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孕娇娇龙凤胎!绝嗣王爷抱怀宠》 第一章 重生在生子这天 “恭喜夫人,贺喜夫人,喜得龙凤,儿女双全。” 江朝夕醒来,感觉身体虚弱得紧,耳边有一群人闹腾,她一时没反应过来。 她不是在大牢里吗?阴暗潮湿,每一刻的呼吸都是霉味,她上好的青春容貌在十年牢狱的撕磨中迅速消退。 大牢何时这么热闹了,还这么...亮堂?亮得她眼睛不适,伸手挡住阳光,看见光亮的地方回忆过往。 恭喜她?儿女双全?可她的儿女都死了呀,被人虐杀致死。 而那人是皇权富贵,是先帝唯一的女儿平乐长公主。 她在后来的某一日当街杀了平乐长公主,被抓进大理寺关押审讯,比审讯先来的是平阳侯府的休书,急忙与她撇清关系,不就是害怕她连累侯府吗?! 江朝夕绝望,孩子不止是她一个人的孩子,也是平阳侯府的,在两个孩子被虐杀时,魏和林一句表示都没有,还急着与她撇清关系。 夫妻十五载,在权贵和利益面前,不值一提。 她满脸灰败,在大牢中写下血书,刺杀长公主一事,是她一人所为,与江家无关,江氏朝夕不孝,不愿家族所累,今断指三根自愿脱离江氏族谱,从此与江家无任何关系。 同血书送走的还有她的三根断指。 她杀了平乐长公主,是诛九族的大罪,听牢中狱卒说陛下本要将她挫骨扬灰,是江家老太爷出面用江家至宝交换,换得她一命,只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未来余生皆要在大牢中度过。 牢中生活也不算得无趣,狱卒们见她是个女人,或许是有人特意打点过,并没有为难她,时常会有衣物送进来,看上面的针脚她也知道,那是她母亲的手笔。 蹲了大牢十年,母亲的衣物送了八年,后来送来的东西针线活同以往都不一样,她知道,这是嫂嫂的针线活,心中清楚的明白母亲已经不在了。 而嫂嫂却要代替母亲继续照拂她,她何等何能让江家待她至此...... 第一次托了狱卒给江家带信,“一切都好,勿念。” 是她不孝,不曾在父母祖父膝下尽孝,却还要反过来让祖父拿出至宝跟皇权换她一条贱命,让母亲操碎了心,为她缝制衣物,打点她在牢中的生活。 耳边婴儿的啼哭声强行将她思绪拉了回来, 江朝夕转头扫视了一圈,屋中摆设...房中面孔...皆和十五年前的相似。 她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虽全身没什么力气,但也有微弱痛感传来,苍白的面色也因这一动作微红了脸。 让本就娇弱的面庞更显娇嫩。 这不是做梦。 她这是重生了吗? 回到了生产的那一天。 “把孩子抱来我看看。”她想到了什么,望向孩童啼哭的方向,撑着一丝力气爬起来,眼中的期待尽显。 蕊心调侃她,“孩子跑不了,夫人这么着急做什么。” 安嬷嬷将孩子抱过来,笑道,“恭喜夫人,儿女双全。” 然后回头嗔了蕊心一眼,“娘爱孩子,你懂什么?让你准备的东西准备了吗?” 蕊心被自己的亲娘怼,也不敢说什么,想起老娘的交代,吐了吐舌头干活去了。 江朝夕将儿子和女儿抱过来,看着怀中粉色锦缎中熟悉的婴儿面庞,她伸手戳了戳,孩子到了她的手上就不吵不闹。 她眼泪瞬间包不住,反倒是她,抱着孩子哭了起来。 她就不明白,这么可爱懂事的孩子,魏和林怎会那么狠心。 “夫人,你怎么了?刚生完孩子正是月子时候,哭对身体不好呀。”安嬷嬷一脸关心,给江朝夕顺背。 江朝夕生得好,尤其是那双眼睛,满眼笑意时摄人心魂,饱含泪水时惹人心疼,安嬷嬷是从小看着江朝夕长大的,虽然从小没少哭过,可像如今这般哭还是第一次见。 只能慢慢顺着她,拍着她的背,让她好受些。 奶娘在一旁也劝道,“是呀,夫人,龙凤胎多好呀,儿女双全,多少人求不来的。” 江朝夕不知道她们的心里所想,满脑子都是庆幸,庆幸是她得上天垂怜,重生到与儿子女儿相见的这日。 上一世她太过软弱,没有护住她的一对儿女,让他们被采莲阁的那位陷害,得罪了平乐长公主,被人扔去了野狼堆里,而她也无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孩子被群狼分尸。 即使后来亲手杀了平乐长公主,心里那口气还是没有散去,自己蹲了大牢,牢中十年,让江家一家子人为她操碎了心,是她无能。 这一世,回到了和儿子女儿见面的这一年。 一切都不晚。 咱们有娘亲,有舅舅,还有外祖父外祖母就够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江朝夕的错觉,她看见儿子努力睁大眼睛想看清她,见她哭了还想伸着他的手,似乎是要给她擦眼泪。 她一下子就笑了,嗔道,“你这孩子,这么小就知道哄为娘。” 刚出生的婴儿见她笑了,耐不住睡意,困了过去,江朝夕将他们交给奶娘,她要做好月子。 奶娘是江母给她选的,错不了。 她得先把月子坐好。 房中已经收拾干净了,点上了熏香,江朝夕留下了安嬷嬷陪她。 随口问,“侯爷呢?没回来吗?” “已经派人去请了。”安嬷嬷摇头,“侯爷说忙完就会回来。” 江朝夕点头,眼中无波澜,前世这个时候魏和林正陪着他那外室何晓漫生产呢。 前世她和何晓漫同时生产,魏和林一直陪着那人,直到第二日才回府。 还骗她说公职繁忙,脱不开身。 直到他将何晓漫和孩子接回侯府,她才明白。 江朝夕心想,有些事情她还不能等出了月子再做了,她必须得护好两个孩子,不想再重蹈覆辙了。 她想了想,凑近安嬷嬷,悄悄地说了几句。 安嬷嬷听完讶异,“夫人说的可当真?” 江朝夕点头。 安嬷嬷心想此事不得了,抓奸一事,她一个人不行啊,在房中转了两圈,知道侯府的人不好找,找了也不一定抓得回来,决定回江家请救援。 “夫人放心,老奴一定将侯爷揪回来。” 说完就气冲冲地抄起了家伙出去。 房中只剩江朝夕一人,她让人将孩子抱进了她的房中,静静地看着他们的睡颜。 两个巴掌大的孩子,熟睡时安安静静,不吵不闹,母爱泛滥,自己生的孩子,怎么看都看不够。 平阳侯府,她不能待下去了,前世在平阳侯府耗了二十年,用自己的嫁妆和人脉日益壮大平阳侯府,为侯府添砖添瓦,让一个落魄侯府过上了一等侯府的生活,甚至还大度到让外室和外室的儿子进了侯府大门,换来的是儿子和女儿被人虐杀,换来的是一纸休书,和不被承认的血缘,急忙与她撇清关系。 这样的人家,她高攀不起。 第二章 现场抓奸,提出和离 安嬷嬷回了江家,在门口犹豫了许久,还是没有进府找江母,而是转身去了书院找了大公子。 江家是世家大族,江老太爷开设骊山书院,桃李天下,骊山书院也是南庆国众多学子的向往。 江家大公子江朝辞,也是江朝夕一母同胞的哥哥,在三年前的科举中一举夺魁拿下状元,陛下有意打磨,让他先在京城书院任教。 安嬷嬷找来京城书院,说明来意。 江朝辞听闻二话没说直接拎了大棍出了书院,安嬷嬷也拎了个棍子跟在江朝辞身后。 二人一前一后拎着棍子惹得书院学子的注意。 江朝辞平日的性子洒脱幽默,颇得书院学子的喜爱,见他拎个棍子脸色难看得要死,都猜想他是不是要出去干架了。 云王府的小王爷沐成功看书看累了出来解手,正好碰见江朝辞拿了棍子出门,后面还跟了一个嬷嬷,那嬷嬷他认识,不就是江朝辞妹妹身边伺候的嬷嬷吗。 见二人都拎了一个棍子,他二话没说也拎了一根棍子跟着出去,还不忘吆喝他的兄弟们,“走走走,有人欺负江老师妹子,赶紧帮忙去。” 安嬷嬷带着江朝辞来到江朝夕说的城南京郊的小院,果然在里面找到了刚生完孩子的女人,和自家侯爷魏和林。 她还没来得及出手,身边的江朝辞直接出手,一拳打在魏和林脸上,瞬间见了血。 貌似还掉了一颗牙...... 魏和林舌头顶了顶牙关,发现牙没了,脸上也有些绷不住,但还是忍着性子道,“舅兄怎么会到这里来?” 江朝辞从进屋开始,就听见婴儿的啼哭声,还有女人的娇喘声,他已经娶了妻,知道这意味着的是什么。 自己妹妹在家中九死一生为他魏家生儿育女,而他不仅有外室,还在妹妹生产之际跑来这里陪外室生子。 真是可笑,看见魏和林那张脸他就忍不住给他一拳。 看见他掉了一颗牙,心里暗想还好这几日父亲盯着他练武强身健体,这不就起了作用,也薅了他一颗牙。 “我倒是要问你,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江朝辞本就是不爱讲理的人,只是这两年被陛下安排在了书院,性子才慢慢有所缓和,但这也不代表他被磨平了性子。 妹妹受了欺负,他如何忍得。 “朝夕在平阳侯府九死一生为你魏家生子,而你却在这里陪来路不明的女子,你的良心是被狗吃了吗?!” “漫娘不是来路不明的女子。”魏和林皱眉,不允许江朝辞这么说何晓漫,“她是我的救命恩人,若没有她,就没有如今的我。” 江朝辞闻言气更是不打一处来,捡起丢了的木棍,直接朝魏和林的脑袋敲去,魏和林挨了一拳,就不会挨第二拳,两人就这么打起来了。 安嬷嬷也不好插手,她进屋看了一眼女人和孩子,眼神毒辣,恨不得将她们杀死。 这边沐成功带着人赶过来,就看见江朝辞和平阳侯府的魏和林打起来了。 魏和林本来和他们同辈,可他父亲病逝,他早早的承袭了爵位,当了平阳侯,而他还是一个小小的小王爷,他早就看魏和林不爽了。 如今见人打起来,直接加入战争,同江朝辞一起对付魏和林。 有了沐成功的帮助,本来占了下风的江朝辞缓解了不少。 可文官和武官还是有区别的,魏和林对付他们绰绰有余。 沐成功对那边怒吼,“还愣着干什么?没见到本小王快打不过了吗?!” 话落,一群人蜂拥而至,饶是魏和林武功再高,也耐不住一棍接着一棍打在身上,没多久就被按在地上。 他堂堂朝廷三品大将平阳侯,今日被几个书院的学生按着打,颜面尽失,他气红了眼,舅兄也不喊了,“江朝辞,你到底要作甚?!” 江朝辞脸上挂了彩,摸了摸干涸的血迹,“我要做什么?回家对着我妹妹说吧。” 然后遣散了学生,自己带着人去平阳侯府。 江朝夕抱着孩子刚睡不久,蕊心就过来禀告说江朝辞来了,江朝夕立马来了精神,她太想念大哥了,前世大牢十年,她一直不敢见江家的任何人。 直到母亲去世,嫂嫂送来衣物,她才回了一句,“一切安好,勿念。” “快让哥哥进来。”她急道,“算了,我出去。” 免得落了口舌。 她迅速的起床整理好衣服,然后低头看了自己一眼,刚生产完的自己腰身相比怀孕时小了那么一丢丢,但也没有完全恢复,离自己身材的至尊辉煌时刻还差了点,虽然来人是她的亲哥哥,不会在乎她丑和美。 她想了想拿了一件大氅给自己披上,蕊心见她做事这么流利惊讶得动都不敢动。 江朝夕见状眨了眨眼睛,“一切都要学会自己动手不是吗?我母亲教的。” 好吧......蕊心也眨眨眼,扶着江朝夕去了前厅。 江朝辞见江朝夕出来,他皱眉。“怎地出来了?外面风大,月子可不能吹风。” 江朝夕心下一暖,“无碍,许久不见哥哥,怪想念的,哥哥今日怎么过来了,书院无事了吗?” 江朝辞想到自己的来意,脸色严肃,“你收拾东西,同我回家,这个平阳侯府咱们不住了。” 在江朝辞的眼里,他们江家又不是养不起江朝夕,也不是偏要嫁人。 江朝夕点头,示意江朝辞莫慌,看向安嬷嬷。 安嬷嬷这才上前,“夫人,老奴按照您的指示,去城南京郊外的院子寻到了侯爷...还有侯爷的外室以及刚出生的孩子。” 江朝夕看了一眼被绑的魏和林没说话,示意她继续说。 “老奴已经滴血验亲,那孩子确实是侯爷的孩子。” 江朝夕闻言冷着脸,平日里娇柔的嗓音此刻也变得强硬,一双凤眸面对魏和林眼中已无爱意,直呼其名,“魏和林,你当真在外面养了外室?” 魏和林知道今日之事是瞒不住了,索性直接承认,“是又如何。” “是又如何?”江朝夕重复他的话,“那你可知昨夜也是我的生产夜,也是你和我的孩子出生的日子?” “我说了,我忙完自会回来。”魏和林丝毫不觉得自己有错,“我又没说我不回来,漫娘一个孤女,怀着我的孩子,我等着她生产有何不对,你身边有这么多人,整个平阳侯府都供你差遣,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江朝夕快被魏和林这番话恶心吐了,她怒道,“魏和林!” “这是平阳侯府,我是江家嫡女,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替你管着这个家,而你却在妻子产子之日去陪着另外一个女人,事后还毫无悔意,你对得起我吗?” 江朝夕努力让自己变得崩溃。 见情绪到位,也不等魏和林回答,拿出早先准备的和离书,“魏和林,我们分开吧。” “这是和离书,你签个字,我江朝夕不要你了。” 第三章 回到江家,恒王上门求娶 “你要跟我和离?”魏和林不可置信,看着她递过来的书信瞪眼,自古没有哪个女子休夫主动提和离的,况且他还是南庆国三品大将平阳侯,她竟然要与他和离? 江朝夕冷眼看着他,“和离书,我已经派人去官府备案,自此我江朝夕和你们平阳侯府再无瓜葛,当年的聘礼江家会如数归还,至于江家的嫁妆,我也会一并带走,我在侯府这五年的开销,我已经命人清算,由我嫁妆铺子的盈利除掉我的开销,还有侯府的开销,转头来你还欠我贰万捌仟贰百两银子,夫妻一场,给你摸个零,你抽口将欠我的贰万两银子送回江家。” “还有,两个孩子归我,日后她们的开销也不用你管,这两个孩子跟着我姓江,跟你魏和林无半点关系。” 江朝夕一段话说完,不仅让魏和林愣了,还让江朝辞也惊呆了。 天呐,他妹妹也太帅了吧。 魏和林讷讷,“两个孩子?” “侯爷有所不知,小姐喜得龙凤子。”安嬷嬷适时插话,称呼也改了。 “龙凤子?”魏和林望过去,在房间扫视了一圈,看见那边的婴儿床,扭动着身子想过去,奈何绳子太粗,他动弹不得。 竟然是龙凤子?他心里的讶异丝毫不逊于当初知道江朝夕怀孕的时候,他是真没想到江朝夕一胎两宝,还是龙凤胎。 “侯爷想看孩子?莫不是忘记我刚才说的话了,这孩子姓江,不姓魏。”江朝夕见魏和林不可思议的样子,只道他是受了刺激,太过惊讶,并未想太多,“欠条我已经帮侯爷写好了,侯爷只需要签字按手印即可,你当年的聘礼我已经命人送回来了,侯爷记得过几日将欠我的银子送回江府。” 魏和林低垂眼眸,不让人窥探他眼底蓄积的风暴,他从没想过一向温和的江朝夕今日就跟变了一个人一样,强词夺理,他看出她是认真的,心里莫名一慌。 平阳侯府这些年一直在走下坡路,府中没有擅长管理的人,门下的生意也无人打理,每年入不敷出,日子一年不如一年,自打江朝夕进门,日子才好了起来。 如今她要闹着和离,还让他还银子,他哪里来的钱还。 他当年给的聘礼也没给多少,退回来也不够还啊。 自认为大丈夫能屈能伸,立马跪地认错。 江朝夕前世同他生活了二十年,他放个屁她都知道是什么样子的,见他这个样子就明白他要做什么。 让江朝辞拦了他,事已成定局,无需多言。 拿着欠条让他按下手印,一式两份,一人一份,连着和离书一起给了他。 然后带着人往江府走去。 江朝辞一直在旁边打下手,早先跟来的学子在城南京郊的小院就被江朝辞打发了,只有云王府的小王爷沐成功厚脸皮的非要跟着。 