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焚尸超凡入圣秦河徐长寿》 第1120章 需求就是命运 “灵异的需求，就是命运。” 王铁柱摇摇头，而后将它所见所闻都一一说给秦河听。 事实上，它在半个月前便已经抵达黑风山，秦河是循着它的标定，才来到此地的。 “爷，云桑国是三十国中最富庶的几个国度之一，土地肥沃、风调雨顺，按理说这里的人口应该会快速膨胀，一直膨胀到承载不了那么多人口，从而变得穷困。” “但因为灵异供奉的关系，云桑国数百年人口不仅没有增加，反而因为灵异日渐活跃，下降了两成左右，人少地多，反倒是一直都挺富庶。” “换句话说就是，那些应该膨胀不知多少倍的人口，全部喂给了灵异。” “更可怕的是活着的人的麻木，它们不仅不会反抗，还会把所有潜在的可能反抗的因素，扣以重罪抹除。” “前几日我只不过问了一句，你们为什么要供奉的骨血，为什么不逃离这里，就被他们追着打，要抓住我报官。” “此地平和繁华的表面之下，掩饰着极致的颤栗和恐惧，没有人敢违抗灵异的意志，从思想到行动都麻木到了极致，只有童男童女临死之前的些许反抗，才能揭开这恐怖的一角。” 秦河闻言点了点头，又问：“其它地方呢？” “大抵差不多，人口不增长的情况下，都过活的还行，当然这只是对于幸存者来说。” “幸存者？”秦河看向它。 王铁柱道：“爷，这里年满十七岁就跨越了童男童女的年龄段，就算是幸存者，黄风怪只吸食童男童女的魂魄，过了年纪的不要。” “这样。”秦河点点头：“一个人活到幸存者的概率是多少？” “这就要看黄风怪什么时候苏醒了，黄风怪睡沉了，可能上百年平平淡淡，大概能有三分之二活到幸存者的年岁。黄风怪要是每隔几年十几年苏醒一回，那就遭了大殃了，十之八九可能都活不到幸存者的年岁，完全不够供奉的。”王铁柱道。 秦河眉眼微微一眯，此刻那艘飞舟上，十几名身材极为壮硕魁梧的鼠妖，正眸带绿光的看着面前经过的童男童女。 其中一只更是直接抓起两名童女直接丢进了血盆大口，惊的还在登船的队伍一阵骚动，哭泣声明显更多了起来。 就连维持秩序的兵丁，也都面露骇色。 “这些鼠妖有多少？” “数目还不清楚，都是黄风怪的族群和爪牙。”王铁柱道。 “很嚣张啊很嚣张。”秦河捏了捏指节。 万里地域，圈养数不尽的人族，只为满足黄风怪的吸食，一睁眼，便是百万生魂万劫不复。 麾下爪牙为恶，也不在少数。 这牌面，咱青牛大仙也不敢想啊。 草菅人命对于这种妖魔来说，都是极尽赞美的词语。 大黑铲子，突然就有些饥渴难耐了呢。 “这只是寻常。” 王铁柱却是摇了摇头，道：“黄风怪要是动了窝，去了别的什么地方，那童男童女可就要断档了，四百年前，黄风怪出了一趟门，时间不长，大概就是三五天的样子，回来之后要补充损耗，几乎将整个黄风岭的童男童女吸食一空，人口直接断了档。” “云桑国王凑不足数，将自家族内适龄男女全都投了进去依然不够，后果就是全族被吃了干净，云桑王族直接换姓，改朝换代。” “那如果黄风怪挨了一顿暴揍呢？”秦河又问，这是即将发生的事情，大黑铲子饥不饥渴另说，就说这众灵异用脚投票选出来的大高个。 不收拾了它，青牛大仙的面子往哪放？ 此经极西之地，必过此地。 “那对此地的人族来说，就是灭世的灾厄了。” 王铁柱面色微微一悚，道：“我查过云桑国和附近几个国度的卷籍，发现这些国度的记载都在特定的某个时间点集体断档，对应的时间正好是灵异志记录的黄风怪外出发生过战斗的时间段。” “换句话说，黄风怪一旦因为战斗或者别的什么情况消耗太大，它会毫不犹豫的将整个黄风岭的人族吸个精光。” “而且我可以肯定，黄风怪堕入灵异不知多少万年，这样的事，绝对不止发生过一回，它的需求没有上限，只看需求。” 秦河闻言点点头，嘘出一口长气，道：“传令下去，黄风岭内所有成形的鼠妖和灵异爪牙，一只都不许放过，除恶务尽。” “是，爷。” 王铁柱重重点头，话音落下，它伸手打出一个响指，瞬间便有数十道金芒从天而降，将那十几名鼠妖，悉数钉在了飞舟甲板上。 接着它们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便轰然爆开，成了一滩血污。 第1121章 在下宋钟 血腥场面顿时将周遭的人群吓傻了。 最先反应过来的人顿时哀嚎起来，满脸都是惊恐，惊叫连连： “不好，神侍死了，死了！” “快跑，快跑啊！” “谁干的，完蛋了，完蛋了！” “……” 尖叫从由少变多，而后飞速蔓延，最后变成了惊恐的大奔逃。 所有人疯了一样往家的方向冲，要带上家人逃离此地。 高贵的神侍是黄风大王的使者，胆敢杀害神侍，轻则屠城，重则灭国。 数十年前，庆元国都供奉之日，一名神侍忽然暴毙，导致庆元国都被满城屠戮，无一活口。 后来有传言，那名神侍是修炼出岔，妖丹爆碎而亡，并非有人刺杀了它。 但神侍不问青红皂白，终究是将城屠了，事后也没有人敢去讨要什么说法。 那是关于神侍死亡最近的恐怖记忆，往前还有更多。 而今十数名神侍全部爆体而亡，如此罪孽，要灭国！！ 跑！ 这是反应过来的人群下意识的选择，黄风天神举手投足便可覆灭整个云桑国。跑慢了，就得死，没有人能活下来。 这种想法，历经不知多少岁月的强化，已如同思想钢印一般坚不可摧。 就连那些维护秩序的人族士兵，还有云桑国的将军、王族，此刻也没有表现的更好，个个攀爬上马，狼狈奔逃。 在神侍的怒火面前，再高的职位和身份，也不会让他们多活一息。 秦河甚至看见一名普通士兵一跃而起奋力将一名王族拉下马，夺马而去。 无人阻止，许多人甚至直接从那名王族身上踩了过去。 “太疯狂了。” 王铁柱见状，摇了摇头，而后又叹息一声，道：“这也不怪他们，黄风岭区域，人族只允许维护统治秩序的王族修炼，而且上限只有区区轮海境，无法寸进。” “爷，我们现在…”言罢王铁柱看向秦河。 “你留在此处，若是有什么灵异爪牙和鼠妖不轨，就地格杀，黄风怪那边，我去。”秦河吩咐一声，直接迈步登天，朝着黄风岭腹地飞去。 秦河背着手，已经没有了那种风驰电掣的模样，就像闲逛一样闲庭信步，但他一步迈出，却是从天际的这一边到了另一边。 身形只有两个闪烁，若是寻常修士，即使想要捕捉秦河的身影，都难以做到。 片刻之后，秦河定住身形。 迎面一队长着翅膀的鼠妖风驰电掣，杀气冲天而来。 它们明显使用了某种加持的东西，符箓或者阵纹，速度极快，已经仅次于空间穿梭。 方向正对着云桑国，按照此等速度，只需要一炷香便可到达。 秦河缓缓伸出手，顿时前方如同水纹一般震荡起来，上穷碧落，宽达数十里，横在鼠妖面前。 鼠妖见状一惊，急忙停下，有两三名来不及刹车，自己撞了上去，顿时鲜血飞溅，被撞成了一团模糊。 数量，竟有二十余名之多。 “谁，竟敢袭杀神使！”为首的一名鼠妖大喝一声，指向秦河，妖气冲天而上，将天上的云朵震散。 赫然是一名神桥境后期的鼠妖，只差一点点，便是半步彼岸了。 “袭杀？”秦河微微一笑，道：“你们还不配。” “尔等何人，报上名来，竟敢闯我黄风岭，不知死活。”为首的鼠妖闻言杀意更盛。 黄风岭域，正如王铁柱所说，人族最强不过轮海境，秦河凌空踏步，实力明显超越轮海境，举手投足便将它们拦下。 为首的鼠妖自然认为秦河是外来的修士，这令它又惊又怒，惊的是来人的实力，怒的是黄风岭内，此人竟敢出手，一时间摸不出底细。 “好说好说，在下宋钟，今天而来，专门为你们还有你们的大王，送终的。” 秦河笑笑，下一刻它抬手一甩，瞬间数十道红芒一闪而逝，直接将在场除为首鼠之外的鼠妖洞穿。 它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便直接从天空坠落。 紧接着，秦河一个闪身探手扼住首鼠的脖子，瞬间便消失了。 原地，只留下首鼠一个淡淡的毛影，被风一吹，又散了。 第1122章 重天宫 那山高不高，顶上接青霄。 那涧深不深，底中间地府。 黄风岭中黄风山，黄风山上重天宫。 万里青云直上，俯视于云端，跳目若能无尽，可将整个黄风岭收于眸中。 这是黄风领域最高的山，山峰之上，有重天宫阙。 执掌亿万生灵和数十国度的生死、繁荣和衰亡。 没有人知道鼠妖一族盘踞在此有多少岁月，畜牧人族，杂毛孽畜，却供奉成了天降真神，执掌一切。 将弱肉强食四字，诠释的淋漓尽致。 “当！当！当！” 宫阙之中，忽然金音大作，将沉静的宫阙唤醒。 上百锦袍鼠妖纷纷从洞窟、道场和各处宫殿朝着主殿汇聚，目中皆是阴沉之色。 十数年前，有人族伪仙自南赡部洲侵入西域，势力日渐壮大，西征军团已成席卷之势。 沙河以东，灵异几无立锥之地，纷纷退至极西之地。 于是黄风岭，成了灵异的桥头堡。 数月前，西征军团的前锋侵入黄风岭，爆发了十几场激烈的战斗，双方互有胜负。 再然后，那些活跃的前锋却突然偃旗息鼓，愈演愈烈的态势在即将大规模冲突的时候，突然毫无征兆的戛然而止。 鼠族大妖都明白，那不是西征军团退却，而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能决定战斗胜负的，不是麾下部族的战斗，而是王与王的对决。 宁静的空气中弥漫的窒息感，顿时令所有鼠族大妖心头暗紧。 猪罡鬣没有出手，那只青牛伪仙麾下第一战狸消失无踪。 它们要直接面对的，将是西征军团绝对的核心，青牛伪仙。 当锦袍鼠妖齐聚，重天宫王座之上，显化出一只白须老者的身影，它老态龙钟，身形岣嵝，一身素衣白袍，手持法杖，看起来似乎一阵风吹过，就要倒下去一般。 但不知为何，它一现身， 便成了整个重天宫绝对的焦点，于群妖之中万众瞩目。 它明明没有散发出任何的气势或者气息，却又似乎成了一切的掌控者，所有的一切，都在它一呼一吸之间，得以存在和灭失。 “参见老祖。” 锦袍鼠妖见到老者，立刻恭敬的参拜，神色满是尊敬。 “嘭！” 然后还未等老者开口，忽然一个什么东西呼啸从天而降，以泰山压顶之势，砸向宫殿。 声音未至，恐怖的压迫感却已先一步降临。 “什么东西？” “敌袭！” “老祖小心！” 数位实力强悍的鼠妖动作极快，在波动涌来的一瞬间，便祭出了各自的宝物。 盾牌、魔骨、法阵……挡在王座之上。 待到声音响起，直接爆出一团血雾，“咚咚咚”只剩下一个圆溜溜的东西弹落在地面。 众妖一看，那竟是一颗杂毛鼠头，滚落在地之上，翻出一对死鱼眼睛，惊恐而颤栗的叫了一声：“救…我…” 赫然是此前派出去的查探敌情的鼠队领头，全身上下，就剩这一颗脑袋，此次警令，便是小队瞬息覆没引发的。 如此巨大的威力，它头颅本不应该留存，明显是砸落者故意为之，要给它们一个下马威。 “来者何人！” “放肆！” “……” 鼠妖顿时大怒，纷纷怒喝。 无数岁月以来的强势，令它们几乎是本能的怒斥。 在重天宫，从来没有任何人敢这样羞辱和威吓它们，从来没有。 重天宫上，会友者包含善意，重天宫下，朝拜者虔诚而真挚。 今天是破戒了，来者极不善。 “都住口，咋咋呼呼的成何体统。” 这时候，老者目光看向宫殿外的虚空某处，缓缓开口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贵客临门，蓬荜生辉，老夫黄风，见过青牛大仙。” 第1123章 何罪之有 话说完，它还微微躬身行了一礼，姿态谦逊，就像一个德高望重的人族贤达。 与此同时，重天宫外，水纹荡漾，一个模糊的身影缓缓于云雾中显化，身穿麻衣，腰背挺的笔直，气态超然，返璞归真，肩上扛着一柄大黑铲子，笑笑对黄风怪道：“你彬彬有礼的样子，倒是有几分人道教化。” 黄风怪拱了拱手，姿态依旧“大仙过誉，久闻大仙威名，如雷贯耳，今日登门，可是老夫或者族中小辈，有什么不对之处？” “不对之处？” 秦河闻言摇了摇头，道：“你这从何说起，恐怕已经不是什么是是非非的问题了，而是有伤天和，今天本仙前来没别的，就是送你们上路。” 伸手不打笑脸人，若是别的什么灵异，秦河早就一铲子招呼上去了。 这老怪彬彬有礼的样子，反倒让秦河不好越过先礼后兵这一步。 “好大的口气！” “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当我家老祖吃素？” “青牛伪仙，不过尔尔！” “……” 秦河话说完，众鼠妖立时大怒，纷纷出言怒骂。 “住口！” 黄风怪缓缓闭上眼，深呼了一口气，断喝一声，转而对秦河道：“大仙兴师问罪，老夫实在不解这有伤天和从何来，大仙可否为老夫答疑解惑，若老夫真犯了哪处天条，无需大仙动手，老夫自解于此，黄风一族，任凭发落。” “从何而来？” 秦河顿时有些被气笑了，道：“我看你彬彬有礼的样子，才与你多言几句，你却揣着明白装糊涂，当本大仙好脾气是吧？” “好，本大仙就提醒你一句，你堕入灵异无尽岁月，吞噬亿万人族生魂，只为一己长生。此刻黄风岭域内，还在为你敬献童男童女，周而复始，永无完日。这，是不是罪？”秦河掷地有声。 然而令他意想不到的是，黄风怪却直接摇头，道：“黄风岭域内人族，乃我族蓄养，与人族畜养牲畜并无区别，难不成我族处置畜养之牲畜，还有罪不成？” “无耻之徒，黄风岭域有万里之遥，人族国度三十六，生民亿万，他们自食其力，自担衣食生养，何须你来畜养，你当我是黄口小儿，好耍不成？”秦河眯了眯眼，取下了肩上的大铁铲子。 有些灵异会有一套自己的歪理邪说，但如此信口雌黄，强行狡辩的，还真不多见。 “老夫在数万年前，便知道会有今日，所以早就留存了证物，大仙不如看完再与老夫评判。” 黄风怪依旧摇头，言罢衣袖一甩，一枚黄莹莹的玉石便缓缓飞向天空，灵光闪耀之后，半空中出现了一幅幅画面。 秦河盯紧画面，眉头不由微微皱起。 这老怪，竟早有准备。 不是什么攻击和防御之物，而是留影石储存的一些过往的画面。 与此同时，黄风怪缓缓到来： “数万年前，此地乃一片浩瀚的沙地，仅有少数绿洲尚有生灵苟延残喘，为了仅剩的一口水源互相攻伐，奄奄一息。” “老夫途经此地，以法力移来狂涛怒海之云雨，降下甘霖，消灾解难。于是诸绿洲生灵尊老夫为神仙…祈求老夫常佑此地。” “老夫昔年正值年富力强，无意于长留此地，遂婉拒离去。” “哪曾想，那些人误以为老夫执意离去，乃心不诚所致。遂行活人祭祀，供奉老夫之神庙，苦苦哀求，为此牺牲者众。” “有一德高望重者挺身而出，愿予绿洲人族之一切供奉，换取老夫庇佑。” 之后，黄风怪缓缓讲述了一个秦河意想不到的故事。 第1124章 大能再造天地 西域腹地，无尽沙海延绵不知其几万里，将西域分割成东西两侧。 不毛之地，仅有少数绿洲可供生灵生存。 这里不仅是水源的荒漠，也是灵气的荒漠。 狂暴之海无尽的烈风劲吹，灵气狂躁紊乱，根本无法修炼，困于绿洲的人族别说修行，就连文明的状态，都退化回了部落时代。 他们已经忘却了自己的族群是因何来到这片与世隔绝，似乎永远都走不出去的荒漠。过往断绝，祖先留下来的文字和记录，都已经无人能懂。 族群被困于仅存的几片绿洲之间，苟延残喘。 曾经在上个纪元，或者更久之前，狂暴之海不是那时候的样子，也许这里有过连成片的绿洲，还有城邦。 但那都已经不重要了，幸存的人族急需解决的，是生存的问题。 他们不断的祭祀和祈祷能有一位天神下凡来解救它们。 终于，这位“天神”，在幸存的人族盼望了不知多少岁月之后，出现了。 它便是西域鼠族的绝顶大能，黄风。 以半步圣人境，无敌于西域，也曾与灵异对抗，庇护过一域生灵，功德显著。 黄风见此地人族困顿，随手引来狂暴之海的水汽，逆转风势，行云布雨，连降三日甘霖。 奄奄一息的绿洲何曾有过如此雨势，雨水快速渗入地下，许多已经不知干涸了多少年的泉眼，都重新涌出泉水。 三日降雨抵得上过往数十年的雨量总和，幸存人族欢呼雀跃，供奉黄风为天神，进求庇佑。 黄风本是从此地去往狂暴之海，短暂歇脚，自不可能多停留，一笑而过直接离去。 幸存的人族顿时惶恐起来，以为天神不满，不久恐有更大的灾祸降临。遂以部落之习不惜举行人祭，日夜不息，想要以此挽回天神。 数月之后，等黄风从狂暴之海回来再途经此地，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 本就孱弱不堪的人族，数月的时间竟将半数人口献祭，就像是着了魔一样不计代价。 野蛮、粗俗、愚不可及。 黄风顿觉为这群愚蠢的人族降下甘霖，简直是白费力气。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早知如此，就应该令其自生自灭。 幸存人族再见黄风，却是更加疯狂，全族血誓，承诺只要天神庇佑，他们会将自己的一切，都供奉给天神。 那些幸存者不知道的是，他们本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的表诚心的举动，却在不知多少代之后，令他们的子孙后代，沦为了可以肆意牺牲的“人畜”。 黄风此时也没有设想过以后发生的事情，惊怒之余，也产生了一丝怜悯。 身为绝顶大能，天然有着一股救赎苍生、舍我其谁的使命感。加之西域东西之间荒漠实在过于浩瀚，绿洲不存，联系断绝，正好也激发了它尝试改变此地态势的想法。 总之，黄风最后还是出手了。 它以大法力从狂暴之海移来高山十余座，又从极西之地搬来山脉数条，横贯于沙海南北之间。 高山挡下了狂暴之海吹往另一端的水汽，使得此地延绵无尽的荒漠，渐渐的便雨水充沛起来。 做完这一切之后黄风一如之前，直接离去，它无暇也无心等待，行与不行都是命。 然而它也不知道的是，它的移山之举，简直如同神来之笔。 风、水、沙恰好在这里交汇，局势大变。 有了水，万物生长，植被繁茂，幸存的人族开始繁荣、扩张。 有了沙，不断沉积，山脉越来越高，阻挡的水汽越来越多，地域越来越广。 于是千年后，原本的不毛荒漠，改天换地成数十泽国，山川河流奔腾不息，河谷平原遍地都是，土地肥沃，风调雨顺，人口稠密。 这便是修行者移山填海，再造天地的伟力。 这一类修行者，才配称之为“大能”。 千年岁月，对于幸存的人族和后代来说，那是一段漫长的岁月。 但对于黄风来说，却不过是一段有点长的时间。 人族早就忘却了曾经先祖血誓承诺的一切，只记得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位天神，改变了这里。 可人族忘记了，黄风却还记得，准确的是说，是在它需要的时候，从记忆深处捡起。 还是那句话，时间是把快刀，上斩大能下斩天骄。 逃不过岁月的无情，黄风终至暮年，堕入了灵异，它需要的供奉，没有任何地方比黄风岭更合适。 这是它亲手缔造的富饶之地。 血誓是人族对天发的，它从没逼迫。 供奉是人族跪地祈求的，它从没索取。 它可以不要，但有朝一日它需要的时候，可以要的心安理得。 说是血誓不祥也好，说是借了本要还利也罢。 总之，灾难降临了。 第1125章 有理有据有节 当大能堕入灵异，也就由天神转变为魔鬼。 当初的它有多么的神通广大，灵异动乱降临之日，就有多么的绝望。 鼠族宣布整个黄风岭必须践行当年人族先祖发出的血誓之时，黄风岭内的人族修士进行了坚决的抵抗。 但这种抵抗只持续了不到半个月，就陷入了永恒的黑暗。 黄风不仅镇压了人族，还改造了这里的地势格局，引狂暴之海的元气入境，使得这片天地，再次变得不适合修行。 人族反抗的可能，随着被彻底抹掉。 紧接着更大范围的灵异动乱便爆发了，整个黄风岭万里疆域，所有不愿匍匐供奉的人族、国度、城邦均被吸食一空。 残酷的清洗经历了百年之久。 到最后，人族被彻底驯化，变成了鼠族畜养“家畜”，只要有需求，随时供奉。 哪怕一场供奉下来，百不存一。 但没关系，风调雨顺的万里“牧场”，水草丰美，土地肥沃，物产丰饶，用不了多久，就会重新繁衍出更多的“幼畜”，茁壮生长。 周而复始，不知存续了多少岁月。 懦弱和麻木克入了骨髓，代代驯化，而今别说反抗，就连反抗的想法，都生不出来了。 他们所能祈祷的，便是重天宫安安静静，黄风天神沉睡不醒，没有突然大量供奉的需要，以此侥幸而苟且的度过自己的一生。 “故事不错，蜿蜒曲折，历史深处竟然藏着如此离奇的往事。”秦河重新扛起大铲子，摩挲着下巴，上下打量着黄风怪。 “大仙难道是怀疑往事的真实性？”黄风怪问，神情语调，依然恭敬。 若是不了解内情的人在此，反倒会误以为秦河在以势压人。 “这倒不是，我相信你没撒谎，也相信那则血誓的存在。”秦河缓缓摇头，真言术用的多了，对方有没有撒谎，秦河仅凭直觉便已经能辨别。 特别是这种群体性的，话语还多的，撒起谎来必定处处都是漏洞。 血誓的事情，此前秦河已经收到过这方面的信息，只是很零碎，也比较隐秘。 一个鼠族并没有到处去刻意去宣扬的事情，也多半是真的。 但直觉告诉秦河，一件黑的事情被人一通说，然后它就变成了白的。 这里面一定存在非常多的弯弯绕绕，春秋笔法，偷换概念。 就像一条弯路，仔细去看，它的每一段似乎只是有那么一点点弯，还算直，都说得过去，然后它拼凑起来，却是调转了一百八十度。 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大仙既然相信，那是非曲直便已经非常清楚了吧，人族先祖集体发下血誓，愿用一切换取吾家老祖的庇佑。” “吾家先祖做到了，移山填海造了这方洞天福地，这里降下的每一滴甘霖，每一处无产，都是吾家老祖的恩赐。若无老祖，人族早就在无尽的干旱中灭亡，绝不可能享此洞天福地，繁衍至今。” “退一步说，吾族也没有亏待人族，这里永远都有足够的土地和无产养活他们，没有战争，没有域外族群的侵害，甚至连外界国度才有的苛捐杂税，在这里，也微乎其微。” “一切的得到，都是有条件的，吾族索取，有理有节，大仙兴师问罪，怕是错了吧。” 这时候，一个鼠族长者站了出来，慷慨激扬道。 第1126章 坐而论道 “你…青牛大仙竟是如此蛮横不讲理之人。”那名鼠族老妖一噎，顿时气的脸色涨红。 “讲理？” 秦河顿时冷笑一声，道：“你们想听也行，我就讲讲这个理。” “第一，血誓即使是真的，那也是数万年前的古人发下的血誓，于后世子孙没有任何关系，父债子偿尚存道理，可你们听说过爷债孙还的吗？何况数万年，千代人。人只能做自己的主。绝境之时，任何承诺都是为了摆脱绝境，话语十分只存一分真诚，这点尔等心知肚明。” “第二，你族仅凭一桩血誓便索取无度，不知收敛，什么狗屁血誓，本质是你们不肯放弃这里的长生资源，扯的理由如同扯淡。” “第三，吸人魂魄，断绝无辜人族今生来世，阴曹地府也没有尔等歹毒，灵异作孽，尔等为首恶，罄竹难书。” “第四，这世间，有仙有魔，仙魔共同摄取，也共行杀伐，那么何为仙何为魔？我来告诉你们，律己为仙，律它为魔，有礼有节有度为仙，无理无节无度，为魔！！ ” 话到最后，秦河的声音已经声震如雷，冷如霜刀，喝问：“你们这些魔鬼…还有什么遗言？” 滚滚雷音从天而降，震得众鼠妖心惊胆颤，头昏腿软。 那仿佛代天质问的一般的怒喝，竟让它们产生了一股早就消失了不知多少岁月的羞愧感。 浑身轻浮，就像要溃散了一般。 “好，不愧是横扫了半个西域的青牛大仙。”就在这时，黄风怪开口，声音摄人心魂，将众鼠妖从行将溃散的状态中拉了出来。 青牛大仙，恐怖如斯。 这一局的论道诛心，它输了，若再不阻止，这鼠子鼠孙，恐怕就要当场兵解。 行军打仗，讲究先礼后兵。 高阶修士对垒，也有论道的交锋。 修道修道，先修术、后修法、再修道。 再论道中落败，轻则动摇战斗之决心，重则动摇道心，对自己产生怀疑，修途就此止步。 这是一种看似言语交锋，只图个嘴快，实则战斗在论战的那一刻，就已经开始了。 传言成仙成圣在达到极高的境界之后，只需坐而论道，便可以决定胜负。 论道的输赢，可以直接影响到战斗的结果。 就像一支军队，师出有名和师出无名，战斗力的差别是巨大的。 无论是黄风怪还是秦河，双方都不可能因为三言两语就握手言和，此战无法避免。 但若是在言语交锋中胜了秦河一句半句，动摇了他的心志，那后面的战斗便可以多一分胜算。 而且论道交锋这种东西，无论你如何强势，如何蛮不讲理，如何嘴硬不饶，但输了就是输了，赢了就是赢了，一定对心志有影响。 