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娱】夹竹桃之吻》
3. 第 3 章
李元恩仰靠在真皮办公椅里把玩方时赫剪好递给她的雪茄,西裤方便她将腿翘在办公桌上。
脚边是方时赫准备好的报告书。垃圾桶里有一堆消毒湿巾。
胖得上手术台要往下割十厘米才能突破脂肪层的男人站在旁边,给李元恩倒了杯清茶。
热气四散开,方时赫恭维了许久,笑呵呵地把话引到了李秉宪身上。
李元恩掀起眼皮看他一眼,方时赫一边讨好,一边坚持不懈地说坏话:“那家伙就是个铁公鸡,到处泡女人。年轻人总是会被这种男人骗得飘飘然,被连累的身边人还为她们擦屁股。”
李元恩不信他有这么好心。当老板的有几个有良心。
她敲敲桌子:“行了,你也知道我看不上他,一遍一遍讲是想我胃不舒服吗?”
方时赫的笑容牵引脸上的肌肉和脂肪,看得李元恩有些反胃。
“是这样的,我打算推出新的男子组合,这样不仅能还上欠债,还能赚上一笔,所以想问问您有没有兴趣。”
啊,原来是想找个血包啊。是最近李东敏那边太显眼了吗,不仅爷爷知道了,苍蝇也越来越多。
这是真把她当成软糖了。
李元恩嗤笑一声,脑袋向下歪,靠到支起的手上,懒洋洋道:“方社长就拿这种茶叶招待我吗?”
“怕您不喜欢,就按规矩来了,您要是喜欢,我有更干净更好的。”
翘在办公桌上的皮鞋晃着打了几下节拍,李元恩伸手问方时赫要计划书。
果然是家里有人搞政治,这家伙脸皮和脂肪一样厚。除了人脉值点钱,可以说是家徒四壁。
她指指照片边上的男人,疑惑道:“这么丑也能出道?这些人里挑不出一个实力好的吗?”
翻到下一页,果然要当爱豆的人得有一张不差的脸啊。
李元恩折了一页纸,像她小时候过圣诞节和生日那样。
折一页纸,上面的东西就会在第二天来到她眼前。
她把计划书扔回方时赫手里:“里面有些人太奇形怪状了,风险有点大,我还不如选李秀满,起码那个新组合里面有几个长相还可以。”
方时赫将计划书放在办公桌面上,摸摸因为脸上的油光下滑的眼镜:“李秀满那家伙专制,对钱的占有欲又太强,而且SM已经有了自己的固定受众和营销模式,您加入也只能收获钱。”
他将那份计划书往前推:“big hit就不一样了,我们什么都是新的。以后这些孩子发展的方向、高度、公司的营销模式,您都可以参与制定。比起无聊的理财产品,这样的玩具您会更满意,也更刺激。”
李元恩曲起腿,窝在办公椅里转了几下,停下时正对窗户。
唔,还蛮有趣的,那些土气的小子鲤鱼跃龙门后是什么样?有点好奇了。
李元恩站到窗户前,正是冬天,玩游戏的好时候。
她转身,粲然一笑:“可以,让这帮孩子先过一段时间苦日子吧,不然没东西营销。时候到了我会联系境外的公司给他们加把劲。”
方时赫不就是惦记这个吗。
钻石可以是人工的,巨星也是。
李元恩感慨一句:“果然还得是励志故事。”
方时赫出去后,韩成洙打开门钻进来。
她转身看向坐立难安的韩成洙:“你说的?”
韩成洙赔着笑,殷勤地为她续上茶水,“我想着您可能会觉得有意思,就让他来了。”
“你在猜我会满意什么。”
韩成洙立马鞠躬道歉,腰一下折到底,一阵阵闪电般的痛。
“真让人火大。”
李元恩拎起办公桌上的水晶鹿角台灯,掂了掂重量,朝韩成洙的脑袋掷去。
韩成洙听见重物破空的声音,抬起头就是放大的台灯,只来得及侧开头。
巨大的碎裂声伴着碎片的迸溅四炸,李元恩看着心有余悸的韩成洙,脸上的笑容消失:“谁让你躲开的?”
