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崎岖》 第1章 隔离病房 在改革开放如火如荼的年代，山河省岭南市，刚刚大学毕业的李乘风，在父亲的运作下成为一名在编公职人员。 李乘风的父亲是县局级干部，官职不大但活动能力很强。为此，在别人羡慕的眼神中李乘风进入到了市政府机关工作。虽说只是一个小小的科员，却是在有着干部培养基地之称的秘书处。 李乘风少年得志大学入党，正当他畅想着美好的仕途之旅，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父亲酒后开车出了车祸，最悲痛的是，母亲也在车上。 正所谓人走茶凉，父母的不幸也让李乘风品尝到了人情冷暖世态炎凉。不但被‘借调’到市府办公室后勤科，甚至连亲戚也很少再登门。李乘风挂着科员的名义干着杂役的活，渐渐的，他对仕途失去了信心。 转眼间四年过去，现如今李乘风除了与发小喝喝酒，最大的爱好就是爬山。可以说在工作与生活中，他没什么朋友。 正所谓人倒霉了放屁都打脚后跟，没成想李乘风在爬山的途中肚子不舒服，钻进一个山洞中放松放松，却被窜出来的一条蛇咬了。这还不算，尖叫声惊动了溶洞中的蝙蝠，呼啦啦乱飞之下，一只凶狠的蝙蝠还咬了他的脖子。 好在爬山同伴之中有个半拉中医，胡乱抓了几把不知名的青草嚼碎涂抹在伤口上。不过慌乱之中，谁也没发现李乘风脖子上，还有两个小小的牙印。 几个人满头大汗把李乘风背到山道上，硬生生拦下一辆拉木材的拖拉机。蛇毒可不是闹着玩的，如果不及时打血清那可是要命的买卖。司机也看出情况紧急，为了赶时间，卸下车斗开着车头疯狂而去。 两个小时之后，隶属于军方的七三九科研基地，刘司令员接到了紧急电话。 “首长，出事了，运送j原料的专用车辆出了事故，在山河省西部山道上被一辆拖拉机撞下了山谷。” 刘司令员一听，扑棱一下站了起来，“原料泄露了没有？” “根据现场传来的情况，原料箱还算完好，并没发生泄露事故。不过，地方百姓一死一伤，由于没穿防护服，近距离接触恐怕~。” 刘司令员眉头紧锁，“现场封锁情况如何？” “首长放心，运送机密原料都是实时定位，出事后押运员及时打了卫星电话，二号基地已经接管了事故区域，并且附近驻军也赶往现场封锁了周边道路。” “好，马上把所有残留车辆全部运送到二号基地销毁。另外，把尸体处理好，伤者如果还没死~立即送到我这来。若是已经死亡，马上处理好尸体。” “是！” 安排完一切，刘司令员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好在没有发生泄露，否则那片区域至少要封存三十年。 李乘风做梦也没想到，爬了次山，居然能被运送到国家级的秘密科研基地之中。只不过他陷入昏迷，根本不知道身在何处。而且在强辐射的环境下，脖子上的伤口也发生了变化。 李乘风没有死，不知是辐射降低了毒素还是其他原因，他竟然奇迹般的活了下来。这一点，连基地的专家教授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转眼间五天的时间过去，经过反复检测，确定李乘风皮肤表面的辐射趋于正常。刘司令员考虑再三，决定把李乘风移交给位于山河省八四零军区医院，按照常规治疗。但李乘风所有衣物与物品，必须就地销毁。 山河省省会济州，八四零军区医院一间特殊的隔离病房内，已经四年兵龄的护士谢可卿无聊的有些发呆。她不知道这个家伙到底有什么背景，居然让院长如此重视。而且护理人员之中，都是三年以上兵龄并且经验丰富的护士。 院里对待这个病人有着特殊的要求，不但身无寸缕还不准盖任何东西，就连每天换下来的床单都要求在隔离病房内就地封存好。 谢可卿还有一个多月就要退伍，要不是眼前这个特殊患者，她准备请个短假回家一趟。原本谢可卿可以报考高级护理专业继续深造，但她厌倦了护士的工作。甚至说，也想早点退伍回家享受自由自在的生活。 无聊之中，谢可卿偷偷看了一眼隔离窗，隔离室内不准带手机，她想给老爸打个电话问问工作的事情。发现外面没人，谢可卿当即蹑手蹑脚的来到电话旁。 “喂，请给我转接一下外线。” 几秒钟之后外线接通，电话里传来电话班王晓慧的声音，“你好，我是外线接线员，请问您要转接哪里？” “小慧，是我，可卿。” “啊，怎么是你，我可没空跟你闲聊。” “谁跟你闲聊，帮我转拨一个号码~。”谢可卿说着，把父亲办公室的电话告诉了王晓慧。 不大一会儿，电话接通。 “您好，这里是沙城市委书记办公室，请问~。” 没等对方说完，谢可卿打断道，“方秘书，是我，可卿。我爸在不在？” “是可卿啊，你稍等。” 不大一会儿，就听电话里传来一名中年男子低沉的声音，“你这丫头，为何打了 办公室的电话？怎么，有要紧的事？” “没事就不能给你打电话了？臭老头，我马上要退伍了，工作方面你怎么安排？”谢可卿埋怨之中带着撒娇的语气。 电话中传来了笑声，“你这孩子，还没退伍就想着工作，积极性不错吗。不过，爸爸还是觉得你继续留在山河省比较好。” “还想让我继续服役啊？我不干。” “你听我说，其实就算你不打电话，爸爸也想着这两天给你打个电话。可卿啊，下周一~爸爸也会去济州。” “来济州？你~你要来看我？”谢可卿非常疑惑，她知道老爸是个工作狂，怎么会大老远的来看望她。 “不是看你，而是组织上已经找爸爸谈了话，我马上就要去山河省工作了。怎么样，高不高兴。” 谢可卿吃惊的瞪大了眼睛，她老爹可是沙城市委书记，难道要调任山河省的省会担任要职？ “爸，您是调任济州市委还是~？” “是省政府，你妈妈过段时间也要把工作关系转过去。以后啊，咱们就是山河省的人了。” 谢可卿听着不禁有些激动，她听得出来，老爸这是高升了。要知道厅级干部跨越到副部级，那可是极为关键的一步。 “老爸，那我是不是可以直接在济州工作了？咱可说好了，必须给我找个清闲的单位。” “可卿啊，我是这么想的，爸爸刚调任过去，好多工作都需要展开，如果马上插手你的工作问题，爸爸也怕影响不好。所以我和你妈商量了一下，觉得你暂时去岭南过渡一下。你张叔叔就在岭南，在那边锻炼个一年半载的，到时候爸爸再把你调回济州。” “岭南？”谢可卿一听就急了，“我不去，那破地方人生地不熟的，就算要过渡，那也把我留在沙城。” “你这孩子，不许胡闹，一切都听爸的安排。好了，我这边还忙着呢，有什么事回头再说。” “喂喂~,臭老头，就知道挂我电话。” 谢可卿气哼哼的挂好电话，原本得知老爸高升她还满心欢喜，但一听退伍后要去岭南工作，顿时觉得人生无趣。她知道老爸的倔脾气，一旦决定下来的事情，不管她再怎么闹也没用。老妈那边，更是唯老爸马首是瞻，被臭老头拿捏的死死的。 “什么也不跟我商量，就知道自己做主。惹急了，小心我跟你断绝父女关系。” 谢可卿嘟囔着回到病床旁，目光看向了李乘风。刚开始的时候面对这种特殊患者，谢可卿还有些面红耳赤，但几天下来，她觉得这家伙跟上课时的模型没什么区别。 就在谢可卿要看向别处的时候，忽然间，她发现昏迷中的李乘风有排泄反应。 “连你也不听话，姑奶奶正烦着呢，下去，听到了没有。不听话是吧，那就别怪本姑娘不客气了。下去~快点下去！” 谢可卿说着，伸手在某处敲了几下。反正患者是在昏迷之中，隔离室也没有其他人。 就在谢可卿刚要起身拿夜壶之时，一道声音传入了耳中。 “大夫，你能不能轻点。这是哪？我在什么地方？” 谢可卿仿佛被定格了一样，好半天才慢慢扭过头，看到病人已经睁开双眼，正愕然的看着她。两个人四目对视，几秒钟之后，病房里传出一声尖叫。 “啊~！” 谢可卿尴尬的已经顾不得违反纪律，穿着隔离服就冲出了隔离室。 第2章 再次相遇 山河省，岭南。 李乘风自从蛇毒回来之后，像是丢了魂似的，心中升起了一道道未解之谜。他甚至几次去八四零医院寻找答案，但都被无情的拒绝出来。随着时间的推移，有些事情可以放下，但有些事情，一直萦绕在脑海之中。 转眼间半年过去，无心工作的李乘风变得有些颓废，下班之后一头扎进岭南一家名为金辉的夜总会，过着酒醉金迷的生活。 金辉是他发小陈晓刀开的场子，这家伙前几年在南方沿海打黑市拳，可以说是用生命攒下了一笔家底。回来后陈晓刀在岭南也是混的风生水起，道上都称之为刀哥。两人从小到大亲如兄弟，最关键的是在这里不用花钱。 “疯子，怎么了这是？满脸就写着俩字~不高兴。”陈晓刀拿着几瓶啤酒坐在了李乘风身边。 “老刀，你说这事真他妈怪了，老子翻烂了康熙字典，也没查出治疗蛇毒还需要天天弹小‘丁丁’。难不成，这是特殊疗法？” “操！你他妈这是落下心病了。等会哥给你找个妞，你试试还管不管用，到时候我录下证据，不行咱们就去告他们。” “去你妈的！你才不行了呢。” 李乘风笑骂着捶了一拳，其实让他疑惑的事情太多，李乘风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但最让李乘风怪异的是，就是精神上出现的问题。 李乘风偶然间发现，晚上不用开灯他都能把房间里的一切‘看’的清清楚楚。因为在一次如厕之时，李乘风闭着眼睛吹了声口哨，怪异的事情出现了。他脑海中仿佛能接收到一层层波纹，把房间里所有物品都立体的展现在脑海之中。其实还不止如此，他的骨骼肌肉也在慢慢发生变化。只不过，李乘风还以为这是中了蛇毒之后的后遗症，并没有告诉任何人。 “疯子，你小子别胡思乱想了，蛇毒可不是闹着玩的，能捡回一条命算是老叔在天之灵保佑了你。至于丢失的物品，这都不是事，你要缺钱就跟哥说，够你小子花的。” “我不是烦这些，都是身外之物，丢了也无所谓。我烦的是工作上的事，单位里一个个都是小人嘴脸，看着就欠揍。麻痹的，惹急了老子辞职不干了。” 李乘风心中郁闷，回来之后他可没少被领导骂。这也难怪，休个年假超了这么多天，要不是有八四零医院的证明，李乘风有嘴也说不清。 陈晓刀拍了拍李乘风的肩膀，“不说这些了，我这里真的新来了几个妞，要不要带回去一个。不过我先声明，染上病可别怪我。” “老子现在哪有那心思，市里明天搞了个老干部座谈会，说是京城那边来了个什么着名主持人，领导们非常重视。明天一早让我去盛达宾馆，帮着布置一下会场。” “吆喝，这不是挺看重你的吗。” “看重个屁，根本就是拿老子当民工使唤。走了，回家早点歇着，省的你小子又拿女人来腐蚀廉洁干部。” 李乘风说着站起身，他倒不是拒腐蚀永不沾，只是最近几个月工作上让他有些憋屈，无心再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特别是刚提拔为副科长的唐国勇，在李乘风面前恨不能把尾巴翘到天上。 次日一早，李乘风睡眼朦胧的来到盛达宾馆。刚进入会议室，就看到唐国勇正指手画脚的说着什么，看到李乘风进来，唐国勇立马倒背着双手，用一副自认为不怒自威的目光看向李乘风。 “小李啊，让你早点来早点来，这都几点了？你是等着大家都忙完你再来，还是等着领导来的时候你再干？” “唐科长，您要求八点半之前到，这不还不到时间吗。况且是下午三点的座谈会，来得及。” “怎么，管不了你了是吧。其他同志都能早到，为何你偏偏要到点才来。今天我事情太多就不再说你，希望下次不要让我再点到你的名字。” 唐国勇说完，这才招了招手把大家喊过来，“同志们，这次座谈会意义重大，连京城都派来了记者，程书记和吴市长更是做了重点指示。市府办公室作为主办方，后勤保障工作务必做到细中再细。下面，我说一下四点要求以及两项工作指示，请同志们记一下。” 看着唐国勇那副小人嘴脸，李乘风真想上去给他几个大嘴巴。在没有提升副科长之前，唐国勇在谁面前都是点头哈腰。这一下翻了身，瞧把他嘚瑟的。 李乘风也掏出了笔记本，这是办公室科员必备的随身物品。不过，他可没有记录什么四点要求两项指示，而是写了一连串草泥马~！ 不用问，李乘风也知道分配给他的肯定是最累最重的活。按照会议名单，还需要增加不少沙发椅，直到上午十点半，李乘风才算把桌椅沙发全部摆弄整齐。按说这些完全可以让宾馆的工作人员来干，但唐国勇仿佛是跟李乘舟过不去似的，非要让他全程跟随。大家都是相处四五年的同事，李乘风实在是想不起啥时候得罪过他。 李乘风累的坐在沙发椅上，此时唐国勇以及其他同事早已不知去向。就在李乘风也想早点溜号，会议室房门一开，一男一女走了进来。 二人站 在门口没有往里面走，男的李乘舟认识，是老干部局赵局长，而他身边的那个女子，李乘舟觉得有些眼熟。 唐国勇不在，李乘舟知道自己级别低微，人家未必能认识他，干脆装着忙碌没有上前打招呼。 赵局长看了看重新摆放的沙发椅，跟旁边女子小声说道，“小谢啊，你刚工作不久，正好借这次会议跟大家熟悉熟悉。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把咱们局里重点关照的那几个老同志的座次记一下，回头交给局办就行。” 女孩微笑着点了点头，“放心吧局长，一定不出差错。” 她就是刚进入岭南老干部局的谢可卿，在父亲的压力下，退伍后的谢可卿不得不听从安排。为了避嫌，谢副省长还专门交待女儿不要声张他们父女的关系。在岭南，除了组织部长张克水，也唯有老干部局局长赵毅知道谢可卿的背景。 “小谢啊，1208房间是专门为你开的，你是女同志，所以单独给你开了一个休息的房间。今晚招待会之后可能有点晚，你就不要回单位宿舍了。”赵局长关心的说道。 “那~那多不好意思。” “没什么，反正不是局里花钱。你先找府办的工作人员核对一下名单，我去旁边组委会办公室找一下韩处长。” “好的局长，您忙！” 看着局长走出会议室，谢可卿长出了一口气。她已经习惯了部队上那种六亲不认的上下级关系，赵局长对她的特别关照，反而让谢可卿有些不自在。 “喂~你们谁是负责人，我是老干部局的，来跟你们核对一下名单座次。”谢可卿高声喊了一句。 七八个干活的都停了下来，目光纷纷看向李乘风。毕竟他们只是宾馆的勤杂人员，唯有李乘风是市府‘领导’。 李乘风无奈，唐国强不在场，也只有他来冒充大个的了。 “你要是核对，可以去三楼的临时办公室，去找~。” 说到这，李乘风忽然愣住了，他在医院的工作栏里看到过谢可卿的照片，而谢可卿更是不可置信的看着李乘风，像是见了鬼似的。 “怎么是你？” “果然是你！” 第3章 埋下伏笔 “不是我，你认错了~！” 谢可卿惶惶之中就要逃离，其实她要不下意识的说出口，李乘风也只是怀疑。但这一张口，李乘风算是可以肯定了。 李乘风上前一把抓住要苍皇离开的谢可卿，吓得谢可卿惊慌问道，“你~你要干什么？” 其实自从上次谢可卿‘弹’醒了李乘风，事后就再也没见过李乘风，不过李乘风却专门在工作栏看过那位‘弹指神通’女孩，所以刚才乍一看，李乘风就觉得面熟。 而且，当时李乘风还到处追着大夫问这是什么治疗手段，传的女兵寝室尽人皆知。谢可卿做梦也没想到，在茫茫人海之中，两个人还能再次相见。 “你别怕，我只是想问几个事情，这几个月可把我憋坏了。” “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别问我，要问就去八四零问院长去。” “我的随身物品之中有枚翡翠戒指，那是我外婆给我娘的嫁妆，我必须拿回来~。” “我没看见，你来的时候什么都没~。”谢可卿脸色一红，赶紧闭嘴，毕竟会议室里还有七八个干活的呢。 李乘风本想拉着谢可卿出去说，但又怕被领导撞见，好在会议室主席台上有拉幕，可以在后面说说话。李乘风也不管谢可卿同不同意，拉着就向主席台走。 “咱们到那边说，你必须跟我说清楚，不然这事没完。” 李乘舟去八四零医院受了几回气，堂堂患者连知情权都没有，最可气的是穿着病号服就被送了回来。苍天有眼让他再次遇到了这个弹指神通女孩，高低是不能放过。 李乘风来到主席台，拉了一下帷幕，还对其他人说了一句，“忙完你们可以离开了。” 这些干活的巴不得早点走，他们才懒得看这种小男女的把戏。 谢可卿忐忑的有些心虚，“你~你到底要干什么，我可没害过你。你要敢做出出格的举动，小心吃不了兜着走！” “姑娘放心，我只是想解开心中的谜团，绝不会有其它举动。我问你，我是怎么跑到省城部队医院里的？” “我哪知道~！” “那~我的背包和衣物呢，还有一部单反相机。” 那部单反还是父亲奖励他大学毕业的奖品，每次爬山李乘风都会带着它。 “问我也没用，我只是一名普通的护士，其它的恐怕你要去问急诊室。” “我早问过了，他们说我入住之后就是特护那边接管，急诊那边根本没有我的病例资料。” 