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婚后,她成了首富财阀的软娇娇》 第四百一十三章 不留后患 第四百一十三章 不留后患 一转眼,寒假所剩无几。 京北的冬天即将过去,天气逐渐变暖,积压在房顶与老树枝桠上的陈雪逐渐开始消融。 赶完最后一幅客单画,阮棠安简单整理了下自己,出门驱车直奔一家名叫火儿旺川菜酒楼。 推开包厢的门,她此行要见面的对象已经等在桌前。 正是被林志文唤作‘小梅’的那个中年女人,柴梅,这家连锁酒楼的老板娘。 沈妄几乎没废什么力气就查到这个人的身份底细,略施手段施压敲打过她之后,才在阮棠安授意下,交代许松言安排了这次会面。 现在柴梅知晓了阮棠安的身份,讲话时的语气与在商场的那次变化翻天覆地,恭敬的不行,阮棠安刚落座便起身倒茶过来。 “沈太太贵客光临,尝尝我这儿的正宗川式凉茶,整个京北独一份。” “谢谢。” 阮棠安简短应了声,礼貌轻抿一口,接着便开门见山。 “柴老板,你应该也清楚,我今天专程找你来,不是只来喝茶。 ” “知道,你是想来找我谈关于林志文的事吧。”柴梅颔首,坐回到座位上:“我也找人调查过了,他老婆阮岚月,是你亲姐姐。” “没错。” 阮棠安将手中杯子轻轻搁回到桌面上,继续道:“我想跟你谈谈,他...” “其实这点小事,您用不着专门跑一趟,我心里早就有数。” 柴梅不等阮棠安说完便赶忙郑重承诺,甚至还煞有介事伸出三根手指来起誓。 “沈太太放心,我一定会跟他断的干干净净,否则就让我生意赔本,再赚不到半分钱,至于补偿要求,您随便提。” “柴老板,我不是这个意思。”阮棠安短暂勾了勾唇,露出抹极浅淡的笑:“我来找你,是想弄清楚,你对林志文的感情到底有没有真像他所说,你不惜一切代价想嫁给他,只要他愿意离婚,就出钱给他填平所有债务,还能负担他两个儿子成年前的抚养费?” 柴梅靠到椅背上嗤笑了声,拿起烟盒向阮棠安示意了一下,等她点头,才眯起眼点燃了一支烟。 “怎么可能,我又不是十七八岁满脑子只知道情爱的小姑娘,不过挑点好听的话说逗林志文玩玩而已,我这个年纪跟男人相处,不就图个开心嘛。” 阮棠安微笑反问:“所以,就算林志文真跟他妻子离了婚,你也不会嫁给他?” “当然了,我放着好好的潇洒老板不当,嫁进他那种穷人家里做什么,缺祖宗供着我可以多去财神庙里拜拜,他老人家一高兴说不定真能赏我几条财路,伺候他和他那对爹妈能得到什么?” 柴梅抖抖烟灰,极为不屑的把手一摊,接着又好似想到什么一般,挑起眉毛看向阮棠安。 “诶,沈太太你突然这么问,该不会是林志文真把那些床上说的鬼话听进心里了吧?” “嗯,他确实相信了。”阮棠安来之前便早有料想,对她的态度倒没有多意外,平静点点头:“他现在正为你跟老婆闹离婚,架势很凶,上礼拜还动了刀子。” “啧...这个蠢东西...” 闻言柴梅厌烦一皱眉,长长吐出口烟雾,连咂了几下嘴,赶忙撇清责任。 “沈太太,我刚跟林志文在一起的时候真不知道他有家室,睡了几次以后他才跟我说实话的,那会儿身体上却是有了点感情,就没马上跟他断,想着至少也该把花在他身上的钱睡回本再说,这点确实是我的不对,改日我可以带着东西登门向你姐姐道歉,或者给她一笔钱做补偿也可...” “不用了,柴老板。”阮棠安打断她的话:“我并没有要追究的意思,只是想提醒你,林志文和他父母都是未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他们一家现在也算为你破釜沉舟,彻底跟我姐姐撕破了脸,如果你过后给他的回馈,不能与林志文的付出对等,他们一家人恐怕不会轻易放过你。” 说完,见柴梅面色微变,咬着烟陷入沉思。 阮棠安又不急不缓补充一句:“柴老板,我老公跟我说过,生意人,最怕遇上无赖,被毁了名声,你觉得他这话说得有无道理呢?” “沈总所言,肯定是真理啊。”柴梅赶忙应和,可眼中难色却未减,稍加犹豫后,还是将心底疑问说出了口:“可沈太太,料理林志文倒是小事一桩,可他毕竟是您姐夫,您姐姐若是受到牵连,那我...” “我与阮岚月,除血缘层面以外,已经没有任何关系。”阮棠安眉眼淡淡,抬眸直视向她。 “哎呀,怪不得,我说上次咱们在商场巧遇的时候,您怎么会是那种反应呢。” 柴梅立刻了然,掐灭烟头,笃定的一拍胸脯。 “沈太太的意思我明白了,您放心,这件事我肯定给处理的干净利落,绝对不留后患。” 第四百一十四章 马上就会轮到你 第四百一十四章 马上就会轮到你 柴梅的行事效率之快,倒多少有些在阮棠安的意料之外。 两人见面不过三天,她便从许松言那儿收到消息反馈。 在柴梅的多方运作外加利益诱惑下,此时此刻,林志文已经抛下家中妻儿老小,与她坐上了前往缅甸的飞机,待到他从万里高空落地,迎接他的将是一生都无法挣脱的囚笼。 柴梅与丈夫早些年就是靠黑色产业在川渝地区起的家,完成原始资本的积累后,两人才开始涉足餐饮业,一步步将手中财产洗白,转移至首都京北。 虽然她亡夫已故去多年,但千丝万缕的关系还在,将林志文这样的平民百姓送到缅北的电信诈骗集团,简不费吹灰之力。 