脸上热热的,韩成洙顾不得检查自己是不是受伤,他扑腾一下跪在地上,碎渣刺进肉里也管不上。
“我做错了!我不应该替您做主!看在.....看在净汉的份上,求求您.....求求您不要.....”
地板上的水晶碎屑反着光,一闪一闪,比韩成洙那张泛着油光的脸顺眼许多。
“闭嘴。”
李元恩从手袋里掏出手机,拨通崔室长的电话,她看着韩成洙的脸,没有折痕的皮鞋碾着碎屑,语气平和。
“Pledis这边你不用管了,把那些东西给big hit。嗯,政客家庭出来的人更会看眼色。”
“至于韩社长,”
眼皮垂下看韩成洙的同时嘴角弯起,露出恐怖的怜悯笑容:“你给他出个主意,让他多少赚一点。”
直到李元恩走出门,韩成洙扶着墙踉踉跄跄站起来,密密麻麻的小伤口疼得他龇牙咧嘴。一直以来被狂喜冲昏的头脑因为疼痛清醒。
他被骗了!被李元恩!被方时赫!
她压根不是传闻里公正热心的大小姐,是条彻头彻尾的毒蛇,是个喜怒无常的魔鬼。
方时赫根本就是想从他手里撬走这座散财童子,才会给他车、名表、招待、资源。这事成了他就会被踢开,像挡在前路上的垃圾一样被踢开。
可已经来不及了。
从他把李元恩装出来的宽宏大量乐善好施当真,将这个出身名门的毛丫头当做资源去交换利益的那一刻,李元恩就起了要杀掉他的心思。
——
李元恩出电梯时正好遇上人进来。
崔瀚率向她鞠躬问好,李元恩点头,对他交代了几句话,钻进停在门口的车。
崔瀚率从大门口进来就看到了那株高大得离谱的松树,松针青翠锋利,不存在的冷气冲进肺泡。
Pledis第一次出现这种规模的松树,从李元恩出现后,有无数个第一次。
她是冷酷版的仙女教母,没吃过苦,没受过物质上的委屈,讲话没有情面可言,嫌灰姑娘身上的衣服土气落后,给他们金衣王冠,数不清的金贵东西,冷笑着说“你们得给我挣很多钱”的同时给了他们做梦都不敢想的平台和资源。
崔瀚率感谢她的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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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让他带句话给社长。
“Vernon是吧?我走得急忘记了,你帮我给韩社长带句话,让他联络金政勋,告诉他不用担心,麻烦事很快会被解决。”
让崔瀚率带上门,韩成洙抖着手搜索金政勋。
门户网站弹出新闻。
【10月27日光州市检察官金政勋于车内烧炭自杀】
——
砸那一下并没有让李元恩平和下来,她需要做点事情发泄情绪。
该死的韩成洙!给他点好脸色居然真敢把自己当个人物,还和她讨价还价!居然敢把她当做筹码,她要让他付出代价!不只是撤资,他得吃点别的苦头才行。
李元恩冷脸坐在车后座,手指重重捻着发尾,摩擦间发出沙沙声。
司机开车回家,李元恩换了身偏正式的衬衫套裙,和爷爷李世秉一起出席会议。
自从去年李会长心肌梗塞入院又苏醒,出入公共场合不是拄着拐杖,就是妻子和孙女扶着他。
为了方便爷爷借力,李元恩没穿高跟鞋,只穿了双平底的羊皮底缎面芭蕾舞鞋,膝盖也微弯着。
在报告厅开会时出席的李家人坐在同一排,晚宴时间则分开行动,李元恩跟在李会长身边。
宴会厅层高六米,高拱顶上绘着精细的壁画,吊着硕大的水晶灯,流光溢彩,来回穿梭的男人女人衣着华美。
李会长带着李元恩摆脱围上来寒暄的人,老顽童似的眨眨眼睛,有些烦恼:“嘴巴都说干了。”
李元恩倾斜高脚杯,喝了一口鲜榨石榴汁,粉红的果汁在透明的杯壁上留下细小的果渣。
她微微皱了下眉,又很快被爷爷逗笑:“那我们回家吗?”
