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想当个咸鱼王爷》 第1章 序幕(穿越重生) 蓝星,华夏国,百二秦川 皓月当空,星辰满天。整日生活在城市中的人们,还真的很难得可以看到这幅光景。陈琦在山脚下走着,面色冷厉,表情严肃,可见他此时很不开心。 “妈的,为什么要把这两个满脑子淫虫的蠢货,分在我的队伍里。”陈琦轻啐一口,在明亮的月光下,四处寻找着什么“这两个蠢货,明天说破大天也得让老秦自己带走,瞎耽误工夫。” 陈琦一边念叨着,一边四处找着,脸上满是不耐烦的神色。 陈琦,燕京大学考古文博学院考古学专业大三学生。他打小就成绩优异,十五岁就被保送燕京大学,而且燕京大学给予他的特权就是,他只要来燕京大学,燕京大学任何专业只要他想读,就可以办理入学。 十五岁零两个月,陈琦正式入学燕京大学,在众人满是疑惑的目光中选择了考古文博学院考古学专业。 燕大的考古学固然是全国首屈一指的专业,但是考古却并不是什么热门的专业。毕竟考古学不管怎么包装,都是在和死物件打交道,和漫长的华夏史打交道,不能说枯燥乏味吧,但也是非常的无趣。 近十多年来,即便是燕大考古学专业,也多半都是靠调剂才能满足每年的生源需求。如果不是真的对华夏历史,华夏文明爱的那么深沉,恐怕很难有人会主动选择考古学这个专业。 所以,当陈琦主动选择考古学专业的时候,很多人是不解,是疑惑;更多人则是庆幸,庆幸陈琦竟然选择了考古学这个冷门专业,以后就没有人和他们抢饭碗了。 自打陈琦入学后,就备受全国首屈一指的考古学家,文博学家,教授秦安国的喜欢,秦安国也是竭尽所能的将陈琦往未来接班人的方向去培养。大一下半年开始,只要秦国安外出做田野考察或者抢救性挖掘,都会将陈琦带在身边。 陈琦也并没有让秦教授失望,别人需要学习四五年才能初窥门径的考古学,他仅仅三年时间就做到了融会贯通,足以独当一面了。所以在这次田野考古探查的过程中,年仅十八岁的陈琦被秦教授任命为第三考古小队的队长。而其他考古小队的队长,最年轻的也已经过了而立之年了。 最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是,这条任命不仅陈琦欣然接受,就连第三小队中九名三十来岁的考古队员们都没有半句异议。有道是“钱压奴婢手,艺压当行人”,在绝对的专业优势面前,什么狗屁资历、年龄,辈分,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得靠边站。 本来是皆大欢喜的情况,却被突然加入的两个人给搞得一地鸡毛。这两个人是沪市大学考古学专业的大四学生,一男一女。原本给他们安排的实习工作就是文物断代分析,只需要乖乖待在办公室就可以,等到明年六月毕业之前做一份像样的毕业论文,拿到毕业证也就成了。 但是这俩货也不知道咋想的,非要下田野,而且还求爷爷告奶奶的托关系,走门子,直接走到了秦教授的妻子那里。秦教授碍于这里面错综复杂的关系,也就无奈答应了。而秦教授无奈的将这俩货塞进了陈琦的考古小队里。 然后,陈琦的噩梦就来了。这俩家伙,让陈琦见识到了,什么叫做大学生的下线。这俩货完全没有哪怕一丁点的专业知识,有好几次,人们都在这俩货走过的路上找到考古相关的线索和物证,这二位比瞎子强不了多少,完全就是把田野考古完全当成了旅游。 而且,也不知道是情到深处了,还是王八看绿豆看对眼了,这俩货还在考古队里谈起了恋爱,整天腻歪在一起,白天里就卿卿我我的。有的时候更是直接就去树林里或者哪个犄角旮旯白日宣淫,像两只发了情的狗。有好几次都被同队或者其他队的人碰到了,要多恶心有多恶心。 这不,今天晚上陈琦刚刚宣布扎营。