两个人都压着声音，李乘风是顾忌工作场合，谢可卿怕李乘风口无遮挡说出那些丢人的事，两个人都不敢大声。 硕大的会议室已经空无一人，就在这时，会议室房门打开，市府秘书处韩波处长陪同老干部局赵局长走了进来。与之随行的，还有满脸谄媚的唐国勇。 会议室已经摆放的整整齐齐，虽然沙发椅的密度挤了一点，但介于人数众多也只能这样了。 韩波微微皱起眉头，“唐科长，会议室怎么一个人没有？至少也该有个留守的吧。万一哪里不合适，也好马上整改。” 唐国勇赶紧躬身回道，“韩处长，我早就安排办公室小李留守，这么重要的会议绝不敢懈怠。” “哪个小李？”韩波面色不善的问道。 “就是我们后勤科的那个李乘风。” 唐国勇刚说完，就看到主席台大幕后面，李乘风有点胆怯伸出了头。他在秘书处的时候，就领教过韩波的雷厉风行。虽说他与谢可卿没做什么，不过这种情况之下很难解释。况且他的组织关系一直在秘书处，韩处长一句话就能让他滚蛋。 李乘风深吸了一口气强装镇定，心说反正自己也没走出过这个会议室，怕什么。李乘风一边说着一边悄悄做了个手势，那意思让谢可卿别出来，等领导走了之后再现身。 “韩处长，我在，一直在。” 看到李乘风的出现，唐国勇急于表现，刚要训斥几句，却看到大幕后面再次走出一人。谢可卿误会了李乘风的意思，还以为是让她赶紧出来。毕竟两人也没什么事，越是躲躲藏藏越说不清，更别说进来之人还有自己的局长大人。 唐国勇三人均是一愣，特别是赵局长看到谢可卿那羞红的小脸，吃惊的嘴里恨不能塞进去俩鸡蛋。韩波处长面色阴沉没有说什么，唐国勇可来气了。 指着李乘风训斥道，“这是什么场合，你居然还有这心情，万一出了差错，大家的努力都会被你连累。回头给我写份检查，必须在办公会议上做出深刻的检讨！” 李乘风尴尬的挠了挠头，心说你这丫头出来干嘛，等我把他们忽悠走了不就没事了。这下倒好，搞得跟咱俩有什么事似的。 “唐科长，我们又没干什么，凭什么要做检讨？”李乘风不服的说了一句。 谢可卿可没李乘风脸皮这么厚，没等唐国勇开口，赶紧红着脸低头跑了下去。路过赵局长身边之时，只是小声说了一句。 “局长，我~我先回房间了。”谢 可卿也不管赵局长同不同意，面色彤红的跑了出去。 唐国勇气的指了指李乘风，“你看看，这都像话吗。工作场合偷偷摸摸乱搞男女关系，我看你是不想干了。” “唐科长，我们只是正常的谈话，怎么叫乱搞。”李乘风心说这大帽子他可不能戴。 “还敢顶嘴，不是乱搞，干嘛偷偷摸摸躲在大幕后面。” 李乘风也有些急了，机关单位最忌讳的就是男女关系，李乘风当即赌气说道，“她是我对象，我们都快结婚了，说句悄悄话不行啊。” 韩波眉头紧锁，那女孩明显是赵局长的人，这小唐说话也不注意分寸。韩波没有理会两人斗嘴，低声问道，“赵局，你们局的人？” 赵毅冷眼瞟了一下唐国勇，压低声音在韩波耳边说道，“韩处长，这小唐说话可有些难听啊。那姑娘不但是我们局里的，她还是~谢伟国的千金。” “谢伟国？谢副省长？” 韩波微微一愣，别看谢伟国调任山河省不久，而且还不是常务副省长。但省委书记与省长年龄都到季，高层把年轻的谢伟国调任山河省，其用意不言而喻。至少，明年换届之后能进入常委。 韩波目光别有深意的看了李乘风一眼，他是梯队重点培养干部，有着大好的前途。如果这个李乘风真有这一层关系，倒是可以揽入自己的麾下，为将来埋下伏笔。 人的命运往往在一瞬间发生了变化，李乘风原本已经是仕途渺茫，没想到因为一句赌气的话，却改变了他的命运。 第4章 命运之神 两人的争吵被韩波制止，赵局长也上前解释是他安排谢可卿来配合工作。 解释完之后，赵毅有些不满的说道，“唐科长，在调查清楚之前有些话可不能乱说。年轻人说几句悄悄话情有可原，但乱扣帽子对人家影响可不好。” “是是，赵局长批评的对，是我太主观了。小李啊，你怎么不早说，看这误会闹的，我还以为那姑娘是宾馆的工作人员呢。” 唐国勇见风使舵，刚才还怒目圆睁，转眼间就笑眯眯的看着李乘风。 韩波笑了笑，“行了，还是说说正事吧。这里布置的不错，回头让电视台的人来试试音响效果。赵局，吴市长应该开完会了，咱们去他房间吧。” 唐国勇一听，赶紧把二人恭送出去。看到二人走远，唐国勇这才回头目光不善的看了李乘风一眼，气哼哼的扭头离开。哪怕刚才是一场误会，这个李乘风敢当面顶嘴，简直是不把副科长当干粮。 李乘风撇了撇嘴，他才不在乎这个唐国勇，反正已经是科室最底层了，再怎么打压唐国勇也没能力把他踢走，毕竟他的级别还不够资格。 李乘风今天最大的收获就是遇到了谢可卿，而且谢可卿已经答应他，可以询问一下以前的战友，看看能不能帮着李乘风找回‘丢失’的物品。至于李乘风到达八四零医院的前因后果，谢可卿介于院长下达的保密条令，非常干脆的拒绝了帮忙。 下午的会议如期举行，唐国勇带领着一干办公室人员忙前忙后，人人都想在领导面前表现一下。唯有李乘风，反而成了大闲人。 李乘风无聊的四下看了看，发现谢可卿也在入口的角落里呆站着，悄悄的走过去挤在了谢可卿身边。 谢可卿顿时神情紧张的四下看了看，发现她们局里的人都在恭候着那些老同志，谢可卿压低声音说道。 “你站这干什么。” “前面没我的位置，咱俩同病相怜。” “对了，上午我离开之后，我们局长说什么没有？”谢可卿低声问道。 李乘风眼神之中露出一丝狡黠，“你们局长对我很热情，说以后再找你的时候，可以去他办公室坐坐。” 谢可卿一愣，“什么意思？” 李乘风坏笑道，“因为~我说你是我女朋友。” “你~乱说什么！”谢可卿气的举起手，要不是场合不对，真想捶李乘风两下。 李乘风指了指前面的唐国勇，“看到那个一脸奴才相的家伙没有，他叫唐国勇，我的顶头上司。如果我不说你是我女朋友，这家伙就要给老子扣个乱搞男女关系的大帽子。” “你~你这是在侵犯我的名誉。”谢可卿怒道。 “咱俩扯平了。” “扯平了？”谢可卿疑惑的看着李乘风，而李乘风抬手做了一个弹指的动作，谢可卿脸色一红，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以后不许再提此事，不然有你好看。” 李乘风嘴角得意的上扬，“我叫李乘风，市府办公室后勤科，一个没有前途的打杂科员。你呢？” “背后说顶头上司的坏话，一看你就没前途。我跟你不一样，在下谢可卿，退伍军人，现为老干部局局办干事，有着大好的前程。”谢可卿得意的昂起了头。 “谢可卿？这名不错，长相也挺可爱。我说，你的后台挺硬啊，刚退伍就能安排到局机关，有没有编制？”李乘风深知弄到一个编制有多难，更别说谢可卿只是退伍而不是转业干部，没有一定的背景根本别想。 “要你管，总之比你有前途。” “那好啊，有前途又漂亮的可卿同志，我请你吃饭，算是巴结巴结你。” “神经病。”谢可卿嘴上这么说，心中多少也有点甜。谁不喜欢被人夸奖，况且她在岭南一个朋友也没有，难得有同龄人陪她说说话。 “我可是认真的，像这种座谈会无聊死了，坐的时间久了容易脑血栓。瞧见那些老家伙没有，一个个呆若木鸡，都是开会开的。” 谢可卿逗的捂着嘴怕笑出声来，向前面看了看，“你就不怕领导找你？” “领导哪有工夫搭理我，怎么，你还有工作安排？”李乘风问道。 谢可卿倒是没有什么安排，领导只是让她熟悉熟悉，况且这里确实是无聊。谢可卿想了想，“岭南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吗？” “有啊，走，咱们撤。” 李乘风知道后续的晚宴已经没他什么事，他倒不是对谢可卿有所图谋，只是想拉近一下感情，好帮他解开心中的疑惑。 两个人跟做贼似的，一前一后留出了会议室。不过这一幕，却被韩波看在了眼里。 李乘风带着谢可卿直接来到了陈晓刀的金辉夜总会，说是请客，但李乘风可舍不得花钱。 “不是带我去好玩的地方吗？来这里干嘛，乌烟瘴气的。”谢可卿埋怨的看着李乘舟，她知道这种地方不是什么正经男女出入的地方。特别是那些染着黄毛的纹身青年，看着就让人害怕。 “我哥们开的，吃喝玩乐 一条龙，关键是不用付钱。” “你可是机关干部，怎么会认识这种朋友？”谢可卿多年的军中生活让她很反感这种看似不良的青年。 李乘风白了一眼，“我穿开裆裤的时候就认识他，他奶奶还是我爸妈的介绍人呢。难不成就因为进入机关工作，要斩断这份友谊？” 一听是儿时发小，谢可卿知道是误会了李乘风，“我说呢，就算你这家伙仕途堪忧，也不至于堕落吧。” “算你狠，句句都戳心窝子，有前途的谢大小姐，里面请吧。” 李乘风直接来到了他最喜欢的包房，房间不大，布置的却很温馨。女领班很熟悉李乘风，打趣的说道。 “风哥，今天这么早啊，看来今天是不用其她妹子作陪了。” “凤姐，别瞎说，这是我同事。”李乘风赶紧递了个眼色，那意思让领班别胡闹，毕竟谢可卿也是机关工作的人，万一传出点什么可不好。 “开个玩笑吗，别当真，需要什么我马上安排。”凤姐可是老江湖了，一听就明白李乘风的意思。 李乘风也没问谢可卿想吃什么，自顾自的点了起来。凤姐一走，谢可卿瞪着李乘风说道，“真有你的，看样子没少找陪酒的妹子啊。” “怎么听风就是雨，我可是有为青年，不许亵渎。” “还亵渎，你就不怕染上病！”谢可卿挖苦的瞪了一眼。 “染没染上你难道不知道！” “你~！早知道就该把它切下来。”谢可卿脸色有些微红。 李乘风苦笑道，“我的小姑奶奶，咱俩没这么大仇吧，我们家三代单传，我还要传下去呢。不开玩笑了，你手机号多少，留个联系方式，医院那边有消息就打给我。对了，你有手机吗？” 李乘风说着，炫耀的拿出了陈晓刀给他买的新手机。这个时代手机刚刚普及，手机款式更是身份的象征。 谢可卿不屑的哼了一声，从包里拿出一款折叠版手机，这可是最流行的高档款式。 “我去，看来你不止是有背景，还是个小富婆啊。”李乘风调侃道。 谢可卿得意的甩了一下秀发，“怎么，还想让我包养你啊。” “行啊，反正我也没前途，不如趁早卖个好价钱。” “去不的，就不能正经点啊。”谢可卿真有点拿李乘风没办法，不过男人这种坏坏的感觉，倒是很讨女孩子欢心。 两个人正说着，陈晓刀走了进来。凤姐已经跟他说了李乘风带了个漂亮妹子，陈晓刀非常好奇，毕竟李乘风从未带过朋友来，更别说是女孩子。 “疯子，带朋友来了，请问这位是~？” 李乘风赶紧给谢可卿介绍道，“可卿，这就是我朋友，金辉的陈大老板，你喊他刀哥就行。长得丑了点，心地还算善良。” 谢可卿笑道，“您好，我叫谢可卿，是~李乘风的同事。” 李乘风生怕陈晓刀乱说，赶紧补充了一句，“正经的革命同事。” 陈晓刀哈哈笑道，“我又不是你领导，正不正经不用跟我汇报。我说妹子，想吃什么就跟哥说，疯子是我亲兄弟，千万别跟哥客气。” 谢可卿也是开朗直率的性格，当即说道，“刚才这家伙点餐的时候，也不问问女士想吃什么，一点也不绅士。刀哥，你这里有辣的菜吗，越辣越好。” “当然有，哥这就安排。” 谢可卿自来到岭南还从未出来开心过，憋了这么久，嘴上说着不喜欢这种乌烟瘴气的地方，但放开歌喉听着李乘风与陈晓刀的赞美声，心中别提多高兴了。 年轻人在一起很快就熟悉起来，几杯酒下肚，谢可卿也彻底放开了。陈晓刀还要照顾其他客人，李乘风一个人跟谢可卿拼酒，别看她是个女孩子，但在部队练就的酒量，很快就把李乘风灌的七荤八素。 而此时盛达宾馆那边，府办的人正到处寻找着李乘风。唐国勇恨不能把李乘风的手机打爆了，但就是没人接听。 原本在招待会上李乘风是可有可无的闲杂人员，没成想晚宴结束后，常务副市长刘鑫源点名要见李乘风。这一下，可把唐国勇吓坏了。 第5章 无欲则刚 就在李乘风还在金辉扯着嗓子‘妹妹坐船头’的时候，命运之神也降临到他的头上。 盛达宾馆招待晚宴开始之前，市委书记程邦知利用短暂的休息单独召见了韩波。这在组织程序上非常少见，毕竟韩波是市府口的人，程书记单独召见市府口的处长，这不禁让人有些遐想。 宾馆十层温馨的小客厅内，程邦知书记温和的招了招手，“小韩啊，咱们边喝茶边聊，说了一下午口干舌燥的，嗓子都快冒烟了。” “谢谢程书记。”韩波赶紧过来亲自给大领导斟上茶，然后半个屁股正襟危坐在斜对面。 程书记靠在沙发上看着韩波问道，“小韩，你在这个处级干部上，也有几年了吧？” “有三年多了，原张市长还在岭南的时候，我就在秘书处。只是工作能力有限，还需要加强学习。”韩波谨慎的答道。 程书记点了点头，“小韩啊，你的工作能力吴市长经常提起，这一点也不要妄自菲薄。招待晚宴马上召开，我就长话短说，原本是吴市长找你谈话，不过京城来的那位大主持是他老同学，吴市长现在脱不开身。今天找你来，是想问问你有没有兴趣下去锻炼锻炼？” 韩波微微一颤，强忍着内心的激动，身为秘书处的领导，他何尝不知这句话的含义。韩波早就想下去锻炼，只是合适的位置竞争太激烈，根本轮不到他。不过，他知道不能表现的特别强烈，况且还不知道是个什么位置。 “程书记，身为一名党员干部，哪里需要就到哪里去，我服从组织安排。”韩波不卑不亢的说道。 “嗯，这个态度我很满意。” 程书记说着点了支烟，“是这样的，凌渡县那边最近出了点状况，一个拆迁工程居然闹出了两条人命，家属闹到了省里。这件事情省领导非常重视，直接做了批示。具体的我就不说了，我与吴市长通了气之后，决定派你去凌渡县接替黄志强同志的工作~。” 韩波心中微微一颤，这件事早就在政府那边传的沸沸扬扬。凌渡县地理位置偏远，属于经济较为落后地区。而且黄书记上任之后手段非常强硬，县长李志福更是打压的称病休养。 经过这次的事件，大家都猜测黄志强的政治前途算是完了。韩波没想到这个重任会落到他的头上，而且听程书记的意思，不但要尽快平息民众的愤怒，还要抓好经济。这对于没有基层工作经验的韩波来说，难度可不小。 “小韩，担子就交给你了，必须尽快的把民众安抚好。说实话，那边的政治环境非常复杂，不强硬的话不行，过于强硬易折。我给你三天的时间把这边的工作交接好，立即赴任。另外，有什么要求和意见现在可以提出来。” 程邦知目光深邃的看着韩波，其实韩波并非他心目中最佳人选，程邦知最初定的是市委副秘书长周长海，而且周长海是程邦知一手提拔起来的亲信。但经过深思熟虑之后，程邦知担心凌渡那边处理不好的话，会给周长海留下政治污点。所以，才把这个难题甩到了市府口。 周长海与韩波都是重点培养的干部，程书记知道一年半之后大换血，不出意外都会迈步厅级行列。现在就把周长海放任下去，莫不如留在身边稳妥。 韩波当然不敢提出什么要求和意见，这件事对他来说既是风险也是机遇。而且在机关工作很难出成绩，真要是能改变了凌渡的现状，这可是不小的政治资本。 离开了小客厅，韩波满面红光意气风发。如果不是凌渡闹出乱子，恐怕想疯了也轮不到他。县委书记那可是一方诸侯，绝非机关平级处长能比的。 招待晚宴期间，韩波悄悄来到常务副市长刘鑫源的身边，“鑫源市长，有时间吗？” 刘鑫源微微一愣，“怎么，有事？” 韩波四下看了看，低声说了几句。刘鑫源是他的政治贵人，也是韩波最大的依靠，他当然要第一时间告知。况且，韩波也想听一听刘鑫源的意见。 刘鑫源眼神一亮，但紧接着眉头皱起，“这件事还没在常委会上通报，我还真不知道。不过，确实是份苦差。” 韩波苦笑道，“所以，我想听听您的意见。” 刘鑫源低声道，“凌渡的情况非常复杂，要不然黄志强也不会栽这个大个跟头。小韩，去凌渡决不能单打独斗，尽量多安排几个自己人。” “我哪有自己人，在机关这么多年，自己都如履薄冰，哪还敢培养自己的体系。” “不急，去了之后视情况而定。不过，有个部门你必须抓在自己手里，不然，光是这次平息民众的情绪就很被动。我说的是维稳办，可以要一个可靠的人去接手。而且，万一出了岔子，这也是你最后一道防线。” 刘鑫源暗示韩波不要走黄志强的老路，真要是出现偏差，可以甩锅给维稳办。 “维稳办？”韩波眉头一皱，他现在根本没有培养自己的体系，一时半刻还真想不出合适的人选。 韩波正琢磨着，就听刘鑫源说道，“晚上来我房间，咱们详谈。” 就在刘鑫源刚要离 开去给老同志敬酒之时，韩波轻轻一拉，“鑫源市长，您刚才一提醒，让我想到了一个人，我想提拔一个副科级。不过，时间紧迫，走正常程序的话恐怕~？” “谁？”刘鑫源直接问道。 “李乘风，原秘书四科的，现在借调办公室后勤科工作。” 刘鑫源想了想，“没听你说过这个人啊？算了，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晚宴之后去708房。另外，把这个叫李什么~。” “李乘风。”韩波赶紧说道。 “把他也喊过来，我先见一见。” 