这也是阮棠安在查清柴梅身份底细后,立刻决定借她之手处理掉林志文与林家的原因。 梅兰那边的反应也很迅速。 林志文的飞机还没抵达缅甸,她便察觉到了不对劲。 自从那日阮棠安放下要用非常规手段处置梅兰的狠话后,她每天都过的魂不守舍草木皆兵,连几十年的麻将瘾都戒了,日日躲在家里哪也不敢去。 可即便这样,她也没办法安心,总觉得哪里藏着人,下一秒就要跳出来杀她,每隔几小时就要绕着房子转上好几圈,没头苍蝇似得四处翻找。 不过也正是因为梅兰的疑神疑鬼,才让她最早发现了家中异常。 清晨刚起床,她就发现儿子同他的各种贴身行李衣物,以及自己放在床头抽屉里那几样仅存的黄金首饰与现金,统统都不翼而飞了,打儿子电话,那头已经关机。 梅兰不蠢,很有些小聪明,一下就把所有事都串联了起来。 马不停蹄从阮岚月那儿要来了阮棠安的电话。 这边正和沈蓓蓓逛街的阮棠安刚接通,她就在另一头哭天戗地,不停求饶,精神上似乎已经彻底崩溃了。 “棠安啊,我们好歹亲戚一场,你妈妈也是顶良善的人,泉下有知也不会真与我计较的,求求你,手下留情,放我儿子回来吧,他还这么年轻,以后还有大好前程呢!” “你要是实在气不过,就把我拉出去杀掉好了,只要能放我儿子回来,我心甘情愿去死,求求你了,我现在给你磕头还不行吗?” 阮棠安听着梅兰的话,神色未有丝毫变化,保持微笑,朝远处选了新款包包,正跨到胳膊上向她示意的沈蓓蓓打了个很棒的手势,等对方挪开视线,再次看向货架上其他包包,才冷冷开腔。 “梅兰,我妈妈是什么样的人,我心里清楚,还轮不到你来评价,那天我把话说的还不够清楚吗?你到底哪来的自信跟我讲条件?” “你想对我儿子怎么样?”电话那头的梅兰安静了几秒,再开口时停止啜泣,语气变得阴测测:“冤有头债有主,你妈的事跟他又没关系,你想报仇,就冲我来啊!” “你儿子会怎么样,我真的不清楚,因为他现在确实不在我手中,不过你别着急,耐心等等,大概率很快就会收到关于他的消息。” 阮棠安如实作答,连眼帘都没抬,始终未被梅兰的言辞牵动.情绪。 “至于冤有头债有主这个道理,不用你提醒,我当然明白,你实在不必心急,因为马上就会轮到你。” 说完她没再给梅兰胡搅蛮缠的机会,直接挂断电话,将对方号码拉进了黑名单。 正好沈蓓蓓在这时刷卡付完款手拎战利品出来,挽起她手臂向外走。 “跟谁打电话呢糖糖,表情那么严肃?” 阮棠安只笑了笑,并不打算回答,正要说点其他的转移沈蓓蓓的注意力,两人的去路突然被严严实实的挡住。 站在对面的是一个带着墨镜口罩,看不出长相与年龄的女性,但身上散发出来的某种气质,却隐隐约约令人感觉到熟悉。 见她迟迟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半点要挪开的意思都没有,沈大小姐暴脾气上来了,双手掐腰直接进入战斗模式:“你谁啊你!脸上那俩窟窿是摆设啊!不知道看看路?!” “阮棠安,我是来找你的。” 那女人一开口,竟是江雨侬的声音。 阮棠安与沈蓓蓓都有些意外,陷入短暂懵怔。 没得到回应,江雨侬似乎下定决心般深吸了一口气,摘下墨镜,嗓音很干涩。 “我想单独跟你谈谈,可以么。” 一看到江雨侬镜框之下的脸,阮棠安与沈蓓蓓更加惊讶,面色皆为一变。 因为在她眼角边,鼻梁上,赫然遍布着青紫可怖的淤青伤痕,高高肿起,在商场灯光的映射下,显得更加触目惊心。 第四百一十五章 你说完了? 第四百一十五章 你说完了? 数月之前,他们几人曾偶遇,还大打出手过的商场街角咖啡厅里。 江雨侬与阮棠安相对而坐。 与当时刚和方闻州确认关系,满面春风的状态相比,此刻的她脸上伤痕累累,肤色苍白,身体瘦削,简直判若两人。 服务生将两杯冒着热气的咖啡端上来。 江雨侬双手捧起喝了一口,才抬眸望过来,视线定格在阮棠安无名指上那颗闪到夺目的定制款钻戒上,幽幽道。 “好久不见,你看上去过得很不错,沈妄他一定很宠你吧。” 阮棠安搅动着自己面前的那杯咖啡,眼睫未抬:“江雨侬,我与你之间,不是能闲聊的关系,请你在司机来接我以前,有话直说。” “我有事想求你,关于方闻州的。” 闻言江雨侬咬了咬唇,立刻道:“我想跟他离婚,他不同意,我想请你帮我劝劝他,能松口答应跟我去办手续,越快越好。” “你脸上的伤,都是方闻州打的?”阮棠安放下手中搅拌勺,抬眸看她。 江雨侬蹙着眉点点头,有些难堪的躲闪开视线。 “自从上次,我们四个在方家外面遇到,你当着沈妄的面把狠话说尽,将方闻州挡在车门外离开以后,他就像完完全全变了个人,再也不像以前那样玩失踪,十天半个月不露面,改为每天都会回家,出席各种正式非正式的宴席聚会,也一定要我陪同...” 阮棠安稍扬了扬眉梢:“这不是好事么?” “好事?方闻州就是在变着法的折磨我。” 江雨侬苦笑,说话时双眸暗淡的没有一丝光亮。 “他回家后要做的第一件事,一定是去二楼你住过的那间房里静静坐上几小时,不允许被打扰,这期间我绝对不可以阻止,或者表达任何不满,否则...” 说着,她抬手指指自己脸上的伤,垂下眼帘继续道。 “第二件事,就是要检查我有没有完成他给我定下的规矩,履行所谓‘方太太’的义务,将整栋房子从里到外打扫干净。” “因为林月蓉跟方元山正式离婚以后,分走绝大部分财产,两个人闹得很难看,方元山也不愿住在这个充满林月蓉痕迹的地方,就带着新欢搬到新购置的房产里去,将原有佣人都遣散干净了。” “打那以后,方闻州连一个帮忙做事的人都没再雇佣过,要求我承揽所有家务,几百平方的宅子,外加庭院,还有他的衣食住行,但凡我企图反抗,或者哪点做的令他不满意,他就会对我拳脚相加,不停的骂我是个废物...” 江雨侬眼圈逐渐红起来,似乎委屈无助到了极致,平复了下情绪才重新启唇。 “至于带我到外边去,就更是彻头彻尾的羞辱,无论多正式多华丽的场合,他都不允许我打扮换礼服,只能穿最普通的衣物,像个另类一样被他晾在旁边,眼睁睁看他跟各种女人举止亲密,拥抱接吻,甚至...把我丢下提前离场去酒店开房...” 阮棠安平静听完她所说的一切,隔了半晌才出声问道:“你说完了?” 看出她态度淡漠疏离,江雨侬急切的加重了语气。 “再这么下去,我真的会被逼疯的!我知道方闻州恨我都是因为你,他对你念念不忘,却又无力回天,就把所有的怨气都撒到了我身上,你在他心里的地位非同一般!无论任何要求,只要你开口去说,他一定会答应!” “所以呢?我就必须要去向他替你求情?” 阮棠安不为所动,脸上仍旧没什么表情:“江雨侬,这不是你自己选择的男人,你主动求来的婚姻么?当初为稳固你跟方闻州之间的感情,你不惜使出龌龊手段,想彻底毁掉我的人生,现在却指望着我来帮你?你难道不觉得自己好笑?” 这番话,似乎完全在江雨侬的意料之外,她惊愕的整个人都静止,隔了半晌才艰难出声:“...你、你都知道了?” “没错,你那个计划的所有内容,每一个细节,我都清清楚楚。” 阮棠安将咖啡杯推远,淡淡收回搭在桌面上的双臂。 “江雨侬,我不会帮你的,以后别再跟踪我,也别再出现在我面前了。” 没有丝毫犹豫,决绝表明态度后。 她优雅整理好衣裙起身,临走前看到江雨侬还戴在手上的那枚粉钻戒指,视线只停留一瞬便迅速收回,无视身后传来的挽留与哭泣声,从容迈步走出了咖啡厅。 第四百一十六章 江母的报复 第四百一十六章 江母的报复 那时的阮棠安没想到,再看见那枚名为‘恶魔之泪’的粉钻戒指,会是在电视台法制类新闻播报里。 彼时她刚睡醒从卧室出来,由沈妄手里接过他早起鲜的榨果汁。 孟姨这次买的血橙有点酸,清晨刚睡醒的人味蕾又要比平时更灵敏,她喝第一口时微蹙了下眉。 想起今天她欣赏的艺术家在国外办展,晨间新闻说不定会有报道,她就去开了电视。 结果屏幕亮起的下一瞬,画面便显示出头发乱糟糟,形色枯槁,低垂着头被警察从方家宅院里带出来,要被押进警车的江雨侬。 阮棠安毫无准备,被惊得喉咙一哽,只觉得嘴里那口橙汁更酸了,瘪着嘴用力揉了好几次眼睛。 一旁沈妄看到她这幅懵怔模样,宠溺轻笑了声,将她拉回至餐桌前,按到自己腿上坐下。 “你之前说不想跟这些人再扯上关系,我这边收到消息后就没跟你说,没想到这都能让你撞上。” 他抬手般阮棠安把略有些乱的长发梳拢妥当,指尖绕在她发梢的动作和语速都不急不缓的。 电视里,发音标准吐字清晰的女播音员还在滔滔不绝。 听着她的介绍讲解与沈妄在旁的补充说明,阮棠安很快就弄清楚了整个事情经过。 算算时间,就是江雨侬跟踪她到商场,想求她向方闻州求情提离婚被拒的当晚,他们两人因为某些事,又在方家别墅里发生了激烈争执。 方闻州再度动了手,这次江雨侬大概是被打得狠了,不再顾忌什么颜面名声,直接报了警,验伤取证之后便在警员护送下送方家离开,逃往她母亲的住所。 自从江母为女儿能顺利嫁入豪门,在林月蓉面前大闹过几场后,江母就被江雨侬送到了京北边郊的亲戚家里。 之前为自己面子着想,江雨侬不许母亲再出去抛头露面做帮佣,每个月都偷偷从方闻州给她的零花钱里扣除一部分打给江母,用作日常花销,还专门给她雇了个佣人。 江母辛劳了一辈子,现在终于过上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清闲生活,自然是享受的不得了。 结果好日子没过上几个月,江雨侬就带着满身的伤回来,在她面前哭成了泪人。 江母这才得知女儿不光被家暴被背叛,还被婆婆林月蓉算计的丢了五个月的男婴,永远失去了生育能力。 在她的思想认知里,女人这一辈子,生儿育女最大,子.宫没用了,那人就也跟废物一样,婚姻不可能幸福。 她觉得导致女儿婚姻不幸福的始作俑者,就是林月蓉。 如果当初那个孩子能平安降生,方闻州现在至少会看在孩子的情面上,给江雨侬留几分余地,而不是像现在,只给她女儿两条路,要么继续忍下去,要么净身出户,还得让江雨侬把之前他花在她们母女两个身上的钱全都给吐出来,连半点余地都不愿意留。 再听说林月蓉打赢了离婚官司,分走了几十个亿,马上就要带着钱财回娘家享受,继续过养尊处优的豪奢生活。 江母越想越恨,连带着她与林月蓉主仆二十几年,种种被对方颐指气使,恶语相向的记忆也破土复苏。 于是,几乎没怎么犹豫,江母便下定决心要报复。 第四百一十七章 我早该想到的! 第四百一十七章 我早该想到的! 当晚,江母便从附近化工厂里偷出一瓶硫酸,连夜坐车回到市内,根据江雨侬所说,在机场堵到了即将坐上飞机,离开京北这个伤心之地的目标对象。 