李会长摇摇头,李元恩也只是开玩笑。这场报告会是新罗酒店的年度股东大会。
新罗酒店是家族企业,由姨母李允真管理。不管私下里怎么争,无数双眼睛盯着的场合,大家都装得很体面。
“又见面了李元恩。”
有人从背后凑近李元恩,用气声喊她的名字。
确认完没人注意到这里,李元恩拉开距离:“李圣俊,太老套了。”
李圣俊今天收拾得人模狗样,衬衫扣子居然也正经扣起来。
“别拿这种眼神看我,不是我爸妈逮我,我可不来这。”
李元恩随手拿了杯香槟递给他:“从工作室被抓来的吧。”
“猜得真准。答应你帮忙照顾小宠物嘛,矮爸妈一头我也认了。”
李元恩拿眼神刺他:“我可没求你,我是在帮你。你再继续做音乐,早晚把自己的继承权都作完。”
李圣俊摇晃高脚杯,淡黄色酒液被他抿进嘴里:“得了吧,我可不是你。”
他招招手,将几乎没动的高脚杯放进服务生捧着的托盘里。
“我没有这个也无所谓。”
但你没有权力就像没有氧气啊李元恩。
“真豁达啊独生子。”李元恩舔一舔嘴巴估计会把自己毒死。
李圣俊耸耸肩,他可不介意这些称呼,倒是李元恩,最讨厌被看轻。
“生来如此。”
4.第 4 章
李元恩和李圣俊认识得追溯到爷爷和他爸爸李海镇的交情。
李会长招/妓被曝光,事情最后被压下除了李家与当庭的热切交往,舆论层面李海镇出了不少力。前几年李海镇母亲急症,李家投桃报李。
一来一往,面子情也渐渐深了。
“李元恩。”
李元恩正发呆,李圣俊突然又叫了她的名字,来不及反问,李圣俊又道:“你知道自己要和我订婚吗?”
李元恩将杯中的石榴汁一饮而尽后微笑着让服务生收走:“他们商量好财产怎么分配了?”
“估计在谈。”李圣俊扬扬下巴,正好是李会长和李海镇夫妇的方向。
李元恩看向李圣俊,他长了一张看着不让人讨厌的脸,毕业前就和她玩得好,现在帮她给交往的明星处理舆论。
这几分交情在听到可能和他结婚的刹那灰飞烟灭。
结婚意味着什么,李元恩的好姨母李允真最清楚——她和自己的保镖结婚,只为了顺理成章留在家里打理产业。
她想起母亲在日记里写:
【我问父亲可不可以和任我挑选餐厅的男人在一起。父亲告诉我,你的胃适应不了路边的小馆子。
我二十岁了,他看我的眼神依旧是看孩子,不是爱的眼神,是蔑视的、看吧这孩子又在说些可笑的话的眼神。
我其实想说的是,爸爸,我遇见了一个普通人,没那么多钱,但他把我当大人,把我当成有所成的人。
我想我爱上他了。】
“定不下来的。你爸爸还能生,navar要不要请职业经理人没有定数。我们家就算把我当筹码,也会是最贵的筹码。”
一个navar还不够格。
李圣俊苦笑一声,摸了摸头发:“你真的。”
也不知道是为了扳回一城,还是在表露真心:“如果真有那一天,我会对你好的。”
李元恩径自往前走,没有回头。
——
李元恩沉默着和李世秉上了一辆车。
“李圣俊是我给你找的托底人选,他们家说不上多么钱权彪炳,但也不差,传了五六代,关系很广,他妈妈那边值得结交。
他比你大几岁,性格不着调,但知情识趣,还听你话。以后navar是你的,家里我也会划一部分给你。
孩子的话得有一个跟你姓的.........”
李元恩看着前方黑色的挡板,打断他对自己的规划:“爷爷,不说姨奶奶外嫁后得到东西了没有,世玲nim得到东西了吗?”
李会长想说不是得到了钱和一些股份吗,但看到李元恩的表情,就知道她不止要这些。
他实在是上了年纪,身体也不算康健,底下有儿子,按社会规则和从前的计划,下一个掌舵人是大儿子,大女儿继续管着家里的一小部分——酒店和旗下的分支企业。
元恩未成年,经验不足,不足以服众,暂时没有定论。他疼爱这个小女儿唯一的孩子,也希望她将来能幸福。
“好吧好吧。订婚这件事就先按下不提,你再好好想想。”
或者他应该和儿子好好聊聊,肉烂在锅里最好,不管给谁,最后都是李家的。
到底是他问心有愧,计划着把第一毛织和阳信电子的股份分一部分给他死后就孤苦无依的元恩。不然与舅舅不睦和姨母平淡,他疼爱的孩子以后要怎么生活,难不成遇到逆境要对别人低声下气?