第三考古小队的众人正在通力合作的一起搭帐篷,架烤炉,忙活晚饭的时候,那俩货又不见了。陈琦本来不想理会的,巴不得这俩货就别回来才好呢,但是碍于秦教授的面子,加上这百二秦川,也并不是什么太平地界,山中的豺狼很多,万一那俩货中奖了,被狼叼走了,他这个队长也难逃干系。 因此,即便是感觉非常恶心,陈琦还是一个人外出找这俩货了。陈琦之所以一个人出来,那是因为考古队中的所有人都觉得这俩货太恶心了,实在不想和他们有任何接触,哪怕跟他们说句话都觉得脏了自己的灵魂。 陈琦一个人默默的寻找着,在这荒山野岭的地方,他也不敢喊,万一把狼招来就麻烦大了。大约走了十多分钟,就听见树林里隐约传来了女人的娇喘声。陈琦虽然人高马大的,长得也蛮不错的。但是毕竟才只有十八岁,对于男女之事了解也仅限于书本和中学时代的那一堂自习的生理卫生课。 即便如此,那令人脸红的娇喘还是让陈琦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咬了咬牙,陈琦像是下定决心,赴死般的朝着那娇喘来源的方向走去。约摸走了两百多米,就看到在树林中的一块小空地上,一男一女,就那么赤裸着媾和在一起…… 陈琦可没有欣赏这些的兴趣,正准备上前将二人喊停的时候。突然从丛林中跳出一只狼,冲着正在媾和的二人扑了过去。那狼身长足有一米五,灰色的毛皮锃光瓦亮的,浑身上下不见一根杂毛,肌肉轮廓清晰,双眼赤红,目露凶光,口中狼涎顺着下巴一点点往下流,完全将那交合的二人当成了美味的晚餐。 那俩货也发现了那扑来的野狼,先是一愣,然后二人双双腿软的坐在了地上,吱哇乱叫起来,那声音,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那狼不知道是被这俩货的叫喊声吓到了,还是怎么的,突然停住了身形,甚至还向后退了两步,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俩货,呆愣在了原地。 陈琦在大狼出现的时候心里就将那两货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现在的他掉头离开也不会承担任何责任,毕竟就算他上去,也充其量就是那大狼吃一顿还是吃两顿的事儿。就算他从小就学的一身不错的武艺,但是让他赤手空拳的和狼打一架,那也还是白搭。 大约两三分钟后,那俩货似乎嚎的有点累了,看着那大狼哇哇的哭着,有气无力的喊着救命。那大狼似乎也看出这俩货没啥威胁了,身子往下一躬,猛地再次向二人扑去。 眼见那大狼就要扑到二人面前的时候,一块拳头大的时候照着大狼的面门飞去;那大狼看到的时候已然躲闪不及,正中靶心的打在了大狼的鼻梁上。大狼直接被砸的向后飞出去近一米,倒在了地上。 “快跑,别回头,赶紧回营地喊人。”陈琦手里拿着两块石头从一旁的树后跳了出来,大声的冲二人喊道。 二人先前已经做好了迎接死亡的准备了,被突如其来的一声喊得猛然惊醒,扭头看向陈琦。 “看什么看,赶紧滚,叫人去。”陈琦见二人那德性,心里顿时无名火起,真想把手里的两块石头砸向二人。心中不禁腹诽道“真尼玛,还不如自己跑了呢。” 二人听到陈琦的骂声,也不管俩人现在身上赤条条的,衣服都没拿,光着屁股朝着树林外跑去。此时的二人,别说羞耻了,连回头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了。 看着丁零当啷朝着树林外跑去的二人,陈琦无奈的摇了摇头,扭回头,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正从地上爬起来的大狼,深吸一口气。 “来吧!”陈琦说完,缓缓的躬下身子,将自己显得更加壮实一些,希望多少能给大狼一点压力吧。 此刻的大狼血红的双眼盯着陈琦,鼻子里像打开了的自来水阀门似的,哗哗的往外淌着血,那狼的鼻梁就在刚才被陈琦的一石头给砸断了。 浓郁的血腥味让大狼怒火中烧,右侧前蹄在地上死命的刨了两下,两侧的嘴角上翘,漏出两颗雪白的獠牙,一步步的向陈琦逼来。 陈琦见大狼逼来,挥起手臂,将手中的石头再一次向大狼扔去,只不过这一次的目标不再是大狼的面门,而是大狼的腰臀。 陈琦从小跟着祖母在蒙古草原长大,一直等到六岁,到了要上学的年纪,这才被父亲接回城市生活。从小就聪明的他,听过老牧民讲打狼的事情,虽然很多都是讲的拿枪打狼怎么打;但是老话中讲的狼是“通头、铁骨、豆腐腰”那也是记得清清楚楚的。同样得益于他在草原上生活的经历,他练就了一手精准的丢石头技巧,一二百米的距离,他可以做到例无虚发,百发百中。 而这一次陈琦之所以选择用石头打大狼的腰臀,一来是大狼刚才之所以被打中面门是因为陈琦选择的时机好,大狼在空中,没有办法闪躲;现在这大狼学聪明了,一步步的向前靠近,就是怕被陈琦偷袭得手。二来是大狼的头骨太过坚硬,仅凭他的力气丢出去的石头还真未必能打死大狼;况且,不管是人还是动物,头部都是各种神经最发达的区域,同样也是最难击中的区域,下意识的闪躲也一定是先闪躲头部。 不过,大狼敏捷的一个闪身向左边躲了几步,躲开了陈琦飞来的石头,让陈琦所有的算计都落空了。而陈琦也没有气馁,将另一块石头也朝着大狼丢去,而这一次,同样是本着大狼的后腰去的。结果还是一样的,大狼敏捷的一躲,又一次躲开了陈琦的攻击。 大狼见陈琦手中没有了武器,气势汹汹的就像陈琦走来,而且越走越快,慢慢的变成了跑。陈琦见状,扭头就向树林中跑去。为啥不往树林外跑?别忘了,前面还有两个丁零当啷跑的俩蠢蛋呢。陈琦可以保证自己能超过那俩货,到时候那俩货还不又得被大狼当了晚餐? 其实陈琦有一个绝佳的方式既可以躲避大狼,又可以等待救援;那就是上树,狼是草原动物,极其不擅长爬树,只要他爬到树上,他也就得救了。但是,对于陈琦来说,爬树他同样也不擅长;蒙古草原上本来就没什么树,广袤无垠的草原就已经够陈琦玩耍的了,谁还会去爬树啊。至于上学之后,陈琦唯一的爱好就是和隔壁武警队里的大哥哥们学习武术和搏击,根本没有时间玩儿别的。更何况,城市有城市的规矩,爬树这事儿在城市里太不适宜了。 结果嘛,陈琦现在就只能带着大狼在树林里兜圈子了。陈琦一边跑,一边从兜里掏出鸡蛋大小的石头向大狼丢去;因此大狼在吃了几次亏之后,也不敢再全速追击陈琦,唯恐陈琦啥时候使用什么暗器,只能不远不近的一直追着。 一人一狼,在丛林里跑了足足有十五分钟。突然,地面传来了一声巨响,随之而来的就是猛烈的地动,陈琦不察之下,双脚一软摔倒在了地上。身后的大狼也好不到那里去,突如其来的地动让大狼像是受了什么刺激,趴在地上,两支前爪抱在脑袋上。 第2章 序幕2 十多分钟后,地动慢慢的平复,陈琦缓缓的从地上站起,稳住了自己的身体。那大狼也站了起来,奇怪的是,这一次大狼并没有再向陈琦追来;而是谨慎的向后一步步的退去,眼睛时刻都注视着陈琦,眼神中满是恐惧。 待到和陈琦拉开了一定的距离后,大狼扭头,飞也似的向丛林外跑去,连头都没回一下,那样子像是见到天敌似的。 而此时的陈琦则是一脸懵逼,实在没搞明白到底怎么回事。不过片刻之后,陈琦就更懵逼了,因为他发现,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跑到什么地方了。四周黑乎乎的,全是十多米高的参天大树,树冠郁郁葱葱的,将月光遮了个严严实实。