当时林月蓉刚从保姆车里下来,还没等抬头,就被迎面泼了一脸强腐蚀性硫酸,疼得发出凄厉惨叫,满地打滚站都站不起来。 虽然过后林月蓉被及时送到医院,没有生命危险,但她那张平日里娇贵异常,花费大几百万保养的脸基本已经保不住了,即使日后不停地做植皮手术,请国内外最顶尖的整形科医生,也绝无可能再恢复成正常人模样。 而江母则没能像自己计划中一样成功脱身,很快便被机场安保人员摁住,直接移交给了警方。 虽然她在审讯中极力撇清女儿的责任,但是警方还是怀疑江雨侬参与了合谋,很快便上门传唤,将她带走审讯。 电视里,闻讯赶到的各路媒体将江雨侬层层包围,尖锐刁钻的问题一个接一个。 “方太太,请问是你指使母亲向婆婆泼硫酸,过后再替你顶罪的吗?” “方少爷对这件事什么看法?你们的婚姻还能继续维系下去吗?” “有传闻说,你是插足于方少爷与其前度未婚妻之间感情的第三者,对此,你有没有什么想要解释说明的?” “方少爷屡次对你实施家暴并且频繁出轨的传闻是真的吗?这起硫酸攻击事件是不是你报复他的手段?” “既然你母亲的真实身份是方家曾经的佣人,那你为什么要多次在各路社交媒体上暗示自己的书香门第出身呢?是因为自卑才故意用谎言来自抬身价吗?” 刚开始,江雨侬还能紧绷着脖颈保持沉默。 可渐渐的,周围相机的快门越按越快,闪光灯疯狂闪动,围在她身旁的记者也越来越拥挤。 最后到她即将坐上警车的时候,记者们各种尖酸刻薄的问题更是像连环炮弹一样直击向她,将她四周围的水泄不通 江雨侬的情绪似乎终于被逼到了临界点,突然彻底崩溃发起了疯。 “够了!!!都给我闭嘴!!!” 她在各路高清镜头下,捂着耳朵尖叫,面目狼狈扭曲。 从车窗倒影里,她瞥到自己无名指上那颗,在阳光与闪光灯下熠熠夺目的戒指,突然就像见了鬼一样,慌忙将它从手上摘下来,用力扔进路边的下水井里。 “我早该想到的!!我早该想到的!” “上天在最开始就给了我提示!!这场婚姻就是我的厄运!” “我不该嫁给方闻州的!我不该嫁给他的!当初就该让阮棠安去跳这个火坑!” 新闻画面的最后,是江雨侬机械重复这几句话的嘶吼。 沈妄眼疾手快,立刻去拿遥控器将电视关闭,揉了揉端着果汁杯迟迟再未喝下一口的阮棠安的发顶,将她的脸板正回来,温柔贴到她耳边,喉结震颤。 “好了沈太太,少看这些不吉利的东西,否则你晚上做了噩梦,我还要搂着你一直哄。” 第四百一十八章 盛斯年正在关键考核期 第四百一十八章 盛斯年正在关键考核期 京北初春,新学年伊始。 阮棠安早早来到教室,刚摆好画架,沈大小姐就进来了,眉开眼笑分享盛斯年送她的开学礼物。 将那些光看着就价值不菲的衣服首饰认真观摩一遍,阮棠安笑着问:“你这是,打算接受他了?” “谁啊?”沈蓓蓓揣着明白装糊涂,连眨巴好几下眼睛。 “还能是谁,你未婚夫呗。”阮棠安她手臂:“别不承认啊,最近你提起盛斯年,表情可越来越甜蜜了。” “切,我甜蜜又不是冲他,是冲他送我的这些宝贝好不好!” 沈蓓蓓满脸傲娇,一甩脑后的波浪发,抬了抬下巴。 阮棠安完全不吃她虚张声势的这套:“可如果换做以前,就算他送你再贵再好的东西,你也绝对不会收吧。” “我、我这是想开了!思想境界拔高了!”沈蓓蓓睁圆了眼睛,努力狡辩:“你说我以前在盛斯年那个狗男人身上,受了多少委屈?掉了多少珍贵的小珍珠?他现在花点小钱补偿我不是应该的?衣服首饰有价,本大小姐曾经的真心可无价!仔细算起来他还赚了呢!” “对对对,绝对是盛斯年赚到了。” 看出她这是嘴硬不愿意承认,阮棠安也不再刨根问底,忍俊不禁的连连点头附和。 沈蓓蓓觉得被嘲笑,有点恼羞成怒,撅起嘴就要把刚展示过的项链手镯从自己身上摘下去。 “好了,说认真的,你现在对盛斯年到底是个什么态度?” 见状,阮棠安不逗她了,赶紧压下唇角,环住沈蓓蓓的手臂,正色道。 “从你们俩订婚到现在,他为讨你欢心可砸出去不少钱了,各种派对宴会办得眼花缭乱,怕你不自在还豁出去面子拉我们作陪,搞得沈妄好几次都要把他拉进黑名单了。” “他追你追得这么高调这么声势浩大,你们俩最后要是没终成眷属,八成会有人在背后嚼舌根,你也知道,社会舆论就是男女不平等,对女性的恶意揣测总会更大些...” 眼见阮棠安越说眉头蹙得越紧,一副担忧操心的模样,沈蓓蓓有点小感动,旋即作出副嬉皮笑脸的表情撞撞她肩膀。 “哎呀,我怕什么啊,当初倒追盛斯年失败,后来单方面取消跟周家的婚约,多难听的话我没见识过,早就免疫了,用我妈话说,我这都算‘二婚’了,完全无所畏惧好么。” 阮棠安往她跟前凑了凑:“所以,你意思是没打算跟盛斯年有结果喽,那我赶紧向你二哥传达下你的态度,他以后可以不用再为了妹妹的幸福忍辱负重了,下次无论盛斯年再怎么死皮赖脸,都可以直接拒绝。” “哎哎哎...” 一听这话,沈蓓蓓赶忙伸手去挡她手机,心虚的别开眼:“我又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到底什么什么意思啊?别打哑谜了行不行?”阮棠安笑眯眯的,继续往沈蓓蓓所在方向靠近。 