可惜，它的“诡辩”只影响到了秦河极短的时间，秦河反驳之后，还差点令众鼠妖当场兵解。 当然，这场交锋还没到到达论“道”的层次，但目的是相同的。 黄风怪没有撒谎，移山填海庇护一域是真，人族血誓也是真，但它索取无度，或者说有没有那则血誓，都不会影响到最后的结果。 那只是个幌子而已。 “吾黄风岭域，圈养人族为畜，你言我索取无度；那人族呢，也圈养了不知多少禽畜吧，自有史以来，代代吃杀，只为一饱口腹，与吾族又有何区别？” 那名鼠族老者又开口了，这是它最后的反击和挣扎。 秦河笑了，直接给它来了最后一记重击，道：“一饱口腹乃生存之需，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乃天道自然。尔等圈养，生吞灵魂，断绝来世，是为谋图长生，有度与无度，还需辩驳吗？” 秦河气势一振，那名鼠族老者感觉自己面对的，似乎是来自四面八方，无尽宇宙、无尽生灵的喝骂与质问。 它心神巨震，如同被挨了一记重锤在心。 “噗”的一声，蹬蹬蹬往后退，直接喷出一口血。 第1127章 屠杀全族 这场面，直接令所有的鼠妖脸色大变。 就连黄风，也不由缓缓闭上了眼睛，咬紧了后牙根。 重天宫，布设有黄风噬魂阵，阵分五重，历经数万年无数人族残魂魄气祭炼，可谓是恐怖绝伦。 即使是圣人亲临，也得费上九牛二虎之力才有破阵的可能。 而眼前的青牛大仙，只是一眼瞪视，竟隔着五重大阵，将鼠妖老者震伤。 这是何等恐怖绝伦的实力。 这名老者乃鼠妖一族现在的族长，实力达到了彼岸境。 这可是深渊下界，屈指可数的绝顶强者，可比外界修士强得多得多。 深渊下界，彼岸境已经变得不可突破，任你天赋再强大，天资再傲天，也是无用，天地规则已经容纳不了这个段位的强者。 可这位鼠族族长，是五千年前突破，抓住了天地规则所允许的最后一丝机会。 虽然其中少不了黄风指点和助推，但其实力，绝对是强大无比。 可在青牛大仙面前，一眼，就一眼，心神巨震，元力震荡难以压制，险些魂飞魄散。 “呵呵呵~~哈哈哈……” 就在这时，毫无征兆的，黄风忽然轻笑起来，而后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大，最后变成了震天的狂笑。 扭曲，张扬、仇恨、狰狞、悔恨、嘲笑、解脱……各种各样的表情，在它脸上不断的浮现。 与此同时，它浑身黑气开始弥漫，一双浑浊的眼睛，忽然绽放出猩红的光，就连身形，也开始拔高。 “族子族孙们，都安心的去吧，老祖送你们一程。” 笑声落罢，它缓缓转过身，面向所有的鼠妖，森寒的语气中，流露出最后一丝温情。 “不不，老祖，我们还有一搏之力！” “不要啊，老祖！” “老祖，我们可以拼死一搏的！” “……” 众鼠妖顿时面露惊惧之色，更多的是难以置信。 自己老祖，竟然未战先虑，要先将它们送走！ 然而黄风没有回答，黑气缭绕，很快便将惊恐的鼠妖淹没。 这些鼠妖便纷纷抽搐着倒地，身体也跟着冒出黑气，不一会儿便没了声响。 竟然是没有任何反抗之力，便全部死去。 临死前的表情，依然是带着惊惧和不敢相信。 紧接着，这股黑气溢出重天宫，朝着附近的山脉蔓延而去，惊恐的叫声顿时就更大了，整个山脉，都充斥着惊叫声。 秦河静静的看着眼前屠杀的场面，并未出手阻止。 黄风，道心已经动摇。 这倒是个前所未有的事。 未战先虑，转而屠杀全族。 至于动机，很简单，族群死在它手里，尚有轮回。 若是死在秦河手里，那就得看秦河的心情了，说不定便让它们形神俱灭，再无轮回的机会。 两权相害取其轻，这便是灵异之主的手段，必要的时候，毫不犹豫的屠杀自己的族群。 这也是这个灵异魔枭最后的一丝温柔。 接下来，就是毫无顾忌的拼命了。 果不其然，当重天宫所在山脉一切归于寂静的时候，黄风竟然直接冲出了黄风噬魂阵，冲向了秦河大笑出声：“今日过后，黄风岭将不复存在，黄风一族也将不复存在。” “这天这地，都将见证我黄风最后的光彩。” “去踏马的灵异！去踏马的长生！” “去踏马的上界天神！” “来吧，青牛大仙，今日你我一较高下！！” “……” 话到最后，它的狂笑变成的怒吼。 “轰隆隆~” 下一刻，天地皆暗，无尽的罡风让周遭上千里，都变成了暴风的海洋，就好像突然进入了狂暴海眼一样。 扭曲的电蛇粗壮如龙，还未完全现身，恐怖的威压，便犹如山岳一般，涌向秦河。 “呵呵，来得好，战个痛快！”秦河取下大黑铲子，战意升腾，直接迎了上去。 “轰隆隆……” 大战，一触即发，天崩地裂。 第1268章 摧枯拉朽 与此同时，上千里外。 西征大军最核心的班底，在清除了一个山头的灵异爪牙之后，遥望无尽远处那座尽管模糊，却依旧能收入眼底的大山方向。 不由紧张的等待着。 观天阵纹开启，但大战的画面总是模糊不清，只能猜个大概。 黄风怪在所有的灵异之主中，名列前茅，实力深不可测。 而且它和其它灵异相比，明显更加活跃，不知是功法的缘故，还是有别的什么原因。 黄风领域内，也因为黄风怪的频频的苏醒而遭难了无数次。 只不过相比于凡人区区几十年的寿命，它的苏醒尽管频繁，但依旧让人族有恢复元气的空间。 事实上，灵异哪怕以数百年为间隔发生异动，都属于是比较活跃的了。 普遍都是上千年，甚至数千年一直在沉睡，只接受爪牙被动的供奉，不会主动索取。 有些甚至爪牙都被熬死熬废了，外界生灵都忘却了那里沉睡过一名灵异。 西域奇闻轶事里面便有许多这样的记载，某个大族大门派突然发现了一处风水宝地，里面啥都有，像是有大宝藏的样子，于是拼了命的往里面挖。 挖着挖着就挖出个活阎王。 进去多少就死多少，方圆几百里几千里的死。 就这还要灵异苏醒的程度，若是完全苏醒，那更是一场恐怖的灵异动乱。 越是活跃的灵异，越是有其底牌，能频频顶着天道威压活跃的，没本事可办不到。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一盏茶…一刻钟……就在众人以为这将是一场漫长的相持的时候。 战斗戛然而止。 透过观天阵纹，待天地混沌渐渐消散，秦河金身法相顶天立地，宛如战神般屹立。 黄风怪被一把黑色长剑洞穿眉心，钉在了黄风领主峰的残崖断壁上。 罡风吹拂，黄风怪佝偻的身子轻轻飘荡着，就像一件残破的衣服，再不复灵异之主的威势。 法杖爆碎，断裂成碎片，也镶嵌在那残崖断壁之上，成了点缀。 “比预想中的快，哈哈。”兰博基咧嘴笑了，很开心的样子。 “这是克制的结果，没发现这一次的余波很小，和以前相比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么。”魏武道，又说：“黄风领可是富饶之地，若是放开了打，这地方恐怕就十不存一了。” “十年苦战，深渊灵异的末日到了。”吴德摩挲着手里的剑，灵异天道遮掩消散，许多曾经过往也渐渐清晰。 关于凌云道仙时期，数千年的那场灵异动乱，更多详细的史实也被挖掘了出来。 那是一个修炼界的盛世，盛极而衰，灵异大规模苏醒、血祭，生灵涂炭。 凌云道仙横空出世，带领各族血战灵异，竭尽全力护住了深渊下界的一丝元气。 但那场抗争，太过惨烈，且难言胜利。 凌云道仙征伐近百年，斩杀灵异十一名，绝大多数都是围绕以黑风山为核心的西域东侧的灵异之源。 始终未能步入西域西侧、沙河以西的西域腹地。 那场抗争最终在黑风山那场大战，一剑开天门斩了一名叫黑风妖煞的灵异之主后，落下了帷幕。 那也是那场抗争所斩杀的唯一一名灵异之主。 灵异残留的实力依然非常强大，东侧这边至少还留存了猪罡鬣、黄风怪两名灵异之主，西侧还有更多。 凌云道仙不知所踪，长达百年的灵异动乱，也渐渐平息。 有万族抵抗的缘故，但更多的原因是，在深渊下界这桌巨大的餐盘上，在经过一百多年的用餐时间后，灵异大多都“吃饱了”，又进入了沉睡周期。 相比于此时此刻近乎摧枯拉朽的征伐，凌云道仙的那场抗争，艰难了太多太多。 随着战线推进，吴德想要寻找凌云道仙下落的想法，也愈加坚定。 第1269章 神魂法相 一场算不上大战的战斗结束了。 这个世界只有苟且，没有长生，即使寿元无限，也会有别的因果在命运的轮盘上，标注好了意识存在的长度。 时间的长河就像一把标尺，没有什么是它不能丈量的存在。 堕入灵异，是一种长生，还是一种丧失了本性，变成了行尸走肉、意识大变的侵夺，无人能说得清。 它的代价太大了，断绝轮回，只为求这一世“长生”，在秦河看来，这买卖难称划算。 只不过这是他的想法，或者说，只是他在风华正茂的时候的想法。 畏惧死亡是生物的本能。 只有在真正寿元将近，一念之间的时候，才能理解它们的选择。 黄风怪在烈焰中渐渐化为灰烬。 巍峨雄伟的重天宫不复存在，大战之时被秦河一铲子拍成了瓦砾。 鼠妖一族几乎全军覆没，但它们是幸运的，黄风亲手将它们送入了轮回，算是逃过了一劫。 最后一刻，黄风后悔了，但一切已经不可挽回。 皮影戏验证了黄风的所说的一切，数万年前的一代妖杰，威名震慑整个西域，无人能敌。 是半步圣者的强大存在，曾经庇护过西域万族，镇压和威慑过一些灵异动乱，就连人迹罕至的狂暴之海，也能进出自如。 可惜，万年的一念之差，黄风领人族许下的血誓，在它心底留下了取之有理的自我宽恕，堕入了灵异。 这可能是它命中的劫数，该它断绝轮回。 也可能是沾染了血誓的因果。 移山填海，逆天改命，若是没有当初的血誓，一念之差，黄风可能就选择自行坐化，轮回去了。 奖励：神魂法相。 神魂法相：来自神话时代的法相秘术，学习此术，您的神魂之躯，将俯视芸芸众生，如同神灵。 注：此术触及神魂道则，为魂身秘术，无功德果位者不可施展。 秦河一看，不由大笑三声。 值了！ 金身法相一出，巨大的身躯顶天立地，战斗力翻倍，威慑力翻十倍。 现在又来了魂身法相，双法于一身，试问这深渊下界，还有谁？ 秦河扛起大黑铲子，转身离去。 黑风岭的战利品，自有西征军团来收取。 自此，沙河以东的灵异动乱，被全部平定，灵异之源逃亡极西之地，东侧唯一的据点重天宫，不复存在。 黄风岭内，没有了鼠妖一族的残酷圈养，人族的生活境遇将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也许在很久以后，他们会迎来新的问题，产生新的强大压迫者。 但那已经是后话了，偌大的西域，论人族的集中度，这里是名列前茅的。 “这里可以开宗立派，本道要在这里传下我道家法统。”吴德巡视了一圈黄风岭之后，大加赞赏，这是一块宝地。 “阿弥陀佛，我佛不甘落后，一起一起。”法海也摇头晃脑道。 “瞧你们那点出息。” 魏武嗤笑一声，道：“传令下去，百里一座庙，给我在这里建上三千座青牛仙人庙。” 第1270章 恐有危险 数月之后，云桑国都城。 这里成了西征军团的新的前进基地。 秦河并未择选新的住处，寻了一处僻静之处，放出了自己的七号焚尸房，便算有了落脚点。 所有人都很忙，各干各的。 反倒是秦河显得悠闲些，躺椅坐下，秦河翻起了域门宫给的那本小册子。 里面标注了灵鹫宫所在的大致方位，还有一些关于西域的奇闻轶事。 对现在的秦河来说，奇闻轶事早就不是什么秘密，唯有那灵鹫宫，至今还没查到确切的下落。 秦河派出狼青，专门打听关于灵鹫宫的消息，它已出发并深入极西之地一年有余。 但至今没有传回任何消息，就如同石沉大海一般。 灵异爆发之后，天机遮掩渐渐云消雾散，各种历史信息都显化世间，西征军团有一支数百人的小队，专司收集这方面的信息，并与极西之地的大族沟通往来。 却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很明显，关于灵鹫宫的存在，依然被天机遮掩。 按照域门宫的所说，灵鹫宫是灵异的源头，很可能掌握着通往神域的通道。 那些上界降临的灵异，可能就是通过那里跨界而来的。 皮影戏极为模糊，根本看不清。 “灵鹫宫？”秦河合起小册子，不由沉思起来。 上面大致的方位太过“大致”，根本没办法准确锁定。 偌大的极西之地，如此多的大族别说知道，连听都没怎么听过那个地方，能轻易找到才是怪事。 “爷，那面有一个老头嚷嚷着要见你，说是什么域门宫来的。”