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娶平妻吞嫁妆?主母转身高嫁九千岁》 第370章 第370章 皇帝为难半天,终于还是理智占了上风,硬下心来。 一口拒绝:“不行,朕把宋雍发派去南方,就是希望皇姑姑能一个人冷静冷静,别为了一个宋雍死去活来的。但现在看你这副模样,显然是没有一点长进,既然这样,那朕就更不能召他回来了。” 宋雍不在,平康大长公主再怎么善妒,这妒火也没地方烧起来。 要是让宋雍回来了,谁知道平康大长公主会不会故态复萌,又开始在暗地里害人? 皇帝本来都想直接把宋雍除掉的,但又怕平康大长公主受的打击太大,没准就跟着殉情去了,所以没敢把事情做绝。 他就打算让宋雍在南方待个十年八年的,什么时候平康大长公主能放下他了,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一辈子放不下的话,那就一辈子都别回来了。 说完,皇帝也不想再听平康大长公主继续纠缠哀求,摆了摆手。 “行了,就这样。来人,送大长公主出去。” 他还在为褚晋勋的越狱逃跑而焦头烂额呢,没空在这儿跟平康大长公主耗着。 平康大长公主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但还没来得及开口,两个宫人就一左一右地走到她身边,一副要让她马上离开的架势。 皇帝也已经转过身去,不再理会她了。 平康大长公主胸腔里像是要爆裂开来一样,她一连深呼吸了好几口气,都没能把那股冲天的怒火给压下去。 她都已经做到这个份上了,皇帝让她禁足她就真的闭门不出,过着跟姑子一样的清苦生活,忍辱负重,为那些贱人吃了两个月的素,抄了几十本佛经,还给她们供了不知道多少香火...... 做这一切,就是为了皇帝能放宋雍回来! 结果皇帝连她这唯一一个要求都不答应! 而且,听皇帝的话头,是要让宋雍永远留在南方! 平康大长公主跟宋雍根本联系不上,连封信件往来都没有,她不知道宋雍在南方现在过得怎么样了,有没有生病,有没有受罪...... 可以说,就连宋雍死在南方了,她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得到消息。 平康大长公主满心满脑的全是惦念着宋雍,想得五脏六腑都疼了,这样的折磨,她真的无法忍受下去。 但她也不是完全失去理智,就算有天大的不满,也不敢在皇帝面前发作起来。 她知道自己就只是因为身份高贵,外加先帝的余荫庇护,才能有当前的地位。但她手里并没有实际的权力,没有任何筹码可以去跟皇帝谈条件。 只要皇帝还在这个帝位上一天,她就一直被死死地压着,永远也别想让宋雍回来。 平康大长公主的双手在袍袖下死死地攥成拳头,一声不吭,退了出去。 当她走到御书房门外的时候,她已经完全换了一种眼神。 像是下定了某种破釜沉舟的决心一样,眼中燃烧的全是疯狂而决绝的火焰,以及渐渐升起来的杀机。 既然皇帝不让宋雍回来,那就换一个皇帝! 为了宋雍,哪怕是弑君篡位这种反天的事情,她都愿意去做! 第371章 第371章 不过,问题在于,她空有身份而并无实权,兵力更是半点也没有,平康大长公主府上那点府兵,还不够御林军塞牙缝的。 就凭她,要怎么弑君? 平康大长公主很快就想到了一个人——褚晋勋。 平康大长公主的母妃,是前朝进宫为妃的褚氏女,所以她跟褚晋勋算起来是表姐弟关系,两家关系一直很亲厚。 平康大长公主昨天就听说,褚晋勋已经越狱逃跑了,而褚家上下老小,包括褚晋勋的老母、妻妾、兄弟、还有几个庶子庶女,全都被关在东厂大牢里。 一天拉一个到午门公开问斩,逼着褚晋勋出现。 另外还有唯一的嫡女,被废的褚皇后在冷宫里。亲姐姐褚太后虽然不至于被砍头,但也被皇帝以修行为由,送去庙里,估计是要被囚禁一辈子了。 褚晋勋一辈子都是为了褚家,既然越狱逃跑,不可能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一家老小被杀光,自己一个人亡命天涯去了,接下来应该还是要有所动作的。 而褚晋勋想要救褚家的话,也只有唯一一个选择,就是孤注一掷,弑君夺权。 