上的高定西装,这一下一瞬间唤起了刚刚温存的回忆,转眼间又重归平静。 但温兰心头刮起的那阵凉风却怎么也停不下来。 阿猫阿狗。 原来他连闲时打趣的东西都算不上。 胃里翻江倒海,肚子像是被人突然打了一拳,直打得他头晕目眩,站也站不稳。 耳鸣将世间一切声音都归为直线,米隆嘴巴一张一合,好像在说些什么。 温兰木讷地点头,其实什么也没听到。 待米隆和小依离开,他又重新闯入洗手间将门锁上。 他捂着肚子跌落在地。 第87章 偷情3 温兰说有工作还没完成,米隆家里的人也没挽留。 这几天降温了,白天还下了一场雨,温兰还觉得自己穿得多,到了外面竟觉得有些瑟缩。 恢宏富贵的建筑灯火通明,时不时传来欢笑声,温兰抱紧自己,一个人默默在黑夜里走着。 眼前忽然出现一个人影,一板一眼的声音很快响起。 “殿下在等您。” 一抬头,不远处确实蛰伏着一辆古典款豪车,牌照是皇室专属的。 温兰还清楚的记得今天凯里安是怎么说他的,再弱小的人也是有骨气的。 他摇摇头,转身就走,“抱歉,我就不去了。” 没走几步,旁边的车追了上来,慢吞吞的跟着他走。 凯里安放下车窗,露出轮廓昭彰的侧颜,言简意赅不容拒绝:“上车。” 温兰深吸一口气,忍了又忍,不断的告诫自己这是帝国的大皇子,是他发钱的老板。 磨磨蹭蹭的,他还是上了车。 皮鞋锃亮,一尘不染,笔直的裤子熨帖、优雅,完美勾勒了凯里安健壮的大腿肌肉,这样的一个人坐在车里,简直拥有让人望而生畏的魔力。 温兰心里的气还没消,贴着车门离凯里安远远的。 车厢很安静,温兰不知道凯里安要带他去哪,他也不想多问,反正也不是他能反抗的。 于是他缩在车门口兀自出神,恍惚间好像听到一声轻哼,他歪了歪头侧耳倾听,司机洪亮的声音忽然炸开。 “殿下,到了。” 温兰捂着被吓得狂跳的心口往外面一看,医院。 心脏忽然重重一跳,猛烈得让他的心口持久发疼,他明知故问:“殿下,去医院干什么。” 凯里安一个眼神也没赏给他,“去检查检查,有什么事也好做准备。” 都是成年人,说到这一步已经很直白了,温兰想回什么,喉间却干涩的说不出话来。 是车上的助手带着他去做检查的。 检查的过程很快,温兰握着单子坐在冰凉的椅子上等,望着屏幕上不断跳动的数字发呆。 一切都太冰冷了,让他的脑袋把所有温度都降下,得以好好的思考。 在米隆家的时候,他惶惶不安怕真的怀上了,但是真的做了检查,结果马上出来,他却忽然说不出到底是希望真的有这个意外还是只是个乌龙。 “温兰。” 他忙起身,将结果的单子握在手心,等到走出去一些才在助手的提醒下颤抖着打开。 他忽然又不想真的“中奖”了,凯里安不会要的,反正都是要被打掉,何苦要折腾一个小生命。 一打开,显示他只是受凉了,肠胃不舒服,不是他想的那种。 一瞬间,他竟然有失落,连他也讶异。 也许是年纪到了吧,想要一个虫崽,都是激素在操控他。 上了车,他把检查单递给凯里安,“你不用提早做准备了,没中招,只是受凉了。” 凯里安微微颔首,不置可否。 “我送你回去。” 车子平稳行驶在宽阔的路上,和刚刚一样,安静得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温兰忽然出声:“殿下,我们分开吧。” 时间好像在这一刻静止了,连空气都凝固,仅剩的呼吸声也不见了。 凯里安合上手里的文件,放下交叠的腿,自上车头一次正眼看温兰。 “你病了。” “我只是受凉了,脑子还没病,我现在很冷静,我是认真的和你说出这些话。” “米隆有我好?还是说,你找到了条件更好的姘头。” 说到“条件更好”的时候,凯里安的语气很耐人寻味。 温兰顿了顿。 的确,整个帝国比凯里安条件还好的几乎没有,这个几乎可以等同为100%。 温兰并不想把话题扯到这上面来,他冷静道:“不是这回事,我只是想和殿下桥归桥路归路,您知道,我们不是一路人。” 凯里安看了他半晌,“当初可是你先招惹我的。” 温兰垂眸道:“是,对不起,我现在后悔了。” “停。” 车子猛地停住,温兰一个没坐稳差点摔倒,没等他反应过来他已经被凯里安捞起来下车抱走。 车外是个藏在黑暗中的庞然大物,温兰来过一次,是凯里安的私宅。 上一次是做那种事,温兰立刻就感觉到了不妙,在凯里安肩上奋力挣扎起来。 “殿下,放开我,我说的是真心话,我们断了对彼此都好,您也不想要这样的丑闻吧,和表弟的未婚雌君偷情什么的……” “嘘。” 凯里安长腿一伸,踹开了卧室的门,转头对温兰露出一个邪笑。 下一瞬,他直接就把温兰扔在床上,叉开腿欺身压上去。 床太软了,险些把温兰的心神颠散,他费力撑起身子却被凯里安一把掐住脖子按在床上。 凯里安单手解开扣子,领带放荡地挂在脖子上,整齐的白衬衫已经半敞,昏暗的灯光下,邪佞的气息透过平日里的庄严肃穆的气质快速蔓延开。 凯里安哄道:“你刚刚跟我说什么?第一句。” 温兰不知所措,呆呆的把那句说出口:“……我们分开吧。” “好。” 温兰被惊喜砸晕了头,还没缓过来眼前就见一片白花花的肉体。 凯里安上身脱个干净,该有的肌肉全都井然有序的罗列在他身上,不知哪来的一滴液体从中间慢慢滑落,se气冲昏头脑。 凯里安压上去,沙哑着嗓子:“再重复一遍。” “我、我们分开吧。” 接下来的夜还很长,温兰被逼着说了很多遍这句话,说到他要吐了,一想起这句话来就要应激。 最后他又哭又闹,大叫着:“我不说了!我不分开!” 凯里安这才慢慢放开他。 温兰抽咽着,入睡了眼角还挂着泪,欺霜赛雪的人,月亮一样清冷,眼下被折磨得可怜非常。 凯里安摸摸他被汗水浸透的头发,没有在他旁边躺下。 他兀自坐在床尾,点燃了一支烟,火光在漆黑的房间忽明忽暗。 …… 温兰要远离凯里安,不仅失败了,而且离凯里安更近了。 那夜之后,他很快就接到了通知,他被提拔为凯里安的贴身助理。 办公室很多人羡慕他,还有人暗戳戳拿恶心的眼神揣摩他,没人知道他有多想逃离。 深吸一口气,他还是接受了。 他本来就在家族里不受重视,靠脸侥幸和米隆有了婚约,这婚约并不稳固,他得赶紧有自己的事业好依靠。 刚上任他就被派出去出差了,像是凯里安故意不想听他说不好听的话似的。 大老板嘛,他忍。 事情解决得还算顺利,只是回来的路上眼皮一直跳,好像要发生什么事。 他的生活很平静,除了像鱼刺一样扎在他心里的凯里安,其他的哪里有倒霉的余地。 温兰劝自己平常心,但很快接到了米隆的通讯。 “你给我死回来!反了天了你!胆子这么大!都敢把姘头带到我家野!” 最近他去米隆家只有那一次,就是凯里安拽着他在房间共沉沦的那次。 刹那间他脊背发凉。 米隆理应发现不了什么的,凯里安怎么可能会给他留下把柄,可是百密一疏,也许真的让米隆抓到了什么致命的东西,到时候…… 前几天还担忧的事就这么要成为现实了,温兰心都要从喉咙眼跳出来了,赶紧搭了最快的一架飞行器过去。 …… 米隆抓起小依手心的袖扣狠狠摔在地上。 “不知羞耻!就在我家跟别的雄虫颠翻云覆雨,就这么饥渴吗!还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他就说那天温兰怎么这么不对劲,仔细看脸上还有没消下去的红晕,他还以为是感冒,没想到是刚玩完没多久! 他就算不玩温兰,温兰也是他的!敢自己偷找乐子,真是胆大包天! 小依抱住米隆的手臂,掩不住的幸灾乐祸,“我早就说了他不像个老实的,果然吧,真的不知满足啊,守着雄主这么好的雄虫还乱搞,不想我,我心里只有雄主~” 米隆亲了他一下:“还是小依最得我心,我也最喜欢小依。” 话音刚落,温兰赶来了。 小依立刻亲亲热热的凑上去。 “雌君,我好担心你,竟然在房间里搜出了这种东西,是误会吧。” 他笑容甜美,但温兰一看到他,脑海里只余他和米隆口舌交缠的场景。 温兰退后一步,转而冷淡的问米隆:“找我什么事。” 袖扣直接砸过来,“好好解释解释!或者跟我说说你是怎么对一个野雄虫解开衣袍的!” 温兰手忙脚乱的最终还是让袖扣落在了地上,被米隆的某些字眼触动,他脑海里闪过几个片段,脸颊突然热了下。 他强压下悸动,镇定道:“这不是我的。” 米隆根本不信,这袖扣非富即贵,根本不是温兰能有的,见他否认,米隆逼近一步不顾仪态伸手指着温兰鼻子张口要骂。 忽而,他愣住了,目光上下打量着他面前的温兰。 温兰心头一紧,心跳不由得加快。 最近他没和凯里安发生关系,但身上还有几个没消的印子,他记得上一次凯里安还在他脖子上咬了一下,难道被没盖住? 第88章 偷情4 米隆盯着温兰,心中总觉得怪异。 温兰长得好,不然当初也攀不上他,但他时常绷着冷若冰霜的脸,眼神也木讷,像个外表花瓶的老机器。 可现在他眼神灵动了许多,眼角似有水波,唇也水润诱人,身上衣服很老实,却掩不住他勾人的气质,让人心痒痒的。 但这变化却不是因他而起。 他是其中的老手,米隆敢肯定温兰是受谁开发了。 他怒火越烧越旺,扬手照着温兰的脸扇过去,“说!哪个野雄虫把你开发成这马蚤样!别以为你装没事人一样我就不知道你跟别人鬼混!” 他的确有错在先,但是米隆说的话太难听,简直把人的尊严放地上踩,温兰闻言恼了,冷声道:“雄主有确切证据吗?袖扣这种东西,是谁的都可以,雄主如果没有的话还是慎言吧,你应该知道我的家族家教很严,所以我觉得雄主还是相信我比较好,不要听信一些别有用心的人的暗自揣测。” 温兰眼都不屑往那边瞥一眼,躲在米隆后面的小依却对号入座了。 “雄主……我没有什么坏心思,我就是想帮帮雌君,有什么误会我们赶紧解决,没想到他是这么想我的。” 他泫然欲泣,把米隆心疼坏了,想着给他擦泪,结果被小依躲过去了。 米隆目光登时就变了,把一腔怒火发在温兰身上。 “没大没小的,谁让你这么说话了!跟小依没关系,是我要你回来的,怎么,有气啊,有气冲我撒!” “不敢。” “我看你敢得很!” 米隆气呼呼的骂着温兰,温兰却雕像一样垂着头任由他骂,和以前一样,米隆都有些怀疑他刚刚闻到温兰身上那股熟透了的气息是幻觉。 最后骂也骂了,温兰依然态度冷硬。 以前温兰都是低眉顺眼的听他骂,但这次他却格外倔强,雄虫最讨厌雌虫与自己唱反调了,米隆动了怒要打他,手边却没有鞭子。 温兰认真道:“我是家族悉心培养出来的雌虫,在被选来与您定下婚约时就经过了您雌父的考验,与别人私通什么的,是对我的侮辱,我可以坚定的对您说,我的心里只有雄主,如果还有什么怀疑,就一齐说出来吧。” 这话铿锵有力,震住了米隆。 米隆闭上嘴仔细观察温兰,却发现他脸色虽然冷,眼角却红红的,嘴唇很倔强地撇着,满脸都是被冤枉的委屈。 米隆冷静下来,转念一想,觉得温兰说的有道理。 而且雌虫出轨的惩罚很严厉,他不信温兰不知道,也不相信向来老实又唯唯诺诺的温兰能有这样的胆量,看来真是冤枉他了。 这样贞烈的雌虫,被误会与别人有染怕是心里不好受,一时态度不好也正常。 米隆脸色缓了下来,却拉不下脸去哄温兰,只高高在上的让他从哪来回哪去。 “谢雄主。” 温兰转身离开,背影挺拔,清冷孤傲,殊不知冷汗已经浸湿了他的后背。 他微不可查的苦笑一下。 从前他自诩行得正坐的端,但如今他为了自保,竟然面不改色的说出一大串谎话。 凯里安还真是害人的玩意儿,近凯里安者,没好事! …… 竟然真的就这么被放走了,小依有些不甘心。 他眯着眼观察温兰的背影,总觉得他的走姿有些怪异,他心中狐疑。 他又把袖扣捡起来仔细看了看,“雄主,我怎么觉得这是大皇子那日佩戴的袖扣,我记得殿下那日正好丢了一个……” 米隆打断他自信道:“家族对每一代雌君的管教有多严厉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要是真的婚前做出那种龌龊事,先不说雄虫保护协会,首先就要被自己家族打个半死,他不敢。