沈蓓蓓被逼得没辙,只好把心一横吐露心声。 “哎呀,我真没想那么远,就...就是想给他个表现的机会嘛,上次咱们俩被绑架,他舍身救我,还跟丛女士保证,无论发生什么,就算我真被玷污了,他也愿意娶我..” “...我确实有点被打动...以后他要是能继续保持,我说不定会给他机会试试看,可如果变了,那我也会毫不留恋立马把他给一脚踢出地球!” 阮棠安了然点头:“我听懂了,盛斯年是正处在关键考核期。” “啧...”沈蓓蓓一听,下意识想反驳,可又完全找不到可以推翻理由,只好勉强默认:“随你理解吧。” “那叶怀瑾呢?pass出局了?”阮棠安却没打算放过她,继续抛出下一个尖锐问题。 “我说阮棠安,你是不是收娱记小报的钱了啊,这刨根问底的劲儿。” 沈蓓蓓撇着嘴吐槽几句,之后还是如实回答。 “其实我跟叶怀瑾在他刚回国的时候,就谈过心了,他在国外有个深爱到刻骨铭心的女朋友,可惜生病早逝,人家突然回来,就是为了逃离旧环境疗愈自己,他对我,就是当妹妹疼而已,之前那些都是故意做给盛斯年看的,要不是有这么个强有力竞争对手在,时时刻刻的激励,盛狗能飞速成长么?” 阮棠安噗嗤笑出声来:“盛狗?这外号起的...” “贴切吧。”沈蓓蓓狡黠弯起眸子,朝她抛了个浮夸的眉眼。 两人正笑闹着,就见系主任推门进来,满脸严肃的站到讲台上一拍手。 “好了,各位同学安静下,我有重要事情要宣布。” 第四百一十九章 落井下石不留余地 第四百一十九章 落井下石不留余地 “呦呵,在这学校待了三年,我还没见过这老头表情严肃成这样呢。” 沈蓓蓓刚托着下巴低估一句,讲台上面色凝重的系主任清了清嗓子,再次开口。 “我来向各位同学传达一则公告,经校内领导研究决定,本学院学生江雨侬,存在参赛抄袭,成绩作假,缺课严重等各项违规行为,证据确凿,现已对她本人进行开除学籍处理,通报处分文书会在稍晚些时候发表在学校官网,希望各位同学引以为戒,学艺先学德。” 他这番蕴含巨大信息量的话刚落下尾音。 原本刚安静下来的教室里立刻响彻各种各样的倒吸气声与窃窃私语声。 沈蓓蓓也挺惊讶,摇头晃脑的只咂嘴。 “啧啧...开学第一天就开除,全校通报挂到官网上,还由系主任专门到班级来通知,咱们学校建校以来,怕是没几个人享受过这种‘奢华一条龙’的待遇吧,这脸都丢到姥姥家了,江雨侬肯定要被行业里彻底封杀了,就算她神笔马良在世,以后也没人会收她的人、她的画喽~” 说哇,她注意到阮棠安面容淡然,既没惊讶也没说风凉话,仍低头默默做手头上的事,眉梢一挑,戳了戳阮棠安肩膀:“哎?糖糖你是不是早收到风声了啊?真不够意思,这么大快人心的好消息也不早点跟我分享分享。” “没有啊,我也是刚听系主任说才知道。” 阮棠安边抽出画纸来放在画板上订好,边回应着沈蓓蓓:“我只是觉得,以江雨侬跟方闻州现在的关系,会被报复也很正常,毕竟她虽然洗清了泼硫酸的嫌疑,但将林月蓉毁容的到底是她亲生母亲,方闻州那人桀骜惯了,总要用些手段途径出一出气。” “不不不,我倒不太认可你的想法,方闻州要是真这么护着他妈,就不会任由他爸出轨七八年直到小老婆登堂入室了。” 闻言沈蓓蓓稍作思考,很快伸出根手指到她面前晃了晃。 “从年后到现在,他们方家的负面消息还不够多么,听说方元山光在公关上花出去的钱,都有好几千万了,江雨侬名义上可还是方家儿媳呢,而且抄袭作弊哪样不是方闻州替她暗中操作的?他就算再气不过,也不会在这节骨眼上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啊。” 经由沈蓓蓓提醒,阮棠安才仔细将这件事放到脑子里过了一遍,发现她的逻辑推论确实比自己的更合理。 可如果不是方闻州,那... “我说二嫂,你就没觉得这种‘落井下石’‘不留余地’的行事风格,很熟悉?” 沈蓓蓓抬手帮阮棠安把图钉按下去,笑眯眯扫过来一眼,语调拖得老长。 “依我看,江雨侬被退学,八成是你老公运作的结果,之前她对你做得那些过分事,他肯定都一笔一笔记着呢,现在找准时机一次性全讨回来了,真是半点委屈都不愿意让你受,好宠你耶~” 阮棠安被她调侃的不自在,却又从中挑不出什么漏洞差错,只好赶紧拿出手机给沈妄发消息求证。 意料之外,她的问题刚发出没几秒,今早说过自己要开一整天重要会议的男人便瞬间秒回。 【没错,是我。】 短短四个字,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沈妄的霸道傲娇气势。 阮棠安抿起唇角,想说的话刚打到一半,就收到第二条消息。 【我觉得江雨侬很有可能会遗传到她母亲的过激性格,所以必须把她对你泼硫酸的概率降到最低,继续任由她在学校跟你朝夕相触,是绝对不行的,我会没心情工作,一直担心。】 “啧啧啧~我会没心情工作~一直担心~” 一直扒在旁边正大光明偷看两人聊天内容的沈蓓蓓扶着快要酸掉的下巴,捏着嗓子念出最后那两句话。 阮棠安耳尖红起来,立马将手机锁屏推开她,唇角弧度却相当诚实的不断上扬。 第四百二十章 谣言起 第四百二十章 谣言起 大三下学年,课业压力虽减轻不少。 