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我在七零吃瓜的日子》 第一百一十二章:无题三 老母亲也赞口不绝,给我搓澡的阿姨中途还有人专门找她,然后善于提高自己情绪价值的本人瞬间感觉更值了,搓完瘦2两,阿姨喊我下次再来,哈哈哈哈! 第六天,汉广陵王墓博物馆,大学生免费,成人30。 老母亲认为不用请讲解,因为里面主要讲的就是广陵王的墓里的棺椁“黄肠题凑”,好好看介绍就能了解。 整体下来,我建议大家可以先去博物馆旁边的游客中心,那里不仅有免费的章,还有大屏对博物馆进行介绍,堪比讲解,很值得一看。 看完再身临其境去感受古人的智慧与墓的壮阔,绝对是一番值回票价的体检。 晚上又去了芍药园子,这次去的早,雨也小了,正好在里面逛一逛,逛完再去听曲。 怎么说呢,有种你去过这种地方,才算来过扬州的感觉~ 第七天,原本上上午想去扬州双博馆的,可惜娃子起晚了,时间没规划好,只能路过,真的很遗憾。 听说里面有现世仅存3件的一个国宝,单独用一个馆展出,而且盖章也有这个国宝图!遗憾到哭泣! 滴车师傅也说,现在人去的少,不用预约,直接刷身份证就行,里面挺适合带孩子的,啊!爆哭啊! 还有宝贝们提到的大毛、运河博物馆外的餐厅、高邮区的很多地方等等都遗憾错过…… 中午12点多的火车不等人,只能带着遗憾离开了烟雨扬州~ 最后,几个小tips送给即将或是想去扬州的友友们:梅雨季节来扬州一定要多带几套衣服(当地买也行),以防洗的衣服干不了,或是晒出来有味道;防蚊工作必须做好,滴车师傅都讲扬州的蚊子看不见听不到,就……一咬一个不吱声;想吃除淮扬菜外的口味一定要远离景区,越远越好;想要讲解但人数不够的宝贝,一定要勇于迈出找人拼团的步伐,不要不好意思,不仅能省钱,还能听到别人提问,从而了解到更多的东西! 那么,感谢看到这里的宝贝们~这期的烟雨时节下扬州就结束啦!再会!木啊~~~ 黑的…… 使劲将双眼睁了又睁,黑的,黑色里包裹着黑色。 纪箐不敢置信的想要抬手搓揉一下双眼,“嘭”一声竟然碰到冰冷的瓷壁。这会儿,她才意识到自己整个身体都是蜷缩着的,背部靠着的地方也在不停地传递着凉意。两手顺着瓷壁上下一顿摸索,这是个狭小的地方,轻敲之下发出的脆响,不甚光滑的表层,让此刻如同盲人的纪箐联想到了儿时家里有过的水缸。 自己怎么会在这儿呢? 宿醉后的纪箐不禁一身冷汗,意识也随之更为清醒和敏感,可酒精带来的记忆缺失,导致她思前想后也毫无头绪,一切被谋害的念头呼之欲出。挣扎着撑着似乎麻木的身躯,便要突出这禁锢。 然而身体感触到的冰冷又迫使纪箐不得不冷静下来,如果是谋害怎么会这么简单?没有任何的捆绑,只是将自己放在缸里? 只一下,一个惊悚的想法在纪箐的脑子里炸开——人彘?!不不,手脚完好,身上出去长时间蜷缩的僵硬外,基本没有外伤。在法制的中国,这种变态的事情不会就这么倒霉的落在自己身上的。现在唯一需要做的就是确定外面的情形,做好逃命的准备。 纪箐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小心翼翼的举起手,摸向头顶上方,清晰的边缘让她心中一喜,牟足了力气向上推去,抵过一股沉重之后,竟然开出一道缝隙,可随之袭来的是刺眼的光亮和伴着阵阵恶臭的冷风。 再向上推了推,空出一只手捏住鼻子,顺着更敞开些的缝向外望去,一匹横卧的马刺入视线,很显然它已死去,身上纵横交错的鞭痕,已经开始呈现不同程度的腐烂,更不用说脖颈处似乎致命的裂口了。 除了风声,周遭一片寂静。纪箐干脆的掀掉盖子露出脑袋,又谨慎的听了听,再次确定无人后,才畏缩的站起了身。这起身一看,纪箐连忙用双手捂住口鼻。只见容纳自己的缸子四周竟堆满了粪便,连带被掀起在一旁的盖子上都粘得满满的。大概是掀起时被盖子带着掉落了不少,这才勉强看到缸口的边缘,也使得她一时没发觉。 纪箐看着这能装下一人的大缸,想到自己一米五八的个头,不禁低头望向那微短的下肢。这一看,纪箐无法确信的连步后退,缸内空间有限,两小步就碰到了缸壁。“嘭”地一声,唤回纪箐的神智,双手不可思议的摸向那不再是记忆中的双腿,瘦弱的,娇小的,又仿佛稚嫩的……相连的触感,让纪箐无法怀疑,可挪至双手的视线却再次惊异的顿住。细瘦的指头关节,小巧的指甲盖,甲缝里个个积着黑灰,骨感的掌背上带着几道细细的划痕。堆满褶皱的衣服是灰败的红,年代久远的样式,袖子和裤管长了许多,折了几折。 纪箐浑身一个激灵,根根竖起的汗毛带着诡异的颤抖。这怕是得耗上庄周梦蝶的混沌,方能解了此刻陷入漩涡的自己。 四肢无力的撑了墙,已忘了墙面的脏和鼻前的恶臭。纪箐咬了咬舌头,用力眨了眨眼,抬头四顾,除了紧挨着自身的,再远一些的景更是不乐观。三面墙、一个茅草顶形成的马棚带着来自遥远时代的陌生。 这……这是发生了什么?这又是哪儿? 呼吸加快,仿佛缺氧般;心跳如雷,仿佛是从天上来的震动,震得整个人都快要瘫软下去;胸中的情绪难以抑制,纪箐使劲儿做着深呼吸,右手按压着前胸,似乎这样就能按住那快到让她想要干呕的跳动。这不是她记忆中的任何地方了,这连可以挣扎、逃脱,甚至不堪到死亡的阴谋都不是。纪箐知道,她不在那个世界了,那个她疲于奔波,却总有让她乐此不彼理由的世界…… 第一百一十三章:无题四 那个冷漠、压抑,却又熟悉、温暖的世界;那个她努力逃离,却舍不得离开的世界…… 都说劫难难逃,都叹芸芸众生。纪箐颓然一笑,倒是干净。去得干净,来得干净。前世今生真个是干干净净。 纪箐安慰着自己,洒脱!洒脱点!英年早逝也是正常,熟悉的地方,哪个不是从陌生先开始的。心想着,脚下便是一个大跨步,勉强迈出了四周脏乱的水缸,裤腿处碰到的丁点已没有什么要紧。纪箐抬起袖子猛地擦去掉下的眼泪,可这泪啊,却是越擦越多…… 好歹……好歹记得些是怎么死的,死在家里,还是倒在路边。这一去自己倒是一身轻松,可……这怎么对得起妈妈,她一个人,那世界就剩她一个人了……好歹……好歹说上最后一句话,哪怕是一句,“妈,我走了……” 纪箐无法自抑的蹲下身子,抱头抽泣了起来。合着前方的死马,像是一场跨越的悼念,这世界,也剩下她一个人了…… 第二章:不是佛心 顶着红肿的眼睛,纪箐断断续续抽噎着走出破败的马棚。仿佛下定决心,转身看向那灰暗的角落,那个地方,那口缸,那昏暗的“出生地”。忍住泪水,回身迈出脚步。 出了像是饲养牲口的地方,眼前的雕梁画栋并不是久无人住般老旧。一个个景致别然,只少了生气。而没有同类气息的地方,使得纪箐不得不萎着身子,不停地四处盯看。她有些饿了,想到厨房之类的地方找找吃的。门窗大开的古房子,纪箐有些害怕,这房子的方位显然不好,里面乌漆墨黑的像是鬼洞。 鼓了鼓气,纪箐串了进去,几张彼此靠近的床,床被、枕头有些在其上,有些散在地上。一旁瘦小的柜子也是胡乱开着,衣服摊的到处都是,上面还蛮横的留着些脚印。这明晃晃是被打了劫、遭了贼的处所。纪箐眼光扫了几个来回,又串去别个挨着的几个屋子,终是叹着气来到院子当中,怀里多了个包袱,里面装着两套还算合身的衣裳。纪箐身上的衣服显然也已换过,男孩的样式,洗的发白却好在干净。这是下人的住处,纪箐摇了摇头,自己这小身子板原也是个下人吧。 一番动作下来,纪箐更饿了。下人住的地方肯定是没有厨房的,摸摸索索进的几间屋子,一点可以入口的东西都没有,哪怕是掉在地上的。纪箐难受的揉了揉眼睛,大概是哭肿了,有些睁不开。抬头吸了吸鼻子,隔着层层的绿叶,无意间看到不远处一间落在高处的亭子,那儿定是“上人”的地方。盯着目标,纪箐几个大跨步向前奔去。 兜了几个圈,终是到了个视野稍稍开阔些的地方,亭子的面貌也清晰了起来。处在假山之上,四面通风,倒是个赏景的好去处。至于能饱腹的东西,那儿定是指望不上的,况且还要攀爬一段,纪箐稍加思量便想放弃。可一转念,脚步却更是快速的往亭子而去。 高处也有高的好处,攀着凉亭的支柱,纪箐几番眺望。一座座房子排列有序,几个几个围在一起像是四合院子。绿茵穿插期间,连着一片,果真是个大户人家。堆着 如果我们的“过去”都能用大脑记住该有多好,那样就不会觉得自己缺少什么,而永远无法得到满足。为了留住过去,人们开始口口相传,拿笔记忆,用相机拍摄;可是,每一段都不完整,哪怕点滴的误差,也不再是过去的我们。 尽管如此,害怕丢了过去的我,仍然会试图用自己的方式,留住总会消逝的、不是自己过去的过去。 我记得儿时老家养的狗,我家不是书香门第,也不在大城市生活,因此那会儿,狗就是狗,没有像人类一样的名字,我就叫它狗。它陪我度过了好久、好美的时光,五岁以内的日子好像都有它。我不想说它人性化,它只是从来不伤我,哪怕我那时好像故意、又像不小心一脚踩在了它正在吃的骨头上,它猛的一口,我哭得眼泪啪嗒啪嗒,可扒开裤子,却连一个牙印也没找到。 然而,我不记得的是,它什么时候来的我家,也不记得它是怎样离开的。它好像总是陪我上下学,陪我去远处母亲那儿,陪我去大河床上玩,陪我在父亲的傻瓜相机里留下身影、、、、、、它好像陪我做过许多,可是一细想,我又什么都不记得。它怎样来的,什么时候,我确实忘记;关于它的消失,我告诉自己是爷爷要将它卖掉,我听到后站在无人的马路上,哭着让它走,它在开始的一步一回头后终是听话的远离,好像奔向河对岸的山,变成白点,然后便再也不见。记得那时下雪的冬天,烤着火的我仍然会想,它是不是在山的那一边留了下来,有户好心的人家收留了它,在这寒冷的季节,给它一碗活命的剩饭。 可我终究觉得自己是忘记了,忘记了上下学是如何回的家,忘记了我怎么一路走去母亲那,忘了在大河床上玩什么,忘了父亲怎样把我们拍下、、、、、、我这样问着自己,就快浮出水面的记忆,头都没露,又沉到了深底。我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怀疑自己胡乱编造了一段,关于它的记忆,有感激和怀念,然而,试图留住的却是自己那远去的童年。 我记得老家门前那条大河,记得某个夏天大雨倾盆后它巨大的流水声;我记得老家院子里的树木们,枣、桃、梨、樱桃、葡萄、柿子、菊花、夜来香、梅花、、、、、、记得靠着爷爷绑在树上的粗绳摘樱桃;记得就着银光的水瓢洗葡萄;记得梨树旁的水渠;记得熟透了的柿子挣脱束缚,自由后,掉在地上炸开的花、、、、、、我还记得夏夜里的夜来香和永远赶不完的蚊子;记得漆黑的夜空、明亮的星星;记得不知潜伏在哪一处的蛙鸣虫叫;记得无数只萤火虫照亮的荷塘秧苗、、、、、、 第一百一十四章:无题五 可是,可是这些记忆啊,碎得连片都不剩的记忆,是我一直努力记着,一遍遍重复,一遍遍告诉自己这是我的记忆,一遍遍修复着越来越清晰,又越来越模糊的它,然后融合着现代文学的血液说,莫失莫忘。 我记得离开世界的爷爷奶奶,记得爷爷秃了红缨的长矛,记得奶奶总是进出厨房的衣服上好闻的阳光味道;记得爷爷用滚烫的开水就着香皂洗脸,记得奶奶床上一直未曾拆下的灰白蚊帐;记得爷爷屋里的四脚高柜,记得奶奶柜里的整齐衣裳;记得爷爷墙上未见他带过的旧式冬日棉帽,记得奶奶桌上搁置的印着绿叶衬着黄色菊花的白瓶霜、、、、、、我,我还记得,还记得爷爷奶奶问我跟谁睡的那些晚上、、、、、、记得灵堂上爷爷的黑白照片,记得奶奶走的那天自己一个人躲在屋里撕心裂肺的哭喊、、、、、、 我都记得了,可惜,再也回不去了。 这些我絮絮叨叨的记忆大底蕴含了我最大的幸福与最深的孤寂,不然也不会在回头朗读句子的通顺度时,感到断断续续,感到快乐和悲伤无法分明,感到自己的茫然四顾。然后发现自己絮叨的竟都是老家的一切,无法明朗的且逐渐破败的所有。 我又再次开始思考自己的初衷,我想到了一位歌手少时写的诗:桌上放着一只瓶子,有一束漂亮的花在里面,没有一点杂质,没有泥土和石子,许多人笑着、爱抚着、称赞着,而花却死了,因为根还在土中、、、、、、 于是,我想到了自己用来拼凑记忆,留住念想的方式:塑造一个故事,故事里面有我的影子,然后渐渐剥离、挣脱,让它完整的像一个人生,最后也要走奈何桥,也要喝那孟婆汤。最后的最后,它忘记了,你是否又能替它想起? 江郎 2013年12月6日 还乡 《徐还乡》 徐还乡是一个简单的姑娘,她会洗衣做饭,会下地干活,挖猪菜、放牛、喂鸡、做针线,她都会,尽管做的不怎么稳当。