就在这时，王铁柱来到秦河身侧，禀报道。 “域门宫，叫什么？”秦河坐了起来，想曹操曹操就到了，还真是… “他不肯说名字，看着有些奇怪，像老头又不像老头，来了几次，不依不饶的。”王铁柱道。 “把他引过来。”秦河立刻道。 像老头又不像老头，除了中了衰老诅咒的崔琰，没别人了。 域门宫距此横跨半个西域，不知多少万里之遥，肯定是有什么事了。 很快，来者被王铁柱引来，正是崔琰。 十余年不见，崔琰老态未改，依然是当初那副模样。 “崔琰见过青牛大仙。”崔琰恭敬的行礼，他没多大改变，但秦河此刻的改变，却是令他叹为观止了，当初只有涌泉境界的青牛大仙，十几年不见，气息已经跃升至道宫境大圆满。 再进一步，就是神桥大境，与之更加令人惊叹的是战绩，横扫沙河以西，雄踞黄风岭不知多少岁月的黄风怪，也被扫平了。 黄风岭，这是绝对的禁地，就连域门宫的探子，也只敢在外围游走一圈便回宫复命，万不敢踏入一步。 “不必行礼，来找我必定是有事吧？”秦河笑问。 “大仙所到之处，摧枯拉朽，开创镇压灵异动乱前所未有之局面，然大胜之下，恐有危险即将降临，我家玄祖命我前来，提醒大仙一二。”崔琰道。 “危险？”秦河眯了眯眼。 第1271章 最渴望的东西 第1271章 最渴望的东西“危言耸听，深渊下界能威胁到我家爷的存在有没有两说，就算是有，复苏的代价何其沉重？我家爷不去找它们，它们就算是烧了高香了。”王铁柱看着崔琰，冷嗤道。 也怪不得它，青牛大仙之名，早已经是活着的神仙。 庙宇香火鼎盛，别说见上秦河一面。 就是秦河出现的地方，哪怕是踩过的泥土，都称为“仙泥”，沾染的那一丝丝的气息，可以让那块泥土变成各方争先抢购的宝贝。 至于秦河用过的物品，哪怕是吃完烤肉随手丢掉的竹签，那都是一掷千金的仙物。 古往今来，深渊下界几人可称仙？ 至于想要见秦河的人，那更是海了去了，找什么理由、借口的都有。 像这种开口就危言耸听的，若不是核实过身份确实是域门宫来人，王铁柱早就吩咐人打出去了。 太多了，听不过来。 崔琰听完却是不恼，解释道：“是不是危言耸听，等我说完，大仙自有圣断的。” “开门见山，危险自何处来？”秦河认真问。 秦河知道，崔琰说的是真的，肉身成圣，圣的可不仅仅是肉身，还有天人感应。 不用人提醒，秦河也能感觉到异常的变化。 那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萦绕在心头的、淡淡的危机感。 崔琰此番不来，秦河也会加紧查探。 这便是强者的可怕之处，不仅实力强，而且有很强的感应能力，除非杀机来自强很多的存在，否则几乎没有可能偷袭成功。 “功德。” 崔琰缓缓吐出两个字，直接令秦河皱起了眉头。 就连王铁柱，脸色也不由僵了一僵。 从东土世界开始，聚拢功德就会被认定为一件大逆不道的事情，私聚功德在那里就是一宗罪。 只不过东土世界已经濒临寂法，万道皆不可修炼。 这宗罪失去了审判者，那些恐怖的灵异和灾厄也同样灭绝，于是也就无所谓罪不罪。 但在深渊世界，天诛府存在的目的之一，就是清除“私聚功德”者。 各地天诛府对于此等罪名，那是绝不手软的。 各地王国城邦，也同样不敢窝藏私聚功德的伪神伪仙。 直到秦河的出现。 “灵异是一种扭曲的规则，用灵异的那一套说法，规则无论如何扭曲，它终究是规则，是天地大道的一个弊缺。自神话时代终结以来，仙路断绝，长生无门。灵异成了长生最后的希望。” “这也是无数强者最终堕入灵异无法自拔的原因之一，因为它们是真的看到了希望。”崔琰缓缓道来。 秦河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 有句话叫当你凝视深渊之时，深渊也在凝视着你。 看过的灵异皮影戏渐渐的多了，秦河也对它们有了更多的了解，甚至心底对它们还多了一丝“理解”。 一句话，那些至强者都不是笨蛋，如果真的一丁点希望都没有。 它们不可能将来世轮回当做赌注，化作灵异。 “功德，是灵异在谋图长生终点处，最渴望的东西。”崔琰道。 第1301章 杀意被勾起 大牙金在申公锦摇头的一瞬间，便感觉到了危险。 正想着如何应对，杀机却在霎那间降临，强大的气机压迫，令他如坠泥潭，身子像是被灌了铅一样。 一快一慢，这一击他根本无法躲开。 “叮！” 生死攸关的瞬间，秦河的四不像出现在大牙金前面。 一声脆响加火花之后，长尖枪被荡了开去，翻滚了几下横在半空，矛头转向了秦河。 “你是谁？”申公锦眯眼审视秦河。 在两人出洞的时候，申公锦便觉察到秦河非同一般，而且一共只有两人出来，凭大牙金的实力，根本做不到两天就深入冥土腹地。 意料之外的，就只有眼前这个看起来很朴素甚至很土的青年了。 “你都准备杀大金牙，想必也不太可能放过我吧？是谁不重要。”秦河自然不会傻到自报家门，出门在外，谁他妈这么老实，又道：“话说你们不就是想要这功劳么，吃相能不能别这么难看。” “大金牙都已经把功劳的大部分分给你们了，给点钱买嘛，生意人，好商量，何必赶尽杀绝？” 这也是秦河的疑问，大金牙又不是罪城编制内的人，功劳这玩意，只要给了偿还，谁给不是给？ 城主给也好，眼前这申公小统领也罢，无所谓。 大金牙都如此伏低做小，还要杀人。 秦河的杀意都被勾起来了！ 忒踏马的不是东西了。 最重要的是，这人已经是卯上了，要是不能把他们都留在这里，自己焚尸所那份差事，铁定得黄。 鹰眼青年外号叫申公小统领，十有八九能和申公澜扯上关系，能量大的很。 搅黄焚尸场的差事，那简直都不叫事。 人不知鬼不觉的，自己才能继续回去苟。 “也罢，让你们死个明白，也算是抵偿一部分歉意。”申公锦道，又说：“怪就怪你们运气不好，我本无意与你们争抢这份功劳，实是神庭神使驾临罪城，容不得得任何差错。” “只有你们死了，才能保住秘密。” “所以，无需多言，受死吧。” 申公锦话音未落，掌心已凝聚起淡青色的元气，长尖枪凭空震颤着飞回他手中，枪尖裹挟着尖锐的破风声直刺秦河心口。 这一击比先前偷袭大牙金时更快三分。 人枪合一，突进毙杀。 这一记看似简简单单，实则是一记极为凶狠的杀招。 “铛！” 又是一声震耳欲聋的金属碰撞声，比之前四不像格挡时更甚。 申公锦只觉一股沛然莫御的巨力顺着枪杆传来，手臂青筋暴起，虎口瞬间被震裂，他本想运转元力化解这股力量，可秦河的力道竟如洪水般连绵不绝，四不像就像电锤一般，接连在他枪尖上连击三次。 异曲同工，这三连击看起随意，实则威力惊人。 申公锦心中骇然，他从未见过有人能仅凭肉身力量就破掉自己的人枪合一，当下不敢再留手，左手迅速结印。 数道漆黑的锁链从地面破土而出，缠向秦河的四肢，试图限制他的动作。这是他的保命技法，锁链不仅能束缚身形，还能吸食对手的气血，以往对付同阶修士从无失手。 可秦河却是身体猛地旋转起来，四不像抡圆了化作一股旋风，横扫千军，将锁链起身的土地砸的轰然爆开。 在顺势抓起大牙金，脚下一动，便闪出去数十步。 过手三招，秦河便从枪尖之下逃开，展现出骇人的力量和速度。 一力破万法，天下功法，唯快不破。 “怎么说？”秦河扭头看向大牙金，意思很简单，留不留，可得早作决断，这场面，已经无解了。 “还能怎么办，凉办了，他们不凉，咱们就得凉！”大金牙牙根一咬，金牙都碎了一块。 第1302章 凉办 “嗖！” 大牙金话还没说完，秦河便是两手就像抽风一连甩了三次。 霎那间，数十根各类大小的金针、银针、毒针、带尖的、带钩的、带刺的，一股脑全都甩了出去。 没办法，这一排全飘在天上，会飞，一次交锋不把他们打下来，铁定就有漏网之鱼。 “小心！” 申公锦没想到秦河出手这么快，而且速度更是夸张。 他们本就是占据心理优势，反击来的太快，几乎是铺天盖地，准备攻击到瞬息转入防御，立时便慢了半拍。 最关键的是，距离还不远。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无意，秦河抓住大金牙闪避是横向闪避，并没有逃离或者远遁，甚至于距离还靠近了一些。 他似乎，早就做好了反击的准备。 五人中，有四人来不及驱使防御法器，只得全力催动各色防御法罩，抵御射来的东西。 面前之人，并无元力波动，有的只是一身蛮力。 防御法罩，在潜意识中，已是够用。 五人中，申公锦位置最靠前，受到了七枚金针的关照，锐意袭面，他反应最快，探手一点，就是一块白玉，猛然张大，形似一块盾牌，横在身前。 氤氲的白雾笼罩，将申公锦护在其中。 “叮叮叮！” 袭向他的七枚金针，全部被弹飞，亦或者受到最大的撞击力后，溃缩成一块金坨，又或者崩碎。 白玉盾面，宛如一面平静的湖面，白雾却如同一圈圈涟漪，荡漾开来后，便如一座沉稳的山岳，坚不可摧。 然而申公锦见状却是不喜反惊，大呼一声：“不好！” 金针力道到底如何，旁人看来是申公锦无比轻松，但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唯有申公锦知道。 此金针，威力恐怖至极，锐不可当。此盾，乃灵宝级别的防御之物，化为本命，可随心所欲，乃是申公澜赐予他的保命之底牌其一。 如此级别的灵宝，竟然被金针撼动。 如果只是元气法罩…… 申公锦这个念头刚起，便听“噗噗噗…”一连串的锐器刺入血肉的声音。 扭头一看，申公锦顿时心凉了一大半。 四个自己最为得力的手下，亦是铁杆心腹，如同一朵朵凋零的血花，身子歪斜着从半空中颓然跌落。没有惨叫，没有大喊，唯有死一般的沉寂。 然而，这……才是真正令人毛骨悚然的恐怖。一击毙杀，预示着凶多吉少。 申公锦都有些怔住了，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一眨眼的功夫，这些刚才还在于自己交谈的手下，转瞬便成了尸体。 就连身上披的甲，都没扛住，在金针刺穿防御法罩后，依然如同纸糊一般。 “咦！” 这一幕就连大牙金也被吓了一跳。 这杀人效率，简直绝了。 一眨眼的功夫，对面嘎了四个，就剩一个申公锦了。 “你，惹怒我了！” 等申公锦再回转头，眼睛都红了，杀意冲天，尖枪入手，一指秦河便是一道紫红色的枪芒瞬息而至。 枪芒如同怒龙出海一般，强横至极，仿佛要将这方空间撕裂开来，携带着令人心悸的恐怖气息。 秦河瞳孔一缩，脚下一点便越了开去，顺手将大牙金推向另一边。 好快的速度，差点没躲开！ 无论是攻击还是防御，申公锦都展现出很强的实力。 “轰！” 秦河所立之处，尘土漫天，气浪席卷四方，秦河蹬蹬蹬往后退，显现身形不稳，大金牙就惨了，被冲的直接飞了出去，大金牙又崩了两颗。 “死吧！” 一击不成，申公锦没给秦河任何喘息的机会。 化作一道残影，尖枪直刺秦河面门，几乎是闪现一般的速度。 第1303章 枪出如龙 秦河脑袋猛的一歪，躲过这足以致命的一击，身子紧接着一个后仰。 那枪出如龙又似蛇，如影随形，一击击空后猛的横扫，几乎是贴着秦河的鼻尖削过。 差一点，秦河的鼻子就保不住了。 下一刻，长枪猛的下劈，秦河在下劈的瞬间，翻身躲开。 这又是一记险之又险的闪避。 而这，仅仅只是开始，申公锦而枪出如龙，死死的粘着秦河，不给任何一点喘息或者逃离的机会。 凶猛的劈刺如潮水一般，不断的对秦河进行描边。 枪枪不离要害，如附骨之疽，摆不脱也无暇反击，只能不断的闪避闪避，再闪避。 每一枪都无可挑剔，堪称精妙。 秦河心里不禁有些憋闷，多少年没被人压着打过了。 巡城司有人才啊，这小年轻，不愧是修到了半步神桥境的精锐，一手枪法，就算没有踏入修途，也是一代宗师。 秦河也就是不长毛，但凡毛长一点，指不定就戳出了一个造型。 贴着皮肉，枪枪不离半寸。 然而秦河的憋闷，转到申公锦这边，便是越攻越心惊了。 这哪是人，就是一条泥鳅！ 枪法已经发挥到了极致，招招都是取命的杀招，但无论如何极致，总是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点。 凶猛如潮的枪法，不断的瞄着对方的身体边缘捅刺，变成了滑稽。 此人身法，分明已臻至化境，更重要的是，他似乎能预判自己的每一次攻击，看似狼狈，实则游刃有余。 