褚晋勋是她最好的合作选择了。 现在问题就是,褚晋勋逃了,东厂、刑部和兵马司都在搜捕他,但至今还没有一点线索,她就更不知道上哪儿找他去。 平康大长公主只能碰运气,派人出去隐晦地打听消息。 没有想到的是,没过两天,就有密信送来平康大长公主府了。 因为平康大长公主这两个月表现得十分老实,皇帝已经撤掉了平康大长公主府的御林军守卫,只象征性地在大门口留了两人把守,看管也并不严密。 因此,平康大长公主想要半夜里偷偷溜出去,也不是什么难事。 她乔装打扮,只带了一个丫鬟,按照密信上的地址,来到城西一处僻静的废弃房屋。又等了两个时辰,才等到褚晋勋,随他前来的还有四个护卫。 褚晋勋显然是易容了,顶着一张完全陌生的脸,他开口说话时,平康大长公主才听出他的声音。 “大长公主是在找我?” 平康大长公主:“正是。你既然愿意出来见我,想来应该也是猜到了我的目的。” 褚晋勋道:“我知道大长公主对驸马一片痴情,皇上却偏偏不让宋驸马回京,硬生生令恩爱夫妻天各一方,实在是残忍至极。我是为了自己的家人,大长公主也是为了自己的家人,自然是可以理解。” 他说到家人的时候,一阵咬牙切齿。 墨重瑰手段残忍,一天杀一个褚家人,就是为了逼他现身。 截止到今天,他已经有四个至亲被问斩了。 所以他才这么坐不住,也顾不得谨慎了,主动来找平康大长公主。 平康大长公主虽然没什么硬实力,但身为高辈分又有地位的皇室宗亲,总是能派上些用场的。再说,褚晋勋能找的盟友实在太少,多一个是一个。 褚晋勋这话,简直就是说到了平康大长公主的心坎里去,两人一拍即合,当即合谋了起来。 第372章 第372章 平康大长公主这时才知道,原来褚晋勋手里还有这么多的底牌。 他在外面有三千全副武装的私兵,有自己的私密银库,还有西齐在背后帮他。之前就是他手底下的死士联合西齐势力,一起劫狱把他救出来的。 平康大长公主听到西齐参与其中,也没有什么反应。她满脑子只想把宋雍救回来,别说西齐了,哪怕是跟妖魔鬼怪合作都无所谓。 褚晋勋道:“以我目前手头的势力,想要发起宫变,还差得太远。大长公主有什么可以提供帮助的吗?” 平康大长公主早就想好了:“后天就是小年夜,我要进宫参加皇室宗亲的宫宴,我手里有一些很好用的毒药,到时候可以给皇上以及其他人下毒,没人会怀疑到我头上。” 她当年从杏橘老人那里抢来的毒药,还有不少没用完,现在正是派上用场的时候。 然后又继续道:“还有一条只有我知道的前朝密道,从城北直接通到宫内,足够把你的那三千私兵给引到宫里去。就是多年不用,不知道是否还畅通,需要提前去踩点确认一下。” 这条密道是前朝修建,本来是为了在危机关头,宫里众人可以从密道逃出去,为皇家留的一条生路。 现在却被平康大长公主这个皇室宗亲,用来把外面的反贼偷渡进来,宫变造反。 先帝地下有知的话,只怕棺材板都得飞起三丈高。 褚晋勋大喜,他就知道,平康大长公主果然大有用处! 两人继续商量起宫变的详细计划来,后面又留了联络的方式。 直到凌晨时分,天色微亮时,平康大长公主才离开,不声不响地潜回到大长公主府。 她心里毫无对皇帝的愧疚,只有满心的紧张和激动。 皇帝既然对她不讲情面,那就也别怪她无情! ...... 两天后,冬至。 刚落了场大雪下来,整座京都城犹如盖了一层厚厚的洁白毛毯。雪后放晴,又是另一般景象,亭台楼阁都是银装素裹,在阳光下闪耀着珠玉般的光芒。 在沈灵隽的三催四请之下,年后就将年满五岁的工作狂秦见曦大小姐,这一次终于主动从京郊工坊回来了。 而且是大车小车地满载而归回来的。 车上装载的,竟是一叠叠晶莹剔透的薄板。像是冰层,但透明度极高,且触手并不冻人;又像是水晶,但如此大块而且无色没有瑕疵的水晶板,前所未见。 沈灵隽诧异:“这是哪里开采的水晶矿石?质地也太好了!” 简直堪称稀世奇珍的程度。 秦见曦笑着跟沈灵隽介绍:“娘,这不是水晶,叫玻璃,是我在工坊里没事时造出来的,不是什么稀奇东西。” 然后又让人打开其他几辆车上的层层包装,里面全都是晶莹透明的玻璃制品,也有澄净无色的,也有彩色的。 也有器皿玩件,比如杯盘碗盏、瓶罐盒匣、盆景摆件;也有各种首饰,比如玻璃项链、玻璃珠花、玻璃镯子...... 