沐成功也帮着江朝夕打下手。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回了江府。 不过半日,江状元带着书院学子替妹捉奸,平阳侯侯夫人产下龙凤子且休夫和离一事就传遍了整个京城。 无心楼,楼顶雅间,一名红衣和一名白衣男子站在窗前,看着楼下浩浩荡荡的队伍,还有下属打听来的消息。 红衣男子看了一眼白衣男子,笑着调侃,“怎么样?你的白月光如今光荣休夫和离,还了自己一个自由身,你要去给自己争取一个机会不?” 白衣男子负手而立,站在窗前看着楼下封闭严实的马车,久久不语。 “堂堂南庆国战神王爷,风姿英勇,京中多少女儿的梦中情人,可心里却一直念着一个有夫之妇,传出去也不好听。”红衣男子继续道,“如今好了,那个有夫之妇主动休夫,战神王爷的机会来了。” 红衣男子在两个时辰前,收到底下人来报,说平阳侯夫人向官府递交了和离书,官府人见了本还要压一压,是他出手让他们直接盖了印章,让她们的散伙进度加快。 萧尘澜横了他一眼,难得的没有反驳他。 红衣男子来了兴趣,“萧王爷,趁现在赶紧出手啊,也不枉兄弟我滥用职权为你争取来的机会啊。” 萧尘澜难得的翻了个白眼,从腰间取了一物递给他,“谢礼。” 说完就头也不回的走了,留下红衣男子在后面笑得合不拢嘴。 这厢,江家。 江母前脚刚听闻女儿的事迹,还来不及埋怨,后脚就听闻儿子带着女儿和外孙回来了。 她大喜,赶紧出门迎接。 果然在门口瞧见了捂得严实的女儿,还有旁边奶娘和安嬷嬷一人抱着一个孩子。 她赶紧走了过去,将女儿上下打量,见了女儿的样子立马红了眼,“可怜我的女儿啊,你受苦了。” “刚生完孩子,是女人最虚弱的时候,你怎么就这么能折腾啊。”拉着她赶紧进屋,“你本就身子娇弱,怎还能如此胡闹。” 江母满脸的责怪她不爱惜自己,手却一直捂着女儿的冰冷的手,又是满脸的心疼。 江朝夕瞧见,想起前世的一切,心里对母亲的愧疚不减反增,一把熊抱着母亲,久违的怀抱,不需要任何言语,就让她的眼泪不争气的掉了下来。 江母也是个感性之人,心里本就恼火女儿在平阳侯府所受的委屈,如今见女儿哭,更是止不住。 母女二人一起哭了起来。 江朝辞在一旁扶额,他虽不后悔将妹妹接回来,但是这两个女人这么能哭,他受不了啊。 他劝道,“母亲,妹妹坐月子呢,不能哭。” 这还是他夫人崔氏生产时,母亲讲的,女儿家月子时最需要注意,不能马虎,尤其是眼睛,不能见泪。 他后面格外注意,他和母亲将崔氏照顾的好好的,从未受过一分委屈。 而他的妹妹嫁去平阳侯府,却受尽了委屈,还要在月子期间奔波。 想想都生气。 江母听完这句话,果然不哭了,也跟着劝江朝夕,可她就跟泄了洪一样,止不住哭。 江母没了办法,看着儿子瞪眼,“你还说?我还没说你呢,你妹妹胡闹就算了,你怎么也跟着一起任由她胡闹!明日朝堂上弹劾你和你父亲的折子又要满天飞。” 江朝辞正欲反驳,江府管家就匆忙跑来,气喘吁吁地给几位主子见礼, “夫人,恒王亲自带着媒婆和聘礼来了!” 江母和江朝辞闻言一愣,“谁来了?!带着什么来了?!” “恒王来了,带着媒婆和聘礼,来求娶咱们的二小姐!” 恒王是谁,南齐国的战神王爷,十二岁时就生擒敌国领将人头,带着南庆国打赢了大仗,十五岁时被陛下委以重任,率领三十万大军剿灭北方蛮夷,收复北境之地。 十七岁时带着军令攻退南方匈奴,签下三十年不再战条约。 小小年纪每一桩一件事拿出手随随便便都能将南庆国震三震的人,如今要来求娶江朝夕。 江家所有人都沉默了。 江母先开口,怀疑是自己听错了,或者是管家听错了,“你确定没听错?” “伯母没有听错,本王就是来求娶江二小姐的。” 第四章 不嫁也行,我入赘。 萧尘澜不请自来,让整个江府蓬荜生辉。 江母望向声音的来源,就见一身月牙白锦袍的男子跨步而来。 不用想也知道是谁。 江朝辞来不及思考,领着江母和妹妹行礼。 萧尘澜侧身躲开,“今日我是以小辈的身份来拜访,伯母和江兄不必多礼。” 还自觉的改了自称。 “恒王刚......”江母也不客气,说不行礼就不行礼,直接问出心里想问的。 “哎呀!江夫人。”江母刚开头就被打断,跟着萧尘澜一起来的媒婆见缝插针,手拿着帕子扭着腰身挤过来同江母一脸好挽着她的胳膊,“恭喜江夫人,贺喜江夫人。” 江母纳闷,“我有什么可贺喜的。” 媒婆“嗐”了一声,“在这京城,谁不知道平阳侯府是个活窟窿啊,江小姐休夫和离可不就是喜事吗。” 又道,“江小姐人中龙凤,江公子有大好前途,可不该恭喜江夫人吗。” 媒婆的这番话取悦了江母,江母见有人夸她的儿女,心里面上美滋滋的,看人的眼神也变得和善。 媒婆给萧尘澜使了个眼色。 萧尘澜看了媒婆一眼,眨了眨眼睛,视线落在江朝夕身上。 “你可愿嫁我?” 一句话落,除了媒婆,其他人都愣了。 就连江朝夕也有些没反应过来。 恒王萧尘澜,在江朝夕的印象里,是一个优秀到老天都嫉妒的存在,前世突然突发旧疾去世,活脱脱的一个短命王爷。 更有传言说他是在战场上受过伤,伤了根本,传宗接代很困难。 他有属于自己的传奇,短暂的一生足以让整个南庆国记住他。 他怎么就突然登门上门求娶呢。 算算日子,离他前世去世的日子也只有三年不到。 若是嫁给他,保不定等他死后会落个克夫的名声,而且她现在已经有孩子了,失而复得的心情尚未平复,想不出来他求娶她的原因。 她清了清嗓子,“我如今不是一人,还请王爷慎重考虑。” 王爷看了一眼旁边被奶娘抱着的两个孩子,似笑非笑,“正好我也喜欢孩子,你若愿意嫁我,这两个孩子就是我萧尘澜的亲子。” 这话一出,江朝夕立马觉得他是奔着孩子来的。 “两个孩子只能姓江。” 言外之意孩子只能姓江,不可能姓魏,更不可能姓萧,求娶的事你还是靠边吧。 可萧尘澜是谁,南庆国战神王爷,若是一直脸皮薄,如何率领三军连打胜仗。 江朝夕这点小九九在他面前不算什么。 他笑,“那就姓江。” 江朝夕无语,“你不介意?” 萧尘澜摇头,“别说孩子了,我姓江的都没问题。” 这话一出,全场咋舌。 就连跟着一起来的媒婆都呆了。 包括江朝夕自己,她皱眉,“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 “我说,别说孩子姓江,我姓江都可以。”萧尘澜重复,声音比刚刚大了一点。 江朝夕,“......” 她是没听清吗?! “我既然决定和离,就没想过要二嫁。” “好吧。”萧尘澜轻抿嘴角,俊逸的面孔多了一丝无奈。 江朝夕闻言以为自己劝退了他,正欲继续摆着架子同他说道一二,还没开口,萧尘澜就赶在她前面开口, “既然如此,那我入赘江家,以整个恒王府为嫁妆。” 此话一出,整个前厅都安静了,窗外麻雀振动翅膀的声音都能听见。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二人身上。 江朝夕这具身子刚生产完,就算换了个灵魂也耐不住身子的虚弱。 心里已经开始烦躁,听了他的话直接拒绝,“不行!” 她若是真二嫁他,三年后他一死,她就会落个克夫的名声,严重一点,也许还会连累孩子。 想想就不行,直接摇头,“你将东西带回去,我此生不打算再嫁。” 然后挥手撵客,“哥哥,送客。” 江朝辞闻言回神,也觉萧尘澜此举不妥,江家庙下,装不下这尊大佛,“王爷,请吧” 萧尘澜盯着江朝夕,他长这么大,身边的人都是对他言听计从,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拒绝他。 心里怎么就这么开心呢。 同知道她和离的那一刻一样,灵魂都开心。 他道,“江朝夕,我今日所说的话、所做的事,一直有效,你考虑一下。” 说完也不用江朝辞送,同来时一样,轻车熟路的找到大门,带着媒婆和聘礼出了江府。 江朝辞看他轻车熟路的样子,微微皱眉,回头看了一眼自家妹妹。 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直甩头。 江母在一旁欲言又止,看看女儿,又看看儿子,终究什么也没说,孩子大了,有自己的主见,她一个后宅妇人,不用太多干涉孩子们的生活。 看着两个可爱讨喜的外孙,开始风风火火的招呼人,将她一早备好的婴儿所用之物拿出来,赶紧用上。 这些东西在江朝夕怀孕的时候就制好了的,她还打算明日给送去平阳侯府。 如今正好,不用送了,在自家就能用上。 从江家出来后,萧尘澜如来时一般,带着聘礼大摇大摆的走出江府,甚至走了一条最绕的路回到恒王府,丝毫不觉得求娶被拒是一件很丢脸的事情。 又是不过半盏茶的时间,战神王爷萧尘澜求娶刚和离归家的江二小姐被拒的消息又传遍了大街小巷。 李纯影一身红衣翘着二郎腿坐在恒王府书房,见萧尘澜回来了,满脸的幸灾乐祸,“哟,去江家提亲的人回来啦?” 连入赘的话都说出来了,这还是那个他认识的高冷战神王爷吗。 “不败战神求娶二嫁女被拒。” “恒王入赘江家也被拒。” “恒王想当便宜爹同样被拒。” “......” 李纯影见萧尘澜不说话,直接将外面的传言复述给他听,满脸揶揄,“你知不知道你这一操作,更加证实了你那儿不行啊。” “把你的臭脚藏好。”萧尘澜目光扫了一眼李纯影翘着的二郎腿,后者收了笑规矩的坐好,瞪眼,“我不是臭脚!” “不是臭脚你收什么脚?” 李纯影,“......” 他就不该惹他。 第五章 娶她,本王不是一时兴起。 恒王萧尘澜十二岁一战成名,从无败绩,战场上的日子就是在刀口上舔血,大大小小的伤也不少,尤其是到了二十有八的年纪都还未娶妻,坊间就开始传闻他战时受伤,伤了根本,那方面不太行。 不娶妻就是为了更好的掩饰。 现在江家二小姐江朝夕,刚产子,还是一对龙凤胎,他就上赶着去求娶,不就是为了那对刚出生的孩子吗。 为了那俩孩子喊他爹爹,竟然不惜说出入赘的话。 “我不行?”萧尘澜听了李纯影的话,轻嗤,“他们又没试过,怎么知道我不行?” 李纯影捂嘴轻咳,“你这府里可还养着一个女人呢,还是府中唯一的一个女人。” 这么久恒王府没传出喜讯,外面的传言早就满天飞了,今日还去抢人家刚出生的孩子,那不更加坐实他子嗣艰难的传言吗。 说到这个女人,萧尘澜就头疼,长叹一口气,靠在椅背上,手揉眉心。 八个月前,他在城外遭人设计暗害,中了那劳什子上不得台面的春药,运用功力封锁全身筋脉,想抑制药性发作。 一路颠簸到一处深山老林,他没了力气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就在一户农家,房里只有一位姑娘,红着眼睛看着他。 然后就是一顿控诉他如何如何,怎样怎样。 他的身体他知道,那日中的春药药性十足,即使他封锁了全身筋脉,也依稀能感觉到药性在体内流动。 而他醒来之后的身体情况明显就是欲望得到了满足后的舒适感,感觉全身血液都在沸腾。 还有脑中零零散散的记忆,香软如玉的身体,尤其是腰间的那一排整整齐齐的血痣,妩媚至极,咬上一口会让人念念不忘,流连忘返,回味无穷...... 可将目光放在面前这个女人身上时,他又将信将疑...... 李纯影找到他的时候,正是那姑娘哭得最凶的时候,而他又正好在别人的屋子里,躺在别人的床上。 他只得将人带回府中。 那姑娘虽然爱哭,可带回府中之后从未闹腾过。 若是李纯影今日不提,他都已经忘了府中还有个女人。 “你虽然自那次之后也没碰过她,但是你将她带回恒王府是事实啊。”李纯影道,“咱们南庆国男人三妻四妾虽然正常,但是江家二小姐的脾性,在得知魏和林养了外室,就提出和离,可见眼里容不得沙子。” 想到江朝夕如今的情况,孩子和钱都不缺,又刚踹了男人,啧啧两声,揶揄道,“你的追妻之路道阻且长啊。” 萧尘澜闻言一个眼珠子扫过去。 李纯影见状乖巧的闭上了嘴,生硬的跳过这个话题,想到那好长一条街的聘礼,不禁好奇,“你是怎么在那么短的时间就拿出那么多的聘礼?” 他今日也只是随口建议,没想到萧尘澜竟会前后不到一个时辰就准备好东西去闯江家了,连媒婆都带好了。 这动作太让人心惊了。 “短吗?”萧尘澜捏着手腕上的佛珠,“我等这一天可是等了三年。” “娶她,本王不是一时兴起。” 只是在他还没来得及的时候,被人抢先了一步,如今老天都在助他,终于等到她还了自由身,他又如何等得。 李纯影一顿,知道他没说假话,也收起了笑。 另一边,江府。 江朝夕在萧尘澜走后,就扛不住累意,睡了过去,孩子有江母,还有奶娘,她很放心。 她的屋子每日都有人打扫,她看着自己的闺房感慨万千,兜兜转转几十年,没想到还能有朝一日回到这个屋子。 她到现在,终于感受到了一丝真切。 她是真的重生了,两个孩子依旧在,而她也摆脱了平阳侯府,果断踹了魏和林。 她和魏和林没有感情,平阳侯府的老侯爷,也就是魏和林的父亲,于江父有恩,见两家有缘就提议喜结姻亲,两家能成事的就只有她和魏和林。 父亲问过她的意思,那时的她远远的看过魏和林,看着不讨厌也能将就,只道,“婚姻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一切都听爹爹的。” 可谁成想他竟然是那样的绝情。 梦中,她梦到了前世的画面。 魏和林冷漠绝情的脸,何晓漫奸计得逞的笑容,母亲天天以泪洗面,顶着满头白发还在为她缝制衣物......还有父亲懊悔的神情...... “小姐?小姐?”江朝夕被喊醒,睁眼就看见蕊心的脸,她一时没反应过来,且她的双眼无法聚焦。 蕊心吓了一跳,伸手拍了拍她的脸,试图将她拍醒,“小姐?你怎么了?你别吓蕊心啊,是做噩梦了吗?” 江朝夕感受到痛意,终于找回一丝神智,“我的脸都要被你拍肿了。” 蕊心闻言停了手,拍拍胸脯一脸后怕,“小姐是做噩梦了吗?” 江朝夕伸手让她拉自己起来,蕊心给她垫好枕头,让她坐得舒服些,“是做了噩梦,如今梦醒了,一切都好了。” 蕊心伸手给她顺背,擦去她脸上未干的泪水,道,“小小姐和小公子刚刚睡着,小姐你是没见着,那俩孩子不哭不闹,可爱极了。” 蕊心只当是江朝夕还在为魏和林的事情伤心,试图用孩子来转移她的注意力。 江朝夕跟着也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笑,“我的孩子,自然可爱。” 前世也是这样,那俩孩子可爱懂事,从来没有让她过多操心。 被人诬陷,无意得罪平乐长公主,被她揪着不放,硬生生的让人丢进狼群里,任由他们撕咬,还组织人围着边上看戏。 江朝夕不敢想前世的画面,闭上眼睛,仅仅是回忆就让人心痛。 只是她不明白,这一世她怎么就招惹了萧尘澜,还让他在她和离当日就来府中求娶。 还说出那么让人接受不了的话。 恒王是太后的幼子,是当今陛下的胞弟。 要是当真入赘江家,不说她不同意,太后和陛下也不会同意。 江朝夕甩头,不让自己去想这些。 “孩子呢?在哪里?”她想看看孩子。 “小公子和小小姐在隔壁。”蕊心回指着两间房的墙回答,“夫人说后面让人把这面墙打通,两间屋子进出就方便许多。” 江朝夕望过去,对江母的计划没有任何异议。 