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宁白小雨》 第一章 解剖课,解剖前女友 解剖课上,尸体竟是我前女友…… 记得那是我大三最后一节解剖课,教室里充斥着浓烈的福尔马林味。 导师让我主刀,作为一名医学生,我没有任何犹豫的答应了。 只是当我掀开白布,看清解剖台上的尸体时,整个人都惊诧在了原地。 只见我前女友,就那么静静的躺在解剖台上…… 她叫白小雨,我俩是在公交车站认识的。 那天在下雨,她见我没打伞就撑着伞给我避了避。 我看她人美心善,就问她要了微信。 后来熟了也相约见过很多次面,自然而然的就走到了一起。 刚在一起的时候,她身体不太好脸色很差,嘴唇都有些泛白。 不过她性格很好,人也温柔。 我们没吵过一次架,但也没有过分的亲密接触。 不是我不想,是她很排斥。 每次都说,她没准备好,希望我等等。 看着她小心翼翼的样子,我也就没那些想法了。 不过我们每次见面都是在晚上,而且都得是十点过后。 因为这事儿,我也问过。 她给我说白天要上班,在某研究所工作。 工作繁忙,上班期间是禁用手机的,而且几乎没有假期。 只有晚上才有空出来。 不得不说,我前女友很优秀。 二十岁出头便已经进入了研究所工作,我却还在读大学。 我还想着,好好和她相处。 性格好又那么优秀的女生,可不好找。 不过我前女友,也有一些独特的习惯。 她非常排斥拍照。 每次想和她拍照,都会被她一口拒绝且会显得异常的生气。 而且她很社恐,我俩约会不逛街不看电影,不是拉着我逛公园就是压马路。 她还特别讨厌猫猫狗狗,也特招狗咬。 好几次约会,路过的流浪狗或者宠物犬,都会对她狂吠。 还是那种声嘶力竭,不共戴天一样。 有一次我为了撵走那些狂吠不止的野狗,还被其中一条狗给咬伤了手。 小雨见了,心疼得要命。 看着她担心我的样子,紧紧的抱住了她。 却发现她身体很凉,身上还有一股淡淡的怪味。 有点像我们学校尸库里那种味道。 我也没在乎那些。 只是说没事儿,让她别担心。 她也不管,非要送我去医院。 结果到了医院后,人家下班了,除非去疾控中心那边。 我看时间都凌晨一点多了,她明天还要上班,就让她先回去。 明天我自己去医院,只要24小时内接种,都没啥问题。 小雨听我这么说,让我再三保证后,这才离开。 结果等到第二天我出门打疫苗的时候。 发现路边堆着一板车的流浪狗尸体。 听旁边的环卫阿姨说,昨晚有人药了整条学府路几条街的狗。 我看到的还只是一小部分。 那事之后,我和小雨约会就再没遇到过一条流浪狗。 连我们学校的几条学长,也都被药没了。 不过也是从那事儿之后,小雨就喜欢问我要钱了。 其实要的也不多,每次就一块二块的样子,都不够一杯奶茶钱的。 我也没当回事儿,就说微信发给她。 但她不要,说只要硬币。 还得是2018年出的那种,超过了这个年份或者少的,她还不要。 我问她拿这个年份的硬币干嘛?要求还那么严苛。 她就是吱吱呜呜,不愿意说。 我就一直追问,最后也只是给我说了三个字;买条命。 我心里寻思着,几个破硬币能买条什么命? 咱们学校门口卖的小金鱼儿,都得五块十块一条。 我看她是真的不愿意说,就没好继续追问。 只是那之后,她就向我提了一些奇怪的要求。 每逢初一十五,她都会要求和我见面。 而且每次见面,她都不准我穿带红色的衣服和鞋子,内裤都不行。 见面还得她检查,尴尬得要死。 不仅如此,小雨还会把我上次给她的硬币还给我。 还让我一天内就得用掉。 说被祈福过的硬币就没了福气,就得用掉。 过程还必须得拍成视频给她看。 我很早就听说,搞科研的人都有怪癖。 很明显,我前女友也有。 我俩甜蜜的关系一直持续了一年多。 期间每次见面,我都会给她一两枚2018年的硬币,然后拿回来一两枚用掉。 这一年里,月月如此。 可直到一周前。 我们和往常一样约会,结束后拿回一枚硬币准备用掉。 可因为第二天课程安排比较紧凑,我就把这事儿给耽搁了…… 第二章 女友尸,过世已七年 前一晚和小雨约会到凌晨三点。 白天上完课后又累又困,回到宿舍便睡了,就没去用掉硬币。 结果第二天一早,便收到小雨给我发的分手短信…… 从那天起,我再没和我前女友有过联系。 她就好像人间蒸发一般,我用尽了所有办法,都联系不到她。 思来想去,我认为她主动和我提分手的唯一原因。 就是我没有用掉那一枚硬币,没给她发视频。 可这样的小事,至于吗? 我还想着,等几天她气消了,可能就主动联系我了。 可我怎么也没有想到。 我俩的再次重逢,竟是见到她躺在解剖台上。 看着她白灿灿的脸,心里五味成杂。 不知道分手的这七天,她到底经历了些什么? 人怎么,就突然死了…… 旁边的导师见我表情复杂,迟迟不动手。 便开口提醒道: “姜宁,怎么还不开始?” 听到导师的话,我在悲伤中变得空洞麻木。 抖动着双手,鬼使神差的就向小雨的尸体伸了过去。 明明上周,我们还在一起的。 小雨的尸体在福尔马林里泡过,肌肉松弛,没有弹性。 刚碰到她的头,眼皮便掀起了一条缝,露出了半颗眼球。 我总感觉,她就那么抬着眼皮看着我。 内心痛苦且挣扎。 想摸摸她的脸,和她作最后的告别。 但这个时候却意外发现,她嘴里好像含着什么东西? 银白色的…… 我下意识的伸手去抠,竟从她嘴里,抠出一枚硬币来。 而且那枚硬币,正是我七天前送给她的那枚。 因为硬币上的两个红点,是我和她亲自点上去的…… 可小雨,怎么把这枚硬币含在了嘴里? 旁边的导师见我从尸体里拿起一枚硬币。 也好奇的凑了过来。 推了推大框眼镜,随即一脸狐疑道: “奇怪了,尸体在池子里都泡了七八年了。 怎么嘴里会含着一枚18年的硬币?” 导师这句话如同一盆冷水泼了过来,让我从头凉到脚。 满脸惊容的看向导师,有些结巴道: “七、七八年了?” 导师手里拿着资料本,一本正经道: “是啊!这位大体老师已经在池子里泡了七八年了。 如果再不利用,就得送去殡仪馆火化了……” 说完,还把资料本递给我看了一眼。 上面清晰的写明,小雨被制作成大体老师,送到学校尸库的准确时间等等。 我感觉世界都崩塌了。 明明七天前,我们还见过…… 她还说,月底会把这枚硬币还给我,让我用掉。 怎么小雨突然就,变成了死了有七年? 这是真的,那之前和我交往的前女友,岂不是具尸体又或者是…… 可事实就摆在眼前,让我不得不信。 我不敢往下想,只感觉浑身被恐惧笼罩。 手里拿着的硬币,“哐当”一声落在地上。 这一瞬间,我想到最初见到小雨的时候。 她好像就是解剖台上的样子,惨白无色。 身上的怪味,也和现在解剖台上散发出的味道,几乎一样。 难怪她每次都是晚上出来,她根本就不是在研究所上班,而是被泡在了尸库中的福尔马林池里。 惊恐的看向了解剖台上的小雨。 小雨的嘴巴这会儿也张得很大很大,好像拳头都能放得进去。 像在声嘶力竭的嘶喊,又好像有话要说,但发不出声音。 这一刻,无数恐怖的想法在我脑海中蔓延,心里不禁惊悚,人也有些接受不了。 “不,不是真的!” 也不顾周围同学们的目光。 有些癫狂的,转身就往解剖室外跑。 我交往了一年多的女朋友,死了有七年。 那和我在一起的,是一具尸体?还是只鬼? 谁能接受,简直匪夷所思。 我只想远离解剖室,想这个噩梦快点醒来。 一个人跑回了宿舍。 蹲坐在床上,身体止不住的抖。 脑海里全是我和前女友交往的过程。 我用力的抓着头发,百感交集…… 我宁愿接受小雨和我分开后死了。 也不愿意接受,这一年多和我在一起的小雨,其实是一只鬼,是一具尸。 直到许久,寝室的门被人推开。 室友张强,一头是汗,面色苍白的从外面回来。 他刚到寝室,便对着床上的我猛吸了两口气,然后惊魂未定的给我说: “姜宁,还好解刨课你跑了,吓死人了。 老师解刨后发现。 尸体生前极其痛苦,很有可能是被活活的溺死在了泥沼里。 呼吸道和肺里,都发现了大量的泥沙还有沙虫……” 说完,张强还拿出我之前落在解剖室里的那枚硬币。 一边擦着豆粒般大小的汗水,一边碎碎念道: “不过挺奇怪的!14年就被泡在尸池里的尸体,嘴里怎么会含着一枚18年的硬币?” 第三章 寝室内,夜半被惊醒 突然见到张强拿出那枚被小雨含在嘴里的硬币。 脸色瞬间大变,急忙开口道: “张强,你、你怎么把死人嘴里的硬币拿回来了? 还是拿去用掉吧!不吉利。” 张强根本不以为然,拿在手里道: “姜宁,这都二十一世纪了。 死人含在嘴里的又怎么样? 那些卖古董的,越是古墓里的东西,还越值钱呢!” 我还想再劝两句。 可张强却在这个时候猛烈的哆嗦了一下。 扭头看向宿舍外,一脸凝重的反问我道: “听到没?听到没?好像、好像有人在叫我名字?” 我见张强一脸认真,也仔细的听了一下。 楼道内出奇的安静,连脚步声都没有,哪儿会有人叫他名字? “没听到!” 我摇了摇头。 可张强表情凝重,很严肃道: “真有,小白桥那边!” 听到“小白桥”三个字,我都懵了。 我们所在的宿舍楼,距离学校内的小白桥,少说有几百米远。 拿着扩音喇叭喊,我们在宿舍内也都听不到。 “这么远,你听得见?” 我根本不信,同时打量起张强。 感觉他不太对劲,脸色发白,还不断冒汗: “张强,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张强没有立刻回答。 而是站在门口张望了一会儿后,才转身回来: “也是,那么远,应该听错了。 肯定是我跑回来的时候运动过量,有点低血糖。 你桌上这块巧克力我吃了,我先补补。” 也没等我同意,张强便当着我的面撕开了巧克力的包装纸,接着就吃了。 但我看他,脸色还是比较差。 问他有没有什么不舒服且又向他提了一次,让他快拿去花掉那枚硬币。 张强还是不以为然。 先是在我面前活动了一下,说自己没问题。 然后又说,硬币明早再拿去买豆浆,他不怕死人含过。 他都这么说了,我也没好继续说啥。 张强则和个神经病似的,在寝室了来来回回走了几圈,就说好困想睡觉。 也没洗漱,直接就爬上了床,盖着被子就一动也不动了。 寝室就我两人。 张强熟睡之后,本来很精神的我,也很快有了睡意。 眼皮止不住的往下沉,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等到半夜,我感觉后背有些发凉。 耳边隐隐约约传来奇怪的声音。 “呼……” “呼……” “呼……” 那声音不大,但像是很长的吸气声。 每一声都像要断气似的,压得特别的沉,像死人最后一次吸气的感觉。 朦胧的侧过身子,微微抬了抬眼皮。 结果看到一张白灿灿的脸,就爬在我床头,还张大了嘴巴,正对着我“呼呼呼”的拼命吸气。 吓得我“啊”的一声就叫了出来。 身体迅速从床上弹起,急忙往后缩,贴在了墙边。 我还没回过神来,那张白脸也吓了一跳,急忙后退开口道: “姜宁是我,是我张强……” 听到这话,我才定了定神。 通过窗外照进来的月光,我依稀看清。 这白灿灿的人脸,正是我的室友张强。 我松了口气,心有余悸道: “张强,你特么大半夜的不睡觉,趴在我床边吸气干嘛?吓死我了都。” 张强嘿嘿笑了笑,站在床下摸了摸脑袋道: “不好意思姜宁,你身上是不是喷香水了,感觉好闻。 就没忍住,趴在床边多吸了两口……” 说完,张强还是没忍住的。 对着床上的我,又猛吸了口气儿。 我看着吸气的张强,直接就骂了一句: “喷个毛,你特么是个傻比是吧?闻我身上的味儿?快滚远点。” 他给我整得很无语,很生气。 张强却有点委屈巴巴的样子道: “不让闻就算了。 被子借我盖盖呗。 今晚这狗天气,不知道咋整的,冷死我了……” 我也懒得再搭理张强,直接把薄被扔了过去。 我是没觉得冷,反而还有点热。 张强拿到我的被子,笑嘻嘻的对我说了两声谢谢。 对着我的被子又吸了两口。 说真好闻,然后才爬回床上。 他盖好两床薄被,面朝墙背对我,呼呼睡觉去了。 但只听到他吸气,没听到他出气…… 躺回床上,精神了一小会儿。 那一股浓浓的睡意再次袭来,挡都挡不住。 等到第二天睡醒,发现已经下午五点多了。 明明昨天睡得那么早。 现在醒来,还是感觉特别的困,完全没睡醒。 张强已经不在,宿舍里就只剩下我一个。 我打着哈欠下了床。 洗漱完换了身衣服,准备去食堂吃个晚饭。 感觉是小雨的事儿,导致自己身心疲惫,出现长时间睡眠。 这件事,我不想再去多想。 只把小雨的出现,当做自己的一段离奇经历。 不管以前遇到的小雨是尸是鬼,都希望她能够早日入土为安。 至于其它的,已经超出了我的认知范围,我也没办法去追究真相。 现在只想安安静静的做个医学生,以后做个医生。 调整好心态,长长的出了口气儿,便伸手去拿桌上的手机。 可是,就在我伸手的刹那。 心头又是猛的一颤,伸出的手也瞬间僵在了半空。 那种压抑的恐惧感,再次将我笼罩。 因为我发现,昨天那块被张强吃掉的巧克力。 这会儿竟完好无损的,就放在我手机旁边。 甚至上面,还压着一枚18年的硬币…… 第四章 巧克力,回归的硬币 我现在对硬币特别敏感,所以多看了一眼。 却意外发现,那硬币正是昨天我从小雨尸体嘴巴里抠出来,又被张强带回寝室的那枚。 张强明明说,今早要拿去买豆浆的。 可这小子,怎么将这硬币放在了我桌上。 还有那块巧克力,不是被张强吃了吗?怎么还在? 记错了? 不,绝对不可能。 唯一的解释是,张强今天又买了一块回来,放在了原处。 可我不认为,张强那小子吃了我的东西,会买回来还给我。 一种不好的预感,在我心间蔓延,害怕发生不好的事情。 特别是,上面还压着那枚小雨含过的硬币。 我一脸凝重的将那块巧克力拿在手中,莫名的紧张起来。 忐忑之间,我拆开了巧克力包装,轻轻的咬了一口。 可这一口咬下去,我整个人都凉了半截。 嘴里的巧克力不仅没半点苦味,甚至连一点甜味和巧克力香都没有。 吃在嘴里毫无味道,如同嚼蜡。 那一刹,我吓得双眼一睁,急忙吐掉嘴里的无味巧克力。 用着惶恐的表情,看着张强的床铺和手中的巧克力。 只感觉整个寝室,都好似变得冰冷阴森起来。 以前我就听老人说。 脏东西吃过的东西,就会没味儿。 想到张强昨晚回来的种种,浑身都不自然起来…… 而就在此时,桌上的手机突然亮了一下。 是群消息提醒,一眼扫过,瞬间被两个字吸引“讣告”。 是人死后报丧的凶讯,发讣告的群还是我们的班级群。 不好的预感,让我诚惶诚恐的拿起手机。 等消息打开的瞬间,我整个人都凉了半截。 “本班同学张强,于X020年5月17日18时于校内翠柳湖溺水逝世,享年20岁……” 发讣告的是我们辅导员。 下面都是同学们的回复“一路走好”。 看完这则讣告后,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昨天张强回来时,大概也就是六点的样子。 还说他听到小白桥有人叫他,而小白桥就在翠柳湖边。 八成,就是他死的时候。 昨晚叫冷,还趴在床边对我吸气的张强,那就是个鬼…… 那一刹那,我想明白所有。 他死了,但又回来了,还特么把那硬币给了我。 如同被泼了一盆冷水,从头凉到脚。 这寝室,我哪还呆得下去? 慌慌张张,转身就想往宿舍外跑。 但我刚到门口,最后一丝理智让我又停下了脚步。 回头看向了那枚硬币。 张强的死,我不认为是个意外。 他回来的时候,拿着那枚硬币。 现在这硬币落在了我的桌上,还压在他昨天吃过的巧克力上。 这算是,他用一块钱在我这儿买的巧克力吗? 要是我就这么走了,不处理掉这枚硬币。 我可能也会出事儿…… 我不想去冒这个险。 心中虽然恐慌,但并没一味的惶恐,失去独立思考的能力。 我迅速跑回宿舍,又拿起了那枚硬币。 如果从张强向我讨要巧克力的时间算起。 那么这硬币到我手里,还没有二十四个小时。 所以,我必须在二十四小时内,处理掉它。 那么这事儿,应该就不会和我再有瓜葛…… 就如同以往小雨给我硬币,让我一天之内用掉时一样。 不管怎么样,这硬币不能落在我手里。 周围路过的同学,都用异样的目光看着我。 但我没有去理会,因为没人会相信我所遇到的,我所看见的。 能自救的,就只有我自己。 等我来到楼下,发现天色已经昏黄。 整个学校,都沐浴在夕阳之下,染上了微红…… 看着来来往往,有说有笑的同学们,内心无比煎熬。 时间距离18点,昨天张强死时还有七分钟。 那么,我只要在这七分钟内,用掉这枚硬币,应该就万事大吉了吧! 宿舍楼旁边就是学校的西门,外面是饮食一条街。 以前小雨还回来的硬币,我都是在这条街上用的。 我不明白这“硬币”有什么说道。 但那些收过我硬币的商贩,现在依旧好好的也没出过事。 现在只需要和往常一样,拿去随便买点什么,用掉即可。 心里想着,已经拿着硬币跑出了西大门。 等我来到街边,发现周围人来人往。 加上正好饭点,周围的商铺无不人满为患,还在排队。 而道路两旁,唯一的副食店还关了门,在搞装修。 剩下的,就是排着长队的饮品店和小吃店、服装店。 想要迅速买瓶水,都得去排队。 可距离18点,却只剩下了三分钟。 买什么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立刻用掉手里这枚硬币。 我在街上扫了一圈,发现不远处的角落位置。 有一家卖铁板鱿鱼的小商贩,那里没有什么客人。 买什么不是买,三分钟时间肯定是足够了。 我拿着硬币急急忙忙的就跑了过去。 我前面还有一对情侣,结个账磨磨蹭蹭。 我看着不断减少的时间,都快急死了。 终于在最后二分钟的时候,轮到我了。 我急忙拿了一条鱿鱼: “师傅,快点我赶时间。烤生点,不用放作料。” 商贩是个中年大叔,有些肥胖,没几根头发也很油腻。 听我这么说,愣了一下,甚至还对我眯了眯眼睛,上下打量了我一眼。 但随后咧嘴一笑: “行!” 说完,拿着鱿鱼开始在铁板上烫。 鱿鱼滋滋作响,但鱿鱼师傅的速度却一点都没快起来,甚至还故意放慢了时间。 我看着流逝的时间,心里那叫一个急。 想要先付钱,可对方却让我等等。 但好在在最后几十秒的时候,他做好了。 把煎好的鱿鱼递给了我: “三块。” 钱我早就准备好了,二张纸币一枚硬币。 只要这商贩拿过我的钱,交易完成,这硬币就算用出去了。 不管这硬币吉不吉利,也就和我再没关系。 我也不想再去沾染这些东西…… 可是,让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 鱿鱼师傅并没立刻伸手来接,反而用旁边的手帕擦了擦手。 似笑非笑的看着我道: “不收你的现金,扫码吧?” 第五章 小商贩,吃饱了上路 听到“不收现金”四个字的时候,头顶如同响起了一声惊雷。 那心情,就和坐过山车似的。 明明就要用出去了,可这鱿鱼师傅却在最后关头给我说不收? “师傅,我微信里没钱,你快拿着!” 我心很急,但表面还是佯装出镇定的样子。 鱿鱼师傅擦完了手,又对我笑了笑。 压低了声音道: “小兄弟,你这落鬼钱,我可收不起呀! 这串鱿鱼,叔就只卖你二块,硬币你自个儿留着。 是福是祸,你自个儿受着。” 说完,鱿鱼师傅直接从我手里抽走了两张一块钱的纸币,唯独没碰我手里的那枚硬币。 鱿鱼师傅的话,却也让我内心惶恐。 落鬼钱? 我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汇,根本不理解。 但最为重要的是,时间已经到了18点。 整个人如同泄气一般。 哪怕我已经猜出,这钱有诡异,必须花出去。 也找了最近、最快能花钱的商铺。 可千算万算,万万没有算到。 眼前这个炸鱿鱼的大叔,竟认出我手中硬币的不普通,还说出了“落鬼钱”三个字。 我站在原地沮丧了好几秒钟,但也很快的调整了过来。 既然时间已经到了。 那么再拿出去花,可能意义就不大了。 眼前这个大叔,竟认得这钱的不一般。 或许能够帮帮我,说不定能给我指条明路。 至少,也能向他打听打听。 学校几万人,干嘛就我碰见不干净的东西? 张强为何就来找我? 我压抑住自身的焦躁和不安,让自己变得冷静。 很快的整理出思路,望着眼前的鱿鱼师傅道: “大叔,你既然认得这硬币的来头。 能不能给我讲讲,这其中厉害。 我现在,又该怎么办?” 鱿鱼大叔扫了我一眼,咧了咧嘴: “怎么办?凉拌。 你气色都差到了这种地步,和尸体有啥区别? 我看就今晚的事儿了。 你这钱都已经开始变黑了,你现在花了也没用。 该来的,还是会来。 趁着天没黑,自己吃饱点,走的时候体面点!” 说完,还对我挥了挥手,示意我自个儿离开。 大叔字字没提鬼,但字字要我命。 他这意思,我今晚必死。 而且我也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硬币。 发现真如同鱿鱼大叔说的一样。 亮银色的硬币,这会儿如同被火烧过一般,看着有些发黑了。 这诡异的变化,让我整个人如同跌倒了冰谷,心头拔凉拔凉的。 我本想再问,几个年轻小伙便挤过来买鱿鱼。 那个鱿鱼大叔也没再看我,专心做他的铁板鱿鱼。 既然对方把话都说明了,现在也不看我一眼。 那我也没有理由,再舔着个逼脸去求人家。 我看着手里已经发黑的硬币,内心多少有些绝望。 但也有一丝不服。 我这是招谁惹谁了? 难道鬼要我死,我就必须死? 和我在一起一年多的前女友小雨,都没害死我。 张强这傻狗,能给我带下去? 老子给他带过几十次饭不说,还帮他写过论文。 他妈的自己跳湖死了,来找老子? 越想越气,要是今晚真躲不了。 我肯定干他,反正豁出去了。 我心里想着,好像也没那么害怕了。 握紧手中发黑的硬币,对着正在炸鱿鱼的师傅说了声: “谢了大叔!我要是能活到明天,还来买鱿鱼。” 说完,我转身就走。 鱿鱼大叔却在身后响起: “你明天要是还能来,就收你那枚鬼钱,让你鱿鱼吃个饱!” 听到这儿,我愣了一下,看向鱿鱼大叔。 他还在炸鱿鱼,也没看我。 但我却笑了笑,说了句: “行!” 然后,便往街那边走了。 二天都没吃饭,肚子饿得“咕咕”叫。 正如鱿鱼大叔说的一样。 真避不开,我还不如吃饱了先。 我路过一家服装店的时候,看到玻璃中的自己。 发现自己的脸色真的好差好差,惨白无色。 那样子和解刨台上的尸体,真没啥区别。 摸了摸自己的脸。 有些明白张强昨晚,为啥对我吸气。 他妈的,肯定是在吸我的阳气,搞得我现在脸色这么差。 长出了口气,在前面找了小火锅店,一个人就在那儿边吃边喝。 躲不过,就吃顿好的。 只是想不明白,我怎么能看到脏东西。 小雨如此,张强也是如此。 等出火锅店的时候,已经晚上九点。 我也不知道去哪儿。 漆黑的天空,让我感觉很是压抑。 而这个时候,我的手机响了。 我拿出来看了一眼,心头又是一紧。 因为给我打来电话的,是张强。 呼吸一下就变得急促起来,一时间没敢接。 心里说不害怕,那是假的。 让我有些不知所措的感觉。 这死人,还能打电话? 还是,别人用他手机在给我打? 可老话说得好;是福还是祸,是祸躲不过。 既然事儿都找上门来,一味的躲避,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这和我的行事准则,也相互违背。 我定了定神,咽了口唾沫,直接接通了电话。 我还不信,他能从电话里爬出来咬我。 但我没出声,就用手机贴着耳朵。 电话里有杂音,“滋滋滋”的响,信号不太好的样子。 然后断断续续的,就听到了一个略带模糊的声音。 “姜宁,你去哪儿了?我找不到你啊!” 声音中带着忙音,还有点幽怨,很小很杂。 但绝对是张强的声音没错。 一想到这孙子死了还缠着我,我便气不打一处来,忍不住的破口大骂: “你他妈死了死了,找老子干嘛? 狗傻逼,别特么再缠着我了……” 第六章 车祸声,小哥送纸灰 对着电话骂完一通后,直接就关了机。 