学校休息日或是放假时,她还上山摘过野黄的小菊花,洗晒后,还论斤论两的卖过。也许那会儿她还接过乡下种木耳、穿彩色小灯泡或是做手工项链的伙计,星星点点的钱,她总觉得是生活给予的额外奖赏。 徐还乡的身世不可怜也不凄惨,九十年代乡下的崽子们大都经历过,农村的女娃,也没什么非要说的特殊之处,因为在那有着肥沃土壤的山沟里,每个年轻的生命绽放的都很张扬。要介绍的话,我觉得应该这样说,徐还乡有当过兵又当过干部的爷爷,有老实贤惠的奶奶,还有知识分子的爸妈,这也大概是为什么徐还乡总觉得自己和别的农村孩子不一样吧,一个完整的家庭以及一个有规矩、讲文明的家。 非要说她的模样,我想她唯一的特点便是不梳大辫子。她没有乌黑或是枯黄的长发,不能在跳绳与奔跑时高高的甩起,然后欢快的坠下;然而,当山里的风吹来时,所有姑娘里就数她的头发飞舞的最潇洒。 那时候时兴用玻璃夹照片,徐还乡家就有,黑红的木框里铺着照片,然后一层玻璃,这是个好办法,比现在存放相片的册子保管的效果强很多。徐还乡家的两个黑红木框都是挂在相对的卧室门上面,我记得里面应该是没有照片的,都是一些单一色或是暗双色的山水,应该是从哪些报纸或杂志上剪下来的亦或是偶然得到的书签。自己以前还思索过这是谁的手笔,那些山水摆放的似乎毫无章法,夹在老框子里却又显得十分奇特。小时候好奇那山水都是哪儿的,总是盯着看,看久了,就觉得这些山水都是彼此的倒影,再盯会又觉得烦腻,忍不住再看一眼,那山水都在荡漾,荡荡的把人的魂都要淌跑了,我想现在如果再去看应该只是纸上的画了吧。 边角印着花鸟的四方镜、有着恬静、内敛的姑娘着色的挂历,然后是对角线绳压着的伟人画,下方各自摆着两排涂了红漆的高椅,这下就已经挨到了长形高柜。 第一百一十五章:无题五 高柜左边摆着“高级”的钟,徐还乡觉得就跟慈禧那会儿洋人供奉的“稀罕物件儿”一模一样,也不要电池和电,对上时,上了劲儿,到点就会“当——当——当”。然后是假花,塑料做的,荷啊、菊啊,还有叫不出名儿的,这些都是用透明结实的塑料盒或瓷瓶儿插着搁在高柜中间的。到最右边,才是那台真正稀罕的黑白电视。高柜前面摆着个大桌,每逢大节庆,这个桌子都派上了用场,平时也就放杯子、茶壶、开水瓶什么的,大四方桌下面又是个小四方桌,什么都不放,日常吃饭就用得到,再一看,这层层递进下来跟阶梯一样。 高柜挨着后墙,这房子就是用黄土堆砌而成的,土墙上着了白色,并不是像现在高楼一样光滑乳润的白,那是哪怕刻上岁月的痕迹,各自不齐整的零散脱落,也只会越来越亲切与慈祥。除了高柜下方没有遮住的墙面,高柜以上的都被竹条编制的字幅给挡了起来,一直延伸到竹条编制的顶棚。徐还乡和我都记不起上面所写的东西了,那并不是供奉的神物,因为我和徐还乡谁都没拜过。 视线从顶棚上方划一个圈就又到了进入堂屋的地方,门是厚实的木材制成的,两扇门板上贴着一对门神,年年都会换的,水浒传、三国演义里面的人物应该都有吧。记忆里的色泽都是水泽润开的红,无论是门,还是喜庆的年画,都如同这会儿提笔写下的记忆一样,一滴墨水,便能润的四散开来。 当这一切散开后,请往堂屋右边的墙上看一眼,那儿有一张用订书机里的钉钉在墙上的黄色四方纸张,有红色花边的陪衬,正中央显眼的“奖状”二字。这是一张表彰“三好学生”的,班级是幼儿班,姓名那一处毛笔写着“徐还乡”。在这个古老的房子里,这张奖状显的突兀又和谐,那是个幼儿班的小朋友踮起脚尖便能触碰到的地方。我记得徐还乡含着泪笑着说,那是爷爷亲自给我钉上的,可我却忘了,它是怎样,什么时候就在那儿了。 《朋友》 由于母亲是老师,徐还乡没有兄弟姐妹,如若说到玩伴的话,大概住在她家屋后的我应该算是一个吧,徐还乡比我长两岁,《红绿灯》 一 再见 人生多不畅快,故,浑噩有之,无为有之。 这趟“918”我坐了四年了,大学里所有的业余时间就是它陪着我的早出晚归。可除了它额头上的数字,我从来没睁眼看过它带我领略的风景。坐车便睡觉的习惯,该是这四年养成的。做兼职,钱没挣到什么,累却很真实。 然而,如今,我要离开了。离开从未用心学习过的教室,离开看着别人恋爱的操场,离开捐过钱却还没扩建的图书室,离开朋友寥寥无几的大学。离开,我拥有过,却再也记不清的青葱岁月。 一个宿舍八个人,我是第五个离开的。说起来,大学前两年宿舍在变,室友也在变,到第三年才固定下来。可惜了,大三才相遇,大四又都在忙,忙实习、忙论文、忙答辩。所以,除了最后的散伙饭,我们真正陪伴过彼此的也只有熟睡的深夜了。真可惜,这,就别离了。 女生宿舍楼的大门是敞开的,宿管阿姨不在,“男生止步”的小黑板斜依在角落,被我们嘲笑过装着避孕药的“爱心箱”也停止了工作。学弟学妹们早已放暑假了,那个我不再拥有的假期。 一大半行李衣物在去年就寄回了家,前天连带棉花的被褥又寄了一大包。如今,扔的扔,卖的卖。如今,一个背包,一个20寸的拉杆箱,一个我,这,就是全部。 路过操场,忍耐不住爬上看台。带球狂奔欢呼的是校外借用场地的人,都是中年人,有几个看起来体力不错,可最终还是被带得慢下节奏来。跑道上零散放着几个足球和衣物,还有几位带着孩子的女人,有说有笑。看台上,除了最高层坐着的我,就剩下停不下撒欢的夏风了。 操场边的小超市半开着门,将行李箱靠在门口的饮料箱边,进门挑了水和泡面,随手拿了袋泡椒凤爪。走到收银台,准备结账。 “才回家啊?前面没买到票吗?你这次次放假都不积极。”从手上的钱包移开视线,我抬起头看向忙着扫码,却停不下唠叨的老板娘。真是神奇,学校那么大,她却像是能记住每一个人。 “我毕业了。”我笑着回道。 老板娘抬起头,盯着我看了两秒,“一共16块。” 掏出20元递过去,“我再要个加土豆丝和豆皮的饼。” “好,马上啊。”收了钱,老板娘出了收银台,来到门外的早餐摊,麻利的开始翻炒。 拎好随身物品,我在摊位前的塑料凳上坐下,情不自禁的深吸了口气,好香啊。 “还是微辣吗?” 老板娘略微洪亮的声音传来,我像是被惊醒般,点点头,又觉得她估计忙着顾不上看我的表情,“嗯!还是微辣。”边回答边跟着站起身,就这空隙,老板娘已经将饼装好,向我递了过来。 “新出了海带,我给你加了点,你尝尝,都说味道不错。”老板娘笑着看着我。 饼,鼓鼓囊囊的,里面的菜感觉是要炸出来。“好!”我笑道。 “老板娘,来三瓶雪碧,十瓶啤酒……” “好!马上啊。”有客人来了,老板娘边脱下操作手套,便应道。忽然转头看向我,“有空,回来看看。” 我捧着手中热乎的饼,呆呆的看向已经进去忙起来的老板娘,牙板跟着思绪动了动,最终还是闷在了双唇下。 没几步路,我还是不得不路过教学楼。长长的台阶,每次我都要跑很久,夏天最烦人,我又难得上课时间早起,每每进入教室都一身汗。刚开始倒是很提神醒脑,课堂中途便开始犯困,我总抱怨是台阶的错,体力消耗太多。现下,仰头望的我不禁失笑,四年下来,这栋楼里的教室我还没坐全呢,托懒惰的福,倒是跑错过不少。 第一百一十六章:无题六 余光里的图书馆仿佛近在咫尺,我微转了下头,它便从层层树木的上方冒出。爬山虎快要把它淹没了,可仍然挡不住我认得它,它是学校里最悠久的吧。大一还在那里兼职做过管理员,那会儿才觉得知识的庞大。大二下半年说它要被扩建,还捐了钱来着,当时就想,这世上竟然还有没被它装进的书!大三看到还泰然自若的它,生气钱被学校骗了。大四又不得不庆幸它没动工,没被禁止通行,然后开始在它怀里进进出出,上上下下的翻查资料。如今,如今就让它在那儿笑看云卷云舒吧,我心想,如果推倒重建,那辛苦长大的爬山虎不知又得重新长多少年啊。 校门口安保室的大爷跟着收音机哼着戏曲,年轻的保安小哥踩在凳子上捣鼓着电风扇,估计是又坏了。我记得空调前年就装上了,可安保们都随看门大爷,情愿扇时不时坏上一下的吊扇,这份情意啊。 一、二、三……二十步,我转过身,这会儿鞠躬会不会被嘲笑。可是,我的大学,我薄情、深情、禁锢又自由的大学啊!再见了,再见! 二 孤独 开着空调的“918”混合着各种气味,像高中时,秋日大雨过后的教室,无法描述的味道,我大概真正记住的只是当时的感觉。像现在,大一时的各种晕车、想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这“该死”的时间给治愈了。 身旁的中年人已经发出轻微的鼾声,满当当的车,中途仍会有人上来。老人、领着孩子的女人被幸运的让座,带着耳机站着发呆的,不知是哪个学校补课的学生。松垮的校服,稚气的脸旁,用耳机将纷杂的外界隔绝。不知道她是否在听歌,听的是哪首,那首歌又是否让她想起谁。 挪了挪了身体,将耳机里的音量调大,我瞪着眼睛看向窗外。果真,没什么看的。复制般一样整齐划一的树木,有规律的花草,盯久了会让人头晕的油柏路。这原来就是我错过的风景啊,像人生般的风景。前方的不断倒退,倒退的不断消失,我还在毫不停歇的奔赴前方,迷茫的如同一匹老马,一直理所当然的、固执的认为这就是归途。 公交到地铁,地铁再到火车站。像每一个思乡的人一样,穿梭过一个又一个人潮,顾不上低头细看脚下的别离。挤上火车,我不禁打了个寒颤,在这个盛夏时节,在这个陌生又熟悉的场景,在这个人潮拥挤却寒凉的车厢。这次,我成了中途上车的一员。一路嚷着“抱歉”、“借过”,挤过付了同等价钱的站票成员。 碰了碰座位上闭着双眼的大叔,顺带出示了火车票。等火车开动,我满意的坐在自己靠窗的位置上。周围细腻的家乡话像层层的山雾,有些手足无措的我掏出了耳机。 不知过了多久,伴着列车员的叫卖声,我醒了过来,空气中弥漫着饭菜的香气。列车员操着一口川普,报着菜名喊着菜价,声音洪亮,场面却稍显冷清。餐车后面跟着位买酸辣粉的,十元一份。坐在过道小板凳上的大叔毫不犹豫的付了钱,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我吸吸鼻子,这吃“大锅饭”的感觉,还真是让人提起了点食欲。一瓶清水,一桶泡面,一袋鸡爪,火车之旅的必备食品,在没胃口的时候,简单却顶饿。 硬座和卧铺,我通常的选择都是前者。相对与后者的舒适、安静,我更愿意处在前者的拥挤和吵闹当中,可这并不代表我喜欢。作为女性,我只是在考虑自身的安全,“众目睽睽”之下,大家做起事来都不怎么方便。 四年来,不管怀抱着多么急切的思恋,我认为这段旅程都是孤独的。家乡话没普通话来得熟悉,老乡相认显得尴尬,继而的热忱更是种反转的陌生。我看起来倔强且偏激的不愿融入这些,仿佛还存着颗“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文人心。可是,二十三了,在我还能做自己的时候,我绝不会再相信任何短暂的情意! 我情愿闭起双眼,堵住双耳,承受这份身体的孤单,也不愿附和表演,感受来自灵魂的苍茫和孤寂。 等待泡面的空隙,侧身面对车窗吃起了泡椒凤爪。混着凉意的空气窜进毛孔抵挡了半天,辣味十足的汗液还是迸发了出来。悄悄侧目看向那位已经结束“战斗”的大叔,不知用在哪里掏出的汗巾擦着脖颈,该是很辣吧?是的,这趟火车的终点在重庆,这趟旅程里的我只是个过客。 人生的孤单如果有形状,我想应该是圆形的,像太阳的光圈,环绕着我们每个人的一生。窗外的风景人迹罕至,却不显荒芜,绿绿葱葱的全是鲜活的生命,彼此簇拥的气氛仿佛是地底深处传来了关于自由的呼喊,冲向蓝天,再洒向大地。 我总在想,也许是因为活的不纯粹,所以我才觉得孤独吧。 三 家 小城镇的夜风因为仿佛中的熟悉而变得亲切,眺望中的城中灯火都有着含蓄的笑容,抬头间竟然瞧见了满天的星辰。多少年没见了?年年归家的我竟然感到诧异,这种场景只存在儿时庆幸的记忆里吧——大河、石板、小鱼、蓝天、日月星辰、清风麦田…… 原来,这里的夜是深蓝色的,夏日的夜风是微凉的,高楼中闪烁的灯火串出人情味儿,远处模糊的山脉彷如守护的神仙。四年而已,我好像走了很远,繁华和疲惫让我丢了思念。我一直以为是这个我曾经留着寄托的小城镇在改变,以突然且猛烈的姿态销毁着我的记忆,碾磨到最后只剩老旧的照片。此刻,我恍然明白,是我在变,眼光和期待在变,简单变得复杂,童话变得乏味,不再高歌,不再哭喊。谈钱,不谈梦想;吹牛,不带信仰。 要不,抱一抱吧,和这座小城镇。