第373章 第373章 彩色的玻璃和琉璃很相似,但内部更加纯净,没有琉璃的纹理和气泡,具有另一种清澈纯粹的美感。 满眼的粲然生光,映照得整个院子里都犹如神仙洞府一般,到处折射着耀眼的光芒。 秦见曦继续说:“玻璃成本很低,不到琉璃的十分之一,但以这个品质,咱们可以卖出接近琉璃的价格。还有那些玻璃板,是准备用来安装在窗户上面的,比纸糊窗子透光,且挡风隔音。这个价格倒是不好定得太高,但应该也能血赚。” 说着又问:“燕蛾姐姐在吗?我跟她商量一下,这玻璃的市场要怎么打开。” 沈灵隽:“......” 她之前一直担心,没有哪个四岁的侯门千金,跟秦见曦一样天天泡在工坊里面,不是跟钢铁就是跟火药打交道。还想着要不要把秦见曦拎回来,让她好歹学点大家闺秀该学的琴棋书画,诗词歌赋。 现在觉得还是算了,秦见曦要走的根本不是这条路。 侯门千金大家闺秀,将来也就是等年龄到了,嫁个门当户对的世家望族。 运气好的话,安安稳稳地在后院操持家务,侍奉公婆,相夫教子,过一辈子这样的生活; 运气不好,不,应该说是通常情况下的话,公婆刁难苛待,妯娌明争暗斗,夫君纳妾收通房养外室,一群莺莺燕燕争风吃醋,庶子庶女谋财害命...... 想想沈灵隽就毛骨悚然,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她是疯了才会送秦见曦去过这样的日子。 天纵奇才一般的女孩子,凭什么要被困在后宅那一方小小的天地里,埋没在众多千金闺秀们令人窒息的命运洪流里? 秦见曦爱研究什么就研究什么,爱嫁人就嫁人,不嫁也行。 她的女儿将来活得,肯定会比她更精彩。 沈灵隽笑道:“燕蛾不在府上,应该在外面铺子里忙,但你今天先别去找她了,晚上咱们要一起吃小年夜饭呢,明天再说。” 傍晚,花厅里摆开了一桌丰盛的宴席。 小年夜饭是一家团聚的时候,这次沈灵隽试着提前给墨府送了个帖子,墨重瑰毕竟是两个孩子的义父,那应该也算是半个家人? 反正她送了就行了,免得跟之前生辰宴没请他一样,惹他不高兴。至于他来不来,那是他的事情。 目前东厂正在全力搜捕褚晋勋,沈灵隽估计墨重瑰是没有空来。 但他们正要开始宴席的时候,花厅门开了,墨重瑰裹着一蓬白茫茫的风雪,走了进来。 他穿的还是一身蟒袍劲装,显然是刚从外头奔忙回来,直接就来了永宁侯府。 秦见曦和秦初曜都很高兴,热情满满地叫了起来:“义父!” 墨重瑰脱下身上落满雪花的披风,交给门口的小丫鬟,进来大大方方地就落座了。 眼带笑意地看了沈灵隽一眼:“你们娘亲这次识相多了,知道邀请我了。” 第374章 第374章 沈灵隽没有想到墨重瑰真的会来,他就这么自然而然地坐到桌前,跟他们一起吃饭,就好像真的跟他们是一家人一样,让她感觉非常的诡异违和。 但她自然是不敢说什么。 好在宴席上也用不着她开口,秦见曦很长时间没见墨重瑰了,非常高兴,叭叭叭地跟他说个不停,主要是说工坊里的事情,说得热火朝天的,沈灵隽和秦初曜几乎都插不进话去。 这一顿晚饭吃了很长时间,到最后,秦见曦满怀希望地问墨重瑰: “义父,今年除夕夜的年夜饭,您能不能也来跟我们一起吃?” 沈灵隽看向墨重瑰,墨重瑰顿了一下,笑道:“就看你们娘亲是不是欢迎了。” 沈灵隽:“......” 她敢不欢迎? 沈灵隽立刻陪笑:“当然欢迎,非常欢迎,永宁侯府的大门随时都为墨督主敞开,想什么时候来吃什么饭,都是荣幸之至。” 墨重瑰话是对秦见曦和秦初曜说的,但目光却是望着沈灵隽,悠悠地问道:“那如果你们以后去我府上过年的话,你们觉得如何?” “咳咳咳!......” 沈灵隽脸色大变,疯狂地咳嗽起来。 他......他怎么能问孩子们这种问题! 然而,秦见曦和秦初曜都是聪明绝顶的,只怔了一下,立刻就明白了墨重瑰这句话的意思。 秦见曦目瞪口呆:“义父,您这是......想娶我娘?” 沈灵隽两眼一黑! 她根本就没答应过,也不想让秦见曦和秦初曜知道墨重瑰提出要娶她,没想到他竟然就这么说出来了! 墨重瑰倒是一脸淡定地扫了她一眼。 “这么激动做什么,反正是迟早的事,现在告诉他们,也好有个心理准备。” 沈灵隽:“......” 秦见曦还是难以置信:“可是......可是......” 秦初曜倒是出人意料地突然蹦出一句:“我觉得挺好的。” 