第六章 想回青州,逃离京城 江母听闻江朝夕醒了,立马放下手里的东西过来。 见江朝夕坐在窗前望着外面,她立即道,“你正在坐月子,可不能吹风。” 拉着江朝夕往里屋走,看了一眼熟睡的孩子。 两个家伙睡得香甜,她忍不住伸手戳了戳,守着孩子待了一会儿,看向江朝夕,低声道,“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江朝夕听话的跟着走了过去。 “你和恒王是怎么个事?”今日恒王突然上门求娶,整个京城都传遍了,许多跟江家有交情的都派人来询问打探虚实。 她也不知道是个什么事。 “娘,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招惹了恒王。”江朝夕是真的不知道,她嫁进平阳侯府前都是规规矩矩的在江家,嫁人后更是克己守礼,安稳养胎。 双生怀孕不易,从不敢马虎,从怀孕之后除了出门巡查铺子,基本上不出门。 上哪儿的时间去招惹恒王。 他今日突然上门,她也很懵。 前世她可没听说恒王钟意谁,倒是在他意外死后,太后发怒责怪他们护主不周,赐死了府里的一众奴仆,当时闹得满城风雨。 自己的女儿江母知道,见她这么说,她拍了拍她的手安慰,“娘知道,只是今日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总要给青州那边你祖父他们递个消息。” 江朝夕点头,是该给祖父他们通个信。 江家,待她不薄,前世她被抓蹲了牢狱,当街杀了平阳长公主,是灭九族的大罪。 她虽自断三指主动与江家脱离关系,做好了赴死的准备,是江家老太爷出面,也就是她的祖父,拿出江家至宝与皇权交易,保下她一命。 明里暗里通过狱卒之口,鼓励她好好活着。 江家,从来都是真心待她。 江朝夕心思百转千回,突然握住江母的手,“娘,我想回青州了。” 江母一愣,“回青州?” 江朝夕点头,“当年爹爹让我进京,就是为了和平阳侯府的婚事,如今我已和离,在京城已经没有可以待下去的理由,何不带着孩子回青州。” “青州民风淳朴,爹爹和祖父都在青州,两个孩子在青州也会自由一些。” 江母闻言有些心动,她又何尝不想回青州,“可你哥哥嫂嫂还在京城啊。” “母亲不必忧心我和晚玉,等孩子大些,你们就回青州吧。”江朝辞这时也跟着过来,听到母女俩的话,直接开口。 江朝夕眨眨眼,前世江朝辞仕途平步青云,官拜丞相,在朝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在她出事后,弹劾他的折子一封接着一封,他都是默默压下,从不曾责怪她。 她能知道这些,还多亏了牢中的狱卒大哥,狱卒大哥明里暗里透露外面的消息给她,话里话外都是江家因为她,付出了许多许多,暗含着的意思都是鼓励她好好活下去。 她知道,他们都是为了她好,可他们不懂她心里的苦,亲眼见到孩子活生生的被野狼分食心里的苦,被夫君冷眼抛弃的绝望。 好在那些都过去了,上天眷恋,给了她一次重来的机会,她一定要护好孩子们,好好的陪伴在家人左右。 “哥哥。”江朝夕如同小时候一样甜甜地俏皮的喊了一声。 江朝辞走近,习惯性的摸摸她的头,找个位置同她们坐在一处,“想好了?回青州。” 她点头,“想好了。” 江朝辞“嗯”了一声,“京城环境复杂,回去也好。” “母亲也一起回去吧,父亲今日来信,意思也是让您回去。”江朝辞对着江母道,“三年科考,马上就到新的科考了,等忙完这一阵,我就同陛下请辞,回青州陪你们。” 江母一惊,“你要辞官?你父亲和祖父可知道?” “母亲莫激动,我自有考量。”江朝辞劝慰。 江朝夕望过去,“三年大考结束,陛下肯定会给哥哥安排其他职位,想来是陛下新安排的职位哥哥不满意,哥哥是想以退为进?” 江朝辞闻言一笑,“还是妹妹懂我,不过不是因为陛下安排的职位。” 他道,“陛下如今年近四十膝下尚无子嗣,后宫嫔妃无数,却无一人有喜讯传出,唯一的胞弟恒王二十有八也尚未娶妻,整个皇室只有平乐长公主膝下育有意杨郡主,是以,朝中如今分三派,一派催陛下多入后宫,早日定下未来国之储君,一派劝谏恒王娶妻生子,以防万一,最后一派则是平乐长公主一派,就等着陛下和恒王出万一,支持意杨郡主。” 江朝夕闻言无语,“支持恒王和意杨郡主的人都这么胆大?” 陛下还好好的坐在龙椅上啊。 “自古帝位能者居之,恒王十二岁一战成名,从无败绩,意杨郡主去年治理江南水患有功,深受江南百姓好评,反观咱们陛下,这些年都专注后宫上去了,成果不佳,朝中自然有人有其他想法。”江朝辞看出江朝夕所想,道出原委解惑。 江南水患,江朝夕有印象,前世她嫁去平阳侯府,为了填补平阳侯府的窟窿,她开始学习经商,曾派人去过江南,那边确实对意杨郡主的口碑不错。 想到前世意杨郡主的结局,江朝夕心里叹息,风光的外表下是一塌糊涂的生活,也是个可怜人罢了。 “那哥哥是哪一派。”江朝夕挑眉。 江朝辞瞪了她一眼,“江家先祖受恩于南庆始祖皇帝,在青州有一席之地,自然是保皇党。” 江朝夕吐了吐舌头,对他做了个鬼脸。 江朝辞无奈,吐槽她,“都是当娘的人了,还这么幼稚。” “娘,你看哥哥!”江朝夕闻言扯了扯江母的袖子撒娇告状。 江母有多久没被女儿这么撒娇了,心里早就软得不像话,瞪了儿子一眼,“你都多大的人了,堂堂书院先生,在家还这么没谱,就知道欺负妹妹。” 江朝辞连翻好几个白眼,妹妹是亲的,他就不是亲的吗,这偏心的也太明显了。 看见妹妹瞥过来得意的眼神,他无奈的扶额,“在外面也就算了,若是在家中也要端着,那不是很无趣?” 第七章 陛下召见 江母闻言嗔了她们一眼,满眼笑意,知道兄妹两个感情好,孩子大了不由娘,她随意找了个由头出去看孩子,给兄妹俩单独相处说体己话的空间。 江母走后,江朝夕看向江朝辞,“哥哥是打算以身入局破陛下死局?” 江朝辞挑眉,惊讶妹妹的聪慧,“这也是陛下的意思。” 他是三年前连中三元,南庆国新一代的状元,陛下将他扔进京城书院打磨,就是为了制造假象,让所有人都认为他是不被重视的一个状元。 三年过去,平乐长公主终于按耐不住出手了,开始对他发起试探。 而他则要借着科考结束,新状元诞生,他请旨外放,做一个地方官员。 “哥哥想好就成。”江朝夕对于江朝辞的决定毫无保留的信任,她们兄妹俩之间,他从来不是被操心的那一个。 她调侃他,“以哥哥的才华,日后定会官拜丞相,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佼佼者。” “你这帽子戴得可高了,若是真到了那一步,你嫂嫂肯定得念叨。” 江朝夕闻言“哈哈”大笑,“活该,谁让你满心朝堂事务,忽略嫂嫂感受,就该让你遭罪。” “你到底是谁的妹妹?”江朝辞瞪眼。 他满心朝堂事务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一家子人,为了江家先祖留下的祖训:天下安定,百姓安逸。 “你娶了嫂嫂,我自然也是嫂嫂的妹妹。” 江朝辞继续瞪眼,合着这个家里,他就是个外人。 老娘帮妹妹,妹妹帮娘子,也不知道娘子会不会帮他。 兄妹俩斗了一会儿嘴,时间就这样一滴一滴的过去。 江朝夕并不觉得这样的日子难过,相反反而很珍惜,经历过一次离别失去,才能更加珍惜现在的日子。 很快,一月一晃而过。 江朝夕也出了月子,月子期间,萧尘澜的东西没少往江家送,有江母的,有江朝辞的,还有崔氏的,还有江朝夕的,几乎府的每一个人都没有落下,还有一些孩子需要用到的,但是他人一次都没有来。 这让江朝夕有话没地说,刚开始还会让人捎几句话回去,但就跟对牛弹琴一样,后面索性也就算了,任由他往府里添东西。 只是事后派人送了银子去恒王府,就当是从他这里采购了,毕竟他送来的东西都是好东西,外面很难采买到。 只是这一来一回,外面的传言就一直没消停过。 这一日,江朝夕出了月子在院子里透气,脑袋上搭了一本书遮太阳。 整个人懒洋洋的。 蕊心急冲冲的地从门外跑进来,江朝夕也没有抬头,柔着嗓音道,“蕊心,都告诉你了,恒王若是再送东西来,把账记清楚,然后把银子送过去,你怎么还是这么冒冒失失。” “不、不是的。”蕊心停住狂奔的步伐,尽量放轻自己步伐,但是她真的镇定不了啊,“小姐,陛下口谕,传旨公公这会儿正在前厅等着您呢。” 江朝夕慢悠悠,不以为意,“等我做什么?” 蕊心面上那个急啊,赶紧跑过去把江朝夕拉了起来,“陛下口谕要见您,传旨公公正等着您一起进宫。” 江朝夕闻言也顾不得悠闲了,掀开书坐起来,“什么?!” 陛下让她进宫做什么? 宫里的高墙太让人窒息了,她不喜欢。 “传旨公公说他也不太清楚,说您进宫就知道了。”蕊心也不知道。 江朝夕眼珠子转了转,心里的想法呼之欲出,总觉得不可能,但是除了这个理由也没有更合适的理由了。 ...... 一个时辰后,皇宫御书房。 “臣女江朝夕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江朝夕被人领着到了御书房,她是真没想到,陛下会在御书房召见她,压下心里的惊讶,给陛下见礼。 前世她虽然进宫多次,可面见圣颜只有一次,是她杀了平乐长公主,陛下召了她。 那次是她有且仅有见天子一面的时候,没想到这一世,竟然还能得陛下主动召见。 真是离了个大谱。 江朝夕话落,头顶上的人一直没说话。 她也只能继续跪着,不卑不亢。 许久,上面的人终于开口说话,“江家幼女,江朝辞的亲妹妹江朝夕,就凭着这份定力,确实很让人亮眼。” 给出一句很中肯的评价。 看着是一个娇弱的美人儿,但她的一言一行一点也不娇弱,反而柔中带刚,不得不说江家很会养人。 也难怪他那争气的弟弟在她面前就变得不争气了。 “起来说话吧。”吩咐人赐座。 “谢陛下。”江朝夕起来,旁边公公搬来了椅子。 “你可知朕找你所为何事?”萧尘风率先开口。 “臣女不知。” 萧尘风紧盯下面的女子,“近来京城舆论满天飞,连皇宫都包含在内,谈论你与恒王风花雪月之事,这事你可知?” “回陛下,臣女有所耳闻。”江朝夕回答。 “那你可知迷惑皇室子弟,扰乱整个京城舆论风向是什么罪?” 江朝夕低头,眼底眼眸转了又转,不愧是帝王,先不先就扣她一个莫须有的罪名。 “回陛下,臣女敢肯定,在此之前与恒王并不相识,至于是如何惹了恒王,臣女也很想知道。” 身正不怕影子斜,她自认为和萧尘澜无任何交集,他的不断骚扰她还没找上他们,他们就主动找上她了。 她心里也憋屈得很。 “依你的意思,是朕的胞弟恒王一厢情愿了。” “臣女不敢。” “不敢,不是不认同。”萧尘风拿起桌上的两个核桃把玩,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 “天子脚下,治安严谨,能让传言如此满天飞而不制止,陛下觉得这单单是臣女一个人的问题吗?”江朝夕规规矩矩坐着,丝毫不惧皇威。 萧尘风“哦?”了一声,“这么说来,是朕的不对,管不好下面的人。” “谣言止于智者。” 话落,又是一阵安静。 萧尘澜“哈”了一下,大笑,“不错,不愧是江老先生的孙女,江状元的亲妹,一家人都有一股子拗劲。” 第八章 商定 萧尘风见女子一直低头,他道,“你抬起来头与朕说话。” 江朝夕抬头,与帝王对视,“我朝以忠孝礼仪治理天下,子不教父之过,陛下是恒王长兄,所谓长兄入父,恒王贸然求娶一个二度花,实在不妥,甚至还说入赘这种大言不惭的话来。” 此话一落,空气又凝固了。 旁边伺候的宫女太监都不自觉的替江朝夕抹了一把汗。 敢这样和陛下交锋,江朝夕是第一人。 “那如果说,朕给你和恒王赐婚呢。”相反宫女和太监的内心戏,萧尘风反而对这个女子起了兴趣。 他果然没有看错,看似柔软,实为刚硬,都敢与他叫板,这个性子,大道理一套一套的,说不定真能管住那个小魔王。 “恒王求娶不妥,倘若朕给你俩赐婚呢?名正言顺。”萧尘风想了想,“平阳侯行为不端,朕也可以帮你敲打他。” 江朝夕,“......” 她说了这么多,她是这个意思吗?! 她佯装叹息,“臣女才刚经历一段失败的婚姻,承蒙母家不弃,已和家人商议,不日就回青州,离开京城。” “恒王人中龙凤,出身显贵,说是天上人间月都不为过,而我只不过是二度花,是人间一粒卑贱尘土,实在配不上恒王。” “至于平阳侯,臣女已和他和离,往后桥归桥路归路,形同陌路,互不相干。” 江朝夕说完起身跪下,“还愿陛下成全,莫要用婚姻来束缚臣女。” “能把自己比作人间尘土,你也是第一个。”萧尘风不认同,“青州江家,与南庆同岁,先祖更是得始祖皇帝优待,往后历代江家人都受皇室尊敬,江老太爷设立骊山书院,为我南庆培养了多少人才,你又何须将自己比作尘埃一粒。” 他目光放在身边伺候的大总管胡公公身上,“传朕谕旨,平阳侯魏和林行为不端,风评欠佳,难为京中百姓表率,责令其改正悔过,闭门思过一月,罚俸半年。” 沉吟片刻又补充,“还有京兆尹,让他管好京城治安,瞧瞧着京城风评都成什么样子了?” 然后看向江朝夕,“朕只不过是提了一句赐婚,你就能这么贬低自己,真是狠起来了连自己的名声都不顾,罢了罢了,婚姻是两个人的事情,朕也管不了,你与恒王自行解决吧。” 话里话外都在表明,他管不了恒王,管不了恒王你召我进宫做什么?! 她心里是真的窝火了,这恒王到底是干什么的,怎么就突然揪着她不放了。 前世都没有这些糟心事,在他突然病逝之后,她也只会感叹一句天妒蓝颜。 给他开了一扇窗,自会给关上一扇门。 还有这陛下,故意给她拉仇恨值,罚魏和林就算了,怎么还连着京兆尹一起警告,这圣旨传出去,京兆尹的人看她岂不是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 果然是帝王心海底针,会算计。 萧尘风摆手,打发她走,“朕近日得了不少补品,已经让人备好,你一同带回去吧。” “谢陛下,臣女告退。”江朝夕起身行礼,同来时一样由人领着出宫,只是这一次带她出宫的人是陛下身边的大总管胡公公。 有大总管亲自带着,那些在路边蠢蠢欲动蹲她的人也都打了退堂鼓。 江朝夕就当没有看到。 皇宫水深火热,少惹一桩是一桩。 “江小姐,奴才就送您到这里了,江状元就在宫门外等着您呢。”胡公公一脸笑意。 她和陛下的对话,他是一直在旁边伺候,他伴君几十年,看得出来陛下待江家兄妹俩的不同,今日对江朝夕只有佩服,面上也不自觉的多了一份恭敬。 “多谢公公,辛苦公公了。” 江朝夕望向远方,果然看见哥哥等在那里,抬步走了过去。 “怎么样?可还顺利?”江朝辞问。 江朝夕一笑,“听了哥哥的话,顺着陛下性子走,陛下未曾为难我。” 江朝辞松了一口气。 他准备出门去京城书院时,刚走到门口就见到宫里来人了,时间来不及,他只得简单给江朝夕分析陛下为何会见她,又给讲了陛下脾性,不喜人逆来顺受。 相反喜欢举一反三,有自己的想法思想,能反驳他说的一切。 所以江朝夕才敢在御书房大言不惭谈论恒王不懂规矩,是陛下之过。 都是靠一个赌字。 “先回家吧。”江朝辞道。 