但紧张的情绪,却让我身上的鸡皮疙瘩,一层一层的往外冒。 看着昏暗的街道,心里七上八下,忐忑不安。 我就那么漫无目的往前走,至少走了一两个小时。 我也不知道去哪儿,更不知道找谁求救…… 但我清楚,张强既然成了鬼,他肯定能找到我。 我必须要做点什么,不能这样等死。 因此,我还百度了一下。 发现上面还真有相关搜索,下面还有各种千奇百怪的解答。 但看着靠谱的,也有那么几条,什么戴佛像配饰。 大门挂八卦镜,悬桃木剑镇宅。 念观音经、道德经。 烈士陵园,上茅山请老仙师等。 我也不知道这些回答行不行,反正都这样了。 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 不过以我当前的情况和处境来看,就念经和寻求英灵庇护最适用。 附近没有烈士陵园,但有纪念碑,里面有英雄的神圣雕像,节假日都会有人在里面献花。 别的,也没条件。 因此,我特意在网上搜了两本经来看。 一边走一边背,每本都背了几句。 也不管有用没有,总比什么事儿都不做,傻站在原地好。 可就在我一心背诵经文的时候。 只听“砰”的一声闷响,然后就听到有人在惨叫。 “啊……” 突然的动静,瞬间吸引了我。 我一抬头,发现不远处的马路上有个送外卖的小哥倒在地上,正在哀嚎,看似伤得挺重。 他的摩托,滑出了七八米那么远。 作为一名医学生,救死扶伤就是我们的职责。 这是每个医学生,从入学开始不断被灌输的理念,也是我们的校训。 我当时也没多想,急急忙忙的就跑了过去。 外卖小哥就躺在地上,也没戴头盔。 躺在地上呻.吟,很难受的样子。 “兄弟,你别乱动。我是学医的,我给你看看先!” 说完,我便蹲了下去。 按照我学习的知识,开始对患者检查。 他身体表面,就胳膊和大腿有轻微擦伤和红肿外,并没有检查到其它外部创伤。 护栏都撞坏了,人和车飞出了七八米远,也只是擦伤而已。 他也算是走了狗屎运。 但他体表温度很不对劲,很凉。 我正在想进一步检查时,他伸手拒绝了。 “兄弟,要不你还是去医院做个检查吧!这样放心些。” 我中肯的建议道。 毕竟我也只是个学生,自己都还没毕业,也不能百分之百保证他没有内伤。 外卖小哥被我扶起,很快的缓了过来。 咧嘴对我笑了笑: “不用,我没事儿了。 但你是唯一扶我的人,你是个好人,谢谢!” 这话听着别扭。 周围除了我,也没别人。 但还是笑着,和他一起扶起前轮有些变形的踏板车道: “没事儿兄弟,以后开慢点,安全第一。” 外卖小哥这次没说话,只是对我笑了笑,点点头。 等他骑上踏板车后,并没第一时间离开。 而是突然的,指了指不远处的路边道: “哥们儿,谢谢你救我,我要走了。 那边有堆纸灰,是我妈烧给我的。 你抹在衣服上,再把那个碗也带上。 那个要害你的,今晚就找不到你了。” 说完,这外卖小哥还没等我回话。 头也不回,骑着他的踏板摩托,歪歪扭扭的往道路尽头走了。 那车也没声音,很静很静。 没一会儿,就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我满脸震惊,看着消失在道路尽头的外卖小哥。 扭头看向路边,那里有一堆纸灰,几根烧尽的供香,以及一个倒扣在地上的白瓷碗。 想着他那不正常的体表温度,瞬间就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在农村,路边烧纸烧香。 那都是烧给死人,用来祈福,送亡者的。 刚才我救的外卖小哥,说这些是烧给他的。 那他,恐怕也是一只鬼。 但看样子,他是一只好鬼。 我有些惊悚的站在原地,猛抽了一口凉气。 我这两天是怎么了? 先碰到张强,现在又遇到一个外卖小哥。 激烈的喘了两口粗气,吞咽了口唾沫,这才稳定了心神。 对于走投无路的我来说。 外卖小哥的话,无异于救命稻草。 不管怎么样,都得试一试。 急急忙忙的跑回到了路边。 我看着路边那堆纸灰,以及烧尽的供香。 看着外面小哥离开的方向,重重的回了一句: “兄弟,等我避过这一劫,一定回来给你烧纸烧香。” 我以前不信神鬼,可现在我的想法变了。 我也没有过多迟疑,抓了一把香灰,就往我外套上抹。 转眼,我那蓝色外套便被我抹的乌漆麻黑。 最后,我还拿起了那只扣在地上的白瓷碗。 下面有饭,我也没动。 此时已经很晚了,周围也变得凉飕飕的,还“呼呼呼”开始吹风,感觉快要下雨。 左右扫了一眼,不远处就是人民公园,英灵纪念碑和英雄的雕像也在里面,便打算去那里避一避。 于是我穿着满是香灰的外套,拿着一只供死人的白瓷碗,就往人民公园去了。 公园里静悄悄的,就几盏昏黄的路灯开着。 几滴雨洒落而下,让我不得不加快脚步。 一旦我外套被雨水打湿,上面的香灰可就没了。 我拿着白瓷碗,急急忙忙的往公园里跑。 我记得纪念碑附近,就有个凉亭,应该能避避雨。 跑了几分钟,雨点也变大了些。 我也远远的瞧见了公园里的凉亭。 我加快步伐,跑了过去。 可是当我来到凉亭前时,我傻眼了。 只见不大的凉亭里,这会儿挤着十多个人。 他们也没说话,就那么瞪大了眼睛,一脸麻木的看着我…… 第七章 下雨天,凉亭里避祸 看着凉亭里的十多个人,我当场愣在了原地。 这都晚上十一点多了,这黑漆漆的凉亭里,竟然拥挤了这么多人。 惊讶之余,我也仔细的打量了他们一眼。 借助昏黄的路灯,我只能依稀的看清。 他们很瘦,脸色都很黄,这会儿也不说话,就那么面无表情的盯着我。 如果是白天还好,可这会儿是晚上。 而且这些人,我越看越感觉不对劲。 这大晚上的,十多个男女老少,默不作声的蹲挤在凉亭里。 干嘛?做贼么? 显然不是,因为这些人怎么看都不像正常人,而且其中几个人身上还穿着寿衣。 就是穿在死人身上的那种。 在往远处看了一眼,发现英雄的雕像和纪念碑,正在进行维护改造。 原有的英雄雕像,已经不在了。 这一刻,我再看向凉亭内的那群人,只感觉后背一阵发凉。 忍不住的,就往后倒退了两步。 这凉亭不干净,里面人,怕都不是活人。 我想转身离开,去更远的英雄纪念地,寻求庇护。 可此时的雨点却“哗哗哗”的落了下来。 要是不避雨,身上抹了香灰的衣服,很快的就会被打湿被冲掉。 而这个公园,除了这个凉亭也没别的地儿可以避雨。 可凉亭里,挤满了脏东西。 我看着也怕,又有些不敢进…… 正当我两难之间,凉亭里有个穿黑寿衣的老头,一脸的褶皱。 他伸长了脖子,半眯着眼看着我。 然后用着低哑的声音,对我开口道: “要饭的,看你可怜巴西的,进来避避雨吧!” 听到这话,我心头又是一紧。 露出少许疑惑。 他叫我要饭的? 难道是因为我身上的香灰和手里的白瓷碗? 把我当成了他的同类? 虽然我不知道,自己这两天为什么能够看见脏东西了。 但我明白,要是让雨水把身上的香灰冲掉了。 张强那个淹死鬼,肯定还得来吸我阳气,找我做替身。 我犹豫了两秒,见雨越下越大也不再多想和犹豫。 壮着胆子,立刻对着那个老头点头道: “谢谢,谢谢……” 说完,我拿着白瓷碗,很是紧张的就往凉亭内走去。 越是靠近,越是毛骨茸然。 特别是看到那一张张蜡黄色的脸,浑身上下就不自然。 我微低着头,不敢和这些脏东西对视。 只是压低了声音: “对不起,请让一让,谢谢、谢谢……” 我努力的告诫自己,不要怕,不要慌。 可是,当我说出这些话时,声音都在抖。 身体也是止不住的颤。 凉亭不大,但我进去后,他们给我腾出了一个很小的空位。 凉亭中间位置,石桌下面。 刚好能坐下一个身子。 我拿着白瓷碗,就那么抱着双腿,蹲坐在石桌之下。 身体不受控制的发抖,牙齿“咯咯咯”的在轻微打颤。 在我周围,全是一个个避雨的脏东西。 我无法想象,自己竟然会身处这样的一个环境。 他们也没相互交流,只是在见我坐下后,全都一动不动的站着。 视线里的脚,全都诡异的踮着,和那些跳芭蕾舞的演员似的。 我没看去打量他们,只是绷紧了神经,诚惶诚恐的蜷缩在自己的角落。 我不敢大喘气,也不敢乱动,更不敢去触摸他们。 正当我忐忑不安的时候,那个老头又低哑的问了我一句: “要饭的,你怎么还在喘气儿?” 他话音刚落,我感觉凉亭内的脏东西,好像都扭过头来。 看着蹲在石桌下的我。 我虽然看不到他们的脸,却让我内心一阵翻腾。 紧张之余,我急忙辩解道: “刚、刚死,习惯还没,还没改过来。” 我心都捏紧了,憋着不敢吸气。 直到过了一两秒,才听到那个老头“哦”了一声。 然后凉亭,再次恢复到了寂静之中。 我暗暗的松了口气,不敢乱动。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这会儿“哗啦啦”的落个不停。 凉亭内虽然挤满了十多个人,但一点声音都没有。 那种死一般的寂静,压抑到了极致。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的雨小了,风也停了。 我想着,今晚可能就在这样的环境里待一晚。 凉亭外,突然响起“哗啦啦”的水声。 好像有什么东西,从不远处的湖里爬了出来。 凉亭内的脏东西,也都有了动静,纷纷望向了湖边。 我看不见,只是紧张的蹲坐在中间。 只是没过一会儿,一股腥臭味突然在四周弥漫开来。 紧接着,一个熟悉且幽怨的声音,冷不丁的在外面响起: “明明在这儿啊?怎么不见了?” 听到这个声音,我全身跟着一抖。 只感觉头皮一阵发麻,鸡皮疙瘩也是一层层的往外冒。 但我可以确定,这是张强。 那货,竟然真的来找我了! 我蹲坐在凉亭中间,没敢发出一点声音,瞪大了眼睛往外看。 通过缝隙,我依稀的可以看到张强半个身子。 昏黄的路灯下,他这会儿就那么绕着凉亭在转圈子。 他一边走,还一边不断的念; “明明在这儿,明明在这儿,怎么不见了?” “……” 他一连念了好几遍后,我就听到“噗通”一声。 好像什么东西落到了水里,四周又变得寂静了起来。 张强好像又走了。 可是,就在我暗暗松口气的时候。 之前让我进凉亭避雨的老头声,再次冷不丁的响起: “要饭的,刚才那个水猴子,是在找你对吧?” 听到这里,我又紧张起来。 第一时间没回话。 过了几秒,那个声音又问了一句: “要饭的,咋还不说话呢? 你再不说话,我就把你撵出去淋雨。” 同时,周围静止不动的脏东西,这会儿纷纷转了个身。 全都面对着我。 我蹲坐在凉亭中间的石桌之下,此刻一动也不敢动,紧张到了极点。 这要是真要被撵出去,身上的香灰肯定会被冲洗掉。 所以我不能离开这里。 我定了定心神,故作镇定道: “不、不是,不认识。” “哦!” 老头回了一声,便没了动静。 面对我的脏东西,也纷纷的转过了身去,继续背对着我。 躲在这里,简直太折磨了。 我是一点都不敢放松,就这样我又煎熬了一两个小时的样子。 那个老头低哑的声音,再次响起: “要饭的,雨要停了。 你在这里避了雨。 就把碗和衣服留下吧!” 声音不大,但我听得却很清晰。 而且这话音刚落,一只白灿灿的人手,便直接伸到了石桌下面。 意思很明显,这是要我把白瓷碗和衣服给他。 可我能给吗? 现在不行,天黑没亮。 我要是把衣服和碗给他了,张强那溺死鬼,八成还来找我。 可我又怕激怒他们,现在给我撵出去。 所以我只能温和的回一句: “天亮给。” 可谁知道我话音刚落。 那老头毫无客气,甚至有些生气道: “不行,现在就给!不然撵你出去。” 此言一出,我只感觉四周一阵冰冷袭来。 那些背对着我的脏东西,齐刷刷的就转过身来,半弯着身子。 伸出一只只白灿灿的人手,就开始往石桌下的我摸了过来…… 第八章 被识破,念经求自保 看着眼前这些惨白的人手,迅速的向我摸了过来。 我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这天底下,真没白吃的午餐。 这群脏东西,之所以同意让我进来避雨。 肯定就是看上了我身上的衣服和手里的白瓷碗。 正因为这两件东西在,这些脏东西才会误以为我和他们是同类。 张强那淹死鬼才找不着我。 要是被他们抢了去,我很有可能熬不过今晚。 见他们要抢,我也不能坐以待毙。 拿起手中的白瓷碗,就往那些伸过来的手上砸。 “都别碰我!” 我有些生气的开口。 哪怕心里惶恐,也没有唯唯诺诺。 “砰砰砰”几下,凡是被白瓷碗砸中的人手,都会“嗖”的一下缩回去。 但他们也没叫疼。 只是那个老头低哑的声音,很不爽的响起: “要饭的,让你避了雨,不给东西还打人?自己滚吧!” 老头的声音刚落,围在我身前的脏东西,迅速往左右一退。 在我前面,让开了一条小路,示意我自个儿离开。 这凉亭是他们的地盘,这是不欢迎我。 要是外面没下雨,我都不带一丝犹豫的。 可现在,雨虽然是小了很多。 但要是出去了,浑身上下还是得被淋湿。 所以我依旧蹲坐在石桌下,再次回了一句: “雨停了走!” 结果我话音刚落,我只感觉一股巨力从身后袭来。 身上的衣服,被人从身后拽住。 整个人直接从石桌之下,被粗鲁的拽了出来。 惶恐之间,我发现拽我的,是那个一脸蜡黄干瘦的老头。 “不给东西,就滚!” 老头低哑的开口。 “放开我!” 说话间,我拧起手中的白瓷碗就要去砸那个老头。 结果碗举起的一瞬间,旁边一只脏东西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将我按在了地上。 力量之大,感觉一块磨盘压在了我的身上。 手中的白瓷碗,还“哐哐”落在地上,但好在没碎…… 抓住我的手,冰冷得如同钳子一样,让我一时间动弹不得,完全无法挣脱。 旁边的鬼,都那么麻木冰冷的看着我。 而抓住我手腕的那只脏东西,却是微微一愣,对着我吸了口气。 然后很惊讶的看着我道: “他不是要饭的,是个活人!” 此言一出,站在我面前的那个老头,也露出惊怒之色: “你不是避雨的,是来避祸,避那水猴子的。” 话音刚落,周围本来一脸麻木的那些脏东西。 皆露出凶恶之色,纷纷张开了嘴,举起双手就要往我身上扑。 见到此情此景,整个人都跌到了冰谷。 我被按在地上几次挣扎,都于事无补。 力量上,被对方对绝对压制。 眼见这群脏东西的爪子,就要伸到我面前时。 我张口便开始念经,不管有用没用,只能死马当做活马医。 我也不知道有用没用,反正得做点什么: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 前面是道经,后面是佛经。 之前百度现学的。 我也就只会背这么两句,后面的也没记住。 反正张口就来,总比傻不拉几的等死要强。 可谁知道,我这两句经文刚出口。 围着我的那些脏东西,都是打了一个哆嗦。 捂着耳朵,纷纷缩回了手,身体还往后倒退了几步。 抓住我手腕的那只鬼,也松开了手。 显然,这些经文,对这些脏东西是有一些震慑效果的。 那个老头,也一手捂着耳朵。 用着低哑的声音怒斥道: “烦死了,别念了……” 说完,举起另外一只枯瘪的鬼爪,就想来打我。 我看在眼里,急忙捡起地上的白瓷碗,对着那老鬼的手就砸了上去。 “砰”的一声,疼得他急忙缩手…… 然后急忙说了一句: “谁过来,我就砸死谁?” 说完,嘴里继续重复不断的念经。 举起手中的白瓷碗,不断警惕凉亭里的脏东西。 我发现除了那只老鬼外,其余的脏东西都双手捂着自己的耳朵,露出难受的表情。 而那个老头,却是气势汹汹。 再次举起了双手,要和我拼命的架势…… 我也不敢怠慢,举起手中的白瓷碗,时刻准备动手。 但也就在此时,周围起了阵阵凉风。 空气之中,莫名的出现一股淡淡的怪味,有点像福尔马林的刺鼻气息。 与雨天时的那种泥土芳香,混合在了一起。 随着这股怪味和这阵冰凉的出现。 在凉亭四周,捂着耳朵的那些脏东西,就和受了刺激似的。 纷纷一扭头,转身就往外跑,惊慌无比。 眨眼,便消失在了雨夜之中。 而我对面的那个老头,脸色也从之前的凶恶,变成了满脸惊恐。 他就看着我的背后,好像见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脚步,也微微往后移动了两步。 然后还和活人一般,出现了一个咽唾沫的动作,带着胆怯的对我说道: “凉、凉亭让给你了……” 说完,那老头也不在停留,转身就往外跑。 他跑的姿势最为诡异,惦着脚,歪歪斜斜。 但也很快的,消失在了雨夜之中。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我也警惕起来。 显然,他们不是在怕我。 而是看到了我身后,出现了某个可怕的东西…… 第九章 空气中,奇怪的味道 凉亭里,就只剩下了我一人。 刚才围住我的十多只鬼,现在全跑了没影。 身后依旧有着一阵阵冰凉,空气中还有一点怪味。 我有不好的预感,我身后可能出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要不然,那老头也不会露出那种表情。 我没敢第一时间转过身去,而且紧张到冒冷汗。 手中捏紧了白瓷碗。 我以前听人说过,如果身后站着脏东西,就不能立刻回头。 因为头顶的三把火,会熄灭。 脏东西,就会在这个时候咬你脖子。 我不知道真假,但现在我是真不敢猛回头。 但是,我渐渐发现,空气中的味道好像有些熟悉。 那味儿虽然很轻微,但闻着闻着,真像是福尔马林的味儿。 又很像,我前女友小雨身上的那种怪味。 我心头一震,有个大胆的猜测。 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小雨,是你吗?” 虽然我已经知道,和我在一起一年多的小雨不是人。 但小雨和我再一起,除了问我要硬币外,从来没有害过我。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让我去用掉硬币,又为何匆匆和我分手。 但至少,我们在一起时,我对她是有真感情的。 我喊了一声,没有回应。 反而是那种冰凉和气味,在逐渐减弱。 我无法百分百确定是不是小雨来了。 只能捏紧了手中白瓷碗,很是紧张的,一点点的扭过头去。 万一真有什么异常,我一白瓷碗,就能给他呼上去。 但是,等我一点点转过头时。 却发现我身后空荡荡,除了摇弋的湖边翠柳,空旷的路道以及昏黄的路灯,就剩下那濛濛细雨…… 别说小雨人了,一个鬼影子我都没瞧见。 我站在空旷的凉亭里,听着雨声,瞪大了眼睛不断扫视四周。 除了雨声风声,一切都显得那么寂静。 紧张的站了一会儿,最后无力的坐在了凉亭中间,手里拿着那么一只白瓷碗,默默煎熬。 感觉没过多久,空气中又多了一股味儿。 一股腥臭的味道,就好像烂鱼烂虾的那种味道。 这个味道始一出现,我脸色瞬间骤变,急忙蹲了下去。 因为这个味道我之前闻到过,就是张强过来找我时,出现的那种气味。 我蹲在凉亭里,瞪大了眼睛往四周查看,特别是不远处的湖边。 昏暗的路灯下,我依稀的发现,真有个人影从那水里缓缓的爬了出来。 那模样很吃力,湖水好似很粘稠,让其不得不用尽全力。 他爬了好一会儿,才从湖水里爬了出来。 然后站在湖边,抖了抖衣服,就开始往我这边走。 一个黑黑的影子,我也看不清。 但随着那人影越来越近,腥臭味却是越来越浓。 而且身形,看着也越来越熟悉。 我没敢抬头,就那么蹲在凉亭里看。 过了一会儿,那人走进了一些。 他浑身湿漉漉的,脸色很苍白与之前凉亭里那些脏东西,蜡黄的脸色,有着很大的区别。 等他在靠近一些,我看清了他的模样。 嘴大眼睛小,一张大脸盘子,看着有些浮肿。 正是我那淹死不久的室友张强。 他就那么惦着脚,任由雨点落在他身上,一拐一拐的往凉亭走了过来。 我心里很是意外,这鬼东西刚才不是来过了吗? 现在怎么又回来了?难道我暴露了? 也没敢出去,外面还在下雨。 寻思着,接下来该如何应对的时候。 张强停下了脚步。 这会儿就那么一动不动的盯着凉亭。 我怕他看见我,就背过身去,用胳膊遮住自己的脸。 只用眼角的余光,注视着他。 他就那么站在雨里,也不动、也不说话。 但他身上散发出的腥臭味,却越来越浓烈,几次都差点让我作呕。 可能有十几分钟的样子,他突然对着凉亭里的我,毫无感情的说了一句: “姜宁,这么晚了你怎么不回宿舍啊?老师让我来叫你回去!” 听到这话,我先是一惊。 惊讶他是不是认出我来了。 可听到后面一句话后,我却微微眯起了眼睛。 老师让他叫我回去? 简直离了个大谱。 你死都死了,哪个老师能让你来叫我? 我要是真傻不拉几的听他的,我死了也活该。 我就没理他,继续在凉亭里蹲着。 相对于张强这淹死鬼的话,我更相信那个车祸身亡的外卖小哥的话。 站在凉亭外的张强见我没回话,又突然往我这边走了几步。 见他靠近,我整个人紧张到了极点,捏紧了手中的白瓷碗。 如果被认出来了,那就和他拼了。 管它凶不凶,反正我不能束手就擒,让这孙子把我给害了。 就在我高度紧张,随时准备动手的时候。 张强却在凉亭口停下了,微微的偏了偏头。 然后有些木纳的对着我说了一句: “哦!你原来是个要饭的。 我还以为你是我舍友呢!” 说完,张强这家伙就那么机械的转过身去。 一拐一拐,一踮一踮的又往湖边走。 而且他边走,还边低语道: “他去哪儿了?找不到人,回去怎么跟老师说呢?好烦呢!” 他的背影渐行渐远,声音我也听不清楚。 不知道他后面自言自语说了什么…… 但我总感觉。 张强相比昨晚,除了那一身腥臭味外,自身也变得有些痴痴呆呆的。 好像他自己都没搞明白,自己是不是已经死了似的? 第十章 熬一夜,全身长尸斑 张强自言自语,踮着脚就往湖边走。 没过一会儿,他就一头扎进了湖里。 湖水也没荡漾,他整个人就好像瞬间融入到了水里一般。 我看在眼里,长长的吸了口凉气。 外面小哥这个办法果然好使,不然肯定得被张强这淹死鬼给认出来。 此时,整个凉亭内就只剩下我一人。 可我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放松和懈怠。 因为我不知道,张强那鬼是不是还会回来找我。 如果真被认出来了,哪怕我敢豁出去,也不敢保证自己有活命的机会。 雨一直在下,所以我只能蹲坐在凉亭内。 瞪大了眼睛,不断警惕着四周。 就这样,我提心吊胆熬到了天亮。 而这时,下了一晚的雨也停了,我这才准备起身离开。 蹲坐了一晚上,浑身都疼。 舒展了一下身体,便往亭子外走。 可我刚走出凉亭,手里的白瓷碗却是毫无征兆的“咔嚓”一声,直接在我手里碎了。 瓷片碎了一地。 “怎么碎了!” 我看着一地的瓷片,惊疑的说了一句。 昨晚要不是手里这白瓷碗做武器,我肯定挡不住凉亭里那群想抢我衣服的脏东西。 可现在,白瓷碗突然就碎了。 我又失去了一大自保的能力。 如果张强那小子今晚再来找我,那该怎么办? 心里想着,又变得有些担忧。 我一边往前走,一边想着对策。 一早离开这座城市?回老家躲一躲? 可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 谁知道,他会不会跟过来。 今晚侥幸避过去了,后面或许就没那么好运…… 想要长久平安,那就是解决麻烦,解决问题。 要么送走张强,要么就送他归西。 可单凭我自己,肯定对付不了这淹死鬼。 我得找人。 找有真本事的人才行。 但我朋友圈里,并不存在这样的人。 风水一条街里,是不是存在有真本事的人,我也不敢保证。 感觉唯一懂行的,可能就是昨天遇到的那个卖鱿鱼的大叔了。 想到这里,我决定今天再去找他一次。 而且他也说过,我今天要是能活着回去,他就收我这枚硬币。 那潜台词,也可能是说要帮我的意思…… 不过西门一条街的商贩,下午才会出摊。 所以上午我过去也没用,打算想找个地方休息。 我拖着疲惫的身子,离开了人民公园。 学校和宿舍,我现在是没敢回。 