“爷爷,我会让你看到,我比元昊更值得信赖。”
李世秉侧头看她,李元恩倔强的眼神让他想起用电缆线自缢的小女儿,当初也是用这样的眼神告诉他不想订婚。
时隔多年,他依旧记得看见僵直的尸身悬挂在水晶灯下的心痛。
“我会活着等你。”
快点长大吧,长大了就能得到你想要的东西。
李会长拍了拍李元恩的手背。
可我等不了太久。他看着自己手上的老年斑,对李元恩道:“提前申请怎么样,明年夏天就去沃顿,不行就去哈佛或者别的学校。”
李元恩眼睛迸出惊喜,她被默许进入角逐,或者说是被期待进入角逐。
“我会进沃顿。”李元恩反握住爷爷的手,一字一顿道:“也会提早毕业。”
“做给我看。”
——
为了约定的提前入学,李元恩把生活重心更加集中在学业,聚会只去必要的,情人间的见面更加匆忙。
李元恩伏案工作,放在桌角的手机嗡嗡作响。
“打电话来做什么?”
她点了外放,手指仍在噼里啪啦地打字,今天打算把团队的项目书细节再完善。
车银优在那边紧张地舔唇:“我今天有活动到釜山,看到一幅画你应该会喜欢,我们见个面吗?”
李元恩翻了个白眼,她想着李东敏不腻人才接通,结果是见面邀约。
“我最近很忙,挂了。”
车银优还想再说些什么,伴随着张开的嘴是嘟嘟的忙音声。
他放下手机,自嘲般笑道:“早知道是这样。”
文彬在门外招呼他没听到回答,敲门后推门进来,看见车银优盯着手机发呆。
“吵架了?”
公司练习生都知道车银优有位关系好的财阀女儿,出手大方,和高层那边也很熟络。
嫉妒是当然的,不是没有人闹或去打听信息,随着出头鸟被清退出这行,躁动都平息下来。
车银优忽略文彬的温和提问,反问道:“有什么事?”
“就是大家在商量待会点什么外卖,你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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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吗?”
他把床脚的牛皮纸包拎起来:“不了,我出去一趟,你们吃。”
车银优匆匆出门,聚在客厅七嘴八舌的练习生嘴上不停,实则眼珠子都放在他身上,直到门被合上。
“他以为自己已经火了吗?”
“这副清高样真恶心。”
......
“那就炸酱面配糖醋肉?”文彬打断喋喋不休的嫉妒。
——
保安室转接电话给吴阿姨。
“管家,小姐定的画送到门口了。”
“送进来。”
处理完工作的李元恩撕开牛皮纸,次啦次啦的撕扯声后是明亮到跃出来的暖黄色,向日葵花田油画细节处隐约可见扭曲的四肢和肉块。
“收进仓库里。”李元恩拍了张照片后吩咐佣人道。
[很漂亮]
处理完车银优,李元恩终于点开备注为兔子emoj的对话框。
[在新闻上看到你了]
[和电视新闻的自拍.jpg]
......
[最近很忙吗?]
[感觉元恩尼和我在两个平行宇宙,消息完全收不到呢]
.....
[讨厌我了吗?]
[TT元恩尼好冷酷]
.....
尹净汉是合格的拓麻歌子,源源不断传递纯真的想念,寄来自己的生活明信片。
未读标志并没有像以往快速消失,李元恩瞥了眼墙上的时钟,正好是Pledis的舞蹈课时间。
她没有停顿, 打下:“考虑换家公司吗?SM怎么样?还是JYP?”
门被敲响,李元珠推门进来,她有些害羞道:“欧尼,要喝下午茶吗?”
李元恩坐在妹妹精心装点的露台小花园中央沙发,甜点是奇形怪状的曲奇。
李元珠脸躲在杯子后,眼睛滴溜转:“好吃吗?”
“茶很好喝。”
“曲奇呢?曲奇怎么样?”李元珠小狗一样凑上来,拉着李元恩的手眼巴巴地问。
“味道很好,形状有点.......你亲手做的?”