怪物！ 罪城里面，什么时候出了这么一号人物？ 心态的变化让申公锦手上的力道不禁差了几分。 申公锦发誓，真的就只是力道差了三分，动作和速度绝对挑不出任何毛病。 然而就是这欠缺的三分力道，对方竟如同开了天眼一样，抓住了机会，不闪不避，一拳砸向手中的长枪。 “嘭！” 秦河荡开长枪，借力倒退，终于脱离了攻击范围。 申公锦则直接被长枪上力道震的差点长枪脱手，噔噔噔连退了好几步才稳住身子。 第一回合，平手！ “枪法不错，有师传的吧？跟你师娘学的？”秦河咧嘴一笑，四不像上肩。 申公锦脸上闪过一丝狰狞，咬牙道：“我要是你，就不会在这个时候傻笑。” “忘了告诉你了，枪法，是我最不入流的手段，你的身法很强，但可惜…修炼者面前，再精妙的闪躲也终究不过是死亡前的挣扎罢了！” “今天你必死，我申公锦说的，谁也改不了！” 话音落下，他全身元力冲天直上，一只黑豹的虚影悬于头顶，强大的气息排山倒海一般压向秦河。 申公锦抬起手，一只巨大的豹掌便瞬间在秦河头顶成型，猛的拍下。 秦河瞳孔一缩，身体一跃，便冲了出去。 “轰隆！” 地面猛的凹陷，成了一个大窟窿，足可以把几千个秦河埋进去。 秦河站在大窟窿旁边，直觉皮肉被刮的生疼。 小年轻前面只是热身，这下是真发飙了。 “死！” 一击落空，申公锦长枪一刺，伴随一声“嗷”叫声，黑豹虚影大如山包，直接朝秦河扑了过来。 越是接近，黑豹的虚影便越是凝实，威势也在强势提升，目标锁定在秦河身上，避无可避。 秦河见状，四不像抡圆了，弯曲成一个惊人的弧度，砸向扑来的黑豹。 这一击，躲是躲不开了，只能硬扛。 “轰！” 黑豹轰然湮灭，秦河四不像险些脱手，直接弹飞了出去。 地面炸出来的深坑，这回可以埋掉六千个秦河了。 下一刻，申公锦化作一道闪电，长枪携带万钧之势，泛着蒙蒙的灵光，枪出如龙，直刺秦河面门。 黑豹看似凶猛，实则只是先手。 这一刺才是真正的杀招，集杀意和锐意于一点，强势突进，激得秦河汗毛起竖。 第1304章 战场偷师 来不及防御，秦河直接一手抓住枪头，借力飞速往后退去。 枪尖锋芒，如能隔空割裂形骸，离着秦河的面门，仅仅只有一寸。 “嗖！” 长枪突刺的有多猛，秦河后退的就有多猛，掌心被枪尖锐气割得渗出血珠。 直到退到一块巨石。 两人就这般在原地僵持，申公锦眼中满是杀气，他没想到秦河竟真敢徒手接自己的杀招，更没想到对方的力道会如此惊人。 “找死！” 申公锦低喝一声，体内元力疯狂涌入长枪，枪身瞬间亮起刺眼的银芒，枪尖周围的空气都被搅得扭曲，化作无数细小的气旋，刮得脸颊生疼。 掌心像是按在烧红的烙铁上，他知道不能再这么耗下去，申公锦的元力源源不断，突然，秦河另一只手猛地抬起，四不像脱手而出，在空中划过一道残影，直砸申公锦的面门。 申公锦瞳孔一缩，他没想到秦河竟会在此时弃械反击，仓促间只能偏头躲避，可四不像带着呼啸的劲风，还是擦着他的耳际掠过，将他耳边的发丝削断不少。 就是这短暂的分心，秦河抓住机会，掌心骤然发力，竟是硬生生将枪尖往旁边掰偏了半寸。 紧接着，他脚尖在地面一点，身子如同离弦之箭般往后倒飞出去，同时松开握住枪尖的手，在空中一个旋身，稳稳接住落下的四不像。 落地时，秦河踉跄了两步才稳住身形，掌心的鲜血还在不断涌出，虽然不多，但已经属于伤势了。 他低头看了眼伤口，又抬眼望向申公锦，嘴角依旧挂着那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下手倒是挺狠，还有什么招赶紧用出来吧，否则一会儿可就没机会了。” 申公锦握着长枪，胸口微微起伏，刚才秦河那一下反击，让他心有余悸。他眼神冰冷地盯着秦河，手中长枪缓缓抬起，枪尖对准秦河的心脏：“少逞口舌之快，你以为这样就结束了？现在该送你上路了！” 话音落下，申公锦脚下猛地发力，地面裂开一道深深的沟壑，他整个人如同出膛的炮弹般冲向秦河，手中长枪舞出一团枪花，枪影重重，每一道枪影都带着致命的杀意，朝着秦河周身要害刺去。 秦河将四不像横在身前，准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这一次申公锦的攻击比之前更加迅猛，枪影之中还夹杂着黑豹虚影的咆哮，仿佛有一头真正的黑豹在枪影中穿梭，随时准备扑上来将他撕碎。 “铛！铛！铛！” 四不像与长枪不断碰撞，金属撞击的声音响彻云霄，火花四溅。秦河凭借着精妙的身法，不断躲避着申公锦的攻击，同时用四不像格挡。 申公锦的枪影如同附骨之蛆，始终缠绕着秦河。 相比于第一次，萦绕着法力和异象的枪法，要恐怖十倍不止。 至于效果，自然也是不同的，没过多久，秦河身上便添了几道口子，衣服被戳烂了。 申公锦见秦河有狼狈之相，疯狂催动体内元力，要将秦河压下去。 然而结果却没有走向申公锦的设想，秦河岌岌可危，却又每每都能化解，而且是越化解，就越是稳当。 更加恐怖的是，秦河也开始了反击，四不像如影随形，竟将申公锦笼罩了进去。 虽然屡屡被申公锦用法力所化解，但这一招一式，赫然，就是申公锦所用的枪法！ 战场现学！！ 且，竟有了七八分相似！ 如果没有法力化解，凭借秦河的力气，申公锦早已落败。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申公锦面容都扭曲，看到了此生最不可思议的事情。 人怎么可以如此无法理喻，妖孽都不足以形容。 越打越心惊！ “嘭！” 在他震惊的瞬间，被秦河四不像刺出，直接挑飞了出去，在半空中连退十几步才稳住，气血一阵翻涌，险些没吐出一口血来。 秦河笑了，笑容逐渐灿烂：“不错不错，你的枪法，竟然有了一丝道韵，着实罕见，难为你战场传授，谢了！” 第1305章 残刃 秦河的承认，令申公锦脸上显现出一抹惊悚。 当你用尽所有的力气，以为自己再加一点点力就要胜利，如此三番两次，结果到最后却发现。 对方在逗你玩。 不仅逗你玩，还让你看起来像个傻子。 底裤都被对方扒下来了。 一方浅浅的泥潭，突然变成了不见底的深渊，这种临渊的恐惧感，会让所有人不自觉后退。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申公锦仿佛看见了世界上最不可思议的事情。 脑海中浮现了神使驾临罪城之前的种种传言，有十万天魔即将跨界而来，且不排除有部分天魔已经提前降临。 天魔者，怪异不可揣度，匪夷所思。 神庭正在全力缉拿。 “你是天…” “噗！” 申公锦指着秦河大喊一声，然而还不等他将最后一个字喊出。 秦河甩出的一片薄薄的东西，竟然无声无息，刺穿了白玉盾牌，在他心口要害，留下了一条两寸长的血线。 申公锦的话戛然而止，他张了张嘴，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他缓缓伸出手，在胸口沾了沾了。 温热，是血，没错！ 全身的力量在飞快的消失，元力就像冷却的熔浆一般，飞快的凝固，无法驱动。 白玉盾牌维持不住，直接崩碎。 下一刻，申公锦从半空中摔落，抽搐了几下之后，没了动静。 在他背后十丈开外，一片残刃深深的潜入到了一块巨石上，切口极为平整，只露出一角带血的断口。 秦河见状，戳了戳手指，不禁有些怀念。 还是混沌铲好用啊！ 一片从混沌铲上崩碎的残片，镶嵌在自己身体上带过来的，弹指一射，便击穿了防御灵宝，毙杀一名半步神桥。 破法、破风、破障…每一项，都是兵器的巅峰，尽管它只是一片毫不起眼的碎片。 此时此刻，却是秦河最大的底牌，没有之一。 即使对上神桥境强者追杀，秦河都没动用它。 秦河走过去，将残刃从石缝里面拔出，收进了紫金钵。 再回头，大牙金已经从地上爬起来了，走到申公锦旁边，探头各种打量。 战斗场面太过激烈，大牙金压根就没看清战斗是如何结束的，还被战斗余波波及，头晕目眩，脚步虚浮。 等确认申公锦死了之后，也是一脸的难以置信。 申公锦是典型的别人的家的公子，天赋好、背景强、能力一流，年纪轻轻便是半步神桥，假以时日无需太长时间，便可以突破。 有传言他早就做好了突破神桥的准备，只要熬过这次极夜，就可以调离罪城，去外界寻一灵气充沛的洞天福地突破。 可惜，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时来天地皆同力，运去英雄不自由。 每一次极夜到来之时，都会发生很多事，会有很多很多的人死去，原因并不只是邪物暴乱。 还有其它的，就比如说眼前的死亡。 它本不应该发生的。 “人死了，得赶紧处理尸体，要是让申公澜知道……我们就……”大牙金反应过来之后，几乎招呼秦河，结果话还没说完，他脸就僵住了，哭丧道：“完了，九成就是申公澜让申公锦来灭我们口的，申公锦一死，它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啊！！” “完了完了，咱们死定了！” “秦河，快过来呀。”大牙金急的开始跺脚。 “不是你说的么，凉办！合着你还没想明白呢？”秦河走过来，也不禁有些头疼。 踏马的，焚尸场的兼职刚刚起步，正准备放开手脚大干一场呢。 出这么大个幺蛾子，代价不是一般的大。 秦河咬着后槽牙，沉吟了一会儿之后看向大牙金，缓缓道：“要不然，把申公澜也宰了？” “嘶！” 大牙金一听，吓的脖子一缩，吸着冷气道：“兄弟，你是开玩笑的，对吧？” 第1306章 进退两难 “那你还有更好的办法吗？”秦河扭头问。 大牙金顿时又抱住脑袋，哀嚎道：“完犊子啦，摊上大事了！” “你选的嘛，偶像！”秦河双手叉胸，也在思量着对策。 焚尸场的事眼看着要黄，借出去的五块灵石还没收回来呢，这亏不能就这么咽下去。 申公澜那一关肯定是过不去的。 他通知申公锦杀人，结果申公锦嘎了，第一怀疑对象，就是大牙金没跑。 对于申公澜来说，大牙金就是一只大点的蚂蚁，只要怀疑上，不需要证据，直接弄死算是优待，各种手段折磨百般酷刑审问， 才是正常流程。 那还不如死了呢。 所以，弄死申公澜最简单直接，后患也最小。 这老小子抢劫大牙金的功劳，肯定是秘密进行，不会傻到到处去瞎囔囔。 从他那断根，干净。 问题是，那老小子不好对付，搞不好会吃亏。 神桥境强者在天上飞来飞去，自己在地上跑，天然就是被降维打击啊。 不弄…申公澜的话，那就只有灭口了。 秦河看向蹲在地上的大牙金，暗道要是把大牙金和刘杉、戈岩冰一块宰了，再回城把马大马二宰了，也差不多能断个干净。 就是，不道德，这踏马的属于邪修做法。 实力强的时候，哪有这么些想法，都是不服就干的。 现在实力弱了，果然是人穷志短马瘦毛长。 刀自己人的想法都有了。 摇摇头，秦河将目光从大牙金身上移开，转向五具尸体。 顿时感觉，烦恼也是可以往后放一放的，先把尸体烧了才是正经事，毕竟申公澜得知消息，至少也得是申公锦音讯全无的几天后。 见秦河开始收拾地上的尸体，大金牙也反应过来，当务之急，还是毁尸灭迹。 于是，两人收拾了一番，尸体战利品全都带上。 地上的痕迹全部抹除，大牙金又在地上撒了一些能够引诱邪物的粉末之后，便快速撤离了。 走了约摸半个时辰，等秦河找到临时的焚尸场所之后，大金牙便离开了。 他要趁着申公澜还没反应过来的这点时间差，早做安排，尽量挽回损失，比如他在城里的产业。 秦河则安心焚尸，眼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五具尸体，伤口都不大，很好处理，简单的把洞眼子缝一缝，清理清理血迹，就算完事了。 唯一的问题是之前偷偷往紫金钵里面塞的煤不太够，还得外出找点柴火搭着烧。 先烧最重要的，申公锦。 炉火熊熊，申公锦渐渐焚化，这位号称巡城司双雄的天骄青年，在这罪恶之地，彻底成为了过去。 灰白幕布缓缓垂落，木梆敲击的声响刺透昏黄的灯光，皮影演绎，这是申公锦的一生。 申公锦，生于玄武国潍州凉城，修炼世家，虽出生于旁支，但从小展现的天赋，却力压同代族人，获得了家族的大力栽培。 一路顺风顺水，几乎没有任何阻滞，突破到了道宫后期境，期间更是将家族一门冷门的《盘龙枪诀》自研到了大成境界。 