就在附近吃了个早饭,找了个很便宜的小旅馆。 向前台借了个手机充电器,便回了房间。 可是,当我脱了衣服,准备洗漱的时候却惊讶的发现。 我脸色不仅不好看,白得还没有丝毫血色。 就连身上,也莫名其妙的出现了很多瘀斑。 一块一块的,前胸、后背、大腿和手臂上都有。 瘀斑的出现,基本是皮肤、黏膜出血导致的斑片状病变。 可我昨晚就只是在凉亭里蹲坐了一夜而已,怎么全身都出现了瘀斑? 我惶恐的自我检查了一翻。 可越看越不对劲,我发现身上出现的瘀斑,并非正常的紫青色。 而是死人身上出现的尸斑一样,暗红发黑。 一夜之间,我身上突然出现异常,让我更是慌张不已。 我能感受到,自己的身体情况,正在急剧发生变化。 而这种变化并非自身病理,必然和那些脏东西有关系。 如果不解决身上这事儿。 我感觉就算不被脏东西害死,自己也会因为某些情况莫名猝死。 洗了个澡,躺在床上回想了这些天的遭遇。 这一切,都和手里这枚硬币有关系。 硬币的颜色,变得比昨天还要黑,而且擦不掉的那种。 鱿鱼师傅,说它叫“落鬼钱”。 我也网上搜了一下,并没有相关介绍。 但听这名字,肯定不是什么好玩意。 如果等它全变黑了,或许我就没命了…… 我一边想一边觉得困。 没过多久,我也就睡着了。 等我被闹钟吵醒,已经是下午三点半了。 西门一条街的商贩,四点开始摆摊。 所以我得抓紧时间过去。 出门的时候,我又看了一眼身上的瘀斑。 面积增大了,脱了衣服看很吓人。 而且脖子上,也都出现了一些细小的瘀斑。 不疼也不痒,但绝对不是正常现象。 我深吸了几口气,让自己不那么焦虑。 拿好那枚已经发黑的硬币,便急匆匆的离开了宾馆。 等我来到学校西大门时,商贩们已经陆陆续续到齐。 可我在街上找了两圈,都没瞧见昨晚那个卖鱿鱼的大叔。 我寻思着,这大叔今天该不会收摊歇业,要完犊子的时候。 一个低沉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小子,还没死呢?” 听到这个声音,我心头猛的一颤,急忙回过头去。 这一看,只见那个卖鱿鱼的大叔。 一边吃着鱿鱼,一边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大叔!” 我惊喜的喊了出来。 鱿鱼大叔上下打量了我一眼。 随手将竹签扔进了垃圾桶里,对我开口道: “你小子命挺大,竟然还活着。 我摊位在这边,跟我过来吧!” 第十一章 鱿鱼叔,出手给两万 鱿鱼大叔说话很直,而且说完便转身往前走去。 看他那架势,肯定有真本事在身。 我也没任何迟疑,来这里就是为了找他,迅速的就跟了上去。 鱿鱼大叔的摊位今天很偏,在一处巷子口。 这里也没什么人。 他来到自己的摊位前,悠闲的拿出了几条鱿鱼。 开了火,慢条斯理的开始煎鱿鱼。 我看着他,正想怎么开口时。 鱿鱼大叔提前说道: “小子,昨儿我看你火气微乎其微,又收了那落鬼钱。 按理说,你这种情况肯定活不到今早。 但我就挺好奇的,你昨晚是怎么活下来的?” 他没看我,拿着铲子,在那儿压鱿鱼。 鱿鱼“滋滋”冒油,散发油炸的香味…… 肚子有些饿了,不自觉的咽了口唾沫。 但也开口回答道: “大叔,昨晚我把死人的纸灰抹在了衣服上。 又拿了一只白纸碗在手里,就这样躲了一晚。” 鱿鱼大叔听我这么一说。 手上的动作突然就停了下来。 然后有些惊讶的看了我一眼道: “哟!灰涂衣,碗盛寿。 难怪你能熬过昨晚。 有意思,有意思。 这办法,是你想出来的?” 鱿鱼大叔睁眼,很好奇的看着我。 但我却摇了摇头: “不是,一个外卖小哥教我的。” “外卖小哥?” 鱿鱼大叔更是疑惑了。 我则将昨晚的经历,一五一十的告诉了鱿鱼大叔。 包括后来下雨,我躲在凉亭被一群脏东西差点抢衣服。 我拿着白瓷碗反抗,通过念经等方式,将他们赶走经过…… 鱿鱼大叔听完,再也没了之前的淡定。 甚至用着满脸惊讶和不可置信的表情看着我。 过了好一会儿,才吸了口气儿笑道: “你也算好人有好报。 遇到个帮你的小鬼儿。 但你一个普通大学生,能靠着一只白纸碗,随口念几句经。 赶跑一凉亭的孤魂野鬼,也是很不可思议的。” 我尴尬的笑了笑。 当时我的确念了经,也拿着白瓷碗和那些脏东西打斗。 至于当时,我闻到的那股若有若无的怪味。 我现在都不能确定,是不是前女友小雨真有出现过。 犹豫再三,也没提…… 鱿鱼大叔见我点头,深吸了口气儿道: “不错。你小子有点胆气,命不该绝。 既然遇上我,那就是你我的缘分。 我姓余,你可以叫我余叔。 你的事儿呢!我能给你处理……” 说到这里,他煎的鱿鱼好了,抬手递给了我。 我心中惊喜,接过鱿鱼连连感谢道: “谢谢余叔。” 然后又问道: “对了余叔,那个硬币,为什么叫落鬼钱啊? 为啥这段时间,我总是见到脏东西?” 余叔听完,只是轻描淡写的说道: “落鬼钱,还有一个说法,叫一落成鬼。 八字弱的,拿了这种钱就得死。 你也可以理解成,换命钱中的一种。 是那些脏东西,用来给你做记号的。 方便他们吸取你身上的阳气。 你时运低,阳气不足和死人接近。 自然就能看到脏东西。 而那些脏东西,也特别喜欢缠着你这样的人。” 听到这儿,我很不淡定了。 而余叔却咧嘴笑了笑: “你也别怕,只要赶走了那些脏东西。 多晒晒太阳,火气自然就会旺了。 到时候,也就看不到那些脏东西了。 昨天我说过,你要是再来,我就收你的鬼钱。 鱿鱼请你吃个饱。 快尝尝……” 我拿着手中的鱿鱼,有些苦涩的“嗯”了一声。 但味道不错,比昨天煎的好吃。 然后便见余叔开口道: “小兄弟,事情呢一码归一码。 我昨天说请你免费吃鱿鱼,我做到了。 但想我救你,收你落鬼钱! 又是另外一回事。 所以,你得额外付给我一些报酬。” 听到这话,我吃东西的动作瞬间就停了下来。 抬头看向了眼前的余叔。 四十多岁,有些肥胖。 头上也没几根头发,看着很油腻。 这会儿很淡定的看着我。 “余叔,你、你收多少钱?” 我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我家在农村,跟着爷爷长大。 家里唯一的经济来源,就是卖点鸡鸭、土豆红薯等农作物,勉强过活。 学费都还是贷款。 大部分生活费,都是我寒暑假,靠打零工挣的。 经济上,可以说是比较拮据的。 余叔也不说话,伸出二根手指。 心里有些紧张。 试探性的,自己都不好意思的,往低了问一句: “二百?” 余叔摇头。 我见他摇头,就知道经济上负担不起了。 继续开口问道: “二千?” 结果余叔还是摇头,同时说了一句: “二万!” 此言一出,我整个人都凉了半截。 二千已经是我负担的极限了,二万我根本就拿不出来。 余叔见我一脸为难,给自个儿点了根烟道: “二万块不多。 如今你火气已经低到了极限。 身上还长出了尸斑。 要是没有我这样的专业人士帮你处理。 你身上的尸斑还会扩散。 今晚过后,就得长到你脸上。 而且今晚,别说用香灰抹衣。 就算你整个人睡到香灰里,拿个碗把你自己罩着。 你也必死无疑。 到时候,不是死在你那溺死的同学手里当替身。 就是死在别的什么脏东西手里,肯定没个好下场。” 余叔说得信誓旦旦,很是肯定。 而且说完后,他又吸口烟道: “事关你命,二万块已经是我给你的学生价了。 毕竟我帮你解决问题,也是需要付出不小的代价……” 第十二章 阴厨师,真善美都有 找人办事,支付报酬天经地义。 可二万,我哪儿拿得出那么多? 便有些为难道: “余叔,我没那么多钱。 家里情况也不好。 你看能不能,能不能少点?” 随后,我简单的向余叔说明了一下我的情况。 二万块,我是真的拿不出来。 我本以为,余叔会和我讨价还价一番,说不准还会让我网贷啥的。 但谁知道,余叔只是笑了笑。 很是自然的对我摆了摆手: “你不用着急。 我要是只想挣钱,也不会在这学校门口摆摊卖鱿鱼了。 我要的钱,记账也行。 我也不要你写欠条。 等你有钱了或者以后工作了,慢慢还给我都可以。 但这二万块,我这里一点都不能少。 但你得对我点头答应。” 听完余叔的话,我有些懵。 做生意还能有这么做的? 欠账就不说了,还不用写欠条。 只需要当面向他口头答应? 说直白一点,口头答应算个屁。 打官司都赢不了。 这和免费,有啥区别? 我有些诧异。 余叔见我这般,也跟着笑了笑: “有人为钱,也有人为别的。 给你的这个价格,是我们这行的规矩,我一分少不了。 你必须,当面答应我这个数就行。 再说,那么多人,你就偏偏碰上了我。 说明我俩有缘分。 你拿个三百块,给我做定金就成。 我也给自己积个福报,搞一搞我的老手艺。” 余叔说话直,不绕圈子。 我也听了一个明白。 二万块,是他出手的价格,是他们这行的规矩。 只要我口头答应就成。 但实际,就只收我三百块钱友情价。 那一刻,我心里挺感动。 余叔真是个大好人。 然后点头答应: “行余叔,我答应。” 说完,便急忙扫码。 转了三百块钱递给余叔。 余叔“嗯”了一声,便开始收拾他的小推车。 还让我帮忙。 期间我问余叔,今晚我该怎么做? 余叔有什么办法帮我避开脏东西的纠缠。 余叔只是轻描淡写的说道: “人讲人情世故,鬼也讲人情冷暖。 你别看叔是个煎鱿鱼的小贩。 实际上,叔以前是个阴厨子。” “阴厨子?” 我有些惊讶的看着余叔。 厨子我知道。 但这阴厨子,我还是头一回听说。 余叔见我一脸疑惑,便笑着给我解释。 说这给人做饭的,叫阳厨子。 也就是各大饭店里的那些厨师。 但他这种,是给死人做饭的,所以叫阴厨子。 虽然我没接触过这个职业。 但我想,既然这里分了阴阳。 那么里面肯定就有很多说道。 或许就是一个外科手术,一个活人解刨。 一个救人,一个害人的区别。 就没多问,继续往下听。 余叔则简单的,给我介绍了一下他的本事,以及今晚他如何帮我的办法。 余叔说,他们阴厨子有别阳厨子。 阳厨子讲究色香味俱全,对人。 阴厨子讲究真善美都有,对鬼。 在古代,那些三牲供奉,八碗供奉菜,都得他们阴厨子一手烹饪。 所以在选择食材和食材搭配,以及烹饪方式上,都是有很大区别的。 阳厨白天烧火,阴厨子夜晚开灶。 活人吃了阳菜,身体健康,身心愉悦。 那么脏东西吃了阴菜,也能驱怨化煞,轮回转生。 说他自己虽然是个阴厨子,不比那些使黄符,拿木剑的大师。 都能他们阴厨子,也有阴厨子避祸的办法。 他今晚,便要用他们阴厨子的办法,帮我做上六道送阴菜。 利用供奉膳食,唤醒脏东西的真善美,化了鬼祟身上怨煞之气,帮他轮回转生。 只要送走了缠着我的脏东西,那么我的事儿也就算解决了。 在行里,他的办法属文送,也叫请鬼吃饭。 只要缠着我的鬼送走了。 我只需要多晒晒太阳,别去阴气重的地方,我自然而然就会回归正常人的生活。 同时他还说,昨天之所以没搭理我。 很大一个原因,是时间已经来不及了。 心有余力不足。 就算他想帮,他也没法在短时间里,做出六道送阴菜来。 我只能自求多福。 但谁知道,我熬了过来,说明我和他有缘分。 因此,今天在街上见到我。 余叔才主动上前叫了我一声,才有了后面的一幕。 余叔能出手,我就很感激他了,根本没在乎昨天今天的。 同时,才知道现实中,竟有这么一个神奇的职业。 可以通过做菜,送走亡魂。 对眼前的余叔,也有些敬佩起来。 我们推着小车,路过菜市场的时候,余叔让我在外面等了一会儿。 他独自一人去菜市场,买今晚要用到的食材。 我大概等了有二十分钟的样子,余叔回来了。 可他回来的时候,竟然买了两包食材,有鸡有鱼还有肉…… 我当时就看蒙了。 我给的三百块钱,感觉都不太够食材钱。 更别说余叔的误工费,时间成本啥的。 可余叔却没二话,还愿意帮我。 除了感激,都不知道用什么话来形容。 囊中羞涩,也拿不出更多的钱来感谢他。 只能将这份恩情,默默的记在心里。 若是这一关过了,它日必然重谢余叔。 可余叔好似看穿我的心思,不以为然。 说他只求福,不求财,救我只是缘。 余叔领着我,大半个小时后,来到了学府路后面的一条小巷子。 余叔的出租屋在这里,一楼的一室一厅,很破旧。 余叔放好小推车,看了看时间道: “现在五点一十,时间上有点赶。 但肯定来得及。 小姜,你搭把手把鸡杀了,鸡血端回来。 我现在就开始上手做送魂饭。” “嗯好余叔!” 我立刻点头答应,然后提起那只被捆绑好的大黄鸡。 找了把刀和碗,便来到门口杀鸡。 对于一个医学生来说,杀鸡其实很简单。 判断好了血管和气管的位置,拔掉鸡毛,一刀下去就完了。 黄鸡扑腾了几下,热腾腾的鸡血便流了大半碗。 余叔这会儿正在和面,拿着刚接的鸡血,一碗就给倒到了面团里。 白色的面团很快便被鸡血染红。 看着血淋淋的,一股子的鸡血味。 余叔却说: “你别看这鸡血面团腥臭难闻。 这送魂菜第一道。 便是用这血面团做的鸡血小花糕……” 第十三章 六阴菜,菜菜都诡异 花糕我知道,小花糕我也见过。 但这鸡血小花糕,我却是第一次听说。 余叔一边和面,一边介绍道: “阳有阳食,阴有阴菜。 这六供头道菜,便是这鸡血小花糕。 鬼吃花糕,心口甜。 再凶的恶鬼,只要吃上我做的鸡血小花糕,也得降他三分戾气。” 余叔说得是信誓旦旦。 而且他和面的手法、打粉的动作,都极其熟练。 同时,他让我把杀完的鸡,鸡毛拔了,再去外面的绿化带挖三十八条大蚯蚓回来。 还说这六供第二道阴菜,叫做“地龙炖鸡”。 这地龙,也就是蚯蚓。 蚯蚓炖鸡,我听这名字,便感觉瘆得慌胃里一阵翻腾。 不过我却清楚,蚯蚓虽然不好看,但的确是一味中药。 清火、利尿且叫地龙。 余叔说;鬼吃炖鸡,开怀有戏。 接下来,还给我介绍了后面几道菜的名字和作用。 而第三道阴菜,叫做槐皮煮肉。 老槐树皮加槽头肉,也就是猪脖子放血的那一圈淋巴肉,还不能煮熟。 说鬼吃煮肉,有血有肉。 第四道叫牛油青菜,这菜正常一点,就是牛油味大。 吃火锅还行,但用来炒菜,味道就很冲。 而且炒出来的青菜,还必须摆放成“人”字形。 说鬼吃青菜,无病无害。 后面的第五道,第六道。 是两道炸菜,但也是很另类。 分别叫做鱼刺丸子,断头炸鱼。 鱼刺丸子,是在猪肉里混合了细小的鱼刺油炸。 以及最后一道,断头炸鱼。 只炸身子,不炸鱼头。 油炸完后,还得在鱼头上抹一层厚厚的猪油。 而这两道阴菜,也有各自的说道。 鬼吃丸子,知痛知耻。 鬼吃炸鱼,入地不语。 六道菜,也是六阴供。 或许有人听过,但制作方法和流程。 也只有余叔这样的阴厨,才懂得烹饪。 我帮不上太多的忙,就只能在旁边打打杂,看看菜。 余叔则忙前忙后,每一道菜都需要他亲力亲为。 六道菜而已,看似并不复杂。 可我们从五点开始,一直忙到晚上九点半。 当余叔将厚厚的猪油,涂抹在最后一道阴菜,炸鱼身上的时候。 六供阴菜,这才算是完成。 而今晚,我便要在余叔的指点下,开桌摆宴。 用这六道供奉阴菜,化了张强那小子的怨煞之气,送他去回轮。 如此,他就不会再缠着我了。 我也能回归正常人的生活。 “菜做完了,现在就差最后几个步骤,就算大功告成了。” 余叔长出口气,开口说道。 我则追问了一句: “余叔,还差什么步骤?” 余叔则看着我道: “这供奉菜出锅,必会引来周围孤魂野鬼嘴馋。 如果中途让别的脏东西给吃了。 那我们做的努力,也就白费了。 所以在正主来之前。 我们得保菜,保完菜,还得选桌……” 余叔说得挺玄乎,可听着又像那么回事儿。 我就问他,这“保菜”应该怎么保? 选桌,又该怎么选? 余叔则一点点给我讲解。 他先拿出了一张黄纸。 让我割掉自己的头发烧成灰,用手指在上面写一个封字。 说这叫“发灰封符”。 到时候,我就把这六道菜,放在一个大背篓里。 用黄纸贴上去,这样那些觊觎六道阴菜的脏东西。 除了能闻到味儿,是没办法吃到里面的阴菜。 除非我自己,拿掉了封符。 这样,就能做到保菜。 选桌,则根据缠着我那鬼祟的特性而选。 张强是淹死的,所以得在水边摆桌。 因为刘叔家的位置,正好距离人民公园不远。 昨晚,张强也在那里出现过。 因此,选桌的位置,就设在人民公园。 离湖三米远的湖岸上,这也是最合适的地方。 别处,就只能是张强淹死的地方。 可那地方在学校的小白桥,我要是去那儿摆桌,肯定得被保安也撵走。 做完这些,我就只需要静等,等缠着我的鬼出现。 到时候,只需要一道一道的上,等对方吃过六道阴菜。 便能化煞化怨,超脱超生,不再纠缠我。 当然,余叔说也有例外。 除非对方是极凶极煞的恶鬼。 但他并不认为,刚死的张强是那种鬼…… 余叔说得自信满满,头头是道。 我没有别的选择。 而且现在,余叔就是我的救命稻草。 他怎么说,我就跟着做。 我点头答应,记住了其中每一个步骤。 余叔给了我一个大背篓,是他平时用来买菜用的。 现在则被我依次放下了六道阴菜,用纸板隔开。 最下面的是断头炸鱼,最上面的则是鸡血花糕和一碗粒粒饱满的白米饭,外加一根长香、一双筷子。 放好过后,我拿了把剪刀,减了一些头发下来。 用火烧成灰,再用手指沾染。 在黄纸上写了一个“封”字,贴在了背篓上。 最后,余叔还把他摆摊的小桌子,拿了一把给我。 用来晚上摆桌用。 做完这些,已经晚上十点,我也该出门了。 余叔则对我开口道: “小姜啊!事儿呢!余叔就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缠着你的那东西,应该不会太凶。 只要今晚,你把叔这六道阴菜端出去给他吃了。 送他离开,问题应该不大。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你把叔这把菜刀带上。 这是我师父传给我的,关键时刻或许能防身。 但能不拔刀,就不拔刀。 我这龙头菜刀,始终是切菜切肉的。” 说完,直接将他切菜的一柄龙头菜刀递给了我。 看得出来,这刀对余叔这个厨子来说,非常的珍贵。 刀很重,很锋利。 握在手里,都能感觉到阵阵寒意。 三百块钱,余叔却帮我到这个份上,只是一份大恩情。 我看着余叔,看着手中的龙头菜刀。 心头无不的感激: “余叔,不管今晚结果如何。 你的恩情,我姜宁都记住了。” 说完,我九十度的给余叔鞠了一躬。 余叔却笑了笑: “不用如此。 我帮你,是因为我俩有缘分。 也是帮我自己积积福德。 十点了,快去吧!” 我对他点点头道: “余叔,那我先走了。 等这事儿过了,以后一定报答你!” 余叔没再说什么,只是对我摆了摆手。 我则收起那把龙头菜刀,别在腰上。 背起大背篓,提着那张折叠桌就出了门…… 第十四章 走夜路,是谁在说话 余叔站在门口,目送我出了门。 说到底,余叔只是一个“厨子”。 他也只能用他掌握的办法,帮我化解此事。 并没有民间传说里。 那些手持桃木剑,拿着黄符咒的道士般。 抬手便可斩妖除魔的通天本领。 可遇到余叔这个懂行的人,我已经很是幸运了。 不然我一个普通人,根本就毫无办法。 如今剩下的,就只能靠我自己。 也希望张强这小子,能够早入轮回,别再纠缠自己。 我这样想着,迈着步子往前走。 大概走了十分钟的样子,身后却突然响起了余叔的声音: “小姜!等等,我是余叔。” 听到余叔的声音,我先是一愣。 正要回头,却又僵在了原地。 我以前听人说过,大晚上的如果有人叫你名字,切记不能立刻回头。 要回,也是很缓慢的,警惕的一点一点的往后挪。 说如果快速回头,头上的三把火就可能被阴风吹灭。 那些脏东西,就可能抓住这个间隙害人。 以前我对这种说法嗤之以鼻。 可现在,我却不敢有这种想法。 因此,我没敢立刻回头。 而是一手扶在龙头菜刀上,一边开口道: “余叔,真是你吗?有啥事儿?” 说话间,我握紧了腰间的龙头菜刀 脑袋一点一点,很是缓慢轻微的往后转动。 视线也在一点点的增大。 我紧张之下,却听到余叔的笑声: “呵呵呵!别那么紧张,我是真人。 不过你小子还知道些道道,没有立刻回头。” 说话间,一阵阵脚步声传来,离我越来越近。 我更是警惕一些,龙头菜刀都拔出了半截。 直到此时,眼角的余光扫到。 有些肥胖且秃头的余叔,正拿着一包东西,急匆匆的小跑了过来。 昏暗的灯光照射下,墙壁上投射出了他的人影。 见是余叔没错且有影子。 如此,我才放松了一些,转过身去: “余叔!” 心有余悸,长出了口气。 同时将拔出半截的龙头菜刀收了回去。 余叔笑呵呵的: “你小子还挺警惕。这是我给你带来的花生米,或许用得上。” “花生米?” 我有些懵。 余叔则将手中的塑料袋递给了我,里面是花生米,还冒着热气。 “余叔,这也是阴菜?” 我狐疑的问了一句。 余叔却摇了摇头: “不是,你背着阴菜上路,路上免不了会被那些东西盯上。 我寻思着,这把龙头刀虽然有一定的震慑效果。 但也是迫不得已的防身武器。 所以我炸了点花生米。 若是遇到避不开的,你就抓点花生米送出去。 加上你身上的龙头菜刀震慑,应该能避开一些麻烦……” 余叔迅速的说明来意,以及这包花生米的作用。 听完,我心头挺感动的。 我都走出这么远了,余叔还跑过来送花生米。 拿过花生米,连连对着余叔道谢。 余叔只是摆了摆手: “去吧!早去早回,我等你好消息。” 如今时间也不早了,我也就没和余叔磨叽。 对着他“嗯”了一声,拿起余叔给的花生米,继续往前走。 因为余叔出租的房子在后街,我得往前拐几条很长的巷子后,才走得出去。 巷子内灯光昏暗,好些路灯都还是坏的。 一个人走在里面,给人一种阴阴森森的感觉。 “踏踏踏”的脚步声,也持续的在巷子内回响,让人很是膈应。 哪怕有龙头菜刀防身,也免不了紧张。 而且,就在我拐进一条巷子后,便感觉有些不对劲。 我发现身后,好像有人跟着。 是那种步调一致的感觉,存在得很明显。 就好像有人在学我走路。 我走就走,我停他停。 脖子还一凉一凉的,我缩着脖子没敢回头。 十分警觉的扶在腰间的龙头菜刀上。 八成是,六供阴菜的香味,把那些脏东西给招来了。 于是加快脚步,想要快速的离开了这边的巷子。 可是,就在我即将走出这条长长的巷道时。 头顶的昏黄电灯,突然“滋滋”闪了两下。 让本就紧张的我,神经更是紧绷了一下。 不仅如此,我身后更是幽幽的响起,一个怪模怪样的声音: “小姜!等等,我是余叔。” 听到这个声音,我脸色陡然一变。 身子也在原地杵了一下。 这声音听上去,不男不女的,还是那种捏着嗓子在说话。 怎么听,都不是余叔的声音。 而且身后还一凉一凉的,出现阵阵阴风。 心里很快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儿。 八成是个脏东西,被我背上的阴菜吸引,这会儿学着余叔在说话。 我没回话,只是摸着龙头菜刀,提着折叠桌子加快脚步往前小跑。 结果我刚跑没几步,身后真响起了余叔的声音: “呵呵呵!别那么紧张,我是真人。 不过你小子还知道些道道……” 我听在耳朵里,人都麻了。 这声音,和余叔的一模一样,但我心里却更慌张了一些。 因为这段话,和刚才余叔送我花生米时,说出来的口吻是一模一样。 身后那玩意,真在学余叔说话,且和余叔刚才说过的话词,也是一字不差。 如此,我更不能停。 我更没和身后那东西搭话。 而是快速的抓了一把花生米撒在地上,加快步伐往前跑。 “踏踏踏……” 我的脚步声不断在巷子内回响。 但下一刻,就听到身后有“吱吱吱”,咀嚼花生米的细微声响。 而那种被人跟着,步调一致的感觉,也在这一刻消失。 我打了个寒颤。 真如余叔说的一般,真会被脏东西纠缠。 深吸了口气,继续往前跑。 不过在我即将跑出后街的时候,却看到正前方的路灯下,站着一个小女孩。 看着有八九岁的样子,她披头散发,穿一套白色连衣裙,面朝墙壁一动不动。 因为她贴着墙壁站着,灯光又在她后面。 所以我无法判断,她是不是有影子。 见到这儿,我警惕性的放慢了脚步。 