刘鑫源有着丰富的基层工作经验，他知道韩波要去接手这个烂摊子，就必须把维稳办牢牢掌控在自己手中。既然市里给的时间这么仓促，那就趁热打铁安插自己人。不然得话，这么抢手的位置还不得争破头。 韩波原本想拒绝，毕竟这件事他还想着让李乘风感恩戴德。但一想到没有刘鑫源出面，这个副科级的任命不知猴年马月能下来呢。 韩波有他的想法，从今天的表现上看，李乘风与谢副省长的女儿应该有特殊的关系。如今要去摆平烂摊子，韩波为了自己的前途是得找个挡箭牌。破格提拔了李乘风，真要是出了问题，他就是最佳背锅侠。 唐国勇没有找到李乘风，甚至备留的手机号码也没人接听。韩波心说这样正好，可以卖个大人情。 李乘风早已醉的不省人事，甚至谢可卿什么时候走的他都不知道，直接睡在了金辉。 次日一早，李乘风头还有点发晕，刚来到办公室就看到同事小玲神神秘秘的走了过来。 “李哥，昨晚你跑哪去了，唐科长找你找的都快发疯了。” “找我？怎么，座谈会上出现了差错？”李乘风心中一惊。 “没有，一直到招待晚宴结束都挺好。” “那找我干嘛？难不成让我去给领导陪酒。” “你想得美，反正看样子不是好事，你可小心点。” 两人正说着，就看到唐国勇夹着公文包从另一侧走来。小玲一看，吐了个舌头赶紧低头走开。 李乘风本以为唐国勇又要大发雷霆，但诡异的是唐国勇只是平静的看了他一眼，就径直走向自己的办公室。其实唐国勇心里也感到诧异，不明白昨晚刘鑫源市长为何突然点名要见李乘风。 别看他们都在市府大院里办公，但能让大领导记住名字可不简单。常务副市长突然要见李乘风，善于察言观色的唐国勇心里很是不安。在没弄清楚原委之前，唐国勇当然不敢再训斥李乘风。 唐国勇破例没有给李乘风安排大院里的勤杂工作，他在等电话通知，如果今天刘鑫源市长还要见李乘风，那说明这家伙很可能背后托了关系。如果没有的话，或许只是个偶然。 一直到上午十点上面也没来电话，唐国勇觉得可能是自己想多了。就在这时，秘书处那边却打来了电话。 “唐科长，我们韩处长让我通知你一下，李乘风的借调结束，请转告他马上来秘书处一趟，韩处长要见他。” “你~你说什么？借调结束？” 唐国勇有些懵圈，他甚至都忘了李乘风是从秘书处借调过来的人员。不过，唐国勇可不敢得罪秘书处，别说是韩波处长，就算一个小小的秘书也不敢招惹。那都是大领导身边的人，只需一句闲话就能让他的仕途戛然而止。 李乘舟正在办公室忐忑的等待着，他不明白自己到底犯了啥错，为何唐国勇到现在还不来训他。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这么干熬还不如早点挨顿批呢。 “小李啊，看报纸呢。” 李乘风浑身一激灵，这声音他太熟悉了。当抬头看到唐国勇那满脸假笑的表情，李乘风都有点怀疑是不是自己还没醒酒。 “唐科长，您有事？”李乘风心说这假笑的背后指不定是什么雷霆手段呢。 唐国勇嘿嘿一笑，“没事，就是秘书处那边通知你去一趟，韩波处长找你。” “韩处长找我？” 李乘风心中有些奇怪，他与韩波没什么交往，李乘风估计不是什么好事，或许是唐国勇这家伙背后使绊子，这是要把他的组织关系彻底下放。 李乘风收拾好东西刚要走，唐国勇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温和的说道，“小李啊，大家同事一场，以后可要常来走走。” 李乘风一愣，听到这话，更加肯定了心中的猜测。看来这一次，恐怕连机关大院都待不住了。既然这样，大不了办个停职手续自己创业去。 人无欲则刚，李乘风彻底想开了，顿时挺起了胸膛。 第6章 喜忧参半 韩波正在办公室里整理着材料，市委组织部张克水部长已经通知他，下午去组织部进行‘谈话’。这是必要的组织程序，虽说韩波已经提前得知了结果，心中依然按捺不住的激动。 几声敲门声，李乘风推门走了进来，“韩处长，听说您找我？” 这要是从前，李乘风肯定会得到领导的同意才会推门而入。但是今天，别说是处长，就是市长找他都敢昂首挺胸。 “哦，小李啊，你先坐，我规整规整咱们再聊。” 韩波也没在意这些细节，赶紧把桌上的文件归拢好，这才走到茶几旁边坐下。 韩波看了看李乘风，微笑着问道，“小李，昨天下午开老干部联谊会的时候，我看你带着那个老干部局的女孩子提前离场了，你们这是在~谈恋爱？” 李乘风心中一动，莫非唐胖子是在这件事上告的黑状？李乘风平静的回答道，“韩处长，谈恋爱不违反规定吧？而且我的工作只是会议前的一部分，开会之后就没我什么事了。” 韩波呵呵笑道，“当然不违反，我只是随便问问。那好，咱们现在开始谈工作。小李，听办公室那边的反馈说你这几年干的不错，年轻人还是应该多去基层锻炼锻炼，怎么样，有没有这个想法？” 韩波抛出了橄榄枝，按说一般的科员听到这话，眼神都会放光。但是李乘风却是想歪了，心说还真要把老子踢走，还美其名曰去锻炼。 “韩处长，您这是要把我下放到哪啊？”李乘风带着一丝邪火问道。 韩波可没想这么多，听到下放二字还以为李乘风这是在谦虚，“凌渡县，怎么样，有没有这个担当。” 李乘风一听鼻子都快气歪了，好家伙，不但踢出机关大院，还他妈直接踹到了山沟里。这得多大的仇啊，才能想到这么个破地方。 韩波可不知道李乘风想的这么多，看到他没回答，直接干脆的说道，“小李啊，我这边时间也很紧张，就不跟你打哑谜了。是这么个情况，凌渡县那边的事情你应该听说了，市里决定让我去接替黄志强书记的工作，尽快把民情稳定下来。” 说到这，韩波略微一停顿，以一种领导的口吻接着说道，“小李啊，这几年你的工作我都看在眼里，可以说兢兢业业任劳任怨，所以我向组织推荐，让你去担任凌渡维稳办副主任一职。说实话，凌渡县的政治环境复杂，我也需要一个年轻干部作为得力的助手。怎么样，有没有担当与我一同，去改变凌渡的贫穷与落后。” 李乘风脑子跟遭雷劈似的直接短路，好半天才怯懦的问道，“韩~韩处长，您刚才说~？”李乘风心说可别是自己出现的幻听。 韩波微笑的站起来，他知道年轻人初次踏入干部阶层，都会是这种表现。别说是李乘风，当年他也是兴奋的差点没大哭一场。这可是实职副科，况且是在县里，手中的权利绝非机关科室能比的。 韩波上前走了两步轻拍李乘风的肩膀，“好好努力，有我做你的后盾大胆的干，但别让我失望。你先去四科，张科长应该接到了干部科的通知，下午三点干部科跟你谈话。” 李乘风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韩波办公室的，直到遇见秘书四科的老同事高展跟他打招呼，这才反应过来。 “高哥，今天是不是四月一？” 高展一愣，当即调侃道，“乘风，这都快入夏了，你咋还留恋春天呢？” 说到这，高展四下看了看，压低声音说道，“乘风，你小子行啊，听张科长说~要找你谈话了？” 秘书处是大院里的情报机关，任何风吹草动分分钟都能得到消息。别看高展还不知道李乘风要去往何处，但能得到组织部门的谈话，这可是梦寐以求的好事。 李乘风暗暗吸了一口气，难以掩饰的激动让面颊有些微红，“高哥，回头再说，我先去张科长那报个到。” 看着李乘风慌忙离开的背影，高展眼神之中顿时露出一丝嫉妒的表情。他可是干了八年多的老秘书了，到如今也没混个一官半职。 秘书四科张远科长一改往日的严肃，关上房门，热情的把李乘风拉到了椅子上。 “乘风啊，真有你的，这么大的事也不提前说一声，保密工作做的不错。咱们四科可不比其它几个秘书科，干的都是脏活累活，几年来难得有人高升。乘风啊，你算是给咱们老四科的人长脸了。” 李乘风赶紧站了起来，“张科长，我也是刚刚得知~。” 没等李乘风说完，张远摆了摆手，“你就别骗老哥了，这么重要的位置，你知道有多少人削尖了脑袋都想往里钻。乘风，以后老哥去了你的一亩三分地，你得请我喝一杯。” “看您说的，您是老领导，只要您有空，任何时候都欢迎。”李乘风心说这几年他见到张远，这家伙眼皮子都不带抬一下的，如今却称兄道弟。 张远羡慕的看着李乘风，倒不是他即将赴任的职务有多高，关键是跟对了领导。张远能稳坐秘书四科科长的位置，政治头脑可不简单，韩波是梯队重点培养干部，能被 韩波看上眼，其前景比跟随一般的副市长都广阔。 人逢喜事精神爽，李乘风走出机关大院的时候，头一次感觉连路边的花花草草都在向他致敬。李乘风激动的按耐不住拿出手机，他不知道该打给谁。 李乘风按下了谢可卿的号码，以一副高傲的语气说道，“小谢啊，干什么呢？” “我正想找你呢，昨晚吐了我一身，你得给我买身衣服赔我。对了，我战友打来了电话，说八四零医院里根本没有你的东西。这可不是我不帮你，她们确实不知道。” 李乘风呵呵一笑，“这都是小事，下班了吧，我请你吃饭，并且告诉你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李乘风也不管谢可卿答不答应，直接约他去金辉吃饭，反正在那里吃饭不用花钱。谢可卿也是无处可去，况且李乘风这家伙挺会哄女孩子开心，谢可卿也没有拒绝。 由于下午有重大的事情，李乘风不敢喝酒，直接点了个火锅两人吃了起来。 看着李乘风点了这么多肉，谢可卿不禁替陈晓刀有些心疼。 “刀哥有你这样的朋友算他倒了大霉，早晚得把人家的生意吃黄了。说吧，什么天大的好事？” 李乘风激动的站起身，展开双臂，“来吧，拥抱一下，非常值得拥抱。” 谢可卿直接瞪了他一眼，“疯了吧，信不信这一盆热汤我扣你脸上。”谢可卿嘴上这么说，但一想到昨晚喝多了之后俩人没少抱在一起，脸色不禁有些发热。 “小谢同志，你错过了一次与未来的大领导拥抱的机会。我现在正式的告诉你，我~咸鱼翻身了。”李乘风得意的眉毛挑了挑。 “我看你是病的不轻，还咸鱼翻身？咸鱼翻过来不一样是咸鱼。” “不懂了吧，实话告诉你，我马上就要~~。”李乘风忍不住说了起来，他要把心中的喜悦分享给对方。 谢可卿傻傻的看着眉飞色舞的李乘风，不禁觉得这家伙有点可爱。一个小小的副科级，瞧把他激动成这样？ 看着谢可卿发呆的表情，李乘风更为得意，“怎么样，是不是觉得跟领导坐在一起，有些自惭惭愧？” 谢可卿噗嗤一笑，心说在沙城小小的副科级都进不了她的家门，更别说现在了。 “乘风，那是该祝贺一下，要不要来一杯？” 李乘风一听，赶紧摆了摆手，“不行不行，下午干部科还找我谈话呢。你这丫头以后也少喝点，一个漂亮的女孩子要学会伪装，特别是在官场，看似正义凛然，没准就是一个老混蛋。以后在岭南有什么事就跟我说，我来给你撑腰。” 谢可卿狡黠的一笑，“这么关心我？不会有什么企图吧？” “瞧你说的，把我当成什么人了，别忘了咱们可是赤诚相见的朋友。对了，光我赤城了你还没赤城，我是不是有些吃亏？” 谢可卿笑骂道，“闭上你的臭嘴，信不信我这就把你按在锅里毁你容。” 两个人开心的闹着，陈晓刀忙完之后也参与进来。得知李乘风高升了，陈晓刀当然替他高兴。不过，得知李乘风是去凌渡县，而且还是维稳办副主任，陈晓刀忽然想起来什么。 “疯子，那边拆迁死人的事你听说了吗？”陈晓刀问道。 “这种事我还能不知道，你也太小看我们机关大院的秘书了。韩处长临危赴任，主要就是解决此事。” “那这么说，你也要参与进去？” 李乘风心中一动，“老刀，听你话里~这里面有事？” 陈晓刀点了支烟，“疯子，不瞒你说，其实出事双方暗中干了好几场，还在我的场子里请过人。那个拆迁办刘虎的二叔有市局的背景，恐怕不好弄。” “怎么，你也去了？”李乘风急忙问道。 “我没出面，让大头带着三四十个小弟去的。你放心，只是帮着站了站场，没动手。是看在姬老二的面子上去的，刘虎那小子有点过了，这件事姬家那边绝不会罢休。” 谢可卿听的有些莫名其妙，当李乘风把凌渡的状况说了之后，谢可卿当即怒道。 “这还有没有王法，明知家里有老人孩子居然还下令推房，简直是故意杀人。” 陈晓刀苦笑道，“妹子，这世界哪天不死人，关键是得压得住。” 李乘风想了想，问道，“刀子，姬家你应该挺熟吧？” “还行，跟姬家五兄弟关系不错，需要的话可以让大头过去。不过，刘虎这个人不简单，况且有官字头护着，你可小心点。凌渡那边的人手黑，没有他们不敢做的事。” 陈晓刀好心的提醒着李乘风，他知道凌渡那边山高皇帝远，怕李乘风不知轻重冒然出头。他更清楚凌渡偏远山区的可怕，打死个人扔到大山里都不用掩埋，就会被猛兽吃的一干二净。 李乘风还没赴任就被陈晓刀泼了一盆凉水，看来这个副主任也不是这么好当的，干好了是政绩，干不好，没准命都得搭进去。 第7章 一同赴任 韩波接替凌渡县黄志强的消息，引起了岭南政坛不小的震动。别看是平级调任，却从机关干部一跃成为掌控一县之权的‘封疆大吏’。 市府秘书处，韩波不停的接着一个个打进来的电话。下午市府领导要召开一个党组会议，韩波列席参加，一来是为他这几年的工作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二者也算是市领导为他打气践行。 房门响了几下，韩波头也没抬喊了一声，“请进！” 房门一开，李乘风略显拘谨的走了进来。看到是李乘风，正接电话的韩波指了指沙发。李乘风心领神会，等待领导接完这个电话。 不大一会儿，韩波终于松了口气，苦笑着对李乘风说道，“这还没去赴任，要给我送行的电话接了一上午。乘风，你那边交接完了吗？” 李乘风赶紧站了起来，“韩处长，哦不，韩书记，我哪有什么可交接的。这不，正准备来给您请示一下，我下午就去凌渡县委报到。” 韩波刚要答应，想了想却制止道，“你先别急着去，两天后跟我的车一起走。乘风啊，你可是我亲自点的将，该给你架的势我给你支的足足的。到时候你小子要是扛不起来，别怪我一脚把你踢走。” 李乘风赶紧保证道，“韩书记放心，绝不给您丢脸。” 李乘风心中有些激动，他明白韩波这样做的目的，就是要告诉凌渡那些人他是我的嫡系。一者能让李乘风减少遭人排挤，二来也增加了李乘风在维稳办的话语权。 韩波忙的不可开交，李乘风却是无所事事，干脆来到秘书四科找老高聊聊天。以前在四科的时候，高展算是对他不错的老同事。 小小的接待室内，高展亲自给李乘风泡了杯龙井，“乘风啊，你现在算是飞黄腾达了，以后可别把老哥给忘了。” “高哥，讽刺我是吧，没准我以后少不了麻烦您呢。”李乘风微笑着接过茶杯。 高展回头看了看虚掩的房门，压低声音说道，“乘风，咱哥俩关系不错，老哥也好意提醒你一句。凌渡那边很复杂，去了之后尽量低调行事，千万别主动出头。身在官场如履薄冰，先把根基扎牢了再说。” 李乘风拿出了一盒平时自己舍不得买的华子，客气的递了一支，“高哥，我找您就是想请教这事。您跟着赵副市长经常下基层，对凌渡那边应该很熟悉。我这维稳办副主任，到底是个什么角色？” 高展干了八年多的老秘书，对下面几层可以说是了如指掌，况且最近凌渡闹得沸沸扬扬，高展当然会特殊关注。 高展抽了几口烟，犹豫了一下说道，“乘风，也就是你我才说说实话。其实维稳办就是县委核心领导的拳头，这个部门的权限可以说公检法司都能涉及到。不过，凌渡那边有些特殊，县委专职副书记王长发兼职维稳办主任，他是个老好人，明年就退休了。所以，具体工作基本上都把持在副主任冯健设手里。” 李乘风正听着聚精会神，高展却停了下来，李乘风催促道，“接着说啊，怎么个特殊？” 高展再次谨慎的看了看房门，这才说道，“冯健设~是黄志强的人。如今黄志强倒霉，但冯健设这个人~恐怕不会把权利移交给你，而且他还是市公安局楚宏伟副局长的小舅子。所以说老哥提醒你，最好不要硬碰，这里面关系复杂着呢。” 李乘风深吸了一口烟，他没想到这其中还有如此复杂的关系。正如高展所说，韩波把他放在维稳办就是要当尖兵使用，如果无所作为的话，恐怕他的政治生涯也到头了。 两人一直聊到中午下班，李乘风才夹着包走出了机关大院。当他回头再一眼，心中也是五味杂陈。这一步走出去，李乘风也不知道前景是光明还是坎坷。 在报到之前李乘风不用再去单位，即将迈出新的一页，李乘风独自在家思考着该怎么去踢开前三脚。 一阵电话铃声打断了李乘风的思索，看到是谢可卿打来的，李乘风按下了接听键。 “才一晚上没联系，怎么，想我了。” “想你个头啊，前天晚上说的事，你帮我问了吗？” “前天晚上？”李乘风想了想，那晚他被灌的七荤八素，哪知道谢可卿让他帮什么忙。 “就是租房子啊，你不是大包大揽的能找到房子吗，不会把我的事给忘了吧？”电话中谢可卿有些生气。 其实老干部局根本没有单身宿舍，赵局长为了照顾谢可卿，专门把一楼的一间杂物室腾出来暂时给了她。但是一个女孩子孤零零的住在那里实在是不方便，要不是谢可卿还没熟悉岭南的环境，早就自己去找房了。 