但阮棠安早有继续在绘画专业深造,读研究生的打算,对自己的要求不仅没放松,反而更严格,每日都频繁出入于画室、导师办公室、校图书馆,三点一线。 再加上她之前给客户定制的私人画作反响都很不错,其中一副还被拍下发到了网上,评论反响热烈,她一时名声大噪,‘天才美女画家’的名号越来越响,联系她买画的人也越来越多。 眼见自己日程越来越满,约稿已经排到了明年,沈氏决议新任总裁的股东会也马上在即,沈妄更是忙得不分昼夜,两人同在一个屋檐下也常常一整天都碰不到面,被沈蓓蓓吐槽日子像过得像牛.郎和织女。 阮棠安虽然身体上疲惫,偶尔会想念起以前两人整天腻在一起,蜜里调油的时光,但大多数时候,她精神上都是愉快且富足的,发自内心享受这种与伴侣在各自领域努力向上的感觉。 可好景不长,网络上的舆论风向也不知从哪天起,突然越刮越歪。 最开始,是有人起底阮棠安的出身相貌,渐渐地,发现她这个人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生平经历却完全可以用大起大落来形容,从落魄千金到方家少爷的未婚妻,再到曾经十年婚约毫无预兆的取消,转身嫁给京北财富榜历史上最年轻的登顶者沈妄,简直越扒越有。 很快,就有谣言起。 也不知是谁整理出了一份看似合理,实则处处都是逻辑漏洞的时间线,明里暗里指责阮棠安脚踏两只船,耍心机用上不得台面的手段向沈妄逼婚才坐稳的正宫位置,本人根本不像表面上那么冰清玉洁。 之后,又有人将阮棠安走上绘画专业道路以来,所有能查到获奖作品、客户私人订制稿,甚至连她早些时候为恒耀集团总裁已故夫人所作的那副画也都给扒了出来,举证论点,各种‘相关专业人士’各种分析。 最后得出确凿结论,认定阮棠安是花钱请了代画枪手,以她的年龄造诣,根本画不出现有水平的作品,所谓天才美女画家的人设,不过是她为坐稳豪门太太位置而营造出来的虚假背书。 短短几日,网络上舆论发酵的越来越凶,大有末日狂欢的趋势。 最初阮棠安心态还不错,拒绝了沈妄派沈氏公关团队下场的提议,每天该做什么做什么,坚信清者自清,事实自会说明一切。 可很快,她就发现自己错了。 她始终不发声的态度,到那帮人眼里,就成了默认与放纵,他们越来越肆无忌惮,更有甚者开始造起了黄谣,散布数条女主与她容貌有几分相像经过恶意剪辑处理的不雅视频,简直不堪入目,已经影响到她的日常生活。 阮棠安明白,这样下去舆论只会变本加厉,她捧着手机,坐在画室里几小时,删删减减,发出了一条自证的长篇微博,还附图放出不少画作创作过程的记录以作澄清,想在沈妄接到正式任命以前,尽快将事态平息下去。 没想到即使这样,评论区里还是骂声一片。 第四百二十一章 沈澈失踪了 第四百二十一章 沈澈失踪了 以往只用来做简单生活记录,关注粉丝总数加在一起都没过百的私人账号,在短时间内便涌入大量网友,评论私信99+,消息疯狂弹出,充斥着侮辱不堪的字眼。 从未经历过这种阵仗,阮棠安刚读了开头的几条就不敢再看下去,捏着手机愣愣坐在椅子上,脑袋里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应该怎么做是好。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等她重新调整好状态,打算再整理罗列证据为自己正名的时候,惊讶发现评论私信里的言论走向就完全变了,最开始那几条高赞的攻击性评论全都消失的一干二净,不仅自己的名字直接登顶了热搜,后面还跟着好几个相关词条话题—— 【真夫妻就是最好磕的】 【霸总护妻文学走进现实】 【见一个告一个】 各个后面都跟着红到发紫的‘爆’字标,阮棠安感觉微博程序快要被挤的瘫痪,检索了好几次才弄清楚原委。 原来在她那条微博发出不过十分钟,沈氏官博账号、京北美术学院、恒耀集团便依次下场联合声明,不仅力挺阮棠安清白,还发出律师函严正表明即将起诉所有发表与之相关不实内容的账号,会坚决一告到底。 紧接着,沈妄本人更是亲自转发了阮棠安那条微博,并附带配文。 【我和我的律师法务团队就在这里盯着,谁再用不实言论恶意攻击我太太,见一个起诉一个。】 这几方平日里几百年都不在互联网上冒泡的行业大鳄,纷纷在短时间内出面力挺阮棠安,堪称空前盛况,想也知道是沈氏在背后推动发力,一时间舆论对阮棠安的评价很快就从‘水性杨花的荡.妇’两极扭转成‘才貌双全的好名女人’。 再去看,不光是那条微博底下的恶评,就连之前那几个分析她画作造假,造黄谣的万赞视频也统统都搜不到了。 取而代之顶上来的,是各种美女贴贴、围观沈总宠妻名场面、势均力敌的爱情、豪门也有真爱等等一系列的彩虹屁夸夸评论。 阮棠安举着已经因为消息弹出太多而开始发烫的手机,还没完全消化画风突变的事态走向,正懵怔发着呆,沈妄电话就打了进来。 本以为他要说关于这场舆论战的事,她正在认真构思该说点什么既能委婉表达出谢意,又不会以跟他太见外为由挨训,再被趁火打劫要求她连叫几遍老公,思路便被对方出声打断。 男人语气中透出几分少有的急切焦灼。 “糖糖,待在原地哪里也别去,我跟许松言立刻出发去接你。” 从这句话中,阮棠安敏锐嗅出几分危险紧张的味道来,赶忙询问:“出什么事了?” 