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那个小女孩。 怎么看,怎么感觉不对劲。 这都晚上十点多了,谁让自家孩子,大晚上的在巷子里面壁? 结合这几天的经历,加上刚才脏东西学人说话的场景。 心里已经有了很不好的猜测。 前面那小女孩,极有可能是个脏东西。 而巷子,就两米宽的距离。 我想离开,就得从她身后过去。 有点紧张的左右看了一眼。 想看看,能不能从旁边绕过去。 结果发现,前面是我出去的必经之路。 基本没法绕,只能从那小女孩身边出去。 见绕不开,我也只能握紧龙头菜刀。 硬着头皮的,一步一步的往小女孩方向走了过去…… 第十五章 小妹妹,别逼我拔刀 小女孩站在墙那边,我在墙这边,尽量的和她拉开距离。 我也不想招惹她,只想快些离开。 可是,就在我靠近小女孩大概有五六米的时候。 她突然动了,然后缓缓地转过身来。 她这一转,我看清了她的模样。 白灿灿的脸,没有一丝血色。 且她转动身体的时候,我清晰的看到墙上是没有影子的。 手心捏了一把汗。 已经明白,眼前这个小女孩到底是个什么…… 可我退无可退,只能往前走。 她看着我,微微的歪了歪头。 对着我,便轻轻的吸了口气儿。 不由的紧张起来,手上握紧了龙头刀。 微微低着头,尽量不和她有目光交集。 只是贴着墙根往前走,不想在这里停留半分。 但是,那个小女孩却突然发出了一个稚嫩且冰冷的声音: “大哥哥,给点吃的吧!” 那声音幽幽冰冷,毫无感情。 而且说话间,她又往道路中间挪了挪脚步,挡在了道路中间。 她没有穿鞋子,却微踮着脚。 见拦路,知道不摆平这个小女鬼,我怕是过不去了。 只能迅速的抓出一把花生米扔在地上。 只要她去捡地上的花生米,我就立刻跑过去。 花生米“哗啦啦”的落在地上,落在小女孩周围到处都是。 可是她,也只是低头看了一眼,然后对着我摇了摇头。 也不再说话,不发出任何声音,只是抬手指了指我的背篓。 意思很明显,她根本没瞧上地上的花生米。 这是想要吃,我背篓里的阴菜。 开什么玩笑。 这些阴菜,是拿去送张强那淹死鬼的。 拿给这小鬼吃了,那我还怎么送张强? 我见对方不让路,还坚持要吃我背篓里的阴菜。 绕又绕不开,只能开口道: “小妹妹,这些饭菜不能给你吃,是我留着救命用的。 还请给哥哥让条路,事后一定回来给你烧香烧纸。” 我尽量用着和善的语气开口。 可谁知道,人家根本不吃我这套。 我说完,还对我摇头。 而且,踮着脚就往我走了过来。 她走路没有声音,但我却感觉到一阵阵阴冷的气息,不断往身上扑。 那感觉,就如同大夏天突然打开了冰箱门的感觉。 刺骨的阴冷,让我汗毛瞬间竖了起来。 心头,也多了一些紧张和惶恐。 下意识的,往后倒退了一步。 继续开口道: “小妹妹,请让路,我不想得罪你。” 说完,我又撒了一把花生米。 可人家还是瞧不上,甚至还眯了眯眼。 嘴角也微微翘起,一副吃定我的样子。 我感觉自己已经仁至义尽了。 可对方却咄咄逼人,一咬牙,一把就抽出了龙头菜刀。 “嗖”的一声,一把寒光逼人的龙头菜刀,便被我拿在了手里。 那小女鬼见我抽出龙头菜刀,脸色也是瞬间骤变。 上一秒还带着冷笑,这一刻却被吓得面露惊恐。 不仅不往前了,反而往后倒退两步。 非常忌惮的看着我手中的龙头菜刀。 见对方这样的反应,心头大喜。 余叔给的菜刀,果然不是普通之物。 必是上面的杀气,吓到了对方。 但我也没得意,只是继续开口道: “小妹妹,无心得罪,请让个路。” 说完,我试探性的往前走了两步。 而对方,明显有些忌惮。 急急忙忙的就退到了之前的墙根位置。 紧紧的贴着墙壁,然后缓缓蹲了下去,也不看我。 只是伸手,小心翼翼的去捡地上的花生米…… 看着挺可怜的,就好像那种无父无母,被抛弃在街头流浪的孤儿。 可我现在,却没那么多慈悲心肠。 只是警惕的看着她,真怕她趁我不注意,突然偷袭我。 握着龙头菜刀,贴在墙的这一头,急急忙忙的往前走。 等经过小女鬼的时候,她微微抬头看了我一眼。 凌乱的发丝挡在她的脸上,一张惨白的脸,露出一颗有些怨毒的眼珠子,看得我心头发毛。 我没敢多看一眼,急忙往前跑去,快步远离了这条巷子。 直到好远,才松了口气。 接下来的路,就是昨天走过的大马路。 两边都是绿化带,也没什么房屋。 我快步的往前走,四周总给我一种阴森森的感觉。 似有人盯着我、跟着我。 但我没回头,也没左顾右盼。 只要那些东西不出来打扰我,我就不想和他们有任何交集。 等我走到昨晚,我遇到外卖小哥的岔路口时,我停了下来。 在这里,我抓了两把花生米,放在了路口边。 对着空旷的马路道: “兄弟,昨晚多谢你了,你的碗我也给你弄碎了,对不起啊! 这两把花生米,你先开开胃。 我这事儿过来,一定再来给你烧香烧纸,烧一栋大别墅。” 说完,我对着岔路口鞠了鞠躬。 表示我对外面小哥昨晚的仗义相助,表示感谢。 而就在我鞠躬之后,这岔路口突然吹起了一阵晚风。 树木摇弋发出“哗啦啦”的声响,但也就只是几秒钟就完了。 我不知道这算不算外面小哥在向我回应。 只是对着路口站了几秒钟,便继续往人民公园走。 没多久,我便来到了人民公园。 按照余叔所说,我得在距离湖水三米远的岸边摆桌。 因此,我在进入人民公园后,径直往湖边走去。 但也绕开了昨晚的那个凉亭。 天知道,那凉亭里今晚是不是还有那么一群脏东西在。 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状况发生,我特意绕了路,去了距离凉亭稍远的位置。 今晚的月亮很大,月光洒在湖面,波光粼粼。 我在湖边三米远的草坪上,摆放好了折叠桌。 同时,将那碗白米饭,放在了桌子中间。 并且在上面,点上了一根长香。 现在我要做的,就只需要等。 等张强那溺死鬼闻着味儿从湖里爬出来,化了他怨气我应该就彻底安全了。 我警惕着湖面,心里默默想着。 可谁知道,我这香一点。 该等的我没等来,不该来的却招来了不少…… 第十六章 点长香,都是什么魂 余叔说过,这米饭插香,代表请鬼来访。 现在我插上这么一炷长香,人又在这里。 那么缠着我的张强,应该就能很快的找来。 他来得越早,我就能越快的送他离开,让他往生。 如此,他以后就不会再缠着我了。 可让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 这香刚点燃不到十分钟,我便感觉到附近有动静。 我警惕的,用眼角余光往四周扫视。 月亮很大,今晚的视野非常的好。 结果这一看,我只感觉头皮发麻。 因为我依稀的看到公园四周,出现了一道道人影。 那些人影距离我很远,好多都穿着白衣服。 更有一些,还站在湖对岸。 他们也不说话,就那么面对我所在的方向一动不动。 不过每一个,都是那种白脸,看着就不对劲。 零零散散的,少说有二十来个。 要知道,我来的时候,这附近一个人影都没瞧见。 可我这香一点,周围却出现了二十来个。 现在我用脚趾头,都能想出这是怎么回事儿。 这些人影,都是周围的孤魂野鬼。 不是被香引来的,就是被我背篓里的阴菜香味引来的。 我紧张的站在湖边,一只手紧紧的握住刀柄。 真有个变故,我也能第一时间做出应对。 若不是余叔特别提醒,不让随便拔刀。 我恨不得,直接把这龙头菜刀亮出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发现有更多的人影出现。 而且这些人影,还在向我缓慢的靠近。 每一个都绷直了身体,我看向他们的时候,他们都一动不动。 可我只要一扭头,这些人影便会往前移动一段距离。 人影虽多,可整个公园寂静无比,连一只虫叫声都没有。 看着越来越多的鬼影,心里的压抑程度就越大。 我想着,张强这孙子怎么还不来。 你早来、早走,我也好早离开这鬼地方。 我真不想和这些脏东西待在一起,太膈应人了。 正当我心头焦躁不安的时候,我的左边突然响起一个熟悉且低哑的声音: “避祸的小子,昨晚来了,今晚还来啊?” 这个声音让我心里“咯噔”了一声,微微侧过头去。 这一看,只见我左后方位置,突然就出现了四个五个人影。 而那为首的,正是昨晚凉亭里,穿着黑寿衣,想要我衣服和白瓷碗的老头。 他身后的几个男女,满脸麻木的看着我。 每一个都形同枯槁,面色蜡黄。 和那超市里卖的腊肉差不多一个色。 见是他们,我莫名的紧张起来。 但第一时间没说话,而是握紧了刀柄,随时准备拔刀。 那个老头见我没说话,也没理会我。 而是对我旁边的背篓,猛的嗅食了几下。 “咻咻咻……” 然后露出一脸贪婪的表情: “好香的饭菜。 避祸的小子,你这是用来孝敬我们的吗?” 老鬼低哑的开口,蜡黄的脸上,露出几许兴奋。 我不想和这些脏东西发生矛盾。 迅速的抓了几把花生米,直接就丢了过去: “吃了就走吧!这里的饭菜,不是给你们吃的。” 我说了一句。 老鬼身后的那几只脏东西,见地上散落的花生米,一个个双眼冒光。 然后发了疯似的,纷纷扑到地上。 开始在草坪中翻找那一粒粒小小的花生米。 每找到一颗,那些脏东西都会露出兴奋且激动的表情。 不远处的那些人影,见我扔花生米,也都目露渴望之色,纷纷往我这边靠近。 我能明显的感觉到,阵阵冰凉往我这个方向涌。 等我看向其余几个方向时,发现那些脏东西,距离我已经很近了。 他们都盯着我,盯着我旁边的背篓,闻着香喷喷的阴菜。 见到这儿,我又抓出了好几把花生米,就往四周撒。 同时对着四周的人影开口道: “各位兄弟姐妹,叔叔阿姨。 小辈无心打扰,各位吃点就走吧!” 我撒出了一大半花生米。 周围的脏东西,都是些无主孤魂,是没有供奉的那种。 每天都忍饥挨饿,忍受风水雨打。 这会儿见我撒出供奉,个个如狼似虎,再也没了之前的淡定。 纷纷扑上前来,抢夺地上那一粒粒金灿灿的花生米。 吃到嘴里,还“咯咯”作响,满脸满足的样子。 正当周围的脏东西,抢得不亦乐乎的时候。 站在我左前方,一直没动的那只凉亭老鬼,却对四周那些脏东西,露出鄙夷的表情。 同时对我低哑的开口道: “避祸的小子,我要吃背篓里的肉。” 这老鬼明显和周围的孤魂野鬼不一样,散发出的阴冷气息更强,给人的压抑感更重。 听他说要吃我背篓里的肉,我自然不会不同意。 提着塑料袋里,将最后一点花生米扔了过去。 “大爷,咱们井水不犯河水。这些都给你,你走吧!” 老鬼一把接住了我手中的塑料袋,不屑的瞅了一眼。 带着诡笑看着我: “避祸的小子。 昨夜要不是有那个凶女人在,我早扒了你衣服。 让你成了那水猴子的替身。 今晚那凶女人不在,你要是不给我吃背篓里的肉。 我就掀了你的桌子,再扒了你衣服,扔你到水里去给他做替身。” 说完,那老鬼还往我走了两步,一脸的威胁。 我却皱起了眉头。 他说,昨晚是有个“凶女人在”,他才没敢动我。 可昨晚,我周围并没看见有女人出现。 或者说,出现了,我并没看见而已…… 而出现的女人,又会是谁? 谁会保我?谁会跟着我? 脑子里,瞬间浮现出了小雨的模样。 以及当时老鬼逃跑时,我闻到的那股淡淡的福尔马林味。 我没急着接他的话,而是反问一声: “你说凶女人,她长什么样?她当时出现在哪儿?” 这老鬼眯着眼看了我一眼,继续用着低哑的声音开口道: “模样挺好看,挺标致。 不过我看她,自身都难保,今晚肯定出不来了。 你最好是听我的,把背篓里的肉,都拿出来给我吃。 不然,我现在就过来掀了你桌子,推你下水去……” 第十七章 假合作,谁在算计谁 老鬼的话,虽带着威胁。 但也让我变得有些疑惑。 如果说,他口中的“凶女人”是小雨,为啥要说她自身难保呢? 难道小雨,也有什么危险不成? 有很多的不解,可眼前的老鬼却在步步逼近。 不断的威胁我,阴冷的感觉,越来越重。 周围那些脏东西,也都抬着头看向我,对我虎视眈眈。 我必须解决眼前的问题,若是不能搞定了眼前这老鬼。 别说送走缠着我的淹死鬼张强,我自己恐怕都会有危险。 也不再有任何迟疑,“嗖”的一声便拔出了腰间的龙头菜刀。 菜刀刚一出鞘,便闪耀着寒光。 向我靠近的老鬼,也是被吓了一跳。 下意识的,就往后倒退了两步。 有些惊讶的看着我手中的龙头菜刀。 周围那些抢食的脏东西,也是被吓得连连后退。 可见在龙头菜刀,有多强的威慑力。 现在都拔刀了,我也直接拉下了脸,狠声说道: “老头,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花生米你抢多少吃多少。 这里的酒肉,你想都不要想!” 我表面看着,虽然很凶很平静。 但此时,我心里却慌得一匹。 可我也明白,越是这个时候,越得镇定。 心理老师讲过;当面对对手,露出胆怯和恐惧的时候。 往往已经失去了主动权,会潜意思的被人拧着鼻子走。 越是危急关头,越是困难的时候,越不能胆怯和恐惧。 只有冷静和勇敢,才是解决问题的最好办法。 老鬼站在我几米开外,一时间没动。 而是眯着眼睛看着我。 直到好几秒才开口道: “昨晚拿个碗,今晚那把刀。 你以为这样,我就怕你吗?” “不怕你就过来试试,你看我砍不砍你就完了。” 我手心都在冒冷汗,但我一点都没怂。 老鬼还是眯着眼看着我,但这会儿却围着我转圈。 同时还露出古怪的表情,一遍又一遍的上下打量着我。 周围的花生米,也都被抢着吃完了。 但这些脏东西,都没打算离开的意思。 在我周围,就那么围着二十来个…… 每个都站得笔直,呆呆的看着我。 我清楚,想打发走这些脏东西,关键就是这个老鬼。 因为就他屁事儿多,他在带头。 可怎么打发走,我又有些犯难。 哪怕拿着龙头菜刀,用来自保感觉问题不大。 可冲上去碾杀,我就没太多把握了。 早知道,就该加入格斗社。 这样僵持了一会儿,老鬼也没要走的意思。 我真怕张强过来了,他在旁边捣乱。 一翻思考之下,我觉得必须找个机会。 要么撵走他,要么剁了他。 绝对不能让他妨碍到我的事儿。 可现在,我需要一个机会…… 老鬼围着我转了两三圈后,突然停了下来,诡异的笑道: “避祸的小子,不如我们做个交易怎么样?” “交易?” 我警惕的问了一句,嗅到了一丝机会的可能。 想要听听,他能说出个什么事儿来。 “避祸的小子,你不就是被只水猴子缠身了吗? 其实很简单的。 你把酒肉都拿出来,给爷吃几口。 等那水猴子过来,爷直接给他按在地上? 那时候,你再用这刀,一刀劈了他,事儿不就解决了? 你看,怎么样? 大爷我,真诚想和你合作。 昨晚,大爷可还让你避过雨……” 听老鬼这么一说,我心里都有些发笑。 鬼话连篇,真当我是三岁小孩? 虽然我不了解这个阴祟的世界。 但我怎么也看过几部九叔的电影。 你一个躲在凉亭里躲雨的孤魂野鬼,供奉都没得吃。 能和怨死成煞的厉鬼比?还能按住厉鬼? 就是想骗我的阴菜吃。 不过这样也好。 既然你想吃我的菜,那我就正好解决掉你,以防你捣乱。 很快的,我心里便有了计划。 佯装出一丝狐疑: “老爷子,你真的愿意帮我?” 老鬼听我这么一说,脸上笑得更开了: “当然,我就是这片地,出了名老好鬼啊! 那些阴菜,你给那水猴子吃。 不如给大爷我吃,大爷吃了还帮你。 可水猴子吃了,还是得要你命……” 我伪装出思想斗争的模样,最后一咬牙: “行!老爷子。 那我就请你吃菜,但你一会儿一定得帮我。” “那是当然,那是当然。” 老鬼笑呵呵的,开始往我这边靠近。 但他背着一只手。 看样子,他对我也比较警惕。 我正对着他,当着他的面,直接将菜刀收到了刀鞘之中。 但在上扣的时候,故意没扣好。 只是做了一个上扣的动作。 就是为了迷惑这老鬼,让他误以为,我放松了警惕。 最后伸手,拍了拍放有阴菜的背篓。 发出“砰砰砰”的声音。 老鬼见我收起了龙头菜刀,还上了扣子。 又在这么拍打背篓,目光瞬间被吸引。 手中没龙头菜刀的我,对他这个老鬼来说,威胁很小。 他背在后背上的手,也收了回来。 迫不及待的对我开口道: “小兄弟,快点,快点把封符揭开,我饿了、饿了……” 老鬼不断做出吞咽的动作,饥肠辘辘,还搓着手。 他越是如此,我的动作越慢。 最后,我缓慢的揭开了封符。 一点点的,掀开了背篓上的盖子。 阵阵阴菜的香气,随之飘了出来。 老鬼猛的吸了一口,欲死欲仙的样子。 我提着盖子,遮住身前的龙头菜刀。 但目光,却盯着老鬼道: “老爷子,这第一道鸡血小花糕,你先尝尝! 但记得,一会儿帮我哟!” 我笑吟吟的样子,看似人畜无害。 还特意提了一句,让他帮我,让他打消最后疑虑。 其实被盖子遮住的右手,已经暗暗的握住了刀柄。 他敢上前,我就敢一刀劈过去。 老鬼看着鸡血小花糕,根本就挪不开眼睛。 这种没有供奉的老鬼,饿了几年甚至十几年。 突然看到超级美味的食物,而是还是阴食,根本就把持不住。 “好、好!” 口是心非,说完急忙往前两步。 伸出那枯瘪的老手,便要去抓背篓里的鸡血小花糕。 见到这儿,我脸色突然一冷。 没有丝毫的犹豫。 “嗖”的一声拔出龙头菜刀。 一刀,就劈向了老鬼的面门…… 第十八章 提刀砍,张强真来了 老鬼就一只孤魂野鬼,在这年年忍受风吹雨打。 已经不知道多少年没吃过供奉。 根本就受不了阴食的诱惑,举起手抓就往鸡血小花糕抓去。 可偏偏就在此时,我举起龙头菜刀,一刀就劈了上去。 菜刀闪烁这寒芒,直指老鬼面门。 老鬼也是被吓得一哆嗦。 但好在反应够快,第一时间避开了要害。 但还是被我一刀,直接劈在了胳膊上。 “啊!” 老鬼发出一声惨叫,被我劈断的胳膊,瞬间冒出一团绿色的磷火,消失不见。 老鬼也顺势倒在地上,满脸惊恐的看着我。 四周的孤魂野鬼,更是被这一幕吓得转身就跑。 几乎在眨眼的工夫,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而我,可不会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 提着菜刀,直接就骑了上去,一刀顶在他喉咙上。 老鬼被吓得浑身发抖,连连开口道: “别别别,别杀我,小兄弟别杀我。 我们不是合作吗? 有话好说,有话好好说!” “合作?你信吗?” 我反问一句。 若不是想知道一些,关于他口中“凶女人”的事儿,我早就一刀了结了他。 杀人我不敢,但为了活命,我杀他一只鬼,我还真不怕。 老鬼一时间哑然,但还想辩解。 但我不想听,也没兴趣听。 直接打断道: “废话少说,给我说说。 你昨晚见到的凶女人,长什么样?多高?手里拿没拿东西?” 我一连问出了三个问题。 老鬼在生死之间,根本就不敢迟疑。 用着颤抖的语气道: “长得、长得很好看,左眼角有一颗很小的泪痣。 身材高挑匀称。 对了,她、她手里、手里拿着一把黑纸伞。” 我一听,心里便“咯噔”一声,不自觉的深吸了口气儿。 老鬼所说的特征,与我前女友小雨,基本一致。 小雨的左眼角,就有一颗很小的泪痣。 让她的模样,更有辨识度且更妩媚了一些。 除了身材高挑匀称且她每次出来和我约会,手里也拿着一把黑纸伞。 说是怕下雨。 如此说来,昨晚把凉亭内一众鬼吓跑的“凶女人”,就是我前女友白小雨。 可是,她为什么要救我?又避着我? 而且,老鬼之前还说。 她自身难保,这又是怎么回事儿? 想到这里,我继续开口问道: “还有,你说她自身难保,这是怎么回事儿?” 老鬼被我威胁,正要回答。 可他一张嘴,一双眼睛并死死的盯着我背后,同时露出无比惊恐的表情: “啊!啊……” 他突然惊恐的发出了声音。 与此同时,我也感觉后背一阵发凉,阵阵腥臭的气息从身后传来。 更是有几滴水渍,“滴滴”落了我的脖颈之上。 这冰冷的气息,突然出现的水渍,以及那腥臭的气息,让我心头也是一紧。 我整个人,都在此时僵在了原地。 因为我感觉到,我背后站着一个人。 不等我有所反应,一只冰冷惨白的手,便直接搭在了我的肩上。 同时,一个幽幽的声音,也在我耳边响起: “姜宁,我都找你两天了……” 听到这个声音,我整个人都凉了半截。 这是张强。 他竟然在这个节骨眼,神不知不觉的从湖里爬了出来,还出现在了我的背后。 我身体抖了两下,一时间没敢动。 因为我眼角的余光发现,他搭在我肩膀上的手,竟长出了锋利的长指甲。 白灿灿的,这会儿就斜挨着我的脖子。 先不说,他咬不咬我。 如果我乱动,他可能在第一时间,用他那锋利的指甲,刺入到我脖子里,给我刺死。 “张、张强……” 我紧张得冒冷汗,也不再关注身下的老鬼。 而张强,却站在我背后,猛的对我吸了两口。 他这两口吸气,我感觉自己的魂儿都要被抽走了似的。 浑身一震发寒,热气都被抽离了身体一般。 不仅如此,张强还继续幽怨道: “姜宁你身上的味道,怎么这么好闻。 不过,你骑着一个老头干什么? 还拿刀顶着人家? 快把刀放下。 要是让学校知道了,肯定开除你学籍。” 他的声音很缓、很轻,但给人一种很冰凉、很诡异的感觉。 我实在看不到张强的脸。 为了稳住他,只能开口道: “行,我现在起来。你、你先把手拿开,我这就收刀。” 我紧张的说着,心都快跳出了嗓子眼。 而张强却是压低了声音,拖着长音道: “收刀……” 声音听得人头皮发麻。 我也只能,缓慢的起身,将刀收回到刀鞘之中。 被我压在身下的老鬼,在见到我收刀起身的瞬间,连滚带爬的就往外跑。 最后一头扎进了旁边的绿化带里,便消失不见了。 身后,继续响起张强的声音: “这个老头,跑得还挺快!” 他的声音缓慢,不带情绪。 可越是如此,我听着越是害怕。 但我,必须保持镇定。 我今天就是为了张强而来的。 只能紧张的,一点点的往后转身。 我眼角的余光,也一点点的看清了张强。 他还是穿着几天前的衣服。 但是手脚都异常的白,而且还有些肿胀,上面都是水渍。 当我看到他的脸时,打了一个寒颤。 只见这家伙的脸,已经肿胀得不成样子。 就和水里的浮尸一个样,还不断的往下滴着水渍…… 这和他生前,完全就变成了两个样。 和那水里泡涨的水尸,一般无二。 “姜宁,这两天你去哪儿了?我都找你两天了!” 张强再次开口,那一双眼睛,没有了一丝神采。 整个人,都显得有些木讷。 与三天前他刚死时,形成了很强烈的对比。 “你、你一直找我干嘛?” 我下意识地问了一句。 张强不假思索的回答道: “是老师让我来找你的。” 昨晚我就听他自言自语。 说找不到我,回去怎么跟老师交代。 可他一个死人,要向谁交代?什么老师交代? 还是说,他活在执念里? 因此,我见还能和他交流,就继续开口道: “是哪个老师让你来找我的?” 张强好像有些迷茫,思考了一会儿才回答道: “就是老师,你现在跟我上路吧!” 说完,都没等反应。 张强一把就拽住了我的手腕。 那冰冷和湿润的触感,让我很是不舒服。 而且对方力量很大,我根本就挣脱不开。 他拉着我的手,也不问我同不同意。 一个转身,拽着我径直就往湖里走去…… 第二十二章 老社区,前往凶宅内 每隔十秒,我都会往地上撒一把这种炒制过的特殊米粒。 米粒在地上落了一地,也会很快引来一地的孤魂野鬼。 他们就趴在地上,不断去吃食那地上的米粒,偶尔还会伸出红色的舌头去地上舔舐。 “嘶嘶嘶”的口水声,嘴里时不时的还会发出略带兴奋的叫声。 看得人浑身发凉。 我不知道余叔为什么要这么做,便开口问了一句: “余叔,为什么要撒米啊?” 说完,我又往地上撒了一把。 余叔一边骑着电瓶车,一边加大马力道: “缠着你的那东西,给你下了钱儿,会闻着你的味儿来。 撒些米出去,让周围的脏东西,把咋们留下的味都给吸了。 也能让那东西,晚一点找到我们……” 听完余叔的话,我才明白是这么一回事儿。 我点头“嗯”了一声,继续默数着时间,一把又一把的往外撒米。 这一袋子米并不多,一会儿就撒完了。 余叔骑着电瓶车,又载着我往前行驶了大概十多分钟的样子,然后才停了下来。 我们来到了一处老社区门口,楼都是那种八十年代的老楼。 周围很破、很旧。 刚下车,余叔便对我开口道: “小姜,你衣服裤子都脱了。” 