而且大皇子如此高高在上,怎么是他那样的木头能攀的上的,估计是谁不小心掉了吧,一时没找着,就一直留在了这里。” 小依不再多说,但心中狐疑不减。 虽然米隆信了,但他总觉得温兰那样子像是经历过情事的。 况且温兰刚刚还暗暗讽刺过他,怎么能就这么放过他。 小依一面偷偷将袖扣藏进口袋,一面泫然欲泣,“今天被雌君这么说,我也没脸继续和雄主待在一起了,小依生怕会让雄主的名声变差,平白无故背上个听信小人的名头,我们还是保持一点距离吧。” 米隆立刻抱住他轻声安慰:“好小依,你不要这样想,你把他的话放在心上干嘛,你是我的心头肉,我不听你的话还听谁的话?他就是嫉妒你能有我的心。” 小依泪眼迷蒙地抬头看他,米隆脸上闪过一丝狠厉,哄道:“虽然他没做出那种事,但是竟然敢用那样的态度对我,不用我出手,会有人教训他的。” …… 鞭子一下一下打在背上,光裸的背早已渗出道道血痕,温兰脸色苍白,冷汗从下巴一滴滴落下。 直到眼前一阵发黑,那熟悉的洪亮声音才喊停。 他急促地吐出一口气,弯下腰去,双手撑在地面上。 骨头透过薄薄的皮肉,看着很是嶙峋,温兰强忍着背上麻木的痛,狠狠咬住唇,不让喉间的声音窝囊的发出来。 “你可知错。” 温兰艰难的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温兰,知错。” 上方椅子上端坐的雌虫眼角有几条细纹,昏暗的刑罚室里,他的脸被藏在黑暗里。 他冷哼道:“米隆阁下是我们花了多少功夫才攀上的,我平时的那些戒训都被你听到哪里去了。米隆阁下是你最好的选择,比有比他更好的了,注意你的态度,收起你的情绪,只要听他所说的,想他所想的就好,是赏是罚都得给我受着。” 温兰垂头听训。 “你该懂事的,我知道你看着性子淡,但其实内心很有主意,那你应该懂得应该好好抓住米隆阁下。” 他语气缓下来,诱哄道:“雌虫不都这样吗?不就是被打被骂嘛,我们雌虫身体强壮恢复力强,轻易打不死,为何不让自己的雄虫高兴一点呢?你不主动争取,就要被别的雌虫越过去了。 家族近些年渐渐衰败你也是知道的,主星好些家族都瞧不起我们,和米隆阁下搭上是我们往上走的开始,就算为了家族,你也一定要坚持下去啊。这自然得要做出牺牲的,你要有心理准备,但这牺牲是光荣的,家族会感谢你的。” 刑罚室密不透风,也没有一缕清风让温兰被压得喘不上气的心头好受些。 椅子上坐着的是他雌父,三两句就定了他今后的命运,便是拼命和米隆绑在一起,任其打骂都不放手,不仅如此,还要主动受刑博取他的欢心。 这些话他的雌父不知道跟他说了多少遍,听得他耳朵都起茧子了,以前他真的深信不疑,因为几乎所有雌虫都是这样做的。 但是冷汗还在他背上湿哒哒的,让他眼也潮湿心也潮湿,虽然他的伤很疼,但是奇怪的是他现在竟感觉有些麻木,就像真的变成了一根无奈任其摆布的木头。 雌虫是轻易不会死,但是雌虫也会疼。 雄虫划破一点伤口就要去医院,雌虫的手指都要断了也就轻描淡写的让其自愈。 温兰真的不想让雌父失望,可是一想到以后的生活,他是真的做不到,这与他小时候憧憬的世界完全不一样。 “雌父,我是皇家第一学院的专业第一名毕业的,所有能考的证我都考了,我现在还进入了大皇子的机构工作。” 中年雌虫轻叹一声。 “温兰,我何尝不知道你心中所想,你有这些头衔很厉害,没有这些头衔你当初肯定是不能被米隆阁下的雌父看上的,但是到这一步,就够了。 以后就别想这些事了,专心待在米隆阁下的身边吧,好好研究一下他的喜好,能获得他的青睐才是最重要的,趁着年轻,到时候一举得了雄性小虫崽,咱们家也就扬眉吐气一把。” 温兰抬头看他:“雌父,我的这些荣誉不够家族扬眉吐气吗?” “唔,当然是好的,我和别的雌君比就没输过,但是你要是能生个雄性虫崽比这些都强。” “……好。”温兰感觉,他的喉咙怎么也潮湿了。 “等你与米隆阁下成亲,必定于家族有大帮助……” 雌父又开始唠叨,温兰低着头沉默不语。 “……收起你的性子,不要忤逆他。” 温兰低低道:“知道了。” 他那么多荣誉加身,同龄雌虫都羡慕,他看着风光,但其实也不过是家族利用的工具。 自他记事以来,刑罚室便是他挥之不散的噩梦。 严厉的管教,狠辣的惩罚,一定要把他调教成家族想要的样子,容不得他有半分自己的思想。 但是好像所有雌虫都这样,他也便强迫自己习惯。 他以为长大了就能摆脱了,没想到一切的绸缪,在他成年时,终于给他重重一击,击碎了他一直藏在心里的梦想。 他想成为…… “你就在刑罚室跪着,好好反省反省,这几天别去惹米隆阁下烦心,什么时候把性子磨平了,心中没气了,什么时候再走。” 心突然被蛰了一下,唇上被咬出深深的齿痕,温兰一寸寸弯下腰,沉声答道:“我知道了,雌父。” …… 跪了整整五天,一步步走出刑罚室,温兰恍如隔世。 他被阳光刺得眼睛酸痛,一走动,腿也胀痛,还有没有被好好对待的那处也隐隐作痛。 但是他不能休息。 今天有重要的事,他作为大皇子的贴身助理一定要出席。 那就是,凯里安的选妃宴。 今天别蹲啦,以后变成隔天更 不好意思小可爱们,最近确实太累了,更新的时间都是晚上挤出来的,我咬牙坚持到现在确实精神有些撑不住了,所以这篇文从日更改为隔天更,大家给我一点时间,不要走开哦~( *ˊ?ˋ)???? 以下为凑字数 以下为凑字数 第89章 偷情5 刚踏出一步脚下便一软,温兰忙扶住门框。 他摇摇头嘲讽自己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只是和米隆发生争吵便被罚成这样,要是雌父知道了他与大皇子凯里安发生了关系,他怕是直接被清理门户了。 想到那天凯里安丢失的袖扣他就一阵气不顺。 跟凯里安沾上真是没好事,他每日如履薄冰,生怕出什么差错,结果倒好,凯里安一时爽了,给他留下了把柄。 他的身世背景到皇室面前还是太过卑微,以后他们两人的事东窗事发他只能是炮灰,即使凯里安现在不愿意和他结束关系,那他也要离他远一点。 原以为又是一场难熬的应付场,没想到路上遇到了一个熟悉的人。 霍琨的雌君,前中将许渊清。 霍琨他是知道的,自从接触了一些内部消息,他就清楚的知道霍琨对于凯里安甚至整个主星是多么的重要。 太吃惊了,果然一桶水不响半桶水哐当,真正举足轻重的人都是隐而不发的,谁能想到主星的经济命脉掌握在一个刚“破产”一无所有的雄虫手里呢? 所以上一次晚宴他一见许渊清就立刻冲上去护着。 “不如许先生跟我一起去吧,霍琨阁下也会到场,他看到你一定很惊喜。” 他让司机停下车,笑着开口邀请。 作为金牌助理,就是这么有眼力劲,能够随机应变。 带许渊清过去果然是对的,霍琨一来眼睛就黏在他身上,直接就把他带走了。 温兰扬起标准微笑,站在原地等着凯里安的到来。 之前凯里安都是带着他一起出席的,这次不知道被什么绊住脚了,竟然让他先来了。 自己的选妃宴都能缺席,真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 温兰想着,眼睛无意识的落在一旁的酒杯上。 繁复的华丽的桌布上放着几杯金黄色的液体。各种黄都见过,灿烂得像金子一样的酒温兰还真没见过。 宴会上放到肯定都是佳品,这肯定又是什么稀有的名酿,被那群把星币当沙子撒的雄虫炒成天价。 温兰隐晦的移开视线。 “哼,没见识的土包子。” “嘶” 温兰忽然被狠狠一撞,这忽然冒出的雌虫用了狠劲,他的手臂刹那间一突一突的痛起来。 人人都认得他是凯里安跟在旁边的助理,在外代表着凯里安的脸面,温兰冷静下来,礼貌道:“阁下,有什么事吗?” “没事啊。撞到你了不好意思,就是觉得你挺碍眼的。” 浑身风马蚤的雌虫翻飞着长睫毛上下打量着温兰,轻蔑道:“啧,无才无貌,也不知道大皇子殿下看上你什么了……你还真是走了狗屎运,竟然能站在殿下旁边。” “阁下……” “哎,你别过来。” 温兰迈出的脚又收了回去。 雌虫拿出小镜子开始往脸上拍拍拍,嘴里嘀嘀咕咕:“别用你那一身穷酸衣服碰我,刚刚把我粉都撞掉了。” 说着他边照边走了,温兰连插话的机会都没有。 他轻叹一口气。 他也习惯了,从他在凯里安旁边和他同进同出开始,他就受到不少仇恨的目光,真不知道凯里安把他提到这个位置是赏识他还是害他。 晚宴的人差不多来齐了,大厅都热闹许多,但主角却迟迟没来。 温兰等的有些无聊了,一抬眼,顿住了。 身姿挺拔的雄虫身披白色锦袍,金线穿梭其中,形成一个个神秘的图样,凯里安步履沉稳,踏步而来。 随着一声“大皇子来了!”大厅一下子安静了。 温兰下意识向凯里安走去,眼前却被眼熟的雌虫挡住了。 “殿下,向您问安。” 是刚刚嘲讽他的那个雌虫。 这个雌虫大概是亚雌,天生腰肢更软,眼下他主动贴上去,穿着清凉,千娇百媚,这是直接把自己送到凯里安手里了。 众人对视一眼,会心一笑。 谁会拒绝一个任搓任揉的亚雌呢?跟面团子似的,手感比雌虫尤其是硬邦邦的军雌要好得多。 温兰退后一步,垂下眼眸,平静的想,这选妃宴挺好,凯里安一上来就有收获。 他笃定了凯里安不会拒绝,可奇怪的是,凯里安迟迟没有动静。 他疑惑的一抬眼,恍惚间好像看到凯里安看了他一眼,再一回神又不见了,快得像错觉。 出乎他的意料,凯里安竟然拒绝了,不仅拒绝了还好好教训了那个亚雌。 金黄的酒液上漂浮着扭曲的烟头和烟灰,温兰记得就是这酒让这个亚雌嘲讽他没见识。 隐约的烟灰飘散开,霸道的占据鼻腔,不光直面酒液的亚雌想吐,温兰也是一阵恶心。 他皱了皱眉,强压下喉间的痒意。 作为雌虫,他自小身体却比较弱,就因如此他才拼命取得好成绩。 其实他不太能闻得烟味,闻了一会儿就想咳嗽,胸前有种喘不上气的窒息感。 他分出心神强忍住不让自己失态,再一抬头那大胆的亚雌已经捂着嘴跑开,凯里安的手里攥着一个雄虫的衣领。 在看到霍琨之前,凯里安是温兰见过的最高的雄虫,此刻他态度强势,拉着一个矮小的雄虫,对比实在太残忍,甚至这个动作还显出凯里安凌厉的帅气。 “我邀请函里写的清清楚楚,宴会不许抽烟,你刚刚是在挑衅我吗?” “我、我没看见。” “呵,那你的眼睛留着有什么用。” 凯里安脸色很冷,温兰暗自点头。 霍琨是不抽烟的,他的雌君许渊清怀了崽也闻不得烟味,凯里安为了自己的得力大将就是舍得立威。 又是一通求饶,那雄虫哭得实在难看,温兰不由得在心里嫌弃。 气氛正冷,他的光脑却忽然响了,她刚准备挂断,却看到打来的人是他雌父。 他连连道歉,赶紧跑出去接。 “上次跟你说的事你上心没?” “雌父,我只是殿下身边的助理,并没有那么大的权力给他塞人,你还是……” “你雌弟到了,在门口,赶紧去接。” 一瞬间所有的话都堵在嘴边,温兰轻叹一声,还是去接了人。 这是他不同雌父的雌弟,和他雌父关系比较好,他雌父只有他一个雌子,想往位高权重的雄虫身边塞自己的人也是正常的。 温兰深吸一口气,劝自己平常心,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就是堵得慌。 一眨眼功夫,凯里安原来在的地方空了,温兰心一乱,眼睛在大厅里到处寻找,猝不及防对上了一双幽深的眼睛。 距离有些远,但他好像看到了凯里安眼睛微眯,好像看破了他的内心。 温兰眼神闪烁,下意识想逃离,但已经凯里安直直往他的方向走。 雄虫少有的剑眉星目,一张俊脸棱角分明,其实凯里安有一副好相貌,在温兰私心里没有雄虫能比得上他。 