李元珠脸上红晕越发浓,扭捏点头。李元恩用手背贴上她的脸颊,坏心眼道:“元珠呐,身体不舒服吗?让周医生来帮你看看?”
李元珠扑上来捂住她的嘴:“你太坏了!”
她藏在李元恩的怀里笑,天真活泼:“欧尼,我初恋了,好幸福。”
李元恩拍拍她的头:“知道了,元珠幸福就好。”
比她小六岁还是小学生的元珠,以为她骑马拉琴辛苦而哭泣的元珠,窝在她怀里撒娇的元珠。
这个家里我最满怀柔情的妹妹,希望我和舅舅的战争不会让我们分道扬镳。
5.第 5 章
尹净汉已读了李元恩的信息,但没有正面回答,问她可不可以见一面。
和倒霉的车银优不同,尹净汉的信息被已读的时候,李元恩心情正好。
[下午六点外高附近那家法餐馆]
尹净汉到时餐馆里除了李元恩就只有拉小提琴的乐手。
桌上是李元恩常点的三文鱼沙拉,法式冻派,青口贝这些。她喜欢分餐制,不只是家里带来的习惯,更是独占欲的蔓延。
见尹净汉坐下,她眼神示意旁边的菜单,尹净汉说自己在减肥算了。她也不勉强。
拿餐巾摁嘴角时问他:“怎么突然要见我?”
尹净汉做戏的水平没有李元恩高,笑容掩不住忧愁:“我想你,我们好久没见了。”
“这样吗?”李元恩可有可无地点点头,眨眨眼睛,“最近约会不了呢,我有点忙。”
尹净汉因为她无事发生的表现舌根发苦,他打了许久的腹稿,想委婉地请求她,却被感性打败。
“元恩呐,你爱我吗?”
李元恩坐到尹净汉身边探他额头的温度,被他抓住手后噗嗤一笑。
“我们之间有什么爱不爱的。”李元恩不理解他的脑回路,“哥没有生病吧?有哪里痛吗?”
尹净汉本就下垂的眼睛更黯淡,冒出了晶莹的眼泪:“你不喜欢我了吗?”
李元恩觉得他好奇怪,这是在干嘛,抓着上位者的手质问感情。
一瞬间后李元恩明白过来,是她对尹净汉太好了。
对李东敏她是当下想到他就会把他叫出来,每次都会给点资源或者奢侈品做报酬。和尹净汉见面基本都是在Pledis,她把seventeen出道大火当作手里的项目当做正式掌管公司前的练手,无视产品的不足去投注工作热情,把尹净汉看作产品的一部分,打磨他支持他。
哇哦。我真善良。
李元恩想明白后笑眯眯地抽手摸了摸尹净汉脸上的泪水,十足十的轻佻:“哥还记得因为什么和我认识吗?”
尹净汉的思维顺着李元恩的话跳回到那天。
Pledis穷得响叮当,社长承诺下个月出道,他们在街上搭了个快闪舞台宣传自己。
碰巧李元恩从那里经过,碰巧李元恩对他有兴趣。
尹净汉抹掉眼泪:“一点点都没有吗?”
显而易见的事情为什么要问。如果她没有钱不姓李,尹净汉还会流着眼泪问这样的话吗?
李元恩叹了一声:“净汉呐,你也知道我是能谈钱就绝不谈交情的人。上次问你的转社还作数,sm、jyp、yg,哪个都可以,big hit也行。”
“这是最后的礼物。”
她捧住尹净汉的脸:“不用难为情。”
尹净汉垂下眼皮,哑着嗓子开口:“我要留在这里,元恩nim。”
真有意思。李元恩俯视尹净汉发红的眼眶,脸上的泪痕和倔强咬紧的嘴唇。
“倒闭了也无所谓?”
“嗯,无所谓。”
李元恩对不讲实际的他有些失望,松手后拿起扔在桌上的包打算走人。尹净汉叫住她,伸长手试图拽住她的袖子:“元恩,能不能.......”