李乘风一拍脑门，他根本就没想起这茬，好在自己马上要去岭南，家里现成的三室一厅。 “可卿，你现在有空吗？” “干嘛？” “看房子啊，有空的话直接来七彩花园六号楼，到了后给我打电话。” 李乘风没说就是自己的房子，谢可卿工作原本就清闲，当即高兴的去找领导请假。 七彩花园距离老干部局不是 很远，这里也是岭南高档小区之一。谢可卿一眼就看上了这套装修颇为雅致的三居室，但得知是李乘风的家，谢可卿当即怒道。 “你有病啊，让我住你家？” 李乘风白了一眼，“别不知足，换个人想住我还不答应呢。后天我就要去凌渡了，家里闲着也是闲着，岭南这地方有些小区很混乱，还是我这地方好点。不收你钱，但必须把家里打扫的干干净净。” “那~，那你爸妈呢？”谢可卿看着如此干净的家，心说肯定不会是一个大男人收拾的。 李乘风指了指上面，“上帝那边缺人手，老爸老妈几年前就去报道了。老爸贪污的这点钱都买了这套房子，原本是留给我结婚用的。” 一听这话，谢可卿也有些不好意思，“对不起，我不知道~。” “没事，我这人没心没肺，自己都不伤心了。怎么样，这房子还满意吧。” “满意是满意，可你回来住哪？” “废话，当然是住这了，三个卧室总得给我留一个吧。” 谢可卿脸色一红，“那~那算什么，不行，我不能住这。” 别看半年前两人就赤诚相见，但真正接触也不过才两三天，谢可卿再怎么开朗也得顾及自己的名声。 李乘风笑了笑，“瞧把你吓的，搞得我跟要算计你似的。放心吧，大不了从凌渡回来去老刀那住一两天。不过我的卧室你得给我留着，有些东西我放在这。” 谢可卿暗暗松了口气，但又觉得有些怪异，于是问道，“李乘风，我觉得你对我~是不是有些特殊照顾了？” 李乘风一愣，想了想说道，“还别说，确实有点。” 谢可卿当即严肃道，“我警告你别有什么想法，没用，不然连朋友都做不成。” 李乘风不屑的一撇嘴，“傻丫头，你想多了。我是觉得咱们有些缘分，况且你一个人在岭南不容易。再者说，我这人没啥朋友，难得遇到一个聊得来的，你要是觉得我有什么企图，那就算了。” “不不，你别误会。”谢可卿赶紧解释道，“我是怕你~怕你有什么想法，万一到时候我拒绝了你~。乘风，我们可以成为朋友，甚至说是最好的朋友，但不可能~。” 谢可卿知道自己的家庭和社会地位，况且她在岭南也就是一年半载，谢可卿宁可把丑话说在前面，也不想让李乘风对自己有什么想法。 李乘风傻傻的看着谢可卿，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小谢同志，你可知面对的是谁？县维稳办副主任！不是跟你说大话，只要本主任一个口哨，追我的女孩子能排到你单位门口。” 看着李乘风得意的样子，彻底打消了谢可卿的顾虑，当即笑道，“瞧把你嘚瑟的，还知道自己姓什么吗。” 李乘风忽然想起一事，“唉，对了，说到口哨我想咨询一下，是不是中了蛇毒之后，精神上容易出问题。我总觉得，我闭上眼睛都能看到一切，好像变异了？” “你不是变异，是变态。还没上任就想着追女孩子，我看你早晚得**。”谢可卿咯咯笑道。 两人解开心头疑虑，谢可卿当即定下入住李乘风的家。二人并约法三章，入住期间谢可卿绝不带别的男孩子来，李乘风也不允许带女孩子冒然‘探视’自己的家。 快乐的时光都是短暂的，李乘风没想到次日一早韩波就打来电话。原本定的是明天上任，竟然提前了一天。李乘风匆匆赶到机关大院，一辆丰田考斯特早已等候在那里，这可是大领导视察时才会动用的专车。 李乘风只背了一个登山包，也没带什么行礼，反正那边安顿好了之后还得回来一趟。打开车门，李乘风发现组织部长张克水也在车上，慌忙恭敬的问候了一声。 “张部长好。” 韩波微笑着指了指李乘风，“张部长，这就是我跟你说的那个小李，李乘风。” 张克水手捧着罐头瓶子茶杯，微微点了点头，“年轻有为，在凌渡好好努力，韩波书记可是很看重你。上车吧，咱们抓紧过去，凌渡那边已经接到通知，他们都等着新书记上任呢。” 李乘风答应一声赶紧上车，车中除了张克水部长与韩波，还有秘书二科的刘正刚。这个小伙子才进入秘书处不到一年，看样子是要跟着韩波当专职秘书了。 车辆启动，李乘风是第一次跟张部长同乘一辆车，心中难免有些紧张。不过他也知道这市委领导对韩波的重视，组织部长亲自陪同赴任，这在县级领导之中可不多见。 李乘风平复了一下心情，正想从兜里掏出那盒华子给领导敬烟，但是脸色瞬间难看起来。刚才他接到电话来的匆忙，竟然忘了把家门钥匙顺路从给谢可馨送去。 犹豫了一下，李乘风硬着头皮说道，“韩书记，路过老干部局的时候能不能稍微停一下，我有点东西~。” 韩波一听就知道是找谢伟国的女儿，当即豁达的一笑，“怎么，这两天的时间还没温存够。” 李乘风尴尬的解释道，“刚才来的急，我把家门钥匙带着呢，顺路 给她送去。” 韩波调侃了两句，当然不会拒绝。李乘风赶紧拿出电话给谢可馨发了个短信，让她在门口等着。好在是顺道，不然李乘风真不敢开这个口。 车辆在老干部局门口刚刚停稳，李乘风急忙下了车。看着李乘风慌张的样子，韩波笑着向张部长解释道。 “张部长，您别介意，乘风父母几年前出车祸去世，是该有个内当家打理打理家务。连家门钥匙都交了出去，看样子是住在一起了。” 张部长也爽朗的调侃道，“我也是从年轻时期过来的，当年把调到沙城工作的时候比他还难舍难分。这小李也不小了吧，说不准还得你这个凌渡一把手，当证婚人呢。” 张部长说着喝了一口茶，目光也看向了刚刚跑出来的谢可卿。 “噗~！” 张克水差点没把自己呛死，整个岭南市，没人再比他熟悉谢可卿的背景了。 第8章 混乱的场面 一路上，张克水变得有些沉默寡言，脸色也不怎么好看。 韩波还以为张部长是担心凌渡的局势，并没有往心里去。毕竟在岭南的常委之中，张克水是外地空降干部，不选边部站队为人处事颇为公正。 岂不知，此时的张克水心中正翻滚着，谢伟国把宝贝女儿交给了他，那是老战友对他的信任。张克水知道谢伟国一年半之后的改选必入常委，更是他坚强的后盾。这下倒好，万一女儿在岭南整出孩子，到时候谢伟国还不得掐死他。 车中的气氛有些沉闷，李乘风与秘书小刘更是不敢多言。好在很快就来到了凌渡地界，一辆奥迪早早的等在路边。 车辆刚停，就看到一名头发花白的中年男子快步跑了过来。 “张部长，韩书记，一路辛苦。”中年男子恭敬的打着招呼。 张克水与韩波对此人都熟悉，他是凌渡县常务副县长王友疆。按说来迎接的应该是县长李志福，常务副县长越俎代庖，有逾越之嫌。不过韩波很清楚这里面的门道，因为李志福一直托病在家，县政府的大权基本上控制在王友疆的手里。 三人互相打了招呼，韩波还没忘记给王友疆介绍一下李乘风和小刘。 “王副县长，这位是新上任的县维稳办副主任李乘风同志，那是我的秘书刘正刚。” “王副县长好。”李乘风与刘正刚赶忙打着招呼。 王友疆寒暄了一下，特意看了李乘风一眼，他知道这位即将上任的副主任，应该是韩波书记绝对的嫡系。况且能跟随张克水部长一同前来，这在基层干部之中也算是罕见的一幕了。 “走吧，咱们去县委，有什么话到那再说。” 张克水说完转身就要上车，却见王友疆略显尴尬的说道，“张部长，韩书记，咱们不去县委了，直接去机关招待所，李县长他们都在那边等着呢。” 张克水一愣，韩波也有些诧异，县常委重要会议不在县委会议室反而选择了机关招待所，这可不符合常理。 王友疆急忙解释道，“是这样的，那姬家庄的人~还在县委门口闹事，李志福县长怕他们阻止车辆进入，所以临时改在了县委机关招待所。” 韩波与张克水对视了一眼，张克水眼神之中闪烁出一丝担心，却没有表态。 韩波急忙问道，“现场谁在那处理？” “是政法委书记杨志华与白都成副县长在现场处理此事。” “那好，咱们先去机关招待所，你电话转告杨书记，一定要安稳住民众的情绪，不要激化矛盾。等开完会议之后，我马上赶往现场。” “是，我这就通知杨志华书记。” 韩波安排完之后，张克水满意的点了点头。如今韩波即将成为凌渡的当家人，如果连这点担当都没有，那他的仕途恐怕也就止步于凌渡了。 车辆很快来到县委招待所，凌渡的主要领导都在门口迎接。张部长简单寒暄了一下，马上进入正题，李乘风的级别还不够，只能待在休息室里等待。 韩波没有让李乘风单独去县委报到，就是要带着他与一众县委领导见上一面。能与张克水部长和县委书记同乘上任，确实让凌渡县领导吃惊不已。名不见经传的李乘风，瞬间引起了众人的重视。 会议室里气氛非常严肃，除了杨志华与白都成几乎都在。张克水部长代表组织，首先是宣读了市委常委会对前县委书记黄志强同志的处理意见。紧接着，张克水宣读了韩波的任命，并着重强调在韩波主政期间，所做的一切决定都将得到市委市府的大力支持。 休息室内，李乘风与刘正刚也聊的不亦乐乎。李乘风对刘正刚并不熟悉，两人以前只是点头之交，甚至说，以前的刘正刚根本看不起李乘风。但是现在，两人站在了同一条战线之上，他们在凌渡的命运将荣辱与共。 “李主任，我工作年限晚，以后有什么不到之处您可得担待着点。”刘正刚说着递了支烟。 “咱们之间没有什么主任不主任的，喊我乘风或者李哥都行。小刘，以后韩书记那边有什么风吹草动你可得提前告知一声。” “放心吧李哥，就算我不说，韩书记也得提前告知您。” 两个人相视一笑，在这陌生的工作环境之中二人心照不宣，谁都明白战略盟友的重要性。 韩波在凌渡的第一次会议非常简短，会议结束之后张克水部长甚至没有停留就直接返回了岭南。毕竟他是市委常委，如果去县委门口的话等于是市里出面，不利于韩波等人解决问题。更何况这种事情没有市委的钦点，谁也不愿意掺和进来。 送走张克水之后，韩波故意给县长李志福使了个眼色，两人步法慢了下来。众人都很明白，赶紧与书记县长拉开了距离。 李志福顶着一副地中海发型，他年龄并不大，但显得很苍老。在黄志强任书记期间李志福被压制的很惨，甚至一度称病在家。如今黄志强倒霉，李志福倒是扬眉吐气了。 “李县长，刚才张部长在我不便多问，那边的情况到底如何 ？咱们是自家人，不必有什么隐瞒。”韩波低声问道。 李志福瞄了众人一眼，也压低声音说道，“韩书记，不瞒你说，这里面的情况很复杂。动迁的人员虽然打着县拆迁办的名号，但都是招聘的社会人员。那姬家庄姬周两姓都是联亲，更是坚决要追究责任，其他的一概不谈。” 韩波眉头一皱，“人命关天，难道不该追究其法律责任吗？” 李志福表情有些怪异，犹豫了一下说道，“韩书记，您可知姬家庄的开发工程，是县委县政府耗费多少人力物力才拉来的投资项目？而且~真要追究的话，咱们县委县政府更要负主要责任。毕竟下面的人是执行县党委会的决定，追究起来他们心中也不服啊。” 韩波苦笑着摇了摇头，“集体决议，追究起来如同打了自己的脸。不追究的话，民心难平啊。先去现场看看吧，如果民众有什么要求，尽可能的解决。” 韩波很清楚自己的位置，哪怕黄志强因此而被拿下，他也不敢轻易否决集体的决议。因为这样的决议都是经过市里审批同意之后才能执行，否决集体的决议不但砸了凌渡的锅，更是如同批评市领导们工作失职。 临行前韩波还没忘了安排一下李乘风，韩波把李乘风喊到县委副书记王长发的跟前，“王副书记，李乘风同志以后就是你手底下的干将了，你来安排一下吧，我就不越俎代庖了。”韩波说完，看了一眼李乘风就走向了县委一号专车。 李乘风客气的问候道，“王书记好，以后您多批评指正。” 王长发年近六十，已经超过了再提拔的年限，如今他只想安安稳稳度过最后的工作时光，所以兼职维稳办却从不插手具体工作。 王长发笑眯眯的看着李乘风，“小李啊，现在是你们年轻人的时代了，我这样的老家伙只能为你们摇旗呐喊。正好你坐我的车，咱们一起去县委。对了，住的地方安顿好了吗？” “刚才县委办公室人员已经安顿好了，暂时在机关招待所里入住。” “嗯，这样也好，暂时住在这里，等工作接手之后，让冯副主任协调一下住房。走吧，咱们上车再说。” 众人都上了自己的车，车队直奔县委大院。机关招待所距离县委大院不是很远，刚转过弯就看到一大群人聚集在县委县政府门口。不少人还举着条幅，高喊着严惩凶手的口号。 凌渡县委县政府是一个办公大院，如今大门紧闭，内外站满了维持秩序的保安与警察。副县长白都成嗓子都快喊哑了，但依然止不住群众的咒骂声。 看到凌渡的一二号车辆驶来，县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杨志华赶紧命防暴警察排出一条通道出来。门外的群众一看阵势不小，也主动让开了道路。 韩波刚一下车，杨志华与白都成急忙走了过来，“韩书记，没想到您刚来就~。” 韩波在市府秘书处处长工作多年，对这些基层干部非常熟悉，当即摆了摆手，“二位也辛苦，不必说了，我都明白。” 韩波说着接过了白都成手中的大喇叭站在高处，转身面向群众喊道，“乡亲们，我是新上任的县委书记。大家都冷静一下，有什么诉求可以派几个代表~。” 韩波的安抚没有起到任何作用，甚至叫嚣之声比刚才更为猛烈。随行的县领导之中，有的担心有的观望，更有甚者是在幸灾乐祸。 群众与县政府的安保人员泾渭分明，眼看着群众开始冲撞，安保人员奋力的推搡着群众。李志福等人已经进入大门，韩波脸色也变得异常难看，毕竟这么多年他一直在机关工作，哪里见过这么生猛的场面。 突然间，韩波瞥见李乘风竟然没有跟随其他县领导躲进县委大院，而是混迹在群众的人堆里。韩波的心瞬间紧绷起来。当下群众情绪激动，万一发生意外，恐怕救援都来不及。 此时的李乘风可不是喝多了晕头转向，因为人群之中他发现了一位熟悉的身影，陈晓刀的左膀右臂刘大头。 “疯子，刀哥不是说你明天才上任吗，怎么今天就来了？我来介绍一下，这位就是姬二哥。二哥，他就是我跟你说的刀哥的铁子，李乘风。” 一个大脑袋的年轻壮汉给李乘风介绍着一位四十左右的男子，在周边群众群情激愤之中，李乘风满脸笑容，慢慢的伸出手。 “姬二哥，久仰大名啊。” 第9章 下马威 别看李乘风这两天在家闲着，但他也做足了功课。陈晓刀更是为兄弟两肋插刀，昨天就让大头来到姬家庄疏通一下关系。 姬家五兄弟在凌渡颇有名气，老大五十出头，担任过两届村主任，而姬氏家族真正说话管用的，却是姬老二。姬老二年轻时候能打能拼，后来搞蔬菜运输赚了一大笔。如今姬氏祖庙就是姬老二出资修建，在姬氏家族之中人缘颇好。 姬老二看在大头的面子上与李乘风握了握手，但语气颇为冷漠，“兄弟，你的事大头兄弟都跟我说了，不是哥哥不给面子。县里拖了这么多天，光是抓了两个铲车司机就想蒙混过关，把我们姬家庄的人都当傻子了。” “是是，姬二哥说的对，这件事处理的确实欠妥当，要不市里也不会一怒之下把黄志强拿下了。这不，韩书记刚上任就开了个会，强烈要求要秉公处理。我觉得~这样闹下去也不是办法，有什么意见和想法可以提出来。咱们最终目的，不就是想解决心中的诉求吗。” 刘大头也跟着劝道，“二哥，我觉得疯子兄弟说的对，如今县领导改头换面了，真要是公正处理咱没话说。如果还像以前那样包庇刘虎，我大头当仁不让立马带人过来。” 姬老二可以不买李乘风的账，但陈晓刀和刘大头他还得给几分面子。一来大头前段时间带人来帮过场子，二者姬老二垄断了凌渡至岭南的蔬菜运输，岭南那边也需要这二位的震慑。 姬老二想了想，“那就~看在这位兄弟的面子上，咱们先来文的。不是我姬老二不给面子，关键是姬家庄一千多口人都看着呢，我也不能光照顾兄弟，您说是不是。” “那就多谢姬二哥了，虽说我做不了主，但我可以保证把心放在姬家庄这边。以后在凌渡，还得仰仗二哥呢。”李乘风客气的说道。 其实姬老二也不想把事态闹得无法收拾，毕竟他们要的是一个满意的结果和态度。黄志强被拿下的消息早已传开，所以这两天姬家庄天天来闹，就是想给新领导一个下马威，让他知道姬家庄群众也不是好欺负的。 韩波说的口干舌燥，正不知该如何收场，突然间，人群中一声怒喝，所有人渐渐安静下来。韩波不禁一愣，却看到人群后侧的李乘风，朝着他微微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姬老二大声呵斥住了众人，走到前面，“老少爷们，既然这位新书记说了，那咱们也不能不明事理。二叔，老四，还有姬广成，你们几个就代表咱们姬家庄跟领导好好谈谈。其他人暂时先回去，等结果出来之后再说。” 姬老二短短的几句话，马上改变了县委大门外的局面。别看刚才闹的非常欢腾，但人群很快就撤了出去。 临走前姬老二给李乘风微微点了点头，李乘风感激的说道，“二哥，多谢了，回头请你喝酒。” “解决了此事，我请你。” 随着人群的散去，李乘风这才来到韩波跟前。