但大多数人第一眼会被凯里安的浑然天成的气势所慑,而忽略了他的长相,甚至他的名声被越传越邪乎。 雌弟被凯里安的冷酷吓到了,有些不安的悄悄问温兰:“雌兄,殿下这样的人能看得上我吗?” 温兰很糟心,来之前还发誓要和凯里安保持距离,现在却不得不凑上去给他送一个年轻貌美的雌虫。 不光他雌弟心里没底,他心里也没底,只希望到时候凯里安别那么不给他面子吧。 “别想那么多,雌父怎么吩咐的你照着做就是了。”他低声道。 转眼凯里安到了眼前。 “殿下。” 温兰上前。 他今天一身低调的银色西装,让他如一颗夜明珠,就算再压制,幽暗中也难掩光彩。 凯里安看着他微垂的头,柔顺柔软的发,脖颈下的风景被层层叠叠的领口盖住,脑子里全是他头发凌乱地靠在他身上,脸色红红、眼神迷离的样子。 以前跟冰块一样冷,今日竟主动来和他搭话了,他扯开了唇,勾起一个玩味的弧度,“想了?” 这二字在唇齿间绕了两圈才吐出来,格外意味深长。 温兰没想到他这么大胆,顶着这么一张严肃的脸,大庭广众之下就说出这种话。 想到他的“想”是什么意思,温兰忍不住耳朵发烫,但雌弟还在旁边,他只能强装镇定。 “这是我的雌弟,今天带他来长长见识,他向来仰慕您。” 雌弟很羞涩,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好像会说话,看了一眼凯里安又收回,欲言又止。他不经意的将脸边的碎发拂在耳后,露出一大片白。 凯里安眉弓微扬,并不出声。 这态度颇有些默许的意味,温兰和雌弟对视一眼,后者又惊又喜,忙上前道:“今日好不容易与殿下见一面,我心里有好多话想说,不如殿下和我去楼上房间好好聊一聊?” 温兰心里没抱有希望,凯里安怎么会听人三言两语就跟着走。 黄白色从他眼前略过,转身一看,凯里安竟真的随雌弟上楼了。 他愣了下,他原以为…… 温兰自嘲地摇了摇头。 ?楓凯里安向来喜怒无常,又何必去计较他的行为。 况且这不正是他想要的吗?私下里的意外就私下里解决,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他与高高在上的大皇子就该隔着天堑,他搭不上,大皇子也不会纡尊降贵。 大厅的人依然这么热闹,觥筹交错,笑笑闹闹,人声鼎沸里,温兰站在原地独自怔忪。 “雌君。” 忽然有人叫他,转身发现是小依。 温兰有些诧异他竟出现在这里。 那么米隆应该是在这周围。 温兰左右看了看,都没看到米隆。 “别找了,雄主没在这个区域,我是背着雄主来找你的。” 小依双手叉腰得意道:“我来是想告诉你,你的秘密保不住了。” 他扬了扬手中的袖扣,眼睛紧盯着温兰的表情。 “我已经把袖扣送去了鉴定,到时候谁是它的主人,马上便知。” “我倒要看看,你还能藏到什么时候。” 第90章 偷情6 小依眼睛紧盯着温兰的表情,但温兰只是静静地听着,神情丝毫未变。 “那就让袖扣的主人担心去吧,可惜这与我无关,我无法共情。” “哼,是真不在意还是装不在意马上便见分晓。” 温兰主动反击道:“男宾不少,世间的巧合也不少,但总不能因为这个就怀疑我和大皇子有染吧……” 小依眼底的精光一闪而过,立即反问:“我有说过是怀疑大皇子吗?你怎么就这么肯定。” 温兰不动如山:“你当然没说过,但雄主说过我,我好歹是未来雌君,和雄主私底下必然有交流。” 小依心上被扎了一下,想到温兰将会是雌君而她只是雌侍就一阵愤恨。 温兰落落大方,淡然道:“还有事吗?我这边……” “雌君,”小依勾出一抹不怀好意的笑,“鉴定出结果的那天我们聚一聚吧,和雄主一起,有什么事也好算清楚。” 温兰面上不显示,但后背已经开始出汗。 拒绝便显得心虚,但不拒绝就很有可能当场见证他竭力隐瞒的事被戳破。 两头都难选,温兰一时哑然。 不远处有个熟悉的身影,对方一瞬间福至心灵往这边走来。 温兰笑道:“你看,我这边真的挺忙的,你要留下来跟霍琨阁下的雌君聊聊吗?” 小依面色有些不自然,雌君间的对话,显得他一个雌侍十分上不得台面。 “不了,我消失了好一会儿雄主该担心了,先失陪了。” 温兰抬了抬手,见他的背影越来越远才松了口气。 揣着秘密的滋味简直太难受了,尤其是还被人抓住了把柄反复威胁,简直是把心架在火上烤。 霍琨家的这位雌君也是个妙人,温兰喜欢和他交流,没说上几句,凯里安身边的人过来了,直言让他过去。 踏上楼梯,微闭上眼,那口气才长长的舒完。 他缓了会儿才睁开了眼,有些奇怪地问助手:“殿下有说叫我去干什么吗?” 若是雌弟进展顺利,两人该是正激烈的时候,怎么这时候叫他上去。 “殿下只让我叫你上来。” 大厅人来人往的,楼上却人迹稀少,助手把温兰领到门口就走了。 灯光暗了下来,有什么氛围在暗自酝酿,刚刚上楼上得果断,这会儿到了门前却不敢进了。 经过小依的刺激,他现在颇有些担心他和凯里安的事会被捅出去。 凯里安这人权势滔天,出了什么事都能摆平,要了一个雌虫对他来说根本不是事,说不准正和雌弟享受着呢就顺嘴把这事儿给说了。 但对他来说确实毁灭性的打击。 温兰深吸一口气,将手搭在门上,却迟迟不敢按下去。 待会儿他要是看到些不该看的怎么办? 他内心煎熬,一番挣扎之后直接一咬牙推开了门。 他愣了下,门竟然没锁。 温兰放轻了步子走进去,房间里意料之外的安静。 看到地上的雌弟他一惊,反手将门关上了。 雌弟外套下竟是纱衣,眼下他的领口被撕开很大一个口,白皙精致的锁骨完美显露正坐在地上哭泣,见到他像是见到了救星。 “雌兄……” 温兰心沉了沉,心道果然。 凯里安这样挑剔的上位者,稍有不慎就会惹他不快,雌弟到底那方面没什么经验,怕是承受不了。 温兰挡在雌弟身前,直面凯里安,“殿下,我雌弟比较胆小,不如让他先出去吧,有什么事找我就好。” 屈腿坐在床榻上的男人没有说话,温兰背后的雌弟偷瞄他一眼,只当他默认,连忙捡了外套急不可耐地跑出去。 凯里安眼神半分没有分给跑出去的人,盯着温兰轻哼道:“你倒是心善。” “殿下,我雌弟单纯天真,涉世不深,有些……过分的他承受不了,请您原谅。”种种污秽的词在喉间滑过,温兰怎么也说不出口,只能挑委婉的说。 说完他一顿,总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这是意思他这个雌兄身经百战什么都能受得住?越想他越脸热。 凯里安一挑眉,扫了他一眼,乐了,“接受不了?他上来就脱衣服往下面钻,你能吗?” 温兰一惊,他、他还真不能。 但是他雌弟明明看着青涩,是个容易害羞的小孩子,怎么会…… 见他面色怀疑,凯里安也不欲多费口舌,拍了拍身侧的床榻。 “过来,趴这儿。” 禁忌的回忆顿时失控,温兰刹那间像落进冰河里,四肢僵硬无力,头脑昏昏沉沉。 “我们不能再做那种错事了,您是大皇子我是您堂弟的未婚雌君。”他机械的说着每日在心里重复的话,眼神在哀求。 但凯里安要是能听进去,他就不是说一不二的凯里安了。 他们之间一旦开始,后面便不是温兰能掌控的了。 “过来。”凯里安又重复了遍,嗓音隐隐透着危险。 温兰舔了舔干燥的唇,像根木头一样艰难行进。 凯里安很有耐心,撑着头看他一步步走到他面前,他伸手一拽,温兰便僵着腿,直直坐在他怀里。 不疾不徐的声音自头顶钻入耳中,“先给我系领带吧。” 不知道经历了一番怎样的拉扯,早上他给凯里安系得整整齐齐的领带变得凌乱。 比起趴着的动作,这个要好得多,温兰伸直身子,仰头认真给凯里安系领带。 坐在腿上的姿势实在别扭,温兰甚至怀疑是凯里安故意的,他绷紧身子去够那根领带,勉强不让自己失态。 摩擦间凯里安的大腿肌肉越发明显,甚至肌肉的走向都能呈现在脑海中,意识到这一点,柔软的臀尖瞬间有些发痒,让温兰更加坐不住,隐晦的不断扭动。 头顶呼吸重起来,温兰有些不知所措,很快就有滚烫的大手从他衣摆钻进去四处游走。 温兰咬住唇,抑制住下意识的惊呼,他红着脸,抖着手,勉强集中注意力在眼前这个结上。 衬衫下不停鼓动,不知道碰到了哪里,温兰心一跳,腿也控制不住瞬间夹紧。 “抬头。” 他下意识乖乖抬头。 于是一个吻印在他唇上,眼前凌厉的眸子已经欲色翻涌。 温兰撑起距离,“殿下,结还没系起来。” 凯里安单手将他抱起来按在床上,脱了外套,声音暗哑:“不用了,已经起来了。” “等等。” 温兰绞尽脑汁,“殿下,您把我提拔到高位,但我也帮了你不少忙,上次还及时护住了霍琨阁下的雌君,我们扯平了,接下来就回归各自的身份好吗?” 凯里安手上不停,“不好。那次在山洞,我还给你解了yin毒,这怎么算。” 提起这个温兰就生气,明明他更吃亏,怎么像是他立了大功劳一样。 温兰绞尽脑汁安抚凯里安,“算、算我下次还你。” “算盘打得挺好。” 他心下一喜,以为说动了凯里安,加快了语速,“高门关系错综复杂,你我二人的关系传出去对谁都不好,倒不如一拍两散从此……殿下!” 他急了,打下作乱的手,扭身反抗起来,“你别!” “你不是说挺好么?” 凯里安将他拉进怀里,一手握住两只手腕,举过他的头顶。 “是,但是我不答应。你没有资格跟我谈条件。” 温兰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一时口不择言:“你无耻!来人啊!有人要强jian!” 凯里安手上慢条斯理,自顾自地动作,“我怎么记得你的未婚夫米隆也来了,刚刚姗姗来迟,你要是想让他听活春宫我也没意见。” 温兰霎时间瞳孔震颤,反抗得更剧烈了,一狠心往严重了说:“殿下难道执意要让自己陷入舌乚亻仑丑闻吗!你就不怕我的家族与你为敌吗!” 凯里安不以为然,“你怎么这么大反应,这不是你家求之不得的吗?雌弟不成,那就雌兄亲自上吧。” 他这话说得奇怪,温兰暗自思索,一瞬间寒毛竖起。 他就说凯里安这种人是绝对不会被一个贴上来的雌虫给绊住的,想要用忄青色拿捏住他绝对不可能。 难道,家族想借雌弟和凯里安进行交易? 那他一失足深陷他的泥潭,不就成了别有用心。 温兰想解释,但是凯里安已经压了上来,丝毫不给他解释的机会。 “等等,你听我说。” 凯里安越来越往下,丝毫不理会他的话。 喉间又要蹦出奇怪的声音了,理智的弦被拉得越来越细,已经岌岌可危。 温兰一咬舌头,强自让自己清醒过来,现在不解释怕是以后也找不到机会解释了。 手被绑住了,他就扭身自己用唇去寻找,寻到滚烫的两瓣唇,他义无反顾地贴了上去。 唇齿交缠,腰间的手寸寸收紧,温度在节节攀升。 “呼……殿下。” 温兰喘着粗气,断断续续地说着他从来没有对他别有用心。 没听到他的答复,他有些不安的反复询问。 “我信。”凯里安舔了舔水亮的唇沙哑道,胸腔带着温兰全身都在震动,惹起一阵麻意。 温兰松了口气,忽略身上的异样,又开始扭动挣扎。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 “别急。” 凯里安一手按住他乱动的腿,另一手掐住他的脖子将他按在床上。 “让我把眼前的吃进嘴里。”他嗓音磁性低沉,带着已经在容忍边缘的欲。 温兰挣脱不得,只能发出低低的闷哼,焦急间他忽然听到米隆的声音,顿时浑身一僵。 第91章 偷情?我先牵住的就是我的 脚步声已经很近,米隆的抱怨声听得一清二楚。 温兰越发紧张,他匆匆忙忙上楼,以为发现了什么事,没想到就这样与凯里安纠缠到床上来了。 凯里安看着他骤然变化的小脸,饶有兴趣的压在他耳边轻声道:“门没锁。” 温兰瞳孔猛地放大,脸色惨白。 门没锁。 的确,他刚才一按就开了。 凯里安丝毫不受影响,还想继续,袖口却忽然被抓住。 温兰表情凄然。 “他要进来了。”凯里安静了下,门把上轻微的声响十分明显。 在温兰哀求的眼神中,他将他的手拽了下去,重新压了上去。 伸手刚要碰触,就被温兰一把拍开。 停在空中的手顿了顿,转而翻转了细白的肩。 “使什么性子。”凯里安声音透着不耐,干脆就屈腿坐在床边。 温兰头埋在被子里,全身止不住的颤抖,他能听到脚踩在木板上的嘎吱声,还有他扑通扑通,极剧烈的心跳声。 米隆的脚步停在了门前,并不急着推开门,少见的犹豫,好像发现了什么特别的地方。 这让温兰想到了在山洞的那一次,也是米隆在洞口意欲闯进来,当时凯里安扔了特制小玩意儿把人吓走了,让他们混乱的现场没有被发现。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温兰脑中的一根弦越绷越紧,不由得从被褥中抬起头来。 千钧一发,他不相信凯里安真的会袖手旁观,两人的关系传出去对他也没好处,虽然虫族对雄虫极其宽容,但虫皇特别在意脸面,出了这种事凯里安一定会被虫皇厌弃的。 一转头,凯里安只是靠坐在床边,一手搭在屈起的膝上,完全的不以为意,在感受到他的目光时,还用口型看热闹般对他说:你未婚夫。 当头一棒。 一瞬间,温兰晕头转向,只余一颗心脏孤独地跳动着,强烈到胸口有些发疼。 他忘了,面前这位是铁血皇子凯里安,他有的是办法脱身。 但是他不行,他身上缠绕着太多枷锁,一旦被他的未婚夫当场捉奸,他将万劫不复。 温兰手脚冰冷,只凭直觉慢慢地爬向凯里安,让他看清楚他眼中凄惨的哀求。 但凯里安只是看着他,眼中甚至没什么情绪,似乎铁了心的要看这出好戏。 按下门把的声音在脑中无限放大。 “啪” 温兰脑中绷紧的弦断了。 他无力地栽倒在凯里安的身上,他闭上眼睛,似乎就此认命。 模糊间,他好像听到凯里安对他说:“你弄出点声音来,逼退他。” 温兰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眼睛忽的亮了。 他爬起来,几乎与凯里安鼻尖蹭着鼻尖,心一横,直接闭上眼贴了上去。 但凯里安似乎还在生他的气,这种紧急关头还撂挑子,任由他贴着,就是不张嘴。 温兰有些急了,看了一眼门,低头含住了他的喉结。 水润的唇轻轻嘬着,舌头无意间从中间滑过,牙轻轻咬了下,触电般带起全身的激灵。 凯里安拉开温兰,顶了顶腮,掌着他的后脑勺让他仰起头直接欺身而上。 颜色浅淡的唇被反复碾压,已经变得饱满湿润,一咬便能咬出水来。 狂风暴雨袭来,温兰想要挣脱开去听米隆的动静,但凯里安压住他的后脑勺,不让他逃脱分毫。 空洞的冰冷的房间瞬间被暧昧填满,米隆刚推开点门缝便被一声甜腻的嘤咛吓住了,他连忙关上门,生怕在哪位权贵享乐时冒犯了对方。 转身的瞬间,他听到一声软软的呻吟,像钩子一样勾得他下腹发紧。 等下了楼,他突然回过味儿来。 这声音,怎么听着有点耳熟? 有点像是温兰的。 …… 米隆走了好一会儿凯里安才放过他,温兰趴在他胸前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干涩的窒息感慢慢消失了。 他眼睛一眨,忽然大颗大颗地落下泪来,凯里安胸前的一小片布料不一会儿就被打湿了。 潮湿的衣服贴在胸口,连带着凯里安向来冰冷的心都有些异样。 “哭什么。”他说不出软话,皱眉半天憋出来一句话。 温兰就呜呜咽咽地哭,也不敢太大声,声音都压在喉间,跟哼唧一样惹人怜。 凯里安僵直的手落在他的脸上,粗糙的手心把温兰的脸擦得红了一片,把人都擦懵了。 凯里安也愣了一下。 他在前线多年,掌握大权的同时也让风霜粗糙了他的皮肤,雄虫都被护得细皮嫩肉,但他的皮肤却算不上细腻。 凯里安少有的觉得自己粗手粗脚的,温兰在他手里像一碰就碎的瓷器。 不少凶狠的言语都从他口中出来过,但现在他竟觉得语塞。 没等他想到该说的话,温兰自己把眼泪擦干净了,他慢慢停下抽泣,神色格外冷。 “殿下,能放我走了吗?” 凯里安皱着眉盯他半天,最后哼了一声,微微颔首。 温兰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头也不回的下了楼。 …… 米隆越想心中的疑云便越大。 温兰明明就来了,怎么全场都找不到他,现在除了楼上的几个房间都找过了,他难道展开虫翼飞了不成? 不,只可能在那几个房间里,尤其是那个房间。 他早就觉得温兰不对劲了,看来他背后偷人这事确凿。 米隆恨得咬牙切齿,急匆匆原路折返,正好看到了一个略微眼熟的人。 霍琨的雌君许渊清,他认得,而且有人目睹这选妃宴是温兰和他一起来的。 米隆走上去问许渊清有没有看到温兰,他本以为能被霍琨看中的一定是个聪明的雌虫,没想到却十分蠢笨,如果是米隆自己的雌虫他早就上手了。 好在最后套出了点信息,米隆按照许渊清指的路走了,但越走越感觉被骗了,正忿忿的要找人算账,一转身温兰就站在那里。 他大步走过去钳住人的手腕,恶声恶气问道:“你去哪儿了!” 温兰愣了一下,有些奇怪,“我刚去了趟洗手间,雄主怎么在这里?” “我去哪里要你管?跟我回去,我雌父要跟你谈结婚的事。” 温兰慢慢握拳,又松开,垂眸平静道:“知道了。” 虽然知道如果不出意外,这一天迟早会来的,但是怎么这么快呢…… 温兰坐在飞行器上,看向窗外,有一丝不真实感。 这其实是个好事,他雌父会高兴,整个家族都会沸腾,他会正式成为米隆的雌君,身份地位比原来要高,然后彻底摧毁自己的个性。 有点背景的雌虫都是这个流程,温兰以为自己已经接受了,但没想到他还没彻底麻木。 刚刚上飞行器时,他承认他有一瞬间想逃,明明是皆大欢喜的事,但是他本人却不开心。 温兰安慰自己想开点,起码他有雄主,已经比许多雌虫强了,除了米隆,他还能依靠谁,凯里安吗? 温兰自己都愣了,没想到就这么把凯里安在心里吐出来了。 凯里安跟他怎么能一样,他们根本不是一类人,而凯里安也不想救他。 他心里清楚,尊贵的大皇子只是想玩玩他,他不能把太多希望寄托在凯里安身上,多余的想法也不允许,一切一切的感情都必须压制在心里,不露分毫。 窗外已经漆黑,飞行器下主星灯火辉煌,凯里安会在最明亮的那一处,在专门为他举办的选妃宴尽情享受,即使他今天早上才从他身上爬起来。 深呼吸,再一睁眼凯里安已经平淡无波。 想那么多干什么,有人在意吗?他没有选择,只能在米隆身后一条路走到黑。 到了目的地,米隆的雌父已经在等他了,温兰快步走过去,米隆却事不关己一样走了。 温兰没有在意,认真的和他的雌父探讨结婚的事,很快他的额角就冒出了汗。 米隆的雌父对他果然还是不太满意,有意刁难他,温兰只能受着,一句句都斟酌着才说出口。 正紧张着,门外忽然传来嘈杂声,米隆带着小依进来了。 “雌父,今天我就让你看看温兰的真面目,他可真是胆大包天,敢背着我找别人!” “什么!”米隆的雌父拍案而起。 “是真的,还被我抓住了把柄,就是掉落的袖扣!小依聪明,找人鉴定了,这人曾经是皇室的专属顾问,错不了。” 小依得意洋洋的把人请过来,“我还没来得及问,正巧大家聚在一起,那就一起听结果吧。阁下,请说。” 温兰退后一步,垂下手指在光脑上敲了几下。 来人面容肃穆,展示出小依交给他的袖扣,“各位,经过我的鉴定,我确定这颗袖扣是米隆阁下的。” “什么?我自己的!” 米隆眼睛猛地睁大,一脸不敢置信。 小依也不信,他在米隆身边的时间也够长了,从没有见过这个袖扣,他也算是见过世面的,直觉这个袖扣不简单,不是一般家族能有的。 鉴定是他主导的,现在显得他故意陷害一样,小依急了,抢过袖扣仔细端详,却发现袖扣和那天看的第一眼有些许不同,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同。 鉴定人上前一步,“我敢以我的名誉担保,我说的是真的。” “不可能!”小依抢先喊道,却说不出理由来。 米隆的雌父有些不耐烦,夺过袖扣看了一眼,笃定道:“就是米隆的袖扣,他之前丢了一颗,原来在这里,这还是他成年那会儿我亲自给他买的,你知道个什么。” 最后一句是对着小依说的,他狠狠瞪了小依一眼,又看了看依旧平静的温兰,暗自点头。 他原本依着米隆的喜好,对小依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现在对这个无法无天的雌虫十分不满,反而显得一向木讷的温兰端庄大气。 米隆也不信,刚刚他调子起的高,结果这野雄虫竟然是他自己,这不是打自己的脸嘛。 他又把袖扣拿过来看,竟真有几分熟悉感,况且他雌父也认定了,让他说不出反驳的话。 他看了眼在后面畏畏缩缩的温兰,嫌弃了一下,觉得他根本不可能有本事买通前皇室顾问。 米隆忽然感觉一阵烦躁,挥挥手,自顾自地走了,“应该是袖扣掉在房间里侍从没打扫干净,困死了,我睡觉去了。” 他大步走的飞快,小依不甘地瞪温兰一眼,忙追上去。 温兰不看也不听,维持这动作不敢轻举妄动,等了一会儿听到米隆的雌父意兴阑珊的说下次再谈。 等所有人都走光了,温兰才抬起头,微微松了口气。 一抬手,光脑上空空如也,凯里安一个标点都没回复。 他嗤笑自己,又在做大梦,凯里安怎么会管他的死活,玩具的归宿就是被丢掉,死了残了跟他没关系。 走进给他留的房间,温兰关上门。 黑暗里他脱力般坐在椅子上,不知怎么的凄冷的身体忽然汇聚出一股汹涌又宽厚的力量。 他又打开光脑,问凯里安,如果被发现了,怎么办? 这次是巧合,米隆和小依巧到作茧自缚,捡到的袖扣正好不是凯里安没了的那颗,那下次呢? 他总不能次次逃脱的,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到时候凯里安要怎么做?会来救他吗? 温兰等着,黑暗里光脑的光十分刺眼,但残忍的没有丝毫动静,他盯着,眼睛慢慢渗出泪水。 他揉揉眼,笑出声来。 太天真了温兰,你几岁了,怎么还妄想把全身心寄托在一个伤害你的雄虫。 雄虫向来是喜新厌旧的,你能在他心里占几斤几两呢? 温兰心里清楚他想问的不是光脑上最后发出去的那些,是别的问题,一个很简单的问题。 但是他问不出口,那显得他太不要脸了,因为答案明显是否定的,他又何必自取其辱。 房间里没有开灯,唯一的光源只剩月亮,月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再经过薄薄的窗帘,显得十分模糊。 温兰盯着那片温柔的光发呆,隐约听到“咚”的一声,好像窗户被砸了下。 他以为自己幻听了,下意识抬起手腕,就看到光脑上明晃晃多了一条新信息。 “开窗。” 一瞬间好像所有血液都涌到头顶,站起来的时候又好像所有都归为平静,温兰屏住呼吸,轻轻推开窗。 窗外有一轮大大的月亮,月亮之下有一辆低调的黑车在黑夜里停在楼下,气势非凡的人就这样闯入米隆的地盘,以一个极其随意又嚣张的姿态明晃晃的靠在车身上。 他笑着抬头,眼里除了月亮,只有他。 凯里安声音不大不小,正好传入温兰的耳朵里。 “被发现了,干脆承认好了。” 温兰捂住嘴,眼泪滴落在窗台。 这个行为对一个王储来说代表着什么,没人比凯里安更清楚。 就这么孤身来了这里,这是打算不做任何手段,就这么公开。 温兰晕乎乎的,又想哭又想笑,惊喜就这么砸在了他的头上,他未问出口的问题好像也有了希望。 但是他又担心凯里安太大胆引起了米隆的注意,不敢大声说话只敢用力胡乱的挥舞。 凯里安只是笑,看着他滑稽的样子难得的展开眉眼。 