我想。让它抱一抱长大了却更幼小的我吧;让我抱一抱丢失的却又回来的情感。 第一百一十七章:无题七 拉杆箱的轮子“哗啦啦”的摩擦着地面,家就在前面。母亲催促了几个电话,说要让父亲来接我,我说又不远,让他们别干等着,我认得路。话尾我没说,我想走走,好久好久前就该好好走走的。 这栋高楼,以前有过吗?建得像大城市里似地…… 这是开了个超市吗?快十点了,进进出出的人还这么多…… 路边停靠的货车,我猜它一定是买西瓜的,果然!才一斤八毛钱! 那边我记得建了公园,这么远都能听到老迪斯科的舞曲声…… 听妈说这家饭店不赚钱,老板请了个看风水的摆了摆阵法,这么一看,还挺灵验…… …… 渐渐,路,变安静了,不自觉停下了脚步。对,这里已经不是乡下了。青蛙不生活在这儿,癞蛤蟆躲进了下水管道,蝉在远方无人的山林中出生,鸟儿懂得在清晨才会歌唱。所以,别期待麦浪里的萤火虫,别幻想随手就能抓住的蜻蜓。小城镇唯一的改变,就是它无法抗拒的发展了,有上述那些的都在比它落后的乡下。这里有的是路两旁工整的树木,还有寂静夜空中闪烁的星光。 没有“村”,没有“组”,没有某某“大队”,我的家坐落在有着数栋楼房的小区里。沿着近几年才熟悉的路径,拐过绿化带,一把提起拉杆箱便往楼上冲。每两步,嘴角便不自觉的上扬——我听见了开门声,那是我家的开门声。我听见了脚步声,那是父亲的脚步声。我听见了谁在叫我的姓名,那,是我的母亲。 拉杆箱被接过,背包被取下,我轻松的想要哭泣。平时细声细气的声音,这会儿穿越了几个楼层钻进我的身体。 “说去接你,你非不让,这都十点多了。”这是母亲在抱怨女儿不听话。 “从火车站打的回来十块就够了,他没找你多要吧?”这是母亲怕女儿被骗了。 “你怎么没让他送你到家门口?现在都可以送到的,不行就多加点钱,你没跟开车师傅说吗?”这是母亲,在心疼我呢。 “来,吃饭。”这一声,是父亲…… 满桌的菜,父亲正一个个掀开盖着的盘子,母亲从厨房端出热气腾腾的汤。我,呆住了,这要哭泣的劲儿头茁壮成长了起来。 “怎么还弄了这么些菜了?你们没吃?不是让你们不要等我吗?这都十点多了。”脱口而出的家乡话像一场不经意的跨越,我从各种自以为薄情的念头里一跃而出,那浓郁的乡音终于把愈演愈烈的忧郁和自怨自艾的乌云吹散。 “哎呀,我们中午饭就吃的晚,这会儿吃晚饭正好。”母亲说着将筷子递过来,顺势又向我面前的碗中盛了一大勺排骨,心一颤,低头夹起排骨大口啃了起来。 “这可是黑猪肉……”母亲笑着说起来,“多喝点汤,炖了一天,都是好东西。”碗中又被盛满,接着手纸被递了过来,“不好啃,就用手拿……” 听到这句,忍不住回道,“我又不是小孩子,哪还能用手?” 母亲“啧”起了嘴,“别浪费,上面都是肉。” “喝酒吗?”父亲低沉的声音忽然插了进来。 “小孩子!你让她喝什么酒!”母亲嗔怪道。 父亲没了声音,可还是嘟囔了句,“啤酒又没事……” “那也是酒!”母亲吼完,转头看向我,“屋里有六个核桃,喝吗?” “不用,我喝汤就行。”左手放下吃得光滑的骨头,右手从碗里拿起一个饱满的,正准备下口,碗里又多了一大勺。眨眨眼,抬起头,“都看着我干嘛,你们也吃啊,这么多菜!” “吃吃吃,都吃。你吃不吃面条,排骨汤兑面条好吃……” …… 盯着油乎乎的手上满是肉的骨头,怎么就这么香呢?一口下去的肉简直好吃到我差点吞掉自己的舌头。鼻头一酸,这是怎的了?我又不是多少年没回家,也就半年罢了。年年都好好的,今天是怎么了?乌云刚散,这是要下雨吗? 是,我好想哭,可这样的我怎么能让爸妈看见…… 他们绝对不会再像小时候一样笑我“好哭包”了,他们会跟着流泪吧。 原来,我不是长大,不是变坚强了,我只是懂得压抑自己了。家,我怎会不想呢? 四 无题 “进出版社?”母亲有些诧异的看过来。 “嗯。”捧着杂志的我坐在床边有些出神。 “在上海?” “嗯。”我咬了咬唇。 见我情绪不高昂,母亲又如常的叠起衣物,降了声调,放缓语速,“上海发达,就是远了点,感觉你这又要去上学了似的。”停顿了两下,母亲抬头看向我,“八月才去上班?公司能同意吗?” “嗯,学姐已经帮我打好招呼了。”我合起书,站起身,晃了晃脖子,走出主卧室。 “那公司靠谱吗?”只听母亲扯亮了声音。 “嗯。”放下头发,去掉眼镜,对着洗手间的镜子照了照,转身拿起放在洗衣机上的手机,取了钥匙,打开大门,我掉转头嚷嚷了句,“妈,我出去一趟。” “去哪儿啊?还没说完呢!那公司叫啥?回头我好让你哥查查!”关掉的门将母亲的声音隔断。 红色的电瓶车平稳的载着我前行,上高中那会儿父亲为了方便我走读而购置的“小绿”,三年前还是没能逃脱坏掉的命运,如今“小红”代替了它。“小红”是母亲的,母亲通常会赶着它去菜市场购置各色蔬菜;去邻里亲戚家串门唠嗑;去街贸商场闲逛。等一切结束或天色渐晚,它再驮着母亲回家。 一条穿越小城镇的大河就在路的前方,经过那里,再上个大坡,便能到达白林坡水库。这里建着个巨型发电站,不过听说已经停用了,工程量浩大的建筑现在俨然成为了小城镇居民的消暑胜地。 “宋秋实?!”一声洪亮、透着惊喜又透着不可思议的尖叫声,从正在停车的我的背后冷不丁的传来。我深吸一口气,缓缓回过头。 第一百一十八章:无题八 “天啦!宋秋实!真的是你!你怎么回来啦?!”看着对面牵着个小孩儿向我走来的女人,脑海中闪过了熟悉,应该是从前的同学吧,可姓名我就毫无印象了。 女人见我有了反应,抱起孩子,几步迈了过来。“你不是在北京吗?跑回来干嘛?”女人的面部表情生动难懂,仿佛喜悦与憨厚,语调间透着亲昵,吐出的话语却让人无法愉悦。 “嗯,放假了。”我笑了笑,回身拔掉车上的钥匙,转眼却对上她还在询问的眼神,“其实是毕业了。” “毕业?!你跑北京上学去了?上什么学?技校吗?学的啥?不是说你去打工了吗?”女人打掉孩子抓向她脸的小手,仿佛一座山一样挡在我面前。 脚迈出的一步被挡成半步,“这是你家孩子?”我盯向她怀里那不断扭动的不安份的娃娃。 “嗯!妞妞叫阿姨!”女人乐呵呵的用胳膊环紧怀里的孩子,逗着孩子看向我。可孩子“不识趣”,一个劲儿的扭动着身体。“快叫阿姨!听话!叫阿姨!” 听着这急促的音调,我有些尴尬,“不叫也没事儿,她还太小。” “别动!”女人凶着脸嚷了声,转头看我又笑了起来,“她会叫的,老早就学会了,叔叔、阿姨都会叫的。”说完又凶着脸看向孩子,“妞妞快叫阿姨!” 那孩子奋力抽出胳膊,眨眼间脸蛋连带脖颈都开始涨红、扭曲,我神经一下绷紧,下一秒也许就要断掉,“别逼她,我有事儿先走了。”说着快速错开身,大步快走而去。 离得老远,估摸着应该看不见了,我在回过头。心中感叹着刚刚的惊险,孩子的哭声于我真的是不亚于原子弹爆炸。 回望万里征程路,只待结草衔环时 ——《传化源》观后感 一口缸,一辆自行车,那个年代巨额的两千元钱——传化的革命之路就这样,怀揣着“初生牛犊”的气势,坚韧而蓬勃的展开。 一本《传化源》,记录了传化集团一步步成长的创业史,更是我们榜样徐传化老先生坚定与温情的大半生。将250页的《传化源》捧在手中,温暖而沉重。其中的艰辛与困苦、挫折与磨难,我们不曾经历,又是徐传化老先生和传化里的前辈们付出了多少汗水和热忱,耗尽了多少耐力和智慧,才有传化的此刻和我们的今天,我们不敢深想。 这一条“长征路”,这一场“新革命”,一走就是30年。30年,经历了经济大环境的起起落落;30年,见证了多少企业的浮浮沉沉;30年,人的一生又有多少30年? “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这样“水滴石穿”的毅力又有多少人能坚持?徐传化老先生做到了,传化集团做到了。那些岁月我们没能分担,但此刻的辉煌和荣耀,我们可以一起见证。作为传化人的我们骄傲着,挺胸抬头的同时,心怀着满满的感恩。 在传化创业27周年时,徐冠巨董事长不无尖锐的问道:过去30年有传化,未来30年有没有传化,怎样才能有传化?凭什么才能有传化? 作为传化人,享受着此刻的我们,不得不扪心自问。过去30年,有前辈们兢兢业业奠定了基石,铺垫了道路。现在的我们又能为传化新的30年带来什么? 都说“众人拾柴火焰高”,那么传化企业未来30年的道路中,我们能不能成为“星星之火”?又能不能谱写“燎原”之势呢? 《传化源》的学习分享会上,我们在看完传化集团建立初期的各种艰辛,在看到徐传化老先生经历困苦却仍奋发图强时,我们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努力!所有的一切都是由不断的努力得来的,只有努力才能跟上时代,只有不断努力,才能创造未来! 在《传化源》中回望过去,我们要饮水思源,更要“饮水思辨”,重复的苦痛不叫磨难,未来的机遇与挑战更是并存。我们要懂“老经验”,更要明“新思维”,要有“新智慧”,那么未来是属于我们的,更是属于传化的! “回望万里征程路,只待结草衔环时”。那时便是此刻,不沉迷此刻的辉煌,不忘却过去的苦痛。与传化,我们一起向前! 风往未来吹 此刻的我,有些激动,又有些恍惚。 从县委接到征文通知,我盯着写作主题看了许久,然后沉默着,举笔难下…… 我家吗?我家的家风家训吗? 鼻腔一酸,视线模糊间,我好似坠回了思念已久的童年…… 还没破败的土瓦房,被树木围着的大院子。天冷得我缩了缩脖子,“咔擦”一声,这才发现脚下还有未化净的雪。还没走丢的“大白”老实的趴在堂屋的大门边,饭香味从厨房传来,我听到姑姑们和母亲爽朗的笑声。一群提着灯笼的孩子从我面前笑闹而过,跑得再快,我还是认出来了,最末的那个不就是我?六七岁吧…… 眨眨眼,吸一口温暖的饭香,堂屋里父亲和姑父们已经在摆桌子了,一张大大的四方实木桌,设计精妙,将下方撑开便成了圆桌。不知谁喊了句“端菜喽”,孩子们放下玩耍,跟着大人的脚步奔进厨房。鸡鸭鱼肉四个锅,接着陆陆续续的炒菜,个小手小的人儿,明明帮不上忙,却还是不弃的跟着。 硬朗的爷爷坐到正对门的主位,不一会儿,奶奶也被孩子们搀扶到了旁边的位置。接着姑姑、姑父们正对着两侧落座,父亲、母亲坐在了两侧的最末端,而背对着门的座位则是留给两个成了年的哥哥。大桌旁边还有一个小巧的四方桌,这会儿已经坐满了一群小人儿。“嘭”的一声炮竹炸起,接着“噼里啪啦”,烟雾腾起间,两个表哥奔了进来。爷爷边拿起筷子夹菜,边笑道,“开饭!”大桌、小桌霎时热闹了起来…… 第一百一十九章:无题九 这边的炮竹刚停,隔壁家的又一阵喧嚣,接着屋后的、河对岸的、山那头的……此起彼伏,徜徉在大别山里每一个角落……原来,过年了! 我忍着泪水,微笑着转身。一个眨眼,周围已然不再寒冷,丝丝风儿吹过带着清爽。 前面……那不是爷爷吗?笨重的锄头被他轻易的扛在肩上,一只手竟然还牵着年幼的我。 “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黄鹂一般的童声从前方传来。爷爷侧身低下头,我看到他布满皱纹的脸和不断加深的笑容。小小的我定是得到表扬了,像歌一样的古诗再次传开,“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 我似乎知道这是去哪儿了,这路是去我家水田的,不远处便是一片油绿的“浪花”。 爷爷将小小的我抱到田埂上坐定,自己提着锄头沿着田埂绕圈,一会儿停下来锄两下,一会儿停下来填两笔。小小的我还在开心的哼着古诗,而此刻的我却记起了,这儿最多隔不过一日爷爷便会来的,来除草,来灌水,来放水……然后,大自然的风儿吹呀吹,绿油油的稻田变成了金黄,田里的水早已渗入了美丽的丰收里。一顶草帽、一把镰刀,割呀割;扎成一捆又一捆,然后堆呀堆,堆得老高;拉来老黄牛,架起成吨重的石磙,磨呀磨;再来铁锹扬一扬,伴着风儿吹一吹,送往打米厂…… 爷爷说,莫洒饭。奶奶说,莫挑食。妈妈说,吃干净。爸爸拍拍我的头,好孩子…… 我看向远方的风景,美得像新生儿的眼睛。垂眸间,我竟坐在一张木板床上,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扭头看去,这竟是更小些的我。脸颊红扑扑的,两道小眉毛蹙了又蹙,看来是要醒了。还没睁眼,小人儿便开始喊起了妈妈来。