江朝夕也知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点头上了马车。 车夫架着马车回江府。 另一边,太后的慈宁宫。 萧尘风在江朝夕走后就来了慈宁宫。 “听你这么说,这丫头还是个有脾气的?”太后听完儿子讲完和江朝夕的对话评价。 萧尘风点头,“脾气还不小,应该能管住澜弟” 太后又问,“那江家丫头和平阳侯府的那个小子和离的情况可弄清楚了?是否真的断干净了,孩子归谁?” “据说是魏和林养了外室,且那外室还和江家那丫头同时生产,魏和林顾了外室,没顾她。” “做得不错,江家人,都是一家子烈性的。”太后闻言夸赞,认为江朝夕做得对,似是想到了从前,也有一个女子这么刚硬...... “哀家今日让惠嬷嬷去你宫外接人,你为何不让哀家的人将她接来慈宁宫让哀家见见。”太后从萧尘澜去江家提亲,说出入赘的话时,就对这个江朝夕好奇,想亲眼见见是什么样的女人能让这个冰山一角融化下神坛。 好不容易等到她进宫,她让人去御书房外候着,结果被胡公公拦回,不让后宫任何人见她。 “今日若是当真让母后将人接了去,不让人喘口气,改明儿等那臭小子回来,估计又要和您闹了。”萧尘风笑,“依儿臣所见,那丫头对澜弟不感兴趣,他的追妻之路还长着呢。” 太后也叹息,“罢了,儿大不由娘,既然如此,改日哀家亲自出宫上门拜访,帮他一把。” “母后出宫儿臣没意见,多派些人手。”萧尘风嘱咐。 “也别只顾着说澜儿了,说说你吧。”太后又将矛头对准皇帝,“你有多久没往后宫走了?” 第九章 何晓漫 自己的这一对儿子,大小都不让人省心。 大的当了皇帝,都快四十了,后宫嫔妃无数,可到现在都没有一个人的肚子有消息的。 小的马上三十了,让他娶妻,一拖再拖,她都差点以为小儿子是个断袖了。 没想到八个月前,儿子带回一个来路不明的乡野女人养在府中,她想来路不明就不明吧,至少儿子的性取向正常,赶紧给她生个孙孙。 结果盼啊盼,盼了都快一年了,还是一个消息都没有。 一个月前,外面又传出小儿子带着聘礼和媒婆去提亲了,对象是江家女。 她正纳闷是哪个江家女,惠嬷嬷告诉她,是平阳侯夫人,二人前脚和离,还带着两个刚出生的孩子,恒王就带着人上门求娶。 甚至在求娶被拒,还说出入赘的话。 她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命人去恒王府将人给她带进宫里来,她倒要问问看上人家什么了。 结果,那臭小子不知是不是故意的,突然就离京,一走就是一个月。 萧尘风没想到,这一把火竟然还能烧到自己身上,他有些无奈,“这些年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依旧不见效,儿臣腻了。” 这些年看了许多太医,都说他没有问题,后宫妃子也没有问题,可就是没有一个肚子有动静的,他也纳闷啊。 这么多年过去了,后宫早已被填满,可能让他记住名字和位份的人少之又少。 他又何尝不想拥有自己的子嗣,这江山总要有人继承不是吗,长姐虽然是萧家皇室,意杨也是个有主见的人,但到底是长姐外嫁,意杨不姓萧,萧家江山总不能真的便宜了他们刘家。 ...... 随着江朝夕出宫,陛下的敲打京兆尹和责令平阳侯的圣旨也送达。 众人哗然,对江朝夕的见解又多了一层。 江朝夕不能惹! 只凭进宫一趟,就让平阳侯和京兆尹承受帝王之怒,又有何人敢去惹。 城南京郊小院。 传圣旨的人在平阳侯府等了半日也不见魏和林,索性直接找到了城南京郊的小院,找到时他正在屋子里逗弄儿子。 自打与江朝夕和离后,魏和林怎么都不是滋味,从没想过他堂堂三品侯爷,竟然会被一个女人主动提出和离,这让他在一众朋友面前提不起头来。 当听到恒王萧尘澜在和离当日就带了聘礼和媒人去江家提亲,他气得两眼发黑,一度以为两人早就暗度陈仓勾搭上了。 不然江朝夕怎么会那么狠心决绝的提出和离,还和他断得一干二净,她嫁过来这一年的账也算得清清楚楚。 竟然还在他的面前装得那么无辜,手不自觉的青筋爆起。 当初那件事他做得很隐蔽,什么事情都是他亲力亲为,从来没有第三个人知道,萧尘澜怎么就对江朝夕上了心,竟然还在他们和离后立马登门提亲。 连带着孩子一起认,竟然还说出了以整个恒王府为嫁妆,入赘江家。 恒王是谁,那可是太后亲子,陛下胞弟啊,更是南庆国的战神,百姓心中的神,竟然为了江朝夕,说出了入赘的话。 他养外室的事情同样做得非常保密,他每次去那边都是三番小心,竟然还能被江朝夕察觉,这个女人平时可没有半点迹象露出,想来心思也够深沉,在这里等着他。 云王府的沐成功,他和他向来互相看不惯,当日在他面前丢了脸,他养外室的事情也这么传了出去,事发之后,三天两头跑他面前来膈应他,都快要烦死了。 近来朝中和军营无事,他也不用每日上朝,索性直接躲来京郊小院。 当见到传旨公公,听闻圣意时,两眼一黑差点没站稳,什么叫行为不端,风评欠佳,难为京中百姓表率,责令其改正悔过,闭门思过一月,罚俸半年? 府里的钱财本就不多,还罚他半年俸禄,那不是雪上加霜。 等传旨公公一走,他气得扔了圣旨,儿子在一旁也被吓得哇哇哭。 何晓漫急忙过来抱着儿子哄,转头看向魏和林,声音焦急,“发生了什么事,林郎怎么发这么大的火。” 余光瞥见被他扔在角落的圣旨,她赶紧去捡起来,“这是圣旨,扔圣旨可是要杀头的。” “这里只有你我,还有个小不点,你不说我不说,他更不会说,难道还会有第四个人知道?”魏和林心里正烦躁,闻言心里更是气怒,连带着说话的语气也不太好。 何晓漫见他不耐烦,眼睛一下子就红了,带着哭腔,“林郎在江姐姐面前受了气,怎么就跑来我这小院撒气,合着我这院子是你发火的地方了。” 这几日魏和林一直在她这院子,自打和离后,他的脾气一日不如一日,天天都是一副不耐烦的语气对着她。 今日更是在儿子面前发火,把儿子吓得大哭,她心里也憋屈得很。 魏和林也知道是自己太过极端了,愧疚的看着她,“我不是故意的。” 何晓漫不管,眼泪止不住,抱着孩子也跟着哭起来,这一下大小两个人都哭。 魏和林无奈,从她手里抱过孩子来,轻轻摇晃哄着,尽量让自己的语气轻柔,“别哭了,是我错了。” 何晓漫也不是不识趣的女人,见魏和林两次低头,她也见好就收,一双眼睛望向魏和林,含情脉脉,“我没哭。” “没哭,眼睛还那么红。”魏和林最受不了的就是她这个眼神,饱含情绪,是在江朝夕眼中从来都看不到的。 这让他有一种征服欲涌上心头。 见儿子也不哭了,已经软萌萌的睡着了,就将他放在摇篮床上。 他靠近何晓漫,用手擦去她脸上未干的泪水,“脸上这么多水,还说没哭,嗯?” 他眼中的欲望明显,何晓漫在他靠她时,也配合的靠近,刚哭过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哭腔意,让人听完更心疼,“妾身不该对林郎大声说话,是妾身不好。” 魏和林顺手搂着她,“我也不对,这几日是我脾气大了些,你受委屈了。” “林郎别说了,妾身也有不对的地方,妾身委屈不算什么,林郎这几日压力大,是妾身没忍住情绪,让林郎烦了。” 何晓漫从他胸前抬起头,她眼睛生得妩媚,加上哭过,更是将妩媚发挥到了极致。 魏和林吞了吞口水,再也忍不住,一个利落公主抱,抱着她往床的方向走去。 第十章 太后登门 江家。 江朝夕回到府中,将宫里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复述出来,陛下如何看到江家,又是如何罚了魏和林和京兆尹的都一字不落的说给江朝辞听。 江朝辞闻言沉思许久。 “青州江家,与南庆同岁。”江朝辞重复这句话,“这句话太重了。” 江朝夕也觉得这句话太重了,“祖父设立骊山书院,桃李天下,这朝中许多文官都经过祖父点拨,今日陛下撑腰难免不是看在祖父的面子上,也算是给朝中文官一个交代。” “还有恒王的求娶,说不定也是想拉拢江家,拉拢朝中文官。”江朝夕道。 朝中看似分三派,实际就两派,因为恒王和陛下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如今太后健在,两兄弟是不可能反目成仇的,恒王手握南庆兵权,随便一个命令都能让整个南庆和周边小国震三震。 平乐长公主先皇的先皇后所生,先皇嫡女,年轻时亦是南庆才女,有颜有才,朝中文官有一大半都钦慕她,欣赏她的才学。 是以,朝中文官有大半是倾向于长公主门下。 加上去年意杨郡主偶然路过江南,巧遇江南水患,赶在陛下派去救援的人之前转移了百姓,在江南一带深受百姓喜爱,名声大噪。 长公主一派的文官,在朝中挺直了腰背。 而江家,就是文官的分裂派,江朝辞三年前科考连中三元,是新科状元,而陛下则随意甩了个由头就将他扔去了京城书院当夫子。 京城书院的夫子,有名无实的闲职罢了,将一个新科状元扔去那里,看似大材小用,实则也是试探与保护,毕竟暗地里还有个长公主虎视眈眈。 江朝夕皱着眉头,前世她不关注朝中之事,一心在侯府相夫教子,研究经商,怎么才能赚取更多的钱。 只知道哥哥最后官拜丞相,却从不细想他做了什么,受了哪些苦。 江朝辞看她不自觉的皱了眉头,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别想那么多,凡事有哥哥。” “哥哥,这次我会和你们站在一起,不会让你们操心了。”江朝夕鼻子一酸,意志坚定的看着他。 ...... 翌日,天气晴朗。 两个孩子一日一日的长大,有奶娘和安嬷嬷带着,不哭不闹,很让人省心,江朝夕难得的睡了个懒觉。 蕊心江朝夕一同长大,与其说是主仆,不如说是闺蜜,她伺候江朝夕梳洗,在一旁羡慕得不行,“小公子和小姐姐懂事又可爱,不知长大了要迷倒多少人。” 江朝夕想到前世两个孩子十五岁,就时常有媒婆登门询问,她笑,“等向荣长大了,你若是还没许人家,就让向荣把你娶回家。” 欣欣向荣,江欣欣是女儿的名字,江向荣是儿子的名字,她给他们取名欣欣向荣,愿她们永远积极向上,生活充满希望。 万不可能再如同前世那样,得了个那么惨的下场。 “奴婢可不嫁人,要陪在小姐身边一年又一年。”蕊心道。 江朝夕想到前世的蕊心,真真就陪了她一年又一年,直到她当街杀了平乐长公主,她为了保护她,被人乱刀砍死...... “不可胡说!”江朝夕不想她一语成谶,似是半开玩笑的对她道,“我可不想亲眼看着你人老珠黄。” 蕊心闻言俏皮地吐了吐舌头,“奴婢现在只想守在小姐身边,陪着小姐,还有小公子和小小姐。” 江朝夕无奈,只得任由她,心里却暗暗想着,遇到合适的一定要把她嫁出去。 一切收拾妥当,江朝夕准备去院中的桂花树下晒晒太阳,看看书,刚出院门,管家就急匆匆的来说,“小姐,太后娘娘来了,如今正在前厅,夫人让您收拾一下赶紧过去。” 江朝夕闻言一个踉跄,还好有蕊心在她旁边扶着,不然真要摔个狗吃屎。 太后怎么来了? 昨日陛下刚召了她,今日太后就登门了,难道是兴师问罪来了? 她闻言快哭了,怎么一出月子就是一堆烂事啊。 等江朝夕收拾妥当来到前厅,太后和江母正聊得起劲呢。 她屈身见礼。 “不用拘礼,今日哀家是微服出宫,不带太后仪仗,你们就当哀家是一个寻常母亲就好。”太后正与江母说下,就见门口一个女子款款而来,她收起笑意打量起这个女孩。 第一感觉是,这个女人长得太张扬了! 生而妖艳,却不妩媚,独属于她的妖娆动人。 言行举止,落落大方,容貌更是上等,是女人见了不反感,男人见了一见倾心的主。 “谢太后。”江朝夕起身,心里疑惑太后的来意。 太后多年不出宫,今日竟然来了江家,江朝夕就不明白了,怎么这一世会惹得皇家一而再再而三的关注。 凭的什么竟让一国战神对她起意,连着太后,陛下接连召见她。 甚至是让太后亲自出宫登门拜访。 “哀家也不绕弯子,今日来就是为了小儿的婚事。”太后直接道,“一月前,我儿萧尘澜贸然登门求娶,实在不妥,事后我知情时想对他说教一二,发现他早已离京,且是边关出了变故,他急需去往边关。” “是以,他这一月都不曾露面,还望你们不要介意才是。” 太后说到这里,不自觉的换了自称。 她的一顿话,让江母和江朝夕都没了话。 她们能介意什么?敢介意什么? “其实我今日来,不为别的,一是来看看昔日故友之子,二是替我儿来提亲的。”太后知道她的一番话会震惊二人,也不期望她们能回答。 自顾自继续往下说,说着说着就长叹一声,“我承蒙先皇圣恩,得陛下和恒王二子伴随左右,承欢膝下,然幼子恒王萧尘澜二十有八不曾娶妻,心中也无中意女子,我愧对先皇啊。” “今时今日幼子来信,说钦慕江家一女,愿我以母亲之名,替他来江家下聘求娶。”太后看着二人,“我这幼子,成绩可观,南庆国不败战神,这些年无心女子,我头发都愁白了,这好不容易向我提了要求,定要替他办到才是,不知江夫人和江小姐对这件婚事有什么看法?” 第十一章 本王娶你,就非得要一个理由吗? 对婚事有什么看法? 江朝夕心想,她的看法可太多了,面对萧尘澜的贸然登门,她就已经说得很明白了,不嫁! 面对陛下的三番试探,她说她要带着孩子回青州,愿陛下成全! 话里话外无一不在表示她不愿意这桩婚事。 她一个刚刚和离,还带着俩孩子的女人,怎么能让一国皇室如此对待。 今日还让太后亲自登门,若是被有心人拿到台面,弹劾江家不懂规矩,以下犯上,事情可就大了。 “南庆国开国以来,还没有哪个皇亲贵胄娶一个和离的女子。”不等江朝夕开口,江母率先开口,“且不说太后娘娘您有什么顾虑,就是江家也是不愿的。” “臣妇虽为后宅妇人,万不可断言朝堂之事,可有些道理还是懂得,恒王是南庆国不败战神,是南庆百姓的神,不说其他地州郡县,就以京城来讲,多少闺阁女儿钦慕恒王,臣妇不明白为何恒王只单单看上我女儿,还说出那样的话。” 自古就没有先例让一国王爷入赘臣子之家。 太后闻言,沉吟片刻,看着江母认真道: “江夫人的想法,也是哀家刚听闻此事的想法,后来便想通了,任何事情只要孩子们开心就好了,他们生在皇室,有许多不可为的事情,哀家走到今天,对此深有感触,江夫人不妨抛开家族层面的顾虑,听听孩子们的想法。” 说完转头,和蔼的看着江朝夕,“不知我儿萧尘澜在江小姐的眼里是什么样的?” “正如母亲所说,恒王英勇无畏,是南庆国不败战神,是南庆百姓的神,朝夕也是南庆百姓的一员,恒王在朝夕心里自然也是神一般的存在。”江朝夕回答。 “那江小姐对一月前,恒王贸然登门求娶的事情可还有介怀。” “朝夕从无介怀,事后朝夕也想过当日恒王求娶的来意,太后娘娘若也听听朝夕之意,再决定是否还要为恒王求娶朝夕。”江朝夕不仅生了一副好相貌,还拥有一副好嗓子。 