米隆庄园,所有人的脑袋上都被抵上了一把枪,他的人已经围住了这个地方,他不可能让温兰有一丝危险的机会。 没有人会看到,温兰担心的不会发生,他的人他会护好的。 在温兰给他发消息的那一刻,他就想好怎么做了。 米隆不珍惜,他先牵到的就是他的了。 第92章 谁带娃谁累 “大皇子竟然这么铁血无情,自己远房表弟都说斩就斩。” “谁让那一家脑子拎不清去勾结星盗,让他们痛快死都是便宜他们了。” “可惜了温兰,虽然及时解除了婚约但还是被牵连调离了凯里安身边。” 今天阳光好,正好许渊清今天下午才上班,这时候才懒懒地换下睡衣穿上军装。 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将宽阔的空间照得更加敞亮,这栋四层豪华别墅只是这片地方平平无奇的其中一个建筑。 霍琨的身份从捂的严实到在上层根本不是秘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渐渐走到台前,评论区纷纷表示“这个许渊清的雄主到底是谁啊,第一集团的掌权人好难猜啊。” 该知道的都知道了,这时候爆出来一点让人惊讶的感觉都没有,霍琨翻着评论区被逗得想笑,跟许渊清说大家说话还怪幽默。 没自曝时还有魏东顶锅,现在霍琨正式向大众秀肌肉,魏东也跟他辞职了,大量工作一下子都堆积在他身上,霍琨狠狠早出晚归了一段时间,许渊清偷笑,就当给自己放假。 “别可怜别人了,我问你,你最近跟霍琨怎么样?”伊森凑过来点对许渊清挤了挤眼。 伊森废了半生终于脱离了许家,许渊清只想雌父在身边享清福,专门让霍琨给安置了一处房子,还强硬阻止伊森出去找工作。 伊森平日里过自己的日子,卡里每月都有钱款入账,没事就来看看许渊清和霍琨,以及家里的宝贝霍谨承。 许渊清早就不住那八十平的小房子了,搬走时他还想去拜访一下一直安静得过分的邻居,被杨成一背后冒汗好歹给劝住了。 他至今都对这些从没见过的邻居很好奇,但是如果他执意要去敲门,就会发现里面空无一人。 不过这都是不重要的小插曲,霍琨如今实现了他的目标,堂堂正正的让他们一家住进了主星规模第一的庄园,他们就这样安静的坐拥整座山头,低调的拥有众多的星球,各种气候和风景应有尽有。 伊森这话问得许渊清莫名其妙,他绕过伊森去镜子面前系扣子。 “什么怎么样,就那样啊。” 伊森跟过去,见许渊清丝毫不放在心上有些急,“外面可是一大堆雌虫等着啊,论地位和能力你能比得过那些精英雌虫吗?论身段和年纪你能比得过那些春草一样的亚雌吗?这事你别不放在心上,等哪一天霍琨领雌虫回来你后悔都来不及。” “嗯嗯嗯。”许渊清慢悠悠地点着头,左耳进右耳出。 伊森恨铁不成钢,“真到那时候,我看你怎么办!” “能怎么办,我带着贝恩直接离家出走。” 贝恩是霍谨承的小名,三岁的小虫崽被雄父寄托了很远大的期望,拥有了这样厚重的名字的同时还拥有雌父只求健康不求出息的爱,于是小名格外亲昵。 伊森没见过如此没有危机意识的雌虫,他的雌子一向居安思危,在这方面不知为何像缺根筋一样不敏锐。 他瞪了许渊清一眼,只当他在开玩笑,转而问起了宝贝孙孙贝恩。 “他今天跟他雄父去公司了。” “又去公司,我来的这几天都没看到人。” “那能怎么办,他太小了离不开人,在家里没人带。” “你呢?” “我?”许渊清转头看了伊森一眼,手下不停,“我很忙的,我还要上班,军部的时间你又不是不知道,一直都卡的很死。” 伊森很不赞同。 家里不需要军部发的那点工资,因为虫翼的缺陷许渊清又很难有上升的空间,现在虫崽在家里没人带,他想不通许渊清在坚持什么。 “让公司的人看到了像什么样子,你不如多带带贝恩,也让霍琨轻松点。” 许渊清不为所动,拿上军帽准备出门,“霍琨乐意,你别管。” 伊森不依不饶,又追出去。 他也有自己的小心思,许渊清在家带贝恩他过来就能看到人,像现在他过来总是扑空,他已经很久都没见到孙孙了。 许渊清直接说霍琨在把贝恩当接班人培养,直接让伊森不仅闭嘴还喜气洋洋。 正说着,门响了,门一开,一个嫩生生的小人儿哒哒哒就跑进来了。 乌黑的头发打着卷,在太阳下泛着些栗色,柔柔软软又层层叠叠,随着动作一颠一颠的,像蓬松的云朵一样。 弯弯的眉毛下一双墨绿色的眼睛清澈见底,生动得好像要说话,看到眼前的人,水润的小嘴一张:“阿祖!” 握紧小拳头,一蓄力,又猛冲进伊森的怀里,把伊森高兴的眼角的细纹都张开了,不停的拿额头去蹭贝恩,怎么疼爱都不够。 许渊清不管抱在一起的祖孙俩,径直走向后面的霍琨。 他看似在帮霍琨脱衣服,实则压低声音:“情绪不对,今天发生什么事了。” 霍琨刚一张嘴就被许渊清一个眼神逼回去了,“不许撒谎,不然我去问贝恩。” “好吧,是霍家打电话来了。”霍琨无奈说实话。 不是个好消息,贝恩出生这几年许渊清也算是看清霍家人的真面目了,他们一直想看贝恩,但霍琨和他一直拦着不让,谁知道霍家那群没有道德的人能干出什么事。 “老是来骚扰也不是事儿,得想个一劳永逸的办法。” 许渊清皱了皱眉,说着就收回了手,和霍琨擦身而过,“我去军部了啊,晚上见。” 霍琨刚抬起手,许渊清就砰的关上门。 霍琨站在原地愣了一下。 他身上的衣服一件也没有少,许渊清装模作样半天顶多就是在他领口上挠挠,半点没有真的给他脱衣服的意思。 不过霍琨也习惯了,生了贝恩后许渊清的性格就有些变了,变得更加敢说敢做,在一些小细节上还特别会偷懒。 霍琨更倾向于他释放了真正的自己,这没什么不好,现在的许渊清会喊会闹,比以前不敢抬头的样子生动多了。 祖孙俩还亲亲热热的不分开,霍琨直接让伊森把贝恩带走了。 谁带娃谁累,霍琨早就想把贝恩送走了,这段时间可是折腾死他了,真不知道他和许渊清两个沉稳的人怎么能生出这样一个闹腾的虫崽。 好在今天是贝恩假期的最后一天,这小屁孩终于要去上学了。 霍琨心情很好的吃了顿饭回了公司,勤勤恳恳工作一下午准时回到家,再在许渊清回来时给他递上一个册子。 “这是什么?” “明天拍卖会的拍卖品,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许渊清隐约记得霍琨好像却是说过这回事,虫崽上学的第一天就带他去拍卖会,看来霍琨这雄父真的带虫崽带够够的了。 “隐藏品,你知道是什么吗?” 霍琨递给许渊清一张图片,“他们说只能提示到这儿。” 是一片黑色的剪影,许渊清有种熟悉的感觉,他眯着眼,越看越像……虫翼。 他心一惊。 第93章 他的断翼 雌虫的虫翼是锋利的武器,也是流光溢彩的艺术品,贩卖虫翼是犯法的,但听说这件拍卖品来源合规。 冥冥之中有一种直觉,催促着许渊清靠近这件隐藏拍卖品。 当许渊清真的坐在拍卖场,丝绒布被揭开,不那么新的断翼光芒黯淡了些,但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是他当年的断翼。 他瞬间捏紧了霍琨的大腿,当手背被覆住时,他才惊觉他手已经这么凉了。 “雄主……” 太过急切时脑袋里是一片空白,话堵在心里,但是磕磕巴巴的一句都说不出来。 好在许渊清一个眼神霍琨就懂了。 断翼只有收藏价值,其实也算不得多稀有,想看时让家里的雌虫展开就好了。 在场的人好像也收到消息,今天会到场的人身份有多高,所以追了几次后就没人加价了,只有一位一直对霍琨穷追不舍。 一时间只剩霍琨和另一位在竞价,但霍琨财大气粗,直接拉到天价,一举拿下了断翼。 此行最大的目的达成了,霍琨谢绝了不少人的邀约,准备即刻离场,但拍卖场的工作人员敲响了包厢,表示刚刚和他竞拍的人想要见他一面。 霍琨并不太想见,因为来人很可能是想纠缠耍赖。 但他一定要拍下是因为这断翼跟许渊清有关,另一人又为什么如此坚持不放手呢? 说实话霍琨真的好奇,和许渊清对视一眼,他决定请人进来。 结果来了两个熟人。 “是你!” 许渊清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艾尔了,没想到竟然在这里碰到他了。 艾尔进来看到许渊清愣了一下,随后就笑开了。 “拍下的竟然是你们,那我就放心了。” 艾尔旁边站着安静的魏东,闻言他也点了点头。 许渊清挑了挑眉,打趣道:“怎么,你还想拍下来给我吗?” “是啊。”艾尔郑重地点了点头,“我第一眼就觉得像你的虫翼,我记得断翼被遗落在战场上,不知道怎么到了这里。本想拍下来送给你,没想到没竞争得过,不过是你们拍下来了那我也就安心了。” 许久未见,艾尔比以前沉稳很多,三年的时间足够发生很多事,也让一个人快速成熟。 许渊清还记得艾尔以前还想着找个雄主缓解发情期和精神暴乱,掰了一个之后就没听他提起过这事了,看来是有办法了? 他在艾尔和魏东之间不断打量,视线最终停在艾尔脸上的创可贴。 他开口:“好久没见了,要不我们一起逛逛吧。” 艾尔没有拒绝的道理,向魏东示意了一下就和许渊清走了。 许渊清是满面笑容,霍琨则僵了僵,看来今天得他去带孩子了。 请辞之后,魏东和霍琨也是许久未见了,问了才知道原来魏东离开了主星。 其实也在意料之中,毕竟魏东本来就是副星名门望族的太子爷,结果被挖来主星当了霍琨的台前人,配合着唱了一出双簧。 “还以为你会趁风口在主星创建你自己的公司,没想到直接远离这处漩涡。”霍琨抿了口茶。 魏东笑了下,他惯爱穿低调的黑色,和金发形成鲜明的对比,离开主星的日子里他气质沉稳了很多,脸色看着也好了不少。 他不疾不徐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叫我守成还好开拓是不行的,我的性格本来也是求稳,没有那么多野心,我知足常乐。” “你心态倒是好,主星都说你跟我谋划一个新版图呢,魏先生。”霍琨笑着说,特意在最后三个字加重。 “害,什么魏先生,都是沾了你的光。许久不见霍总竟学会委婉了,有些人直接说我是胆小鬼哈哈。” “那些说胆小鬼的人很可能都没有你过的好,这三年爱情事业双丰收了?也是要知足常乐吗?” 霍琨这话问得直白,魏东依然知道霍琨说的是谁,他腼腆地低头笑了下,含蓄道:“都没定下来呢,要看他。” “三年,还没搞定?”霍琨对魏东上上下下打着圈儿地看,满眼质疑。 魏东自己倒是不急,温吞道:“对比以后的几百年,三年不过弹指一挥间,我们还有很多时间来郑重的做一个决定。” 霍琨若有所思,看了眼表,他站了起来。 魏东道:“他们刚出去没多久,不如让他们多聊一会儿。” 霍琨整了整袖子,拿起沙发上的外套穿上,“我带孩子去,许渊清多久回来不是我能决定的。” 魏东愣了下,片刻后包厢只剩他了。 这就是已婚有崽的雄虫日常吗?他以后也会这样吗? 魏东低下头抿了抿嘴,掩饰性的端起一杯水喝了口。 …… “说吧,到哪一步了。” “什么到哪一步了。” 艾尔还想装傻,许渊清眼疾手快直接把他脸上的创可贴撕下来了,露出了下面的伤疤。 艾尔惊叫一声,下意识捂住脸。 许渊清甩了甩手里的创可贴,“得了,别捂了,魏先生又不在这里。” “谁说我是在意他看到了。”艾尔忿忿放下手,正对上许渊清戏谑的目光,脸先一步红了。 他拼命扇风给自己降温,脑子却像按了按钮一样不受控制的开始播放魏东的画面,于是他的脸越来越烫,最后在许渊清的注视下直接放弃了。 他憋半天嘴硬了一句:“好热啊。” “我倒是不热,但是某些人要烧起来了吧。” 这一句直接火上浇油,让羞赧的艾尔气得想打人。 许渊清灵活一躲,再一记暴击:“这三年发情期没来吗?精神域没暴乱吗?看来都被妥善的解决了。” 他摇了摇头,“憋了那么多年肯定很汹涌吧,真是小瞧魏先生了。” 