哼哼了两声,见无人答应,这才腾坐而起,左顾右盼。没有动静的四周让她感觉不安,小手抓了花绿色的棉背心便往身上穿,扣子已经错了两个,裤子大概是想不起来,趴在床上,一点点往下滑,双脚一着地,套了棉拖就往外跑。还好是穿了秋衣秋裤,我一个激灵赶紧跟上。 四方形的瓦房大院,这个……是母亲教书的地方啊。瞭眼望去,一下子便瞧见了在教室里兜圈的母亲,年轻漂亮的母亲……可小小的我还太矮了,下个石板台阶都恨不得双手并用,这高度她是看不见了,她要一间教室、一间教室的找。终于,也许是看到熟悉的学生,也许是母女间的心电感应,她停在了有她妈妈的教室门口。母亲转到了讲台边,一眼扫到了门口的那个小小身影。母亲笑了,却仍是以兜圈的速度迈出来,一把将幼时的我抱住,解开大衣将小人儿裹住,嘴巴动了动,我没能听清便被充满朝气的朗朗读书声盖住。我想,她是在问,狗儿,冷白…… 我看向已经抱着再次熟睡的我坐在讲台上的母亲,再也忍不住热泪盈眶…… 是的,我的母亲是一位人民教师。母亲说,除了自己的努力,她的职业是人民给的,是每一个渴望学习的孩子给的。曾经被母亲教过的朋友说我母亲是个神奇的人,因为每一个被她叫出去谈话的孩子,哪怕是最坏的,最后都是哭着进来的。我那时听完跟着笑个不停,可此刻……看着哄着我,又看顾着学生,头发还是乌黑亮丽的母亲时,我忽然记起家里桌上那些成堆的作业、试卷,一个班八九十人,十几年前教师缺乏的乡下,一个老师带几个班是常态,乡下停电也是常态,蜡烛下母亲的身影,我不敢忘。被肩周炎折磨着,不得不用左手拖着右手在黑板上写字的母亲的身影,我,不能忘。 有一年回了家,母亲和我说,教过我的一位老师去世了,我震惊的不敢相信,四十岁不到的人,怎么说走便走了。母亲说,是肺结核。我眼前忽然闪现,从前值日擦黑板时,飘飞的白色粉笔灰。母亲说,书还是要好好教的,放心,都会好的,以后啊,乡下发展了,黑板、粉笔都会换的…… 一滴墨水滴落,合着被眼泪浸湿的纸张,化成一大片的深情,我深吸一口气…… 我们家是整个大中国庞大的家庭集成中普普通通的一个,我们家没有传承的书籍和字帖,没有传承的牌匾和宝藏,甚至没有传承的只言片语……有的只是一个心——尊重之心。长辈们用亲身行动不断告诉我:尊老爱幼;尊重劳动成果;尊重每一份职业;尊重每一个选择;尊重他人,尊重自己…… 此刻,我恍惚着,人生的奇妙之处是不是就在这里,所谓的言传身教、潜移默化就是在细微之处方能见了真章。此刻,我更是激动的,不是大富大贵,也无需书香门第,真正的家风应该就是这样,于平凡中显现出的大智慧,不用刻意,就让这阵家风轻轻的吹着,不停的吹着,从过去,经过我,到此刻,再吹向更美好的未来…… 今天是您的生日,我周二还记着,但今早起来却忘了。 抱歉吗?也还好吧。 周二我还想着跟您儿子商量是要买花还是什么,后来在骑车回家的路上,我又否定了自己。 别了,别搞这些。 您不会因为我的行动快乐到第二天,更不会记得。 我也不会因为我亲妈教育出的骨子里的教养而做出的行动快乐。 但,您有个好儿子,中午在我之前回家,并带回了让您快乐的鲜花。 唉。 这也是我看中您儿子的品质之一吧。 就是人们常会劝导自己的反问句: 一个不对自己父母好的人,会对自己老婆好吗? 真是,打下这句话,我自己都很无力。 我像往常一样,面带笑容的迎上不到2岁儿子的拥抱。 您坐在客厅藤椅上,腿翘在小凳子上,拿着手机,背对着大门,笑着告诉我,“你儿子今天吃了五六根奶酪棒。” 五六根,也就是一整袋子。 您儿子先暴跳了,责问为什么。 是啊,为什么呢? 这也是我想问的。 第一百二十章:您觉得沈琢和我…… 沈琢的娘亲李爱华似下了狠手的“啪啪啪”一下将徐艳艳打回了神,有些肉疼的看向沈琢的神色。 啧,果然是当过兵的人,拍得这么响的巴掌,他竟然神色不变,还能有空运用脑子的说软和话! 快速擦掉眼泪鼻涕,徐艳艳自我镇定了一番才说道,“大娘,没事,我就是有事情想让沈琢哥帮忙,这几天都没找到他,就急了些,这一急眼泪就不受控制了,您别在意,不是沈琢哥的错,您也别怪他。” 说完这些,徐艳艳又转头看向沈琢,“沈琢哥,对不起啊,那什么,等你有空了我再来找你,到时候还得麻烦你帮帮我。那……大娘,沈琢哥,我先回家了。” 不等两人再说什么,徐艳艳转身就走,然后……然后在看到身后场子上站的人的那一刻走得更快了。 路过徐半青的时候,徐艳艳感觉自己都听到了来自亲爹的叹息…… 啊!丢人,实在是太丢人了啦! 回了家,心乱的徐艳艳手忙脚乱的做起了饭,听见老爹徐半青放东西的声音,更是加快了手里的速度。 徐艳艳心里又愧疚了,就自己这么大个人,竟然在外面还……给他老人家丢脸! 怎么就还能哭了你说说! 想想徐艳艳又不忿了,真是有事儿不能和沈琢沾边,自己几次失态,都有那家伙的身影! 就这么想东想西的做好了饭菜,等全家人开吃后,徐艳艳得到了这么久以来的第一个差评—— “二姐,你……心情不好吗?我瞧你眼皮儿咋有些红呢?” 嘴里正没滋没味扒饭的徐艳艳听见徐虎头的关心,咽下嘴里的食物,有些欣慰的说道,“没事,就是……刚刚眼睛不舒服,揉的。” “哦~眼睛不舒服……怪不得怪不得……” “怪不得啥?” “怪不得你把糖当盐使了呢。” 徐艳艳诧异到不相信,“你在说什么?” “我说,我的好二姐怎么会把西红柿炒鸡蛋做成甜的呢,原来是眼睛不舒服,拿错了呀,没关系没关系,二姐,别担心,其他菜还能吃。” 徐艳艳:…… 夹一筷子徐虎头跟前的西红柿炒蛋,放进嘴里,都不用砸吧,挨上舌头那一下的味儿就是甜的! 欣慰,欣慰个屁! 这突然懂事的关心,原来是因为常吃的菜变了味儿! 徐艳艳收起刚刚欣慰的笑容,再次变回“冷酷无情”的姐姐,眼神紧紧盯着徐虎头,嘴里一个字一个字认真无比的说道,“这就是你人小见识短了,你不知道吗?就在咱们的南边人就吃甜口的西红柿炒鸡蛋。” 徐虎头一个哆嗦,“是……是吗?额,二姐说得对,还是二姐知道的多,好吃,哈,哈哈哈,甜口也好吃……” 又夹了一筷子西红柿炒蛋,徐艳艳慢慢咀嚼,再扒上一口饭,眼里的光更淡了。 这次失态竟然导致自己最拿手的炒菜都没了品质,徐艳艳觉得自己都三十好几的人了,这心态未免也太差了点! 徐半青看着失落的徐艳艳,再瞧瞧脸上写满担心得徐满青,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原本一家人吃饭就安静,而这一顿饭,安静得让人多少有些莫名其妙的不自在。 饭后徐艳艳收拾碗筷,徐满青被徐半青扶到院子里消食,徐虎头乖乖趁着天还没黑写作业,一家人谁也不打扰谁的完成自己手头上的事儿。 就在徐艳艳以为今天会像很多个往常一样就那么过去了时,原本该在外劈柴的徐半青却慢慢进了厨房,这里摸摸,那里瞧瞧,转了半天才开口,“二丫头,你……是个什么想法?” “想法?”徐艳艳替自己尴尬的毛病犯了,但对待老实人就得老实办,徐艳艳不想隐瞒,不然到最后,还不知道徐半青会怎么想。 “爹,这不是因为沈宝山嘛,我们……相看了老久,前一段时间,他突然不见了……” 徐艳艳想说自己拒绝了沈宝山的表白,可话到嘴边,总觉得和已经快六十的老父亲讲这个,怎么都别扭,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讲到重点。 “不是说……你们散了,不来往了吗?” 一句问话把徐艳艳愣了,“啊?谁谁说的?” 徐艳艳脑子想到的重点是,怎么话题转到不来往上了,可嘴巴比脑子快一步的顺嘴问了出来。 “唉,还能谁,村里都这么传,说你们不准备继续了。所以,所以爹才接了那沈家小子沈琢给的的肉啊……” 红润不知觉爬上了徐艳艳的两腮,“爹,这……这……你不会是……” “对呀!二丫头啊,你下半年就要十八了,不是爹有意催你,你便是一辈子不嫁待在家里,爹也没有意见,只是人言可畏啊,爹怕你难过。你和沈宝山相了这么久最后也没有结果,面上大家都不说,可私底下,那些闲着没事儿干的,谁不添上一句两句闲言?多了,与你一个姑娘家总归不好。唉,后面爹瞧着沈琢那小子,虽然不像村里的年轻人,在田间地头劳作,时间久了总能看出勤不勤快、壮不壮实,人品也能瞧出个一二,但他当兵,是个实打实的军人,爹想着认真接受国家教育的人总不会差的……” 徐半青突然这么一大车轱辘话“突突突”的往外冒,吓得徐艳艳赶忙打断,前面的话,咋又扯这上面了? “不是不是,爹,您的意思是您觉得沈琢和我……” “是,爹觉得你们这一来二去是有些意思的,你要不好意思说,爹就去沈祥生家提,他家也是不错的,爹知道沈祥生为人,就算是沈琢不同意,这事儿也只在咱们两家之间,绝不会叫外边人知道。这要是沈琢同意了,虽然他这还没退役,往后你们两口子可能会分隔两地,但你离家近,总受不了委屈。” 啥啥啥???怎么“两口子”这话都出来了?! 从徐半青开口,徐艳艳就知道他想得远,却没想到会想这么远啊! 第一百二十一章:暧昧才是最美妙的 “爹,爹爹爹,您且先等会儿呢,这我必须先和您说清楚。我刚刚在沈琢家门口又哭又喊,完全是因为沈宝山不见了,听说投机倒把被抓了,我和沈琢说起过,大概说了想着沈宝山怎么出来,结果说完后几天不见沈琢。我就怕呀,我怕他去想办法,然后他也被逮进去了。爹,您说,要真是这样,那可不就怨我了,沈琢他家人不得恨坏我?所以我,我就吓哭了!就拍门找沈琢啊!” 这回换一肚子话的徐半青愣住了,“啥意思?你不是因为,因为沈琢不愿意和你那啥,就相处看看,你才哭的?” “当然不是!” 徐艳艳赶紧拍拍胸脯,还好解释了,不然误会可就大了! 虽然自己和沈琢之间最近是在闲着没事儿干在那儿玩“推拉”,但说到底,他俩还没谈上呢,顶多是彼此之间有那么点好感吧。 沈琢时不时“进攻”几下,自己时不时拒绝的“不那么坚定”几下,在沈琢不明确表态之前,“窗户纸”依然“健在”,徐艳艳觉得自己和沈琢的关系就永远不可能谈下一步。 毕竟是从现代穿越过来的,徐艳艳可不是把“给自己找个男人”看得多么多么重要的人。 徐艳艳有时候很得意自己的一套“鬼扯”理论,那就是,与其说谈恋爱美妙,不如说美妙的是最开始的暧昧时间。 不然,怎么是校园恋爱永远最动人心弦? 单纯、美好,只触及灵魂,和身体无关。 暧昧也是如此,呼吸缠绵,可就是不亲到唇瓣;要不就是不小心碰到唇瓣,然后立马撒开。 “爹,您呀,别在我这方面操心,我可不是那么扭捏的人,要是真遇到对的人,就像您遇到我娘一样,我一定会主动出击的。成了开心,不成我也不难过,毕竟我还小呢。而且,也算是和您交个底儿,我现在对嫁人什么的一点兴趣都没有,我就想挣钱,挣大钱。当然……” 徐艳艳擦干净手,抱住徐半青的胳膊,半推半拉的将徐半青拽出厨房,“当然啦,不是因为我现在缺钱什么的,我觉得现在自己过得很充实,每天都充实,有自己的工作,有喜欢的事儿做,日日能吃饱、睡好,啥也不用我操心。只是,我闲不住,心里就总想完成个什么,这想来想去觉得挣钱是个事,百利无一害的大好事,真的!爹,您别这么看我,您女儿最近可是个财迷,要是老天爷哪天让我发财了,我过年一定多给他磕几个头~” “爹那儿还有些散钱……”自己女儿啥样,在徐半青这个当爹的眼里也是让他心疼的样子,听女儿好好的说“挣钱”,徐半青的心就提得老高了,虽然徐艳艳解释的很多,可在徐半青听来还是缺钱。 “爹!我就这么说吧,您是不是喜欢种庄稼?就是看着自己种的小麦、水稻,从小秧苗到成熟一天天长大,等到丰收的时候,您会非常的开心?”徐艳艳转到徐半青正面,一副非要讲清楚的样子。 徐半青也不好再往前走,看着似犯了倔劲儿的徐艳艳,也从想要掏钱让她数,到认真听徐艳艳话里的意思,听完想了想自己的感觉确实如此才点了点头。 “那如果让你一年啥也不干,躺那儿,不,随便你干嘛就是不准下田种地,然后到了丰收的时候给你一袋粮食,也不对,是给你很多袋粮食,就算是您自己种出来的,您会开心吗?会觉得充实吗?会觉得满足吗?” 徐半青摇摇头,这样当然是不行的。 想想那样的场景,徐半青觉得就算拿到粮食,自己整个人也得发慌,不是闲得,而是骨头里的底气在发慌。 “那不就结了?我也喜欢这种感觉,只不过不是种田,而是挣钱,我想要靠自己的本事、能力,把外面的钱一点点挣到自己手上,而不是从您口袋里拿到您攒的钱,再说,您攒的钱什么时候花在您自己身上了?还不是都花在这个家了?