韩波还有些没回过神来，不但是他，连大门内的大小领导们，也被这一幕弄的有些懵逼。 韩波惊讶的低声问道，“你小子怎么做到的？” “我一个发小，正好与姬家庄的几个头人熟悉，所以我提前请他出面摸摸底。这不，刚才看到我朋友也在现场，就过去搭了几句话。” “好小子，这事干的不错。”韩波一直紧绷的面孔上，终于浮现出一丝满意之色。 政府的人群之中，杨志华不知道李乘风是何人，悄悄向王长发副书记询问了几句，得知是新调来的维稳办副主任，杨志华心中一怔，不禁看向了另外一侧的维稳办副主任冯健设。 杨志华身为县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冯健设跟他的关系非常好，可以说是间接操控着维稳办。杨志华可不想把这么一个权利微妙的机构拱手相让，哪怕李乘风是韩波的人，要想掌控维稳办也要过他这一关。 由于韩波刚上任，连办公室都没进，只能委派副县长白都成接待姬家庄的群众代表。其实谁都明白姬家庄要求的是什么，只不过新书记发了话，总得走走过场。 李乘风在县委组织部办理完报到手续，副书记王长发亲自陪同来到了维稳办。别看维稳办是县委直属部门，却只有区区两间办公室。其中一间是副主任冯健设专用，另外一间则是集体办公区。 冯健设早已在集体办公区等待，他这两天也没闲着，接到通知之后冯健设马上对这位新上任的有力竞争者展开调查。奇怪的是，冯健设托遍了关系也没查到李乘风到底是何方神圣。但有一点他可以肯定，那就是这位即将与他平级的李乘风，绝对是新书记韩波的嫡系。 “王书记，大家都等着您来做指示呢。”冯健设看到王长发进来，热情的迎了上去。 “冯主任，正好大家都在，我来介绍一下，这位就是从市府机关调任来的李乘风同志。乘风啊，这位是冯健设副主任。” 王长发介绍完，其他工作人员顿时恭维的鼓掌欢迎，冯健设热情的伸出手，“李副主任，得知市里面要调来一员干将，我们都很高兴，欢迎来到凌渡。” “冯副主任，我是个新人，什么都得从头学起，以后还得仰仗冯副主任和大家的照顾。”李乘风客气的握了握手。 冯健设哈哈笑道，“都是同事，互相照顾，我来介绍一下。这位美女是咱们得内勤屈静，那边那个大个子是负责外勤的孙重用，那位是王成海，还有老成持重工的肖卫东~。” 众人纷纷上前与李乘风握手，谁都看得出来这是新任书记的人，黄志强下去之后恐怕维稳办也要交给他了。 此时，县委书记的办公室内，韩波马上投入到工作之中。在机关招待所的县常委会上，韩波没来得及详细询问姬家庄的风波，这一刻他单独把县长李志福请了过来。 秘书小刘泡好了茶，轻轻把房门带上。韩波知道李志福是老凌渡人，从副镇长一级一级爬到县长的位置，可以说对凌渡县大大小小的乡镇非常熟悉。 韩波掏出一根烟递了过去，客气的说道，“老李，我在机关工作多年对基层不熟悉，如今咱们俩搭班子，您这位凌渡县的活地图可得支撑起来。” “韩书记放心，得知市里要派您来主政凌渡，我是一百个赞同。有什么安排您尽管指示，我李志福一定给您顶上去。不过话也说回来，我这身体状况您应该清楚，多次向市里申请调休都给退了回来。” 李志福早就巴望着黄志强早点下去，但他还不了解韩波的工作作风，况且如今姬家庄的烂摊子摆在那里，李志福话语中给自己留了条后路。 韩波郑重的说道，“我来凌渡，咱哥俩就如同捆绑在了一起，您老哥不能顶也得顶，没有退路，这可是来之前吴市长让我转达的。” 说到这，韩波话锋一转，“工作上互相支持互相理解，咱就不多说了。那姬家庄的案子，我只是看过上报的材料，但具体的经过~我想听听您的意见。” 李志福叹息了一声，“韩书记，其实在姬家庄的案子上，一开始就做出了错误的处理。毕竟是两条人命，强压是说不过去的。在这方面，我是一直持保留意见。” “工作组为什么不做好安抚工作，深入调查了没有？”韩波问道。 李志福苦笑着摇了摇头，“姬家庄的开发是黄志强书记主抓的政绩工程，不是我李志福背后诋毁谁，黄书记是容不得有人给他提出反对意见。而且出事之后，工作组不但没有做好安抚工作，反而把闹事的几个抓了起来。后来事情闹大了才把人放了，但现在收场~恐怕得下点大力气。” 韩波点了点头，“老李，我是这么想的，咱们凌渡既要发展经济，也不能踩着百姓为自己捞政绩。这件事我准备重新成立工作组，由您来挑头，让李乘风给您当助手。把前因后果调查清楚之后，不管涉及到谁，触犯法律绝不姑息。” 李志福刚要拒绝，韩波一抬手阻止道，“我知道您想说什么，在这件事上我韩波绝不会推卸责任。虽说是您老李挑头调查，但责任我来扛。另外，我知道这里面涉及到的人和事牵扯很广，压力我替你顶着，但事情必须调查个水落石出，让百姓知道咱们的政府是为人民做主的。” 李志福犹豫了一下，无奈的说道，“既然韩书记这么说，那我就挑头吧。不过，这件事不光是涉及到人和事，关键是牵扯到县党委会的决议。如果真的要严惩，恐怕投资方~。” 韩波严肃的打断道，“严惩凶手和支持党委会的决议不矛盾，发展经济不是放任犯罪。招商引资的重点是发展经济，但经济的重点是改善民生，而不是为某些个人政绩而招商。老李，这一点咱们当干部的，一定要摆正思想。” 李志福站了起来，“那好吧，我就接下这个担子。凌渡出了这么大的事，我这个县长也难辞其咎，没把我拿下算是给我老李留面子了。” 韩波伸出手二人握在一起，他知道李志福这几年不甘心，如今韩波主政凌渡，他非常希望李志福能站出来挑起重任，二人共同把凌渡发展起来。 “老李，工作组还需要哪些方面的人你自己来选，乘风初来乍到，可以给你当个马前卒。还是那句话，有责任我来扛，工作上我全力支持。” 李志福感激的看着韩波，黄志强主政期间，他的话语权甚至连个常务副县长都不如。谁敢反对黄志强的意见，很快就会被打压架空，所以李志福才托病在家。如今韩波上任，让李志福重新燃起了希望。 二人谈完之后，韩波马上召集召开县委扩大会议，除了偏远的乡镇，县区各部门负责人全部到场。 李乘风刚刚上任，开会的资格当然非冯健设莫属。不过，冯健设走了之后李乘风才发现，这位冯副主任竟然没有安排人给了他腾出办公位置。 李乘风明白这绝不是冯健设疏忽，而是故意给他的下马威。两间办公室冯健设自己占用了一间，大办公室里更是满满当当。除非冯健设开口，否则没人敢把李乘风的办公桌安排到冯健设的房间之内。 第10章 激流暗涌 第十节 李乘风上任的第一天，凌渡给他的整体感觉是乱糟糟的。或许是习惯了以前在市府机关的严谨与谨慎，李乘风反而觉得这里乱的跟菜市场似的。 稳办的同事一个个借故忙碌，故意避开李乘风，在权利分配明朗之前谁都不愿意参与到两位副主任之间的争斗之中。这要是在市府机关，绝不会表现的如此市侩，但现实就是如此，他们甚至连佯装都不愿意装一下。 县委大会议室之内，凌渡县各部门领导更是见识了韩波的雷厉风行。甚至说，他的独断比黄志强有过之而无不及。 主席台上凌渡几大巨头表情各异，特别是常务副县长王友疆，脸色阴沉的跟哭老丧似的。在韩波接掌凌渡之前，王友疆深得黄志强的信任，与副县长白都成几乎架空了李志福。如今韩波刚一上任，不但强调了各司其职，更是毫不犹豫的解散原姬家庄事件的工作组。 政法委书记杨志华与王友疆一样，脸色黑中透亮。他可是工作组的组长，韩波竟然连商议都没商议，就直接解散了原工作组。这如同在大会上，直接打了他杨志华的脸。 如果是在县常委会上，杨志华与王友疆当仁不让的要提出反对意见，毕竟这里面牵扯到的人和事太复杂，不掌控工作组很容易出现偏差。 但韩波根本没有与其他常委商议，就果断在大会上提出重新成立工作组，这简直没把他们这些县常委放在眼里。不过，新的工作组由县长李志福亲自挑头，谁也不便站出来反对。 主席台下，最憋屈的莫过于冯健设。他也是前工作组的主要成员，如今县长挑头成立新的工作组，反而是把李乘风拉了进去，这等于是告诉众人以后的维稳办要以李乘风为主。 韩波部署了工作重点之后，没有给其他人说话的机会，直接宣布散会。并且，取消了中午的接风宴会。 看着参会人员陆续离开，王友疆与杨志华借故收拾桌上的材料，看到会议室变得冷冷清清，王友疆看了杨志华一眼。 “老杨，局势变了，有什么看法？” 杨志华鼻子里哼了一声，“凌渡不是一个人的凌渡，重大问题还需要党委会集体决议。黄书记这么独断尚且如此，我就不信韩波能玩出花来。” “那~你们手头上的调查材料，是不是该向李县长做个移交？” “移交个屁，连招呼都不打就成立新的工作组，那就让他们自己去调查好了。”杨志华烦闷的骂道。 王友疆探了探身，“老杨，韩书记还带来一个李乘风，我看那小子与姬家庄的人~好像有点牵扯。” “一个毛头小子而已，他算是个屁。”说到这，杨志华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低声说道，“老王，冯健设在副科上也有几年了，是该给他转正了。” 王友疆心中一动，没想到杨志华这是要釜底抽薪，也算是间接的给韩波还以颜色。身为县政法委书记，虽说杨志华不是维稳办主管领导，但维稳办的职责却离不开杨志华的管辖范畴。身为县委常委之一，杨志华确实有动议冯健设晋升的权利。 “不过，这件事最好应该是长发书记提议。”王友疆好意提醒道。 杨志华一撇嘴，“那老滑头只想着安稳退休，他才不会掺和此事。这件事还得我来，但在常委会上你老王可得支持我。” 王友疆眼神中浮现出一丝得逞之色，身在仕途，王友疆很清楚自己的位置，他知道李志福重新掌权之后，恐怕自己会成为打压的重点。所以，王友疆必须转移矛盾焦点，点燃这个大炮筒杨志华心中的火苗。别看杨志华是县政法委书记，他却是公安体系干部，如果闹起来韩波还真拿他没办法。 韩波这一上午忙的不可开交，到达凌渡不到三个小时，他就开了两次重要会议。韩波也是无奈，如果不是事态严重，程书记和吴市长也不会让他提前一天上任了。 回到办公室，秘书小刘已经把资料都摆放整齐，韩波疲惫的端起茶杯喝了几口，向刘正刚吩咐道。 “小刘，去食堂给我打点饭菜，我就在这里吃了。对了，多打两份，顺便把乘风给我叫来。” 刘正刚答应一声，走出去轻轻把门带上。不到十五分钟，刘正刚端着食堂打的饭菜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无精打采的李乘风。 “乘风啊，你也没吃吧。”韩波随口问了一句。 “正准备出去喝点闷酒呢，这不，听到领导的召唤，马上前来报到。” 韩波一愣，“怎么听着跟有气似的？我都忙的火烧屁股了，你小子还有闲心喝闷酒？马上进入工作组了，难道你小子不知道自己该干点什么？” “工作组？什么工作组？”李乘风微微一愣，疑惑的看着韩波。 韩波诧异的看着李乘风，“怎么，你没收到会议通知？” 李乘风懵逼的摇了摇头，“没什么通知啊？冯健设开完会之后就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哪有什么会议精神？” 韩波皱起了眉头，今天这个特殊会议，由参加的各部门领导进行传达。没参加会议 的偏远乡镇领导，才会由办公室下发通知。 韩波招了招手，“你先坐吧，正好一起吃，边吃边说。” 李乘风没什么胃口，要不是韩波找他，李乘风正想给刘大头打个电话，约大头私下里见个面。 三个人边吃边聊，韩波简短的把会议内容传达了一遍，接着话锋一转问道。 “乘风，今天上午的表现让我刮目相看，能够提前进入自己的角色，并且做好功课，这一点我很欣慰。说说吧，你对凌渡了解到什么程度，实话实说，不要有什么顾虑。” 李乘风想了想，直截了当的说道，“韩书记，我的消息来源跟您不一样，或许这更能反映真实的一面。其实那个刘虎，纯粹是打着官方名义的大恶霸~。” 李乘风把他所知道的一切说了出来，并且告知不法办刘虎，姬家庄那边绝不会罢休。姬家五兄弟之中也有能人，其中老五的岳父就任某杂志社的副总编，所以才能把事情闹到省里。 韩波叹息一声，语重心长的说道，“办一个刘虎不是问题，任何人触犯法律都逃不掉法律的制裁。关键是刘虎背后的因素，才是导致凌渡乱局的关键。” 李乘风谨慎的问道，“韩书记，您是怕~刘虎背后的势力？” 韩波轻蔑的一笑，“什么势力能大的过人民群众的力量，你小子要是连这一点都看不出，那可真是白在机关大院里混了。” 李乘风一愣，略一思索马上明白韩波顾虑的是什么了。当即苦笑道，“确实是个问题，从目前的局势来看就算把刘虎停职，恐怕也难以平息姬家庄的民愤。更别说刘虎还打着为体系办事的旗号，就算追究无非是个撤职。” 韩波放下了手中的筷子，“我现在有些理解黄志强的难处了，他应该知道即便把刘虎抛出去也难以平息，所以才转为强压。” 李乘风当然明白这个道理，其实黄志强根本没了退路，刘虎挡不住的话那只能追究身后决策人的责任，所以黄志强才力保刘虎。而恰恰是这个集体决议，也是韩波最顾虑的一点，总不能刚上任，就把县领导班子全部归于自己的对立面。 看着有些冷场，韩波摆了摆手，“先吃饭，把事情调查清楚在做决断。对了，你小子刚才说要去喝闷酒？怎么，刚上任就嫌弃这里不如机关大院了？” 李乘风笑了笑，“我不是嫌弃，关键是~我连个办公桌都没有，身为副主任总总不能天天坐冷板凳吧。” 韩波一愣，“什么意思？” 李乘风把维稳办的情况说了一遍，韩波眉头紧锁，他与李乘风都是市直机关干部，还真没见过这种情况。而且现在都知道李乘风是他韩波的嫡系，冯健设还敢这么针对，看来这些基层干部也不是省油的灯。 “小刘，下午一上班你找一下办公室王主任，就说是我的命令，让他给维稳办再腾出一间办公室出来。” 李乘风一听，当即感激道，“谢谢领导的厚爱，以后您让我向东，我绝不向西。韩书记，要不是没有酒，我非得敬您一杯不可。” “你小子也别光说好听的，知道我让你加入工作组的用意吗？” “知道，这是领导对我的信任和考验。韩书记放心，我一定不辜负~。” 没等李乘风说完，韩波就笑骂着打断道，“去一边去，考验个屁。我是觉得你能与姬家的人搭上话，突破口还得是在姬家身上。乘风，这件事如果处理不好，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吗？” 李乘风点了点头，“县里要是没处理好，那只能是市里出面了。真要是出现那种情况，您以后在凌渡~很难打开局面。” 李乘风没有顾虑直接说出了答案，市里面宁可拿下黄志强也没有接手姬家庄的难题，就是在考验接替者的能力。如果韩波没有处理好，那对他来说绝对是个污点，甚至会影响今后的晋升。 韩波赞许的看着李乘风，对他的这番直言非常赞赏。虽说以前他们接触的不是很多，但既然跟着来到了凌渡，那以后就是绝对的自己人。如果连说话都不敢直言，这样的下属无非就是个马屁精。更有甚者，没准关键的时刻会背后捅上一刀。 “乘风，所以说要让姬家的人明白，赔偿方面可以提高，但其它要求~，县里很难答应。” 韩波一句话给李乘风定下了底线，不管外界把刘虎说的多么可恶，至少在这件事上刘虎有过无罪。 此时，王友疆也没闲着，他正在与大开发商郭振等人一起吃饭。得知了韩波的工作作风，郭振并不觉得韩波能比黄志强好哪去。 “王县长，帮我今晚约一下韩书记，就说我明天要去南方，请他赏个面子。” 郭振的万祥集团投资项目很广，平时很少来凌渡，要不是牵扯到二期工程投资，他才懒得来这种没有什么夜生活的贫瘠县城。对于一个新上任的县级书记，郭振并没放在心上。对他而言，与之合作既有政绩也有金钱，反之，下场会很悲惨。 王友疆媚笑道，“您郭总是我们县的财神爷，这是给他面子。那好，下午我去亲自相约，具体约在 哪？” 郭振看了看同桌右侧的一个壮年男子，“吃的方面我对凌渡不熟悉，就由你来定吧。” 王友疆心中窃喜，今晚这个局不管韩波答不答应，对他都非常不利。 王友疆深知郭振的手段，基本上就是金钱开道利益相逼，是得罪财神爷还是双方合作，王友疆倒是看看韩波会怎么选择。 第11章 出了口恶气 韩波雷厉风行的工作作风，在凌渡县委县政府引起了不小的震动。 县委办公室，主任王立峰关好了房门，闭目凝神平静了一下。王立峰今年已经五十多岁，熬倒了三届县委书记，他与王长发一样，都是等待平稳退休的基层干部。 王立峰工作上老成持重，任何领导都不得罪。他一不嗜酒二不吸烟，最大的爱好就是研究玄学。这些年每逢大事王立峰必占卜一卦，以确保自己的命运走向。 一面龟甲三枚铜钱，王立峰虔诚的抛洒在桌面之上。右手边的白纸，书写着对应的阴阳爻。经过一番推演，王立峰眉头紧锁看着卦象。 “吉凶参半，吉凶参半啊。” 王立峰研习周易二十多年，他想问卜韩波主政之后对他的影响。