黑漆漆的丛林里,伸手不见五指,只有微风吹过的时候,从树叶缝隙中穿过的星星点点的亮光,勉强能让陈琦隐约看到一些周围的情况。 陈琦思考了片刻,准备向树林外走一下试试,就算不走出树林,也得找个相对空旷一点能看到月光的地方才行。要不然,在这丛林之中,万一遇到什么鬼东西偷袭自己,那自己死的不就有点冤了吗? 陈琦一点点的向着树林外走去,没有了大狼的追击,陈琦每一步都走的小心翼翼的,唯恐踩到什么东西。 约摸走了半个多小时,陈琦透过树和树之间的缝隙,看到了一片开阔的空地。等到向前走了百十来步,这才看到地上的那一堆衣服。陈琦瞬间笑容挂满了脸上,这个地方他太熟悉了,就是刚才那俩货媾和的地方,也是他遇到大狼的地方。只要找到这个地方,陈琦就能找到走出树林的路,也就真正的摆脱危险了。 就在陈琦神经有些松懈,缓缓的加快脚步的时候;突然间,陈琦脚下一空,身子顺势向前趴了下去。陈琦赶紧伸手,抓住了一条树枝。陈琦仔细观瞧,发现自己身下现在竟然是一个直径足有两米的地洞;而他现在就那么悬空在地洞之上,手里抓着的是一棵已经被连根拔起,直径足有半米的大树的一根细小的枝条。那大树此刻就躺倒在地洞边上,树冠枝丫四散盖在地洞之上,像是给这地洞做了一个精妙的伪装似的。 陈琦手中抓着树枝,和大树的树干保持了一个微妙的平衡,像是跷跷板似的,两侧都悬空了。因此,陈琦也实在不敢有任何多余的动作,担心因为自己的一点点小动静,导致这平衡被打破,自己掉进这深不见底的大坑里,那就完蛋了。 可是,人力终究还是有限的。半个小时后,陈琦觉得双手此时已经有些麻木了,抓着树枝的部分也有些使不上力的感觉。陈琦知道,自己快要到极限了。陈琦不明白,一个多小时过去了,那些人为什么还没有来。陈琦无奈,只能自己搏那最后一丝生机。陈琦缓缓的松开一只手,向洞边的一根树枝抓去,猛地拉了两下,确认树枝的承重没有问题的情况下,松开原本麻木的手,向那根树枝荡去。 就这样,陈琦小心翼翼的向洞边一点点的荡去。就在离洞边还有不到一米的距离的时候,陈琦伸手探向地洞边,在一块石头上使劲的叫了两下力,确认石头承重没问题后,猛地扑向那石头,双手成爪型,死死的扣住了石头。 陈琦深吸一口气,双臂较劲,将自己的身子一点点的拉起,双脚在洞边寻找有没有可以借力的地方。就在陈琦找到一个突出的石头尖儿,准备将重心放在脚下的时候。突然,地面又一次开始了地动。而这一次,悬空在洞边上的陈琦,手中扒着的石头突然有些松动;还没等陈琦有所反应,那石头突然离地,陈琦就那么抱着那块大石头,身子向后,躺着向地洞内掉了下去。完全惊慌失措的陈琦,没有发出一丁点的喊叫,脑袋中满是空白。他终于明白了脚下没有落脚点,是多么恐怖的一件事情。 大约十分钟后,地动再一次停止。那地洞的四周此时已经是一片狼藉,无数的参天大树东倒西歪的,落叶将土地都垫高了将近三寸。此时的树林里,安静的能够听到树叶掉落的声音,没有任何东西,没有任何痕迹,能够证明那个天才少年曾经来过。 须弥星大元帝国中元城 一名女子躺在床榻之上,死命的咬着下嘴唇,满头的汗珠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似的一串串的落下。 “快,去叫太医,就说胎位不正,脐带应该是缠住了婴儿的脖子,让所有擅长接生的嬷嬷都来帮忙。”一名老妪走到屋外,有些急迫的跟台阶上坐着的,年纪不大的女孩吩咐着。 那女孩一脸的不在乎道“嬷嬷,别白费功夫了。主子只是个良人,那里有人会来帮忙呀。您也不看看,都知道这几天就会诞下龙种,不仅没见皇帝本尊亲至,就连个传话的小太监都没看到。您还让我去找太医,您觉得可能吗?人家不会理我们的。” 那老妪听到女孩的话,急的浑身颤抖“我不管那些,你就算是跑出去给我乱喊,也得把人喊来。