艾尔深深的怀疑自己的记忆出现了偏差,他怎么记得以前许渊清是别默寡言的,而不是这么伶牙俐齿。 被洞悉了个彻底,艾尔干脆承认:“的确过得不错,而且当初也是魏先生把我保释出来的。” “一见钟情?” “不,应该是看在霍琨阁下的面子上。” “哦,那就是日久生情。进行到哪一步了?” 话题又回到原点,这次艾尔扣了扣了手,终于小声答道:“他想让我当他的雌君,我没答应。” 许渊清不明白了,这样的好事为什么不答应?他提醒道:“看上的人要抓紧,不然要被别的雌虫捷足先登了。” “这样也好,”艾尔平静道,“他值得更好的雌虫,我的条件配不上他。” 许渊清转而问:“你拒绝他了,他有说什么吗?” “就说那就好好相处,慢慢来。” 许愿星心想,如果是他和霍琨,霍琨肯定就不退反进直接把他办了,这就是行动派猛烈的爱,根本玩不动温水煮青蛙那一套。 想想好像也煮过,就是他们结婚的前一年,但是煮法不太对,差点玩脱了要离婚。 许渊清强行把自己的思路拽回来,“那你要什么时候才肯答应魏先生?” 艾尔认真想了一下,“至少要我取得军功后吧。” 许渊清顿了顿。 虫族已经安稳好多年了,虽然最近星盗频频挑衅,但离战争还远得很。如果永远没有晋升的机会,难道艾尔要永远都不答应? 没有雄虫会一直站在原地等着雌虫的,魏东的雌君职位可是个香饽饽的,魏东受到的可不会比霍琨少。 许渊清想劝劝,但看着艾尔执拗的模样想到了以前的自己,张开的嘴又闭上了。 个人有个人的造化,相处模式不同,别人急也没有用,说不定某一天水到渠成,两人自然而然的在一起了。 指尖黏黏的,是艾尔的创可贴。 其实艾尔脸上的疤已经好多年了,雄虫喜欢白皙光滑的皮肤,雌虫也便以此为目标,但艾尔却并不想着祛疤,有时甚至故意昂头凸显出来他脸上的疤。 他之前说这是他荣誉和强壮的象征,他是腥风血雨中闯荡出来的勇士,英雄没有疤才奇怪。 那时候的艾尔斗志昂扬,十分鲜活,并扬言要一辈子不结婚,绝不屈服于无赖的雄虫。 许渊清也是这么觉得的。 能和艾尔结婚的雄虫是什么样的?他也想不出来。 可是现在艾尔把他象征着荣誉和强壮疤遮住了,腥风血雨中闯出来的勇士在爱人面前也在意起了外貌。 当初被上将揪着说的人发生了如此大的改变,许渊清感慨,爱真的能改变一个人,如果在意对方,就会产生自卑的情绪,然后不断的审视自己不断的内耗。 以前的他还被雌君守则套住枷锁,内耗得更加严重,不过现在都走出来了。 说实在的,他也改变了很多,但是和别人改变的方向好像不一样。 其实有点心虚,因为连他雌父都说不知道霍琨是怎么忍得了他的臭脾气的,但他又十分理直气壮,因为他觉得自己现在挺好的,而且依然谦逊有礼貌,哪来的臭脾气黑锅。 而且霍琨能忍得很。 他专门去问了,他雄主说他离刁蛮跋扈还有很大的距离。 这才对嘛,他顶多是比以前强势凶悍点了,军雌就要有军雌的样儿。 “想什么呢。” 艾尔又掏出一个创可贴给自己贴上,拍了拍许渊清的肩,“我要回去训练了,不像你,首富的雌君,时间和金钱都能挥霍。” “装什么,我现在在军部的后方难道你不知道吗?” 许渊清打了他一下。 艾尔也不躲,结结实实的挨住了,认真道:“虫翼拼接手术还没有推广开,可是我知道霍琨阁下手里会有最先进的医疗资源,等你接好了虫翼,我们战场再见。” 许渊清笑着跟他拍手,心里却不以为意。 他就在军部,怎么可能不知道最近的动向,短期是不会开战的,艾尔的这个愿望还很遥远。 但没想到的是,真的开战了。 战争就在一瞬间,大皇子凯里安亲自领军出征,包括虫翼恢复后重回中将之位的许渊清和艾尔。 第94章 枪口 “说走就走了,连个道别都没有。”伊森放下贝恩,嘴上抱怨,脸上都是愁容。 贝恩好像也察觉到了氛围的微妙,不吵不闹乖乖拖鞋进屋。 霍琨今天比贝恩放学回来得早一点,闻言并没有说话。 许渊清并不是聒噪的人,在家里话也不多,甚至很多时候都一个人静静地窝在房间里或沙发上,但没了他的身影,偌大的房子竟空得过分。 贝恩去房间里做作业了,这孩子刚开学没多久,本来是最活泼的时候,这几天懂事得让人心疼。 伊森看了眼楼上贝恩关紧的门,瞄着霍琨的脸色道:“我的雌子我知道,他就是有点木头,其实好多话他都藏在心里没说,霍琨你多担待。” 霍琨像往常一样换上居家服,站在桌边倒一杯温度正好的白水,此刻他有些恍惚,感觉耳边不断的传来许渊清的说话声。 许渊清又跃跃欲试的下厨了,马上就是考验他和贝恩演技的时候了。 霍琨忍不住嘴角上扬,一抬头,厨房是一片冰冷的阴影。 像是被兜头泼了一盆冷水,他清醒过来,许渊清已经离开主星三天了,光脑联系不到人,定位也被屏蔽。 大概是刻进骨子里的习惯,伊森在他面前总是不自在,不由自主的会对他察言观色。 他的用意他都懂,但是他并不埋怨忽然消失的许渊清,想起许渊清平时的小表情,和张牙舞爪的样子,霍琨忍不住笑了。 “木头吗,挺会耍小脾气的。” “我早就劝他好好在家里带贝恩,家里根本不缺他那点工资,现在好了,人在哪都不知道。” “他高兴就好。” 手里的温水握的太久已经有些冷了,喝下去一口五脏六腑都泛寒,霍琨润了润嗓子,说出这句话时喉咙仍涩得疼。 在他准备支持许渊清重回军部时,他就想到了这个结果。 但是把一个威名远扬的战场英雄困在家里,守着冗长的雌君守则,眼神变得呆板身上也渐渐冒出苔藓,他的心也会下坠到化掉。 他早就告诉自己,许渊清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要做的就是带着贝恩相信和支持他。 霍琨深吸一口气,边走边接起了魏东的通讯。 …… “你的虫翼真好看。” 许渊清收起了虫翼,艾尔仍在惊叹。 按作息,现在是夜间,许渊清压低声音笑道:“你的也不赖。” 强悍的雌虫好像与“美”这个字不搭边,但是他们却偏偏拥有一双流光溢彩的虫翼,薄如蝉翼但削铁如泥,是极有艺术感的一件凶器。 艾尔捏着许渊清的右臂赞叹连连。 “连疤都没有了?霍琨阁下的医疗团队果然厉害,我要是被砍断了手脚估计也能痊愈如初。” 许渊清目光一凛,艾尔忙闭上了嘴,他笑着揭过这个话题,说了点开心的话。 “这一次许中将怕是要升上将了,我嘛,回去准备退役了。” “退役?”许渊清很惊讶,这样的词有一天竟然能从艾尔的嘴里说出来,他还以为他要把一辈子都奉献给军部呢。 “之前谁说的,雌虫不是死在战场就是死在雄虫的鞭下,他宁愿死在战场。”他打趣道。 艾尔抿了抿唇,笑得羞涩又腼腆,脸上被牵扯的疤痕也显得不那么狰狞了。 说起这个话题,他好像成熟了很多,情绪难得平和,“好像婚姻也不是一个像战场一样的地方,非死即伤,我承认我有一点期待。” 许渊清闻弦而知雅意,直接问:“你准备好了接受魏先生吗?” 这种事艾尔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说起来还遮遮掩掩的,而许渊清虫崽都三岁了,说话的风格都比以前直白。 艾尔十分想打人,但又怕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最终透过窗户看向飞行器外,矜持道:“再说吧。” 窗外黑得空灵,星河静静地流淌,这样的景象总让人的思绪渐渐飘远。 “哎,许渊清,”艾尔突然出声,“等我们胜利回去了,就两个字,风光。” 军功风光,结婚风光,不管是朋友还是结婚的雄虫,都足够他挺直腰板,这估计将是他摸爬滚打至今最高兴的时光了。 许渊清闻言看了过来,星光映照在艾尔的眸里,让他看起来眼睛亮晶晶的,兴奋又纯粹。 可是战场上没有一定的胜利,还有一种可能被他们自动忽略不提。 那就是化为宇宙里的尘埃,成为一粒星光的千万亿分之一。 许渊清太清楚每场胜利都是鲜血和残躯堆出来的,就比如他,断了手臂和虫翼。 可是在安静的飞行舱里,恍惚间有种整个宇宙只有他们俩的错觉,星光之下,也便宽容这一刻的畅想吧。 许渊清躺在艾尔旁边,也看向窗外。 “别太紧张,星盗而已,咱们都跟他们打过多少回了。”艾尔懒洋洋道。 许渊清没有说话,不知为何,他心情一直沉重,像被大石头压住一般喘不过气来。 虽然是时常交手的老对手了,但是这次来势汹汹总觉得不简单,连皇室近亲都能勾结,也不知道整个虫族被他们渗透到什么程度了…… 许渊清眉头紧锁,见艾尔闭上眼睛的惬意模样还是没有把心里的担忧说出来。 几天过去了,离边防星越近,许渊清担心的感觉就越强烈,但飞行器并没有什么异动,军事情报也很平稳,看样子像是他想多了。 “艾尔,锁定坐标,准备降落。” 无人应答。 “艾尔?” 许渊清一转头,正对上一排将他包围的枪口。 第95章 叛逃? 被挟持的飞行器正常降落在边防星,许渊清被押着下来,一路走一路观察。 B-102号星球他之前来过,完全不是这样的情景,眼下驻守在这颗星球的雌虫完全不是他印象中军雌的精神气,倒像是他以前常交手的星盗。 他们口中被打怕了的星盗竟然悄无声息控制了边防星,许渊清心下大骇,心里的不安终于落到实处。 他不知道星盗到底控制了多少星球,但是估计不在少数。 “进去吧。” 脖子上被戴了抑制环,这东西的感觉很陌生,因为霍琨并不热衷于把这种东西用在他身上。 说是监狱,更像是个关押要犯的收容所,每一间都很狭小,逼仄得让人头脑发昏无法思考。 许渊清扫了一眼,看到了不少熟悉的面孔,个个面色凝重,又丧又颓。 看来这里关着的大多是B-102星原本的守边军雌,也不知道被关在这里多久了。 小隔间冰冷、潮湿、黑暗,坐下来连腿都难以屈伸,许渊清双手被反扣在背后锁住,他头抵在栏杆上,看着黑暗里的某处发呆,忽然他敏锐地看向一个方向,正对上一双熟悉的双眼。 艾尔被关在了他的斜对面,被镣铐勒的青筋鼓起脖子通红,都这样了还有心思冲他咧嘴笑。 几乎一天都没喝水了,许渊清喉咙冒烟,嘴角起皮,看到艾尔这样下意识嗤笑一声。 “嘶。” 笑的一下嘴唇裂开了,他舌头一舔,满嘴血腥味。 他收回视线。 被困在这间简陋的格子监狱,黑暗里,能做的只有侧耳倾听。 现在夜已经深了,这里大部分是被长久禁锢的军雌,这时候已经习以为常的睡去,但许渊清睡不着,这艘飞行器的指挥就是他,结果被全部扣押。 监狱密不透风,只有一点儿不知道从哪里透出来的朦胧的光,许渊清就盯着发呆,眼前忽然暗了一瞬,他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笑闹声隐约传来。 “终于是等到这一天了,还以为他们有多高明,不也还是困着等死。” “首领有传消息来吗?我们什么时候撤退。” “怎么着得三天吧,要是快一点两天也不是没有可能。” “到时候……嘣!哈哈哈……” 几道声音笑作一团逐渐走远,许渊清的心却越来越沉。 看样子过不了几天整颗边防星就会被炸毁,他们这些被困在监狱里的军雌肯定不会被放出去,那就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瞬间消亡。 许渊清闭了闭眼,夜凉如水,他吸了一肚子冷空气,五脏六腑又冰又痛。 其实早就预料到星盗会做些什么,他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他还是低估了星盗的残忍,这场名为屠杀的乐趣竟然来的这么早。 “哎,又进来一批人,在他们身上找点乐子,看看哪些已婚的,就说他出轨了,未婚的直接发多人的裸照,他们不是最怕这个吗?” 许渊清一下握紧了拳头,用力到颤抖,最终还是脱力般松开,手腕留下深深的红痕。 他第一反应想到的不是自己,而是和魏东还没有结果的艾尔。 