沈灵隽:“......!!?” 墨重瑰立刻笑容满面,伸手摸了摸秦初曜的小脑袋,不吝夸赞:“曜儿真乖!” 然后挑眉看向沈灵隽,一脸“我就知道会有人支持我”的表情。 “沈夫人,夫死从子,你看你儿子都同意了。” 沈灵隽:“......” 她感觉被她的儿子给背刺了,受到了深深的伤害,但是又不敢在墨重瑰面前表现出来,只能祈求地看向秦初曜,希望他只是不懂事一时瞎说的。 “曜儿,那个......你为什么会觉得挺好的?” 秦初曜小脸上神色严肃,认认真真地说:“我觉得义父哪里都挺好的,娘要是嫁给他的话,以后肯定不会被人欺负。” 他的前世,墨重瑰后来也成了他和秦见曦的义父。本来一开始他也很纳闷,还很防备墨重瑰,可是直到沈灵隽病故,墨重瑰对她一直都没有任何加害的意思,还为她做了很多。 帮她解决掉了秦少泽和柳氏,为她拿到了治疗秦见曦双腿的苍星子,寻找各种奇药给生病的她续命...... 沈灵隽最后死时,墨重瑰是从西齐千里迢迢赶回来的,但没来得及见上她最后一面。 第375章 第375章 秦见曦从来没有见过那样的墨重瑰——他到现在都不知道该用什么语言来形容。 后来,墨重瑰十里红妆,以正妻之礼,把沈灵隽的牌位迎娶进墨府,把秦见曦也接了过去,视若己出,秦见曦是以墨重瑰女儿的身份,从墨府出嫁的。 日久见人心,秦初曜已经用他前世的二十来年,验证了墨重瑰对沈灵隽的心思。 所以,这一世墨重瑰提出想娶沈灵隽,他绝对没有二话。 墨重瑰一脸老怀欣慰。果然是他的亲生儿子!没白疼! 沈灵隽在心里哀嚎,心说你是不知道,他跟我有仇啊!娶我多半是不怀好意,就算不会受别人的欺负,但欺负我的可能就是他本人! 秦见曦倒是跟秦初曜持不同意见,也一脸严肃道:“义父是挺好的,但婚姻大事,不能这么草率就下结论了,还是要从多个角度来考虑的。” 墨重瑰哪哪都好,她也是很喜欢这个义父的,但问题是,他是个宦官啊! 沈灵隽嫁给秦少泽,已经守了好几年活寡了,再嫁一次,难道继续守一辈子的活寡吗! 秦见曦觉得,她跟秦初曜这个青瓜蛋子不一样,秦初曜前世多半还是个小处男,啥也不懂,但她可是要为沈灵隽的终生性福着想的! 幸福美满的婚姻离不开和谐的夫妻性关系,无性婚姻多半都是要出问题的! 咳......就算据说古代太监们都有不少道具吧,但那也不能代替真家伙啊! 也不能说就把太监们的婚姻需求一棍子打死,但这要娶的可是她娘哎,她当然得谨慎考虑! 沈灵隽不知道秦见曦这时候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知道的话,她估计都要冲到外面院子里挖个坑把自己埋起来。 沈灵隽只是为秦见曦的仗义执言感动万分,如遇救星,眼泪汪汪:“曦儿,你说得对,婚姻大事,还是不能草率的......” 果然还是女儿好啊!女儿才是贴心的小棉袄! 墨重瑰盯着秦见曦。他觉得他也没有重男轻女,一直对两个孩子一视同仁啊,怎么这女儿就这么拆她爹的台? 秦见曦被墨重瑰这么看着,也有点心虚,不像刚才那么理直气壮了,低下头去。 她没有歧视残缺人士的意思,但她真的不能不为她娘的二婚好好把关...... 秦初曜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眼见气氛僵住了,担起了打圆场的任务: “娘,义父,妹妹,娘的孝期还有两年呢,这两年里也不可能说亲事,不如等两年之后再说?” 反正还早。前世沈灵隽一开始也是非常防备墨重瑰的,后来时间长了,态度就渐渐地缓和了。 沈灵隽立刻接过去:“是啊是啊,以后再说!以后再说!” 能拖一时是一时! 墨重瑰轻哼了一声,但还好没有再说什么,起身准备离席。 沈灵隽赶紧狗腿地也起身:“墨督主,我送您!” 墨重瑰要去城北一趟,所以走的是永宁侯府东北边的那个侧门,可以抄近路。沈灵隽陪他穿过后花园。 这时候的后花园一片静谧,只有远处廊下一排排的灯笼,以及路边的地灯,在黑夜中透着朦胧的光芒。 沈灵隽满脑子想的还是两年后她出了孝期,到时候如果墨重瑰还是想要娶她的话,她要怎么应付。 突然,走在她前面的墨重瑰猛地停了下来,伸手把她拦在身后! 沈灵隽吓了一跳,抬头看去,一眼就赫然看见,前面的屋脊上,站了一个人影! 