所以,拿您的钱没意思,要是哪天您闺女我能像您一样,赚到钱花在咱们这个家上,我得开心坏。” 徐半青听懂了,慢慢笑了起来,今天徐艳艳说的话竟是他从没有想过的闺女心里的想法。 徐艳艳趁热打铁,“虽然您女儿现在只赚了一次买花卷的钱,就那么一点点钱,不多,但我尝到了甜头啊,这甜头我还想尝,所以老爹,您可千万得支持我,我不干违法犯罪的事,我不贪多,每次一点点,就像蚂蚁搬家一样,总能越攒越多的,到时候,咱们一家人吃香喝辣,美滋滋不?” “你呀,唉,哪有大姑娘家天天想这个的?” “您就说行不行吧?作为亲爹,您能不支持自己的孩子吗?” “对啊,我能吗?” “当然不能!” …… 父女两人的话题不知怎么就这样从一个嫁人的高度转折到挣钱的高度,徐半青虽然没有被真正说服,但徐艳艳认定自己已经清楚的表明立场了。 不仅如此,她还有种,从说服徐半青到坚定自己内心的感觉。 在沈琢成为徐艳艳眼中的男色,徐艳艳突发奇想觉得涉足一下男色也没什么开始,到中间因为沈宝山的消失的事时不时阻挠一下,再到现在男色什么的等自己有空了再说吧,挣钱才是第一要务结束。 当晚徐艳艳再次带着挣钱的美梦躺到床上,沈琢却是一点也睡不着。 不是回屋后家里人的关心询问,而是白天的一切结束的太过仓促,沈琢这会儿心里像生了一根得了灵智的羽毛一般,一会儿没事就挠挠他的心脏,徐艳艳的样子便浮现在了眼前,娇俏的、灵动的、柔软的、香甜的模样。 一直对领导特批长假不满意的沈琢,第一次担心突然得到召回的命令,不是他不想回,而是怕自己回了,徐艳艳成了别人的姑娘。 这怎么行?身为军人,哪有不占而退,还丢阵地的? 第一百二十二章:请假去约会? 沈琢在黑暗中睁着眼睛盯着屋顶暗自琢磨,这几天都在忙沈宝山的事,明日就要出结果了,只要把沈宝山弄回来,让徐艳艳不用再担心。 沈琢不知道徐艳艳和沈宝山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他能感觉到这其中一定有事,而且这个事儿还让徐艳艳一直不能将沈宝山彻底放下,虽然沈琢相信他们俩人之间只是友谊,沈宝山心里怎么想沈琢不想去思考,反正他看到的徐艳艳对沈宝山的态度来说,那是绝对的没想法。 但这个徐艳艳单方面认定的友谊,在他表白的路上却是很碍事儿的。 把这个友谊铲除,徐艳艳肯定是不愿意的,那就只能让沈宝山也看清楚,他和徐艳艳之间除了友谊,是不可能再升华的了。 于是第二天,在徐半青上工之后,沈琢来到了徐艳艳家门前,像一根沉睡的木桩一样站在那里,直到徐艳艳走出院门,沈琢才生动起来。 “今天有空吗?” 徐艳艳看着沈琢一脸的茫然,不问自己昨天为啥哭,不说自己前几天为啥不见,反倒问有没有空?自己有没有空不是明摆着吗?这在农村上班和上工,没有领导发话那不都得天天劳动? “我可以有空吗?我要上班耶。” “下午能请半天假吗?” 徐艳艳都想摸摸沈琢的头,看他发烧了没,好不好的怎么让自己请假?难不成?!请假去“约会”? 真不怪徐艳艳这么想,这个年代没个多大的事儿,还真没谁去请假的。 除了这人想去“约会”,他们俩之间也没啥事要一起干的呀。 “干嘛?”徐艳艳问得很是防备,反正他没正式提出交往,自己是不可能答应干超出暧昧的事情的。 “去接沈宝山。” 徐艳艳不敢相信的差点蹦起来,“真哒?!” 顺带在心里默默道歉,对不起了,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本来笑着的沈琢,一下严肃了,板着脸倒不至于,纯粹是笑不出来了,“真的。” 徐艳艳没有看到,这会儿满心满眼想的都是用什么借口和领导们请假的好,“好好好,下午几点?咱们在哪儿遇齐?” “2点,村外歪脖子柳树下。” “好!我一定准时到!谢谢你呀沈琢!” 徐艳艳说得喜笑颜开,沈琢听得心里一会儿缓解、一会儿又疼的。 不管怎么样,现在更是印证了,沈宝山,到底是横在他和徐艳艳之间的一颗树桩子。 是树桩子倒没什么事儿,就怕这树桩子到了春天还会枯木逢春又发芽,那是他沈琢决不允许的事情。 他不会叫树桩子无缘无故的“死掉”,但他会将树桩移植,移植到徐艳艳看不到的地方。 说定了也不再逗留,看着徐艳艳蹦跳的挥手去上班,沈琢赶紧会去骑车子往县城赶,还有最后收尾的事情,和徐艳艳说定,那时间就卡的刚刚好了。 这边毫不知情的徐艳艳,请好假后,一上午的班上得多少有些煎熬,半个脑子在工作,半个脑子在想沈宝山,半颗心想沈宝山出来这事儿沈琢到底有没有在其中出力气,出得怎样的力气,另外半颗则是在想和沈宝山重逢的场景。 好吧,徐艳艳忍不住鼻酸了。 自己是穿越的人,不是穿越的机器,更不是什么强者,遇到真正认真相处过的人和事,不用心动情是做不到的。 她的心是肉长的,尤其是在沈宝山说喜欢自己的时候,徐艳艳确定,自己的心多跳了一分,即便这一分并不够她答应下他的表白,但那也是为他沈宝山而跳动的,徐艳艳否定不了。 爱情不能永恒,徐艳艳希望自己和沈宝山的友谊能够永存。 柳树下遇齐,坐上沈琢赶的牛车,徐艳艳多少还觉得有些不真实,随着牛车的颠簸,徐艳艳不得已把怀里的亲手做饭菜搂得更紧了。 饭菜用饭盒装着,铁饭盒是问沈琢借的,再用之前盖花卷的小被子将饭盒包着,以免没了热气。 徐艳艳抱得越紧,心中的滋味越复杂,这会儿她才顾上想,自己这般冒冒失失的去见沈宝山,却不知沈宝山愿不愿意见她。 毕竟坐牢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何况还是在受了“情伤”之后跑去做生意被抓。 额,对,现在还不能说是“情伤”,这些都是徐艳艳自己联系前后单方面想的,除了这一点,徐艳艳想不通沈宝山还有什么别的动机了。 总不会是遇到大赚特赚的情况,想独吞,抛弃自己这个合伙人吧? 这个时代,还在这么个地处偏远的农村,沈宝山从哪儿得来赚大钱的商机的呢? 很显然不可能。 也许还有别的原因吧,徐艳艳想,反正她不喜欢不清不楚的,所以这次除了去接沈宝山,给他带好吃的,还要去问问他为什么突然自己一个人到黑市做生意,不仅没告诉她,还不带她。 牛车颠颠抖抖的到了县城,徐艳艳以为沈琢会将车赶到什么监狱或是看守所的门口,没想到却是一家招待所。 徐艳艳半信半疑的跟着下了车,沈琢大步在前,她小步在后。 到了前台,沈琢递出去一个小本子,徐艳艳也没看清,反正前台的小姑娘客气的指了方向,两人便往里继续走,拐了个弯,沈琢抬手敲了敲房门,门从里面开了,是沈宝山的爹沈金根。 “哎呀,小琢你来啦!” “是,叔,一切都顺利吗?” “顺利,顺利,快,快进来。” 沈琢进去了,沈金根才见着后面跟着的徐艳艳,原本像是老了几岁的脸,这会儿见了徐艳艳,先是红了眼眶,像是想到什么又赶紧提起精神,“艳丫头啊,你也来了,快些进来,赶一路累吧?” 徐艳艳不知情况赶紧点头,“诶,不累,金根叔,您辛苦了。” “唉,诶。”沈金根应着话,迎着徐艳艳往里进,见后面没人了,赶紧关了门。 这是徐艳艳两辈子第一次进招待所,从外面进来时就觉得很是质朴,这会儿进了房内才觉,算是不错的条件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倒卖的“大生意” 两张床,床上用品一应俱全,只是床窄了一些,床单被套也是简单的蓝白相间的条纹样式,没有什么没用的华丽装饰,除了床就是桌椅了,一张长条桌加两把椅子,墙上挂着一面圆形的小镜子、一张70年代时髦标语以及一张美女日历图。 房间不大,徐艳艳一眼便能看到全部,这会儿屋里仅有的两把椅子上已经坐了人,见有人进来,两人先后站起了身。 等走在前面的沈琢让开了些,徐艳艳才看全对面两人的脸,竟是怎么也没想到的人——顾景瑜和林干事! 沈琢先一步上前打招呼,徐艳艳紧随其后,“林干事,顾公安,你们好~” “好好,是徐艳艳同志啊,快坐。”林干事虽然没有笑容,但语带亲和力的招呼着,顾景瑜则在一旁冲徐艳艳点了点头。 徐艳艳应着声,想着应该是都在等沈宝山,便乖乖的跟着沈琢坐到了靠墙的一张床上。 没一会儿,外面传来了敲门声,沈金根赶忙去开门,走在最前面的是沈宝山的大姐夫,周菊翠扶着沈宝山紧随其后,再后面就是沈宝山的大姐了。 等人都进了房间,徐艳艳刚一看到沈宝山,整个人就像弹簧一样站起了身,两只眼睛看不着别的了,只有好久不见,现在看起来整个人都消瘦了的沈宝山。 沈宝山的神情没落,从进了屋便没有抬眼看人,低着头不知想些什么,身上的衣衫还有些厚,显然是进去前穿的衣服,这会儿刚被接回来,还没来得及换,头发乱蓬蓬,身上也有些味道,还好脸是干净的,没有什么脏污的痕迹,身上看起来也没有受伤。 大家都上前了两步,不是问情况,就是关心沈宝山的状态。 徐艳艳也想再上前看看,可满屋子的人这会儿都关注着沈宝山,她现在的身份也不好表现的多么关心。 “年轻人嘛,想为家里挣点钱、出分力这都是可以理解的,但是咱们国家现在处在这么个阶段,当下走的每一步路都是别的国家没有尝试过的,一步步走得小心,也走得艰辛,很多政策出来虽然对群众们进行了许多不便的约束,可它势必是经过上面无数次考量、商讨过的,这也注定这时候政策的运行是有它的道理……” 林干事拍了拍沈宝山的肩膀,见眼下刚从里面出来的小伙子还没缓过劲儿来,只好把接下来的话说给站在一旁的沈金根听。 “咱们得学着去理解,要相信国家绝不希望群众们过得苦。你们家宝山是个好的,只是现下政策在那儿,负责的领导们也都绷着弦,周周要往上报,那肯定是抓得紧、抓得严,难免啊有闹了岔子,量刑也有过的时候,现在纠正过来了,你们也放心,都说了不记入什么档案里了。” “谢谢林干事了。” 除了感谢,不知道还能怎么表达,儿子能出来,一句感谢哪里够,沈金根只能上前紧紧握住林干事的手。 林干事回握着,继续说道,“作为宝山的担保人,更主要是因为我负责和田大队的一干事儿,老兄弟,我还是嘱咐一句。” “诶诶,林干事,你说,我们我们一定照办。” “咱们都是瞅着天干活的人,天好咱们就多干些,天不好,那就想办法干些,万事儿其实都一样,宝山现在出来了,往后该怎么样就怎样,只是做什么事儿前还是要多往天上看看,这下雨得打伞吧,这打雷不能站树底下吧?” “是,林干事你说的是,我回头一定好好管着他……” “老兄弟!我不是要你怎么严管他,而是你得让他晓得,这事儿啊它不能都硬来,该缓则缓,该停则停,不要犯轴劲儿,老天爷不要你做的,你现在不做不就好了,总有一天天晴了,你把伞扔了都没人说你的,是不是?” 沈金根连连点头,“林干事你说得有理啊!” 一旁的顾景瑜也上前说道,“沈叔,现在都办妥了,你和婶子就安心把宝山兄弟接回家好好调养调养,往后的日子才是最重要的。” 几人又说了会儿话,徐艳艳这才知道沈宝山到底是因为什么被逮了。 被徐艳艳拒绝后,没几日沈宝山便被沈金根委派到县城给他大姐家送些土鸡蛋和大米,结果大姐一家子上学的上学,上班的上班,家里就没人,背着鸡蛋的沈宝山没地儿呆,也不止那会儿心里咋想的,顺腿儿就跑到黑市去了,可能脑子里想着踩踩点,看看还有什么生意可以做的吧。 哪成想遇上黑市有几个人人真的在做投机倒把的“大生意”——倒卖铜圈。 一无所觉的沈宝山还上前询问想套点有用的东西,哪成想就那么被人当了炮灰,就在有人喊“捕子来了”的时候,兜里不知怎么被人趁乱塞了东西都不知道。 被抓时,啥事儿也没干的沈宝山态度很是不服,又是挣扎又是理论的,可怜他兜里揣着“罪证”,背后还背着蛋和米,这会儿的所有动作都被视为“反抗”,又有真正被抓的人使坏“招供”,非说沈宝山和他们是一伙人,可想而知沈宝山的下场是怎样的了。 被抓了不要紧,要紧的是沈宝山倔啊,可人办事儿就不怕这种倔的,打骂都是轻的,主要是精神折磨,非“逼着”沈宝山写认罪思过保证书,沈宝山怎么会写?不是识不识字儿的问题,而是他就没干过要怎么写? 负责的人见沈宝山这么个态度,他们反正也不急,那这就不可能轻拿轻放,审问每天继续,手段也每天用上,还没有人在他们手上制不服的。 而还在家里的沈金根他们活忙事儿多,沈宝山又是一个大人了,之前也有在他几个姐姐家住上几天才回来的事儿,于是沈宝山就这么被抓的好几天,他家里人才察觉不对劲儿了,连忙进城去问,这一问一对,才知道沈宝山“不见”了。 