你们要明白,如果主子和胎儿有一丁点差池,那我们所有人都得陪葬。” 那女孩这才明白老妪的意思。是呀!他们既然被分配给主子做奴婢,那就意味着,他们和主子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女孩这才焦急起来,转身向着院外跑去。正当女孩刚跑出门,准备要喊出什么的时候,突然一头扎进了一个软绵绵的东西里。 “嘿!丫头!这么着急忙慌的干什么去?”一个有些阴柔的男声响起,语气中有些嗔怪的意思。 女孩抬头,便看到了一张有些煞白的脸,跟吊死鬼似的。但是看清楚对方的容貌,女孩的魂儿差点没飞了,这人乃是杨公公,是出了名的记仇小心眼。 “奴婢见过杨总管。”那女孩着急的趴在了地上,一个劲的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杨总管,对不起。我家主子难产,我急着去找人帮忙。” 杨总管听到女孩的话,猛地一惊,转身向身后跑了几步,来到一乘轿子旁说道“娘娘,谬良人难产。” “玉嬷嬷,常嬷嬷。你二人速去帮忙,千万不要出意外。”轿子中,一个温柔的女声焦急的吩咐一声。 轿子后紧跟着的两个老妪应了一声,来到女孩身边“快,带我们前去。” 女孩点点头,在头前引路,向着院中跑去。女孩刚走进院子,就大声的喊道“宁嬷嬷,有人来帮忙了。” 那原本刚刚走进屋内的老妪又一次走了出来,还没有开口,就看到了跟在女孩身后的两名老妪“玉嬷嬷,常嬷嬷。有劳二位了,我家良人现在可能不太好了。” 两名老妪摆摆手“客套免了,快去看情况。”说完,三名老妪走进了屋里。 女孩见老妪都进了屋,这才放下心来,突然回想起刚才她撞到的杨总管,再想象刚才的经过。瞬间冷汗就下来了,颤颤巍巍的迈步向院外走去。 女孩并不认识那两名老妪,至于那老妪是哪一宫的她也不清楚。但是她认识那杨总管,杨总管是四品中常侍,整个后宫宫役们的头,是皇后娘娘的心腹之人。那个坐在轿子里,能让杨总管恭恭敬敬行礼的人,身份也就可想而知了。 “杨总管!”女孩声音有些颤抖的说道“请您和贵人就别进去了,免得污了贵人。” 杨总管闻言,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转身来到轿子边,低语了两句。 “胡闹。”轿子中,那温柔的声音传来,语气非常的严厉“谬良人所怀乃是皇室骨肉,何来污秽?” 杨总管闻言,急忙应了两声是,然后轻喝一声“落轿!” 四名轿夫将轿子缓缓的放下,杨总管上前将轿帘拉开,一名身穿华服的女人从轿子中走了出来。 这女人实在谈不上绝美二字,甚至单论长相,都显得有点平庸。但是那周身散发出来的雍容华贵之气,却绝非一般人家能够培养出来的。那是几辈人,十几辈人,慢慢沉淀下来的气质;那是真正的贵族才有的气质,绝不是什么暴发户们能比的。 大元皇后颜氏,鲁南颜氏宗族第三十二代宗家嫡长女。少年时就才名满天下,十六岁时被皇帝赐婚给同样年仅十八岁,刚刚及冠的大元帝国太子陈伽罗。并在次年诞下一子,嫡长子陈环。夫妻二人相敬如宾,举案齐眉;陈伽罗打理朝政,治理天下,算得上是勤勉,将一个羸弱的大元帝国治理的还算是井井有条。颜氏主理后宫,母仪天下,仪表万方,为陈伽罗免去了后顾之忧;特别是先后两次亲自主持为陈伽罗选妃,条理清晰,持身公正,天下人无不交口称赞。 只可惜,颜氏在生剩下太子后就再也没有怀上龙种,因此膝下子嗣单薄。而陈伽罗也是整日里忙于公务,极少会有时间在后宫逗留,更没有什么时间去临幸那些妃子了。因此,时至今日,除了颜氏所生的太子陈环外,也仅有祥嫔生下的二皇子陈琼。其他嫔妃或是没有被临幸,或是临幸了也没有落下子嗣。 