办公室是伺候人的角色，干好了能得到点实惠，一旦惹祸激怒领导，没准就发配到乡镇去锻炼。 一阵敲门声打断了王立峰的思绪，吓得他赶紧收起卦具，“谁啊？” “王主任，是我，小刘。” 王立峰一听，赶忙起身去开门，脸上更是露出洋溢的笑容。别看刘正刚目前是他的下属，对外的公职身份只是个县委书记的联络员。但领导身边无下人，王立峰可不敢摆上司领导的架子。 “小刘啊，来来，快请坐。” “不坐了，我那边还有不少事。是这样的，维稳办新来的李主任还没有办公地点，韩书记特别交待，让您马上给维稳办再腾出一间办公室。”刘正刚直截了当的说道。 王立峰一愣，脸上顿时露出难色，“咱们县委办公楼各部门都是分化好的，我这边~也没有多余的房间。” 看到领导为难，刘正刚只是笑了笑，“那好，我就跟韩书记说，主任这边也没办法。” 刘正刚说完转身要走，王立峰赶紧一把拉住了他，“小刘，别急啊，我这不正琢磨着吗。那什么，宣传部那边倒是有个排练室，一年也用不上几次。只不过地方大了点，您觉得合适吗？” 刘正刚微微一笑，心说帮自己哥们李乘风弄办公室，当然越大越好。 “我觉得行。” “那就好，不过这件事还得你小刘陪我走一趟才行。” “我？”刘正刚一愣。 王立峰尴尬的说道，“我要自己去的话，翟伟部长还不得把我骂出来。” 刘正刚当即明白是让他这个大秘，以韩书记的名义去索要办公区。刘正刚想了想，当即答应下来。 王立峰感激的看着刘正刚，“小刘啊，以后有什么事给老哥打个电话就行，不管公事私事只要老哥能办的绝不推辞。” “主任您客气了，以后也请您多关照。” 二人寒暄着走了出去，此时的李乘风正在县政府办公大楼开会。李志福县长钦点了几个人作为工作组成员，并且召开了工作组的第一次会议。其实查不查大家都心中有数，不过李志福重点强调的是调查之时注意人身安全。 李乘风开会的时候就接到刘正刚的电话，会议结束，李乘风直接来到了县委办公室。 “请问，是王主任吗？”李乘风还不熟悉办公楼里的各部门领导，虽然只有一个人坐在那里，依然谨慎的问了一句。 王立峰一看是李乘风，当即起身微笑着迎了上去，“李主任，我是王立峰，快请坐。” “王主任好，我听刘秘书说~。” 王立峰打断道，“李主任，都给您安排好了。办公桌椅我也让人搬过去了，都是崭新的。另外~。”说到这，王立峰故意压低了声音，“办公电脑我也让人接好了，绝对是处级领导的高配置。” 李乘风一愣，赶紧握了握手，“那可真谢谢王主任了。” “李主任，大家都在一个楼里办公，这有啥客气的。以后维稳办有什么办公需求直接给我打招呼，绝对第一时间给您办理。” “王主任，感谢的话我就不多说了，等安稳安稳我请你喝酒。” 李乘风在机关工作多年，对于这些人情世故摸的门清。他知道人家不是敬他，而是因为韩波的关系才高看一眼。 当李乘风看到自己‘崭新’的办公室，整个人都傻了。这哪是办公室，根本就是个小型会场。 “王主任，这么大~不合适吧？”李乘风心说我要是在这办公，那还不得被人告到市里去。 王立峰狡黠的一笑，“如果说是您一个人的办公室，当然不合适，肯定超标。但如果说这里是维稳办的会议室，那就没什么可指责的了。当然，李主任是在会议室里办公，而不是你个人的办公室。” 听着这番跟绕口令似的解释，李乘风心说不愧是干办公室的，圆滑市侩都刻在了骨子里。 交接完办公室，李乘风开心的来到了维稳办。当路过冯健设办公室的时候，李乘风略一犹豫，觉得还是跟他打个招呼为好。 正当李乘风要敲门之时，内勤屈静从另外办公室走了出来，“李主任，冯主任不在，他去~上常乡摸查去了。” “屈静，其他人都在吧。” “都在。” 李乘风来到另一间办公室，众人都在为李乘风的办公位置发愁呢，冯健设不发话，他们只能相互挤一挤，找个合适的地方给李主任安放办公桌。 看到大家都在为调整桌椅而出谋划策，李乘风当即笑道，“大家都别忙乎了，正好你们都在，我宣布一件事。” 等到大家都安静下来，李乘风这才把新办公室告知众人。孙重用王成海等人无不敬佩的看着李乘风，没想到人家李主任早就安排好了自己的办公室。不但如此，还是这座大楼最大的一间。 李乘风接着说道，“咱们的办公区太拥挤，屈静同志又是档案又是各种数据资料，还有打字机等等，跟大家挤在一起办公也不方便。以后就把这里留给屈静当内勤工作室吧，其他人都搬到那间大办公室里。那边的采光通风都不错，还能隔断出会客区。如果大家没意见的话，咱们现在就搬。” 众人一听纷纷叫好，这房间里光是桌椅及文件柜都挤得满满当当，来个熟人都没有单独的会客地方。孙重用等人高兴的为新领导鼓掌，不过屈静却有些担心，她觉得最好还是跟冯主任打个招呼。 果不其然，当冯健设得知李乘风在忽悠众人搬家，当即风风火火赶了过来。他根本没有下乡，而是正在喝闷酒。 看到众人正在忙碌，满身酒气的冯健设愤怒的制止道，“停下，都给我停下，谁让你们挪动办公区域的？” 李乘风也在后面帮着搬桌椅，闻听走了过来，“冯主任，是我让大家搬的。这里办公区域太拥挤，况且内勤也需要单独的房间规整办公资料。” “你有什么权利让大家搬？我同意了吗！” 冯健设上午开完会就憋着一肚子邪火，现在李乘风连招呼都不打就安排众人，简直就是没把他放在眼里。 李乘风淡定的一笑，回头看了一眼众人，接着说道，“冯主任，这是韩书记的意思，您要有意见可以直接上楼去找他。” “你~你少拿韩书记当挡箭牌，我就不信韩书记会插手维稳办的具体工作。” “是吗？那你可以直接打电话问一问啊。”李乘风笑眯眯的看着冯健设，心说给你俩胆子你也不敢打。 冯健设憋的满脸通红，他当然不敢去找韩波理论此事。更何况冯健设知道李乘风是韩波的人，理论的话等于自找难看。 看到冯健设不说话，李乘风接着说道，“另外，最近孙重用和肖卫东二人将由我来直接指挥，冯主任就不必给他们安排其它工作了。” 冯健设气的后槽牙都快咬断了，心说你算他妈什么东西，“由你指挥？李乘风，这里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李乘风没有生气，依然笑呵呵的看着冯健设，“冯主任不要激动，其实这是李志福县长的意思，因为我已经推荐二人进入了工作组。所以，冯副主任要是有反对意见，可以直接去找李县长。” “你~！”冯健设指着李乘风气的直哆嗦，无奈之下转身走进自己的办公室，咣当一声狠狠地关闭了房门。 李乘风眼神之中流露出一丝鄙夷，心说就你冯健设这样的心机，如果是在机关大院早就被人整死了。也不想想老子是跟着谁来上任的，就敢连办公桌椅都不给安排。 屈静等人都吓得大气都不敢喘，李乘风上任第一天两位主任就这么弩张剑拔的，以后还怎么相处。 李乘风成功的扳回一局，众人也看出了风向，纷纷热情的向李主任示好。而且大家搬进了同一间大办公室，李乘风的‘亲民’也赢得众人好感。 此时的冯健设躲在办公室里，恨的牙根直痒痒。但李乘风处处打着领导的旗号，冯健设也拿他没办法。思前想后，冯健设拨通了杨志华的电话。 “杨书记，有件事我得向您汇报一下，这个李乘风太不像话了，简直是把维稳办当成了自己的家~。” 李乘风有韩波做后盾，失去了黄志强庇护的冯健设，也只能找杨志华来帮他站台。况且杨志华与他姐夫楚宏伟关系密切，算是绝对的自己人。 一通电话之后，冯健设的脸色好看了许多，甚至眼神之中还带着些许的激动。因为杨志华向他承诺，在下周三的常委会上，将向众常委动议提拔程序。一旦冯健设由副转正，即便李乘风是韩波的人也得唯命是从。 李乘风在维稳办出了口恶气，而这一刻韩波却面临着一个难题。对于开发商郭振的热情相邀，正如王友疆想的那样，答应也不是，不答应也不是。 韩波深吸了两口烟，目光看向了王友疆，“王副县长，郭老板是咱们县里的大投资商，就算请客也应该是我来宴请他，那就定在机关招待所宴宾楼吧。不过，晚上我得带两个人赴宴，这没问题吧。” “没问题，只要韩书记答应，郭总那边一切都好说。既然这样，那咱们晚上见，我就不打扰韩书记的工作了。” 王友疆起身告辞，一出书记办公室的门，眼角顿时露出得逞的笑意。王友疆拿出手机给刘虎发了个短信，今天 晚上的宴请，他相信刘虎明天就会把消息散布出去。王友疆就是要告知众人，凌渡的格局没有变，韩波依然会臣服于资本之下。 韩波一个人静静的坐着，他知道宴无好宴，但毕竟牵扯到全县的经济，韩波不得不答应。不过，韩波也留了个心眼，他不是一个人去赴宴，万一对方设下了圈套，这个后果韩波可承担不起。 第12章 初次交锋 忙碌的一天即将落下帷幕，李乘风伸了个懒腰，这是他工作以来最充实的一天。仿佛这一天的工作量，把他这几年的闲散懒惰全部弥补上了。 李乘风看了看时间，拿起电话给刘大头打了过去。 “大头，还在凌渡吗？” “正准备回市区，怎么，有事？” “吃完饭再回去吧，反正不到一个小时的路程。” “是不是想约姬二哥一起吃个饭？” 李乘风本来没这个打算，但刘大头一说，李乘风觉得到是个缓和矛盾的机会。 “大头，你跟我说实话，跟姬老二的关系到底怎么样？”李乘风担心刘大头压不住场，那样的话显得他这位政府官员有些掉价了。 “关系还行，你要是不放心，那干脆让刀哥也来一趟，反正开车过来也方便。有刀哥在，姬家这哥几个都得给面子。” 李乘风心中一动，“也行，那就让刀子请客，要说我请客的话也很敏感。” 李乘风深知身份的特殊性，身为工作组成员请涉事一方吃饭，真要是被有心人大做文章，对他的影响可不好。 电话里传来刘大头的嘲笑声，“我说疯子，还真没见过你这么抠门的，一顿饭钱也舍不得花。那行，我跟刀哥打个电话。” 挂断电话，李乘风没有返回招待所。办公室里已经布置的像模像样，王主任还体贴的让人不知从哪搬来一套沙发。虽说旧了点，但好歹算是开辟出一个小小的会客区。 看到王成海也没走，趁着等陈晓刀的机会，李乘风也想与同事拉近点距离。 李乘风招了招手，“老王，不着急回家的话，过来喝喝茶。” 王成海故意没走，其实就是想跟李乘风套套近乎。今天发生的一切让所有人都看在眼里，特别是李乘风举荐孙重用与肖卫东参与工作组，让王成海心里有些犯嘀咕。 “李主任，我这里有好茶，明前龙井，您品品。” 王成海赶紧把茶壶重新洗刷一遍，泡上了平时舍不得喝的好茶。泡完茶之后，王成海掏出一盒华子递了一支，并把烟放在了桌上。 “李主任，咱们办公室面积狭小，这是多年的老问题了，没想到您一来就解决了难题。这下好了，大夏天也不用弄的满屋子都是汗臭味。大家的心里，别提多感激您您呢。” 听着王成海的马屁声，李乘风心中很是惬意，难怪都想当大领导，谁不喜欢听好话。 “老王，咱们这些同事，平时都干些什么？没别的意思，只是随便问问。” 王成海身体微微前倾，“李主任，咱们的具体工作吗，要说忙也没什么可忙的。社会的稳定是咱们的工作重心，所以，大家平时的工作重点就是去乡镇上兜兜转转，联络联络感情。” 李乘风笑了笑，“说的也是，这都什么年代了，哪有什么不稳定因素。但这次姬家庄所发生的事，维稳办不应该第一时间出面吗？” 王成海回头看了一眼房门，谨慎的说道，“李主任，咱们维稳办不是没出面，关键是涉及到凌渡县的经济，所以黄书记把事情推给了县政府那边。您想想，他们是抓经济建设的，哪管姬家庄那边的诉求。这不，后来事态扩大了，冯主任才加入的工作组。” 李乘风点了点头，他知道王成海说的这些都是表面现象，其背后因素要复杂的多。 “老王，我今天刚上班，对大家都还不太熟悉。特别是工作流程，今后有什么不到的地方你可得及时指出来。” 王成海笑道，“看您说的，我们都是下属，以后您的指示就是工作流程。李主任有所不知，别看咱们维稳办正式人员不多，但县治安大队还挂着维稳大队的编号，可以接受维稳办的直接调度。而且县里给咱们配备了两部车，以后李主任有什么事，可以让小黄给您当专职司机。” 李乘风一愣，“两部车？都是警用车辆吗？” “不不，都是挂着民牌的公用车辆。平时冯主专属一辆，另外一辆大家有什么外出需要互相用。现在您来了，另外一辆也应该是李主任的专属车辆。”王成海谄媚的说道。 李乘风呵呵一笑，“都成了专属，那大家办公怎么办。回头我跟冯主任商量商量，我们俩用一辆，另外一部就作为办公室通勤车吧。” 王成海感激的赞美了几句，不过心说冯健设能给你用？想都别想，那部车都快成了他的私家车了，连媳妇回娘家都是开着咱们维稳办的车。 两人聊了没多大一会儿，刘大头打来了电话，告知陈晓刀已经在路上了，刘大头把地点定在了宏斌酒楼，那是他一个狱友哥们开的饭店。 李乘风与王成海走出办公大楼，两人告别李乘风回去洗了个澡。他来凌渡很匆忙，就带了一身换洗衣服，这两天还得抽空回岭南带一些生活用品。 宏斌酒楼，上下两层装修也很普通，不过厨师做的辣子鸡在凌渡有点名气，生意还算红火。 刘大头早已等候多时，看到李乘风进来。刘大头赶紧迎了上去。 “疯子，刀哥马上就到，已经进入凌渡了。姬二哥与老五也到了，正在楼上与酒楼老板聊天呢。” 李乘风寒暄了两句跟随刘大头上了二楼包间，姬家兄弟今天白天李乘风都见过，倒是旁边的一个红脸大汉李乘风不认识。 刘大头热情的介绍着，并称呼起官职，“李主任，姬二哥与老五你都见过，这位是酒楼的老板庾宏斌，我的好哥们，一个山上下来的。” 饭店老板热情的握了握手，赶紧请李乘风入座。庾宏斌很聪明，知道人家来了要谈正事，借故去后厨离开了房间。 姬老二也一改白天的冷漠，递了支烟说道，“李主任，我们姬家可算是给你们添麻烦了。不过咱们事归事情归情，有刀子兄弟和大头这层关系，咱们今后就是朋友。” 李乘风也客气的说道，“姬二哥，我还得谢谢您白天的帮忙，不然韩书记刚上任就被堵在门口，我这个当下属的脸面也不好看。等会咱哥俩得多喝两杯，您可别不给我面子。” 姬老二哈哈笑道，“李主任客气了，今晚咱们不醉不归。” 说到这，姬老二话题一转，“李主任，我听说~县里重新成立了工作组？” 李乘风笑了笑，“姬二哥消息很灵通啊，看样子县里面也有人脉。不错，韩书记撤消了原工作组，由李县长牵头成立了新的工作组。不瞒姬二哥，我也是工作组的成员之一。” “那太好了，有你李主任在我放心。只要能扳倒刘虎那王八蛋，以后你李主任就是我们姬家庄的大恩人。” 李乘风赶紧说道，“不不，我可没说要办谁，这件事先调查清楚再说。” 姬老五不满的看着李乘风，“李主任，这件事还需要调查吗？全县百姓都知道的事，怎么就你们当官的不知道？” 姬老二眼睛一瞪，“老五，怎么说话呢，闭嘴。” 李乘风不在意的笑了笑，“老五兄弟话糙理不糙，不过有些事情必须要有事实依据。这样吧，你们找一个文笔不错的，把整个事情经过详细的写一份材料。在补偿问题上，我尽可能的为你们多争取。至于刘虎~，姬二哥，想扳倒他那就必须要拿出真凭实据。不然，很难法办了他，我说的是事实，并非是官官相护。” 姬家兄弟二人一听，脸色顿时暗淡下来。刘大头一看，赶紧打圆场，“今天咱们喝酒，说些高兴的事，至于刘虎那个王八蛋，不急，真要不行老子就做了他。” 姬老二理解李乘风的难处，刘虎做的那些勾当都在暗处，想找到真凭实据很难。姬老二也明白一直闹下去也不是办法，更何况市里面已经拿下了黄志强，这在重大问题上已经做出了让步。万一逼的新书记强硬起来，最终倒霉的还得是他们。 这边刚上了酒菜，陈晓刀就来到了宏斌酒楼，令李乘风意外的是，谢可卿居然也跟着走进包房。 “你~你怎么来了？”李乘风吃惊的问道。 “我是跟着大哥一起来的，又不是你请客。怎么，不欢迎啊。” 陈晓刀笑呵呵的介绍道，“老二，老五，这是我义妹小谢，都是自家人。咱哥仨也很久没见面了，今晚一定要多喝几杯。” 姬家兄弟二人对陈晓刀颇为敬重，从他一进门二人就站起身。姬老二豪迈的说道，“刀子兄弟，到我凌渡了怎么能让你请客，说出去让人笑话。大头，今天谁也别跟我争，不然那就是看不起我。” 大头哈哈笑道，“自己哥们开的饭店，他敢收钱看我不揍他。” 李乘风听的有点糊涂，低声问道，“可卿，你啥时候成刀子的义妹了？” “那晚喝醉了之后我们当场结拜，你这家伙要不是不省人事，没准能成为老三。” “我去，那也算？”李乘风还当他们是开玩笑，没想到还当真了。 陈晓刀一来，场面上的气氛顿时热闹起来。姬家兄弟心里有数，没再提刘虎的事，省的大家尴尬。 几个人正推杯换盏，谢可卿电话响了起来，看了看显示的号码，谢可卿走出去按下了接听。 “张叔叔，您这大忙人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 “可卿啊，有空吗，来我家一趟，你阿姨好久没见你了，专门给你做了几道好吃的。我刚忙完回家，不然就去老干部局接你一起回来了。” “替我谢谢阿姨，不过今天不行，我在凌渡呢。” 