此枪诀乃申公祖上在不知多少岁月前所得，来历已不可考，相传祖上曾经出过几位枪法大成的强者，但后来不知什么原因，却渐渐黯淡，最后断绝。 申公家族也改修其它术法，不知多少岁月后，盘龙枪诀别说修行了，连提都没人再提起，放在功法架上吃灰。 直到申公锦在成年大礼上，力排家族长老诸多建议，选了这本枪决。 一经修炼，便如龙入大海，名满一域，被称为天骄。 申公老祖更是直言，盘龙枪诀，天赋枪脉道韵，此子将会成为申公家族近五百年来最快突破神桥境的天才，没有瓶颈。 修炼者，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 申公锦逐渐被敌对的修炼势力盯上，家族出于保护他的目的，秘密雪藏，送至罪城，由申公澜麾负责照看，直至突破神桥再入世。 平心而论，申公锦不是一个坏人，或者说的准确点，他不屑于去做坏人，他要的资源，家族早就为他准备好了。 再者，一杆尖枪如龙，顶天立地，内心幽暗之辈，别说大成，入门都难。 可惜，架不住长辈申公澜心里幽暗，画蛇添足，将一桩对申公锦来说可有可无的功劳强塞给了他。 骑虎难下后，又遇上了秦河这个不讲道理的域外“天魔”，一命呜呼。 影灯摄魂，审判称重，黑袍人开金口：“旁支骄子出凉城，天赋横绝压族英。盘龙枪诀重光显，一舞动时鬼神惊。为避锋芒藏罪地，谁料长辈起私心。强功难拒逢魔祸，一杆龙枪叹凋零。” 奖励：《盘龙枪诀》。 第1307章 气血御龙枪 盘龙枪诀：此枪术为上古龙神逆鳞融枪道所化，自混沌初开便存，枪招如影追魂，避无可避。修之可悟枪道真意，练至人枪合一，举手投足皆引枪道神威。 秦河一看，顿时恍然。 难怪说这枪法施展起来有枪道神韵，高深莫测，原来根源摆在这里。 可惜的是，没有元力，怕是只能学个形似，出不了道韵。 本能的，秦河抓向申公锦那杆尖枪，依照盘龙枪诀，甩了几个枪花，过了过干瘾。 但就在这时，掌心突然传来一阵灼热，那枪杆上黯淡的龙纹竟泛起微弱的金光，顺着他的指尖钻进体内。 秦河猛地抬起手手，看着掌心残留的暖流感，又看了看脑海中静静躺着的《盘龙枪诀》功法，眼神变得疑惑起来。这枪和功法竟有感应？可他没有元力，这感应是从何而来？ 一朵焚尸的火焰燎过枪尖，靠近火焰的那一边，龙纹竟愈发的清晰。秦河更觉奇怪，索性仔细打量这杆枪。 此枪造型古朴，透着逼人的锋芒，枪杆上的龙纹蜿蜒盘旋，像是随时要活过来一般。 秦河鬼使神差地伸手抚摸龙纹，这一次，灼热感更甚，一段模糊的画面突然涌入脑海 —— 云雾缭绕的山峰上，一位白袍老者手持银枪，枪尖挑动间，金龙咆哮，山崩地裂。 此刻的银枪龙纹金光更盛，秦河迟疑了一下，尝试着按照《盘龙枪诀》的入门心法，调动体内那微弱的气血。 没想到，气血刚一动，银枪就发出一声轻吟，枪杆上的龙纹仿佛活了过来，缠绕着他的手臂。一股暖流顺着手臂涌入体内。 “沃草！~” 秦河顿时又惊又喜，他没想到，没有元力，竟然可以用气血催动盘龙枪。 这惊喜，来的太过突然，简直是……雪中送炭。 此枪如果能用气血催动，那就意味着，自己眼下终于有一件自己能御使法宝了。 丢、砸、射这些死板的招式，早就用腻了，必须一击毙杀，做不到就抓瞎。 御使法宝则完全不一样，随心而动。 他握紧银枪，按照脑海中功法的指引，缓缓摆出一个起手式。枪尖微动，周围的空气似乎都跟着震颤起来，隐约有龙鸣之声。 确实是能用气血催动，这枪不一般。 皮影戏中，关于这杆枪的信息并不多，乃申公一族的族老赏赐，申公锦很喜欢。 但他的御使手段，却是元力，并不什么气血。 换句话说，这杆枪可以用元力与气血两种方式御使，孰优孰劣秦河不敢断言。 申公锦以元力御使，却不知它竟暗藏气血驱动之能。 秦河心念电转：莫非申公祖上出过体修强者？要知道，高阶体修需以精血温养本命兵器，方能做到气血御兵，只是这种炼兵之术早已失传，且需耗费海量精血，寻常修士根本无法企及。 只是这种兵器炼制不易，使用的范围也很窄。 事实上，单纯的体修已经绝种，多是气体双修，以气御兵即可，这种功能实无必要。 秦河不再犹豫，屈指一弹，指尖精血滴落在龙纹正中。 精血触及枪杆的瞬间，便被龙纹吞噬，银枪突然爆发出刺眼红光，枪身剧烈震颤，化作一道赤虹钻进他的体内。 气血与枪影遥相呼应，虽感应尚显朦胧，却已能做到心念一动、枪随人走，已经足以御使。 “爽！” 秦河一挥拳头，这属于是纯纯的意外之喜。 收拾心情，铲掉骨灰，焚尸继续，耗时近三个时辰，四具尸体尽数化为飞灰。 秦河拍了拍手上的尘土，抬头望向罪城方向，眼神变得锐利起来。申公澜那边迟早会察觉异样，自己必须尽快找到能对付神桥境强者的办法。 他们能最大限度的克服禁空禁制，飞在天上，来去如电，先天立于不败之地。 第1308章 邪魔歪道的东西 奖励：两枚魔晶、一枚赤炎魔符、一张闪灵符。 魔晶：取自高级魔物体内的晶核，是邪魔歪道喜爱的东西。 赤炎魔符：此符乃魔道高阶符文，可召唤赤炎魔降临，是魔道修士追击逃跑的好东西。 闪灵符：来自未知邪恶世界的符文，使用后可召唤闪灵附身，瞬间遁出百里开外。注：闪灵乃邪念化身，此符蕴含闪灵一丝意志，心志不坚者，恐为闪灵夺念，化作邪物。 秦河看了一下，有些失望。 魔晶，好东西，魔道的顶级材料，类似于极品灵石。 但这东西是邪魔歪道用的。 赤炎魔符，高级符文，也是需要邪气、魔气之类的东西激活使用。 最后一个闪灵符，同样是个好东西。 瞬息百里开外，相当于是多了一条命，逃命的时候谁用谁香。 但问题是，还是邪魔歪道的东西。 摇摇头，秦河将这些奖励一股脑塞进紫金钵，然后思索着接下来的去处。 大金牙在安排自己的产业，自己在城里只有一个居所，还是租的，没有这个必要。 一下子无处安放了。 秦河顿时有些怀念自己的焚尸房了，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这荒郊野岭的，有张躺椅都算是奢侈品。 捱了一夜，等最后一点余火熄灭，秦河拢了拢身上的衣服，打算换一个地方。 大牙金给了一个汇合的地点，说三天后如果没有打算，就跟他一路，当罪逃者。这是唯一的活路，申公锦是申公氏的宝贝，他死了，申公澜肯定要大开杀戒。 秦河没表态，只是往哪个方向靠拢。 先过了这三天再说。 极夜越来越近，黑夜越来越漫长，白天的时间越来越短暂。 秦河在冰原上跋涉了两个时辰，天色便慢慢昏暗，眼看着黑夜又来了。 就在这时，一道白光突然从地面升起，飞向天空。 秦河不由愣了愣，这是有守夜人挂了。 仔细观察了一下，没有打斗声，也没有震动，甚至都没引起什么反应，除了凛冽的风啸外，安安静静。 秦河于是慢慢的靠了过去，远远的便看见一个人卧倒在冰面上，被风雪掩盖了半个身子。 靠近后发现，这是一个中年人，衣着有些单薄，余威只有道宫境初期，也就将将能够在荒野行走，身上的行囊很少。 秦河踢了他一脚，邦邦硬。 被冻死的！ 以前秦河也听说过修士在罪城，如果缺乏物资，会被活活冻死或者饿死，只觉抽象。 活生生的例子，终于是出现了。 罪城这鬼地方，灵气稀薄到根本无法引气入体和修炼。 如果长期得不到补充，体内真元耗尽，又缺衣少食的话，是真的会死人的。 这里的寒冷，就像是刀子，又像是针，针针往骨头缝里刺，就连秦河都添了好几件衣服了。 秦河检查了一下尸体身上的行囊，干瘪的倾家荡产，一点值钱的东西都没了。 连把武器都没有，就这还敢跑出来守夜，处境有多困顿，可见一般。 拎起尸体，秦河算是找到了目标。 今晚就烧他过夜吧。 接下来三天的时间，秦河又猎杀了两头邪物，捡了两具尸体。 一具也是被冻死的，却不是守夜人，而是罪逃者。 一具是被邪物拆成了不少零件。 走走停停，三天后，秦河到达了大牙金指定的地点。 这是一座城镇，远远望去，可以看到不少房屋，就在一处山谷的臂弯处，寒风回卷，倒是一处非常好的避风港。 秦河不由迟疑起来，这里离着罪城很远，但并不是过不来。 肯定有神桥境强者坐镇，如果没有，估计早就被罪城扬了。 罪逃者组织有很多，能长此以往并形成这种城镇的，恐怕还不止一个。 第1309章 自证 沉吟片刻，秦河还是动身前往。 镇子面积有些大，沿着河湾散布，不算热闹，但在这个极夜即将到来的时间，也不能说冷清了。 镇子出入的谷口左右两块大石头。 左侧书写：黑石镇。 这是镇子的名字。 右侧书写：罪城鹰犬与狗不得入内。 这我镇子的规矩和要求。 旁边一棵大树上，有三具尸体掉在树干上，在寒风中飘摇，早已死去多时，其中两人腰间还挂着罪城发的任务玉牌。 秦河的紫金钵里，也有一块。 “小子，哪来的？”谷口，三名灰衣修士看见秦河，围了上来，目光带着狐疑和审视。 他们衣着相似，胸口上还绣有一块黑石的标记。 是黑石镇的人，此时谷口不断有三三两两的行人进去或者离开，但他们一眼就注意到了秦河。 这甚至令秦河都感到意外，暗叹术业有专攻。 “从罪城逃亡而来。”秦河心中早有预案，既然被盯上，被盘查是跑不了的，这种时候往往需要自证。 如果无法自证，结果就是旁边树上挂的那三位。 他们肯定也不是大摇大摆，一点准备都没有就来到这里的。 而秦河能够自证的，只有罪城逃亡者这个身份。 “第一次来？”领头之人又问，说着还转到秦河身上，上上下下，仔仔细细打量。 “第一次来。”秦河笑着点头，道：“还望三位大哥通融通融。” “通融个屁，我看你像是罪城派过来的奸细，老实交代，你来这里干什么？” 这时候，三人已将秦河围在中间，气息锁定秦河，已经做好了动手的准备。 秦河感应了一下，两个道宫境中期，一个后期。 更关键的是，镇子里看不见的地方，还有两道气息也锁定了过来，更强，其中一道似有似无，飘渺的就像一缕烟气，几乎觉察不到。 很显然，黑石镇守卫并不松垮。 “三位大哥，我不是奸细，真的是走投无路了。”秦河拱手，手一翻出现了一个灵石袋子，道：“初来乍到，这点灵石孝敬给三位大哥，通融通融，小弟感激不尽。” “还挺上道。” 领头之人看向秦河手中鼓鼓囊囊，不下于三十块的灵石袋子，直接拿到手上，但脸色却一点没放缓，反而更冷了，道：“但你的上道，使错地方了，贿赂黑石镇守卫，罪加一等！” “这…大哥，人情世故啊大哥。”秦河没想到这些人这么难缠。 “你说你是逃亡过来的，可有证据？”领头的人喝问。 “有有有！” 秦河早就等着这句话，自证这种事，一定不能自己急于去做，否则就有掩饰的嫌疑，只有等着别人逼问再自证，才有可信度。 说完秦河手伸进衣服里面掏了掏，从里面掏出了三块罪城巡城司的铜制令牌。 这是申公锦手下尸体上搜来的，申公锦一行五具尸体，可是让秦河发了一笔横财。 “巡城司，甲字第三队，黃劼……” 领头之人接过三块令牌，仔细端详了几眼，念出了上面的身份信息，而后点了点头，脸色终于是缓和了下来，道：“巡城司鹰犬凭借令牌进出罪城，此物轻易不会离身，你能拿出来三块，想必这三人，已死于你手？” “确实如此，小弟拼死相搏，侥幸赢了，但也是把罪城彻底得罪了，三位大哥，小弟所言句句属实，绝无虚假。”秦河诚恳道。 “既如此，那进去吧，黑石镇欢迎你的到来，极夜将临，是物资交易最后的时间，你可以在里面多呆一段时间。”领头人总算撤掉了敌意，并将三块令牌交还给了秦河。 与此同时，另外两道萦绕在身上的气息，也一同消失了。 第1310章 黑石镇 安全过关，秦河踏入黑石镇。 一股粗粝的气息扑面而来。镇子里的房屋多是用黑褐色的岩石垒砌而成，屋顶铺着干枯的茅草，墙壁上布满了风吹日晒的裂痕，不少屋檐下还挂着风干的兽肉和草药。 路面是碾压平整的碎石路，两侧的摊位随意摆放着，有卖粗糙兽皮的、还有支着铁锅卖滚烫肉汤的，处处透着荒野之地独有的不羁与杂乱。 但别看黑石镇模样粗犷，却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沿着主街走下去，酒肆、客栈、赌坊、药铺一应俱全。 秦河先是走进一家飘着肉香的酒肆，点了一大盆炖得软烂的凶兽肉，配上一坛烈得烧心的杂粮酒，甩开膀子大快朵颐。 连日来的奔波与厮杀让他早已饥肠辘辘，此刻大块吃肉、大碗喝酒，只觉得浑身舒畅。