柔柔的声音,让人听了耳朵很舒服,太后笑着点头,“江小姐请说。” “朝夕嫁入平阳侯府一年有余,和平阳侯魏和林相敬如宾,婚后两月便查出有孕,而我身体虚弱,孩子不足月就降生,恰巧又与平阳侯外室同日生产,足以说明外室赶在我前面怀孕,更加说明魏和林早已和那外室苟且。” “这俨然是打我的脸,打的江家的脸,生产那日,我拖着虚弱的身体与他和离,尽量为自己、为江家找回一丝颜面。” “我祖父设立骊山书院,父亲一旁帮衬,桃李天下,兄长亦是连中三元的新科状元,任职京城书院,为人潇洒幽默,在京城人缘不错,江家先祖受始祖皇帝优待,在青州拥有一席之地,不止如此,江家后人也受历代先皇厚待,拥有皇室给的无上荣耀。” “恒王上门求娶,闹得满城皆知,朝夕斗胆猜测认为是恒王在为朝夕撑腰,为江家撑腰。” “不若如此,朝夕想不出还有别的,因为在此之前,朝夕同恒王并无交集,实在想不明白还有什么原因能让高高在上的恒王对我一个和离归家的女子上心。” 江朝夕一顿话落,还不等太后反应,门外就响起了一道阴沉的声音。 “你当真忘了吗?江朝夕!忘了我们之间的种种。” 听不出任何情绪。 江朝夕回头,是恒王那张英俊无双的脸。 太后见儿子来了,挑眉看过去。 后又对着江母道,“哀家在宫里就听说江夫人爱花,这府中也种了不少花,哀家好不容易出宫一趟,江夫人可否带哀家一睹府中的芬芳。” 江母看了看江朝夕点头,有些事情,孩子们自己做主挺好,遂带着太后娘娘去了后花园赏花。 整个前厅就剩下了江朝夕和萧澜尘。 江朝夕光明正大的打量他,萧尘澜的这副皮相她挑不出任何毛病,若是没有欣欣和向荣,她也许就答应了,毕竟她也是一个看皮相的俗物罢了。 可王室和普通权贵人家终有不同,她也不能胡乱随着自己心意来。 江朝夕活了两世,前世经商习惯了隐藏心底最真实的情绪,萧尘澜看不清她心底到底在想什么,可观她神态,肯定是不好的。 他盯着她认真开口,“本王将动静闹大,确实有意为你撑腰,可那不是看在江家的面上,只是单纯的因为你,因为本王不愿见你受委屈。” 江朝夕忍住心中惊讶,“恒王此话何意?” 什么叫不愿让她受委屈?她从不记得她们之间有交集。 她清了清嗓子继续道,“朝夕始终不明白,恒王执意的是什么?恒王人中龙凤,京中钦慕王爷的女子不在少数,为何偏偏对朝夕上心。” 萧尘澜轻嗤,“她们对本王有意,本王就一定要回应吗,本王这一生,追求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而不是那些上不得台面整日寻花问柳之人。” “而你,江朝夕,是本王三年前就钟意的人,但那时本王心高气傲,从未表达自己心意,阴差阳错的让你嫁给魏和林,今时今日好不容易让本王等到了机会,当然不容许自己再错过。” 江朝夕震惊,三年前?! 三年前她陪着哥哥上京科考,父亲和老平阳侯有旧交,老平阳侯生前就有意两府联姻,故去后,父亲为了平老平阳侯遗愿,让她试着与魏和林了解。 她生在江家,父亲对她有生养之恩,不愿父亲为难,答应父亲上京和魏和林互相了解。 难道是在那时就认识了萧尘澜? 想着想着就皱紧了眉头,好看的脸蛋全是纠结的神色。 “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萧尘澜不愿见她这个样子。 “可我想知道我有什么地方,值得恒王如此。” 江朝夕想弄清楚,她和萧尘澜之间到底有什么交集,可这一切落在萧尘澜的眼中,又是另外一个意思。 “本王娶你,就非得要有一个理由吗?” 第十二章 三年前,得你相救 真的就非要一个理由吗? 江朝夕陷入沉思。 若是放在前世,面对恒王的求娶,她也许会心动。 可她已经不是前世那个娇弱的女人,现在虽然拥有十八岁的容颜和身体,骨子却是一个活了四十多岁的老太婆了。 前世经历了种种,十年牢狱早已看透。 此生只想守着孩子安稳度日。 而恒王,大概率也会按照前世的步伐,三年后突然旧疾复发,无药可医,最终逝去。 一生一世一双人,曾经也是江朝夕的梦想,她也想过与未来夫君相濡以沫,白头偕老,一生一世一双人。 可她看见父亲满脸愁容时,她犹豫了。 答应父亲上京和魏和林培养感情,短暂的相处下来,魏和林对她彬彬有礼,从不曾越界,所以两年后,她们大婚。 前世的她,认认真真的对待平阳侯府,就连魏和林把何晓漫母子接回府中,她也大发善意接纳她们,给了她们身份和地位。 自认为待他们不薄,可当她的儿子和女儿遇到危险时,她们是第一个将他们推出来的人。 重来一世,她抛开以前种种,不与任何人商量就同魏和林和离,她带着俩孩子回娘家,家里没有一人责怪她。 亦如前世一样,她杀了平乐长公主,断指三根主动脱离江家,却还得了祖父献上宝物救她一命,江家从未抛弃她。 “我总要对江家,对自己,对孩子负责不是吗?”她抬头与萧尘澜对视,“一月前,我敢和平阳侯和离,就做好了被人议论的准备,却不想半路出了恒王这一脚。” “那本王这一脚,你是踩还是不踩?”萧尘澜一步一步逼近,漆黑深邃的双眼紧紧盯着她,瞳孔中映照出她的面容。 江朝夕跟着后退,被他逼在墙角。 “一月前,本王说的话,依然有效,你考虑得怎么样了?”萧尘澜见她退无可退,脸上是不曾见过的慌乱,他停住逼近的脚步,“是你嫁,还是本王入赘?” 给她足够思考的时间。 江朝夕不语,萧尘澜也不急。 “恒王当真愿意顶着世人非议娶我?” 许久,江朝夕开口,抬眼与他对视, “非议?”萧尘澜哂笑,“何为非议?” “恒王乃太后幼子,陛下胞弟,身份尊贵无比,想娶什么样的没有,却偏偏看上我这个刚和离带着俩娃的女子。”江朝夕压着情绪,语气淡定从容, “恒王可知,这坊间早有传言,皇室子嗣艰难?” 萧尘澜浓眉一挑,来了兴趣,“略有耳闻。” “陛下年近四十,后宫妃嫔无数,却无一人传出喜讯,而恒王二十有八,恒王府也如同清汤寡水一般,恒王弱冠多年,府中一个女主人都没有,八个月前倒是在府中养了一个女子,可那女子也就跟昙花一现一般,后面再无任何消息传出。”江朝夕见此唇角一勾,露出一抹嘲讽的微笑。 就差把皇室绝嗣的说法明目张胆的说出来了。 “恒王娶我,难道不是为了我的两个孩子。” 萧尘澜闻言收起神色,眯了眯眼睛,看着她,“你心里就是这么想的?” 江朝夕不语。 沉默就代表了一切。 “江朝夕,本王求娶你,单单只是因为你是江朝夕,是萧尘澜喜欢的江朝夕。” “本王还没有无聊到平白无故要替别人养孩子。” “我府中的那名女子,之所以昙花一现,没有动静传出,是因为本王同她本就无瓜葛,把她带回府中,只是有些事情还没弄清楚。” “所以,江朝夕,本王娶你,不是因为你是江家的女儿,也不是因为你有两个孩子,所以更不会害怕什么非议。” “本王要娶的人,从始至终就只是你这个人,从来不是因为你是江朝夕才想娶你。” “如果娶你,你非得要一个理由,那就是三年前江南初见,你的一瞥一笑都入了本王的心。” 萧尘澜的一番话,让江朝夕觉得她重生在了一个假的南庆国。 高高在上的恒王怎么会对她说出这样的话来? 三年前。 她三年前何时认识他?与他有过交集? 不对,三年前?! 三年前,她在江南救过一个人,一个素未谋面的人。 那时她随着哥哥入京,在江南的一个小镇歇脚,江南小镇素来出名,有着夜不闭市的说法。 那日她带着蕊心趁着哥哥温书偷跑了出去,想见识江南夜晚的风光,恰巧遇到一人被追杀,那人气质不凡,而追杀他的人各个面容丑陋,她一时起了色心,顺手救了他。 又将手上刚买来的面具和给哥哥买的大氅递给他,遮住他的容貌和身形。 又带着他强装镇定的从杀手面前路过,一路带着他去了她所在的客栈,直到杀手离开,她才放他离开。 那时他并未取下面具,而她也不在意他取不取面具,她那时受父命,进京和魏和林培养感情,途中见色起意救下一人,已是任性。 难道那人是萧尘澜?! 她吞了吞口水,眼底充满了不可置信。 “想起来了?”萧尘澜注意到她脸上的变化,惊讶,震惊,豁然开朗。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你是那个面具男?” 萧尘澜紧抿着唇,“那日,你助本王躲过的是北国皇室余孽的追杀,若没有你出手,本王也许就活不到今日。” 江朝夕,“......” “救命之恩,应当以身相许。”萧尘澜突然认真的看着她,“本王再问一遍,是你嫁给本王做王妃,还是本王入赘江家做上门女婿。” “倘若我两样都不选呢?”江朝夕吞了吞口水。 萧尘澜看着她,“你确定?” “我已经决定,不日就回青州,离开京城。”江朝夕道,“道不同不相为谋,恒王与我,终是两路人。” “那就是你不愿嫁了?”萧尘澜问。 江朝夕瞪着他,“恒王听不懂吗?你我不是一路人。” 萧尘澜别开头不看她,朝门口走去,“既然如此,你不愿嫁,本王这就进宫请旨,向皇兄请一道圣旨,入赘江家。” “你疯了?!”江朝夕不可置信的瞪着他,伸手拉住他,“我说了这么多,恒王还是不明白吗?” 萧尘澜停下脚步,低头看着拉着自己衣袖的小手,神情晦涩,“明白什么?明白本王心心念念了三年的女人如今拒绝本王的求娶,还不让本王为自己争取一个机会?” 第十三章 陷入梦魇 “江朝夕,本王从来不是心软之人,本王想要得到的,是会想尽一切办法得到的。”萧尘澜收敛目光,扯回自己的袖子,见她没有任何挽留之意,他也不带任何犹豫的出了这个门。 如来时一般,静悄悄地出了江家,往皇宫的方向走去。 他说到做到,这就去皇宫向皇兄请一道圣旨,入赘江家。 江朝夕看着他离开的方向,怔怔发愣,心里一团乱麻。 身体也失去了支柱般跌落在地上,蜷缩在门口。 脑中回放着不同的画面,混杂着前世的记忆,都朝江朝夕袭来,一时间让她分不清今夕何夕。 江母过来找到她时,见她失魂落魄,双眼失焦,怎么唤都唤不醒,江母吓得抱住她使劲摇晃,试图将她摇醒,“我的儿啊,你这是怎么了,别吓为娘啊。” 还是慧嬷嬷镇定,命人把江朝夕扶到旁边的软塌上,让人去请大夫,给在书院的大公子也递了个消息。 江朝夕陷入了梦魇,紧紧地拽住衣角,被人扶在软塌上,严重的失去了安全感,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江母见状赶紧走过去将她搂在怀里,替她顺着背。 江朝夕的身体不断颤抖,可依旧没有醒过来的迹象,还陷入在自己的世界中。 江朝夕耳边有无数个声音,脑中有无数画面,有魏和林冷淡疏离、怨恨怒骂的表情,有何晓漫得意的笑容,有平乐长公主狠绝下令让人将她的孩子丢去狼堆的画面,还有她杀了人,血迹沾满了她全身的画面...... 前世的种种,都朝她袭来。 如同那十年牢狱中一样,不放过她一丝一毫。 江朝夕伸手想抓住一样东西,逃离这个深渊,可她一抓一空,什么也抓不到。 她害怕萧尘澜进宫,害怕他真的去向陛下请旨,求一道赐婚旨意。 害怕陛下同意他的请求,让他入赘江家。 京城就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留在京城,麻烦只会多不会少。 大夫很快就被请来,江母放开江朝夕,让她平稳的躺在软塌上由大夫号脉。 大夫把了脉象好一会儿,指挥候在一旁的蕊心去取软帕,盖住江朝夕的眼睛,替她遮住光。 没有光的刺激,江朝夕的气息似乎平稳了一些,又让蕊心在一旁握住她的手给予安全感。 然后观察了一会儿,见江朝夕气息彻底平稳下来,才起身对着江母道,“江夫人放心,江小姐没有大碍,只是被梦魇控住,短暂的陷入痛苦中。” 这些日子关于江二小姐的传言他也听过一二,他家中也有一位出嫁的女儿,对江二小姐的遭遇兴不起看热闹的心思,他转头在房中看了一圈,道,“建议在房中点燃安神香,再将府中的两位小主子送来她身边,想必过不了多久江小姐就会醒过来。” 江母惊讶,“梦魇?为何会梦魇?” “压力过大,心事太多没有得到缓解,都会造成梦魇。”大夫想了想回答,“梦魇是经常见到的,只是今日江小姐来得突然,也过于凶猛,所以情况才会糟糕一些,江夫人不用着急,现在她已经睡着,睡醒了什么都好了。” 江母闻言点头,她见女儿这个样子,心里也不好受。 “母亲。”门外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江朝辞走近,看见江母红着眼,他偏头问大夫,“大夫,我妹妹她怎么样了?” 看这个样子,也是从书院急匆匆赶回来的。 大夫耐心地又将江朝夕的情况讲给江朝辞听,“只需将房中的熏香换成安神香,再让两位小主子陪在身边,江小姐便可睡安稳,明日自然就会醒。” 江朝辞闻言点头,只要妹妹没事就好,“多谢大夫了。” “江状元客气了。” 江朝辞摆手,让人带他出去领诊金。 送走大夫后,江朝辞命人把江朝夕送回院子,再让人把两个小家伙放在她身边。 两个小家伙软乎乎的,看他们睡得安逸,他忍不住伸手拍了拍江向荣的屁股,后者被拍醒,也只是撇开眼看了他一眼,便继续睡。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那一眼似乎带着不屑...... 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仿佛在哪里看到过。 江朝辞挑眉,不信这会是在一个刚满月的小娃娃身上能看到的。 他又去拍了拍江欣欣的屁股,这小家伙脾气大,跟臭小子完全不一样,被他拍醒哇的一声就哭出来了。 声音能惊跑府中的鸟。 吓得江朝辞一个激灵,赶紧抱起来哄。 江朝夕睡梦中仿佛听到女儿的哭声,意识渐渐回笼,欣欣和向荣两个孩子没有死,才刚刚出生。 她给她们重新取名欣欣向荣,是愿她们永远积极向上,生活充满希望。 对,梦里的那些都是假象,已经过去了,她得了上天的眷顾,重来一世。 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想着想着,江朝夕心里的那口气终于放下,耐不住睡意睡了过去。 江朝辞见江朝夕的气息很平稳,又有蕊心在一旁守着。 他满意的努努嘴,又去拍了拍江向荣,他就不信这小家伙有这么邪乎,小小年纪就会拿鼻孔看人。 把他拍醒,就抱着他举高高,一会儿上一会儿下,想要吓唬吓唬这个小家伙。 可他就跟没事人一样,偶尔咿呀两句,不伤大雅。 真是一点都不哭闹,这个时候他似乎才反应过来,这个臭小子好像从生下来就不哭不闹,跟那个小丫头完全是两个样。 他这样抱着他幌,他也不怕。 心里啧啧惊奇,感慨万千,“小小年纪竟有这份魄力,看来江家除了本公子,又要出一个天才了。” 一旁的蕊心,“......” 她就没见过哪家公子有这么自恋的,夸人还带着自己一起夸。 不过小公子竟然真的不哭不闹,任由大公子玩闹,她生出好奇心,仰着头去看小公子的表情。 似乎...... 他还有一点享受。 邪乎了! 心想少夫人回娘家探亲,应该也快回来了吧? 少夫人快回来管管大公子吧。 她真的怕大公子这样玩,会把小小公子玩坏呀。 第十四章 你们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 房中点了安神香。 江朝夕睡到第二日才醒来。 看着周围熟悉的场景,还有被打通的隔墙,那头隐约可见的婴儿物品才,她松了一口气。 还好不是梦。 蕊心听到动静过来伺候她梳洗,“小姐,你终于醒啦?” “我睡了多久?”江朝夕坐在铜镜前,看着铜镜中年轻的自己,想到昨日事情,问她,“昨日可有什么大事发生?” “有啊。”