他也不解释为啥,说完这么一句后,就直接走向了不远处的一个衣物捐赠箱。 就是那种专门接收别人旧衣物捐赠,绿色的铁皮箱子。 我不清楚余叔要做什么。 但现在我除了相信余叔,也没人可以救我。 我没迟疑,迅速把自己湿漉漉的衣服和裤子都给脱了。 就光着个身子,站在路边。 而余叔,也在此时从那捐赠箱,刨出了几件旧衣服。 直接就扔了一套给我: “把这个穿上。” 我接在手里,是一套比较老旧的中年人衣裤。 性命攸关,我也顾不得太多,直接就穿在了身上。 余叔自己,也找了一套衣服,给自己穿上。 穿好过后,余叔还用别的衣服,裹了一个假人。 把我的衣服裤子,穿在了那假人的身上。 “余叔,你这是要给我做个替身吗?” 我瞪大了眼睛,开口询问。 余叔微微点头: “你小子挺聪明! 但这还不够,跟我过来……” “去哪儿?” 我又追问了一句。 余叔抬手指了指一栋楼道: “这栋楼那户,7-3。” 接着月光看去,能够看到这栋楼的七楼一户。 用木板子封着窗户,看着挺怪异的。 但正常屋子,谁用木板把窗户全都封死? 我猜测,那房间可能有什么说道。 “余叔,那户有什么不一般吗?还用木板子封着窗。” 余叔一边带着我往前走,一边解释道: “那户之前吊死过人,现在是凶宅。 咱们今晚,就进去躲躲。” “凶宅?” 我有些惊讶,再次看向了那处房间。 既然被称为凶宅。 那屋里,肯定也不会干净。 我就算避开了张强那淹死鬼,不也沾染上了别的阴祟了吗? 余叔好似看穿了我的想法,继续开口道: “别担心,水鬼难避,但凶宅可躲。 那房子我进去供过饭。 里面的脏东西,不算太凶。 只要咱们进去守规矩,按我说的做。 避一晚,问题应该不大。” 余叔说得自信满满,我也就放心了很多。 随后,余叔便带我上了楼。 没有电梯,只能“踏踏踏”的往楼上跑。 楼道里也没一盏灯,黑漆漆的。 等我们到六楼,我突然闻到一股腥臭的鱼腥味。 这突然出现的气味,让我头皮发麻。 我和余叔,都下意识的低头往下看了一眼。 只感觉后背一阵凉意。 余叔更是惊讶道: “妈的,这东西怎么来得这么快。 撒了那么多米,都白撒了。 快点,跟我上楼……” 说完,余叔加快了步伐。 余叔身体有点胖,这会儿看着比我还累。 但他却没停下。 我俩急匆匆的,来到了七楼,7-3。 这房子就有意思了。 大门上,用鸡毛贴着一道黄符纸。 整道门,还用红绳缠着,看着就很诡异。 余叔只是看了一眼,便开口骂道: “哪儿来的煞笔,贴的啥破玩意儿!起笔咒都画错了。” 说完,直接就摘了那黄符纸,扔在了地上。 余叔认为那是一道假符咒,没什么鸟用。 与此同时,我闻到那股鱼腥味道,越来越浓。 张强那淹死鬼,应该就要追上来了。 余叔也没过多犹豫,抬手便敲了敲门。 “咚咚咚,咚咚咚咚……” 先三下后四下,再三下再四下…… 前面三下轻,后面四下重。 很有节奏,很有顺序。 应该是某种,特定的敲门方式。 那声音,在这寂静的楼道里,显得特别的刺耳。 一连敲了四次之后。 那屋里走,竟突然响起一个沙哑的老妪声: “谁呀?” 声音很小,不注意听,根本就听不见。 余叔听到这个声音,对着屋里便开口道: “老姨,我上次给你送过饭。” 余叔话音刚落,本来已经上锁的房门“咔擦”一声,自动的就给开了。 余叔见门开了,二话没说,抓着我的手,直接就给我拖进了房间。 房间里黑漆漆的,一点光亮都没有。 刚一进屋,便感觉凉飕飕的。 我除了能看到身前余叔的人影,其余的啥也瞧不见。 进屋后,余叔反手就把门给关上了。 然后对我道: “抓着我的手,别松开。” 我现在也是有些慌,急忙答应道: “明白余叔。” 屋子里的窗户都被封死了,月光照不进来。 门被关上,那真就是伸手不见五指。 屋里什么样,我是一点都不知道。 只闻到一股霉臭的气息。 抓住余叔的手,踉踉跄跄的跟在他后面。 期间,还踢到了一个盆儿。 “哐哐哐”的响,很是刺耳。 余叔还对着屋子,又说了一声: “老姨不好意思,无心的,无心的。” 说话间,余叔拽着我,好像进了一个房间。 并压低了声音对我道: “我们现在在厕所,你在角落蹲下。 要是顺利,咱们应该能在这里躲上一晚。” 我点着头,说明白。 要不是余叔今晚来救我,我早淹死在湖里了。 对他,也是有着十分的信任。 可是,我们刚躲进来没多久。 鼻息之间,便闻到了浓郁的鱼腥味道。 门外,更是响起了很是轻微的脚步声。 “踏踏踏,踏踏踏……” 第二十三章 躲厕所,我们来送饭 这腥臭的鱼腥味,与张强那淹死鬼身上的味道无异。 我知道,这是张强找上门来了。 只是没想到,他来得这么快。 厕所门外,也有脚步声靠近。 “踏踏踏”很轻很小。 好像是从别的房间里出来的。 紧张的盯着房门,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不过那脚步声,很快的便从我们门前走过,去了客厅方向。 没一会儿,整个屋子又变得安静起来。 厕所内,除了我和余叔的呼吸声,什么声音都没有。 但空气中的鱼腥臭味,始终都没消失。 说明张强那淹死鬼,还在外面。 过了有十分钟的样子,只听“咔咔”两声,一点火光在漆黑的厕所内燃起。 抬头一看,发现是余叔在点烟。 红色的火焰,将余叔的脸,都映红了不少。 但能看到,余叔的表情也不太好。 背靠厕所门,紧皱眉头。 余叔狠吸了一口后,火灭了。 在这漆黑的环境里,就那么一点亮光,显得不再那么黑暗。 “小姜,你要不要来一根定定神?” 余叔压低了声音开口。 我心里也慌,点头答应: “来一根!” 余叔摸着黑,递了一根给我。 我拿着打火机“咔咔”点燃,也吸了一大口。 我平时不爱抽烟,连续抽两根就会有点晕。 可在这高压之下,伴随着烟雾的吞吐,人好似也放松了少许…… 我和余叔就这么坐在地上。 借助香烟微弱的亮光,能看到彼此的人影。 余叔吐出一口烟雾,小声对我说道: “那狗日的,肯定在门口守着咱们。 只要他不进来,咱们就不出去。 等熬到了天亮,就没事儿了。” 说完,余叔还摸出手机看了一眼。 距离天亮,还有五个小时。 同时拿着手机,往四周照了照。 厕所内很空旷,除了淋浴、洗脸盆、镜子、置物架、马桶也没别的东西。 而且厕所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画上了一个符。 血淋淋的。 看向余叔还在冒血的手指。 应该是刚才我们进来后,他咬破手指画的。 我看在眼里,没有说话。 吐了口烟,对着余叔“嗯”了一声。 可就在此时,那轻微的脚步声再一次响起。 “踏、踏、踏……” 而且在向我们靠近。 声音很轻,就好像一张纸,飘落在地面上的声音。 如果不是在这样死寂且密闭的屋子里,根本就听不出来。 听到这个声音,我和余叔都紧张起来。 余叔更是急忙关了手机灯光,看向厕所门方向。 而脚步声,在走了几步之后,好像停在了厕所门口。 我能清晰的感觉到,一股凉风,不断从门缝隙里飘了进来,冰寒刺骨。 紧接着,就听到了两声轻咳: “咳、咳……” 声音不大,但很清晰。 而且这个声音,就在门外。 显然,是有个人站在了门口。 我和余叔都警惕的看着厕所门,屏住了呼吸,没敢说话也没敢动。 沉寂在几秒后被打破。 只听那个沙哑的老妪声,冷不丁的在门口响起: “我家不准抽烟!” 听到这话,我和余叔都同时看向了手中的烟头。 余叔更是对我连连挥手,示意我把烟头灭了。 我不敢有所怠慢,直接掐灭了烟头。 烟头掐灭过后,那轻微的脚步声再次响起。 “踏、踏、踏……” 没一会儿,又没了动静。 屋子,再一次的变得寂静起来。 余叔贴着厕所门听了一会儿,对我开口道: “小姜没事儿了,你小睡一会儿吧!” 我带着苦笑,我哪儿睡得着? 整个人都在紧绷状态,更别说在这凶宅且如此漆黑密闭的环境里。 我压低了声音,对着余叔开口道: “余叔,我睡不着。” “好吧!那咱们就熬到天亮。” 余叔回了一句后,也不再和我交谈。 我俩就那么坐在地上,靠着墙,闻着那刺鼻的腥臭味。 感觉这时间,有些难熬。 本以为,今晚就会这么过去。 可直到凌晨三点多的样子,那轻微的脚步声再次响起。 脚步声“踏踏踏”的往我们靠近,最后在门口停下。 那个沙哑的老妪声,又一次的响起: “厕所上这久,门口还有人等你们呢!”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让我和余叔再次绷紧了神经。 我没敢说话。 但余叔,却对着外面回了一句: “老姨,今天肚子疼,上久一点。” 余叔回完这么一句后,外面便没了动静。 等过了十几秒后,脚步声逐渐远离。 同时响起那老妪喃喃自语的声音: “两个大男人,上厕所都一起,还这么久,真不害臊。” 声音很轻、很小,我听得也不是很清楚。 但感觉,应该算是蒙混过关了。 结果过了一个小时后,那“踏踏踏”的脚步声,又走了过来。 然后又听到那老妪对着厕所内的我们开口道: “送饭的,我的饭,你搁哪儿了?” 饭?我和余叔哪有什么饭? 来这里,都是为了避祸。 利用凶宅,躲避张强的纠缠。 余叔听完,也是沉默少许后道: “老姨,等我上完厕所就给你啊!” “哦!” 外面的老妪回了一声,又走开了。 余叔显然是在骗外面的老妪。 可现在,也只能如此。 万一被人家给赶出来,我和余叔就没地儿躲了。 就这样,我们在厕所里,又煎熬了有大半个小时的样子。 屋外却突然响起一阵阵敲门声。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很久节奏,是大门传过来的声音。 而且连续响了有四次…… 早年,就听村子里的老人提过。 敲门是有说道的,人三鬼四。 这外面敲门的,八成不是人。 极有可能,是张强那淹死鬼等不及了,想自个儿进来…… 我心里想着。 老妪的脚步声再一次的响起,且到了厕所门口。 随即,就听到老妪低哑的开口道: “你们朋友,都快把我门砸坏了。 你们快点出去吧!我不要你们饭了。” 可我们哪敢出去? 我忍着没说话。 余叔则开口道: “不认识。老姨,我们肚子疼,再待一会儿。饭我们出来给你。” 余叔还在找借口,继续画大饼。 看来,鬼也吃这套。 可又过了一会儿,外面的敲门声却又响了起来。 “咚、咚咚咚咚……” 听到这个声音,别说老妪了。 就算厕所里的我和余叔,都心烦意乱。 外面的老妪冷哼了一声: “敲敲敲,烦死了。 送饭的,把白绫子从下面,给老婆子递出来。 老婆子出去勒死他……” 第二十四章 镜子里,一人分一个 老妪的话,带着杀机。 听得我和余叔一哆嗦。 不过真要是按照老妪所说,那可就太好了。 无形之中,可不就帮了我们大忙? 但我却微微皱起眉头来。 我记得刚进厕所后,余叔用手机电筒照过,并没有什么白绫子才对。 但余叔已经拿出手机,打开了手机电筒。 用手机在灯光,在厕所内照了照。 发现在厕所内的置物架上,还真有一条白布,白绫子。 然后便起身去拿,可我却一把抓住了余叔的手: “余叔,不对劲!” 余叔愣了一下,扭头看向我: “怎么了?” 我指向那置物架上的白凌子,一脸凝重道: “余叔,进来的时候,这厕所里连块肥皂都没有。 那白凌子那么大一坨,我不可能瞧不见。 现在突然就出现了,最好别碰。” 我盯着那白凌子,一脸郑重的开口。 但声音压得很低,怕外面的老妪听见。 余叔也微微皱了皱眉: “有没有可能,你记错了?” 记错? 开什么玩笑,我又没得阿兹海默。 而且我们医学生,需要记住很大量的东西。 我对自己的记忆力,还是比较认可的。 摇头道: “肯定没有,我记得很清楚。” 余叔见我如此坚定,也是抽了口凉气。 一时间没敢动。 可站在门口老妪,却在催促道: “送饭的,还没瞧见吗? 就置物架是的白凌子。 拿下来,从下面门缝递给我就是。 我去勒死那敲门的……” 余叔也变得紧张了。 但我看着他,继续摇头。 这突然出现的白凌子,哪儿碰得? 要是真碰了,我怕勒死的不是外面敲门的,而是我和余叔。 余叔终究还是相信了我。 然后对着门外道: “老妪,我俩腿麻了,拿不到。” 余叔撒了个谎。 可谁知道余叔话音刚落。 厕所内,却突然响起了老妪的声音: “我看你是不想拿。” 声音带着阴沉和低哑。 听到这个声音,我和余叔心头都是“咯噔”一声。 顺着声音,急忙看了过去。 只见左边,有一面梳妆镜。 在余叔手机亮光的照射下,我二人明显可以看到。 在那一面镜子里,站着两个人。 一人身材矮小,穿着青色长衫,脸色枯黄。 是一名陌生老妪。 另外一人,浑身肿胀、湿漉,面色惨白带着木纳,正是缠着我的淹死鬼张强。 他们就站在镜子里,就那么看着躲在厕所里的我和余叔。 见到这儿,我头皮都麻了。 立马开口道: “余叔,他们在镜子里。” 余叔也被吓了一跳,猛的抽出龙头菜刀。 我则顾不得太多,拧起拳头,一拳就砸在了梳妆镜上。 “咔嚓”一声,玻璃砸在落地到处都是。 整个梳妆镜,都被我一拳砸烂,但拳头也被玻璃划伤,流出殷殷血迹。 余叔见状,也是满脸阴沉: “该死的,他俩竟搅合在了一起。 还好小姜你警惕,我差点都被骗了。” 余叔心有余悸。 而厕所外,却突然响起“咔嚓”一声。 应该是大门开了。 然后“哐当”一声,又给关上了。 腥臭的鱼腥味道,这会儿变得更是浓郁了一些。 张强那淹死鬼,肯定是进屋了。 与此同时,低哑的老妪声再次在厕所外响起: “你一个,我一个。” 话音刚落,就听到张强那木讷的声音: “好!” 人都凉了半截,本是来这凶宅避祸。 现在倒好,凶宅老妪直接和淹死鬼张强,勾搭在了一起。 “余叔,现在他俩搅合在了一起。咱们还能躲到天亮吗?” 余叔现在开着手机电筒,就放在洗脸盆上,让昏暗的厕所不那么漆黑。 手里拧着龙头菜刀,满脸凝重道: “不好说,尽量拖延吧!” 结果余叔话音刚落,厕所门便发出“哐当”一声闷响。 外面的东西,在撞门。 我和余叔一脸骇然。 但我却第一时间,顶住了大门。 这门要是被撞开了,我和余叔都得玩儿完。 我和余叔死死的顶着房门。 可撞击声,却没有停下。 “咚、咚、咚……” 一次比一次用力,厕所门都裂开了。 再这么撞几下,厕所门肯定被撞破。 但这个时候,余叔却对我打了一个手势。 他指了指地上,穿着我衣服的人偶,又指了指厕所另外一边的小窗户。 意思很明显,示意我把人偶,从窗户扔出去。 我瞬间明白了什么意思。 这是要用人偶,引开撞门的脏东西。 我没迟疑,立刻抓起地上的,穿着我衣服的人偶。 从后面打开了那个小窗户。 直接从七楼,给它扔了下去。 我这边刚一扔,撞门声就停止了。 然后就听到老妪的沙哑声响起: “你要找的那个小子,跳楼了。” 紧接着,“哐当”一声,外面的门开了。 浓郁的腥臭气息,也很快地消失不见。 淹死鬼张强,肯定是被引开了。 而外面的老妪,也再次开口道: “打主意,都打到老婆子身上来了。 以后你别送饭了,就在这屋里,陪我吧!” 说完,“咚咚咚”的撞门声继续响起。 但撞击威力,却没刚才那么大。 不过这裂开的厕所门,也坚持不了多久。 余叔见凶宅厕所,已经不再是安全之地。 立刻对我开口道: “冲出去!” 说完,余叔一把拉开了厕所门,提着龙头菜刀就往外冲。 对着外面的老妪,就是一刀。 可那老妪,虽是身材矮小。 但一把就握住了余叔的手腕儿,让他动弹不得。 我跟在身后,正巧见到这一幕。 我没有想着独自逃命,见老妪抓住余叔手腕,也是发了狠。 握紧带血的拳头,一拳就砸向了老妪面门。 老妪见我,也是有些惊讶。 瞪大了眼睛,可能在想,我不是跳楼了吗?怎么还在厕所里? 没等她反应过来,我这一拳已经砸在了她脸上。 结果那老妪当场惨叫一声。 “啊!” 急忙松开了余叔的手。 我有些惊讶,之前我在湖边猛揍张强,他一点反应都没有。 现在怎么一拳,就把老妪鬼打得惨叫后退? 难道,是因为我拳头上染了鲜血? 惊讶之间,余叔握紧菜刀,顺势又是一刀。 一刀劈在了老妪胳膊上,痛得老妪连连后退。 余叔没有去追击,而是拽着我就往外跑。 落在厕所里的手机,都顾不上去拿。 我二人三步当作两步走。 很快的,便冲出了这一处凶宅。 我俩上下打量一眼。 发现一股腥臭味,正在从下往上逼来。 肯定是张强那淹死鬼,已经识破那是人偶,去而复返。 余叔见状,急忙对我说道: “去楼顶!” 第二十五章 天台上,只能来硬的 韏余叔话音刚落,我二人便开始往楼顶跑去。 而那老妪,“呜呜呜”的追我们到门口,然后就停下了。 上楼前,我往下看了一眼。 只见凶宅老妪,恶狠狠的盯着我。 站在门口一动没动,看样子她是出不来…… 等我们到了楼顶,我借着明亮的月光,扫视了一圈。 楼顶被这里的住户做成了菜地,种了一些青菜,有一些竹棍当作菜架。 旁边还搭建了一个遮阳棚,放了一些纸板、塑料瓶子什么的杂物。 可除了这些,周围啥也没有。 甚至连藏身的位置,都找不到一个。 我和余叔已经无路可逃。 但天台口,却不断涌来一阵阵腥臭的味道,肉眼可见的黑色雾气,往外冒。 张强那淹死鬼,就要上来了。 “余叔,没有路了。我去和那东西拼了,你找机会逃跑。” 我狠狠的开口。 既然逃不掉,我也不想连累余叔。 可余叔却皱眉道: “不能在最后一步功亏于溃。 天快亮了。 咱们烧把火,看能不能再拖延一会儿。” 说完,余叔直接跑向了摆放杂物的遮阳棚。 那里有纸板和塑料瓶,都摆放在一起。 余叔拿出打火机,“咔咔咔”的就往废纸点。 我也在旁边帮忙,拆了做菜架的竹棍,当作燃烧物。 很快的,就点燃了一团火。 火焰“滋滋”作响,我和余叔拿着一个燃烧的塑料瓶子。 身前就是一堆火焰,将我和余叔照得浑身通红。 而腥臭的味道,也越来越浓郁。 同时听余叔开口道: “等五更天过了,咱们就安全了。 那东西是个淹死鬼。 水火不容。 咱们这堆火不能灭,是咱们最后的依仗。” 余叔提醒道。 我点点头,又往火堆里加了几根竹棍。 也就在此时,一阵阴风袭来。 腥臭的鱼腥味,让人作呕。 随之,我二人就看到一个湿漉漉的人影,从天台门口走了出来。 不是别人,正是那缠着我的淹死鬼张强。 他刚到天台,便停了下来。 直勾勾的,看着火堆这边的我们。 他的脸,再次恢复到了浮肿状态。 双眼无神且木纳的看着我。 就和今晚,我最开始见到他时,一模一样。 我和余叔都比较紧张,但没说话也没乱动。 过了有几秒钟,张强一脸木讷,幽幽的对我说了一句: “姜宁,该上路了,老师又催了。” 声音没有任何情绪,但听得我心里膈应。 “老子一个大活人,谁跟你上路?滚你麻痹的。” 我狠狠怒骂。 这要是跟他走了,我必死无疑? 张强见我没动,又一步一步的走了过来。 踮着脚,姿势古怪。 他走一路,就落了一地的水渍。 最后,他就停在了我们身前,大概二米远的位置。 火光映射在张强的脸上,显得诡异,而且还没影子。 他看着火,身子好似要融化了一般,不断流下水渍。 一会儿,地上就是一摊水。 他愣在原地,隔着火焰和活人一样,猛的吸了一口气。 我感觉身上一阵冰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要被他吸出去一样。 还是余叔握着龙头菜刀,挡在了我面前。 随之,他又猛吸了口气。 火苗都“噗噗噗”的往他那边飘,而且他的肚子和腮帮子,也在他吸气的瞬间突然鼓起,变得特别的大和个牛蛙似的。 见到这里,我瞬间猜出他想干嘛。 他要吹灭我们身前的火焰。 我急忙开口道: “余叔,这孙子想吹灭我们身前的火。” 余叔见状,将手中燃烧的塑料瓶子,直接就砸了上去。 可就在火焰即将接触到张强的瞬间,他突然一张嘴。 那嘴张得极大,看着特别夸张。 秤砣都能放得进去…… 随之“呼呼呼……”的就往我们身前的火焰吹。 被余叔砸出的塑料瓶子,直接就被吹了回来。 就和腊月寒风一样冷。 我们身前的火堆,也是“噗噗噗”响,直接灭了一多半。 这要是让张强把火吹灭了,我们可就一点依仗没有。 余叔脸色一沉,咬破了舌尖,一口鲜血喷在了手中的龙头菜刀上。 还对我开口道: “小姜,我去拖着他,你跑。” 说完,余叔都没等我回答。 拿起带血的菜刀,一刀就劈向了张强。 这一次张强没有木讷不动。 而是快速闪躲,避免被带血的菜刀砍伤。 余叔扑了个空,还被张强反手一爪子,给拍翻在地。 “余叔!” 我惊慌的喊了一声。 “跑啊!” 余叔再次开口,猛然起身,继续和张强搏斗。 余叔为了救我这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做到了这个份上。 这等恩情,我如何能报? 而且,最为重要的是,余叔只是个阴厨子,做阴饭的。 显然不是战斗型,也不是那些驱魔降妖的大道士。 看着,就不是张强这淹死鬼的对手。 而且张强这淹死鬼,在往余叔下死手。 我要是真特么跑了,余叔肯定不会有好结果,甚至可能会送命。 我不是一个无情无义的人,也不应该自私到,丢下为了我搏命的余叔。 我也不跑了,抄起一根竹竿,学着余叔的样子,大力咬破了舌尖。 那是真的疼。 只感觉一股温热,很快便充斥在了口腔里。 我对着手中的竹竿,就是一口喷出。 “噗呲!” 鲜红的血迹,染红了竹竿。 我也红了眼,大骂一声: “余叔,我来帮你!” 举起竹竿,就冲上去帮忙。 对着张强后背,就是猛的一刺。 但这一下刺空,却化解了余叔的压力。 余叔见我不逃,还学着样子用舌尖血染红竹竿来帮忙,竟然对我笑了笑。 随后道: “你小子有情义,既然你不躲,那我俩就联手干他。” “好!” 我拧起竹竿,又是猛的一棍砸向了张强。 但他的速度很快,很诡异。 这一下,再次砸空。 等张强出现,已经木讷的在我旁边,伸手就要来掐我脖子。 余叔一刀劈了上来。 张强一扭头,反手就是一爪子。 “砰”的一声,拍中余叔的胸膛。 余叔当场就倒飞了出去,砸在了不远处的菜地里。 “该死!” 我暗道一声,又是一竹竿捅了上去。 可他的速度更快,一把就掐住了我的脖子。 冰冷刺骨的感觉,让我脖子疼痛难忍,全身的力气被抽干了一半。 手中的竹竿直接就落在了地上。 但他没扭断我的脖子。 而是掐着我,拖着我就往菜地边上一个大水缸走去。 不管我如何挣扎,根本就挣脱不开。 最后张强捏着我的脖子,幽幽的开口道: “上路了……” 说完,一把就把我的脑袋,按在了那水缸里。 他是淹死鬼,他要让我做替身,肯定也是想要溺死我。 在这危急关头,余叔突然从后面跳起。 一刀,就切下了张强半张人脸,砍在他胳膊上。 木讷的张强,这一刻终于发出了一声惨叫。 抓住我的手也松开了。 等我从水缸里伸出脑袋。 发现张强露出被切掉的人脸,能看到肉,但没有血。 一只手掐着余叔脖子,将余叔推到了天台边缘。 半个身子都已经悬空,即将被推下天台…… 第二十六章 危机时,五更天已到 见余叔危在旦夕,我没有任何迟疑。 捡起地上那根被喷了舌尖血的竹竿,一声大骂: “去吗的!” 对着张强的后背就捅刺了上去。 “嗖”的一声,竹竿直接捅穿了张强的身子。 他疼得身体颤抖,嘴里发出“呜呜”惨叫。 手上也松开了余叔。 余叔抓住机会,急忙脱身。 而张强却扭过头来。 此时的他,浑身都散发出一缕缕的黑气,看着无比的诡异。 不仅如此,他还用半张血脸瞪着我。 一把,抓住我捅刺他的竹竿。 手中一捏“砰”的一声,那竹竿瞬间炸裂,变成一根根竹条。 炸裂的竹竿,还把我的手掌,划出了两道血口子。 阵阵阴风,压得我有些喘不上气。 只能一步步的往后倒退,退到那一堆快要熄灭的火堆后面 还往里面,加了几块纸板,想让这火变得更大一些。 可现在,这火就是燃烧不起来。 而且燃烧出的火焰,也是幽绿色的,感觉没什么温度。 余叔也捡起了,掉在地上的龙头菜刀。 急忙往我靠了过来。 我和余叔都不是张强这淹死鬼的对手。 此刻根本不敢硬上,只是戒备防御。 “余叔,你还好吧?” 我紧张的问了一句。 