而谬良人被临幸乃至怀上龙种完全就是一场无聊又狗血的意外。 去年秋狩,皇帝陈伽罗亲自披挂参与了狩猎。那天也是赶巧了,一向不擅长武艺的陈伽罗,竟然一连射中了三支梅花鹿。陈伽罗很是开心,在当晚就让御厨烹了那三支梅花鹿,犒赏大宴群臣。而陈伽罗的贴身太监柳公公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将一大杯鹿血和酒混在一起,给陈伽罗端了过去。陈伽罗也是二百五,直接一口就将那满满一大杯的鹿血酒就喝了下去。 好家伙,鹿血加酒,比啥催情的药都横。陈伽罗大晚上的在寝宫里翻来覆去的浑身发热,睡不着觉;双眼充血,像是发情的野兽似的。 大元帝国有规矩,秋狩是不允许带女眷的,除了一些宫女太监,就连皇后都不允许参加的。因此也实在没办法给陈伽罗找一个合适的纵欲对象。 而就在这时,一个长相很是平庸的宫女奉命送凉茶给陈伽罗,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按道理说,宫役是不在侍寝之列的。宫里的嫔妃那么多,轮都轮不到一个宫女侍寝。但是就应了那句老话,赶得早不如赶得巧。就是那么阴差阳错的,那宫女被强暴了,而且更阴差阳错的是,那宫女竟然就那么真的怀孕了。 原本陈伽罗是不准备要这个孩子的,也准备将宫女侍寝这个事儿就当一场误会,过去就算了。但是这件事在被皇后颜氏知道后,便阻止了陈伽罗。颜氏向陈伽罗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先是跟陈伽罗诉说那宫女已经被坏了身子,即便是出宫,恐怕也没有谁敢要被皇帝碰过的女人了,不如就给一个封号,让在宫里养着;然后又说了陈伽罗现在子嗣单薄,不利于帝国和皇室。一番苦口婆心之后,陈伽罗最终答应了颜氏的建议,将宫女收进了后宫,封为了良人,赐字“谬”就是误会的意思;由此可以见得,陈伽罗并不是心甘情愿的将谬良人收入后宫的。而良人本来也是嫔妃中最低级的封号,也就是仅仅比宫役高一个级别而已。 因此,谬良人虽然进了后宫,也确实成了一个名义上的主子。但是待遇和生活还比不上杨总管这种宫役头过的滋润。每个月就靠着那几个例银勉强度日,有的时候,甚至还需要身边的体己人宁嬷嬷用自己的例银帮忙贴补。而宫中的人也是能躲就躲,能避就避,唯恐粘上晦气。 整个皇宫也只有皇后颜氏还惦记着谬良人和她腹中的孩子,这才偶尔的派人过来以皇帝的名义给谬良人送一些赏赐。总算日子还能过得去吧。 一个月前,皇后颜氏估摸着谬良人快生了,便让杨总管从新进宫的宫役里面,选了一个精明能干的小女孩派来服侍谬良人。但是千算万算,都没能算到,谬良人竟然难产了。 第3章 序幕3 “娘娘,大危!”玉嬷嬷急忙忙的跑了出来,冲着颜氏行礼“脐带缠住了孩子的脖子,危在旦夕。”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伸手进去将脐带扯断,让孩子顺利出生,但是……但是谬良人恐怕……” 颜氏闻言,不再废话,直接走进小院,根本没有在意那满是荒草的小院,径直的走进屋内。看着脸色煞白,满头汗珠的谬良人,玉手握成了拳头。 宁嬷嬷见来人是皇后颜氏,赶紧就要下跪参拜。被颜氏挥挥手拦住了“免了。有没有能确保母子平安的法子?” 三位嬷嬷面面相觑,同时摇了摇头。难产,即便是在科技发达的现代,除了少部分医疗条件还算不错的国家外;在其他国家,婴幼儿死亡率仍然是一个很恐怖的数字,而难产正是这其中最要命的一环。更何况在这个感冒发烧都能要人命的年代,难产简直就等同于不治之症了。 “娘娘。”那躺在床上,脸上没有半分人色的谬良人开口道“娘娘,保孩子吧。救救孩子。我没希望了,但是孩子还有。” 