墨重瑰眼中霎时间寒芒毕露,周身杀意暴涨。 “符师宴!” 第376章 第376章 借着月光,沈灵隽看到,那是个身形颀长清瘦的男子,一身月白色衣袍,在黑夜里显得十分醒目,显然是毫不低调。 上一次见到他,他是易容的,现在这应该才是他的本来面目。 容貌阴柔清俊,就像是淡淡几笔渲染勾勒出的水墨画。 薄而浅淡的嘴唇,细而挺直的鼻梁。一双狭长的眼睛,瞳色特别的浅,就像是周围那银白的月光一般。看过来时,目光平淡如水,毫无波澜。 他手上没拿任何武器,也没有什么外露的凌厉杀气,但不知为什么,一看就知道,是来杀人的。 墨重瑰冷喝一声:“带她走!” 他这话是对跟着沈灵隽的暗卫说的。 一个暗卫立刻现身出来,到了沈灵隽的身后。 沈灵隽虽然很不想丢在墨重瑰自己走,而且觉得这是个难得一遇的大好时机,可以弄清楚墨重瑰和符师宴之间是怎么回事,但她更知道轻重。 她留在这里,只会拖累墨重瑰。 所以她犹豫一下,还是在那个暗卫的护送下,急匆匆地离开了。 符师宴只是看了沈灵隽一眼,没动。 墨重瑰冷笑道:“看来你这次的目标是我了。” 符师宴直言道:“褚晋勋雇我来杀你的。” 墨重瑰微微挑眉:“褚晋勋居然还出得起雇你的天价?” 符师宴:“他在昌国侯府外面还有自己的秘密宝库,里面财物不少。再说,墨督主近来一直盯着我不放,烦人得很,我本来也想杀你。” 话音未落,他就已经从屋脊上朝墨重瑰飞身而下! 两个人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抽出了武器,墨重瑰的是剑,符师宴的是弯刀。 两把武器的锋刃上都透出不属于金属的怪异色泽,显然是一个比一个剧毒。 电光石火般的一瞬间,一刀一剑已经交锋过数不清多少招,只见夜色中寒光四溅,那无数清脆的金属相击声,铮铮铮铮地一连串响起,因为太过急促密集,听上去竟像是绵延不绝的长长一声! 花园里,雪雾冲天而起,弥漫四周,只能看见其中一片因为太快而模糊不清的残影,若隐若现。 凝结着冰霜,堆满了落雪的花草树木,被锋锐无比的剑气刀光一一斩落。 喀喇一声,就连廊下的柱子,也不知道被谁一下斜斜截成了两半,两段柱子停顿了好几秒钟,才像是终于反应过来一样,轰然倒地,断口处平整无比。 这么大的动静,终于迎来了永宁侯府里下人们的注意,有灯笼的光芒晃动着朝这边过来了,还能听到急匆匆的脚步声和说话声。 符师宴接任务杀人,因为对自己的实力有足够的自信,他很少会使用下毒设套等手段,绝大多数时候都是亲自出手。 再好的身手,也像是刀剑一样,总得经常从鞘里拔出来练一练,才不至于钝了。 但和墨重瑰交手这片刻下来,符师宴就意识到,墨重瑰的武功,和他不相上下。 就这么打下去的话,他杀不了墨重瑰。 符师宴立刻抬手,做了一连串非常复杂的手势。 第377章 第377章 墨重瑰对“奈何”有一定的了解,看清楚符师宴这个手势,知道他多半是在给潜伏在附近的其他杀手同伙发号施令了。 墨重瑰意识到了什么,脸色一变,朝沈灵隽刚才离开的方向追过去,但符师宴紧随其后,缠住了他的脚步,让他无法脱身。 片刻之后,远处的院子那边,也传来了一阵激烈的打斗声! “夫人!......” 下人们的惊叫远远地响起来,墨重瑰脸上越发血色骤失,猛地转头朝那边看过去,但就这分心的一瞬间,符师宴的弯刀已经挑向了他的咽喉。 墨重瑰回剑架开这一刀,用尽全力向后退开数丈。然而随后眼前看到的一幕,还是让他心脏骤然一紧。 一个黑衣杀手,横刀挟持着沈灵隽,从蔚霞院那边,缓缓走了出来。 黑衣杀手的刀上沾满鲜血,但沈灵隽身上倒是没有看到明显的受伤痕迹。墨重瑰猜测,那个保护沈灵隽的暗卫,肯定是已经被杀了。 符师宴看到沈灵隽被挟持,也不急着再跟墨重瑰继续打了。停下手,笑了一笑,闲庭信步般地朝沈灵隽走了过去。 “墨督主虽然是宦官之身,但倒是比不少真男人情深意重得多。” 符师宴杀人无数也阅人无数,眼光极其锐利。墨重瑰刚才看到他,第一个反应是让沈灵隽先走,甚至还派有暗卫随身保护沈灵隽,这就清楚地说明了沈灵隽在墨重瑰心里的分量。 所以他吩咐手下其他杀手去抓沈灵隽,用来要挟墨重瑰。 即便要挟不了,也能动摇墨重瑰的心志。高手过招,只要稍微有一点分神,就能决定生死。 