全家人都犯糊涂了,好好地一个人怎么说走就走了呢…… 第一百二十四章:求爷爷告奶奶 这会儿他们还没有往沈宝山被抓上想,只以为沈宝山又犯什么猴心到处耍去了,还没有太上心,毕竟一个男同志。 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东边打听西边问,打听了好几日才知道他们家的宝贝儿子沈宝山竟然是被抓了,那简直是天崩地裂,只是叫一家人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沈金根活这么些年,带着一家老小经历了不少事情,可家里有人被抓还是第一次遇上,该找谁、能找谁来帮忙,谁也不知道,就是这事儿能不能找人帮忙,全家人都是蒙的。 事情就这样又耗着好些时日,全家几口人包括女婿们家里的人脉都用上,才算是有了点眉目,结果求到最后也只能帮忙见上一面。 见一面就见一面吧,好歹能看看是啥情况,吃喝用度要是差了,家里是管不了,但至少能让沈宝山见见家里人,心里也好过些。 顺便听听好大儿沈宝山有没有啥想同他们说的,要是有一两个有用的信息,也许能再找找人,看能不能把沈宝山给放出来。 这么想着,老两口让有空的女儿、女婿陪着,提前一晚就到地方等着,相互靠着坐在外面的马路牙子上,相互依靠着,睁着眼睛盼着第二天一早探视时间的到来。 没成想这不见还好,知道自己家孩子的性子和本事,心里起码不会往坏的想,这一见完,家里两个老人就彻底崩不住了。 原本开朗、调皮、见天皮实惹事儿的沈宝山,竟然变成了沉默寡言,甚至有些不太正常的样子了,更别说整个人外在的变化了。 整个人只在见面之初有些反应,后面再问他关于这次“投机倒把”的话,他整个人脸色直接变得卡白,更别说问问什么有用的细节信息了,刚开口问,对面的沈宝山就缩成了一团。 这样一来不仅没得到沈宝山有用的回答,还搞得他整个人都变得愣愣的,直到最后探视的时间到了,被看守的人要求进去时,沈宝山才突然激动起来,嘴里嚷嚷着“我没做,我什么都没做”。 沈金根看儿子好不容易开口,竟然是叫屈的,连忙问到底怎么回事,可惜看守的人不管沈宝山的挣扎和叫嚷,直接反手一压就往里面带了,想要阻拦的沈金根也被不客气的请了出来。 几乎是全家出动,最后却只允许一位家属进去探视,沈金根一个人见完出来,周菊翠问的时候,他都不知道怎么说。 出来的片刻功夫,沈金根已经明白了,他家儿子沈宝山肯定是被误抓的。 沈宝山在家里,人虽不听话还总扮女气的样子气他们,可那是实打实不会真做坏事的人,做得最疯狂的也不过是黑市里帮村里人买东西,赚点差价钱,可这和倒卖铜圈比起来可是再小不能的事儿了。 更何况儿子最不愿意人冤枉他,没做就是没做,这点男子汉该有的气概,还是存在沈宝山身上的。 再一想到沈宝山有可能在里面吃的不少苦头,沈金根心里都发疼。 平日里虽然几个孩子,属打沈宝山最狠,可那也只是一个父亲对唯一的儿子恨铁不成钢的教训,要是真打得狠,沈宝山也不可能次次不改,下次还犯了。 那里面必定不是人呆的地方,沈金根不想让自己的老婆子也跟着难受,只说了儿子沈宝山这事儿还有得救,便转身同女婿们商量该怎么办了。 接着又是一摊“求爷爷告奶奶”的过程,可即便有两个女婿是在县城厂里工作,可都是山坳坳里的平头老百姓,谁又真能认识“改命”的权贵? 就在这一筹莫展之际,一个村的沈祥生家的小儿子沈琢却找上了他们,详细问了沈宝山的情况,便带着他们四处去找办法,从镇上公社到县里的公安局,再到县政府,经过一个星期的奔波,儿子沈宝山被错误羁押的事总算翻了案。 倒卖铜圈的案子是翻了,可是逮沈宝山的人错误关了他那么久,怎么也得给自己找点理由,最后找来找去,寻了个他到黑市上打听买卖的由头。 好好的一农村户口的人,背着鸡蛋、大米,跑城里能找着黑市,到了黑市还打听做买卖的事儿,这是要干什么?那怕不是要买东西就是要卖东西呗! 于是又是一番训诫教育,还是要沈宝山写什么反思保证书,反正又搞出这些事儿的中心思想就是他们没有抓错人,这个同志有思想不正确的倾向,他们这是做了好事,将投机倒把的种子扼杀在摇篮里。 到头来还是没出来成,无奈老两口又找沈琢讨办法,沈琢便直接将公社的林干事和县公安局负责缉拿的顾队长给找了来,一起去“要人”,这才将沈宝山给弄了出来。 林干事和顾景瑜把能做的事儿做了,这会儿在这儿等着也不过是为了确认沈宝山的事真正解决了,两人便不做什么逗留,和屋里的其他人打了招呼,由沈金根和沈琢送着出去了。 一旁等了好些时候的徐艳艳,这才找到机会坐到沈宝山身边。 “宝山……” 徐艳艳原以为自己是很镇定的,只是对朋友的关心,这种场面还不至于搞什么煽情的东西,没想到只是像往常一样喊一声,“宝山”两个字,每个音都在颤抖。 屋子里奔波了这么多天,心里和身体都疲惫无比的周菊翠先落下泪来,她方才时刻看顾着沈宝山,想着他会不会口渴、会不会饿,轻声问了却没有得到回应,而就在徐艳艳喊的时候,一直对众人的关心没有任何反应的沈宝山却突然动了一下,紧接着往声音的方向转过了头。 这眼泪是喜悦的眼泪,之前她都以为好好的儿子被害傻掉了呢,现在因为艳丫头有了反应,周菊翠心底高兴啊,总算是给她留了条活路,见徐艳艳掏出怀里的东西,周菊翠赶紧抹掉眼泪,站起身假装忙碌的去倒水。 其他人也都纷纷有眼力劲儿的忙碌了起来,没多会儿屋里就剩周菊翠、徐艳艳和沈宝山三个人了…… 第一百二十五章:说好的一辈子…… 不是周菊翠要在一旁碍眼,而是徐艳艳还是个黄花大姑娘,单独和沈宝山一个男同志待在一个屋,要是传了出去总归是不好的。 徐艳艳能记着沈宝山,还专门到县城来接他,周菊翠这个做娘的心里感激啊。 今年正月里沈宝山有一天回家,突然和周菊翠提要和徐半聋家的二女儿相看,当时周菊翠心里就一句话,管沈宝山是为了挡后面的相亲,还是为了不让家里再找他“麻烦”,答应,必须答应,万一要是成了呢? 虽说最后相了这么久也没有成,但有的人遇到相看的一方出了这样的事儿,肯定能离多远就离多远,毕竟别人不知道轻重,肯定当自己儿子坐过牢,坐过牢的在村里的说法就是晦气,坐过牢的人遭人嫌啊。 可徐艳艳这孩子不,她不仅没有嫌弃,她在见不到沈宝山的时候,还去找过她,现在又赶着来看,都是一个村的,周菊翠也算是看着徐艳艳从小长到大,心里越发觉得自己当初没有看错人。 周菊翠心里记着徐艳艳的好,那就更不能害了人家小姑娘啊。 徐艳艳也不需要周菊翠避开,她想做的不过是多看看沈宝山,瞧他好不好,沈宝山没像以前一样,她一喊他就叭叭叭说个不停,却是难得的扭头看了她一眼,虽然立马就缩了回去,可是也比不理她来得强啊。 徐艳艳琢磨着沈宝山这会儿的心理活动,想了想还是带着撒娇意味的直接说了出来,“宝山,我来接你回家了,你别不理我,你,你是不是在心里怪我呢?” 沈宝山没有反应,徐艳艳再接再厉,“以前我喊你,你就有好多话同我讲,你可知道,这么久不见你,我天天数着日子过,最开始以为你故意躲着我,还满村子找你,后来还去了你家,都没瞧见,我以为你埋怨我的很,连面都不想同我见,心里难过极了,每天饭都只是为了填饱肚子,实际一点胃口都没有,宝山,你瞧瞧我,我瞧你瘦了不少,我见不着你也瘦了好多……” 嘴里说的苦,其实也不算偏离事实,徐艳艳那会儿可不是日想夜想嘛。 一旁听着的沈宝山,进去到出来这么久,第一次感觉自己的眼眶有些酸涩,这种酸涩是从心底漫上来的。 可他不知道说什么好,在里面被教育的狠了,不想自己屈服,他满脑子就会想徐艳艳不要他了,这一进来,肯定更不会要他了。 可这会儿听徐艳艳这么说,沈宝山不自觉的扣了扣手指头,他忽然舍不得,刚刚那一眼没看够,他只看了他日思夜想的那双大眼睛,好像……好像眼睛是更大了,可见是真的想她想得平日最爱做好吃的的人连好吃的吃到嘴里都没味道了…… 徐艳艳观察着沈宝山的动静,“宝山,你可怜可怜我就同我说句话吧,你不说话我就觉得是我做错了什么。咱们还能像之前一样嘛,你不知道你不在村里这段时间,村里人都说了好多关于我们俩的闲话,有说我们俩掰了的,还有说我们俩结仇了的,可明明……明明我们是再好不过的朋友的,咱俩干什么事儿都不互相瞒着,不对,人说的对,这回你就瞒我了……” 说着说着徐艳艳哼哼唧唧的哭出声,“你瞒着我自己去黑市赚钱,你不带我了……说好咱俩一起的,你说好的,你保证过的!” 周菊翠在旁边听得冒冷汗,觉得自己刚刚是不是太信任徐艳艳了,这话说的不是刺激沈宝山嘛?后面又说沈宝山去黑市赚钱,这……这情况就不是这样的啊! 假忙的周菊翠还没动,沈宝山先急得开了口,“我……” 可说了一个字,长时间不说话,这会儿已经带上粗壮的沙哑的声音,让沈宝山一愣,苦难涌上心头,刚想解释的话又说不出口了。 徐艳艳可不允许这种情况出现,要是让想开口的沈宝山有了喘息的时间,那他脑子里想的肯定就不会只是一些无伤大雅的情情爱爱的事儿了,她必须顺杆往上。 “啊?你什么?宝山,宝山有什么想说的,我都听着呢。你同我说吧,我爱听,说什么我都爱听,我好久没听你唠叨了,宝山~你不和我好了吗?我都和陶桃姐偷偷说过,要和你做一辈子好朋友的……” 说着说着,徐艳艳又掉下眼泪来,砸在衣袖上,湿进了一旁偷看沈宝山的心底,似乎一个月前的表白被拒绝只是小小的一点风雨,而此刻内心的潮湿和那刚涌起的痛苦相融,化作了一滩溪水,从高山之上缓缓流下,清凉又诗意。 “我……饿了……” 沈宝山的语速很慢,就好像在模拟徐艳艳说的“一辈子”。 一辈子好长,似乎只要他努力好好活一辈子,他就会有好多时间,好多时间可以让“好朋友”这个词升级。 一旁的周菊翠心底一惊又一喜,徐艳艳反应更是快,一边赶忙将包得紧紧的几个饭盒解开,一边庆幸自己早有准备。 “饿好哇,不白费我辛苦做的好吃的,你快尝尝,是不是你喜欢的口味,宝山,我可是很用心做的,你得好好吃,再实打实的给我真实的评价,哪儿不好说出来,我改,只要你不糊弄我,回头我还做给你吃!” 说着话,将饭盒一一打开摆到桌子上,又转身将坐床上的沈宝山拉着坐到桌子旁的凳子上,也不嫌弃沈宝山身上的味道,将筷子塞到他手里,一脸期待的坐到他身边等他开吃。 沈宝山接过筷子的那一霎那有些迟疑,他有些滚烫的手掌碰上了徐艳艳带着些微凉凉的手指,他看到了徐艳艳手的白皙和自己手的……脏…… 从出来到刚刚原本只沉静在自己伤痛的世界,对自身外在情况一无所觉的沈宝山,此刻才意识到自己一身的糟糕,心底的懊恼和自卑不断交叠,压得沈宝山不敢动筷子,他怕自己污染了眼前看着就好吃的美味。 可不吃,美味的气息又在吸引着他,虽然只有一个多月,可他却觉得自己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好好吃顿饭了…… 第一百二十六章:婶子,您快别这么说 因为不肯认罪,沈宝山在里面虽然不会饿到,吃的也不是什么虐待的饭菜,可份量、味道、口感什么的就不要想了,也就是能管个不犯胃病罢了。 这会儿徐艳艳亲手做的饭菜就在眼前,哪里能真的无动于衷,何况沈宝山也是……真的饿…… 可提起筷子,沈宝山又忍不住扭头去看徐艳艳,怕他只是应付自己,就像他说“喜欢”的时候,她才说出“不过是推托之词”一样。 可透过乱蓬蓬的额前碎发,沈宝山看到的不是掩饰的嫌弃,而是满满的期待,一如让他尝一尝她起大早做的花卷一样…… 沈宝山到现在好记得当时那花卷的味道,以及吃到心底的热乎劲儿。 “徐艳艳,你不会是要拿这去黑市卖钱吧?” 徐艳艳:…… 徐艳艳听到自己的良苦用心就这么被“糟蹋”了,都有点想像之前一样抡起拳头捶他,可要提起的瞬间又劝自己,不生气不生气,怎么说,沈宝山问的这句话也算是以前的他回来点了。 “林干事的话你没听到吗?我倒是想,可我腿脚还没你的快呢。” 沈宝山尴尬的正常情绪总算冒了头,讪讪低下脑袋,掩饰的夹了一口放进嘴里,沈宝山知道那个埋在自己心中的感觉又回来了——他真的喜欢徐艳艳! 咸淡刚好,软硬适合,一路带了这么久,在自己吃到嘴的那一刻都是热的,一盒简单的焖南瓜惹得沈宝山想要落泪…… 太好吃了! 沈宝山默默再夹了一筷子,他觉得或许以后自己遇到什么事儿了最想吃的东西就要从老娘烧的肥肠烧腊肉,变成徐艳艳做的清水焖南瓜了。 “宝山,你别光吃菜,就着点稀饭。我想你可能胃口不佳或是嘴里没什么味儿,做了干饭你会吃不进去,于是就烧了稀的,稀是稀了点,但是稠,用的都是好大米,你别嫌弃。” 