吃饱喝足后，他又在镇子里转了转，在杂货铺买了些御寒的手套、兽皮靴子、面罩，甚至还在街角的算卦摊前驻足片刻，听那瞎眼老道胡侃了几句 “极夜凶吉”，难得悠闲自在。 逛的差不多了，秦河便朝着镇中心的药铺走去。 他此次来黑石镇，除了等大牙金，也是想看看此地有没有适合自己所需的丹药，罪城的店铺实在是太黑了。 这家名为 “百草堂” 的药铺是黑石镇最大的一家，铺子里弥漫着浓郁的药香味，柜台后坐着一位满脸皱纹的老掌柜，正坐在一张躺椅上半眯半醒着。 秦河径直走到柜台前，“掌柜的，有没有炼体用的丹药？” 老掌柜缓缓睁开眼，上下打量了秦河一番，慢悠悠地道：“有是有，上好的丹药，淬体丹一枚一百五十块灵石，固筋丸九十块一枚，洗髓散更贵，一包要两百块。” 秦河不由皱眉，这个价格还是贵，比罪城便宜不了太多，不过眼下极夜将至，对比罪城一天一个价的物资，换算起来，应该还是划算的。 略一思索，秦河便道：“给我来五枚淬体丹、三枚固筋丸，再加一包洗髓散。” 秦河从紫金钵中取出灵石，放在柜台数给老掌柜。 老掌柜轻点过后，转身从后面的药柜里取出丹药，递给秦河。 秦河接过丹药，鉴别了一番，丹药的清香纯正浓郁，确实是上品，虽然远比不上奖励的淬体丹、洗髓丸、沸血丹的品质和功效，但只要对自己的炼体还有用，灵石花的就不亏。 这段时间，他可算是狠狠的攒了一大笔灵石，该花花了。 秦河满意地收进怀里，转身离开了百草堂。 走着走着，秦河若有所感，回转身，目光正好与身后三十步外，两个魁梧汉子的目光碰在一起。 两人见秦河转身，都若无其事的转向旁边的店铺。 秦河愣了愣，有些疑惑。 刚才在百草堂对门转角那里，好像看过这二人。 这是，露财了？ 摇摇头，秦河浑不在意，继续在黑石镇内采买，又添置了在荒野可能用得上的东西，比如食材之类的。 最后还找了一家澡堂，美美的泡了个澡，彻底驱逐身上的寒意。 出来之后，天黑已是黢黑，秦河走出了黑石镇的核心区域，来到了镇子边缘一处偏僻的山谷口。 这里远离人烟，只有几棵枯树随风摇曳，荒凉孤僻，是个杀人越货的好地方。 秦河停下脚步，转过身，脸上没了之前的悠闲，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冷笑：“两位跟着我这么久，还舍不得出来么？” 两个汉子见被发现，不再掩饰，从一处转角现身。 气息道宫境中期，在荒野还算是不错的实力。 其中一人粗声道：“小子，识相的就把你身上的灵石和丹药都交出来，饶你一条狗命！不然的话，别怪我们兄弟俩不客气！” “不客气？我倒要看看你们怎么个不客气法。” 秦河语气平淡，一副无所屌谓的模样。 那两人见状，顿时怒不可遏，大喝一声便朝着秦河扑了过来。左边的汉子挥舞着一把沉重的碎骨锤，势大力沉，带着呼啸的风声劈向秦河的头颅；右边的汉子则御使一柄短剑，直刺秦河的小腹，两人一攻一牵，配合默契，明显是吃黑的老手。 秦河不退反进，身形一晃便避开率先射来的短剑，同时右手成拳，一拳就砸在大汉的碎骨锤手柄上，速度快如鬼魅。 那汉子只觉得一股巨力袭来，碎骨锤便脱手而出，狠狠的反弹砸在他胸口。 伴随骨头碎裂的声音，他整个人倒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口喷出一大口带着内脏碎片的污血，明显是活不成了。 御剑汉子见状大惊失色，转身就要逃跑。 今天是踢到铁板了，超级大铁板，同伴的本事还没发挥呢，就被秒了。 秦河哪里会给他机会，身形如箭般追了上去，一把抓住他的后颈，将他狠狠砸在地上。 “跑？不嫌晚么？” 秦河冷冷一笑，不等对方求饶，两手一搓，便拧断了他的脖子。 解决了两人，秦河上前搜尸，从两人身上找到了两百多块灵石，两把武器，还有几张发黄的图纸和日记。 秦河没时间细细看，一股脑将这些东西收进紫金钵中，而后拎起两具尸体，迅速消失在浓重的夜色中。 第1311章 黑石长老 与此同时，黑石镇另一头的 “望风客栈” 后院，风卷着沙砾打在破旧的木栅栏上，发出 “噼啪” 声响。 大牙金靠在磨得光滑的木柱上，指尖无意识地蹭着嘴角那排锃亮的金牙 —— 这招牌陪着他在罪城混了二十年，此刻却缺了好几个缺，看起来有些滑稽了。 他身后，刘杉、戈岩冰和马大、马二四个心腹或坐或站，脸上都带着奔波的疲惫，腰间的兵刃还没来得及解下，刃上的血渍早已干涸成暗褐色。 申公澜的反应速度，远超他们的想象，罪城的产业刚刚处理完，追兵就杀过来了。 若不是神使还罪城，申公澜被牵住，他们根本走不到这里。 “泰爷，真要把那‘血玉髓’送出去？那可是您当年从沙盗窝里搏命抢来的！” 马大忍不住开口，他嗓门粗，一说话就带着股憨直的急劲儿。 马二在一旁扯了扯他的袖子，却也忍不住看向大牙金怀里鼓囊囊的包袱，眼神里满是不舍。 大牙金狠狠啐了口唾沫，金牙在昏暗里闪了闪：“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申公澜的人离黑石镇也就百十里地，咱们不把黑石长老买通了，别说血玉髓，连小命都保不住！” 他转头看向身形精瘦、眼神锐利的戈岩冰，“冰子，你去门口盯着，别让闲杂人等靠近，要是看到黑石镇的人，立刻报信。” 又对马大马二道，“把东西再检查一遍，别出岔子。” 几人点点头，戈岩冰轻手轻脚地溜到客栈门口，马大马二则接过包袱，仔细翻看里面的三样宝贝：鸽卵大的血玉髓泛着温润红光，兽骨匕首的刀柄嵌着三颗晶核，还有一小罐密封严实的龙涎香 —— 每一件都是大牙金压箱底的家当。 片刻后，戈岩冰回来低声禀报：“泰爷，外面没什么动静，街上人不多，都是些镇里的熟面孔。” 大牙金点点头，拍了拍包袱：“走，跟我去黑石长老那。记住，到了地方少说话，看我眼色行事。” 四人跟着大牙金穿过黑石镇的碎石路，直奔黑石镇河湾最深处的一处树林，一路用灵石开路打点，所幸还算顺利。 树林深处，有一府邸，由整块黑岩石砌成，院墙高达三丈，门口两个腰悬长刀，眼神如鹰隼般锐利。 刚靠近，就被护卫横刀拦住：“什么人，黑石镇禁地，无关人等不得靠近。” 戈岩冰刚要上前，大牙金立刻按住他，转而换上谄媚的笑，嘴角的金牙格外显眼：“两位兄弟辛苦，在下大牙金，有急事求见黑石长老。 这点薄礼不成敬意，还请通禀一声。” 说着，他从包袱里摸出那柄兽骨匕首，递到护卫面前 —— 匕首上的晶核隐隐流转灵气，一看就不是凡物。 左边的护卫掂了掂匕首，眼神动了动，却依旧板着脸：“长老正在闭关，不见外客。赶紧走，别自讨苦吃。” 马大忍不住要发作，被马二死死拉住。大牙金深吸一口气，又摸出那锭沉甸甸的血玉髓，腰弯得更低了，几乎要贴到地面：“兄弟，通融通融！我与黑石长老有些渊源，此番上门，诚意十足。这血玉髓是极品，能助修炼者温养经脉，只求您让我见长老一面，哪怕只说一句话！” 他往日在罪城对伙计呼来喝去的派头，此刻全变成了低三下四的讨好。 那护卫盯着血玉髓看了半晌，终于对同伴说：“你守着门，我去问问。” 说完转身进了府内。 大牙金站在门口，冷汗顺着鬓角往下淌，刘杉四人在他身后警惕地看着四周，手都按在了腰间的兵刃上。他们都清楚，这是唯一的活路 —— 前几日在荒野，申公澜的人手数次差点把他们围杀，若不是一帮老兄弟拼死断后，他们根本逃不到黑石镇。 几十人的队伍，死的死，散的散，跟在大牙金身边的就剩下这点人了。 一盏茶功夫后，护卫回来冷冷道：“长老说，只给一炷香时间，就你一个人进来。” 大牙金心里一紧，却立刻点头：“多谢兄弟！” 他转头对刘杉四人吩咐，“你们在这儿等着，别惹事。” 说完跟着护卫进了长老府。 穿过两道庭院，来到昏暗的正厅，太师椅上的黑石长老须发皆白，眼神却亮得惊人。大牙金 “噗通” 一声跪倒在地，重重磕了三个响头：“小的叶泰，拜见黑石长老！求长老救命！” “叶泰。” 黑石长老声音沙哑，不带一丝情绪，缓缓道：“当初你嫌弃黑石镇不如罪城，怎地，过的不顺心了？” “长老明鉴！” 大牙金声音发颤，“小人失手杀了申公澜的侄子申公锦，现在正被申公澜的手下追杀。” 他忙将血玉髓和龙涎香摆到地上，“这些是小人的一点心意，只求长老能收留我和我的弟兄们！小人还有个秘密仓库，藏着三十车玄铁之精和二十箱各类疗伤草药，只要您肯庇护，我立刻让人运过来！” 黑石长老的目光落在血玉髓上，手指轻轻敲击扶手，厅内一片死寂。一炷香的火苗渐渐变短，大牙金的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 终于，长老开口了：“申公澜此人阴险狡诈，为你这点东西得罪他，实在犯不着，不过话说回来了，我这黑石镇，也不是他随意能来的地方。罢了……看在曾经的那点情份上，许你在黑石镇落脚。” 大牙金如蒙大赦，连连磕头：“谢长老！谢长老！” “下去吧，会有人给你们安排住处，没事别出去招摇。” “谢长老，谢长老！” 片刻后，大牙金走出长老府，见到刘杉四人，马大急忙上前：“泰爷，成了？” 大牙金咬了咬牙，摇摇头：“回去再说！” 第1312章 待价而沽 刚跨出长老府门槛，大牙金的脸就垮了下来，眉头拧成个疙瘩。刘杉四人立刻围上来，马大急着追问：“泰爷，到底成没成？黑石长老怎么说？” 大牙金没应声，先领着几人绕到府邸侧后方的僻静巷子里，才沉声道：“许咱们在镇上落脚，但那老东西说话模棱两可，没拍胸脯保证护着咱们。” 戈岩冰眼神一凛：“您是说，他可能随时把咱们卖给申公澜？” “不是没这可能。” 大牙金摸了摸缺角的金牙，语气凝重，“一百次好不如一次坏，他提当年我离开黑石镇的事情，明显还记着仇。收了血玉髓却只给个‘落脚’的含糊话，就是看咱们走投无路，想拿捏着咱们，说不好就是待价而沽。” 马二挠了挠头：“那咋办？总不能再把东西要回来吧？” “现在不是要东西的事，而是保命，哪怕那老东西待价而沽，也得要点时间不是，咱们要的就是这点时间。”大金牙道。 “黑石长老不可信，那咱们就不能在这棵树上吊死，泰爷，您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戈岩冰问。 “嗯~”大金牙沉吟了一瞬，眼神渐渐清澈，然后两手一摊：“没有！” 戈岩冰、刘杉还有马大马二四人顿时睁圆了眼睛。 “不是泰爷，你这一顿操作猛如虎，到头来你也不知道咋办？”戈岩冰有些傻眼了。 “刚才不是说了嘛，走一步看一步，只要能暂时摆脱追兵，那些玩意送的就值了，钱财乃身外之物，我大牙金只要活一天，就知道怎么发财，保命要紧。”大牙金一脸无奈道。 四人一听这话，顿时沉默了下去。 大金牙的选择并没有错，花一笔钱，至少能迎来一点喘息的空间，否则申公澜的人，恐怕会冲进黑石镇，到时候黑石长老，还是会知道己方的存在。 没有重礼开路，可就更悬了。 顿了顿，刘杉问：“泰爷，也不知道秦河来黑石镇了没有。” …… “哈嘁！” 黑石镇外五十里的山洞，秦河手上拿了两本发黄的册子胡乱翻阅着，忽然觉的鼻尖发痒，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面前，是一堆架起来的柴火，上面两具尸体正在渐渐化为焦炭。 半路打劫的，自然不是什么好货色。 两具尸体，就是两个恶人。 持碎骨锤的，是哥哥王猛。此人出身边陲一个小修仙家族，因资质平庸，在族中备受冷落，三十岁才勉强摸到轮海境门槛。为快速提升实力，他竟联合外人偷袭了家族宝库，卷走大量灵石和功法，还放火烧了家族祠堂，致使族中无数典藏付之一炬，损失惨重。 此后他便带着弟弟在西荒荒野游荡，专挑独行修士下手 “吃黑”，碎骨锤下不知有多少过路人成了冤魂。 有趣的是，两兄弟竟然都喜欢写日记。 王猛本子里面记满了他的贪婪 ——“今日截杀一丹修，得十枚聚气丹，够我冲击道宫后期”“那修士看起来身上有财货，若能截杀，必能大赚一笔”，字里行间全是对力量和财物的狂热渴求。 那具御短剑的，是弟弟王诡。他比王猛天赋稍好，却心性懦弱，凡事都听哥哥摆布。早年曾拜入一个散修门下学艺，却在王猛的怂恿下，偷了师父的本命短剑和《御剑术》残篇，还趁师父闭关时暗中下了慢性毒，导致师父走火入魔而亡。 