余叔盯着,正在一点点拔出胸口竹竿的张强,回答道: “还好。这狗日的,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厉害。” “余叔,那还有没有什么办法?” 余叔却摇了摇头: “没办法了,把火加旺一点。 能拖就拖,拖不住我俩都得死。” 说到这里,张强已经把竹竿完全拔了出来。 半张脸,胸口还有一个大血洞。 看着无比恐怖。 他微低着头,开始往我二人走了过来。 嘴里,还沙哑的说道; “跟我走,该上路了……” 但我却愤怒的回怼了他一句: “上你妹!死了还来缠着老子!” 但张强就和听不明白似的,继续往我们靠近。 他每走一步,那阴冷的感觉就会变强一分。 我们身前的火焰,就会减小一点。 他嘴里,还是继续开口说: “老师在催了……” 说到这儿,我们身前的火堆“噗呲”一声,被那阴风吹灭。 没了火堆的威慑,张强毫无顾忌。 举起一双鬼爪,“嗷”的一声就扑向了我和余叔。 余叔双眼一瞪,举起手中的龙头菜刀就砍。 结果鬼没砍到,却被张强一爪子拍翻在地。 脖子和脸上还被划出了一道口子,鲜血直流。 龙头菜刀,也掉落在了我身前。 “余叔!” 我激动道。 余叔捂着脖子的伤口,一时间没能起身。 可张强,已经盯上了我。 语气变得更为低沉了一些: “跟我走,该上课了……” 我见避无可避,余叔还被打伤。 也是发了狠,猛的一咬牙。 捡起掉地上的龙头菜刀,便怒吼了一声: “上你麻痹……” 举起菜刀,就劈在了他的脑门上。 可这一刀下去,他就和没事儿人似的。 反而举起爪子,猛掐我的脖子。 那一刻,全身就和泄了气一般,瞬间就没了力气。 我发现,他的眼睛已经变成了纯黑色。 一点瞳白都没有。 加上那半张血脸,狰狞的面容,看得人头皮发麻。 他掐着我的脖子,嘴里继续开口道: “这一次,你跑不掉了……” 说完,掐着我的脖子,将我举到了半空。 我无法呼吸,感觉人都快窒息了。 挣扎,也变得毫无用处。 余叔捂着脖子上的伤口,想要起身救我。 可他站都站不起来,自身都难保,怎么救得了我? 逐渐的,我感觉一阵眩晕感袭来。 双眼,也止不住的往上翻。 我知道,恐怕在劫难逃,就要死在这儿了。 就是,连累了余叔。 心中有万个不甘…… 但是,就在我即将失去知觉,要被掐死的时候。 鼻息之间,却突然闻到了一丝丝刺鼻的福尔马林味道。 这一丝味道,让我瞬间有了一丝精神。 眼睛的余光发现,在临近的另外一栋楼的天台上,好像站着个人。 穿着黄衣服,看着像送外卖的。 他看着我们这边,伸长了脖子,不知道要干嘛。 可下一刻,就突然响起了一声公鸡的打鸣声。 “咕咕咕……” 声音挺大的,响彻四周。 而掐住我脖子淹死鬼张强,却如遭雷击似的。 浑身猛烈一抖。 黑色的眼睛,突然之间就变成了灰色,还出现了瞳孔。 掐住我脖子的爪子,直接就松开了。 “哐当”一声,我整个人无力的落在了地上。 随即,就见到张强木纳的,伸手将额头上的龙头菜刀拔了出来,随意的扔在地上。 他被砍掉的半张脸,和身上的血窟窿,自动的恢复如初。 他就那么一脸木讷的,转过身去。 也不再看我和余叔也不说话。 踮着脚,就往天台大门口走去。 很快的,便消失了踪影…… 而捂着脖子,艰难爬起身的余叔,见淹死鬼张强离开。 此刻却兴奋的对我开口道: “哈哈哈,鸡叫了。 小姜,我们安全了安全了……” 听着余叔激动的声音,我身体也逐渐恢复了一丝丝的力气。 也难受的,从地上站了起来。 第一时间看向了之前,旁边一栋楼的天台。 只是再次看去,那里空空如也。 空气之中,也没闻到那一丝刺鼻的福尔马林味。 不过当前最要紧的,还是治疗余叔的伤势。 他脖子上被抓伤了一条口子,鲜血都湿透了他的上衣。 脸色也变得很是惨白。 如果不快速止血,进行治疗。 余叔很可能会因为流血过多,出现失血性休克甚至死亡。 “余叔,你别说话,我送你去医院。” 说完,我直接脱了上衣,当作绷带做一个临时的按压止血处理。 将龙头菜刀插入刀鞘之中, 也不管余叔愿不愿意,背起余叔便往楼下跑。 在路过七楼门口,发现门已经关上,但我还是加快了速度。 生怕那老妪,从房间里冲出来害我俩。 等我跑到楼下,余叔还在对我说: “我没事儿,放我下来走吧!” 可我怎么可能放他下来,脖子上血管本来就多。 受到撕裂伤,必须尽快止血。 他越动,流的血越多。 “余叔你别说话,按压好伤口,我先送你去医院……” 等到了门口,发现余叔的电瓶车被人给偷了。 我手机被打湿用不了,余叔的手机还在那凶宅内。 路上也见不到个车。 我背着余叔,只能往前跑。 期间遇到三辆私家车,见我光着膀子,余叔浑身都是血。 没一个愿意拉我们的。 余叔的情况,却越来越不乐观。 就在我焦急万分的时候。 一辆早班公交车,却悄无声息的停在了我们面前…… 第二十七章 末班车,三三零公交 突然出现的早班公交车,让我都有些意外。 而公交车刚停下,前车门便打开了。 然后便看到司机师傅手扶着方向盘,伸长了脑袋对我开口道: “小兄弟,这是怎么了?” 我见司机师傅问话,急忙回了句: “师傅,我叔受伤了,必须立刻送医院。” 司机师傅听我这么一说,没有丝毫犹豫: “上车吧!我给你送过去。” 听到这里,我心情那叫一个激动,还是好人多啊! 而司机师傅,也对着车厢内的乘客开口道: “诸位乘客,现在有个伤病患者,急需送往医院,所以原定路线有所改变。 如果有乘客赶时间。 可以提前下车,换乘其余交通工具。 请各位多多包涵。” 车厢内的乘客没说话,也没人下车,比较安静。 司机师傅见没人下车,没有人回话。 便继续开口道: “那我们就上路了。” 说完“咔嚓”一声,门关了。 可刚上车的我,心头却是“咯噔”一声。 刚才,公交车师傅说过“上路了”? 一般开车的,谁会说上路? 都是说“出发”。 说上路,都是说死人的,活人谁用这两个字? 惊讶之间,我扫视了车厢一眼。 发现车厢内比较潮,像刚洗过的地板。 而且这公交车的款式,看着也很老。 好像是我小时候,乘坐过的那种老公交车。 车内的乘客,男女老少都有。 有抱着婴儿,喂奶的妇女。 有提蔬菜的花甲老人,架着公文包的销售或者白领,也有背着书包的学生。 但每一个,脸色都不好看。 惨白惨白的,包括那吃奶的婴儿,几乎是一个样。 就和缠着我的张强,一个脸色。 他们也没看我们,各自做着自己的事儿。 看到这里,我心头已拔凉拔凉的。 现在早上四点多,五点的样子。 时间太早了。 但不同职业的人群,却聚在了一个点上,感觉非常不对劲。 加上这车的款式,感觉有八成可能,是上了鬼车。 真的是,倒霉的时候,喝口水都塞牙缝。 心里有些恐慌,但没别的动作。 因为我看公交车的行驶路线,的确是在往医院方向走。 余叔的情况不容乐观,必须快速到医院治疗。 现在哪怕我知道,自己身处一辆鬼公交内。 但只要可以去医院,我都认了。 如果中途出现变故,我也只能和他们拼了。 我放下余叔,在一处空位坐下,一只手按在龙头菜刀上。 一边对余叔,小声嘀咕了一声: “余叔,咱们好像上错了车!” 我都能看出端倪,余叔肯定也看出来了。 只是太虚弱,没表现出来。 现在听我这么说,对我笑了笑; “是福还是祸,是祸躲不过。” 我“嗯”了一声,一边帮余叔按着伤口止血,一边警惕四周以及公交车的行驶路线。 公交车内很静,几乎没有什么杂音。 行驶路线,也没任何异常。 甚至一路绿灯,中途都没停过一次。 提心吊胆,大概只用了十二三分钟的样子,公交车停了。 不远处,便是我们山城第三人民医院。 “咔嚓”门开。 司机师傅这会儿扭过头来,对着我道: “小兄弟到了,快走吧!” 我微微愣了一下。 司机师傅脸色虽然也很苍白,但却一副认真的表情。 我内心很有触动。 出来时,活人没帮我们,最后帮我们的却是死人。 我点点头,扶着余叔便下了车。 等我真的下了车,有脚踏实地的感觉后。 对着开车的司机师傅,大声的说了一句: “师傅,你叫什么。回头我把车费给你送过去。” 司机师傅却对我摆了摆手: “不用了。” 说完,直接关了车门,然后便开车离开了这里。 见到这儿,我才知道这不是倒霉,这是好运。 我扫了一眼车牌和公交路线。 330,JK7231。 公交车前面转了个弯,便没了影子。 我默默记住,回头必须给这个线路的司机烧烧纸钱。 最后,我背着余叔就往医院跑。 而余叔,此时却虚弱的开口道: “这鬼公交我老早就听过,但这还是第一次坐,感觉还不错。” 听到余叔的调侃,我却笑不出来。 我背着余叔,快步来到了医院门口。 对着里面喊了两声医生…… 没一会儿,医生来了。 余叔这情况,属于急症患者,直接就被推进了手术室。 我则按照医院规矩,挂了号,缴费。 我没钱,就只能刷信用卡,预交了一万块。 但我一点都不心疼。 没有余叔,我特么早死在了外头。 我身上只是一些皮外伤,问题不大,我也没当回事儿。 也没多余的钱,让我自个儿看病。 打算余叔好点了,我就去外面药店买点纱布碘伏,自己给处理一下。 只是身上这些瘀斑,引得很多人侧目,但都被我无视了。 好在老天保佑,余叔的脖颈上虽然有撕裂伤,但送医及时。 及时止血和包扎且输完血后,余叔的病情算是稳定了下来。 我这会儿光着膀子,守在余叔的身边,等他麻药过了转醒。 旁边病床的一个断了腿的大爷。 见我没穿衣服,身上还青一块紫一块的,还好心的送了我一件老衬衫穿。 因为一晚上都没吃饭,我怕余叔一会儿麻药过了,想吃点东西。 就准备去楼下买点吃的。 结果出门的时候,却碰到了我们院的神经科李老师。 他也认出了我。 问我昨天怎么没去上他的课。 是不是张强和陈国富老师的死,对我打击太大。 还说,他知道我和张强是室友,关系好。 陈老师也器重我,他们的双双离世,都是意外。 让我现在必须调整心态,学业为重。 以后上医上岗,做个好医生。 我是有苦难言,张强这淹死鬼。 对我打击是挺大的,差点就给我弄死,还害的余叔躺在病房里。 可是当我听到,陈国富老师也去世的时候,心里却是微微一震。 因为这个陈国富老师,就是我们解刨课老师。 那天解刨课,也就是他让我主刀解刨小雨的。 他也死了? 我有些惊讶,但也嗅到了一丝异常。 因为张强这淹死鬼过来,总是说老师在催。 在催他的老师,是不是解刨老师陈国富? 我想,这二者之间会不会有什么联系? 我就问,陈国富老师怎么死的。 李老师还很惊讶,说我竟不知道这事儿。 然后就给我说,我们解刨老师陈国富,也是溺死的。 但他不是溺死在学校湖里,而是溺死在了储尸池里。 而陈老师又问我,怎么来医院了。 我也不能实话实说。 就说亲戚出了点事,这两天没回去上课。 陈老师因为要去问诊,也没再和我多说什么。 拍了拍我肩膀,让我调整好心态,早些回学校上课…… 可我,却一脸凝重的站在原地。 解刨课陈老师,室友张强竟双双殒命。 他们的死,必和小雨的尸体有关。 可小雨不曾害我。 甚至我怀疑,昨晚都可能是小雨出手帮了忙。 因为,我是先闻到福尔马林味后,才听到鸡叫的。 可是,他们死后,为何偏偏就缠着我不放呢? 第二十八章 收尸人,去鱼嘴码头 我心中有很多疑问,但一直无法得到解答,也不知道去哪儿寻求答案。 张强每次过来,都没理智。 昨晚他吃了五道供奉阴菜,好不容易褪去了八九成怨气。 眼见就要恢复神智,能给他送走,却被那凉亭老鬼坏了事儿。 如今我更是知道,除了张强外,解刨老师陈国富也死了。 极有可能他和张强一样,都可能盯上了我。 不然,张强那淹死鬼每次过来找我。 也不会总是把“老师在催”挂在嘴边。 这几天,太过波折,让我心里好疲好乏。 张强,也变得一天比一天凶。 最从开始,他还有理智,只是吸我阳气。 到第二晚思想麻木,第三晚的行尸走肉。 我都不知道,他今晚会变成个什么样。 余叔伤重住院。 若是他今晚再来,我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我深深的吸了口气,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 先照顾好余叔,他醒了再说! 买好东西,再次回到楼上的时候,余叔已经醒了。 见我回来,他有些费力的坐了起来。 “余叔,喝点东西。” 余叔喝了一小口牛奶,示意我拉上病床周围的帘子。 我照做了,然后就听到余叔对我开口道: “小姜啊!余叔说到底,也只是个厨子。 本事有限。 缠着你的那个东西,越变越凶。 已经超出了我对付的范畴。” 听到这里,我微微皱了皱眉。 我知道,余叔尽力了,甚至为了我还差点丢了命。 我故作镇定,点点头: “没事儿余叔,你的恩德我记得。 真躲不了,我就不躲了。” 我伪装出微笑,却笑得很难看。 余叔见我如此,摆了摆手: “你小子心性不错。 余叔给你指条路。 你只要去了,肯定能过了这事儿。” 听到余叔说出这话,我眼睛一亮,心头再次燃起了希望。 “真、真的?” 我带着少许激动。 余叔“嗯”了一声: “肯定是真的。” “那、那什么路?” 我继续追问。 余叔缓了口气,继续道: “在咱们这儿,我知道一个人,本事很高。 不仅能驱魔降煞,还能收尸捉鬼。 他只要出马,肯定能摆平你的事儿……” 我听着激动,没插话,仔细听着。 余叔停顿少许,继续道: “你去江北那边,那边有个鱼嘴码头。 找一个叫宋德财的,他是我们这边专门收尸的收尸人。” 收尸人,宋德财。 我记住了这个名字。 但随口又问: “余叔,这个人长啥样?我到了码头,怎么找他?” 余叔则继续开口道: “年龄比我大点,头发比我还少,喜欢钓鱼且长得尖嘴猴腮,留着山羊胡子的就是他了。” 我愣了一下。 余叔见我迟疑,再次开口道: “那家伙是我师兄,但关系不太好。 那家伙是个怪脾气,动不动就和人吵架。 你找到他,大概率会吃闭门羹。 你就说,是我介绍你去的。 要是他不帮,就说我会把他的事儿抖出去。 帮了,我就给他做三个月的阴食鱼饵。” 这是有把柄在余叔手里啊! 现在除了对他感激,我也做不了什么。 只能对着余叔点点头: “行余叔,我都记下了。” “那好,你现在就去吧!我这边没问题了。” 余叔继续开口。 我对余叔很感激,但现在也只能把自己的事儿处理了,再报答他。 对着余叔再三感谢后,离开了医院。 到了外面,我去附近手机店。 用花呗买了个八十块的二手手机,除了卡点,但也能先凑合着用。 我一边往江北那边赶,一边登录了自己的微信账号。 这几天,根本就没时间,也没空看手机。 这会儿查看了几个同学群的聊天记录,才大概知道这几天学校发生的事情。 和李老师说得一样。 解刨课当天,室友张强便淹死在了学校的湖里。 当时在小白桥上抢救,甚至一段混乱的短视频,好些同学都在旁边喊张强。 但最后没抢救过来。 然后就是当晚,解刨老师陈国富,溺死在了储尸池里,但没照片。 只是说,陈老师死的位置,正是之前浸泡小雨时的位置。 几个同学小群里都在讨论。 一些同学更是猜测,说咱们当天解刨的女尸,是不是有问题。 还说先吓跑了我,然后又接连死了张强和陈老师。 甚至还有人艾特我。 只是我这几天,都因为被鬼缠的事儿而烦恼,那有心情去看群里的聊天记录。 看了一会儿消息,手机就烫得吓人。 只能关了手机,靠在公交车座椅上。 哪怕一夜没睡,可焦躁不安的我,也没有丝毫的睡意。 我见这趟车没啥人,便坐在了最靠近驾驶室的位置。 然后对着开车的司机师傅问道: “师傅,你知不知道330线路的公交车啊?” 因为这车,我才能按时送余叔到医院。 所以我想问问,关于这趟车的消息。 可我话音刚落,我便从后视镜里,发出司机师傅的表情微微变了变。 还抬头从后视镜里,看了我一眼。 “你知道330线路?” “听人提起过,说其中有一辆的车牌是JK7231。 说得挺玄乎,你知道不?” 我没直说,旁敲侧击了一下。 但我想,既然他是开公交车的。 那么这种灵异事件,多少都应该知道一些。 司机师傅听我这么说,特别是在提到车牌号的时候,情绪明显有所变化。 他一边把着方向盘,一边低声回答道: “这都是十多年前的线路了,现在知道这条线路,知道这个车牌的人,不多了。” “师傅,这条线是不是真出过事儿?” 我继续追问,想要深入了解。 司机师傅是个中年人。 听我这么问,脸上又露出一丝惆怅。 他迟疑了少许,才开口道: “十多几年前,330线路JK7231这趟公交,一头扎进了大田湾水库。 车上十二名乘客,包括我妻子和刚满月的孩子,全都没上来。” 听到这儿,我心头猛然一跳。 突然想起当时上公交时,就见到前排有一个给孩子喂奶的妇女。 难道,就是这司机师傅的妻儿? 我带着一丝震惊,感觉是不是太巧了些? 而我的话,似乎彻底勾起了司机师傅的回忆。 他带着神伤,眼睛也变得红红的,还有些湿润。 他一边开着车,用着他认为最轻描淡写的声音,继续开口道: “这些年,这趟车传得很邪乎。 说有人在路上看到了这辆车。 还有人说,他们还上过这辆车。 但我来这里上班七八年了,一有空就去330线路。 可我,一次都没见过。 想来都是骗人的吧! 但如果是真的,我真想上去看看。 或许,还能再见她们娘俩一面……” 第二十九章 曹师傅,死灵的家属 司机师傅的语气带着惆怅。 我没有想到,这位司机大哥和那一趟灵异公交,竟有这样的瓜葛和牵连。 见揭开了人家的伤疤,我也没好再问。 便道歉道: “对不起师傅。” 司机师傅却是一笑: “这有啥好对不起的,事实就这样。 而且十多年过去了。 我一直都想见一见,别人口中恐怖的JK7231。 哪怕死了,也值得。 至少,我们一家三口还能在一起。” 司机师傅看着在笑,说的云淡风轻。 但眼睛里明显写满了,对妻儿的思念和希望。 虽然我和他素不相识。 可我感受到了他的情绪,感觉到他内心的痛苦,以及对妻儿的思念。 之前在网上看过一句话; 害怕的鬼,可能就是别人朝思暮想的人。 我本只是随口一问,看能不能得到关于JK7231这趟公交的讯息而已。 哪知道问出了这些东西。 本不想将凌晨遇到的事儿说出来。 可犹豫再三后,我还是对司机师傅说道: “师傅,其实,我上过那辆公交车。 应该、应该也看到了你的妻儿……” 我认为,给人希望总比给人绝望要好。 司机师傅一听我这话。 面色猛然一僵,抬头看向后视镜,看向镜中的我。 可就在他愣神之间。 公交车却直接撞向了路边。 吓得我急忙开口道: “车!” 司机师傅听我开口,突然反应过来。 急忙看向正前方,猛打一把方向盘。 “咯吱”一声,刺耳的刹车声响起。 车辆横打,差点没给我甩下位置。 后面的两个乘客,也都被吓了一跳。 这会儿对着司机骂: “怎么开车的?” “吓死老子了,看着点路行不行?” 司机师傅稳住公交车,连连给那两个乘客道歉。 然后,瞪大了眼睛,很紧张的看着我道: “小、小兄弟,你、你真上过330公交,JK7231那辆车?” 我点点头: “没错,我在太行路上的车,三院后门下的车。” 话音刚落,那司机再次询问道: “那、那你看到一个抱孩子的妇女没?她们坐第几排?穿什么颜色的衣服?” 我能感觉到司机师傅的激动。 我回想了一下,当时那妇女在给孩子喂奶,而且就今早凌晨,所以我有印象。 便继续开口道: “靠驾驶室,第二排。当时车里,就一个妇女抱着孩子喂奶。 那个妇女,我记得她穿着一条白色裙子。 妇女手里拿着的奶瓶,是个黄色的。” 当我说出这些后,司机师傅的情绪突然之间绷不住。 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 而这时,我们也到了一个站台。 车辆稳稳停好,另外两名乘客也下了车,也没有乘客再上车。 车上,就只剩下我和司机师傅。 司机师傅趴在方向盘上,“呜呜呜”的哭出了声,嘴里还不断开口道: “是她们,真的是他们。那天,是我送她们娘俩上的车。 那个奶瓶,也是我亲自给女儿买的。” 哭诉到这里,司机师傅从旁边的杂物箱里,竟拿出了一个纸盒子。 他动作很着急,我也不知道他要干嘛。 就坐在旁边看着。 我没当过父亲,也没做过丈夫。 可我能感觉到,他对妻儿的深深思念。 过了一会儿,他慌忙的从那个纸盒子里,拿出了一个黄色的奶瓶。 奶瓶已经很旧,而且还有划痕。 可是那样式和模样,和我在灵异公交车上见到的,基本一模一样。 我瞪大了眼睛,惊讶道: “就是这个,就是这个奶瓶。” 司机师傅拿着奶瓶,对我开口道: “这就是我妻儿出事后,我从水库捡回来的。 这些年,我一直都带着。 希望能再见一见他们。 那样,我死也甘心了。 可十多年了,我只听人说他们那趟公交车出现过。 可我,却一直没见过。 小兄弟,我、我求你帮个忙。” 司机师傅瞪大了眼睛,变得有些激动。 “帮忙?” 我狐疑,我自身难保,我能帮什么忙? 司机师傅却很认真的点点头: “对,我听说,上过那辆车的人。 在短时间内,很有可能遇到它第二次。 小兄弟,你把这个奶瓶带上。 如果有一天,你再上了那辆车。 你就告诉她们。 我曹猛,很想很想他们……” 几个字,但司机师傅却几次哽咽。 我其实不想接,可看司机师傅如此伤心。 而且这就是他活着的信念,心中的执念和希望。 我也就点头答应了。 毕竟我这段时间点子背,出门总遇到鬼。 万一遇到了,或许就能帮司机师傅完成心愿,也算给自己积德。 就在此时,后面传来一阵喇叭的声音。 是有别的公交车,准备进站。 我们这辆车已经停留了好一会儿,司机师傅见状这才急忙启动,离开了站台。 此时他一边开车,一边开口问我。 问我去哪儿,还说我上过那辆330。 说明我这几天运气可能有点差。 让我注意点安全,别去危险的地方。 他说得其实没错,我的运气是真差,总是遇到鬼。 毕竟能上灵车的,恐怕也只有我这种将死之人了。 我就笑着回答,说自己就是时运有点差。 惹上了一些不干净的东西,现在就是去找人帮忙处理。 司机师傅一听这话,就问我是不是要去鱼嘴码头,找收尸人宋德财。 我一听这话,瞬间来了兴致。 就问他是不是认识。 司机师傅“嗯”了一声,说认识。 还说当年他妻儿出事,一车的尸体,没人捞得起来。 潜水员下去了四五个,可都因为各种情况,不得不上浮。 就算想用吊车,把公交车直接吊出来都不行。 尸体在水里泡了三天三夜。 十多户家人,就守着水库哭了三天三夜,早晚烧纸。 有人说,是水库里的河神被惊扰,扣留了我们的家人。 最后事情闹大了,就请的收尸人宋德财过去。 当时看着黑瘦黑瘦的,也不像那种大师。 但人家在水库边转悠了两圈。 他们家人的尸体,就一具跟着一具,不断从水下浮了出来。 无一例外,全是面朝下背朝天。 是他跳到水里,一具一具,用手给拽上的岸。 那公交车,最后也顺利的被吊上了岸。 这些年,他为了再见妻儿,也单独去找过这个宋德财。 只是这个宋德财很怪。 他每次过去,都吃了闭门羹…… 第三十章 钓鱼佬,脾气古怪 人是余叔推荐我去找的,而且还是余叔师兄。 那么这个宋德财,肯定是有真本事的,这一点毋庸置疑。 但为啥司机师傅每次都吃闭门羹,难道他出手条件很高? 这让我有些担忧。 就开口问道: “曹师傅,你为啥每次去吃闭门羹?难道那位大师,出手的门槛很高?” 曹师傅叹了口气道: “也不是高,就是那人一身怪脾气,而且还特记仇。 我第一次过去的时候,说我打扰他钓鱼了,还踩了他影子。 还说人鬼殊途,就不帮我。 我嘴皮子磨破了,都没用。” “钓鱼?影子?” 我懵了一下。 曹师傅点头: “嗯,那家伙是出了名的钓鱼佬。 但钓技又差,钓不到鱼就怪这怪那。 真本事有,但就是怪脾气特别大。 我这几年陆陆续续,去过很多次,也有了点心得。 你要是去找他,最好别在他钓鱼的时候。 或者说,等他钓上鱼的时候。 反正他钓鱼的时候,你绝对别上去和他说话。 不然找他,他肯定不帮你。” 难怪临走时,余叔特别提醒。 说他师兄脾气怪,我大概率会吃闭门羹。 我心里正想着,曹师傅又开口道: “小兄弟,那人我认识。 这鱼嘴码头,正好就是终点站。 