电话另一头的沈妄似乎在疾步快走,皮鞋踏在理石上的声响节奏越来越快。 他明显经过稍作犹豫后,才再次开口,声线冗沉。 “既然你问了,那我也不瞒你,沈澈失踪了,我手下的人到处都查不到他的活动轨迹,我担心他为报复我,再找上你。” “不过别担心,我已经吩咐过一直暗中安插在你身边的人手,将你所在的画室盯住了,你什么都不用做,只要安心等我来就好。” 第四百二十二章 不知收敛的后果 第四百二十二章 不知收敛的后果 当初白音葬礼上,沈妄警告沈澈的那些话,沈澈明显没有听进去。 从母亲跳楼去世以后,沈澈整个人变得更加癫狂,没日没夜的疯狂赛车、蹦极跳伞,喝酒玩女人,什么刺激就搞什么,仿佛只有通过这些心跳加速的极限运动,他才能感觉到自己还活着。 没了白音替他运筹帷幄擦屁股,几次捅了篓子出了人命闹到沈云策那里,惹得沈云策不胜其烦。 可到底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再加上沈云策一直念着白音赴死利落,没让自己多费心力的情面,就出手帮沈澈善后遮掩了几回。 不曾想沈澈不仅没收敛的意思,反而越来越疯了。 沈云策觉得头疼,清楚再这么放任下去沈澈早晚会闯出天大的祸事来,干脆直接动用了强硬手段,将他送到一家封闭式的心理治疗机构里,名为疗愈疏导,实则意在完全限制他的人身自由。 事发时间点在今天上午。 刚处理完阮棠安被网络舆论恶意攻击的风波,沈妄便收到消息,沈澈从心理机构逃脱,下落不明。 无法控制的,联想起在那间顶层全透明的玻璃房内,阮棠安被沈澈欺压铐在身下,满眼惊恐泪水涟涟的画面,他便心急如焚坐立难安。 直到以最快速度赶往学校,接到阮棠安,真真实实牵住她手的刹那,他才彻底安了心。 两人坐上回家的车子,路程刚过了半。 沈妄便收到手下消息,他们终于追踪到了沈澈的位置,在一家地下酒吧,那边情况很复杂,希望他亲自过去看看。 犹豫再三,出于以防沈澈使出障眼法的谨慎考虑,沈妄还是没让阮棠安脱离自己的视线,选择顺势带着她同行前往。 结果到了地方,他就后悔了。 只见密闭昏暗的包房中,沙发里地面上,横七竖八歪斜着十数个赤条条的男女,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烟酒气与违禁品焚烧过后的甜腻味。 在场包括沈澈在内的所有人,明显都吸食过量了,已然进入昏迷状态。 尤其是还被沈澈箍在身下的那两个年轻女孩子,皮肤上还遍布着各路清晰可见的伤痕,其中之一更是面色青紫嘴角冒出了白沫,已经奄奄一息,兴许他们晚来一步,她就会咽气丢掉性命。 这画面令沈妄也始料不及,愣了几秒后才去遮阮棠安的眼睛。 他全程拧着眉指挥完手下拍照固定证物,再将除沈澈以外的其他人带出去送医料理,开窗通风最后后示意许松言脱掉外套,一把丢甩至沈澈身上。 等到所有善后工作都处理完以后,才松开了手。 “许松言,打电话给沈云策,如实告知他这边的情况,明说我耐心有限,请他尽快赶过来。” “好的,沈总。”闻言许松言立刻应声,一边拨打电话一边走出包间。 沈妄敛去眼底的肃穆,转头看向因受到太强视觉冲击,仍抿紧嘴唇,保持下意识紧绷状态的阮棠安,垂眸将她搂进怀里,低低安抚道。 “别怕糖糖,过了今天,这个人就会从你的世界里彻底消失。” 第四百二十三章 我给你两条路 第四百二十三章 我给你两条路 沈云策接到电话时,大概正在哪个基层项目搞慰问,到包间门口才脱了身上的行政夹克与安全帽,风尘仆仆冲进来,看见一丝.不挂只用一件西装外套挡住关键部位的沈澈,气得脸都犯了青。 “医生来看过了,确定是吸入过量,身体没有大碍,他的女伴情况危险些,刚被送进抢救室,是死是活还得等结果。” 沈妄言简意赅,直接将刚拍的一沓照片甩给他,又朝桌上工具抬了抬下巴。 铁证在前。 想想自己一个身居高位的政府官员,竟然养出条毒虫,简直奇耻大辱。 沈云策压不住火,抬手甩了还倒在沙发上的沈澈一巴掌。 “省省力气吧,他现在没有痛觉。”沈妄淡淡扫他一眼,半垂眸子:“你有这个时间,还不如跟我好好谈一谈。” 从他深幽双眼中辨析出暗藏侵略性,再看他有节奏轻点在膝盖上的指尖。 沈云策已然心中有数。 他这个儿子不愧是老爷子一手教出来的,做博弈谈判时不光神情像,就连细枝末节的细微肢体动作都一模一样。 “你想谈什么?” 沈云策明知故问,落座之前将目光定格在一旁的阮棠安身上数秒。 沈妄当然看得懂他的意思,纹丝不动,直接挑明了回复:“她是我的妻子,我、我们沈家的事都没有她不能听的,不需要回避。” “好,随你。”沈云策坐进沙发里,阖了阖眼,抬手揉按着太阳穴,面露疲态:“我只有半小时时间,之后还有重要日程安排,你想要什么,直接提条件吧。” “我也没打算做铺垫。” 沈妄盯着他,眸光寡淡漠然的伸出两根手指。 “想将这件事压下来,我给你两条路。” “一,你递辞呈,以后也不用殚精竭虑担忧自己送从神坛跌落,可以专心看管你儿子。” “二,你想保住你这得来不易的职位,就必须要做出点牺牲,尽快抽出几天时间,带着沈澈一起飞到多伦多。” “多伦多?” 