在荒野截杀时，他负责用短剑牵制敌人，王猛则用碎骨锤正面强攻，兄弟俩配合默契，极少失手。 王诡日记里尽是他的侥幸与不安 ——“这次下手的是个纨绔公子，应该好对付”、“哥哥杀人太多，会不会引来修炼盟一同追杀？”，可每次犹豫后，还是会跟着王猛一起铤而走险。 第1313章 恶人双煞 时间日久，恶人无需天收，自有人磨。 抓他们的，不是外面的仇人，而是本族王氏，两名邪恶族人，不仅令王家损失惨重，还持续不断的被二人的恶行影响。 捕捉到二人踪迹之后，王家设计，将二人捉拿回族。 但族中对二人的处理，却又产生了分歧，恶人虽作恶多端，但架不住族中还有身居高位的血亲，里应外合做出一副痛改前非的模样，毒誓发了一箩筐，言称以后将竭力为族中效力。 他们险些成功，却毁在了一桩小事上面。 最后族中经过拉扯，折中将它们丢进了罪城，眼不见为净。 于是日记本上，便多了无数咒骂族内的脏话，连祖宗十八代都没放过，骂了个遍，堪称神奇。 骂完族亲，继续骂罪城。 狼行千里吃肉，狗行千里吃屎，恶人到哪，他都成不了好人。 在罪城犯下不少事，将能得罪不能得罪的都得罪光之后，二人又叛逃成了罪逃者，又辗转数个罪逃者聚落，最终在黑石镇落了脚。 这其中，自然也免不了是荼毒一地。 直到遇见秦河，一照面就升了天，死的干脆，算是得了便宜。 影灯摄魂，审判称重，黑袍人开金口：“王家双煞性乖张，盗宝焚祠又劫商。日记难遮贪与惧，罪城依旧恶名扬。莫说恶路无人管，自有强人送命亡。” 奖励：三阳淬体丹、魔罗丹。 三阳淬体丹：来自仙庭时代的古宝丹药，采用阳髓乳液、火灵圣果、太阳神金辅之以十数种万年灵植炼制而成。三阳淬体，洗筋伐髓，可驱逐体内一切阴邪浸染，为圣前珍品丹药。 魔罗丹：一种魔罗晶核炼制的丹药，为邪魔道极品丹药，好处因人而异。 秦河一看，有些不敢相信。 三阳淬体丹，之前烧出来过一枚，直接令自己的肉身实力恢复了一截，第二枚效果肯定会减弱不少，但也不会太差。 眼下来的正是时候。 摩罗丹也属于是极品，可惜是邪魔道的丹药，只能先留存了。 沉思片刻，秦河将最近奖励和搜罗到的各种炼体丹药，全部拿了出来，沸血丹、玄黄丹、淬体丹、固筋丸、洗髓散……总数有十多种，近五十多枚。 是时候来一次肉体再提升了。 秦河盘坐余地，首先将沸血丹、淬体丹、固筋丸、洗髓散等比较低阶的丹药，全部吞了下去。 此刻的肉身，扛住这些丹药，绰绰有余。 先低阶再高阶，玄黄丹留到最后，看情况服用，此丹药能固守本元清明，强固神魂，驱除丹毒，妙用无穷。 不过瞬息，丹田内便腾起一股温热的暖流，如细泉般顺着经脉四散开去 —— 淬体丹的药力率先发作，所过之处，皮肤下的肌肉纤维竟肉眼可见地微微震颤，像是有无数细针在轻柔穿刺，将潜藏的杂质一点点逼向体表。 固筋丸的药力则缠上四肢百骸的筋络，如坚韧的丝线反复拉扯收紧，原本已足够强健的筋脉，此刻竟发出轻微的 “咯吱” 脆响，在药力滋养下愈发粗壮坚韧。 他闭目凝神，任由药力冲刷肉身。 当洗髓散的清凉药力渗入骨髓时，秦河眉心微蹙，只觉骨髓深处传来一阵酥麻的痒意，随即是骨骼被温水浸泡般的舒爽，不过半柱香时间，他周身便渗出一层黑褐色的粘稠杂质，混杂着淡淡的药腥气，正是丹药逼出的体内沉疴。 体内杂质，比秦河想象的要多很多，上次明明已经清理过一次，却还是有不少，连低阶丹药都有如此效果。 真不知者肉身到底经历了什么。 缓缓睁开眼，秦河深吸一口气，将三阳淬体丹捧在掌心。 丹药表面的阳纹似乎感应到了什么，愈发明亮，散发出的暖意竟让周围的空气都微微发烫。 他不再犹豫，张口将丹药含入，丹药入口并未立刻化开，反而像是有生命般，顺着喉咙缓缓滑入腹肚。 三阳淬体丹便 “嗡” 的一声震颤起来，三道赤金色的光柱竟从秦河体内冲出，交织成一张光网。 紧接着，光网骤然收缩，化作三股截然不同的暖流，分别涌向肉身、筋骨与血脉。 秦河瞳孔微缩，这三阳淬体丹的表演，竟与上次迥异，远超他的预期。 涌向肉身的暖流最为炽烈，如同正午的骄阳，所过之处，秦河能清晰地感受到，原本已经十分紧实的肌肉，此刻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更加饱满，每一寸肌理都充满了爆炸性的气血。 但这份炽烈也带来了难以忍受的灼痛，他的皮肤泛起淡淡的红晕，仿佛要被高温融化一般。 另一股暖流直奔筋骨而去，与沸血丹的狂暴不同，这股力量温和却极具穿透力。 它顺着骨骼缝隙渗入骨髓，原本被洗髓散滋养过的骨髓，在暖流的作用下愈发莹白，渐渐覆盖上一层淡淡的金色纹路。 秦河只觉浑身骨骼酥麻发痒，仿佛有无数细小的金针在剔除骨骼深处的杂质，渐渐变得晶莹剔透…… 第1314章 更纯粹的路 当最后一缕赤金色的药力彻底融入血肉，秦河缓缓睁开双眼，眸底深处那抹因极致痛苦而凝聚的猩红尚未褪去，却已被一股难以言喻的明悟与狂喜所取代。 他下意识地抬手撑地，指尖刚触碰到冰冷的岩石地面，便觉一股沛然巨力顺着指骨蔓延至全身，原本因长时间盘坐而有些僵硬的四肢，此刻竟灵活得如同新生，每一次轻微的动弹，都带着一种肌肉与筋骨完美契合的韵律感。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掌心的老茧分明，那是是他失去元气感知后，与这个残酷世界对抗的证明。 没有元气护体，便只有这具肉身与世界的摩擦。 但此刻，这双手却与往日不同：皮肤泛着一层淡淡的玉色光泽，看似细腻，实则蕴含着惊人的韧性，指节处的肌肉线条愈发流畅紧实，轻轻一握，便能感受到骨骼传来的厚重力量，仿佛连空气都能被这只手攥碎。 周身那层凝结成硬痂的黑褐色杂质早已在药力的蒸腾下干裂脱落，散落在身侧的地面上，堆积成薄薄一层，散发着刺鼻的腥秽之气。 那是丹药从他肉身深处逼出的沉疴，有当年大战时残留的暗伤毒素，有长期食用粗糙食物积攒的体内淤堵，还有以往低阶淬体时未能彻底清除的细微杂质。 秦河抬手抚过手臂，指尖所及之处，肌肤下的肌肉竟能随着他的意念微微起伏、收缩，每一寸肌理都充满了爆炸性的张力，再也没有半分以往暗藏的滞涩感。 不知道为何，这三阳淬体丹，似乎十分契合秦河现在的病苛。 效果出人意料，堪称神奇的好！ 似乎是正好切中了秦河肉身的病症，但具体是什么，秦河一时间也说不上来。 他缓缓站起身，身形舒展间，骨骼发出一连串清脆的 “咔咔” 声响，宛如玉石相击，悦耳而充满力量。 没有运转丝毫元气 ， 他本就感知不到元气的存在，更无法引导其流转 ，仅仅是凭借肉身的本能活动，便让周围的空气泛起轻微的波动。 秦河试探性地挥出一拳，拳势并不快，却带着一种沉凝如山的厚重感，拳风呼啸而过，竟在身前激起一道淡淡的气流旋涡，狠狠撞在不远处的一块半人高的岩石上。 “砰！” 一声闷响过后，那质地坚硬的岩石竟从中间裂开一道清晰的缝隙，碎石簌簌而下。 秦河顿时激动起来。淬体这条路，没有了功德加持，走向了一条更难的路，以往他拼尽全力也只能隔空一拳，也只能在岩石上留下浅浅的拳印，如今不过是随手一击，便有如此威力，这便是此次淬体带来的蜕变。 更让他心神激荡的，是对肉身那种前所未有的掌控感。 以往淬体，他只能模糊地感觉到 “力量变强了”，却始终无法摸清肉身的极限在哪里，就像隔着一层毛玻璃看东西，朦胧而不真切。 但此刻，他的意识仿佛与这具肉身彻底融为一体。 他能清晰地 “看到” 气血在血管中奔腾流转的轨迹，能精准地分辨出每一条筋络的紧绷与松弛。 甚至能感知到骨骼深处那抹由三阳淬体丹留下的温热印记，正缓缓滋养着骨髓，让骨骼的密度在潜移默化中不断提升。 这种掌控感，是他失去元气感知后从未有过的。 肉身成圣的路，秦河走过！ 却从来没有感觉如此纯粹过！ 没有功德，唯有己身！ 那是只属于己身的，另外一条不同于功德成圣的路子，非常玄妙。 是从自身本源出发，彻底开发窍穴奥妙，最纯粹的路子。 秦河闭上眼，当他真切地感受到肉身的蜕变，感受到那种不借外物、只凭己身便能拥有的强大力量时，内心的迷茫与怀疑顿时云消雾散。 感知不到元气又如何？ 他的肉身，便是最好的丹田；他的拳头，便是最强的依仗。 方才那清晰的掌控感与力量的跃升，以肉身为炉，以丹药为薪，反复锻打、洗练、重塑，直至肉身臻至不朽成圣，似乎并不遥远。 最关键的是，柳暗花明，总算是看到路了。 第1315章 梦魇 然而兴奋的感受过自己肉身的变化之后，是潮水般的疲惫。 有肉体的，有精神的，说起来，已经好久没睡上一觉了。 炉火余温渐散，秦河靠向岩壁，双眼不受控地闭合，呼吸很快沉了下去。 这一觉秦河睡的并不踏实，无边无际的黑暗浓稠得像化不开的墨，连呼吸都裹着刺骨寒意，每一口都似吸入冰碴，刮得喉咙生疼。 “这是…… 哪里？” 模糊的念头刚冒起，耳边便炸开震耳的嘶吼。那声音不似人兽，倒像万千怨魂同刻哀嚎，混着金属断裂的锐响，直往耳膜深处钻。秦河想抬手捂耳，却觉四肢重如灌铅，每动一下都要耗尽全力，指尖连丝暖意都无，只有冰冷的僵硬顺着经脉蔓延。 黑暗里，几点猩红突兀亮起，没有具体的形状，只像烧红的烙铁嵌在墨布上，渐渐连成一片，透着令人心悸的恶意。 它们在缓慢靠近，没有清晰的步伐，却让空气都变得凝滞，压迫感如巨石压在胸口，让他连呼吸都艰难。 他想调动淬体新生的力量，想攥拳打出哪怕一丝力道，可肉身像被抽走了所有掌控权，只剩本能的恐惧在胸腔翻涌 —— 是那场灭世之战，那场让他失忆、连随身兵器都碎裂的绝望之战。 “不能退……” 沙哑的呐喊卡在喉咙，秦河猛地踏前一步，脚下却不是实地，是粘稠的、冰冷的液体，刚踩入便被牢牢吸住，似有无数无形的手从液体里伸出来，要将他拖进无尽深渊。 他低头，只能看见液体里漂着些破碎的金属残片，泛着熟悉的光泽，边缘沾着早已干涸的暗红，那是他的血。 心口骤然传来灵魂撕裂般的疼，抬头时，黑暗尽头似裂开一道巨缝，更多猩红涌来，没有固定的形态，却带着毁灭一切的气息，所过之处，连黑暗都在扭曲、消散。 “杀！” 不知是谁的嘶吼，或许是他自己，或许是早已湮灭的同伴。秦河手中突然多了样沉甸甸的东西，带着熟悉的冰凉与重量，是他的兵器。 他下意识握紧，挥向那些猩红，似有金光闪过，面前的猩红短暂消散，可下一秒，更多猩红从巨缝里涌来，密密麻麻堵死了所有视线，连一丝缝隙都不留。 他开始机械地挥砍、格挡，手臂震得发麻，痛感渐渐麻木，只剩力气在一点点流逝。 每挥一次兵器，都像要抽走全身的力，兵器上的微光越来越暗。他不知道杀了多久，只觉身边的冰冷液体越来越稠，身上不知何时添了无数伤口，鲜血滴进去，连一丝涟漪都没激起，瞬间便被吞噬。 猩红的光越来越近，嘶吼声越来越响，像无数只手扼住他的喉咙，让他连呼吸都变得艰难。 突然，一道更浓郁的猩红冲了过来，带着破风的巨响。秦河本能地举兵器格挡，“铛” 的一声震响，兵器上裂出一道缝。他喷出口血，身体像断线的风筝往后倒，摔进冰冷液体里，液体瞬间涌上来，堵住他的口鼻，让他无法呼吸。那道浓郁的猩红一步步走近，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他想挣扎，却发现四肢已失去知觉，只能眼睁睁看着更多猩红围上来，手中的兵器 “咔嚓” 一声碎成无数片，散进液体里，再无踪迹。 绝望如潮水将他淹没，他拼尽全力想凝聚最后一丝力气，可猩红已近在咫尺，死亡的气息裹着冰冷的恶意，贴在他的皮肤上。就在这时，他忽然瞥见液体里自己的倒影 —— 眼底竟也泛起了猩红，与那些追逐他的光，一模一样。 那瞬间，他恍惚明白，这场怎么打都赢不了的血战里，若想活下去，若想打败它们，或许只有先让自己，变成和它们一样的存在。 山洞里，秦河的身体剧烈抽搐，眉头拧成一团，额头满是冷汗，嘴唇发白，无意识地发出细碎呻吟。他的手死死攥着岩石，指节泛白，胸口剧烈起伏，月光下，他紧闭的眼底，似有猩红微光一闪而过，像梦魇里未散的阴影，又像某种无法言说的预兆，在黑暗里静静蛰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