蕊心闻言点头,没有发现江朝夕的异常,“你昨日突然晕倒,陷入梦魇,可把我们吓坏了。” “然后呢?还有没有其他的?”江朝夕又问。 蕊心透过铜镜看着她,其他的? 她纳闷摇头。 江朝夕“哎呀”了一声,直接问她,“宫里可有什么动静传出来?” “没有。”蕊心摇头,“小姐想知道什么?奴婢派人出去打听。” 江朝夕闻言摆手沉思,“不用,先收拾妥当去给母亲请安吧。” ....... 福暖院,江母的院子。 江朝夕过来的时候,江母也起来了,正准备去她的院子,没想到她先过来了。 “我还说去你院子看看欣欣和向荣两个孩子呢。”江母看见她来,气色也比昨日好了许多,悬了一晚上的心也放下,开始关心那两个孩子。 “自打有了欣欣和向荣两个孩子,母亲的心都不在女儿身上了。”江朝夕佯装吃味,打趣江母。 看见江母眼底的青黑,眼底的愧疚之意明显。 江母嗔了她一眼,“你这死丫头,吃什么瞎醋呢,连自己孩子的醋都吃。” 江朝夕俏皮地吐了吐舌头,拉着江母说着体己话,“母亲,一月前我跟您提过,咱们回青州,可还记得?” “自然记得,你父亲昨日也来了信,意思也是让我带着你和孩子们回去。”江母道。 说完看着她,“你突然问起这个,是想回去了?” 江朝夕点头,“女儿想爹爹和祖父了。” 江母嗔她,“算算日子,你嫂嫂回家探亲,明日就该回来了,等她回来,我问问她要不要一起走。” 江朝辞娶的是信阳太守的女儿苏晚玉,信阳离青州之远,江朝辞和苏晚玉之所以能成,还是因为当年科考放榜时,苏太守带着女儿入京,榜下捉婿把江朝辞捉住了。 兄嫂的缘分就这么离谱的开始了。 “嫂嫂和哥哥感情深,若是嫂嫂跟我们一起回,哥哥愿意吗?”江朝夕有些不忍让兄嫂异地。 江母闻言也是,女儿孩子都两个了,儿媳妇的肚子还没有动静呢。 “等明日你嫂嫂回来,我问问她,她若愿意也用不着你哥哥同意。”江母回答。 “那咱们后日出发。”江朝夕道。 “后日?要这么急吗?”江母有些惊讶。 江朝夕点头,若是可以,她今日就想出发。 江母看着她,“东西还没备全,还带着两个孩子呢?还有奶娘,青州离京城万里之遥,奶娘是否愿意跟咱们去青州?还有你,虽然出了月子,可平日还是要注意,不可劳累。” 江朝夕连忙点头,“放心吧母亲,奶娘的夫君前不久战死沙场,为国捐躯,是南庆的英雄,婆母一家嫌弃她生的是个女娃,就将她们母女给撵出来了,女儿问过她,她愿意带着她女儿同我们去青州。” 江朝夕生了两宝,请了一个奶娘,奶娘也是个苦命人,带着一个刚出生的孩子,那孩子就比欣欣向荣大半个月。 江朝夕不忍,就留下了奶娘,正好两家的孩子年岁一样,以后相互有个照应。 她的身材,玲珑有致,也不是个缺奶水的人,帮着一起喂养,找一个奶娘就够了。 前世也是如此,奶娘和奶娘的女儿都是忠心的人,前世她们也是她经商的一大助力。 这一世,她自然也不能丢弃她们。 “还有我的身子,我心里有数,好得很。”江朝夕上前挽住江母的手撒娇。 江母看着娇滴滴的女儿,明显不信。 江朝夕见母亲不信,有些急了,原地跺脚,“母亲你信我!” “好好好,信你信你。”江母宠溺的看着女儿,“既然决定了,早些回去也好。” 昨日是真的把她吓住了,大夫说压力过大,心事过多没有得到缓解都会造成梦魇的情况。 她想了一日,能让女儿压力大,心事多,无非就是平阳侯府的那几个人。 当初把女儿嫁来京城,一是为了圆老平阳侯的心愿,二也是希望江朝夕能有一个好生活,没想到那魏和林表面看起来人模狗样的,背后竟然是这么个东西。 若不是儿子拦着她,她早就冲出去和那对狗男女拼命了。 这样的京城,早些离京也好。 “那你回去好好歇着,养好身体,我去安排回去的事宜。”江母道。 江朝夕连连点头。 江母嗔她,然后没再说什么,就去忙着安排了。 江朝夕从江母的院子里出来,轻吐了一口气,今日母亲只字未提恒王。 看来恒王说进宫请旨一事尚未有定落,昨日观萧尘澜的神情,不像是说假,反而有一种势在必得的架势。 所以才将她吓住,脑中闪现两世的记忆,混乱模糊,这才导致她梦魇。 不管怎样,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她得赶紧离开京城才是。 晚上,江朝辞回来,直接来了江朝夕的院子。 江朝夕正在房里逗弄女儿,见他神情严肃,心里一个咯噔,“怎么了?” 江朝辞看了一眼孩子,绷了一日的表情勉强挤了个笑容,“你跟我过来。” 江朝夕忐忑的跟了过去。 “你老实告诉我,你和恒王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江朝辞低着声音问她。 “发生了什么?哥哥。”江朝夕眼神飘忽,心里不安极了。 “昨日,恒王进宫与陛下不知说了什么,陛下大怒,罚了恒王禁足,去皇陵思过,而太后在一旁没有制止。” “偏巧昨日恒王先来了我们府中,再去的皇宫,你老实告诉我,恒王对你坚持的意义是什么,竟然不惜惹怒陛下。” 江朝辞一脸郑重,妹妹从小知书达理,容貌虽比其他女儿好看了一点,但她从来不恃宠而骄。 现在面对恒王莫名的强势攻击,他得清楚是什么问题。 他和妹妹之间到底有什么,竟然让一国王爷说出入赘的话,还惹得陛下将他关去皇陵思过。 第十五章 出发回青州 江朝辞的一番话,江朝夕听到了重点,睁大眼睛,略微惊喜,“真的吗?恒王被罚去皇陵思过了?” 江朝辞,“......” 他颇有些无语的看着她,“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 “听到了,你说恒王被陛下派去皇陵思过了。”江朝夕回答。 江朝辞瞪了她一眼,“我跟你说正经的。” “好吧,不逗你了。”江朝夕收起玩笑心思,努力回忆三年前的事情。 三年前的事情对她而言已经是二十八年前的事情了。 她可是一个活了两辈子的老女人了,若是以前,回忆起来也许会吃力,但那天萧尘澜在她面前提起当年之事,她就想起来了。 “哥哥可还记得三年前,我与你一同上京,途中经过江南小镇?”江朝夕问。 “自然记得,当时江南小镇遭遇刺杀,你竟然还瞒着我出门。”说到这个江朝辞就来气,瞪她。 他温书前再三告诫她,姑娘家晚上不要出门,实在要出门就喊着他一起,结果哪成想这小姑娘竟然瞒着他带着另一个丫头就出了门。 没想到那晚偏偏真的出了事情,那么个小镇,到处是人找人,一波接着一波。 她也差点就被官兵带走!这事他能不记得吗?! 江朝夕缩了缩脖子,小声道,“就是那日,他们找的人就是恒王,恒王是得我所救才逃过了那些人的追捕。” 江朝辞闻言深吸一口气,他就知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三年前的事情,那他怎么现在才上门?”江朝辞强制自己冷静,换个角度思考问题,“若是他早些上门,也许你和魏和林也就没有这一档子破事了。” 江朝夕,“......” 她耸耸肩,她可不这样认为,恒王可是一个短命鬼,三年后会突发旧疾去世,听说子嗣艰难,一个后也没留下。 若是嫁了他,她上哪儿去生欣欣和向荣这么可爱的孩子。 “你现在是怎么想的。”江朝辞看向她,他也没想到她们竟然会有这种牵绊。 “我和母亲已经商量好了,后日就出发回青州。”江朝夕道,“只有这样,各自远离,才会更好。” “也好,青州有祖父有父亲,有他们在,他们会护着你。”江朝辞想了想,“正巧明日晚玉就回来了,让她跟你们一起走。” “哥哥不留嫂嫂在身边?” “还是那句话,京城环境复杂,你们回去,我放心些,我一个人还能放开手脚做事。” “你这是嫌弃我们是个累赘。”江朝夕故意道。 江朝辞伸手做势要揍她,吓得江朝夕往后缩了缩。 “再敢乱说,小心我揍你。” “既然京城环境复杂,哥哥不若辞官,跟我们一起走。”江朝夕翻个白眼,对他的威胁置之不理。 江朝辞站在窗前负手而立,望着窗外的明月,“既已迈出第一步,哪有收回的道理。” 江朝夕看着哥哥的背影,人前潇洒幽默的江家公子,看似没心没肺,实则心里抱负远大。 江家祖训:天下安定,百姓安逸。 这是根深在每个江家人心中的信念,前世哥哥官拜丞相,遵循江家的祖训,为国为民,只有入朝为了官,有了话语权,才有决定权。 “后日你们就出发,早些离开。”江朝辞道,“等八月的秋闱结束,我就会向陛下请旨外放,离开京城。” “哥哥想去哪儿?” 江朝辞点头,“北境贫苦之地,那边地理位置原因,自从十三年前恒王收复北境之地后,那边的发展始终处于落后,我想去那边看看。” 江朝夕在脑中快速回忆前世的事情,并没有他外放去北境的印象。 只怪她前世一心在平阳侯府,对娘家的关心少之又少,不知这件事情的具体,江朝夕眼底难掩灰败之色。 江朝辞摸摸她的头,“放心吧,等秋闱结束,我会回青州找你们的,等我在那边安顿好了,就派人来接你,再接上欣欣和向荣。” 他又笑,“北国风光,总要去见识见识不是吗?” 江朝夕艰难的扯了扯嘴角,扯出一抹笑。 ...... 第二日,苏晚玉从信阳探亲回来,就接连被夫君和婆母询问,她对回青州没有意见。 也赶着收拾东西,准备回青州的东西。 她本就刚从信阳回来,出了一趟远门,也没有什么可以收拾的,很快便收拾好了。 到了夜晚,江朝夕心里激动得睡不着,甚至还有一点心慌。 只希望明日一走,一切都可以归于平静。 一夜辗转反侧,临近天亮,她才浅浅睡去。 再次醒来是被孩子的哭声吵醒的,她猛地惊醒,翻身起床去看孩子。 本是奶娘在给他们换衣,她先给小公子换了,没有先给小小姐换,小丫头生气了,“哇”地一声就哭了出来。 奶娘见到江朝夕过来,有些讪讪,“没想到小小姐脾气这么大......日后奴婢一定注意。” 江朝夕见状轻笑,走过去将女儿抱起来,笑道,“女儿家的脾气大才好,出门在外脾气蛮横一些,才不会受欺负。” “你说是不是呀,小欣欣。”江朝夕用额头去蹭江欣欣的脸,把小丫头逗得咯咯笑。 江朝夕打趣她,“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小心以后变成大黄。” 奶娘在一旁也跟着笑。 管家过来喊她们,“小姐,该出发了。” 江朝夕昨日就已经把东西准备好了,她的东西不多,大多都是三个孩子的。 她点头,带着人去门口。 江母和苏氏也等在那里,江朝辞也在,他今日向书院告了半日假。 “路上小心。”他嘱咐。 “行了,知道了,母亲和妹妹有我照顾呢,你就放心吧。”苏氏见不惯他这么啰嗦,嗔了他一眼。 江朝辞语塞,也不顾是在母亲和妹妹面前,上前一把抱住苏氏,闷着声音道,“记得给我写信。” 江母和江朝夕都别过头,简直没眼看。 苏氏有些不好意思,伸手推他,“人都在呢,你别......” 江朝辞不管,继续抱着不松手,苏氏无奈只有任由他。 这一别,再见又是很久了。 江朝夕看不下去了,余光看见不远处的人,捂嘴咳嗽,“哥,你学生看见了。” 第十六章 遭遇匪徒 江朝辞闻言猛地抬头,果然看见不远处沐成功在那边,一脸揶揄。 沐成功是云王府的小王爷,年岁和他一般大,但是早先是个纨绔,被老云王爷拿他做反面教材威逼利诱读书,还将他送来他手底下学习。 平日里,沐成功最喜欢同他唱反调,没想到被他看到了这一幕。 他强装镇定松开苏氏,挥手撵她们走,“时候不早了,你们赶紧走。” 江朝夕,“......” 苏晚玉,“......” 江母对儿子的行为也是无语,但是也不忍心在外人面前拆儿子的台。 带着人上马车准备出发。 为了在路上降低存在感,一共三辆马车,江母和苏氏一辆,江朝夕和孩子一辆,奶娘和几位嬷嬷挤一辆。 苏晚玉想看看孩子,跟江母说了一声,去了江朝夕的马车上。 马车上,苏氏一直在逗弄几个孩子,两个孩子大些了,精神也好了很多,睁眼的时间多了,都睁大眼睛好奇的看着苏晚玉。 尤其是欣欣小丫头,小小年纪就会哄人,见到苏晚玉就咯咯笑,甚至还伸手要抱抱。 看得苏晚玉心都化了,抱在怀里不撒手。 江朝夕见苏氏挺喜欢孩子,满脸的慈母笑,她忍不住打趣,“我这个妹妹都赶在嫂嫂和哥哥前面了,你们也要加油呀,不然我们欣欣向荣迎合完我这个娘亲,还要迎合舅舅舅妈,那得多累。” “小娃娃多可爱,粉嘟粉嘟的,让人看了就忍不住亲一口。”苏氏被打趣也不恼,“欣欣和向荣越看越喜欢,百看不厌。” 苏氏也是爽朗豪放的人,当年能跟随苏太守进京榜下捉婿,恰巧江朝辞被他们捉住。 他也不反抗,老老实实的娶了苏晚玉,如今小两口恩爱的不行。 就苏氏这份胆量,是许多闺阁女子不及的。 果然幸福还是要自己争取的才好。 江朝夕若有所思,哥哥和嫂嫂成婚已有三年,但一直未曾有孕,她还以为是他们不打算要孩子呢。 可今日见嫂嫂这么喜爱孩子,看来并不是。 “嫂嫂和兄长成婚三年,可有想要孩子的想法?”江朝夕问她。 苏晚玉闻言手一顿,面上有一丝窘迫一闪而过。 但还是被江朝夕看见了。 前世哥哥和嫂嫂没有自己亲生的孩子,唯一的一个孩子还是哥哥的故友之子,那位故友和他娘子意外去世,留下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婴儿,哥哥就将孩子抱了回来,当做亲子抚养。 前世在大牢里,狱卒同她唠嗑的时候,听过许多女子不孕的事件,此时对兄嫂两口子的情况也见怪不怪。 苏晚玉对这个妹妹的喜爱程度丝毫不亚于江朝辞,对她也没有什么隐瞒的,实话告诉了她,“不瞒妹妹,我幼时中过毒,当时为了救我,大夫下了狠药。” 又长叹一声,面露愁容,“我与你兄长成婚多年,不是不要孩子,是怀不上。” “嫂嫂可有找大夫看过?”江朝夕不意外。 “看了,我这次回信阳探亲,我娘找到了一个专治我这个情况的大夫,我这才耽搁了这么久,你生产那日我也没赶回来。” “这事母亲可知晓?”江朝夕想到母亲偶尔也会把两人的子嗣挂在嘴边,不知道她知道嫂嫂情况不。 苏晚玉摇头,“你哥哥为了护我,对外都是说想过二人世界,孩子不急,久而久之,母亲也就随了我们。” 江朝夕点头,“嫂嫂也不用太担心,一切顺其自然,该来的总会来。” 前世牢中的狱卒同她提起过,那些不孕的女子,最后都会去北方找一个名叫卢大夫的人,那人医书高超,在他手里的看过的女子,回家都怀上了。 只是那位卢大夫具体在北方哪里,那位狱卒兄弟却没有提起过。 “信阳的那位神医也是这么劝慰我的。”苏晚玉笑,“这事急不来,你哥哥对我好,什么事情都偏着我,能嫁给你哥哥是我的福气。” “也不是所有人都有嫂嫂这个勇气的。”江朝夕弯了弯眉眼,嘴角两个若隐若现的小酒窝让人忍不住想伸手戳一戳。 苏晚玉也想到自己嫁人的过程,哈哈大笑,有些自豪,“你哥长得好,虽然当日他特意丑化了自己,但还是被我发现,这才让我捡了个便宜。” 主要是江母生得好,连带着江朝辞和江朝夕也好看,尤其是江朝夕,青出于蓝胜于蓝,妥妥的一个娇弱美人儿。 三年前一入京城就轰动全城,替代了原京城第一美人冷姝心的位置。 上门结交的人不在少数,但都被江朝辞打发了,到了后面甚至以温书的名义直接闭门谢客。 马车出城,一路向北,江朝夕看着马车平安出城,又驶出百里,她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昨夜没有睡好,这时睡意来袭,直接被子一卷睡死了过去。 