听到这个地方,沈云策眉头立刻拧了起来。 “没错,就是我妈长眠的地方。” 沈妄掀起眼帘,眸光凌冽几分:“随你用什么方法,必须把沈澈留在那边,一辈子不能回来,至于你,要去我妈的墓碑前,下跪致歉,把你欠了她十几年的那句对不起补偿给她...” “你在说什么疯话?!”沈云策立起眼睛,面露怒意。 “到这儿你就受不了了?我还没讲完呢。” 沈妄倒仍旧不急不恼,语速缓缓。 “当初我妈是被你逼到了多伦多,所以现在,必须由你亲自护送她棺椁,将她请回京北来,并且,你还要将白音和沈澈这两个人从沈家族谱上彻底除名。” “你!”沈云策气到脸部肌肉都在抖,顿了顿才稍缓过来,从牙缝里硬挤出话来:“如果,这两条路,我哪条都不想选呢?” 闻言,沈妄嗤笑了声,伸出修长手指,将桌沿边的一样东西推给他。 “我劝你还是好好想清楚,这是沈澈的手机,上面各种划款沟通记录清清楚楚,他其实已经上瘾很长时间了,之前有白音限制着他的用量,才一直没被你发现,现在他完完全全的失控了,后半辈子几乎不可能戒掉。” “我记得你最开始能升上来,好像就是办成了个禁毒行动吧,你说沈澈的事情如果败露出去,公众会是什么反应?” 常年居于上位,沈云策不用说话,一个眼风便能让人噤若寒蝉。 沈妄却稳稳接住他的目光,声线平稳如常:“沈云策,时至今日,我还愿意给你两条路,是看在爷爷与家族的情面上,你始终是他儿子,是沈家人,你身居高位,亦能滋养支撑沈氏根基的泥土,就连我,只要还姓沈一天,就无法与你彻底切割,但——” 他沉了沉嗓子,咬字略略加重。 “我身上也还有一半的血脉来自母亲,从前是我年纪轻不懂事,现在我想的很清楚了,你亏欠她十几年的那份公道,我作为儿子,必须替她讨回来。” 话落半晌,沈云策再没开口,大半张脸匿在暗影中,看不清神情。 沈妄利落牵着阮棠安起身,迈步没有分毫留恋,只在即将走出包间门口时笃定留下一句。 “我知道,你一定会选第二条,放心,带我母亲回京北以后,我会找地方将她安葬好,离沈氏祖坟远远地,因为我相信,她也不会愿意在你百年后,再与你相见。 ” 第四百二十四章 梅兰死了 第四百二十四章 梅兰死了 三月的第二个周末。 阮棠安与沈妄搬了个家,从公寓换到三层别墅里,地段比香水湾还要好,离学校也更近。 虽说整个搬家过程,都是沈妄一手操办,从大件杂物到零碎的随身物品,再到猫咪咚咚,都没让她管,新房里还专门给她备了个八十多平的画室,配置更豪奢。 可她还是有点舍不得。 毕竟香水湾这套房子,记录了太多两人之间的点点滴滴,从陌生拘谨到亲密无间,一步步走进彼此心里。 可沈妄给出的必须搬家理由也挺充沛。 其一是因为某次两人起约会看电影途中,偶然经过一家犬舍,阮棠安见了便迈不动步。 以至于,家里又新添了只马尔济斯犬,帕帕。 他嫌现在公寓里住两人外加一猫一狗,还要收留偶尔来蹭吃蹭喝的沈蓓蓓太挤,于是就选了套住宅与院子都够大的房子,以后随便咚咚帕帕、喝醉了发酒疯的沈蓓蓓还有她的跟屁虫盛斯年满地跑酷。 其二是白音和沈澈这两个沈妄曾经的心头大患已经彻底拔出,他从前住在公众物业,佣人只有孟姨一人,很大程度上是从安全层面考虑。 现在问题已经彻底解决,他自然要给阮棠安自己能力范围以内的最好生活环境。 阮棠安虽没表示反对,但态度也始终不算积极,直到搬家彻底结束,两人要正式住进去温居的当天,才第一次坐车过去。 车子平缓驶入雕刻精美的铁艺大门,挑高三层的老钱风欧式别墅进入视线,院子内设泳池,景观壁灯光线柔和泛着暖调,铺满鲜绿盎然的进口草皮,两侧种满刚刚抽芽,还未完全长成的花枝。 阮棠安下了车,一眼便认出来,那些都是栀子。 听到声响,原本正在凉亭绿藤下打闹的咚咚和帕帕都热情过来迎接,一直立于门口等她的沈妄也回头看过来。 “怎么样,喜欢吗?” 沈妄唇角翘起来,漆黑双眸中映着院中美景与她。 这个画面,让阮棠安心里夹藏的那点不情愿消散的一干二净,抿着唇回以微笑,朝他点点头。 沈妄眼中的温柔笑意加深,揽过她肩头,朝后方的许松言一伸手。 对方立刻从公文包里拿出一本房产证,恭敬递到阮棠安手里。 “这...什么意思?”阮棠安疑惑。 沈妄帮她翻开,亮出权利人后阮棠安三个字,再引她看下方一拦上赫然印着的单独所有,半开玩笑的拖着松散语调:“意思是,你现在是这栋宅子的户主,希望沈太太以后对我还有帕帕咚咚多加包含,万一生了气,可别把我们几个赶出去。” “这宅子...我...” 阮棠安指指眼前硕大一栋别墅,再指指自己,惊得有些语无伦次。 “就当是我提前送你的生日礼物。”沈妄忍俊不禁低下头,轻吻她微颤的眼睫:“走吧,孟姨早沏好了花茶,还备了糕点,等我们进去呢。” “我生日在这月末,还早得很呢。”阮棠安站定没动,觉得他这借口找得很牵强。 沈妄散漫挑挑眉梢:“礼物送的越早,你开心的时间越长,这不好么?” 被他这话逗笑,阮棠安唇角两粒梨涡浅浅浮现出来。 两人手挽着手,并肩迈上台阶,气氛正好。 沈妄怀里的手机突然响起新消息提示音。 他拿出来看了一眼,旋即平静将上面内容转述给阮棠安。 “梅兰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