杀手完成任务,不择任何手段,不分正直卑鄙。靠武力杀不了墨重瑰,那就上阴招。 墨重瑰的神色这时候已经恢复了平静,扫了沈灵隽一眼,冷笑道: “你以为抓了她就能杀得掉我?” 符师宴笑笑,抓着沈灵隽的那个杀手,立刻一刀朝沈灵隽的右臂砍了下去! “......夫人!” 周围追过来的下人们响起一片惊骇交加的呼叫声。 ——但这一刀并没有砍动。 沈灵隽身上穿着一件贴身金蚕丝软甲,薄若无物,但水火不侵,刀枪不入。 这是墨重瑰之前送给她的稀世至宝。自从知道平康大长公主要杀沈灵隽后,墨重瑰就让她平时贴身穿着,好歹多一层防御。 沈灵隽被这一刀砍得肩膀上一阵剧痛,但咬着牙,硬是没有发出声音。 那个黑衣杀手显然也是没有想到,面上顿时有点下不来,立刻刀锋一转,一刀割在了沈灵隽的脖颈上。 周围下人们又是一片尖叫惊呼。 这一刀就没有任何遮挡,再深半寸的话,直接就是一刀割喉了。 鲜血泉涌而出,流得沈灵隽半身都是。 墨重瑰安然不动如泰山,连眼睛都没眨一下,目光里只有轻蔑的冷笑。 “她是我的仇人,我会为了她而搭上我的性命?” 第378章 第378章 沈灵隽脖颈上还在流着血,睁大着眼睛,脸色煞白地看着墨重瑰。 墨重瑰的目光也并没有躲闪,直视着她,淡漠得没有一丁点的波澜。 符师宴饶有兴致:“哦......还是爱恨交加,有趣。不过墨督主既然觉得自己的性命更重要,那我就帮墨督主手刃了这个仇人吧。” 符师宴朝沈灵隽走了过去,抬起手里的弯刀。 但就在这时,他像是闻到了什么味道一样,脸色微微一变。 又朝沈灵隽走了一步,仿佛是在确认,这味道就是来自于她的身上。 “你......” 符师宴霎时间仿佛完全忘记了周围的一切,惊异地睁大了一双狭长的眼睛,瞳孔微缩,看向沈灵隽。 “......你就是那个杏橘老人的小弟子?” 沈灵隽想起来,之前她带着易容,顶着杏橘老人弟子身份,离开永宁侯府的时候,就在街上遇到过符师宴。 味道的话......当时她身上还带着泡药浴留下来的那种淡淡的微苦药味,这种味道直到现在还没有完全散去,只是已经非常非常淡,几乎闻不到了。 符师宴竟然只凭这个药味,就认出她来了? 这鼻子也是真够厉害的。 虽然沈灵隽不知道符师宴到底想怎么样,但她的直觉告诉她,在这个时候就该承认。 “对,我就是。” 符师宴失神地望着她,目光在她脸上一寸寸梭巡过去,急切而又渴望。 好像在寻找某些他熟悉的轮廓,把沈灵隽的这张脸,和他记忆中刻骨铭心的一张脸,一点点地对应起来...... 是她! 他认出来了! 虽然那时候她只是个十来岁的小姑娘,而如今已是双十年华的女子,但这张带着清冷气息的面容,这双黑白分明澄澈如冰的眼睛...... 绝对不会错! 符师宴瞳孔剧震,整个人都微微颤抖起来。 这一瞬间,他仿佛把周围的一切都抛到了脑后,整个世界一片空白,一片寂静,在他眼里的,只有他面前这个人。 “你还记不记得......” 他暗哑的话音只到一半,后面突然一蓬极细的微光,激射而来! 符师宴几乎全部心神都在沈灵隽的身上,等到他反应过来时,已经来不及了,只挡开墨重瑰射来的一大半牛毛细针,还是有少数落到了他的身上。 针上显然有剧毒,他只觉得先是微微一痛,随即便是全身一阵麻木蔓延开来。 挟持沈灵隽的那个黑衣杀手,见状大惊,墨重瑰没有任何停顿,趁着这个机会,第二波暗器也射向了那个黑衣杀手! 这次的暗器就凌厉得多,是菱形的暗金色飞镖,带着尖锐的破空之声,小小一枚暗器,却犹如裹挟着雷霆万钧之势而来! 那黑衣杀手的反应显然不如符师宴快,挡都来不及去挡,菱形飞镖犹如一道金光划破黑暗,径直射进了他的双眉正中心! 噗一声闷响,飞镖几乎是完全没入他的颅脑,只留下一个血洞,可见是带着多强的力道。 第379章 第379章 黑衣杀手在原地停滞了一瞬间,然后就直挺挺地朝后面倒了下去。 符师宴想上前从黑衣杀手手里接过沈灵隽,但他这时候的动作已经十分迟滞,墨重瑰却是速度极快,比他先到了沈灵隽面前,一把将人抢了过去。 符师宴知道自己中了剧毒,已经根本不是墨重瑰的对手,无论是沈灵隽还是墨重瑰的命,他哪个都不可能带走。 再留在这里的话,反倒是他自己必死无疑。 