电话的另一头，打电话的正是组织部长张克水。白天的事情让张克水一直惦记着，下班之后他想与谢可卿好好谈谈。没想到谢可卿说是在凌渡，这一下，张克水的脑袋都大了。 ...... 此时，县委机关招待所宴宾楼，也在进行着一场‘热情’的宴请。 王友疆率先来到韩波所住的房间，陪同他来到宴宾楼。王友疆有些疑惑，“韩书记，您不是说还有俩人吗？” “等会他们就来，咱们先开始。”韩波平淡的说道。 王友疆没再追问，韩波初来凌渡，无非就是那个李乘风和秘书刘正刚。对于这两个小 角色，王友疆根本没看在眼里。 房间内郭振早已等候，陪同他的是美女助理柳青。这种场合人越少越好，郭振并没有带其他随行。 “郭老板，我是韩波，久仰大名啊。”韩波主动伸出手，热情的与郭振握了握。 郭振也客气的说道，“韩书记，您刚一上任，这雷厉风行的工作作风就让人刮目相看。明天我就要离开凌渡，今晚总得给韩书记接个风再走。” 韩波微笑着摆了摆手，“不，今晚这顿饭我请，算是给郭老板送送行。别忘了这里是凌渡县委机关招待所，我是书记，我说了算。” 郭振爽朗的笑了起来，“这顿饭谁请都行，关键是您韩书记能赏光。来，我来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助理柳青。” 柳青迈着婀娜的步伐走到韩波身边，款款伸出手，“韩书记年轻有为，他日必定青云直上。” “那就借你吉言，也祝郭老板的事业蒸蒸日上。”韩波不卑不亢的握了握手。 三人客套的寒暄了几句，韩波被请到了主座之位。韩波发现他与柳青是邻座，而且二人之间还放着一个手提箱。韩波不动声色，身在秘书处这几年，他最大的收获就是谨慎。 郭振给王友疆递了个眼神，王友疆心神领会，起身说道，“韩书记，我去催催菜，顺便给厨师说一声少放辣，郭总可不怎么吃辣。” 王友疆一走，柳青眉眼含笑看着韩波，“韩书记，得知您上任，郭总特意给您准备了一份小礼物。小小心意不成敬意，没别的意思，只是郭总家乡的一些土特产，这也代表了郭总对咱们凌渡县的祝福。愿咱们凌渡在韩书记的领导之下，越来越好。” 柳青说着提起了皮箱，却没打开，重新放在了桌子底下。韩波看了一眼，既没有拒绝也没说笑纳，而是意味深长的说道。 “感谢郭老板的祝福，我也希望凌渡的百姓，能在我任期之内越来越好。郭老板，工业园区的二期投资，我听说贵公司还在协商之中？” 郭振叹息道，“韩书记啊，这不都是那拆迁给闹的吗。如今工程队无法进驻，我也很难向其他董事解释。” “郭老板放心，我相信很快就能解决这个问题。希望郭老板能兑现承诺，我们双方继续友好的合作下去。” 郭振哈哈一笑，“那太好了，我也希望咱们之间的友谊能进一步加深。来，我敬韩书记一杯，希望咱们之间能成为~真正的朋友。” 韩波也跟着站起身，对方代表的是资本，哪怕他心中很反感这种场合，也得虚伪的应酬一下。 王友疆很快返回，看到房间内其乐融融，更是对柳青暗示的眼神心领神会。王友疆心说没有不爱荤腥的猫，韩波应该清楚郭振背后的复杂势力，与之合作既能得到现实利益又有政绩，反之，很可能落得一个悲惨下场。 几个人正热情的聊着，房门一开，走进来两个人。韩波一看，微笑着站起身。 “郭总，我说过今晚我来请，既然您明天要离开凌渡，这顿饭也算是我们凌渡县领导班子，为郭总送送行。”说着，对刚进来的二人说道，“你们二位可是来晚了，得自罚一杯。” 王友疆的笑容瞬间僵在了脸上，因为走进来的二人，一个是县长李志福，而另外一个，则是县纪委书记葛村志。 第13章 危险 李志福与葛村志的到来，彻底改变了宴请的性质。郭振没想到韩波会来这一手，当即给柳青使了个眼色，这位商界大佬知道这种情况之下再使用金钱来诱惑，那可是行贿犯罪了。 最尴尬的当属王友疆，因为今晚的宴请他是实际的组织者，冒然来的这二位不但打乱了他的计划，甚至连郭振都投来不满的眼神。 场面上的气氛变得有些怪异，而且说话的语气都变得官方起来。虽说都是酒山会海的老手，却没有喝多少，郭振更是借故明天一早还要赶飞机，酒宴不到一个小时就草草结束。 临走前，柳青不动声色的拎起了手提箱，仿佛之前的话根本就没跟韩波说过。 王友疆本是跟随郭振的车而来，现在多了李志福与葛村志，王友疆尴尬的说道。 “韩书记，李县长，我就顺道跟郭总的车走了，也算是替您二位送他一程。” 韩波微微点了点头，“那就辛苦王副县长了。” 看着郭振的豪华轿车离去，李志福鼻子里冷哼一声，“我看这王友疆不像是副县长，倒像是郭老板的代言人了。” 韩波深吸了一口气，没有跟着指责什么。他庆幸自己提前做了安排，如果是郭振安排吃饭的地点，指不定还有什么花样等着他呢。 “老李，老葛，时间还早，去我房间坐坐吧。我那有上好的茶叶，是在秘书处私留的一点存货，那可是专门招待省部级领导才用的。” 李志福打趣道，“当着纪委葛书记的面，你这算不算是自首啊？” 葛村志故意严肃的说道，“我没有这个权限，不过我有上报的权力，那就看看韩书记今晚能不能堵住咱俩的嘴巴了。” 别看葛村志是县委纪委书记，但在当前经济大潮的环境之下，基层纪委如同摆设。在黄志强任内期间，纪委即便想调查哪个干部，也会被黄志强以经济为重压制下来。 今天下午韩波书记主动打电话，把晚上与郭振吃饭的利弊告知了葛村志，并请他做个见证，这让葛村志心中非常震动。在当前主抓经济的大环境下，还有干部能清醒的认识到这一点，让葛村志对韩波刮目相看。 韩波大笑的看着李志福与葛村志，身为凌渡县委书记，他知道必须在常委会上掌握主导权。如果这两位能站在自己的一方，基本上可以锁定胜局。 如今凌渡的常委之中，韩波知道王友疆杨志华肯定不会跟自己站在一起，而王长发和人武部长宋子武向来是‘稳如老狗’。另外宣传部长翟伟与组织部长孙中和，韩波看出二人都是圆滑之辈，哪方强势就会追随哪一方。唯有不得志的李志福与葛村志，或许是真正意义上站在他这一方的人。 三位凌渡巨头有说有笑走向韩波的房间，而李乘风这一边，与郭振的宴请正好相反，众人喝的其乐融融。姬家兄弟与刀子大头都是老友，加上酒楼老板庾宏斌，几杯酒下肚嗓门就大了起来。 姬老二端起酒杯，李乘风本以为又要跟他喝，无奈的举起杯。姬老二却抬手阻止道，“乘风兄弟，这杯不跟你喝，我要敬大头和宏斌兄弟一杯。我们家老四在山上的时候，他兄弟俩没少照顾。要不是老四媳妇生病，今晚肯定来。” 谢可卿疑惑的问道，“大头哥，你还上山下乡过？” 众人哈哈一阵大笑，陈晓刀指了指众人，“二妹，这些人除了疯子，都是进过局子的主，只不过有轻有重而已。连姬二哥这么实在的人，当年因为争夺运输打了一架，还在里面蹲了半年呢。” 谢可卿这才恍然大悟，感情这满桌子的哥哥们，都是她曾经最痛恨的不良分子。不过谢可卿很欣赏这些直爽的汉子，她觉得这些人比机关里那些只知道阿谀奉承的小人高尚的多了。 李乘风早已知道这些人的过往，包括姬家五兄弟的事，陈晓刀也给他说的一清二楚。特别是陈晓刀，当年李乘风的父亲可没少去局子里捞他。要不然陈晓刀一直把李乘风当亲弟弟一样看待。甚至李乘风父母大丧的时候，陈晓刀都是以义子的身份跪在棚前。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陈晓刀带着酒意端起酒杯，“姬二哥，其他的话我就不多说了，我兄弟疯子来到凌渡，你姬二哥可得多照顾一些。这小子是个书生，一不能打二不会挨揍，以后在凌渡谁欺负他那就别怪我刀子翻脸。他的事就是我的事，你姬二哥可得网开一面。” “刀子兄弟，疯子是你兄弟那就是我姬老二的兄弟，谁为难他那就是跟我们姬家庄千把口子人过不去。刀子兄弟放心，一切包在哥哥身上。” 姬老五一听二哥说这话，赶紧说道，“刀哥，我哥的意思是，除了这次的事之外。刀哥放心，风哥以后有什么差遣，直接找我老五就行。” 五弟的提醒让姬老二心中顿时清醒了许多，赶紧说道，“刀子，这件事是个特殊情况，姬家庄那边我也压制不住，所以~。” 李乘风知道陈晓刀的脾气，赶紧站起身打圆场，“老刀，今天大家高兴，不提那些烦心事。再说了，我只是个小干部，主导不了大局，无非就是所能及的站在姬二哥这 一边多要点补偿。” 说着，李乘风的目光看向了姬老二，“二哥，咱兄弟丑话说在前面，即便是工作上有什么不到之处，不影响咱们的私人感情。” “刀子，看到没有，还是人家当领导的会说话，比咱们这些粗人强。来吧，哥几个走一个，一来算是给疯子兄弟接风，二来我也表个态，姬家庄的事上我只要能办到的，绝对不会让疯子兄弟为难。” 江湖义气有时候确实比官方好使，李乘风很满意这一顿饭的收获。不管姬老二是否答应让步，但至少找他去协商，不会像其他官员那样被骂的狗血喷头。 李乘风怕酒醉失言，专门借口酒量不行喝的不多，但架不住众人的劝，结果却让谢可卿挡驾替他喝了不少。酒席上有这么一个开朗的妹子，气氛顿时热闹起来。 酒席散后，李乘风送走了姬家兄弟，看着醉醺醺的陈晓刀与大头，担心的说道。 “你们今天就别走了，喝的这么多开车我也不放心。” 大头摆了摆手，“疯子，我就不开了，把车放在这抽空来开。” 陈晓刀拉开了车门，“我又不开，专门带二妹来开车的。”说着，陈晓刀拉开车门上了副驾驶。 酒楼老板庾宏斌也担心的说道，“大头，住一晚吧，这边可是山路。” 李乘风则是看了看谢可卿，“会开车吗？” “怯，瞧不起谁呢，军转地的驾驶证，技术一流。”说到这，谢可卿故意露出一个暧昧的笑容，低声问道，“怎么，不想让我走啊。” “我勒个去，你这表情怎么跟女流氓似的，为了保持本主任的贞洁，你们还是走吧。” “去你的。”谢可卿狠狠的擂了李乘风一拳，刚要上车，却犹豫了一下低声说道，“乘风，真要遇到解决不了的困难就给我说，或许我能帮你。” 李乘风毫不在意的笑了笑，心说老干部局那帮老家伙们个个都是老狐狸，他们才不会出面。不过谢可卿的关心让李乘风很感动，上前拥抱了一下。 李志福与葛村志的到来，彻底改变了宴请的性质。郭振没想到韩波会来这一手，当即给柳青使了个眼色，这位商界大佬知道这种情况之下再使用金钱来诱惑，那可是行贿犯罪了。 最尴尬的当属王友疆，因为今晚的宴请他是实际的组织者，冒然来的这二位不但打乱了他的计划，甚至连郭振都投来不满的眼神。 场面上的气氛变得有些怪异，而且说话的语气都变得官方起来。虽说都是酒山会海的老手，却没有喝多少，郭振更是借故明天一早还要赶飞机，酒宴不到一个小时就草草结束。 临走前，柳青不动声色的拎起了手提箱，仿佛之前的话根本就没跟韩波说过。 王友疆本是跟随郭振的车而来，现在多了李志福与葛村志，王友疆尴尬的说道。 “韩书记，李县长，我就顺道跟郭总的车走了，也算是替您二位送他一程。” 韩波微微点了点头，“那就辛苦王副县长了。” 看着郭振的豪华轿车离去，李志福鼻子里冷哼一声，“我看这王友疆不像是副县长，倒像是郭老板的代言人了。” 韩波深吸了一口气，没有跟着指责什么。他庆幸自己提前做了安排，如果是郭振安排吃饭的地点，指不定还有什么花样等着他呢。 “老李，老葛，时间还早，去我房间坐坐吧。我那有上好的茶叶，是在秘书处私留的一点存货，那可是专门招待省部级领导才用的。” 李志福打趣道，“当着纪委葛书记的面，你这算不算是自首啊？” 葛村志故意严肃的说道，“我没有这个权限，不过我有上报的权力，那就看看韩书记今晚能不能堵住咱俩的嘴巴了。” 别看葛村志是县委纪委书记，但在当前经济大潮的环境之下，基层纪委如同摆设。在黄志强任内期间，纪委即便想调查哪个干部，也会被黄志强以经济为重压制下来。 今天下午韩波书记主动打电话，把晚上与郭振吃饭的利弊告知了葛村志，并请他做个见证，这让葛村志心中非常震动。在当前主抓经济的大环境下，还有干部能清醒的认识到这一点，让葛村志对韩波刮目相看。 韩波大笑的看着李志福与葛村志，身为凌渡县委书记，他知道必须在常委会上掌握主导权。如果这两位能站在自己的一方，基本上可以锁定胜局。 如今凌渡的常委之中，韩波知道王友疆杨志华肯定不会跟自己站在一起，而王长发和人武部长宋子武向来是‘稳如老狗’。另外宣传部长翟伟与组织部长孙中和，韩波看出二人都是圆滑之辈，哪方强势就会追随哪一方。唯有不得志的李志福与葛村志，或许是真正意义上站在他这一方的人。 三位凌渡巨头有说有笑走向韩波的房间，而李乘风这一边，与郭振的宴请正好相反，众人喝的其乐融融。姬家兄弟与刀子大头都是老友，加上酒楼老板庾宏斌，几杯酒下肚嗓门就大了起来。 姬老二端起酒杯，李乘风本以为又要跟他喝，无奈的举起杯。姬老二却抬手阻止道，“乘风兄弟，这杯不跟你喝，我要敬大头和宏斌兄弟一杯。我们家老四在山上的时候，他兄弟俩没少照顾。要不是老四媳妇生病，今晚肯定来。” 谢可卿疑惑的问道，“大头哥，你还上山下乡过？” 众人哈哈一阵大笑，陈晓刀指了指众人，“二妹，这些人除了疯子，都是进过局子的主，只不过有轻有重而已。连姬二哥这么实在的人，当年因为争夺运输打了一架，还在里面蹲了半年呢。” 第14章 初露锋芒 “你们要干什么，我是维稳办主任李乘风！” 李乘风知道来者不善，赶紧报出身份要吓住众人。看着一个个手里拎着棍棒的家伙，从小就没打过架的李乘风不禁有些腿软。 他的官职没有吓退众人，跑在最前面的家伙举起手中钢管对着李乘风的肩膀砸了下去。这帮家伙都很有经验，生怕一棍下去开了瓢，反而是对着李乘风的肩膀头下手。 李乘风下意识的一侧身，不偏不倚躲过了这一击。反观对方，也没想到如此容易的一击居然击空，惯性让他朝着李乘风撞了过去。 李乘风没打过架，但经历了变异之后，肌肉骨骼都发生了变化，灵敏度更是超出常人不知多少倍。当然，这些事情他都不知道，还以为自己是以前的李乘风。 看到对方撞过来，李乘风抬腿就是一跳膝。仿佛是水到渠成，一膝盖顶在了对方下巴上。嘎嚓一下，李乘风竟然放倒了一人。 后面几个打手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吓了一跳，没想到李乘风居然是个练家子。这一系列动作干净利索，不禁让这几个家伙脚步微微一顿。 李乘风可没想这么多，看到众人略微一停，转身撒腿就跑。别看李乘风不会打架，但他经常爬山，李乘风对自己的体力颇为自信。况且黑暗之中往胡同里钻，李乘风觉得应该能摆脱对方。 “妈的，今天非弄死他不可。” 一个家伙叫骂着，带着其他人追了下去。他们是来打人的，没想到刚开始就被人家放倒了一个，要传出去还怎么在凌渡混。 李乘风的策略是对的，但他忽略了一点，那就是自己根本对胡同的情况不熟悉。三转两拐李乘风吃惊的发现，居然跑进了一个死胡同。 漆黑的夜晚，胡同里的叫骂声没有居民出来制止，谁也不愿意多管闲事。只要灾难不降临到自己的头上，都在装聋作哑。或许明天一早，胡同口就能围满一群吃瓜群众。 李乘风瑟瑟发抖的靠着墙面，惊恐之中他甚至都忘了掏出手机报警。李乘风祈祷着，祈祷着黑暗能帮他躲过一劫。可是天不遂人愿，对方很快就发现了他。 “四哥，在这边。” 看着冲过来的几个凶神恶煞，李乘风的肾上腺骤然飙升到了极点。黑暗之中，李乘风的双目竟然散发出幽蓝的光。这一刻，他的潜意识爆发了生存的本能。 唰~！一道身影犹如幽灵一般闪了过去。李乘风没打过架更没练过武术，但下意识的反应让他拳脚相加，短短的不到五秒钟他竟然冲破对方的堵截。 看着地上哀嚎的众人，李乘风彻底懵逼了，他不敢相信这是自己的杰作。或许是第一次打架，李乘风心中的恐惧还未彻底消除，顾不得其它撒腿就跑。 奔跑之中李乘风更是震惊的发现，不但自身速度快的令自己咋舌，黑暗之中前面任何阻碍物都能清晰的闪现在他的脑海之中。 李乘风有些迷路，绕来绕去才算跑出胡同群，当李乘风来到机关招待所的大门外，这才暗暗松了口气。 “我这是怎么了？是喝醉酒爆发出了潜能，还是~？” 如此奔跑的情况下李乘风居然脸不红心不跳，他被自己体力之强彻底惊呆了。略一思索，李乘风浑身一震，“难道是~蛇毒？”李乘风终于想到了这一点，他却不知道真正导致他变异的是来自辐射与蝙蝠之毒。 李乘风觉得抽空有必要再去做一次全面检查，看看身体到底出没出状况。但是现在，他必须把今晚发生的一切汇报给韩波，李乘风要提醒韩波务必多加小心，凌渡的疯狂已经超出了他的想象。 韩波还没有休息，送走李志福与葛村志之后，韩波正仔细审阅着这几年来凌渡上报的开发计划。有些地方明显的不合理，更有甚者简直是在浪费资源。 一阵敲门声打断了韩波的专注，看了看时间韩波眉头一皱，没等他询问门外的李乘风主动说道。 “韩书记，睡了没有？” 韩波一听是李乘风，站起身打开了房门，闻着李乘风身上还带着酒气，“你小子这是上哪喝酒了？