如果他们炸死在边防星,如果艾尔在主星身败名裂,那魏东和他…… 在飞行器上时艾尔还说回去了要风风光光的和魏东在一起,难道,他们要先一步化为宇宙中的尘埃吗? …… “信号变了!B-102叛逃了!” “谁领军去的B-102。” “殿下,是许渊清中将。” 凯里安一怔,眉瞬间皱起,“不可能!有没有办法和那边取得联络,或者发送信息,我要亲自跟他说。” “殿下,那边飞行器的通讯设备被毁了,我们联系不上他们,只能接受到那边的些微信号。” 凯里安紧盯着屏幕,拳头紧握。 所有的事实都指向许渊清的叛逃,可是凯里安偏偏不信。 霍琨早就加入了他的阵营,许渊清进军部也有他的助力,怎么可能在险况频出的现场叛逃,甚至对象是徐州臭名昭著的流浪者星盗。 他沉思片刻,“分出一支小队,去B-102星球侦查。” 手下面露难色,犹豫道:“可是我们前线的战况并不乐观,精锐部队倾覆了好几支,现在每个边防星都请求支援,根本分不出来一只队伍去已经划入星盗势力范围内的星球探查。” 凯里安难掩烦躁,“就照我说的去做!许渊清明明没有投入星盗,难道要白白冤枉他给他安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吗?” 帝国和星盗交手多次,每次都成功击退了星盗,他本以为这次出征胜利如探囊取物,没想到现在的战况远超他的想象。 凯里安已经好几天没睡个好觉了,眼中布满了红血丝。 他是帝国难得一见的铁血皇子,是真正在战场上经过血与泪的历练的,这次星盗来犯,虫皇把这个任务交给他,他明白这是在帮他立威,这是机会,是通往皇位的重要一步。 帝国的人或许很少有关注这场战争的,毕竟大家已经习惯了打退星盗,子民们把生命交给他,他不应该辜负,这一道墙,他必须守好! 凯里安目光一凛,又调出了最新战况。 “殿下!” 刚才领命的人匆匆跑过来。 “莫远元帅发来消息,要求您收回侦查B-102星的命令,元帅会议那边没有通过这条。” “什么!” 凯里安完全没想到元帅组这个时候会跳出来阻拦他,明明出征前话说的好听,什么都听他的,目前为止也的确没有插手,为什么这一条命令要公开跳出来反驳他? “殿下,向您问安。”通讯打过来,莫远的样子瞬间被投影在眼前。 凯里安直入主题:“为什么阻止我去彻查B-102,那边大批人被星盗策反,必定有蹊跷。” “殿下,背叛了就是背叛了,”莫远的眸子已经浑浊了,但仍发亮,仿佛能看透人心,“殿下想查的,应该是许渊清中将是否背叛了帝国吧,事实摆在眼前,殿下为何不信?各个防线都需要支援,与其给星盗们再送一支队伍,不如多杀一点他们的人。” 凯里安眼一眯:“你说的‘星盗们’,是包含许渊清吗?” 莫远表情未动,像是默认。 凯里安顶了顶腮,头一次觉得军部的这几个老元帅难搞,以前都笑眯眯的说什么应什么,合着都是演给他看的。 “我告诉你,我就是相信许渊清,他背后是什么力量你也是清楚的,劝你话说出来前多想想,而且我推测他们落入了星盗的陷阱目前无法脱身。不是缺人吗?等救了B-102的这批人情况能有所缓解。” 莫远笑了下,“殿下似乎消息有些延迟,现在星网上许渊清通奸叛国的消息已经传得人尽皆知,殿下要是硬要保下他……怕是要失民心。” 凯里安的确还没来得及知晓这些事,星网乌烟瘴气,假消息混淆视听大肆传播,凯里安暂时不想和莫远掰扯,说了句“这事以后再议”就断了通讯。 这样的脏水泼在许渊清身上真是好笑,许渊清一路走到中将,战绩可是实打实的,还在上一场战役中被斩断了虫翼和右臂,怎么可能会轻易被星盗同化。 没等他叫人来汇报,霍琨先打过来了,刚一出现就满目焦急。 “B-102发生什么了,你派人查清楚了吗?” “还没,几个老元帅不让,莫远刚刚还打过来。” 砰一声巨响,霍琨双目猩红,砸得桌子一震。 “这老东西!竟然敢在这个时候搬弄是非!” 霍琨缓了缓,“你稳住,帝国的生命可都交在你手里了。哦对了,你出主星没多久温兰去看了医生,他现在在买虫崽的小衣服。” 说罢火急火燎的就挂了,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把凯里安勾得一身急躁没处发。 他打开看了眼光脑,被眼前的界面吓了一跳。 目之所见都是对许渊清的谩骂,真情实感的不像是水军。 所谓的证据被不断传播,被有心人引导,大家都“同仇敌忾”,好像忘了许渊清为了保护他们做出了多大的牺牲。 不仅如此,还有其他雌虫不堪入目的照片,去往B-102的军雌,有一个算一个都被扒出了“黑料”。 凯里安看了一眼就关上了光脑。 他闭上眼疲惫地仰起头,眼下的情况已经失控,与他的预期南辕北辙,一瞬间他也没有信心扭转局面。 好像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拨弄是非,看似安稳的帝国不知道被多少眼珠子盯着。 “莫远是谁家出来的。”他忽然问。 “殿下,莫远元帅和霍家老家主是远亲。” “霍家人?” 霍家人竟然会在生死攸关的时候为难自家人。 凯里安慢慢想起来霍琨已经脱离霍家了,不算霍家人,而看似朴实低调的霍家背后小动作不断。 家族争斗都插手到军部来了,凯里安冷笑一声。 不过他也算是努力了,从目前战局来看,确实抛弃许渊清他们才是最优解。 他耸了耸肩,“许中将,别怪我不救你,接下来就要看你雄主的能耐了。” 远在B-102的许渊清不清楚主星和指挥舱已经闹翻了天,他望着低矮漆黑的狱顶,心里默数着倒计时,耐心等待救援。 第96章 君埋泉下泥销骨 从被关到现在已经两天了,星盗们静悄悄。 这是件好事,也不是件好事,因为这代表着帝国军方并没有选择来救他们,可是他们已经没有时间了。 许渊清面色凝重,艾尔也是少见的没了吊儿郎当的样子。 之前说要炸了B-102边防星,这件事显然是真的,因为他们肉眼可见的兴奋,送饭时邪恶的给他们做了抹脖子的动作,让这饭跟断头饭似的,难以下咽。 铁门重重落下,艾尔一脚踢翻了饭盆,哐啷一声巨响,引得所有无神的目光都透过铁栏杆齐刷刷的望过来。 “老子从成年就开始杀星盗,没想到最后会死在他们手里!他们杀了我又如何,有大皇子的带领,帝国军一定会胜利的!” 一番话说的激情昂扬,响应者却有气无力。 他们已经好几顿没吃东西了,连呼吸都感觉消耗巨大的体力,况且这一次长胜的帝国军会胜利吗?还真不一定…… 毕竟,连上一次战役的战神都在这儿了。众人看向许渊清。 阴影遮住眉眼,沉默许久的人单腿支起冷不丁哼笑出声。 不同于整个监狱的沉闷,他语气轻巧:“这就认命了,你不是说回去要和魏先生结婚的吗?” 一瞬间看过来的眼睛都发光,即使是临死,八卦之魂也是熊熊燃烧。 艾尔活到现在没怎么碰过感情,也没受过这样的调侃,连腾的一下就红了,他怒嗔:“乱说什么!都这种时候了还要开我的玩笑!” 他转念一想,又兴奋道:“你知道怎么逃出去是吗?” “不。” 艾尔脸一下子垮了,生死关头,他也不顾情面了,毫不留情地呛他:“我看你比我放弃的更彻底,都开始说胡话了。” 许渊清不置可否,再也没有说话,其他人也静了下来。 监狱再次变得静悄悄,光线很快暗得伸手不见五指,氛围如死水一样阴冷,比玩笑之前更加沉闷,稀薄的空气扼住嗓子一样让人难以呼吸。 黑暗之下,有一双发亮的眸子忽然睁开,艾尔很快敏锐地睁开眼。 许渊清没管他,自顾自射出一条激光,桎梏住他的镣铐应声碎裂,裂口平整,利落光滑。 艾尔眼睁睁看着许渊清破开栏杆一步步向他走来,他压低声音急的质问他:“你疯了!你弄那么大的动静,到时候被他们发现了是要被提前拉出去毁灭的!” 许渊清单膝跪地凑到他耳边道:“我知道,我是来拉着你一起死的。” 艾尔一脸惊恐,抬头就见许渊清眉眼微弯,他才反应过来许渊清是逗他玩儿呢。 他用气音小心翼翼道:“那我们抓紧逃?就不管他们了。” “这……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要想救他们估计得忙活一夜,咱们没那么多时间,听我……” “要不你问问他们?” “这怎么问!你看,你又说胡话。” “艾尔上校,您说什么,要抛下我们自己逃?” 整个监狱几千双眼睛再次看向艾尔,再一看许渊清戏谑的表情,他终于意识到他又被耍了。 饶是他平时厚脸皮,现在也臊的通红。 艾尔咬牙切齿,恨的想打人,但是恼怒之下又是难言的激动。 他知道许渊清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这一整个监狱,几千人,竟然都有机会逃出生天,重见天日,艾尔想着,浑身忍不住的颤抖。 许渊清几激光下去,很快所有人的镣铐都被切断,黑暗的空间里,落地清脆的声音此起彼伏。 艾尔就站在门口,不时焦灼的往外看。 许渊清过来拍拍他的肩膀,“放心,今晚没人看守。” “嘿,你怎么知道,真是神了,还有你身上突然冒出来的武器,你怎么不早点拿出来。” “无可奉告。” “我真服了你,这时候还耍什么酷……” 许渊清微微侧身,身后是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全是他还在第四军时带领作战过的军雌。 距离他离开军部又重新坐镇一线已经过去了好多年,他的虫崽都三岁了,庆幸的是他们的默契还在,只需要一个眼神,他们就知道要在什么时候等他。 但也许今晚注定是一个不眠夜,所以大家都没阖眼,因为今晚,B-102边防星毁灭。 也许是爆炸,也许是其他的手段,结局是相同的——B-102星所属区域空间塌陷,他们所有人都会被埋藏在时间的空隙里,永远不为人知。 出了基地,就看到星盗一行人正在上飞行器,不知是不是心理原因,脚下的土地总觉得在摇晃。 艾尔扶住墙摸摸头,埋怨道:“都怪你,老是吓我,我都被吓病了,头好晕啊,天旋地转。” “不是你头晕,是整个边防星都在晃动,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许渊清没了和艾尔笑闹的心思,眉头紧皱,心底越来越沉。 至少在星盗完全登上飞行器前,他们应该还死不了。 许渊清赶紧按出光脑给霍琨发坐标。 霍琨可是科技公司起家的,既然知道了许渊清要上战场就不会毫无准备,正如刚刚凭空出现的杀伤力极强的武器,星盗收了所有人的光脑,但许渊清仍有办法唤出光脑,只是在监狱里信号被屏蔽了,一直无法使用。 他知道霍琨有市面上不流通的最快速的飞行器,只要霍琨能及时看到他的消息,他猜测最快20分钟就能赶到。 他们要想法子拖到20分钟,虽然现在星盗在陆续撤离,但不清楚基地还有没有守卫,如果这时候被发现了,他们手无寸铁,别说20分钟了,5分钟都可能拖不到…… “啪” 在寂静的基地,这一声脆响尤其明显。 不知是谁踢到了地上散落的镣铐,引得人齐刷刷转头。 艾尔恨铁不成钢,手指都紧贴在嘴上警告他们别发出声音。 “艾尔。” “怎么了,”艾尔眉头狠狠皱起,“你也给我闭嘴,被发现了怎么办。” “已经被发现了。” 艾尔猛的一抬头,就见原本已经有序上飞行器星盗默默端起枪,对准了他们。 一瞬间十几个洞口对他们围追堵截,而舱口还再源源不断的涌出新的枪口。 “跑!” 艾尔大声招呼,瞬间严肃起来。 几千双脚跑动起来,地面更加晃动,艾尔本来已经转头跑了,见许渊清还在原地跺了下脚还是折返拉着他跑。 “还愣着干嘛,跑啊!” 许渊清坐标输了一半,形势已经难以控制了,他只得收起光脑跟着艾尔躲藏。 如果刚刚他还有点信心,现在他躲在墙后面,已经脊背发凉。 