你既然帮我,那我一会儿把车停了。 也带你过去,给你指指人。 希望他能帮你……” 有人带路,自然最好不过,毕竟我也不认识人。 也就点头同意了。 而这一路过去,曹师傅也没问我,到底遭了个什么事儿。 只是在给我叮嘱,说这个宋德财有多么的古怪。 让我千万不能踩到他的影子,不能惊掉他的鱼。 不能说“空军”、“死鱼”等等忌口。 反正禁忌好些条,只要犯了其中之一。 他都会大发雷霆,甚至还会打人。 没办法,要找人救命。 这些,我自然全部记下。 大约一个小时后,我们到了这条线路的终点站,鱼嘴站。 这地方是个江冲,正好对着一条河。 所以叫鱼嘴。 而鱼嘴站距离鱼嘴码头,也就几百米,并不远。 曹师傅停好车,便急匆匆的跑了过来,然后带着我往码头那边走。 这边比较偏了,几乎到了郊区。 路上也没那么多行人和车辆。 曹师傅带着我,没一会儿就到了码头。 码头也不是那种货运码头,而是那种老码头,就一艘渡船在岸边停着。 而码头边上,零零散散有二三十个人在钓鱼。 大多数都给自己撑了一把遮阳伞。 有一人一杆的,也有一人几杆的…… 我俩站在码头上方,这会儿往下看。 哪怕距离还有些远,但这曹师傅只是一眼便指着远处,一个人排着七八根钓鱼竿的老头说道: “看到没,就是他。 那个长得又瘦又黑。 身前七八根杆子,还在和别人吵架的老头,就是他了。” 我定眼看去,便见到一个黑瘦老头,正对着旁边一个中年胖子吵架。 吵的是什么听不清,但骂人的国粹,反正是听懂了好几句。 出口芬芳,连句成脏。 这就是余叔的师兄,收尸人宋德财。 真·大师。 只是没想到,见到他的第一面,竟是在“祖安”。 曹师傅在旁边尴尬的笑了笑: “别看他这样,但是他的确有真本事。 凡是收不了的尸体,他都能收。 名声特别响。 这边的人,都叫他宋尸头。 意思是尸体的头。 就是脾气古怪、暴躁了点。” 我点点头,认清了人。 而曹师傅则继续道: “那我就不跟你过去了,他要是见了我和你在一起,肯定不帮你。 记住我给你说的,千万别在他钓鱼的时候跟他说话,也别踩他的影子。” “明白曹师傅,多谢了。” 曹师傅“嗯”了一声,对我点点头,然后便转身离开了。 曹师傅走后,我便在码头等。 我没过去,按照曹师傅所说。 这宋德财最为忌讳,别人打扰他钓鱼。 我也不敢过去触霉头。 见时间还早,就在码头的阴凉处等。 我发现,这个宋尸头是真的抗晒。 那么热的天,别人都撑把伞,就他一个人顶着太阳在那儿钓鱼。 从早上,一直钓到了下午,饿了就啃了两个馒头。 我都没见他从钓位离开过。 难怪又瘦又黑。 而且,但凡周围有谁声音大点,他都会扭头去吼人家。 周围的钓鱼人,也都离他远远的。 可人家,多多少少都有点收获。 但就这宋尸头,一个人的钓竿最多,面前七八根,但就是没动静。 我坐在码头边上,一直没机会过去。 只能等他钓完了,或者等他钓到了鱼,我再过去。 可我等了又等,从上午等到了傍晚。 就算再困,我都没睡。 一直在观察他,毕竟要活命,就得找机会。 真睡着了,错过了机会,今晚我就得死。 我是又累又困,还不能走。 见太阳都快下山了,他还没走的意思,我便有些坐不住了。 便站在他后面不远处徘徊,祈祷他运气好点,钓条鱼,或者收杆回家。 可就在此时,只听“嘶啦”一声。 那老头拽着杆子,终于扯了一下。 “哈哈哈,终于上钩了,上钩了……” 说话间,他还很激动。 周围的钓鱼人,都伸长了脖子去看。 结果下一秒,“砰”的一声,线断了。 周围的钓鱼人,都“呵呵呵”嘲笑了几声。 结果这老头,一脸怒意的盯着人家,直接就开骂: “你们笑个屁,霉死老子了。” 其他人可能都知道这老头怪脾气,也就扭过头没看他。 他骂骂捏捏,准备再套上钩子扔一杆。 “真是晦气,好不容易中一杆,都给丢了。” 可就在此时,我却发现他另外一根杆子有动静。 而宋尸头却蹲在地上绑鱼钩,根本没瞧见。 见到这儿,我急忙开口道: “老爷子,鱼、鱼上钩了……” 宋尸头听我声音,抬头看向我。 当他看向我的时候,却突然愣了一下。 并没有第一时间去拿中鱼的鱼竿。 反而皱起了眉头,眯了眯眼睛,上下打量起我来。 我见他没动,继续开口道: “老爷子,上鱼了。” 他再次听我开口,这才回过神来,然后才转过身去。 将上鱼的鱼竿抓在手中。 只见他一边拉鱼,一边背对着我说道: “小子运气不错。 想活命,今晚就陪在我身边钓鱼。 想死,你就快走吧!” 第三十一章 宋尸头,你问题很大 宋尸头说话间,正不断溜鱼。 看样子,这条鱼的个头还不小。 但我听到他的话,却是心神一震。 他只看了我一眼,便已经看出我遇到了事儿。 他让我留下,明显是为了保我。 只是他的话,听着太过直白,不那么中听。 不过这都无所谓,我来这里也就是为了找他帮忙的。 此时也不磨叽,急忙回了一句: “谢老爷子,我留下。” 说完,我快步往前。 见宋尸头很兴奋的溜鱼。 是一条大青鱼,少说十几斤的样子。 等了一会儿,鱼被溜到了岸边。 我也很有眼力见儿,急忙拿起抄网便上前帮忙。 “老爷子,这鱼好大,厉害啊!” 宋尸头一听我这话,也是“哈哈哈”的笑,一脸得意的样子: “小意思,小意思,对、对就这么抄,别让它跑了。” 我自然格外小心。 对于这种钓鱼佬而言,跑一条大鱼,比杀了他们还难受。 真要抄没了,我都不敢保证。 就算拿出余叔的底牌,这老头恐怕都不会帮我。 很快的,我便把这条鱼给抄上了岸。 宋尸头格外的兴奋,说话的声音特别的大。 就怕周围的钓鱼人,不知道他钓了一条大青鱼似的。 但周围这些钓鱼人,全都沉着个脸,很鄙夷的看着宋尸头在那儿显摆。 我站在旁边也没说话,而且刻意避开了他的影子,没敢冒犯。 直到他显摆了好一会儿,才把大青鱼放在了网兜里。 然后拍了拍手,扭头看了我一眼道: “看你小子这么上道,是不是知道自己遇到啥事儿了?” 我点点头,如实开口: “知道。今天来这里,就是为了找您老爷子帮我化险为夷。” 结果宋尸头却轻笑摇头: “化险为夷就不必了,尸斑都长到了脖颈,死定了。 不过你小子可以,给我带了点运气。 所以,老子保你一晚,让你多活一天。 你愿意待着就待着,不愿意就随便……” 宋尸头说话很直。 但没有丝毫拐弯抹角,也不扭扭咧咧。 看得出来,这老头子是个性情中人。 而我,也喜欢和这种人直来直往的人沟通。 不过一晚肯定不行,我必须摆脱张强等鬼祟的纠缠才行。 我也不再废话,再次开口道: “老爷子,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 余叔让我来找你,说你只要救我。 他愿意给你做三个月的阴食鱼饵。 并一直保守你的秘密。” 宋尸头一听这话,开始用手摸着他下巴上的小胡子,然后眯着眼睛看我: “余叔,余龙是吧? 那小子,真不是个东西。 不过,他真愿意帮我做三个月鱼饵?” 我点头: “余叔在医院里,是这么和我说的。 说你本事比他大,你要是愿意出手。 肯定能摆平我身上的事儿,等他出院了,就给你做三个月鱼饵。” 宋尸头一听这话,却是双眼一睁,露出一丝慌张: “余龙那小子去医院了?” 见宋尸头突然紧张。 看来他和余叔师兄弟关系,并没余叔描述的那么不堪。 我点点头: “余叔为了帮我,昨晚被脏东西伤了脖子,现在还在住院。” “那他怎么样了?” 宋尸头故作淡定,但眼神却飘忽不定。 “余叔病情已经稳定,只要伤口不感染就没事儿。” 我如实回答。 听到这里,宋尸头明显松了口气。 然后对着我开口说道: “那小子一个做菜的,也敢去碰脏东西,就是他活该。 不过我的本事,是要比那家伙强。 既然他愿意帮我做三个月鱼饵。 你就给我说说,这些天你遇到了什么。 每个细节都不许漏掉,我看看能不能救救你。” 我见宋尸头问到正事,连连点头。 开始将我一年前交了个女朋友。 然后给她拿硬币,最后又在解刨课上遇到她,嘴里还含着硬币。 以及张强和解刨老师,突然暴毙。 我怎么遇上余叔,余叔用阴菜送鬼,后又被老鬼破坏。 再到前往凶宅,余叔受伤。 去医院时,遇到灵车的事儿。 一五一十,几乎每一个细节,都给说了出来。 宋尸头听完,也是眉头紧皱。 时不时的,还用着诧异的目光看着我。 反正表情很怪异。 最后,他还要了我的生辰八字。 说看看,是不是我命薄、八字招阴。 结果一看,便吐槽道: “你这什么破八字,杀、刃、伤、枭都占齐了。 你这种破八字,竟没早死?还能考上医科大学? 不是祖坟冒青烟,就是走了狗屎运。” 说完,宋尸头却突然一愣,好似想到了什么。 也不抛竿了,而是摸着他的山羊胡子,用奇怪的眼神上下盯着我看。 还时不时的,舔一下嘴唇。 看着我,突然变得兴奋起来一样。 那目光,看得我浑身发毛,腿都加紧了。 总感觉,他在打我的主意。 但我考上大学,是我勤勤恳恳脚踏实地。 不知道用多少个日夜苦学换来的,并不是走狗屎运。 反正我没说话,但心里不太爽。 不过他这话的意思,显然是说我的八字不太好,招灾…… 最后,宋尸头收回目光,恢复了平静。 拉起我的左手,看了看我的手相和手腕。 手相我也看不明白。 手腕上,却是一块块乌黑色的尸斑。 注视了我好久,摇了摇头对我开口道: “小子,你沾的这事儿,比我想得还严重。 你这命,按理说应该早到头了。 可活到今天,怕不是余龙那傻叉在保你。 而是你前女友在保你啊!” 听到这话,我当场便愣住了。 我前女友,在保我? 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宋尸头,没听太明白: “老爷子,能不能说明白一些。” 宋尸头笑了笑,继续道: “说简单一点,你的命不太好,是个早夭命。 正常情况,肯定活不到现在。” 宋尸头越说,我脑子越乱。 他见我表情复杂且震惊,又继续道: “我猜测。 你活到现在,是你前女友在保你。 保你的方式,就是给你的硬币。 她和你分开,应该不是和你没用掉那枚硬币的关系。 而是你前女友自己本身,出了什么问题。 不然她一个能帮你讨福气钱的鬼,肉身也不会被人给弄出来解刨了。 说明她自身难保,无暇顾及你。 你没拿到新的福气钱,命格又那么差,自然就会被鬼祟缠身了。” 宋尸头用我能听懂的话,简单的给我描述了一下我的实际情况。 最后见我在震惊当中,又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 “对我而言,送走缠着你的鬼祟不难。 可以说轻轻松松,挥挥手的事儿。 但你想继续活命,那就难了……” 第三十二章 四厄难,杀刃与伤枭 听完宋尸头的话,整个脑子里都在翻江倒海。 讯息量太大,我一时间有些难以消化。 早夭命?命格差?鬼缠身?女友在保我?福气钱? 我沉默了一会儿,表情复杂。 整理着宋尸头给我说的话。 按照宋尸头的话,我命带四厄;杀、刃、伤、枭。 在命理学上,这叫八字带四厄难,基本活不长久。 我活到了现在,主要原因是前女友小雨。 在宋尸头口中。 她给我的硬币,并非什么索命的落鬼钱,不然我早死翘翘了,也根本不需要别的鬼缠我。 给我的,而是福气钱,也被叫做续命钱。 我和小雨分开,没了福气来源。 我自身,就压不住命格里的四厄。 四厄会不断蚕食我,浊气缠身。 自然也就成了将死之人。 鬼祟也会盯着我,缠着我,身子也就长出了这些尸斑。 这种说法,完全超出了我的认知,医学常识,颠覆了我的想象。 太过玄学和诡异。 但也解答了,为啥我总能看到脏东西,这些脏东西为啥都来缠着我。 因为我命差,人快死了,阳火弱。 宋尸头见我满脸凝重,低头不语。 再次开口道: “这么说吧! 你这种命格,最多活到二十岁。 但你,却多活了一年多。 而一年前,正是你认识你前女友的时候。 说明一点,一年前你就该死了。 因为对于大多数正常人而言。 只有将死之人,才能见到鬼。 但你却因此活到了现在。 期间,你一直从她手里,在特定的时间,收取硬币。 可以说明,是你前女友在用福气钱保你。” 说到此处,宋尸头停顿少许,再次开口道: “你给她的是硬币,她还给你的是福寿运气。 你用掉的,是你身上的杀刃伤枭四厄运。 如此,才多活一年。 如今她保不住你了,没了福气钱,你自然就没了福寿运气的来源。 你的命格又带杀刃伤枭。 时日久了,这四厄之气会不断叠加,人也将死。 脏东西自然就来了。 恶性循环,直到死为止。” 宋尸头一边甩着鱼竿,一边轻描淡写的帮我分析,回答。 详说我的命格,以及我前女友,为什么会向我要硬币,为何又会给我硬币。 因为,她在默默的给我续命…… 小雨虽然是个鬼,可一想到这些,便感觉她真的是个好女孩,我自己对她亏欠太多。 同时也可以看出,宋尸头在这方面的本领,的确要高出余叔很多。 通过我目前的自身情况,以及经历叙说,便分析出了其中关键和原因,可见他在这方面的造诣非同一般。 但他给出的这个结果,却让我有些接受不了。 按他的话,我是命格出了问题。 活到现在,已经是极限。 我死定了,根本就没得救。 就算送走了张强这淹死鬼,还会出现第二个,第三个鬼。 最后,我还是得死在鬼祟的纠缠之中…… 除非,小雨回来,继续给我那种“福气钱”。 每个月让我拿去用一两次,我就能继续保命。 但这明显不现实,因为小雨去哪儿了,我都不知道。 而且小雨,自己也可能遇到了大麻烦。 但我又不甘心就这样死掉…… 就看向宋尸头道: “宋大师,能有一劳永逸,救我性命的办法吗? 我不想死,我还想给我爷爷送终,还想做个医生。 我想活着。” 宋尸头还是在抛杆钓鱼,只是轻描淡写,继续开口道: “办法也有! 要么你前女友回来,和以前一样。 用她的办法,继续帮你讨福气。 你拿着她给的福气钱,每个月用个一两次。 你就能续命不死。 要么,你自己会讨福气。 不然,短则一天,最多三天。 你还会被别的鬼祟缠身,还是得死……” 小雨自身都难保,情况不明。 那么,就只能靠自己: “宋大师,那我自己讨福气,那该怎么讨?” 宋尸头笑了笑: “讨福气不难。 你出门捡个垃圾,路上扶个老太婆过马路,都会增寿增福。” 我微微的愣了一下。 如果说,这样就能续命,那也就太简单了些。 我想活命,那肯定就得做大好事。 大好事,无非就是救人救命。 “只要救人,我就能获得最大的福气吗?” 我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宋尸头轻笑了一声: “有点悟性。 不错,救人的福气是很大。 不过这人,可没那么好救。 哪怕你现在就是个坐诊医生,恐怕也挡不住你命格里的四厄难加身。” 听到这儿,我也露出忧虑的表情。 紧接着,继续开口询问: “宋大师,除了这个外,那还有什么办法吗?” 宋尸头还是没正眼看我,漫不经心的回答道: “当然有。 人有生死,世有阴阳。 这活人能救,死人也能救。 在这世上; 总有不愿意咽气的人。 不愿意进棺材的尸。 不愿意去阴间的鬼。 你要是能解决这些东西,比救十个人的福气还大。 你四厄加身的命理,自然就破了,你也就能继续的活着。” 听完,我却语塞了。 这些东西,不就是脏东西吗? 我现在正被脏东西缠身,自身难保。 我要是有这能力解决这些,根本就不用来求他了。 而宋尸头,此刻却转过身来。 再次用着奇怪的目光看着我,然后开口道: “当然了,你一个普通小子,肯定是对付不了这些脏东西。 但你既然是我师弟推荐过来的。 我看你也有点悟性。 这样吧!我正好缺个下手。 你拜我为师,跟着我做学徒。 我教你一些保命的本事。 以后就跟着我,在这长江边上收尸,吃口死人饭。 这样,你就有能力自己讨福气,自己给自己续命。 还能成为我一样的收尸人,你看怎么样?” 听到这话,我当场就愣住了。 这是想,收我为徒啊? 可拜这个性格暴躁的钓鱼佬为师? 做个收尸人? 说实话,我是一点都不愿意。 我的目标是做个医生,这些年的努力,都是为了以后可以去大医院就职。 不是做个收尸人。 但是,我俩不过第一次见面。 宋尸头便主动开口,要收我做学徒。 为什么? 就因为我长得帅?还不收我钱。 就是因为,他差个打下手的学徒工? 我感觉,世上没那么便宜的事儿。 还是说。 他看上了我那破八字? 因为之前,他算完我八字后,就一脸兴奋的盯着我。 难道说,我的八字对他有帮助? 宋尸头见我沉默不语。 脸色瞬间就沉了下去: “小子,你还想啥呢? 你的命,可就这两天的事儿了。 想活命,你只能自己学会讨福气。 但在这山城内。 可以教你这样本事的,除了我宋德财,没别人。” 我抬起头,看着一脸傲气的宋尸头,开口道: “宋大师,你收我为徒?有条件吗?” 宋尸头被我这么一问,当场便愣了一下。 然后微微一笑: “你小子还不笨。 条件自然是有。 毕竟我的本事,也不轻传他人。 你若拜我为师,我传你保命手段。 但未来五年,你这条命就是我的,得替我做事。 我让你往左你不能往右。 哪怕我那天让你去死,你也得去。 不然,我就亲自收了你这条命。 你要是愿意,我就是你师傅。 你要是不愿意,我也按之前说的,保你一晚。 且看在余龙那小子的面下。 还帮你送走,缠着你的那脏东西。 至于以后会怎样,你自求多福。 你我再无瓜葛。 我也不会再帮你。 现在,你自己选吧!” 第三十三章 再上门,一钩子解决 我有的选吗?没得选。 搞清楚来龙去脉。 我清楚了自己的问题,归根结底出在了我的八字上。 我的八字太轻,带四厄难,天生命薄。 年龄越大,四厄运就越大。 厄运压过了命,所以会惹上鬼祟。 作为一个将死之人。 想活命,就只能学会自己给自己讨福气。 宋尸头说的办法,也是我当前最好的选择。 可未来五年,却需要为他做事儿。 不过这总比死了要好…… 想到这里,我沉默少许之后。 对着宋尸头便开口道: “宋大师,只要你救我性命。 我愿意拜你为师,为你做事五年。” 说完,我便准备跪下,向宋尸头行拜师大礼。 可宋尸头却突然开口道: “慢!” 我当场一愣,不是要让我做你徒弟。 我要拜师了,怎么让我停下。 宋尸头摸了摸他的小胡子: “我们这个行当。 吃一口死人饭,赚一把阴人钱。 常年和尸体为伴与鬼祟为伍。 虽是个偏门,但有新人加入,也不能如此草率。 你既选择拜我为师,那也得当着祖师爷的面。 我这个师傅,也得让你瞧瞧本事。 等等,等缠着你的东西,先上门。” 说完,他拿起鱼竿就抛了一杆子。 我站在背后,一时间没说话。 此时心情很复杂。 因为我从没有想过,要去做一个收尸人。 也从没有想过。 我自身八字如此的轻,寿短命薄,带有四厄难。 以及小雨在过去一年多时间,一直为我默默付出的事儿。 还有,她现在怎么了?是什么事儿让她自身难保。 以及我室友张强和解刨老师,是否又是正常死亡等等。 反正心里很乱,很多个问题交织在一起,让我难以找到答案。 我就这么站在宋尸头背后。 静静地看着他钓鱼。 我俩也没别的交流,只有他时不时的抛竿,发出“嗖嗖嗖”的鱼线声。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晚上十一点多。 码头边,除了我和宋尸头,在没别人。 晚上的江边,也是冷的浸人。 偶尔刮过一阵河风,便冷得发抖。 钓鱼的宋尸头,虽然背对着我,但也察觉到我在打哆嗦。 便开口道: “江边阴气重,你阳气弱。 这衣服,你先披上,别冻感冒了。” 说完,宋尸头随手丢了一件外套过来。 他也没看我,而是在一根鱼竿上,换上了一个超大号的鱼钩子。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钓鲨鱼。 我是真冷,拿过衣服,对着宋尸头便说了一声: “谢谢!” 然后穿好衣服,感觉暖和了一些。 可就在此时,河风之中,突然飘来一股淡淡的鱼腥味道。 这个味道很淡,但在持续加重。 闻到这个气息,我心里便“咯噔”一声。 这个味道,与张强身上的味道一般无二。 我急忙扫视四周,黑漆漆的周围,一个人影都没有。 但我还是向钓鱼的宋尸头开口道: “宋大师,我感觉、感觉缠着我的东西来了……” 我带着紧张,扫视着四周。 宋大师身子动都没动一下,反而轻描淡写的开口道: “来了正好,都等一晚上了。” 鱼腥臭的气味,越来越浓,让人作呕。 突然,一个幽幽的声音,从我身后响起: “姜宁,该跟我上路了……” 这个声音听得我头皮发麻,整个人都僵硬了一下。 微微扭过头去。 发现张强那淹死鬼,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出现在了我身后五米远的位置。 他一脸惨白,浑身浮肿的站着。 身上“滴滴滴”不断滴落着水渍…… 可也就在这个时候,站在我前面的宋尸头,却突然冷哼一声。 握住手中的鱼竿,“嗖”的一声,往我身后抛去。 那超大号鱼钩瞬间飞出,在半空划出一条弧线,一钩子就钩在了张强的嘴上。 还没等张强这淹死鬼做出反应,宋尸头拽着鱼竿往前又是一甩。 被鱼钩钩中的张强,整个人都被甩飞了出去。 “哐当”一声,被扔在了河里。 张强在河里激烈挣扎,嘴里发出“呜呜呜”的低吼,以及“哗啦啦”的水声。 看着,就好像钓到了一条百斤大鱼。 鱼竿,都被拉弯了。 可宋尸头却歪着嘴,真就和溜鱼一样,在哪儿溜这淹死鬼。 我站在岸边,早已经目瞪口呆。 钓鱼,也能这么钓的? 现在才知道。 对付鬼张强这么凶的鬼,其实也可以这么简单的。 而宋尸头,之前换个超大号鱼钩,也不是为了钓鲨鱼。 他就是为了钓鬼…… 我满脸惊讶,看着缠了我几天,差点弄死我和余叔的淹死鬼被当鱼溜,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和惊讶。 心里却是一阵暗爽。 感觉憋了好几天的恶气,终于吐了出去。 单手握着鱼竿的宋尸头,还嘲笑了一声道: “哟!劲儿还不小呢! 难怪余龙那小子,都送不走你。 不过今天落在我手上,你啥也不是!” 说完,宋尸头又是猛的一提杆。 “嗖”的一声,被钩住的张强瞬间从河里被拽了出来。 最后“哐”的一声,被砸在了岸上。 整个身体,都在这一刻散出一股黑气,但也快速的消失。 堂堂淹死鬼,此刻被砸在岸上,直接动弹不得。 而且我还发现,他身上流出的水渍,也都变成了黑水。 一会儿工夫,就流了一摊水…… 随着这些黑水的流出,他身上散发出的阴冷感和鱼腥臭,也在逐渐消失。 我惊讶的盯着,而宋尸头却突然对我说道: “这鬼,就是缠着你的那只淹死鬼对吧?” 我猛点头,一脸崇拜的看着宋尸头: “对,他就是我室友张强。” 我感觉宋尸头太猛了。 轻轻松松,就给张强摆平了。 宋尸头见我点头,又对我开口道: “这淹死鬼还没成煞。 有怨气,没煞气。 现在被我驱了一身怨气,一会儿就能恢复正常,还有得送。 你去把鱼钩取了。 等他醒了,你去问问他怎么死的。 让他知道自己已经死掉了。 回头,我在教你送他下去。 你便能从他身上,讨到一次福气,也能送他去投胎,化了这一桩恶事。” 听到这儿,我心头已经七上八下,很是紧张。 感觉那么恐怖的东西,如此简单的就被搞定。 眼前这个宋尸头,真是个高人。 我点头“嗯”了一声,快速往前。 宋尸头则一脸轻松的给自己点了根烟。 我带着少许紧张,来到了张强身前。 他一动不动,鱼钩还在他嘴里。 身边流出了很多黑水。 但他的摸样,已经恢复到了正常,不再浮肿。 整体看上去,就和尸体一样,只是没有血色而已。 我按照宋尸头说的。 我用手取下钩在他嘴上的超大鱼钩。 而这鱼钩刚被我取下,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张强,却哆嗦了一下。 随即就见到他双眼猛的睁开,一双眼珠子快凸出来似的的盯着我…… 第三十四章 变清醒,身死的真相 看着张强猛的睁开双眼,那眼珠子快凸出来似的,吓了我一跳。 毕竟这家伙,缠了我好些天了。 