这么晚还来打扰领导？” “韩书记，有件事情我必须向您汇报一下。” “进来说吧。” 韩波的临时住所是个套间，韩波坐在了沙发上，李乘风却没坐。 “韩书记，我今晚出去吃饭，刚才在回来的路上遭到了袭击。而且看对方的情况绝不是偶然，应该是专门针对我来的。” 韩波心中一惊，急忙问道，“袭击？什么情况，说详细点。” 李乘风把路途遭遇的情况说了一遍，“韩书记，我觉得这里的人有些疯狂，您一定要注意安全。特别是外出的时候，千万不能一个人。” 韩波眉头紧锁，拿起电话就要给县局打过去，但是转念一想，又放下了手机。 “乘风，伤着没有？”韩波担心的问道。 李乘风上下看了看自己，除了手上破了点皮，根本没有任何伤。而手上的伤，还是他拳头打在人家门牙之上，留下的战绩。 “还好我跑得快。” 听到李乘风这么说，韩波心中松了口气，想了想说道，“既然没伤，那就暂时不通知县局了。乘风，今晚的饭局~是维稳办给你接风？” 韩波今天初来乍到，他也不想闹出太多的事情，顺口转移了话题。 “不不，是我那位朋友要离开凌渡了，我感谢一下他。另外，我朋友也跟姬家庄的人说好了，明天我就进入姬家庄展开调查。韩书记，按说这属于公事，您得给我报销。” 李乘风没有说是跟姬老二等人一起喝酒，毕竟对方是当事者，按照组织程序需要避嫌。不过李乘风没想到的是，冯健设早已把这件事记了下来。 韩波指了指旁边的沙发示意他坐下，“乘风啊，我把你带到了凌渡，对于这里的复杂局势你没有退缩我很欣慰。说实话，在工作上我可以护着你，但生活中一定注意安全。” 接着，韩波话锋一转，“咱们上任第一天就呈现出这么多问题，这绝非偶然。接下来的一两个月才是关键，如果掌控不了凌渡的大局，别说是你，恐怕我也会步入黄志强的后尘。所以说，这第一脚必须要踢开，让市领导看到成绩才能更好的支持。乘风，这第一脚的关键，就在姬家庄。” 李乘风明白韩波的意思，但姬老二的底线他也无法突破。面对这样的难题，李乘风也只能答应下来。 韩波庆幸自己没有选错人，要说以前他对李乘风并不感冒，甚至还有拿他当背锅侠的打算。但一天下来，韩波赫然发现自己竟然捡到了宝，这小子的表现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 次日，冯健设快九点才来到维稳办。在自己的办公室泡好了茶，这才端着来到了屈静的房间。 看着被屈静收拾的干干净净的原集体办公区，冯健设问道，“小屈，把他们都从楼上喊过来，我要开个会。” 屈静急忙站起身，“冯主任，他们都不在。” 冯健设一怔，“胡闹，这都几点了，越来越不像话了。” 屈静赶紧解释道，“孙重用和肖卫东去了工作组，这件事您是知道的。王成海与司机小黄跟着李主任开车出去了。” 冯健设鼻子里‘嗯’了一声，但转念一想，顿时吃惊的问道，“你刚才说谁~跟谁出去了？” “李主任啊。” 冯健设的手不禁微微一颤，溅出的水滴把手烫的一哆嗦。昨晚冯健设安排完之后就回了家，他知道刘虎手底下那些人心狠手辣，也担心弄出大事牵连到自己。所以，一回家冯健设就关闭了手机，防止事后被查出有通话记录。 “你~你可亲眼见到李乘风？” 屈静笑道，“一上班李主任就来打卡，这一点我怎么敢作假。”屈静心说人家李主任可不像你，所谓的满勤都是弄虚作假。 冯健设脸色微变，点了点头，“那你先忙吧。” 冯健设返回办公室，当即给刘虎打了过去。没等他询问，就听刘虎不满的说道。 “老冯，昨晚干嘛关机，那小子到底是什么人？全国武术冠军还是拳击教练？赵四现在还在医院躺着呢。” “你~你说什么？” 电话中刘虎把昨晚发生的一切告知了冯健设，其实一开始刘虎也不相信，但去了医院之后他彻底傻眼了。要是按照伤检标准，个个都能挂上轻伤二级。 挂断电话冯健设脸色铁青，他做梦也没想到几个人对付一个，竟然还被人家揍成那逼样？韩波这是带了个什么玩意来赴任，莫非是传说中的中某海保镖？ 此时，李乘风没有去姬家庄，而是带着王成海让司机黄明志直接来到了县局监控中心。 昨晚韩波没有追究此事，其实李乘风明白韩波的顾虑。他们二人刚上任，在凌渡无冤无仇，幕后黑手离不开大院内的这几位。不管他们针对的是李乘风还是给新书记的警告，韩波都不愿意把事情张扬出去。毕竟他是县委书记，闹得沸沸扬扬如同给整个领导班子抹黑。 不过，李乘风可没这么大度，回去之后越想越气，堂堂的维稳办副主任差点被人砸了闷棍，要是不查出了是谁干的，指不定今后还会出现这一幕。 李乘风与县局的人都不熟悉，但是王成海与黄明志经常与他们打交道。如今县里面的监控还没全面普及，不过各个路口的交通监控很健全。昨晚那个时间段的车辆很少，李乘风相信能查出车牌的拥有人。但是李乘风还是低估了对方的谨慎，没想到那辆面包车居然没挂牌。 走出监控中心，李乘风正琢磨着要不要动用道上的关系打听一下，就看到王成海悄悄走了过来。 “李主任，那辆车我认识，是~拆迁队的车。” 李乘风一愣，“刘虎的拆迁队？你确定？” 王成海点了点头，“他们拆迁队一共十一辆面包车，都是干脏活用的，所有车辆都没挂牌照。但是他们车队左侧后视镜上统一系着一根黄色绸带，这在凌渡都知道。其实刚才那负责监控的警察也看出来了，只是他不说而已。” 李乘风一愣，想了想说 道，“老王，我跟刘虎无冤无仇，不会是有其它车辆也系着黄绸缎吧。” “李主任，您有所不知，在凌渡谁要是敢冒充拆迁队的车辆，那他下半辈子是不想站着说话了。”王成海谨慎的解释道。 李乘风舔了舔略显干涩的嘴唇，心说老子还没调查你，居然主动招惹起老子来了。正好，那我就见识见识你这位刘虎，到底能嚣张成什么样。 “走，去拆迁办。” 李乘风吩咐黄明志把车开过来，他要会一会这位凌渡县的头牌地头蛇。 第15章 警告 李乘风在车上抽着烟默不作声，王成海与黄明志并不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但牵扯到了刘虎的车辆，王成海猜测可能与姬家庄拆迁方面有关。 三个人很快来到了拆迁办的小院，刘虎得知李乘风亲自上门，心中不免一紧。袭击政府官员可不是小事，况且如今是韩波主政凌渡，弄不好赵四他们得进去几个。 不过刘虎毕竟在市面上混了这么多年，办事非常圆滑。就算李乘风查出是赵四他们几个人干的，刘虎也早已想好了说辞。 李乘风平静的走进了刘虎的办公室，他从工作组的资料里见过刘虎的照片，但与本人比起来还是有些差距。刘虎才四十多岁，但两鬓已经花白，加上黝黑粗糙的皮肤，看着更像是个老实本分的老大爷。 王成海赶紧介绍道，“刘主任，这是我们维稳办李主任，过来调查一下情况。李主任，这位就是拆迁办刘虎主任。” 刘虎热情的伸出手，别看他也是副主任，两人的级别天壤之别。李乘风是经过组织考察的正牌干部，而刘虎只不过是挂着个副主任旗号，连正式编制都没有。 拆迁办主任是由县政府办公室主任孟启超兼任，而刘虎只是政府口的招聘干部，实则是王友疆安插的人。韩波来之前王友疆主导了县政府实权，孟启超根本不敢过问刘虎的事。 “李主任，欢迎欢迎，快请坐。成海老弟，你也好久没来了，我正想着等哪天去向孟主任汇报工作的时候，拜访拜访维稳办呢。” 刘虎热情相迎，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李乘风只好跟着应付了几句。 “刘主任，我可是久闻你的大名啊。今天来不为别的，我刚到凌渡就进了工作组，先过来熟悉熟悉环境。”李乘风打着工作组的旗号，等于告诉刘虎他这是公务而不是私人拜访。 刘虎咧嘴一笑，“我哪有什么名声啊，就算有也不是什么好名声，说实话，拆迁办干的就是得罪人的活，背后不知道多少人骂我祖宗呢。不过，能按时完成上级下达的指示，给咱们县的经济做出点贡献，哪怕挨骂我也认了。” 李乘风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心中不禁对这个刘虎高看了一眼。李乘风打着公务旗号，而刘虎更是把违法犯罪推诿成上级的指示，其圆滑可见一斑。 李乘风在沙发上坐下，却对王成海说道，“老王，你去财务看看，我跟刘主任说几句话。” 王成海知道自己在这不方便，赶紧答应一声走了出去。 刘虎眼神之中闪烁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泡了杯茶放在李乘风面前的茶几上，“怎么，维稳办现在也开始插手审计工作了？” 李乘风淡淡的一笑，“这是工作组的权力，刘主任不反对吧。” “不反对不反对，上级领导的任何工作我都无条件支持。对了，听说您一来就帮着韩书记解决了一个大问题，看样子李主任跟姬家应该很熟吧？”刘虎意味深长的问道。 李乘风冷静的看着对方，“不瞒刘主任，我确实跟姬家庄的人认识，不过工作归工作感情归感情，两码事。维护社会稳定不光是我维稳办的职责，更是重要的方针国策。虽说现在是主抓经济建设，但也不能逾越法律底线。” 刘虎叹息了一声，“我知道李主任话有所指，其实在姬家庄的事情上我也很受打击。原本都清查好几遍确定了那房子里没人，谁曾想那一老一少从后窗爬了进去。不管怎么说人命关天，出事的时候我不在现场，但得知情况立即命人把伤者送往医院。并且，责成当事人去县局自首说明情况。说实话，在这件事上我有责任。” 听着刘虎的一番说辞，还有他那影帝级难过的表情，李乘风心说这家伙不去演戏真是屈才了。对付这种滚刀肉如果用正常的手段根本没用，况且李乘风也不是来追问姬家庄的事，而是要让对方明白别再派人来招惹他。 李乘风端起了茶杯，刚到嘴边又停了下来，忽然问了一句，“刘主任，昨晚你们拆迁队有行动吧。” 刘虎心知肚明，却不动声色的说道，“如今西城和东城都有动迁任务，大家没黑没夜的忙，都是为了不影响后续的工程进度。” 李乘风冷笑一声放下茶杯，直接问道，“昨晚袭击我的~是你的人吧？” 刘虎露出了震惊的神情，“袭击？还有人敢袭击维稳办主任？简直是无法无天了。李主任，咱们可是初次相见，你怎么会以为~？” 李乘风脸上依然挂着淡淡的冷笑，“其实是谁都不重要，但别再有下一次。我李乘风父母双亡孤家寡人，道上朋友我也认识的不少。再有下一次的话不管是谁，我让他全家都跟着遭殃。光脚不怕穿鞋的，不信咱们就试试。别忘了，我还是维稳办副主任。”说完，李乘风站起身直接走向了房门。 “唉~，李主任，你可得把话说清楚，这里面肯定有误会。” 李乘风带着冷傲的笑意走了出去，今天的举动绝对超出了他平时的表现。如果在市直机关，李乘风打死也不会说这番话。但这里是凌渡，李乘风记得陈晓刀说过，对付恶人忍让是懦弱的表现，根 本没用，只有比他更狠才会令对方收敛。 刘虎似官非官，用官方的手段他跟你打太极，用道上的义气他又来滚刀肉，唯有剑走偏锋才能让这种人长记性。况且李乘风深知两人不可能成为朋友，根本不在乎是不是得罪这种地头蛇。 看着李乘风等人开车扬长而去，刘虎眼角颤了颤，腮帮子上的肌肉动了动，嘴里咒骂了几句。 一个大汉走了过来，“老大，这小子什么来意？” 刘虎叹息一声，“来者不善啊。” “怎么，他知道了是四哥带人动的手？” 刘虎冷哼一声，“这件事瞒也瞒不住，昨晚那几个小子在医院大喊大叫，赵四居然还他妈打电话召集兄弟去报复。他就是个猪脑子，这么多张嘴你怎么堵。凌渡就这么屁大点的地方，这次的跟头很快就会成为笑柄。” “那~要不要让四哥他们出去躲一躲？” 刘虎眼睛一瞪，“躲个屁，没看到人家都找上门了吗。这小子有点意思，不但会点拳脚工夫，这份狠劲和阴毒跟我年轻时候有一比。看来老冯这次是遇到了硬茬子，对于这种不按常理出牌的年轻人，冯健设根本不是对手。” 刘虎对李乘风的评价颇高，像李乘风这样不按常理出牌的愣头青，往往能干出一番大事。只可惜，他们注定是对手而不是朋友。 回去的路上，李乘风觉得差不多了，这件事他也准备到此为止。反正自己也没受伤，李乘风相信通过对刘虎的威胁，加上昨晚自己英勇的表现，凌渡这帮小喽啰应该知道收敛了。 李乘风仔细思索过，他来凌渡的第一天，跟任何人都无冤无仇，对方或许真的是因为警告韩波而拿他立威。 李成功揉了揉印堂，他原本以为官员就应该像是市直机关大院里那些人一样，一个个如履薄冰小心谨慎，生怕说错了一句话。但是到了凌渡之后，他才发现基层的直白不但要动用拳脚，甚至还要像泼妇似的恶语相向。 一想到这，李乘风脑海之中灵光一现，冯健设？要说第一天就结下恩怨的，也就是他了。难道是这家伙找人砸他的闷棍？那也太小肚鸡肠了吧。 李乘风没有返回办公室，而是直接让黄明志开车去了一趟姬家庄的拆迁现场。如今这里大部分已经动迁完毕，出事的那家还拉着横幅摆满了花圈。 周边大部分区域已经成为一片废墟，李乘风知道姬老二他们无法阻止接下来的工程。看来只能在赔偿方面尽量帮着对方提高，否则继续闹下去，或许真的会逼着韩波动用强硬手段。毕竟韩波刚接手凌渡，把问题推到市里那是无能的表现，韩波绝不会这么做。 李乘风本想再与姬老二见个面，但思索了一番之后，决定还是等调查结果定下来之后再说吧。 李乘风警告了刘虎心情大好，看着不远处的山峰，自从蛇毒之后他很久没有爬过山了，虽说这边的山势不是很险峻，却有着独特的风格。 李乘风来过这里爬过几次，还认识了一位看守水库的老爷子。老头姓赵，因为当时看到老爷子胸前别着解放岭南战役的军功章，让李乘风大为震撼。如今一年多过去了，不知道这老赵头还在不在。 “小黄，开车去那边看看，那里有个废弃的山顶库区，能直接开上去。”李乘风吩咐了一句。 王成海疑惑的说道，“李主任，没想到您对凌渡这么熟悉？” 李乘风爽朗的一笑，“熟悉个屁！我只不过爬过那座山而已。对了，到附近买只烧鸡，再买点零食，中午咱们就在山上吃了。咱可说好了，回去之后不许打我的小报告，说本主任工作时间带你们游山玩水。” 李乘风调笑之中，顿时让王成海与黄明志觉得领导把他们当成了自己人。昨天王成海还因为没有举荐他进工作组而苦闷，现在能跟着新领导游山玩水，所有的担心顿时一扫而空。 李乘风昨晚没睡好，也想借着工作之余放松放松，但身在维稳办的冯健设急坏了。李乘风刚一离开拆迁办刘虎就打来了电话，并且告知这件事瞒不住，李乘风应该很快就知道是赵四那几个人干的。 冯健设一听这还得了，真要是把他供出来，那自己的名声可就彻底臭了。冯健设跟刘虎不一样，他是正式干部，而且还有后台，哪怕在凌渡混不下去也能想办法调任市里。但这件事要是在官场上传开，即便不追究责任他也完了。 “刘虎，那就让赵四他们几个出去躲一躲，回头再想办法解决此事。” 冯健设急的额头上直冒汗，他后悔昨晚不该跟着，那样的话还可以死不承认。 最关键的是冯健设没想到躺在医院里的不是李乘风，按照最初的设想哪怕李乘风被打残，以他冯健设和刘虎的通天手眼，也能让此事查不出个所以然。到最后无非是个偶然事件，这种酒后被打的治安案子积压的多了。 现在倒好，躺在医院的是赵四等人，李乘风身为维稳办副主任，一旦动用公职身份要求对其审讯，冯健设想压都压不住，更别说李乘风背后还有个县委书记韩波。 电话中，传 来刘虎沉稳的声音，“老冯啊，不用紧张，其实李乘风今天过来就挑明了来意，他针对的是我而不是你。放心吧，出了任何问题我来扛。一个未成气候的毛头小子，还掀不起什么风浪，别忘了这里是凌渡，不是岭南。” 听到这话，冯健设顿时感激的说道，“老刘，咱们是自己人，感谢的话我就不多说了，如今局势非常微妙，等过段时间咱们好好聚聚。” 刘虎答应一声两人结束通话，冯健设不知道的是，刘虎嘴上说的风轻云淡，心中却是比冯健设更紧张。他不是紧张这次袭击事件，毕竟李乘风身上毫发无损，闹大了他们甚至能反咬一口。刘虎紧张的是，今天李乘风竟然让王成海去查他的财务。 刘虎霸占拆迁办这么多年，上有王友疆罩着，下有打手小弟跟随，还没人敢动拆迁办的账目，李乘风的偶然举动着实把刘虎吓一跳。因为那里面藏着一个巨大秘密，牵连到的人太多。刘虎担心这是韩波与李志福布置的重点，所以他要提前做好最坏的准备。 中午下班之后，王友疆的县政府二号车辆匆匆赶往一个颇为隐秘的临山别墅。这是大开发商郭振与王友疆私人聚会的地方，但今天见面之人却不是郭振，而是刘虎。每逢大事，王友疆都会在这里与刘虎私下见面。 从昨晚到现在王友疆一直心神不宁，接到刘虎电话之后，王友疆更是有一种山雨欲来的感觉。韩波在晚宴上的表现让王友疆彻底明白了自己在韩波心目中的位置，他也觉得是该用一些极端手段了。否则，失去的不止是前途，恐怕下半辈子都会在牢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