帝国不来援救他们,他也没机会给霍琨发求救信号,那么这只能是一场无人问津的,星盗单方面对他们的大屠杀。 等到时间被掩埋在时空间隙里还死前还可能带着鲜活的情绪,但现在,他们只能是以尸体的模样被时空残忍的碾碎。 “哗——” 墙四分五裂,飘了满鼻子的灰,许渊清心一颤,不用回头也知道枪口几乎要抵着他的脑袋。 一路跑一路躲,随着体力的流失,死亡逐渐要把他们追平,艾尔腿跟灌了铅一样抬不起来,他咬牙吼道:“许渊清!你快用你那厉害的武器啊!” 许渊清猛的转头,一激光炮把眼前的星盗清出了一条空道,一边跑一边攻击,可是星盗就像源源不断的一样一直有新的人加入。 军雌倒下的越来越多,拥有威力武器的许渊清和艾尔两人就成了围剿对象。 有一次要被追上,艾尔坚持不住地催许渊清:“快啊,快拿激光炮射他们!” 许渊清手一握,心凉了一片,额头的汗正好落下,顺着脸颊停留在下巴。 “艾尔,我们跑不掉了,我攻击的次数是有限的,这是保命的东西,现在已经没能量了。” 艾尔声嘶力竭,眼里血丝遍布,红了一片,“那我们怎么办!只能死吗?” 许渊清脚一顿,转身看着眼前将他们团团包围住的星盗,再往后退一步,身后接触到的是冰冷坚硬的墙。 他们走了死路。 “……好像,是的。” 【全文完结】 第97章 我寄人间雪满头(完结) “砰!” “这几个老不死的!” 霍琨重重一拍,却拿元帅们共同做出的决定没办法。 “难道你要我眼睁睁看着我雌君身陷险境而我什么都做不了吗?” “冷静,霍琨。”凯里安脸色也不太好,但是战局越发焦灼,几个元帅联合起来不通过他的指令,他也焦头烂额。 没说几句凯里安那边就出了新情况,匆匆挂了光脑。 霍琨叹了口气,很有些无奈。 自从许渊清上了飞行器,他就一直心不安,到今天他已经几个晚上没阖眼了。 他抓了抓凌乱的头发,布满血丝的眼睛打开光脑看了眼新发的信息。 是贝恩发来的,这小子自从学会了用光脑就一刻不停的在放学后给他发信息。 但今天显然没到放学的时间。 他点开,一张哭脸猝不及防闯进来。 “雄父,我好想雌父啊,他还没把怪兽杀完吗?” 贝恩还没有学会发他的自拍照,用一串哭脸表情代替了。 作为雄父,霍琨几乎都能想到贝恩的小脑瓜子里在想什么。 他肯定想,这些哭脸没有他哭的惨,但是他太小了,为数不多的几个学习的字都用来表达对杳无音讯的雌父的思念。 对着虫崽,霍琨下意识翘起嘴角,但很快又落了下来,脸上要笑不笑,成了苦笑。 他放柔声音,给贝恩发了语音。 “怪兽太难打了,雌父还在努力,贝恩和雄父约定好什么来着?上学时要把光脑交给老师,贝恩要听话。” 许渊清在时贝恩天天黏人,现在许渊清才半个月没回家,贝恩已经长大许多,懂事得让人心疼。 安抚好贝恩,霍琨又给伊森发消息,他今天很可能不回去,贝恩今天就由他来接了。 “哎好。许渊清应该快回来了吧,贝恩可想死他了,这次回来就让他休几天假。军部没了他不会塌,但他离开的这几天贝恩的小脸都要没肉了,哎呦,心疼死我了。” 霍琨静静的听着,安抚好岳父,挂了电话。 他盯着界面发呆。 对家人,他已经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了,帝国封锁了消息,前线的险况目前只有高层的几个人知道。 大家都很乐观,挺好,所有的压力他一人承担就好了。 魏东忽然打过来,霍琨眉头未展,“有进展吗?” 果然,得到的依然是否定的回答。 这些天,他也习惯了,连凯里安都无可奈何,他们怎么能让几个元帅松口。 霍家,是真的要逼死他。 好得很。 “但是,我有个新思路,我们自己行动吧。” 霍琨眉头稍一展开,又很快皱紧。 “把他们救回来后肯定要在安全地方降落,疗伤或休整,还要计划对星盗的反击方案,涉险军械,这是犯法的。我名下的星球虽多,但符合这个条件的却没有。” 魏东微微一笑,“我有。” “你别忘了,主星可不是我的大本营。” …… 地面开裂,一条条缝隙自脚边奔跑向远方。 B-102已经撑不了多久了,星盗们对视一眼,决定速战速决。 一声轻响整齐划一,几百个枪口对准被堵在墙角的许渊清和艾尔。 “等等等等,我们好好谈谈。” 艾尔试图制造回旋的余地,但反派死于话多,想干掉人要趁早,星盗们不受影响,直接扣住板机,无情地按下。 “砰!” 一切归为平静,一切夷为平地。 星盗躺倒一片,只剩B-102在轰隆摇晃,和许渊清眼前的火在熊熊燃烧。 有一人自火焰里快速穿梭,把还在怔愣的许渊清打横抱起,扛在肩上就跑。 飞行器刚离开,B-102星四分五裂,所有的故事,都只能和宇宙的尘埃说。 灰头土脸的许渊清把一切都看在眼里,惊心动魄。 B-102上还有几千军雌的尸体,只有他和艾尔逃了出来。 他不是虫崽,明白世间没有绝对的公平,军雌们在遥远的边防守卫帝国,也许宇宙是他们的好归宿。 只是…… “别想了。”霍琨走过来,揽住他的肩。 许渊清垂眸,并不说话,片刻后他才惊讶的想起这件事的关键所在。 “雄主,你和魏先生怎么会出现在这儿?这里太危险了,你怎么能不把自己的安全当回事。” “我要是在后面贪生怕死,我雌君就没了,我宁愿我自己不知好歹一点。” 霍琨肃着脸,布满血丝的眼睛直直望向他,情绪如火山般四分五裂。 许渊清张张嘴,到嘴的话最终还是转为了一声叹息。 “可是贝恩不能也没了雄父……”他慢慢低头,身子靠在霍琨肩头。 每一次上战场,他都做好了必死的准备,但摸爬滚打近十年,他侥幸没死,只是其他人就没有这么幸运了。 许渊清说不清他现在是什么滋味,伤感、惊喜、担忧各种复杂的情绪一齐涌上心头,顶得他呼吸困难,眼神更加迷离。 霍琨轻轻拍他,“睡吧,你太累了。” 打横抱起,许渊清和艾尔被两个赶来的雄虫放进了休眠舱,还贴心的给他们灌了营养剂。 霍琨轻轻抚摸许渊清的眉眼,“好好睡一觉,等你睡醒了,我们就到安全的地方了。” 休眠舱到门关上,魏东可算松了口气,他锤了下霍琨,笑骂道:“这种好东西怎么不提前拿出来,搞得我手抖了半天。” 霍琨笑笑,“这款飞行器还在收尾阶段,并没有完全完成,我这是没办法了才动了它,我自己都没办法保证它不会出事,你竟然也不要命的跟着上来了。” 军部最新款的飞行器,即使一刻不停的使用星际跃迁,从主星到边防星也要半个小时,他们只用了五分钟。 走的时候凯里安说他疯了,但幸好只用了五分钟,他们赶到的正是时候,但凡晚一分一秒,后果就不敢想象…… 魏东耸耸肩,“你去救你雌君,我也要去接我未来雌君。” “认定他了?” 魏东轻轻点头,语气柔了些:“嗯。他要是死了,我就跟着去。” 对于一个雄虫,这誓言不可思议的沉重,霍琨不清楚魏东是不是随口一说,转而聊起了别的。 A3星是他们在主星和B-102星中折中选择的一颗降落星球,魏东的人已经在那里准备好了迎接。 看着窗外越来越近的A3星,霍琨转身去把许渊清叫醒。 艾尔也睡眼惺忪的起来了,看着眼前巨大的星球表面,他一时无言。 很多人对飞行器靠近星球的过程感到恐惧,但此刻艾尔心中格外安心,这时候他才有了一丝已经逃脱B-102的实感。 他张了张嘴,平时吊儿郎当的话张口就来,这时候反而说不出了,最终只吐出一个平凡的“啊……” 飞行器在快速降落,马上就会着陆,许渊清按住狂跳的心,深吸一口气,已经站在舱门口做好了准备。 霍琨眼前不断接近的陆地,总觉得有些……顺利得过分。 他皱了皱眉。 他到底没有从军过,缺乏经验,也许这都是他多想了。 他一转身,却见黑影一闪而过,直冲露出后背的许渊清。 一瞬间,他目眦欲裂。 “雌君!” 一道身影比他还快,直接扑过去挡在许渊清身后。 “哗——” 血肉刺破的声音,钝钝的,刺痛每个人的耳膜。 魏东跑过去,鲜血浇了他一脸,滚烫,他接住的残躯却渐渐冰冷。 枪击声应声而响,在混入飞行器的星盗再伤人前,霍琨及时毙了他。 许渊清一转头,就见艾尔浑身是血,眼神涣散的倒在魏东怀里。 霍琨看着魏东满手的血,一时哑然。 “请注意,舱门即将开启,请做好准备。”机械音忽然响起,飞行器还没有着陆舱门就打开了,霍琨暗骂这果然是一个半成品。 强大的气流裹挟着艾尔,把软绵绵的他狠狠的甩了出去,意外只在一瞬间,霍琨眼前一花,只见魏东飞扑过去死死地抱住艾尔,和艾尔的尸体一起坠落下去。 许渊清倒吸一口凉气,立刻趴过去往下看。 此时飞行器距离地面已经没有多远,魏东和艾尔紧紧相依,摔进魏家已经准备好的充气垫上。 许渊清腿一软,摔坐在地,提到嗓子眼的心脏还扑通扑通剧烈的跳动。 “雌君,你的虫翼。” 转身一看,他的虫翼贝砍下了一半,流光溢彩的一片虫翼躺在地上,许渊清发麻的全身这才感受到丝丝缕缕的痛钻进四肢百骸。 他拿起那片虫翼,手还惊魂未定的在抖,沉默片刻他说:“别接了,这片虫翼我想给艾尔。” 霍琨知道他说的是什么,艾尔豁出性命救了许渊清,无论他们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充气垫上,魏东的一双泪眼看到了艾尔的虫翼摇摇欲坠的一角。 他轻轻一碰,那一小块就乖顺的落在他的掌心,就像艾尔特意留给他的礼物。 魏东握紧手心,任由虫翼割穿血肉,鲜血四溢。 泪眼颠覆了天地,此刻他恨不得化身白骨和艾尔葬在一起,但有了艾尔留给他的东西,他忽然又有些舍不得。 四周无人敢上前,寂静里隐约传来远方时空塌陷的呼号,像悲鸣,响彻大地。 …… 新历二年,迟迟没有举报的授勋仪式终于开始。 两年前,还是大皇子的凯里安带领帝国军对抗星盗赢得了惨烈的胜利,人们这才发现,帝国已经被星盗腐蚀得如此严重,凯里安登上皇位就开始清剿行动,这一清就过去了两年。 如今的凯里安,一身帝王服饰,拥着温兰意气风发,他格外感谢了当时能及时过来帮助他指挥帝国军的许渊清。 “真是多亏了你,许上将,我没想到他们会如此大胆,连军部高层也敢笼络,两方作战,我方竟被看个彻底,难怪我怎么出兵他们都有所防备。” 除了感谢的话,他还带来了另一个消息。 “我要给你授勋,本来还有好多别派的不同意,说你私自出逃,但议长力排众议,率先表态,他们才不敢说话。” “达西?” 许渊清想起当初他教导的那个雄虫少年,他当时腼腆羞涩,现在竟然成了威风凌凌的议长,他当时只想找个工作,谁承想雇主竟然有这么大的背景。 亮相仪式时,霍琨正带着贝恩在台下看着他,贝恩长高了不少,看着像个小大人,他意识到他的雌父是全帝国的英雄,不禁欢欣鼓舞。 这是荣誉的一天,许渊清也很高兴,他说了很多感谢的话,恍惚间好像听到艾尔笑他流水账。 艾尔已经离世两年了,是他亲自看着下葬的,和他被砍下的那片虫翼一起。 想起他,许渊清眼睛有些热,他闭了闭眼,着重感谢了艾尔。 虽然艾尔已经不在人世,但他想让他在这世间留下一些痕迹。 掌声雷动,但许渊清听到风在叹息。 结束后他才知道,某偏远星发生了前所未有的风暴,卷起的沙土把整个前去的志愿小组都掩埋了,魏东的名字赫然在其列。 这两年魏东不知疲倦的从事公益活动,而且专挑危险偏远的,好像在疯狂的透支自己的生命,又热衷于投身于有意义的事业。 艾尔的虫翼碎片他还随身携带吗?这下他们终于死在了一起。 君埋泉下泥销骨,我寄人间雪满头。 疲惫的灵魂终于停止了奔波,连带着两年里一刻不停止的痛一起,归为平静。 帝国已是新的气象,下一代人还会有他们的故事,这世间每一分每一秒都掺杂着快乐与悲伤的复杂碎片。 拜拜啦小可爱们 以后不在这个平台写了,有缘再相见吧~ 这本是献给大家的,是对我第一本虫族文的呼应,如今我也心满意足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