趁着墨重瑰去接沈灵隽被耽误的这数秒时间,符师宴立刻往后退去,用尽体内能聚起来的一点内力,好不容易才提气跃上了屋顶,消失在屋脊后面。 正好这个时候,王锦也急匆匆地赶来了。 墨重瑰仍然扶着沈灵隽,只命令王锦:“追上去!” 王锦立刻也飞身上了屋顶,追过去。 周围的下人们眼见两个杀手死的死,逃的逃,危机似乎已经解除了,这才连忙围上前来。 豆娘和粉蝶一看沈灵隽脖颈上全是血,像是被割喉了一样,吓得直哭:“夫人!......” 沈灵隽脖颈在痛,右边肩膀也在痛,痛得她眼前一阵阵地眩晕。 不过她用左手轻触了一下自己的脖颈,估计这一刀割得其实并不算深,不然她现在也不能还在这喘气儿。 倒是右边肩膀上,那黑衣杀手砍下来的一刀,用的可是要斩断她一条手臂的力道,虽然金蚕丝软甲刀枪不入,但力道却是挡不掉的,实实在在地砍在了她的肩膀上,到现在她都感觉半边身子都是麻的。 墨重瑰冷声道:“都闭上嘴,下去!” 沈灵隽看出来墨重瑰现在是不能招惹的,咬着牙,挥手让众人退下。 “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不要乱说话......” 永宁侯府的下人们多多少少都知道墨重瑰经常出入永宁侯府,虽然他们不清楚沈灵隽和墨重瑰到底是什么关系,但早就已经见怪不怪,而且一个个嘴巴都很严,不会往外乱说。 众人都退了下去,墨重瑰扶着沈灵隽回到蔚霞院。 沈灵隽对着镜子,看了看自己的脖颈。鲜血淋漓的,很长一道口子,虽然不深,但看着就像是砍头被砍了一半似的,十分骇人。 铜镜镜面不太清晰,沈灵隽正努力想看清楚,把伤口清理干净时,墨重瑰把她手里的白棉纱布给接了过去。 沉声道:“我来。” 沈灵隽不敢拒绝他,只能任由他帮她擦拭脖颈上的血迹。 她怔怔地坐在那里,思绪已经全飘到了刚才发生的一切上面。 符师宴认出了她是杏橘老人的小弟子,但从他的反应来看,并不像是对这个身份有恶意的样子。 本来想杀她的,认出来了,反倒是停下了手。 而且,他好像是以前跟她有什么交集。 还说了那一句“你还记不记得......” 记不记得什么? 沈灵隽实在想不起来她跟符师宴曾经打过交道。 脖颈上突然一一阵刺痛,把沈灵隽的思绪猛地拉了回来。 墨重瑰冷笑道:“在想符师宴?” 第380章 第380章 沈灵隽的确是在想符师宴,下意识地就回答道:“嗯......” 反应过来,差点没把自己的舌头给咬掉——她这不是往墨重瑰的枪口上撞吗! 墨重瑰手上的力道加重了一分,像是很想把沈灵隽的脖颈真的给掐断。 他凉凉地道:“想也没用了,就算抓不到他,但他中的暗器上面,我下的是羽沉毒,就是之前让你做的,无药可解的那种。” 沈灵隽想了起来,恍然大悟。 难怪那个时候墨重瑰让她制羽沉毒时,态度莫名地就变得很冷。 原来是专门为符师宴准备的? 但为什么偏偏要用毒性更强的羽沉毒,而不是其他致命的毒药? 沈灵隽陡然间又被勾起了另一段相关的回忆—— 十来年前,她随杏橘老人游历四方的时候,在一个下大雪的冬天,救过一个中羽沉毒的年轻男子...... 之前她还想过这个男子是不是墨重瑰,但年龄对不上,墨重瑰那会儿还只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年。 现在她终于知道了,那个男子不是墨重瑰,而是符师宴! 符师宴看过去比墨重瑰大个好几岁,十多年前,应该就已经是成人了。 只是,当时的符师宴,狼狈不堪,满脸都是干涸结冰的血块,根本看不出本来面目。所以就算他刚才站在沈灵隽的面前,她也没认出他来。 符师宴刚才问她的还记不记得,指的应该就是这个? 之前的一条条线索,一个个信息,现在都连接了起来,变得越来越清晰,但是却让沈灵隽眼前一阵阵地发黑。 符师宴跟墨重瑰有仇,而她给符师宴解了羽沉毒,她就是符师宴的救命恩人...... 沈灵隽全身一片冰凉,看向墨重瑰。 墨重瑰冷冷道:“想起来了?” 他的声音冰冷暗哑,一个字一个字里面似乎都含着血。 “符师宴杀了我的祖父,我的一个舅舅,两个表哥,还追杀我和我师父,从西齐追到北易。我师父拼尽全力伤了他,以自己的性命为代价,让他中了羽沉毒,本来他是必死无疑的,我家的仇也算是报了一部分。但是,你给他解了毒。” 