颜氏看了谬良人一眼,手握的更紧了,指甲都要扎穿雪白的皮肤了。看着谬良人现在那生不如死的模样,颜氏有些后悔给陈伽罗建议,将谬良人留在宫中了。如果当时真的将谬良人肚里的孩子打掉,然后送她出宫,她也许就会有不一样的生活了。 颜氏强忍着愧疚感扭过头,转身向屋外走去,吩咐道“听谬良人的吧。一定要保住孩子。” 三位嬷嬷赶紧起身,清理着自己的手臂,等到颜氏出了门,这才在谬良人榻前鞠躬道“谬良人,老奴们得罪了。请您见谅。”说着,玉嬷嬷的手便向着谬良人的下体伸去…… 颜氏来到屋外,心情久久不能平静。杨总管见状赶紧上前,搀扶着颜氏迈步走下台阶。 “杨总管,你说是不是本宫害了谬良人呀?”颜氏声音有些颤抖的说道“如果不是本宫的阻拦,谬良人早早的服了那堕胎药,出了宫,也就不会有今天了。” 杨总管知道颜氏心地良善,也知道谬良人这件事的前因后果。他很庆幸自己能遇上这么一个好主子,或者说整个后宫都很庆幸能有这么一个人打理后宫,这才能让他们有太平日子过。 “娘娘您莫要胡思乱想了,这怎么能怪罪到您的头上呢?” “奴才亲自查过,谬良人自幼父母双亡,是被官驿收养,并抚养长大。就算您真的放她出了宫,一个没有娘家,还坏了身子的女子,别说嫁人了,恐怕去给那些大户人家当丫鬟都没人愿意要。那个时候,还不如死了干脆呢。”杨总管轻声的安抚着颜氏,不愿意颜氏为此过分自责。 也就在杨总管说完话的时候,屋内传出了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哭声;颜氏听到那啼哭声,眼泪终于忍不住从脸颊滑落,冲着北方太庙方向拜了拜,口中喃喃道“祖宗保佑,祖宗保佑。” 玉嬷嬷用一床锦被将婴儿包裹住,冲着门外喊道“庚寅年二月十日申时三刻,谬良人诞龙之一人;长二尺三寸,重九斤。” 屋外的杨总管闻言,冲着院门外喊道“庚寅年二月十日申时三刻,谬良人诞龙之一人;长二尺三寸,重九斤。” 门外的蹲坐着的一名老宫人用笔在手中的书本上记录“庚寅年二月十日申时三刻,谬良人诞龙子一人;长二尺三寸,重九斤。”记录完,这老宫人也不多停留,转身向着内宫走去。 等这一套流程走完,颜氏在杨总管的搀扶下,再一次走进屋内。此时的地上满是鲜血,宁嬷嬷含着泪,用白布摁在谬良人的下体处,顷刻间白布就被染成了红色。无奈只能再换一块白布,然后顷刻间又被染红了。就这么周而复始的做着这一套动作。 “娘…娘娘…”谬良人努力的挤出一点点笑容道“娘娘,我不行了。有个事儿向求您帮忙。” 颜氏看着谬良人完全灰白色的面庞,强忍着泪水点了点头“说吧,我答应你。” 谬良人点点头“请娘娘将我的孩子交给一个可靠的人带大,保他平安即可。” 颜氏抹去眼泪,尽可能的挤出一丝微笑,轻声安抚着谬良人。 “放心吧!这孩子就由我养大,权当是我在为将你留在宫中,致使你命丧宫阙,赎罪吧。”颜氏说着,眼泪忍不住又流了下来。 谬良人轻笑一声,有气无力的说道“娘娘莫要如此,这也许本就是天意。或许我出了宫,根本活不到今天,恐怕早就死掉了。好歹我落了个全尸,还留了个种。算是我赚到了。” 谬良人说道最后,像是回光返照似的哈哈大笑了两声“老天爷,为什么如此对我?”谬良人说完,头一歪,死了。 颜氏结果锦被包裹着的婴儿,手有些忍不住颤抖。亲眼看到一个活生生的人死在自己面前,换做任何人,都不会平静。 “洗干净,换明黄锦被包上。等金匮玉蝶送来,就抱回东宫。”颜氏将包裹递给玉嬷嬷,转身看向常嬷嬷道“你去给礼殡传话,让他们以娴嫔之礼厚葬谬良人。从东宫取一套锦衣华服,簪环首饰的给谬良人换上,将谬良人打扮的干干净净的。既然生不能生个明白,那就死个干净吧。” 常嬷嬷领旨,转身出屋,下去操办去了。 