我警惕的往后退了一步,有点渗人。 睁眼的张倩见我在他面前,却突然开口道: “姜宁,老师让我来叫你回去……” 他这第一句话,便听得我脊背一凉。 怎么,他还没清醒? 可看他双眼,除了瞪得很大,但已经没了那种麻木和凶戾。 我想都没想,抬手就是一巴掌。 “啪”的一声打在他脸上。 直接就给他打懵了。 “回去个毛,你特么死都死了,你知不知道? 一天天的缠着老子,草!” 我也不和他磨叽,开门见山。 张强被我打了一巴掌后,捂着脸。 一双瞪大的眼睛,也缓和了回去。 有些呆呆的看着我。 “死、死了?什么死了!” “你自己,你好好想想。你为啥在这儿,为啥来找我?” 我继续开口,一脸认真。 张强先看了看四周,突然变得有些迷茫,开始回想: “这是哪儿?怎么天黑了? 陈老师让我来叫你回去上课。 我,我不是刚从解剖室里出来吗? 路过小白桥……” 张强喃喃自语,但他说到“小白桥”三个字的时候,表情突然一僵,用着无不惊骇的表情望着我。 嘴里结结巴巴且惊恐的说道: “我,就从上面,上面跳了下去,死、死了……” 他一脸的惊悚,不敢相信的看着我。 我点点头: “没错,你已经死了,已经缠了我四天了。” 张强满脸惊恐,可能有些接受不了: “不、不,我、我不是好,好好的吗?” 他话音未落,身后就响起了宋尸头的声音: “你好个屁。你摸摸自己,看有没有温度,有没有心跳。” 张强听到这话,下意识的伸手去摸自己的心脏位置。 可是鬼魂的他,哪可能摸得到心跳? 全身除了冰冷,就是冰凉。 他有些接受不了,脸色越来越慌张。 不断按压自己的心脏位置,想感受到自己的心跳。 “不,我、我才二十岁,我、我刚交了女朋友……” 说到这儿,死亡时的记忆涌现。 张强再也绷不住。 呜,呜呜呜…… 直接就哭出了声,整个人都跪坐在地上,脸上写满了悲伤的情绪。 宋尸头也走了过来。 他嘴里叼着烟,并没多少表情。 只是盯着哭着的张强开口道; “你不是正常死亡,带有一身怨气。 所以,不记得自己怎么死的。 但你刚死没几天,还没害过人。 身上就没背啥罪孽。 你现在好好想想,你死前遭遇了什么。 你为什么要去跳湖自杀……” 而这,也是我这几天疑惑的事儿。 我看过同学群的聊天记录。 说张强当时出了解剖室,径直就去了学校的翠柳湖小白桥上面。 在上面站了一会儿,就跳了下去。 等路过的同学给他救上岸,他就已经淹死了。 至于他为何会跳湖淹死,其中原因,就不得而知了。 但我始终认为,可能和小雨嘴里含过的那枚硬币,多少有点关系…… 张强情绪波动很大,但我和宋尸头,此刻并没催促他。 等他哭了一阵子,逐渐接受了事实后。 对着我开口道: “我、我记得,记得你走后。 老师就让把硬币找到,交到解刨台上。 我贪便宜,偷偷的将硬币藏起来了。 后来我就感觉脑袋晕晕的,老师见我心不在焉。 就让我去把你找回来。 可我走到小白桥的时候,我好像听到水里有人叫我。 我就站在桥上往下看。 最后,我就掉下去了。 呛了几口水,后面的事儿,我就记不住了。 只知道,我突然就回了寝室。 感觉头晕,就吃了你的巧克力。 还感觉你身上的味道好闻,忍不住的想闻。 再后面的事儿,我就很模糊。 只记得,老师站在解剖室里。 不断对我说,让我来找你,要把你带回去。 时不时的,就听到他的催促的声音……” 张强开始回忆,将他记住的,都告诉了我和宋尸头。 宋尸头抽完最后一口烟,将其踩灭,对着我道: “那枚硬币现在在哪儿?” “在余叔那儿!余叔说是落鬼钱,我现在阳气弱,他就给我先收着。” 我如实回答。 可宋尸头眯了眯眼: “他的死,极有可能就是他贪图小便宜,带走了女尸嘴里的那一枚硬币。 硬币吸走了他一身阳气,让你在路过小湖的时候。 被里面的脏东西吸引,最后丢了命。” 张强一听这话,甩手就给自己四五个大耳巴子。 “啪啪啪”的响,他一边抽打自己,一边悔恨道: “让我手贱,让我贪小便宜。 老师明明不让拿走,让找到硬币的同学上交处理。 我干嘛偏偏偷着拿走。 现在好了命没了,命没了,呜呜呜……” 张强悔不当初。 我看着他,只是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 宋尸头则开口道: “行了,你死都死了,也别作践自己了。 生死有命,或许这就是你的命。 而遇到我,也是你的命。 你头七还没过,还能回家看看。 看完了,我就让小姜给你点根香,你自己下去就行了。 要是时间久了,你身上还得出现煞气。 你还得失去理智,逐渐变成一只凶魂恶鬼……” 张强听完,连连点头。 说他想回去,想回去见见他爸妈最后一面。 但也说,他不知道怎么的。 突然之间,就有些分不清方向。 哪怕知道家庭住址,但就是不知道该怎么走,怎么回去。 难以分辨距离和方位,也不知道路程远近…… 我以前在村里吃丧葬饭的时候,听同桌的长辈提过。 说人死后,得竖起招魂幡,还得在门口点香,棺材前点燃一盏长明灯。 不然死去的亲人,就找不到回家的路,也分不清回家的方向。 以前我就当听故事,当作传统风俗,也没放心上。 可现在听张强这么说,才知道这是真的。 人死之后变成鬼,特别是这种横死鬼。 他们是需要有人引路,才回得去。 宋尸头见状,只是对着我开口道: “小姜,你去我钓箱盒子里,把里面的黄口袋拿过来。” “是宋大师。” 我当即答应,转身跑向了钓箱。 打开宋尸头的钓箱,里面乱糟糟的。 但有个印有太极的黄口袋。 也不知道装的什么,但迅速的拿了出来,往宋尸头和张强走去。 等来到二人面前。 宋尸头又道: “小姜,你用里面的黄纸和笔。 写一个你同学的家庭住址和生辰八字。 在点根香,你同学就能回家了……” 第三十五章 你来写,十字路送魂 听宋尸头这么说,我当场便迟疑了一下。 让我写? 我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宋尸头: “我、我写?” 宋尸头却不以为然: “废话,你得讨福气,自然是你写。 要是我写,这份功德,可就是我的了。” 听到这里,急忙点点头。 虽然没做过这种事儿,但为了活命,我也得尝试: “好!” “张强,你家庭住址在哪儿……” 说话间,我打开了黄色袋子。 发现这袋子里,是一些黄色的纸张。 还有墨斗线、毛笔、砚台、朱砂等。 我拿出砚台,弄了点水,开始磨墨。 宋尸头还让我往墨里,加点朱砂。 做完这些,我就在宋尸头的指点下,拿起毛笔沾了朱砂墨。 在一张黄纸上,写下了张强的生辰八字,以及家庭住址。 写完后,我还给宋尸头检查了一遍。 他没用手碰,只是扫了一眼。 说我字写得还不错,让我烧了黄纸,点根香,张强就能回去。 说完,他又对着张强说道: “你回去后,只要你父母睡着了。 男左女右,站在他们旁边。 对着他们耳朵念,说你回来了。 你就能短暂的,入他们的梦。 到时候,你和家里人,也能告个别。 但机会只有一次,而且时间很短,你自己把握好。” 张强听到这里,感激涕零。 对着宋尸头又拜又谢。 最后,我从黄袋子里,拿了根长香点燃,插在石头缝里。 张强对着供香吸了一口,一副很爽的样子。 我又将刚才写好的黄纸,当着张强的面烧了。 火焰是绿色的,绿油油的,眨眼便烧成了灰烬。 黄纸刚烧掉,便见到张强左右望了一眼: “这里、这里是鱼嘴码头,我家、我家在那边,我知道怎么回去了,知道了……” 他直接指了一个方向,很兴奋。 “回去吧!二个时辰内回来就行。” 宋尸头开口。 张强对着宋尸头点点头: “谢谢大师,谢谢你姜宁,我、我先回家了……” “好!我就在这儿等你!” 虽然他这几天,一直缠着我。 昨晚,还差点弄死我和余叔。 但搞清楚原因,我也就没那么怨恨他了。 因为横死,横死之人,死后会怨气缠身。 鬼魂也会失去理智。 他自己都不清楚,自己在干什么。 只是凭借生前,老师让他出来找我的执念,一直纠缠着我。 张强“嗯”了一声,便转身往前跑。 只是他跑步的动作,还是很奇怪,依旧踮着脚。 他没跑出多远,便消失在了我们的视线之中。 张强走后,宋尸头又对我开口道: “你看着香,别灭了,直到那鬼回来。” “明白宋大师。” 我点头答应。 而宋尸头则说完这么一句后,便不在理我。 拿着他的鱼竿,又坐在码头边上开始钓鱼。 我守在那根长香,又累又饿,还特别的困。 我已经好几天没休息好了。 可我又不敢睡,就那么坐在地上守着,不敢让这香灭了。 等了大概有两个多小时,我又换了一次香。 却在这个时候,听到不远处有脚步声。 抬头看去,见是个穿着黄衣服的外卖小哥,正往我们这边急匆匆的跑来。 见到是个穿黄衣服的外卖小哥,我心头一紧。 第一时间,想到了那个救过我的外卖小哥鬼。 也不知道,昨晚我瞥到一眼的黄衣人影。 然后才出现的鸡叫,会不会是他在暗中帮我。 我心里想着,那个人影已经靠近。 是个外卖员,但是个活人。 他刚靠近,便提着外卖,问了一句: “谁是宋德财啊?” “这边!” 宋尸头也没回头,举手回了一句。 外面小哥提着外卖,便往前跑了过去。 在路过我面前时,看着我守着一根长香,还用着奇怪的表情看着我。 等他把外卖递给了宋德财,急急忙忙的就跑了。 这会儿,宋德财一边拿着外卖吃,一边钓着鱼。 那香味,让我感觉饥饿难耐。 宋尸头,吃了两口饭。 又对我道: “这里还有一盒饭,你自己拿去吃!” 听到这话,我还有些惊讶。 没想到宋尸头,还给我叫了饭。 这个古怪的老头,其实也是有点人情味的。 我是真的饿,又累又饿。 “谢谢宋大师!” 我往前两步,拿了一盒子。 是红烧肉盖饭。 我拿在手里“噗呲噗呲”几口就给吃完了,感觉才半饱。 我这里刚吃完,便感觉到阵阵凉风袭来。 我身前的香,也突然间,变得忽明忽暗。 不等我有所反应,我便听到身后响起了张强的声音: “姜宁,我回来了……” 听是张强的声音,我心里才有了底。 等回过头去,发现张强正踮着脚,一点点往这边跑过来。 “张强!” 我起身喊了一句。 走到我面前的张强,恭恭敬敬的对着宋尸头鞠了个躬: “谢谢宋大师,我回到家了,也见到了父母。 也入了他们的梦,和他们道了别。 我现在可以安心的下去了。” 正在钓鱼的宋尸头,也没直接回话。 只是背对着我道: “小姜,你拿着那香,找个十字路口插上。 念上一句;尘归尘,土归土。 阴人上路,下地府。 念他名字,说上路。 他往西走,就能下去了……” 我牢牢记住,拿起地上才烧掉三分之一的长香,对着宋尸头道: “明白,我这就送张强下去。” 张强见状,又对着宋尸头鞠了一躬,然后才跟着我转身离开。 此时,我就带着张强往码头外走。 码头外,便有个十字路口,正好可以送张强下去。 刚开始,我和张强都比较沉默。 等路走了一半,他却突然向我道歉: “对,对不起姜宁。 我回去的路上,又想起了一些东西。 记得差点害死你,还有一个大叔。 你帮我向那个大叔道个歉,我之前什么都不清楚……” 看着恢复清醒,露出自责的张强。 我只是笑了笑。 毕竟同寝三年,现在却是阴阳两隔。 之前他的所作所为,也并非他的本意。 而是横死过后,怨气让他失去了理智。 “事都过了,别想那些。回头我会帮你转达。” 张强对我点点头。 我俩有一句没一句的聊了一路。 但香要灭了,我俩也无法闲聊太久。 等到了十字路口,我按照宋尸头说的,插好了供香。 张强也对我做最后的道别: “姜宁,我走了。下面等你。” 听到这话,我差点没骂出口。 这小子,揍我死呢? 张强见我翻白眼,急忙笑道: “开玩笑,你晚点下来,我走了。” 我和他碰了碰拳。 张强便往西面走。 而我,也对着西面喊道: “尘归尘,土归土。 阴人上路,下地府。 张强,上路……” 说完,这十字路口,便刮起了一阵阴风。 阴风往西面吹,好似要将张强吹走。 而张强,突然回过头来,对着我喊道: “对了姜宁,我回来的时候。 又隐隐听到陈老师在催我。 他让我快点带你回解剖室。 你一定要小心他,我走了他可能也会来找你。 你要小心,记住了……” 说到这儿,阴风吹得更大,张强的人影也跟着消失了。 声音也在逐渐远去。 明明他才走出几米,却好像突然走出了很远很远。 导致声音,都已经听不清了…… 第三十六章 命不好,天生吃阴饭 我站在十字路口,看着张强消失的方向。 感觉有一股很清新的空气,飘进了我的鼻息之中。 那种感觉让我很舒服。 我并没在意,只是回想着他临走时,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 解刨老师又在催他,也可能会亲自来找我。 这让我的表情变得凝重了少许。 不过现在遇到了宋尸头,他能处理张强。 那么,我那溺死在储尸池的解刨老师,他应该也能处理。 我对着张强消失的方向,说了一句: “我都记住了,一路走好。” 说完,我没再停留,转身往码头边走去。 宋尸头钓鱼的瘾子是真的大。 从白天到晚上,这会儿都深夜了,还守着他的鱼竿。 我快步的回到码头,等我到了宋尸头的身后。 还没等我开口,便听宋尸头提前说到; “送走了吧?” “已经送走了。” 我开口回答道。 宋尸头并没转身,只是“嗯”了一声,又道: “你现在看看你身上,尸斑有没有减少。” 听到这话,我眼睛一睁,急忙掀开衣服检查自己的身体。 码头灯光比较昏暗,但依旧可以发现。 我身上的尸斑颜色,已经变淡了很多。 “淡了,宋大师,我身上的尸斑变淡了。 我算是,讨到了福气吗?” 我很惊讶地询问。 宋尸头抛了一杆,然后转过身来: “不错。讨福气也叫积功德。 这玩意儿,虽然看不见也摸不着。 但他却环绕在每个人的身上。 你送走了一只横死鬼,也就积了功德和福气。 你身上的四厄运,自然就被压制了。 只要你持续做下去。 你不仅不会死,你自身的运势也会越来越旺。 四厄气被压制后,那些脏东西,自然就不会再来招惹你,缠着你了。 你的肉眼,也不会再看见他们。” 宋尸头说得轻描淡写,我却深吸了口凉气。 因为他这句话已经确定了,我这辈子想活,就得和他一样。 吃一口死人饭。 做阴事,送阴鬼,收死尸。 不然,就压不住我命格里的四厄难,会逐渐的就会成为之前的样子。 身子长尸斑,被鬼纠缠,直到死亡。 我很郁闷,我这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要这辈子还? 宋尸头好似看出了我的想法,笑了笑: “小子,如果常理看待。 你这命格不好,天生厄难加身。 短命短福,招阴招厄,难活长久。 但你这样的四厄之命。 放在我们这行,却是个大好命。” 我一惊,我特么都成短命鬼了,还叫“大好命”? “宋大师,为啥?” 我满脸疑惑。 宋尸头给自己点了根烟,烟雾的吞吐之间,缓缓开口: “四厄,杀刃伤枭。 杀代表偏官,多者;少势少义。 刃代表羊刃,多者;刚强凶悍。 伤代表伤官,多者;无法无纪。 枭代表偏印,多者;冷酷自利。” 听到这里,我人都麻了。 虽然我听不懂什么“偏官、羊刃”啥的。 但后面什么少义、无法、自利等标签,便听着不好。 但我没说话,只是继续听着。 而宋尸头在停顿了少许,吐了口烟后,继续开口道; “这四大凶神在命局中为凶时,破坏力极强。 命主不仅自身命薄苦难,还克亲克友……” 说到这里,他很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 而我,也想到了自己的出身和处境。 从小到大,我真感觉自己不怎么走运,而且命苦。 无父无母,命比草贱。 身边还没个朋友,就算有也会因为各种原因而错过。 大学三年,交了个女友,还特么是个鬼。 和室友张强关系不错,算得上朋友。 结果几天前,就给淹死在了湖里,这才刚送走…… 冥冥之中,好似就是上天在戏弄我一般。 一种悲凉的感觉,让我感到神伤。 宋尸头看着我带着伤感,又开口道: “但是,如果四大凶神被制化。 能为命主所用时。 那对命主正面的帮助作用,可就非常大了。 甚至要比四大吉神;官、印、食、财的作用还要大。 你这种命格的人,不是做医生的料,也不适合走普通人的路。 因为走不了,也走不动。 天,不允许。 你天生,就是吃阴间饭的人,做死人事的鬼。 因为我们这行,面对的是脏东西。 对人而言的四厄,对鬼而言却是四杀器。 少义、凶悍、无纪、冷酷。 样样都是我们这行的生存准则。 你生来,就是为了吃这口饭而来的……” 听到这里,我不由的瞪大了双眼。 有点明白,宋尸头之前在得知我的八字后,为啥兴奋的盯着我看。 为啥,他会主动提出,要收我为徒。 原来我的八字虽轻,但也厉害在这个地方。 我的八字,极其适合做阴行当。 我深深吸了口气,回想我这些年的努力。 看来,我真的要放弃我的医学梦想。 改行做个,与尸体、鬼祟为伴的收尸人。 哪怕我心底不想,但也无法改变。 既然无法改变,那就完美的接受。 我平复了一下心情,对着宋尸头开口问道: “宋尸头,做收尸人搞钱吗?” 宋尸头其实在暗中观察我的表现。 结果我冷不丁的问出这么一句。 他当场就被烟呛了一口: “咳咳咳,你、你小子,还真是…… 不过收入肯定低不了,不会比你当医生差。” 听到这里,我也就放心了。 虽然做不了医生,但能挣钱,以后给我爷爷养老也行。 但想到张强临走前给我说的话,我便对着宋尸头开口道: “宋大师,我刚才送走张强的时候。 他给我说,他回来的时候,又听到我们那个淹死的老师在催他带我回去。 他让我小心点,我那个老师可能也会来找我!” 宋尸头听完,却是摆了摆手: “小问题,要是他真来。 正好讨他的福气,盖你的四厄难,续你的命。 等明天,我跟你去一趟学校。 我去看看是个什么情况。 顺道也帮你瞧瞧,你前女友是个怎么一回事儿。” 听到这儿,我双眼一亮,多少有些激动。 不是因为我那个也淹死的解刨老师,而是因为我前女友白小雨。 她虽然是个鬼,可她没害过我。 过去一年多,还一直在帮我讨福气,在帮我续命。 凉亭老鬼说过,她自身难保。 我想知道,她遇到了什么。 如果可以,我也想让宋尸头出手帮帮她,也算我对她过去一年多的报答。 当面的,我也想对她说一声“谢谢”。 我心里想着,点头“嗯”了一声。 宋尸头可能也钓累了,这会儿伸了个懒腰。 “行吧! 今晚到此为止,你跟我去店里。 我带你回去拜祖师……” 第三十七章 祖师爷,酆都大帝君 我已经接受了,即将成为一名收尸人的事实。 这会儿听宋尸头如此开口,我也没多说什么。 只要能活命,能挣钱,收尸就收尸。 总比死了没人给我爷送终得好。 再说,宋尸头也没让我放弃学业。 反正这学期已经到头,下学期开始就是实习…… 宋尸头这会儿收拾好渔具,让我帮他提箱子和渔具。 他就和个现眼包似的。 徒手提着那条大青鱼,一个人走在前面。 等走出了码头,他就往人家的烧烤摊边上走,生怕别人瞧不见。 从码头出来,大概走了四五百米的样子,硬生生让他走出了四十分钟。 最后,我们到了一条叫阴阳街的地方。 顺着街头往里走,第十三个店铺,就是宋尸头的门店。 我抬头看了一眼,和我想象中的还不一样。 我本以为,宋尸头这个收尸体的,开的铺子应该是个白事店。 比如红白喜事一条龙,什么风水堂之类的。 可结果,宋尸头开的铺子竟然是一家渔具店。 取得名字还特别土“钓大鱼渔具店”。 不过这渔具店的规模,还挺大。 三个大门面,装修看着也很豪华。 宋尸头站在门口,对着我道: “小姜啊!这就是我的店了,还凑合吧!” “挺好的!” 我笑着回了一句。 宋尸头“哈哈哈”笑了几声: “除了收尸,我就这点爱好了……” 说话间,他放下手里的大青鱼,打开了玻璃门。 我也跟着宋尸头进了铺子。 等开灯后,发现内部空间挺宽敞,装修得真的很不错。 除了各种鱼竿的陈列,各种钓饵、渔具的货架外,还有一个大大的水族生态箱。 他明明是个收尸人,却搞了一个渔具店。 宋尸头也没过多介绍,只是继续对我说道: “跟我上楼,咱们去拜祖师爷。” 我“嗯”了一声,便跟着宋尸头往里面走。 店铺挺大,还是上下两层。 渔具店最内侧,是一个厨房和一个小餐厅。 然后就是一个往上的木质楼梯。 踩着楼梯“踏踏踏”的来到二楼,这一层一人多高。 有三个房间,一个房间上了锁。 外面则是客厅,有一个大电视。 而客厅靠楼梯这边,则有一个供奉神龛。 用红布盖着,也不知道供奉的是啥。 只能看到,一个快装满香灰的小铜炉子。 宋尸头直接带我来到了神龛前,拿出三根香点燃,对着盖着红布的神龛拜了拜。 嘴里开口道: “祖师爷在上。 弟子宋德财,与小子姜宁有缘。 决定收为弟子,传阴门法咒。 望祖师见证,恩赐吉祥。” 说完,宋尸头恭恭敬敬又拜了三拜。 然后将三根供香,插在了香炉之中。 同时,伸手将盖住神龛排位的红布,拿了下来。 这会儿,我才看清里面是什么。 黑色的神龛框,里面竖着一面红色的牌位。 上写金字六个。 “酆都帝君之位”。 这酆都我是知道的,幽冥鬼城嘛! 这酆都帝君,我就了解不太多了。 单看这名字,就知道我拜的这个祖师爷,肯定很厉害。 我正看着供奉灵位,宋尸头则开口道; “姜宁,我今日就当着祖师爷的面,收你为徒。 希望你以后,好生做人,勤奋苦学。 勿以恶小而为之,勿以善小而不为。” 听到这里,我再没任何犹豫。 见旁边有个茶碗,直接倒了一杯凉茶。 跪在地上,向宋尸头连磕了三个头。 端起那一碗凉茶: “师傅,徒儿谨记教诲,请喝茶!” 其实师傅刚开始,根本不在意这些细节。 只是看我八字合适,与他有点缘分,想收我为弟子而已。 但见我这般识礼,还对着我笑了笑: “好,好!” 说完,拿着我端起的凉茶,小小地茗了一口。 他喝完茶,放好茶碗。 又对我开口道: “小姜啊! 既然我今天收你为徒,那为师就给你立个法名。 有了法名,你讨到的福气时,就会有明显的感觉。 而下面的祖师爷,也能知道,有你这么一个弟子存在。 等以后下去了,也能有些照应。” 我看着师傅,听得不算很明白。 但并没说话。 而师傅想了想,又对我开口道: “你八字轻,命太薄。 身带难厄,就叫渡厄吧!” 渡厄。 名字听上去还行,也算吉利。 而我对这个,也并不介意。 管它叫什么,只要把命保住再说。 师父见我没意见,便拿起旁边的笔。 快速的在一张黄纸上,写上了我的生辰八字以及法名渡厄。 当着我的面,直接在祖师爷的牌位前,把黄纸给烧了。 并示意我,向祖师爷磕头。 还说,他让我停,我才可以停。 我也没拜过师傅,想着这就是入门的一种规矩。 便对着祖师爷的牌位拜。 一个、两个、三个…… 师傅则盯着火盆里的黄纸。 直到我拜完十八个,火盆里的黄纸符才烧完。 师傅这才让我停下。 我感觉脑袋都磕晕了。 而师傅,却露出一脸惊讶的看着我道: “小姜,你可了不得。 我和余龙入门的时候,磕三个头就完事儿了。 你拜祖师,竟连磕了十八头。 一头一福气,祖师赐福十八响。 看样子,祖师对你这个入门弟子,很满意啊!” 说话间,便拍了拍我的肩膀,还示意我起来。 看我的眼神,满是喜悦。 我尴尬的笑了笑。 头磕了十八个,福不福的,我是没感觉到。 还在想,是不是那纸太潮,所以烧得太慢? 我拜师的过程很简单。 磕了几个头,认了认祖师爷,取了个“渡厄”的法名,烧完纸就算是完了。 师傅宋尸头,也没立刻教我什么东西。 只是给我指了指一个房间。 说我今晚就在那个房间里睡。 等睡醒了,他便陪我去一趟学校看看情况。 先了完我身上的事儿。 如果有脏东西作祟,就顺道讨一讨福气,把我身上的四厄稳住。 最后,再带我去把祖师爷赐的福领了。 听到这里,我当时就愣住了。 前面还好理解。 有事儿做事儿。 可去领祖师的“福”? 这玩意儿还真有? 我就好奇的问了一句: “师傅,这福是真啊?还能领的?” 结果师父却笑了笑: “废话! 别的我不知道。 但我们这一脉就有这福气。 不然让你磕那么些头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