堵住他的是脸上火辣辣的灼烧感。
李元恩面无表情站在那里,和刚刚捧他脸的表情截然不同。
小提琴乐曲不停。
尹净汉想找地缝钻下去,可他就是为这事来的,为了弟弟们欲言又止的表情,为了自己在练习室里流的汗与泪,为了愁云惨淡的组合未来。
如果接受李元恩的分手礼物,他会过得很舒服,会有光明灿烂的未来。人都说死后哪管洪水滔天,可尹净汉偏偏不能心安理得。
自尊和痛苦把他牢牢锁在原地,尹净汉像座已死的木雕,李元恩却从木雕上品出一点趣味。
尹净汉知道自己困窘时很可爱吗?
应该不知道。不然早就做出这副表情来求她,可那样她就不喜欢了。
李元恩轻抚他红肿的侧脸,坏心眼地按了按:“哥留长发吧,会很适合你。”
尹净汉动了,他用楚楚可怜地上目线望过来,嗫喏着想说话。
李元恩捂住他的嘴巴:“虽然现在是冬天,可我暂时没有cos圣诞老人的打算,哥别把我当许愿机。”
她放开手:“安心待着吧,我只对韩成洙动手。”
说完,拎包出去了。
门阖上那刻又被奔跑的尹净汉从内侧推开,他叫李元恩的名字,哀婉的声音被引擎声吞没。
车后座的李元恩手里绕着长发。如果不是尹净汉睫毛湿哒哒又萎靡的样子太漂亮,她是不会答应的。
漂亮的人落下的眼泪真像鼓槌打在鼓面上那样举重若轻。
李元恩捻着头发的力度又重了点,细微的沙沙声回荡在车内。
对声音敏感的李元恩想到他是因为自己对他没感情对他的组合不打算手下留情才哭的,顿时觉得索然无味。
她舔舔嘴角,如果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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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我哭,那我会给你新的选择,告诉你鱼和熊掌可以兼得。
可惜,还没成年的尹净汉太胆小了。
尹净汉没有马上回宿舍或去练习,他在汉江边的长椅上坐下。
太阳已经落山,江水倒映着辉煌的霓虹,他呆呆坐着,想起李元恩说她喜欢海边的落日。他说自己修学旅行时也去过海边,天气不好,连海鸥都没出现。
他当时牵着她的手,约定去马尔代夫看白沙滩。
李元恩亲了亲他的嘴角没有答话。
尹净汉想起她的笑容和藏在笑眼后的玩味,想起她的姓名和家族。
有只手将纸巾按在尹净汉脸上,尹净汉低下头,沉默擦拭。
片刻后,尹净汉和坐在他身边的洪知秀一起回了宿舍,后者扔过来一小罐修护膏。
---
提前申请大学对李元恩来说是个不小的挑战,哪怕特惠入学对李家来说易如反掌,可这无异于让她主动争取的金牌沾上灰。
于是在繁忙的日子里,忙里偷闲读妈妈的日记成了李元恩睡前活动。
她抚摸着日记本封皮,落灰多年的日记本打开时有股时间腐朽的味道。
手中的日记本从昂贵的鳄鱼真皮到精巧的手制,妈妈在细节里都在说我不要再过这样的生活。
李元恩坐在地毯上发呆,月光裹着她,如她抵达李允熙内心后,李允熙以母亲的身份给予的问候。
妈妈不是真的爱他——那个她认为已经被处理掉的男人。
妈妈只是厌倦,厌倦成为淑女,厌倦成为优秀的妻子,厌倦所谓的上流社会。
她学法语,学法国文学,那是她的塑身衣,箍住她的肋骨并收紧,剥夺她的呼吸、力量与勇气,给她贴上优雅迷人的面具,让她如等待自己的救世主般等待自己的丈夫。
她每日熬着,寻找出口。
可残酷的是,没有人在乎她身上李家小女儿标签外的自我。命运让她成为李允熙,成为一个符号。
而符号的痛苦算得上什么,无病呻吟罢了。
李元恩有些烦闷,她将手边的葡萄酒一饮而尽。
妈妈拒绝被安排命运,不管三七二十一,用所谓的坠入爱河来反抗。无果后,为了抵抗现实的凌迟,自行了断,向压迫于她的东西提出最后的抗议。
李元恩烦闷于母亲的天真,痛惜她对生命的蔑视。
她捏紧手中的日记本。
我绝不会绕回母亲当日的境地。
绝不会。
6.第 6 章
一块蛋糕分给众人,拿了多的那个胃口大想要更多,拿了少的那个心中不平也要更多。虽然蛋糕越做越大,可人的贪欲永远无法满足。
李元恩有家里的蛋糕,还要跑去外面买。
所以李载久讨厌她。
其实李元恩小的时候,他自认为对这个侄女很不错。她是小妹妹的孩子,没出生就没了父亲,襁褓时小妹妹产后抑郁上吊自杀。
客厅里这孩子迈着鸭子步向自己走来,晚宴中把她抱在怀里哄她睡觉,甚至李载久摸着妻子隆起的肚子时还想象过孩子会像侄女一样是个天使。
可孩子长大就不可爱了。
小时候会从幼儿园带回自己喜欢的水果分给家人,长大后却要从他的手里抢东西。
可父亲偏心眼,觉得她千好万好,威逼利诱还打感情牌。
李载久看着眼前不成器的儿子,他穿戴着平民几十年工资,畏畏缩缩地耷拉脑袋,时不时觑他的脸色又慌慌低头。
挨骂都不知道端正态度!