沈宝山瘪瘪嘴,有点委屈,他怎么会嫌弃,之前要不是自己厚着脸皮,想要到徐艳艳家蹭一顿饭都不容易。 “宝山,听艳丫头的话,快些吃,这么好的饭菜可不能浪费了。” 一直隐藏自己存在感的周菊翠终于没忍住开了口,心里一边止不住的感叹徐艳艳能干,一边想着她家儿子和她还有没有可能,毕竟现在眼见着沈宝山对徐艳艳敞开心扉了呀。 自己这个当娘的去接他,自顾自说了一路的话,沈宝山连个眉毛也不抬一下,那时她只当是好大儿在里面受了苦,被人折磨成那样了,现在看来是说话的人不对。 可周菊翠不生气,她十月怀胎、一把屎一把尿看大的小子,她自己能不知道吗?这是相看的眼里心里整个人恨不是全都陷进去了,倒是一旁的徐艳艳,周菊翠瞧着上心的状态还是差了点。 “艳丫头,可是辛苦你了,这么大老远的跑来,还做了这么些饭菜,比我这个当娘的都想得周全,真是的亏有你,不然,宝山怕是这会儿要饿肚子了我都不知道。” 手被周菊翠hold住,一时的有些陌生的热度,还搞得徐艳艳有点不自在,连忙道,“婶子,您快别这么说,不说我和沈宝山之前相看过,就是后面我们也处成很好的朋友了,朋友之间本来就该互相帮助,而且也是我自己想来、想做,我想出一份力,我不希望沈宝山把我这个朋友当外人看。” 周菊翠还能什么呢?徐艳艳的话她都听懂了,心里除了可惜,别的要劝的话是说不出来了,只能便拉着徐艳艳的手边拍,嘴里念叨着“好孩子”,直到沈金根和沈琢以及其他人一起从外边进来。 收回手的徐艳艳只在心里感叹,总算“自由了”,和进来的人打了招呼,接着又转身盯着沈宝山吃饭看。 周菊翠又在一旁细数徐艳艳的功劳,原本就冷脸的沈琢这会儿更冷了,只是因为他原本就冷,所以这会儿谁也没看出来。 沈琢悄无声息的挪到徐艳艳身侧,眼神看看徐艳艳又盯盯吃得香的沈宝山,看一眼自己借出去的饭盒里装的还飘着香味儿的饭菜,心底的气就往上又冒一寸。 徐艳艳这会儿心里只有把欠沈宝山还上、往后还要继续做朋友的想法,所以根本没察觉。 倒是吃到打饱嗝才停下嘴巴开始收拾碗筷的沈宝山觉出了不对劲儿,他觉得自己总有种冷汗直冒的感觉,疑惑地抬头往徐艳艳旁看去,可那疑惑瞬间变成了喜悦,是沈琢哥! “沈琢哥!” 沈宝山像以前一样叫得亲昵,出来的路上他都听他娘说了,这次自己能出来,的亏沈琢在当中到处奔波,实实在在帮了大忙。 果然,世事变化,唯有一直不嫌弃他的好大哥没有变! 沈宝山想到老娘生自己的时候年纪已经很大了,所以自己小时候的长势就不怎么喜人,总比别人家的男娃要瘦小些。 再加上家中都是姐姐,当时家家户户都穷,家里的衣服大的穿完小的穿,难得哪个年过得好点去扯点布做新衣服的,所以除了行为举止有时候模仿姐姐们带上了女气(虽然后来是故意学的,但当初真不知有意的),衣服即便老娘帮忙改了改,那也能看出是女孩子穿的,所以村里的人大小老少都笑他。 他一生气脾气就犯倔,旁人越笑他,他就越那么干,这样一来同龄的男孩子没人愿意跟他玩,同龄的女孩子倒是可怜他愿意带他玩,可他只是表面女气,底子还是个真真正正的男孩子啊,根本就真爱玩女孩子们的东西,女孩子们觉得带他没意思,关键动不动还要因为沈宝山和男孩子们吵架,最后谁都不跟他玩了。 然后,全村最沉默、最优秀、最神秘的男孩子沈琢就走进了他的世界,虽然是他单方面把自己世界的门打开的,但是沈琢对他的搭理,就算只是一两句,那也简直就是治愈级别的…… 第一百二十七章:所以,我们俩能相看吗? 后来沈琢当兵回来,他沈宝山第一个凑到跟前去,小时候的那个沈琢长大了,可是他没变,不仅没变还教他东西,给他出点子。 再到现在,自己栽了,沈琢竟然不怕沾上麻烦的四处找关系帮忙,沈宝山心底除了感激,还有一直涌动的崇拜。 如果说徐艳艳是沈宝山心底皎洁的月亮,那沈琢就是无处不在的繁星,在没有月亮出现的时候,星星就是他的明灯。 沈琢俯视着吃饱喝足亲昵叫着自己的邋遢小子,面无表情的点点头。 原是不想搭理的,但见到徐艳艳伸手接过这小子手里的筷子,又要俯身挨着这小子的身体过去收拾碗筷时,沈琢的眼睛都要控制不住的眯起来了。 “去到外面的洗漱间洗个热水澡,把衣服换了吧。” 沈琢说得严肃,沈宝山和他的家人们听得暖心,尤其周菊翠更是快手快脚的将早前就带过来的换洗衣服给拿出来。 “是,小琢说的对,宝山啊,快,快去洗洗,再把这衣服还上,你这身上的都脏了,瞧瞧就吃个饭都闷出汗来了,赶紧的。” “对对,走,宝山,爹跟你一起去。” 沈宝山听了沈琢“亲哥哥”般的话语,唯有止不住的开心。 旁边的人因为沈琢的话都动了起来,这和在里面相比,忽然充满对自己关心的热闹世界让沈宝山被汗泥堵住的毛孔瞬间扩张,他看看忙碌的徐艳艳,他想他是该好好洗个澡了,洗个澡,改头换面,重头开始,重新出发! 沈宝山接过装着衣服的包裹,沈金根紧随其后,就在出门的那一霎那,沈宝山停了下来,“你跟着我干嘛?” “帮你,帮你忙啊。” 沈宝山将亲爹沈金根从上到下扫了一遍,“帮什么忙?” 一句话倒是把沈金根问住了,“帮……帮你洗……” “爹。”沈宝山郑重其事的喊了一声。 “诶,诶,在呢。”沈金根赶紧答应,生怕这会儿愿意同他说话的沈宝山又回去了。 “你疯了吗?” 说完,门一开,沈宝山就快速往外走,等沈金根反应过来,迎接他的是自动关掉的房门。 沈金根那一时是又想气,又想笑,回身看到手扶着墙、明显身子都在发软、红了眼眶的老婆子周菊翠,沈金根的眼里霎时充满了泪水。 粗糙的手往脸上一摸,手掌心因为日日劳作磨起的、长年累月变得坚硬的皮,划在经历风吹日晒的老脸上,还是让沈金根感到了刺痛,可泪水也粘在了掌心,仿佛将那竖起的皮“签子”一点点泡软了下去。 老天爷保佑,这一劫总算是过了。 晚上回村的牛车还是沈琢赶的,将沈宝山一家送回,又将牛车还给沈四爷,再将牛赶回牛棚,沈琢这才同徐艳艳一起往家走。 顺手接过徐艳艳手中提着的布包,布包里的饭盒碰撞着发出了响声,沈琢又想起了刚刚在沈宝山家门前,沈宝山那一副难分难舍的样子,直到徐艳艳保证下次还给沈宝山做好吃的,沈宝山才撒开攀着车辕的手。 在车上聊天时,徐艳艳说得明白,要沈宝山不许和她置气,即便不相亲了,往后也还要像好朋友一样来往,沈宝山也答应得干脆,可他沈琢以他不多的男女经验就能瞧出来,这个沈宝山才不是像他嘴里应的那般想的呢! 他刚刚一直不肯撒手在沈琢看来,那就是故意在用从前的行为方式“撒泼耍赖”,博得徐艳艳同情! 他沈宝山还想对徐艳艳发动“进攻”! 真是……卑鄙! 现在的沈琢还没想到男女之间有没有纯友谊这件事,他只认定男人最了解男人。 沈宝山那眼神,再往后就是有插足他和徐艳艳关系向上发展的可能! 两人转到竹林里无人的小路上,沈琢看着前面放下心中担子有些悠闲的徐艳艳,忽然觉得等不了了,再等就不成了。 两步一跨便到了徐艳艳身边,伸出手拉住徐艳艳的胳膊,把徐艳艳拉得一停。 徐艳艳一脸莫名,“哥,怎么了?” 这个“哥”的称呼,沈琢听着音儿就不满意,又让他想起那次在逃离黑市时徐艳艳学着混混对他的称呼,没有感情全是虚伪的奉承。 于是沈琢嘴里原本有些犹犹豫豫的话说得利索了起来,“徐艳艳,我……” 沈琢刚说到“我”,徐艳艳心里就是一个“咯噔”,她感觉这声音就像她和沈琢之间关系齿轮的转动。 果然…… “徐艳艳,我喜欢你,经过这段时间,我觉得你对我应该也是喜欢的,所以,我们俩能相看吗?” 徐艳艳:…… 虽然但是,这发言未免太自大了些。 即便自己真的对这人有点感觉,但也不能由他这么大男子主义般赤裸裸的说出来啊,徐艳艳想纠正他,可话还没出口就听到了不可思议的下一句—— “不过,相看就像打仗前的准备工作一样,相当于前期双方互相搜集情报的时间,情报是用以模拟出打起来后更多更有利的战斗策略,这样看,我认为我们之间已经足够了解了,相看多少有些浪费时间,我们可以直接进入下一个阶段……” 一句话把徐艳艳逗乐了,斜着眼睛看沈琢,“你怎么就确定我喜欢你?还有,干嘛?不相看,直接打起来吗?” 徐艳艳问完,沈琢还真就定在原地认真想了想,“‘打架’其实往正向的想,是两个人更深入的接触,比如肢体、肌肤、脑力、体力……” 徐艳艳:…… 这家伙让沈琢给说的咋感觉要带颜色了呢? 不怪她徐艳艳懂得多,作为一个现代穿越过来、已经被这会儿保守观念同化一根手指头的过来人来看,沈琢要是再说下去,她这个“巫女”就要扭捏一下捂耳朵了。 沈琢盯着徐艳艳脸色的变化,继续认真分析,“我感觉这和自由恋爱差不多,我们谈恋爱,我就能光明正大的牵你的手,走大路也能帮你拎包,去你家里找你不用等徐叔审核,还能拥抱你给你安慰,能搀扶你给你体贴,还能……吃上你做的饭菜……” 第一百二十八章:沈琢,我喜欢你 徐艳艳脸红了,不是害羞,是等了半天,想听肉麻点的东西,给憋的。 这人怎么能把这些亲密的事儿说得跟格式论文一样,暧昧不了一点、甜蜜不了一丢丢,还有最后!吃自己做的饭菜? “怎么,吃我做的饭菜竟然比前面的都重要,要放在最后面着重强调?你就这么想让我待在厨房里为你洗手作羹汤?那你还不如像从前的地主一般,去找个烧火房里做饭最好吃最合口的丫鬟好了。”徐艳艳瞅着沈琢有些生气的说道。 沈琢听着徐艳艳倒豆子般的话,却是情不自禁的翘起了嘴角,轻轻的将手从徐艳艳的小臂滑到她的手掌心,再慢慢牵起来,他明白了,徐艳艳要的是深情。 这个好办,他接受过战友们的“培训”。 第一认错,第二诚实,第三直白,第四直接。 于是,顶着徐艳艳不解的眼神,沈琢放缓了声音说道, “我错了,都说错了,是我看你给沈宝山做了那么香的饭菜,犯了嫉妒。徐艳艳,我喜欢你,你什么都不为我做,我也喜欢你。” 沈琢说着,将徐艳艳的手放到自己“砰砰砰”直跳的胸膛,“徐艳艳,你能也喜欢我吗?” 徐艳艳想收回手捂脸,她觉得沈琢大概是想让她感受他的心跳,可她……一直在感觉他的胸大肌,啊啊啊,怎么……这么结实!! 救命,好害羞!这可是两辈子没“吃过”的好东西啊! 完了,自己实在太无耻了呀! 徐艳艳闭眼、低头,却又没忍住偷偷去看沈琢的神情,“喜欢……喜欢你有什么好处?” 沈琢按住徐艳艳不停蜷缩的指头,低头凑近徐艳艳的脸庞,直直的看着她在暗下来的天光下,亮闪闪的眼睛,真诚无比的轻轻启唇, “好处?你不是已经感受到了吗?” 徐艳艳,宕机…… 她以为这小子是青铜,没想到!人是钻石大神啊! “我?我感受到什么了?我什么都没感受到啊!”徐艳艳心情慌乱,眼睛却盯着沈琢的嘴唇,分外的坚定。 毕竟穿越前经历过教师资格证的考试、各种工作面试,主打一个心再乱,眼神绝不能乱。 话说着,手却忍不住往回缩。 沈琢一开始还觉得是自己感觉错了,毕竟很有可能是徐艳艳不适应把手掌放在一个男人胸膛上,可当徐艳艳往回缩的时候,沈琢就笑了,论一个男人该有的,他沈琢在全是男人的部队里就没输过。 所以,他怎么会让想要逃避的徐艳艳如愿? 最最关键是什么? 是徐艳艳好这口,他沈琢有的是啊! 他可不封建,在部队里成婚的男人会讨论女人,没成婚的男人会向往女人,大家虽然不会开没有素质的黄腔,可一群糙老爷们也是在赤裸裸的表达着一些欲望。 男人可以这样好奇、渴望女人,女人又怎么没有权利去同样对待男人? 徐艳艳可以,只要那个男人是自己,她想怎么好奇、渴望都行。 “只要你也喜欢我,我的一切都可以是你的。”沈琢说着将徐艳艳另一只手也拉了上了,如法炮制的放在了自己的另一半胸膛上。 沈琢的大手就那么轻飘飘的握着徐艳艳的手腕,徐艳艳却怎么使劲儿也挣脱不了,徐艳艳知道齿轮真的转动了,必须确定下关系的时间到了,再推拉下去只会把这段感情、关系变成游戏了。 徐艳艳看向沈琢,从眉头到鼻尖再到滚动的喉结,再回到那双从冷漠变成现在努力散发温暖的眼睛,“沈琢,我喜欢你,但,比你喜欢我可能要少一些……” 徐艳艳还想要讲家人、讲未来计划、讲婚姻观,虽然她不想对待感情只是玩玩,可真要让她满了18岁就结婚,她是做不到的。 她很现实,也很诚恳。徐艳艳希望沈琢能明白,确定身份需要时间节点,但走入婚姻必须要顺其自然。 顺其自然,才得始终。 可浑身鸡皮疙瘩已经开始颤栗,每一根汗毛都在叫嚣着将徐艳艳揉进自己的身体里的沈琢,怎么会允许这会儿自己从未在和徐艳艳一起时感受过的迷幻般的气氛散掉? “够了,你哪怕对我喜欢只如一阵风、一片叶,也足够我爱你一生。” 