墨重瑰的语气里,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意味。 “因为你,我师父白白死了,什么都没有换来。符师宴还在继续追杀我家人的任务。你记得上次让你来救治的那个林公子吗?他是我的表弟,是符师宴把他伤成那样的。” 沈灵隽只觉得像是有一波又一波的惊涛骇浪,在冲刷着她的脑海。 巨大的冲击力,让她一阵阵头晕目眩,摇摇欲坠。 难怪,她给林公子治伤时,墨重瑰说过,要不是因为她,他也不会差点送命。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因为她救了符师宴,林公子才会受那般致命的重伤。 的确是她间接造成的。 难怪,墨重瑰要她制出无药可解的羽沉毒。 她给符师宴解了一次羽沉毒,墨重瑰就要她亲手再制更加致命的羽沉毒,让符师宴再次中毒的时候,再也没人救得了他。 墨重瑰的那么多至亲,都死于符师宴之手,他和符师宴之间有着血海深仇。 但她却救了符师宴,让他大仇未能得报,让他师父牺牲的性命都变成了白费,让他仅剩的亲人还要面对致命的危险。 第381章 第381章 所以墨重瑰才会那么恨她。 那个时候,她只是个十岁的孩子。杏橘老人教她行医治病,救死扶伤,她看到有个身中剧毒的人在雪地里奄奄一息,向她求救,她根本没想那么多,也没去探究这是谁,就上去给他解毒了。 她是无意的,但做了就是做了,事实就是事实。 沈灵隽整个人冰凉而又麻木,她动了动干涸的嘴唇,张开口,想要说点什么,但发现自己什么也说不出来。 为自己辩解?说她当时也不知道那是符师宴,更不知道他是墨重瑰的仇人? 这有什么意义? 或者向墨重瑰道歉? 但无论她说什么,都显得苍白无力。这样的事情,又怎么是一句道歉就能够轻描淡写地揭过去的? 沈灵隽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能说出口。 但她随即又想起另一个问题。 墨重瑰怎么知道是她给符师宴解的毒? 总不可能是符师宴自己往外说的吧? 万一......万一其实弄错了,她救的那个男子不是符师宴,只是正巧也中了羽沉毒的另一个人呢? 沈灵隽抱着一线希望,小心翼翼地问了出来:“除了我以外,当时江湖上还是有好几个人能解羽沉毒的,你怎么知道是我救了符师宴?” 虽然这弄错的可能性很小,她也不是想给自己推卸责任,但她真的非常希望,这只是一场巨大的误会。 她不想背着墨重瑰的仇恨。 沈灵隽问起这个,意外地看见墨重瑰停顿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不自然的神色,目光甚至有点躲闪。 他冷冷说:“是我亲眼看见的。” 被他这么一说,沈灵隽这才想起来另一段记忆。 她记得她当年给符师宴解了毒之后,返回师父那边,经过那片白茫茫的雪原时,遇到了一个十几岁的少年。 那少年衣衫褴褛,头发蓬乱,脸上脏兮兮的,身形很瘦,她都看不出来是男孩还是女孩。 少年蜷缩在一块避风的岩石后面,被冻得瑟瑟发抖,很虚弱的样子,只是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她看,好像但凡他还有一丝力气,都会扑上来咬断她的喉咙。 她那时候还小,还不知道那少年看她的眼神就叫做仇恨,只觉得他很凶很吓人,可能是太冷太饿了,所以才会盯着她露出这么可怕的眼神? 刚好她怀里还揣着两个当点心的桂花糕团,她就掏出来,给了那个少年。 吃点东西,人也会暖和些的。 对方没接,但也没拒绝——可能只是没力气开口说话了。 她就把那两个桂花糕团留给他,自己赶紧急匆匆回师父那里去了。 这只是一个小插曲,而且那年北易南方雪灾,灾民成千上万,到处都是像这样挨饿受冻的流民,那少年只不过是沈灵隽遇到的其中一个。 所以她很快就抛脑后去了,根本没有特别的印象。 直到现在才想起来。 沈灵隽睁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向墨重瑰。 “那个少年,我送了两块桂花糕团的......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