李载久摘下眼镜揉了揉自己的眉心:“你闹着玩的事情我不计较。”
李元昊吊儿郎当地点头,他给自己找个乐子,哪里就是暴力了。
一声巨响,李元昊被吓到,兔子一样弹起来,李载久阴沉沉道:“可也得有个限度。”
李元昊死鸭子嘴硬:“爸爸,我知道分寸。”
李载久给了儿子一巴掌:“你这个蠢货!”
李元昊委屈得要命,想申辩却被老爸李载久掐住脸,他盯着儿子:“你□□了是吧?”
父亲把他叫去就是为了这事。李载久头都要炸了,那么多有意思的事情可以做,偏偏要□□,那下一步呢,吸drug?
记在他名下的儿子就李元昊一人,李元昊再这么不像样地活,连做集团的吉祥物都不行!哪家集团要瘾发作就理智全无的吉祥物高高挂在顶上?
吉祥物和定时炸弹可不是一回事!
养这孩子这么多年,李载久知道他不成器,也放弃了把他培养成材的想法,就想让李元昊安安分分地活着。毕竟血脉关系不会因为离婚而消失,也不会任人自由选择。
李载久松开手,将儿子无法控制的口水擦在他的领口:“你先呆在家,改了再出门。”
为什么李元恩不是他的女儿,不说基本的眼色,别的也做得很好,人情世故就跟喝水一样,再看看他自己的儿子。
“你给我跪下!”
虽然不明白爸爸为什么又生气,李元昊还是乖乖跪下举起双手。
——
李元恩正在马场骑马,除了常陪着她的国家马术队选手成静媛,还有一个笨拙的女人。
她年龄比另外两人都大,面相阴狠,眉毛寡淡无序,握着缰绳的动作像握着吸氧管。
李元恩骑着马在前方,陪伴在侧成静媛颇有眼色:“维罗xi,放松些会更舒服,马儿不会冒犯尊贵的人。”
郑维罗脸色舒缓下来,她在成静媛的指导下逐渐适应马背,等她终于能小跑一段,神出鬼没的李元恩才回来。
“进步神速,看来维罗xi很适合学马术嘛。”
她不咸不淡地称赞一句,又叫来马童:“以后郑小姐来,无条件好好招待。”
“静媛也是,她做选手很多年了,有问题尽管找她。”
郑维罗跟李元恩说话时收敛了那副鼻孔朝天的高傲姿态,亲热道:“我去过那么多家马场,还是元恩xi的最好。听说是李会长送你的礼物?真是疼爱你啊。”
郑维罗是领导人朴的好友崔的女儿,身无长物,任性暴躁,步入婚姻有了两个孩子后知后觉自己学历上的不足,想挤进名校却丧失最佳时机,跟妈妈闹得不可开交。
李家正逢接棒时期,李会长刚生完重病,韩国巨额遗产税的阴影下,内部争抢激烈的舅甥俩人不得不捏着鼻子联手,舅舅李载久负责崔,侄女李元恩负责郑维罗,打算通过崔向朴行贿。
郑维罗粗浅张扬,李元恩不费力气就知道她想进名校。她手里有马场,有曾经的国家马术团体支柱成静媛,稍微包装包装,跟着进去混一混特招入学并不是难事。
人造的奖项也同样具有社会效力啊。
忙完郑维罗这一头,李元恩去了big hit。
方时赫长得比郑维罗更丑,出身更差,可他很识趣,知道自己父亲是国会议员,家里的政治资源不足以让兄弟两人都上位,另辟蹊径去当白手套助父兄更进一步。
“已经出道了?”李元恩点点方时赫给的报告书封面,“收益怎么样?赔了多少?”