这句话说出口,像是用尽了沈琢全身的力气,口腔中还在回味上一秒脱口而出的“爱”,他一直觉得自己是个不会表达的糙汉子,从未想过有一天可以说出这么深情而诗意的话,诗意得让他想起儿时待在山顶的树梢上,俯瞰山下的村庄,不假思索提笔写下的让老师们纷纷赞不绝口的文章。 他以为……自从自己杀了蟒蛇之后,也扼杀了自己的灵气和命运。 现在看来,不是的,他心底对这世间的火热情感还活着,活得好好的。 沈琢有些不舍的松开抓着徐艳艳胳膊的手,静静感受着自己的心跳,只眼睛看向徐艳艳还带着婴儿肥的脸庞,贪婪地汲取着落在他心巴巴上的气息,他明白他无可救药的陷进去…… 而被沈琢注视的徐艳艳愣住了,她不可思议的用眼神向沈琢确认,他说,他爱她…… 徐艳艳有些不信,不,是她可以相信“有感觉”,可以相信“喜欢”,唯独相信不了“爱”这个字。 这个字太深情,也太狂妄。 深情得只在笔墨之间传递,狂妄得只出没于影视文学作品当中。 徐艳艳以为爱是需要时间的,相处的够久、够深,才有资格说出让人信服的“爱”。 她和沈琢真正相处的时间,真的足够产生“爱”这种浓厚的情感吗? 徐艳艳不知道,她两世都没听到过这个字,直到这个生活在70年代的男人对自己说出了口。 爱是什么样的?徐艳艳想象不出来,这是在她还没太熟悉的70年代,她不是质疑沈琢,只是毕竟在现代生活了那么多年,虽然没有经历过,却对男女之间的情感看得多少有些麻木和……淡然。 人嘛,食色性也,是人就脱离不了这个定律。 沈琢的爱建立在什么上面,大概只有说出口的他自己才真正清楚…… 第一百二十九章:人呐,贱嗖嗖的呦 徐艳艳和沈琢来往接触这么久,她能感受到他的可靠、包容,对人对事只要确定了,态度上的认真和不推卸,都让她好感提升的很快。 当然最主要的是相处下来,对他外在上的接受度,从以前觉得是个“乱臣贼子”的不是什么好人,到现在也有黑白分明的眼和滑到人心底的下颌线了。 徐艳艳知道自己是喜欢沈琢的,现下在沈琢表白的档口,她的心潮是涌动的,如千朵万朵浪花般,一遍遍拍打着她心底的“沙滩”,拍打得她全身热乎乎,热得她也想说……说爱,说自己爱沈琢…… 徐艳艳忽然有些明白,爱,或许有些时候是表达的冲动…… 沈琢喜欢她,并在出口的那一瞬间两人的荷尔蒙不停缠绕交融,他那一瞬间是真的爱她。 他说给了她听,也说给了他自己听。 徐艳艳不再纠结,只是收回了触感暧昧的双手,拿出了在现代快30岁该有的假成熟,“你就这么什么都不求,就求我喜欢你一点,然后爱我一生?” 沈琢正要答“是”,徐艳艳又道,“你确定?” 看着徐艳艳亮闪闪带着一点戏谑的眼睛,沈琢仿佛忽然之间顿悟,“艳艳,请做我的革命战友吧!” 远处的天光迷蒙,包裹着徐艳艳的甜甜笑意,她想她可不需要像沈琢这样,骚包的时候连“爱一生”都讲得出口,关键时候掉链子闹含蓄害羞,什么“革命战友”,听岔了还以为要陪他回部队打仗呢! “好,那说定了,咱们从此刻起就是男女朋友了。” 沈琢整个人从脖子红到了耳尖,徐艳艳不管,只继续说道,“公开的男女朋友,要全村人都知道的那种。” 要是在现代,大家都开放,对男女之间的事儿看得开,挽着胳膊一起逛街,也没人会肯定的说你们就如何如何的关系,可是在这会儿可不行,瞧瞧自己和沈宝山相看的结果。 不,会更严重,她和沈宝山只是相看,因为沈宝山被抓,两人都已经一个多月没有来往了,到现在村里还有他们的闲言,说什么的都有,甚至有个别两个的还会没道德底线的往徐艳艳清不清白上扯。 徐艳艳想着自己要是和沈琢要是确定了关系,那就必须光明正大的谈恋爱,不能藏着掖着,按照这架势,藏着掖着对沈琢可能没什么,对自己可就不友好了。 徐艳艳很清楚关于她家“说书”似的“故事”不是没有,只是经过徐半青很长时间的深居简出,人们传得少了。 现在她和沈琢确定了彼此的心意,总不可能不见面,也不可能总背着人见面,那在有人的地方见面,次数多了一定吸引旁人的注意力,毕竟沈琢可是凭借着一手开拖拉机的好本事最近在村里“小火”的人。 到时就算再怎么隐藏,再怎么注意,也挡不住村里的男女老少们八卦的心思。 自己又和沈宝山刚不相看没多久,不直白的说出来,别人肯定会猜来猜去,到时候说不定会猜出更多的麻烦。 谈恋爱不是一定要结婚,以结婚为目的不过是要求恋爱的双方彼此要真诚。 徐艳艳并不是想把自己的人生框死,而是她清楚的知道女人的宿命,尤其是这个年代的女性,在没有实力抗争的时候,她宁愿先选择情感利益上的最大化。 而沈琢此刻可想不了这么多,他只有种瞌睡来了递枕头的感觉,光明正大的公开? “求之不得。” 这么想的,也就这么水灵灵的说了出来。 徐艳艳笑了,笑得明媚,沈琢也笑了,他不想说被强制回家休息这么久就是为了这一刻,可他感觉到了,不管他之前装得有多么的没所谓,多么的像个正常人,他心里的伤疤似乎在此刻才开始有愈合的迹象。 家在同一个方向,甚至斜对门的两人,就这么像往常一样的往前走,谁也不知道他们之间有什么变了,只是看到糙汉沈琢忽然牵过去的手,一切都变得不言而喻般的闪耀。 手很温暖,一边感受着这一刻幸福的徐艳艳,一边在心底啧啧称奇。 她说什么来着,世间最动人的果然是暧昧期,关系一确定,还是会因为各种情况、动作再次心动不错,但是,就是感觉少了点啥,是少了暧昧期推拉试探?是少了偷摸刺激? 不知道不知道,徐艳艳甩开脑子里的恶少女想法,轻轻握住沈琢的大手,心里的甜蜜蜜一点点溢出来,成为男女朋友也挺好嘛。 人呐,贱嗖嗖的呦。 说是将两人的关系光明正大的公之于众,其实就是正常的男女朋友相处,有人好奇来问了,那就给他正确答案,并不是真的拿个大喇叭到处去宣传。 70年代乡下的大好青年谈恋爱,也就是彼此间互动变多,超出其他人的送上关心和照顾,日子嘛,还是像之前一样过,平常啥样,现在就啥样。 不像城里面还有钱有闲去电影院看个电影,相约歌厅跳个舞啥的,乡下嘛,最多晚饭后没事相约到田埂上走走。 好的是遇上有城里的文化团、放映团下乡进村,来搞个文艺汇演或是电影放映啥的,那才是乡下小情侣的快乐时光。 只要一去看,不用喇叭喊,村里人一准都知道了。 徐艳艳和沈琢就是这么有意无意的被“全面曝光”的。 先是来约她的陶桃,虽然老爹徐半青说了让徐艳艳不用管晚饭的事儿,但正巧当天轮到徐艳艳做最后的统计工作,所以还是没时间提前去稻场占位置,直到这个情况的陶桃便说要帮她提前占,结果没想到徐艳艳讲不用了。 陶桃第一反应以为徐艳艳不去看了,赶忙关心问道,“怎么了?艳,是……是有什么事儿吗?” 这话把徐艳艳问蒙圈了,“没啊,没事啊。” “没事,你怎么不去看?听曼妮说才在城里上映过的,之前他们还要买票去影院瞧呢,这回咱们可以赶回时髦了。” 第一百三十章:好姐妹,一生一起走 徐艳艳也期待满满,穿来这么久,她还没见过村里面放电影呢,“那感情好,今晚是稳赚不赔啊!” 陶桃见她还是要去看的意思,纳闷问道,“你去看?那怎么不让我给你占座?” 徐艳艳这才反应过来,“哎呀,我这脑子就不能一心二用,忙手里的,嘴上的话就说的一节一节的。陶桃姐,我是说你不用提前去,吃完饭再去呗,我让沈琢哥帮我们俩都占上,感觉第四排、第五排最合适,你说呢?” “让沈琢帮占位置?你……原谅他了?” 这真不怪陶桃不知道,也不怪徐艳艳没说,而是最近事儿赶事儿,俩好姐妹就没有真正在一块好好说过闲话,所以陶桃的记忆还停留在沈琢把徐艳艳弄伤的事情上,徐艳艳当时可是和她说过自己摔倒的真相的,还把沈琢好一顿吐槽,现在的惊讶也说得过去。 倒是徐艳艳一下反应过来,过了这么久,大家都开始穿单褂了,自己还没有同好姐妹讲自己谈恋爱的事。 实在是……太不够姐妹了! 徐艳艳赶紧放下手中的活计,一脸求饶的看向陶桃,“我的好桃,接下来我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是我没有告诉你,这都快到6月份了,求你原谅我好不?” 陶桃好笑又疑惑的看向这会儿装得愁眉苦脸的徐艳艳,笑着道,“你先说来我听听。” 徐艳艳一把拉过陶桃的手,放在手心里揉搓,嘴巴细声细气,叽里咕噜一通,把自己如何和沈琢淡化矛盾,到自己怎么敞开心扉,最后两人是怎么好上的统统如实交代了出来。 见听完的陶桃一脸的怪异,徐艳艳赶紧站起身,挤到陶桃旁边去哄,“陶桃姐,你就原谅我吧,是我错了,是我太不够意思,你可千万别生我的气,当时我们俩确定关系确定的匆忙,后面我和他相处的模式其实和之前的变化并不太大,只是……只是说的话变多了,一起走的路变多了而已,所以我自己也没什么察觉,然后工作一忙,就……就把这事儿给忘了……对不起啊桃~” “艳儿……” 陶桃轻轻喊了一声,徐艳艳赶忙止住拱到陶桃肩头的撒娇,“你说,陶桃姐,你尽管说,有什么想批评的,我一盖老老实实听你……” “我也处了个对象……” 就这么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是盖住了徐艳艳略显夸张的大呼小叫,然后给了徐艳艳一个当头“暴击”。 “啥?!!!” 这下轮到陶桃害羞了,还没开口说话就已经羞得满脸通红了,支支吾吾半天,实在承受不住徐艳艳震惊好奇的目光,才把字吐了出来,“那人你见过的……” “谁???” 徐艳艳不是真的震惊,只是她的表情比较夸张,实际内心激动得要命,自己只知道原小说中陶桃的恋爱线的走向,但现在好多事情都发生了变化,徐艳艳觉得肯定不会像原小说一样。 因为原小说这个时候,陶桃还在苦命的干着农活,攒着全部力气,期待着高考的重开,谈恋爱于陶桃简直就是最没用甚至有些浪费时间的事情,再加上对男人这种生物的看透,陶桃变得完全是个直得不能再直的直女了。 至于最新的发展,最近忙于自己事的徐艳艳实在猜不到。 是自己“拉郎配”过的岳梁池,还是~问个好都能让陶桃害羞的顾景瑜? 哎呀!徐艳艳好奇的要死! “你可能不认识,是咱们知青点新来的知青……” 徐艳艳这下是震惊到了,不是岳梁池不是顾景瑜,而是新来的知青…… 一个名字闪过徐艳艳的脑海,那副高不可攀的样子也随之出现,徐艳艳嘴角向下,不会是…… “他叫傅柏青……” 果然! 徐艳艳在内心叹息,当然,并不是不满意或者别的什么心思,而是感慨命运这个东西。 虽然这里是小说世界,可是从她穿越过来,重生的原主人生的走向和原小说比,真的改变的非常多,无论是陶桃性格,还是这段时间本应该纠结解决的事情,基本上都发生了变化。 然而这一切还是被捋顺到该有的走向里,虽然这个走向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就像童话故事里的结局王子和公主最后总会幸福的生活字一起一样。 可这却让徐艳艳对陶桃身上背负的命运感具象化,好像有一条绳索系在陶桃身上,无论她在哪里,最终都会走向绳子固定好的末端。 原小说是一本女频重生文,开头就在讲述陶桃上一世因为男人过得如何悲惨,重生后的陶桃为了改变上一世的命运,不停的做出各种努力,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小说嘛,就是不停的出现矛盾,摆平矛盾,所以陶桃不是解决一次、一下就好了的,当努力无比的陶桃再次陷入困境时,作者便让男主傅柏青犹如救世主一般出现了,似乎陶桃经历的所有苦难,只是为了让他这个优秀的男人来进行拯救,将陶桃拉出人生的泥潭。 小说也就从以陶桃为女主的女频文,变成了以陶桃的视角展开的救赎文之女主背后的男人——傅柏青。 这感觉怎么说呢,虽然那会儿看小说的时候很爽,毕竟女主总能带着傅柏青的影子“啪啪”打坏人的脸,可徐艳艳现在和陶桃是很要好的朋友,看着眼前这么生动的陶桃,再想想那个冰冰凉的傅柏青,想想小说里对傅柏青的描绘,心底的小人在抓狂,就是不自由主的多少有些不爽吧。 她的好姐妹陶桃才应该是这个小说世界形成的支柱啊。 徐艳艳在心底多么感慨都没用,因为一旁的陶桃仍旧说得甜蜜,“他叫傅柏青,你应该没见过,不是和我们一批的,春耕都结束了,他上个月刚到。” 说完又往窗外瞧了瞧,这才挨着徐艳艳的耳朵说,“刚来的时候,做派可公子哥了,我都有点瞧不上,可是后来……能吃苦,干什么活都不退缩,你没瞧他的手,被磨出水泡,水泡都破了,他就简单用布条缠住,转身又去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