颜氏看向还在用白布帮谬良人清理下体的宁嬷嬷,叹息一声,看向杨总管“待到这里的事情处理完,让这个嬷嬷来东宫吧,专门服侍三皇子。” 杨总管领命,看向还在擦拭着血迹的宁嬷嬷,见其没有向皇后娘娘道谢,正要上去提醒,被颜氏抬手制止了。 “就免了那些礼教吧。”颜氏叮嘱一声,接着开口道“将屋外那小宫役遣回待事房吧。等各宫缺人再安排去吧。” “奴才明白!”杨总管领命,转身走出屋去了。 两刻钟后,小院外传来一声高喝“传大元皇帝陛下旨意,谬良人诞下龙子,乃蒙上苍降福,皇家之幸。赏谬良人黄金百两,东珠五十颗,玉如意一把,使役若干。钦此!请谬良人领赏!” 传旨太监说完,静静的等着领旨谢恩的声音。但是等了好半天都没反应。又高声喊了两边,仍然不见动静,有些生气的怒吼道“谬良人好大的排场,是想要抗旨不尊吗?” “秦公公好大的威风。”玉嬷嬷从屋内走了出来,一脸冷意的看着传旨太监“谬良人已经故去,秦公公是要逝者向你下跪谢恩吗?” 传旨太监秦公公先是看到玉嬷嬷就是一惊,他是知道玉嬷嬷是皇后娘娘的体己人的,和他这种宫役那是两码事。然后就听到谬良人已经故去了,大元帝国信奉逝者为尊,就算是大元皇帝陈伽罗在碰到出殡的队伍的时候都得主动让行;他一个阉人,哪里敢冒天下之大不违,冒犯逝者。 秦公公急忙忙将圣旨递给身边的随从太监,跪下冲着房门口跪下,重重的磕了四个响头,等到站起的时候,都有些晕乎了,脑门上微微的渗出点点血迹来。 “奴才不知良人仙逝,狂言造次,望良人一路走好,早蹬极乐净土。”秦公公双手合十,念叨了两边,站起身,冲着玉嬷嬷弯腰道“有劳嬷嬷提醒,是小的冒昧了。” 玉嬷嬷摆摆手“得了。赶紧念金匮玉蝶吧。皇后娘娘有令,将小皇子收入东宫抚养,待尔念完金匮玉蝶,我们就要走了。” 秦公公点点头,从一旁的随从手里接过一个纯金打造的小盒子,从盒子里拿出两块上品白玉制成的玉板,清了清嗓子读到“大元帝国二百一十七年春,庚寅年二月十日申时三刻,谬良人诞龙之一人;长二尺三寸,重九斤。大元皇帝陛下亲赐名‘琦’,列三皇子位……” 几分钟后,秦公公终于将那些乱七八糟的祝福语读完了,将金匮玉蝶双手捧着再一次跪倒在小屋门口。 皇后颜氏抱着明黄色锦被包裹着的婴儿走了出来,来到秦公公身边,有些清冷的说道“秦公公好大的威风。” 颜氏说完,头也不回的向门外走去;玉嬷嬷伸手接过秦公公手里的金匮玉蝶,跟在皇后颜氏身后走了。 跪在地上的秦公公此时已经不知道该不该起来了。后宫之内,皇后为尊,即便是皇帝在后宫也不会过多干涉皇后治理后宫的诸多事宜。他虽然是皇帝身边人,官位品阶不可谓不高;但是得罪了皇后娘娘,可想而知往后的日子一定不会那么轻松了。 秦公公在身边随从小太监的搀扶下站起身,有些颤抖的说道“走吧!回乾元殿向陛下请罪去吧。”说完,秦公公就带着人,向乾元殿走去。 皇后颜氏带着婴儿坐上轿子,回到了东宫。轿子刚刚落下,就听到一个稚嫩的声音传来“孩儿参见母后,母后吉祥。” 颜氏从轿子中走出,温柔的说道“环儿起来吧。” 颜氏面前跪着的小男孩站起身,看向颜氏手中那锦被包裹着的小男孩,忍不住有些好奇的说道“母后,这,这小孩子是谁呀?” 颜氏蹲下身子,让小男孩看着包裹着刚出生不久的小生命“这是环儿的三弟。环儿一定要好好的疼爱小弟,明白了吗?” 小男孩认真的点了点头,伸出手指,好奇的在陈琦的小脸上戳了一下“皱皱巴巴的,好丑。”小男孩说完,自己先被逗笑了。 颜氏抱着孩子站起身,迈步向宫内走去“传东宫旨意,东宫封宫一个月,为三皇子陈琦守月岁。任何人不得入内,违令者,斩!” 伴随着颜氏的一声令下,东宫大门重重的关上了,东宫中的所有人都开始为三皇子陈琦守月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