大家都在,她也不用担心两个孩子。 这一睡,就睡到了第二日,马车依旧缓缓行驶着。 马车中就只有江朝夕和蕊心,苏晚玉带着孩子已经回了江母的那辆马车。 “咱们这是走到哪儿了?”江朝夕掀开车帘,深呼吸了一口外面的空气,享受自由的味道。 “绕过这座山,我们就到阳城了,阳城距离京城五百多里。”蕊心闲得无聊,在马车上做起了针线活,听见江朝夕的声音抬头往外看了一眼,回答她的话。 江朝夕这才注意到周围的环境,他们是绕着山在山底下行走。 阳城周围的山......是真翠山! 真翠山是离京城最凶险的一座山, 真翠山,易守难攻,山上住着一窝土匪,这些年官府剿匪,始终没有效果。 好在这些年他们在山上规规矩矩,不打家也不劫舍,官府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只有她知道,前世的这个真翠山是多么的凶狠,看似是一个土匪窝,实际这个山上养着上万的兵马,若是有心人要留下她们,一句话的事情。 不能走这条道!直觉告诉她! “赶紧让母亲换一条道,这条道不能走。”江朝夕急道。 可她话刚落,马车突然停下,她失了重力,一个向前栽去,“哐当”一声,脑袋撞在马车上,蕊心也没有好到哪里去,马车不稳,手里的针线一个没注意插进了手心。 “呵~老大,咱们在这里等了这么多天,终于等到一个肉了。“ 第十七章 带回去当压寨夫人 马车外,传来动静。 江朝夕眼皮一跳,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是呀,三当家,看他们的行头肯定是城里头的大户人家,这马车也没有官标,也不怕惹上官府,抢吧?” “三当家,这里面竟然还有两个小娃娃。”一个惊呼声传到江朝夕耳朵里。 她闻言再也忍不住疼痛,猛地掀开车帘走下去。 一群十来个人,各个手拿大刀,她猛地过去推开掀开车帘的那人。 那人一时不慎,也没想到这么娇弱的一个娘们竟有一把子好力气,被推出去好远。 他一个大男子,当着这么多兄弟的面被一个弱女子推得站不住脚,让他面子何存。 他脸一狠,拿起手里的大刀朝她挥过去。 “住手!” “住手!” 两个声音异口同声从两个方向传来。 可那人的刀已挥出,很难收住,眼看着大刀就要落下,那人的刀没有收住,眼看着马上就要到江朝夕身上了。 江母吓的晕了过去。 苏晚玉也没好到哪里去,一颗心提到嗓子眼。 孩子感受到危险,也哇的大哭,就连平日不爱哭的江向荣,也哭了起来。 江朝夕也没想到,这人一言不合就动刀,还不带收手的那种,身体反应比大脑还快,想要侧身躲开。 一时着急,左脚绊住了右脚,摔倒在地。 眼见着大刀朝自己落下,她紧闭着双眼,心想完了。 “哐啷”一声,耳边传来兵器相撞的落地声,想象中的疼痛没有传来,她睁眼,看见地上的剑和刀大喘着气,没有说话。 “三当家,您为何要拦我。”先前对她挥刀的人,对着前面一男子有些急眼,“这娘们推我!” 那个叫三当家的,一身粗布便衣,浑身透着痞气,别人都是大刀,就他是一把剑,且他刚刚的那把剑还从大刀下救下了她。 “出来之前怎么跟你说的?咱们是正经的土匪,做事不能像一般土匪那样冲动。”被自己手下的兄弟急眼,三当家也不在意,甚至还带点痞笑,“这娘们这么娇弱,推你一下,你也应该感到荣幸。” 这话一落,他身后的弟兄们都笑,“是啊,牛蛋,被这样的娇弱美人儿推,手感不错吧。” “放肆,大胆!”苏晚玉怒喝,“你可知道我们是谁,就敢在这里劫路。” “哟,这马车里还有一个美人儿呢。”那三当家偏头,一脸欠揍的表情,“我不知道你们是谁,不过你可以告诉我。” “哈哈哈哈。” 旁边又是一阵轰动。 江朝夕皱眉,脑中飞快转着。 “你、你们。”苏晚玉被气死,“我们可是江家人!我夫君是当朝状元江朝辞,如今京城书院的教书夫子。” 三当家闻言“哦?”了一声,重复她的话,“江家人?江朝辞?” “那更要带回去了。”他大手一挥,“将他们连人带马车都带回寨子里,正好给大哥和二哥当压寨夫人。” “三当家,这里还有一个孩子。” 江朝夕看过去,是奶娘的孩子。 今日出门没看黄历,看来这真翠山是非去不可了。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们这么猖狂,就不怕我夫君找上门,让你们整个寨子吃不了兜着走吗。”苏晚玉还在试图恐吓他们。 “兜着走?就凭江朝辞吗?”三当家不以为意,轻呵了一声,“我正愁没法子对付他呢,没想到你们自己送上门了,阳关大道你们不走,非得要走这条独木桥,也怪不得我。” “除了孩子,其余人眼睛蒙上,带回寨子。”说完那人不再废话,转身朝山上走了去。 江朝夕一行人被人蒙着面带上山,山路马车不好走,他们直接将马车卸掉,做了个担架把昏厥的江母抬上山。 她们被关进了一个屋子里,江母这时也醒过来了,看见完好的江朝夕又是痛哭,好在女儿没事。 发现外孙子不在这里,她问,“欣欣和向荣呢?” “被他们带走了。”苏晚玉此刻也说话,一脸愧疚愁容,“都怪我,若是刚刚我不报夫君的名讳,也许他们就不会带咱们上山了。” 江母闻言低眉,抹了抹眼泪,“也怪我,那么多条路,偏偏要选这条,还害得我儿差点......” 差点什么,她不敢说下去。 江朝夕担心两个孩子,离了她和奶娘,饿了怎么办,刚刚两个孩子哭了一路,他们也不让她哄哄,心里难受慌乱得紧,到了地方,还把两个孩子抱走了。 此刻听到江母和苏氏的话,才明白过来,此刻的她们不能慌乱,免得自乱阵脚,她安慰他们,“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咱们在人家的地盘,唯有见招拆招。” “小姐,咱们现在该怎么办?”蕊心这时过来低声问,小公子和小小姐都被带走了,离了奶娘和亲娘,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可该怎么办啊。 江朝夕闭眼,试图让自己冷静,儿子和女儿都在别人手里,她不能乱。 她睁开眼,起身走到门口,打开房门,就被门外看守的拦回来,“三当家有令,不许你们出这个房门半步。” 江朝夕赔笑,“劳烦两位大哥通融一下,我想见你们当家的。” 女人的声音低低哑哑,带着独有的魅惑,格外的撩人,让人听了浑身一颤。 “我们当家的很忙,哪是你说见就见的。”看门大汉本来想要怒喝回去,听见这个沙麻的声音,语气生硬的拐了个弯,“三当家吩咐了,只要你们不惹事,孩子也会安全的。” “你怎么确定我孩子没事,我孩子还没断奶呢,他们离开了我,饿了怎么办?”江朝夕眨眼,声音娇软带着一丝蛊惑。 “咱们寨子里有新生婴儿,饿不着。”看门大汉浑身发颤,怕再这样下去会闯祸,抖了抖身子,挥手将她赶进去,“进去好好待着,不可生事!” 江朝夕见此也没法,知道孩子没有事情,她也放心一点。 来的时候,她感受到寨子的欢庆,的确有不少孩童,希望这个三当家真的没把她孩子怎么样,不然她死也要跟他们拼命! 第十八章 受伤 她们被关在这里无人问津,若不是有饭菜送过来,她都以为她们被遗忘了。 到了第二日,外面还是没有动静。 江朝夕坐不住了,她打开房门冲了出去,又被看门大汉拦住。 “你们这群狗贼,快把我孩子还给我。”江朝夕不管了,她今日一定要见到孩子。 江母和苏晚玉也跟着过来,安嬷嬷和慧嬷嬷也跟着帮忙,蕊心和苏晚玉的丫头小菊也跟着一起。 一瞬间,院子也就热闹起来。 动静太大,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那些人见自己兄弟被欺负,都跑过来帮忙。 三个女人一台戏,何况是七个女人,凑在一起几个大老爷们拿她们也没有办法。 半盏茶的时间,这个院子就乱成了一锅粥 三当家得到消息,匆忙赶过来。 见到这里乱成一团,皱眉怒喝,“在干什么!” 可是没有人听他的,他见几个大男人被一群女人围攻,还被扯得衣衫不整,眼皮一跳。 他抽出腰间的长鞭,没有任何犹豫朝着几人打去。 “小心!” “小夕,快躲开!” 这一鞭是直接朝他们打过去的,江母和苏晚玉正对门口,眼见他的长鞭以极其之快的速度挥过来。 江朝夕背对门口,知道后面来了人,但是她刚刚被一个男人挠伤了手背,正气得眼红,将那个男人也揍得鼻青脸肿,也没去管后面那个人。 看见江母和苏氏惊恐的脸色,她才往后看,可头还没有转过去,背后一股火辣辣的疼痛传了过来。 一声闷哼,她被打趴在地下,后背火辣辣的痛感越发强烈。 蕊心也遭了殃,手腕被扫到了一点。 “我的儿啊。”江母大喊,冲过去想扶她起来,可是她背上的伤又让她无从下手。 又将愤恨落在三当家的身上,起身朝他冲过去,试图用脑袋去撞他,“你这狗贼,我跟你拼了。” 江朝夕痛得没力气,想拦拦不住。 江母还没撞到人,就被一掌推开,“我不对老年人出手。” 然后对旁边的兄弟使了个眼神,江母就被两个人拦住。 他看了院子一圈,眉眼不耐,对底下人道,“既然关在一处喜欢惹事,就将他们分开关押,现在就将她们关进东边大牢里去。” 底下人收到命令,立马行动起来,蕊心和苏晚玉还想反抗,被三当家一个眼神看过去,“本当家的耐心是有限的,从一开始本当家就没想对你们动刀,可是你们不听话,对她,也只是个开始,所以你们最好不要反抗,不然我不知道下一秒我会做出什么的事情来。” “也许是再来一鞭,也许是来一剑,或者是来一刀,本当家不敢保证,你们最好老老实实的听话,我还可以保那三个孩子无恙,保她一命。” 苏晚玉和蕊心闻言不敢再反抗,老老实实的跟着他们走。 她们被带走后,院子里就只剩下江朝夕了,此时已经满头大汗,能感觉到她的后背已经皮开肉绽了,他没有开玩笑,他也是真的会动手。 她见此忍着痛想要爬起来,可是都不行,稍微一动,后背就扯着痛。 遂放弃,趴在地上。 骄人的身段就这么尽显人前。 三当家看了她半晌,终于走到她面前蹲下,伸手捏住她的下巴,用看猎物的眼神的看着她,等看清她的容貌之后,嫌弃的甩开,“江家人,也不过如此。” “也不知道这么脆弱的你,是怎么得了他如临大敌的样子,竟还让本当家出手。” 江朝夕瞳孔缩了缩。 这事果然不简单! “是谁让你在山脚下堵我们的,你到底是谁。”江朝夕道。 “本公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真翠山三当家何龙。”三当家起身,居高临下的凝视她,“至于是谁?你在京城得罪了谁,就是谁让我来的。” 她在京城得罪了谁? 前世,十八岁的年纪,她对谁都和和气气的,没有与人交过恶。 重生回来之后产生恶交集的人有但是不多。 魏和林是一个,毕竟她让他吃了那么一个苦头,他被陛下责罚的第二日就乖乖派人将欠款送来了江府。 还有个何晓漫,她和魏和林和离,受益最大的就是她,记恨应该也谈不上。 再者就是恒王萧尘澜,他被陛下罚去皇陵,应该也没空管她。 论得罪谁,唯有魏和林了,这个狗东西! 哦!不对!还有一个人,被她忘记了。 京兆府尹李全李大人,他是最无辜的一个,什么都不做,就因他被牵连被陛下责令管好京城治安。 可的确也是因为他什么都没做才被责罚的啊。 江朝夕在脑中回忆了一圈,大概知道是什么人了,面色黯然,“什么时候放我们离开。” “放你们离开?”三当家轻笑了一下,“既然来了,就好好在寨子里做客,你和你嫂嫂,各个冰清玉洁,容貌姣好,正好给大哥二哥当压寨夫人。” 江朝夕感觉一阵恶心,闭上眼不想看他。 只希望哥哥快点发现他们,赶来救他们。 三当家也不在意她的看法,看见她背后的伤,对外面的兄弟喊,“去把卢大夫请来,给她看看伤。” “把她弄回房间里去。”又喊。 外面进来一个粗壮汉子,五大三粗,每走一步身上的肉就要抖三下,他皱眉嫌弃,“不是让你减肥吗?怎么还这么胖?其他人呢?” 那大汉闻言委屈,有些憨哭,“当家的,这减肥哪有那么容易啊,其他人都去看那几个婆子了,只有我。” 说完就要去扛地上的江朝夕。 还没碰到,就被三当家挥手挡开,“走走走,你去喊两个婆子来。” “啊?”那憨厚大汉惊讶,“为何要喊两个婆子来,我扛得起她。” “说你憨你还真的憨,男女有别,这是我打算送给大哥当压寨夫人的,你抗不合适,赶紧去找来个婆子来伺候,再把卢大夫叫过来。” 三当家也有些无语,打完人还要负责救人的,自古就他一个了吧。 反而是江朝夕,听到卢大夫的名字时,眼睛亮了亮,这个卢大夫,会不会就是那位会看妇人之病的卢大夫? 若是的话,这一趟真翠山也没白来。 第十九章 恒王的怒气 “好吧。”三当家说什么就是什么。 大憨又抖着他身上的肉去找婆子了。 三当家臭着一张脸,“你说你,好好待着不好吗?非得要闹事,受些皮肉之苦才肯老实。” “我孩子在哪里?”江朝夕不想和他说些闲话,只想知道欣欣和向荣在哪里。 “死不了。”三当家脸更黑了,“我还指望他们长大了陪我玩,听我差遣,怎么可能让他们死。” “像这种还未启蒙的小孩,刚开始养着是费力了些,但是养得熟啊。” 说完还不忘呸一声,“不像那些七八岁带上来的臭小子,养不熟的白眼娘。” 江朝夕已经痛麻了,脸上的汗滴落在眼睛里,她艰难的闭眼。 很快,婆子和卢大夫就来了。 两个婆子合力把江朝夕抬回屋里去,再让卢大夫看诊。 卢大夫开了药方,又拿了药粉出来,指导婆子给江朝夕上药。 一顿操作下来一个时辰过去了。 三当家早就等得不耐烦了,见他们收拾好了,留下一句,“你们两个留在这里照顾她。” 然后就走了。 江朝夕也拿不准这个人是什么意思,伤她的人是他,找人给她看伤的人也是他。 这人脑子有问题吧。 京城到底是谁,会找个脑子有毛病的人来对付她,看来找他的那个人脑子一样有毛病。 卢大夫留下一些嘱咐,也出了房门。 就只有两个婆子在旁边窃窃私语,“这是三当家新欢? “不知道啊?” “那位表小姐不是还在寨子里吗,三当家还敢这么对另外一个女人?” “怎么不敢?这不是给了这个姑娘一鞭吗?那么长的一条口,想来是要落疤了。”一个婆子低声道,“估计就是做给那位表小姐看的呢。” 另一个婆子惊讶,“还能这样?” 那婆子嗐了一声,“当家们的事情咱们也管不着,三当家让咱们干什么就干什么吧。” 她回头看了一眼江朝夕,有些惋惜,“可惜了这么美的美人儿,背后这么大一个疤。” “......” 两人就这么在旁边窃窃私语,丝毫不在意她们谈论的主角就在她们面前。 江朝夕的后背上了药,血迹凝固的地方也清洗了,那两个嬷嬷做事也算利落,把她全身上下收拾得干干净净,她整个人清爽了不少。 她此刻趴在床上,想着刚刚的事情,三当家口中的卢大夫到底是不是前世狱卒口中的卢大夫。 如果是的话,请他帮嫂嫂诊治一下,也许嫂嫂烦心的问题就解决了。 想到此,她偏头望向那两个婆子,声音有些沙哑,“两位大娘,我怎么感觉我后背越来越不好了,一股子瘙痒感。” 那两婆子闻言止住了闲聊朝她看过来,“你且忍忍,没准过一会儿就好了。” “那位大夫靠谱吗?我感觉我现在后背好痒啊,会不会是他给的药有问题啊?”江朝夕姣好的容颜此刻全是痛苦。 “你怀疑卢大夫医术?”那婆子瞪眼,“怀疑谁都不能怀疑卢大夫,咱们寨子里自打卢大夫来了,不知道好了多少。” “我这不是太难受了吗。”江朝夕见她们这么护着那个卢大夫,面露尴尬,有些不好意思,“听你们这么说,那卢大夫很厉害?” “何止是厉害,都可以说是我们寨子里的传奇了。” “好吧。”江朝夕嘟嘴,“实在是对不住卢大夫,我就是后背太痒了,才会一时说错话。” 见少女认真认错的态度,两位婆子也不好说什么,心里在想这么乖巧的人,怎么就遭了三当家的毒手了。 她们三当家脾气怪得很,高兴的时候见谁都笑嘻嘻的好说话,不高兴的时候连大当家和二当家的都不放在眼里,甚至还会跟他们动手。 这姑娘也算是触到霉头了。 看着江朝夕痛苦内疚的模样,他们也开始同情起来,多说了几句,“卢大夫是咱们寨子里医术最好的大夫,就拿寨门口老王的媳妇儿来说,老王和她媳妇儿成婚五年了,老王媳妇儿的肚子一直不见动静,就去找了卢大夫看,你猜怎么着?” 她说到这里停顿,一副高深的样子问江朝夕。 江朝夕眼睛闪了闪,配合她,“怎么着?” “那卢大夫开了一副药,那老王媳妇儿服用了一个月,没过多久就怀上了。”那两个婆子对视一眼,煞有其事的看着江朝夕。 “所以,你后背痒,怀疑你自己都不能怀疑卢大夫。” 江朝夕闻言眼睛亮了亮,姓卢,会看妇人之病,离狱卒大哥说的北境卢大夫八九不离十了。 她不解,“那老王媳妇儿为何要在成婚五年后才去找卢大夫呢?” 一婆子道,“卢大夫不是我们寨子里的人,是我们二当家带回来的。” “好吧。”江朝夕点头,语气轻柔柔的,“我后背痒应该是伤口在愈合,怪我多心了。” 三人打开了话匣子,又聊了些其他事情,主要是江朝夕问,她们答。 江朝夕生得美,说话也温温柔柔的,惹人心疼,都对她讨厌不起来。 仅是一个时辰,江朝夕就把整个寨子的关系打探得差不多了。 心里的已经有了成算。 入夜,江朝夕依旧趴在床上。 两个婆子在外面的隔间里休息。 都没有人注意到外面有个人影。 那人一身黑衣,警惕的在四周打探了一番。 对着旁边的隔间放了迷烟,没过多久,两个婆子就晕了过去。 他推开门进去,江朝夕在浅睡,听到动静猛地睁开眼。 黑衣人走到床前,看见江朝夕后背的伤,眼睛里充满了血丝,“谁干的?!” 冷冽的声音让江朝夕眼中充满了不可置信。 不敢相信他会出现在这里,“恒王殿下?” “是谁伤的你?”萧尘澜藏在面巾下的脸已经难看的无法形容,幽沉的眸色比这夜色还寒凉。 “在这里,还有谁能伤我。”江朝夕看着他,“你不是在皇陵吗?怎么会在这里?” “这伤是何龙弄的?”他问。 江朝夕见他一直执着是谁伤她,她垂眸,将今日白日发生的事情告诉他。 萧尘澜听完下颌线紧绷,眼底带着寒凉的怒意。 江朝夕见状问他,“你一个人来的吗?是知道我们被抓了?我哥哥来了吗?” “江朝夕!”萧尘澜低吼她,“这里离京城五百多里,你们出门竟然不带一丝一毫的护卫,你觉得江朝辞有那么快得到消息吗?” 第二十章 黑马 江朝夕被吼得一愣。 她昨日被抓上来,一直提心吊胆,她的儿子女儿都还在人家手里。 今日还把自己搞成了手不能抬脚不能走的样子。 她们没带护卫她又何尝不知道,她们一行人全被抓来这里,根本没有人去给江朝辞报信。 等哥哥发现她们失踪,不知要到什么时候去了。 她心里不是不知道,可她不愿意承认,她不想断了希望,也许就那么巧,哥哥就发现了呢。 可现在萧尘澜一出现,就将她这两日坚持的东西打碎。 她心里不难受是假的,她也委屈得很,说话都带着控诉, “若不是你强硬求娶,还说什么要去找陛下请一道圣旨入赘江家,我至于这么匆忙的想逃离京城吗,若不是这么着急,我会这么巧就遇上青翠山的土匪打劫吗?” 女人小巧的脸蛋尽显委屈,一双桃花杏眼泪眼汪汪,少了平日的魅惑,多了一丝清澈。 他竟觉得这时的她竟有一丝可爱。 萧尘澜的怒火来得快,去得也快。 他松开捏紧的手掌,蹲下身去观察她的伤口,语气轻柔了许多,“还疼吗?” 她的伤口太深,经过处理,需要好好透气休养,平日里穿的锦缎这个时候也不能穿,不透气,影响伤口愈合。 所以此时的江朝夕只穿了一件里衣,她趴在那里,萧尘澜蹲在床边,视线与她平齐。 余光中瞥见若隐若现的风光,喉咙紧了紧,鼻尖全是似樱花般清新的香味。 他紧皱的眉头得到舒展,隐约觉着这股香味很熟悉,让他不自觉靠近,想要汲取更多。 她是不知道,她此刻的模样到底有多么迷人 又抓住她话里的重点,“所以你匆忙离京,是因为我?想离开京城,离开我?” 江朝夕红着眼别开头不理他。 萧尘澜伸手将她脑袋转过来,两人对视,“回答我。” 江朝夕此刻不知道怎么回答,主要是这个人脾气不定,不知道他下一秒会做什么,让人琢磨不定。 若回答是,肯定会把他惹毛的,她又不想违心的回答说不是,她的确是因为他才会这么匆忙离开的。 “江朝夕,想好了再回答。”萧尘澜深邃的眼眸凝视着她,似乎要将她看透。 让活了两世的江朝夕有些招架不住。 “不是。”她摇头,“我是想我父亲还有祖父了,想带着欣欣和向荣两个孩子回去给我父亲和祖父看看,再给江家列祖列宗烧个香。” 她在这样的眼神下,不敢说出是因为他,他怕她说出那句话之后,他就不管她了。 毕竟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青翠山,她和他算是比较熟的了。 他能出现在这里,就说明她们还有救。 萧尘澜看着她的眼睛,也不拆穿她,站起身背对着他,“这些日子你就好好养伤,其他事情等伤养好了再说。。” 江朝夕不语。 她想要见孩子。 “你知道他们把欣欣和向荣安顿在哪里了吗?”江朝夕问。 萧尘澜回头睨了她一眼。 江朝夕眼中泪意浓浓,带着无尽的委屈,“从被带上来之后我就没见过她们,他们还那么小。” “我会找到她们的。”萧尘澜眸色闪了闪。 “谢谢。”江朝夕吸了吸鼻子,她现在很庆幸能在这里看见萧尘澜,“你帮我真的就是因为当年我们的一面之缘嘛?” 那时,她也是见色起意顺手人情,她不信高高在上的战神王爷,会这么轻易的为她下神坛。 “江朝夕,时间会证明一切的。”萧尘澜轻语。 即使你现在不信我之意,但时间总会证明我对你的心意。 好吧。 时间会证明一切的,可是你三年后就要早亡了,上哪儿去证明去。 心里不纠结这个,这才想起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问他,“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应该在皇陵思过吗?” 萧尘澜低哼一声,“在皇陵思过的是恒王,又不是萧尘澜,在真翠山的萧尘澜。” 江朝夕,“二者有何区别?” “不顾皇室颜面,贸然提出入赘臣子之家的意思,那是恒王的过错,所以被罚去皇陵思过的是恒王,不是萧尘澜。” “是以,错的是恒王,不是萧尘澜,萧尘澜是自由的。” 江朝夕快被绕晕了,有些无语,“萧尘澜不就是恒王吗?恒王不也是萧尘澜吗?” “恒王是恒王,萧尘澜是萧尘澜,在皇陵思过的是恒王,现在在你面前的是萧尘澜。” 萧尘澜嘴角微扬,带着几分自得与戏谑。 江朝夕:“那你到底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真翠山匪徒,嚣张跋扈多年,当地阳城官府十年剿匪未果,朝廷意见很大,近来收到密信,说真翠山藏着大秘密,我过来瞧瞧。”萧尘澜道。 说者无意,听者有意,江朝夕听到他说大秘密时,第一反应就是青翠山私养的兵马。 这个时候萧尘澜就发现青翠山的秘密了? 那为何前世迟迟没有动静,在萧尘澜离世之后,青翠山的兵马就跟脱了缰的野马般打着土匪的名义下山杀伤抢夺。 届时战神恒王离世,朝廷已经拿不出一个像样的武将来对付青翠山突然杀出的黑马部队,而他们首先出手的就是阳城,阳城靠着距离京城近,治安也比偏远的城池好很多。 又沾着京城的光过了几年的舒心日子,防范自然也松懈许多,整个阳城轻而易举的就被青翠山黑马拿下。 他们进入阳城开始烧杀抢夺,阳城百姓苦不堪言,偏偏阳城官府碌碌无为,没有任何改善。 朝廷派出剿匪的官兵,一波接着一波折损,若是战神恒王还在的话,他们定然不会这么猖狂。 百姓们各个愁眉苦脸,怨声载道。 彼时。 意杨郡主主动请缨,带兵出发阳城剿匪匪徒,还阳城一个安宁。 最后意杨郡主也不负众望,用时三月以身犯险使用妙计,成功剿灭青翠山匪徒。 早在几年前,意杨郡主就因江南水患一事名声大噪,此回更是锦上添花。 江朝夕收回思绪,看着萧尘澜。 她不明白如果萧尘澜在这时就知道青翠山的秘密,为何在三年后,还会出现青翠山大量黑马土匪的事件。 难道在这三年间,他没有做任何防范措施吗? 江朝夕想不明白,她很想问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但是她又不能跟萧尘澜明说她是重生的,知道这里藏着上万兵马,会在三年后你突发旧疾去世,成为黑马杀出来,对百姓造恶。 第二十一章 大婚 她试探性的问,“青翠山有大秘密?” 萧尘澜也不瞒她,颔首,“朝廷派出剿匪的官兵始终拿不下青翠山,陛下仁慈,见青翠山的土匪未造成百姓损伤,也就没有对阳城官府施压,阳城官府松懈,对青翠山土匪的存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十年剿匪不下,这是朝廷的失败。” “那这里面藏着什么秘密?”江朝夕佯装不解。 “今年外地官员进京速职,汇报的都有一个共同点,都是当地都会有无缘无故的失踪人口。”萧尘澜看了她一眼,虽说后宅妇人不参与朝堂事,但是看到她渴望的眼神,他忍不住告诉她。 江朝夕一愣,脑子飞快转了一圈,前世她不关心这些,这个时候自然也不知道这里面的弯弯绕绕。 她低眉,自己重生这么玄学的事情说出来都不会相信的,若不是她亲身经历,她也不会相信。 “所以,你出现在这里是为了调查清楚,陛下把你罚去皇陵思过也是障眼法。” 萧尘澜再次蹲下身,神色认真,“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有我在,我不会让你出事的。” “需要我做什么?”江朝夕明白,想要全身而退她就不能自怨自艾。 “今日刚传出消息,青翠山大当家魏无期,二当家何虎,在十日后迎娶新夫人,我没猜错的话,那两位新夫人就是你和你嫂嫂。”萧尘澜敛目,脸色稍沉。 “你想让我们配合,在大婚那日趁他们松懈,拿下整个青翠山。” “那日是最好的时机。”萧尘澜立马道,“你只需要假意答应何龙就行,其余的什么都不用做。” 这事对江朝夕来讲也没有理由拒绝,毕竟她现在有伤在身,也做不了什么。 与萧尘澜合作是她目前最好的选择。 “能确保我的孩子也没事吗?” 她现在只担心孩子,那么小的两个孩子。 “我尽量。” “不要尽量。” “那我一定。” “好。” …… 一夜相安无事。 第二日下午,何龙来了,和萧尘澜讲的大致无二。 他来的时候也没废话,“十日后,你的伤也该好了,参加个大婚也没问题,你做好准备当主角。” 江朝夕还想说什么,被他堵回来,“你也别想着逃跑和拒绝,我收了别人银子,把你抓上来就没想过放你走,不然主家找我退银子,我可没银子退。” 自打昨日萧尘澜来见过她之后,她就不着急了。 但她为了不起疑,面上仍旧坚持,“什么时候让我见孩子?” “能见的时候自然会让你见!这几日你就当好你的准新娘。” “你不让我见,至少也让我知道他们平安。”江朝夕瞪他。 “我是在通知你,不是在征询你,少在这里同本当家讨价还价。”何龙无视她的话,周身气质也变得冷冽,和那日的痞笑的他判若两人,“别给点颜色就想开染坊。” 说完也不在这里多留,给两个婆子留下一句“看好她”就出了门。 江朝夕整个脸气呼呼的,没想到重来一世还要受这个窝囊气。 “姑娘,咱们寨子也没什么不好,二当家人也挺好的,他和三当家是亲兄弟,但两个人的性格完全不同,二当家温和,三当家暴躁,你嫁给二当家好好的过日子,寨子也不会亏待你的。” 那两个婆子这两日和江朝夕相处下来,发现她挺招人稀罕的,见她气呼呼一张脸,劝她,“咱们二当家也是一表人才,寨子中多少姑娘想嫁他都没这个福气呢。” “那让她们嫁啊,让我嫁是什么意思,我又不想嫁他!”江朝夕也来了脾气,“我才刚和离不久,就要二嫁给土匪头子,这要是传出去了,我还不得被家里人剥皮抽筋。” 那婆子闻言连忙过去捂住她的嘴,“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姑娘还是注意言辞吧,咱们二当家哪哪都好,娶你是你的福气。” 江朝夕,“……” 不是同道中人,说话都费劲。 江朝夕准备闭眼睡觉,两耳不闻窗外事,只盼着大婚之日早些来,萧尘澜快些履行承诺救她出去。 日子有了盼头就有希望。 江朝夕日日养伤,偶尔卢大夫会过来复诊,他的医术确实不错,到了第五日的时候,江朝夕的伤口就已经结痂了,也能站起来随意活动。 她趁着卢大夫来的空隙,打听到了卢大夫老家在北方,一次偶然被二当家所救,就跟着他一起来了真翠山。 这一待就是两年。 江朝夕心里已经确定他就是狱卒兄弟说的妇人神医。 想着走的时候把他也带着。 又是几日过去,终于到了第十日,大婚这日。 何龙早早的就派人送来嫁衣。 来送嫁衣的是一个年轻女子,两个婆子都称呼她为表小姐。 想来就是那日婆子口中的青睐何龙的表小姐。 挺标志一姑娘,怎么就喜欢上何龙这个怪人。 “我叫何晓雯,你叫我雯雯就好,今日就由我陪着姑娘出嫁。” 江朝夕挑眉,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 快黑了! 萧尘澜,希望你说话算话! 何晓雯动作快,三下五除二就把江朝夕打扮好了,她笑,“姑娘的肤质好,又得胭脂点缀,整个人明亮得很。” 江朝夕无意欣赏自己,只想快点离开这个鬼地方。 她由何晓雯带着第一次出了这个院子,来到寨中的宴客厅。 说是宴客厅,其实就是一个大石洞,聚满了人。 看见她来了,原先的嘈杂声全变成了起哄声。 不久苏晚玉也由人领着过来,起哄声变得更大。 很快,她们被推着去拜天地,拜先祖。 江朝夕手里拿着大红花,眼见着红花另一头被一个男人拿住,她皱眉。 这萧尘澜在搞什么?!怎么还没动静。 真要她与旁人拜天地不成。 耳边的吆喝声越来越大,礼官大喊:“一拜天地” 还是没有动静! 江朝夕深吸一口气,心里把萧尘澜骂了八百回了! 她站着不动,有盖头遮挡,别人看不到她面上的表情。 二当家何虎老老实实的对着天地鞠了一躬,而江朝夕还是站着不动。 苏晚玉也是如此。 众人面面相觑。 礼官也尴尬,左右看了看,继续喊了一声:“一拜天地。” 江朝夕还是没动。 何晓雯一直在旁边观礼,她对身边人使了个眼神,立马有人上前按着江朝夕,强行让她行礼。 就在刚碰到江朝夕时,外面有人急匆匆来报,“不好了不好了,外面有官兵杀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