方时赫仿佛不知道尴尬:“孩子们刚出道,还是需要努力的阶段,已经初步通过强烈的风格给大众留下印象了,具体留存要看下次回归。”
李元恩哼笑一声:“看来是只黑天鹅啊。”
方时赫已经习惯李元恩的说话方式,公司的股权卖了30%给她,说话再难听她也是这条破船上的掌舵人。
“年轻人总是需要机会。”方时赫道,“我们孩子很仰慕元恩xi,迫不及待要见你一面。”
方时赫出去后,进来一张李元恩有印象的脸。
“你……”李元恩想起自己没问过他的名字,“名字是?”
“金硕珍。”
金硕珍站在她面前,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摆。
出道前夕PD拍他肩膀说他命真好,主动开车带他去逛清潭洞富人区逛说以后那就是你的房子,出道后哪怕水花不大行程依旧很满。
今天早上他被单独带到美容室,从头到脚整理了一遍,换了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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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衣服,到公司经纪人也不让他练习,把他按在办公室里看电视。
从天黑到天亮再到太阳西斜,见到她后汲汲营营在沙滩上搜寻珠蚌的金硕珍才终于将零落在各处的细节串了起来。
那串闪闪发亮的名贵的巴洛克珍珠戴在对面那位少女颈上。
她坐在主位,姿态闲适地招招手:“过来坐。”
金硕珍在她身边小心坐下,李元恩问道:“几年生的?”
“92年12月。”
李元恩拨了拨他额前的碎发:“比我大呢,活动累吗?”
金硕珍发觉她的视线停留在刘海上,今天的发型他插不了一句嘴,是觉得丑吗还是觉得不适合。
于是金硕珍主动覆上她的手,不想让她看自己不好的地方:“不累,跑行程很充实很幸福。”
李元恩反握住他的手,看了看他的手指:“换家美容室吧。男人的话手也要保养起来,手可是男人的第三张脸。”
“那第二张脸呢?”金硕珍被她逗笑又不敢笑出来,只好抿住嘴。
李元恩伸手摁住他的肩膀,歪头轻轻咬住喉结,含糊道:“在这里呢。”
金硕珍动也不敢动,李元恩觉得他呆呆的样子很有趣,抬头后将他血红的脸拨向自己:“啊,欧巴没跟别人调情过吗?”
“阿尼,”金硕珍终于能动,又怕动作太大惹李元恩不高兴,“有点太超过。”
“我叫李元恩。”
金硕珍看到她的眼睛里流出蜜一样的笑,他被咬过的喉结异常地发热发胀。
好像那里有一颗新的心脏正在悄然诞生。
——
李元恩哼着歌按下电梯键,余光看到有人在门缝边看她。
“出来。”看到那人趴在那里装死,李元恩又说,“别让我去抓你。”
看起来和她差不多年纪的傻子才慢吞吞出来。
李元恩绕着他走了一圈,看他头越发低,确定他应该是方时赫公司里的练习生或者金硕珍的队友。
“我不是有意的。”承受不住李元恩审视的人眨巴着眼睛,“我就是好奇硕珍哥为什么不来练习才偷偷跑出来。”
“我看硕珍哥一个人出来,觉得很奇怪才在那边等。”
李元恩不买账:“半真半假,你很会说谎啊,真是找对工作了。”
比起确认队长为什么不来练习,等李元恩出来才是他的目的。
对面的人咬着牙装纯真:“真的不是,我只是好奇才.......”
李元恩抓住他一侧耳朵:“行了,我不关心这个。”
电梯叮一声,李元恩走进轿厢:“安分点。”
金泰亨在电梯门关之后才变了表情。
“什么啊,真喜欢硕珍哥吗?明明我更年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