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熔炼万族薪，证我长生仙》 第一章 第二世 “第二世……” 李牧半躺在岸边，一袭青衫上染着触目惊心的血渍，听四周嘈杂声，脑袋有些浑噩。 遗失的记忆，却在此刻若潮水般涌现。 前世，他穿越到这片广袤无垠的修仙世界，一路披荆斩棘，争天夺地，却卡在了结丹中期。 寿元将尽时，在一处隐秘的上古秘境中，与十多位结丹修士争夺机缘。 虽侥幸夺了那尊神秘炉鼎，可却被之后出现的元婴魔君追杀，逃遁时又遇大灵灾爆发，未多久便身死道消。 或因未知机缘造化迎来新生，成为父母早亡的炼气世家子嗣。 几日前，一群邪道魔修，联手覆灭紫云湖两大炼气世家。 两位辈分最高的炼气六层老祖战死，家老全灭。 “呼……” 李牧深深吸了口气。 强烈刺激下导致觉醒宿慧，也不知算不算因祸得福。 他阖着的眸子缓缓睁开，附近是两族劫后余生的年幼仙苗，大约有数十人。 有些仙苗将至亲的残破尸身埋入土，小声啜泣。 此刻，眉心有一点红韵的冷漠少年走至李牧身旁：“堂哥，若日后有机会登顶仙途，我会为你报仇。” 言罢，他蹲下身子，右掌轻捋，帮李牧合眼。 李牧收起思绪，眉头轻蹙，将他右手弹开，盘坐在地：“没死。” 少年微微一惊，眸底有些喜色，可语气依然漠然：“没死就好。” 此人名叫李行云，是伯父的私生子，一年前才从凡俗寻回，带入李氏。 李行云在凡俗武林拥魔童之称，因修凡俗魔功导致身材短小，为人有些自卑和冷傲。 认祖归宗后，伯父那一脉子嗣并不待见他，倒是与李牧关系尚可。 “李牧哥，你们都活着呢？” 一些仙苗，四处打量，寻找相熟之人。 李、白两处炼气世家，比邻而居，同气连枝，共用紫云湖的一阶下品灵脉。 有些仙苗，自幼便认识。 李牧身旁，已经围了三四位年龄相仿的仙苗。 “你们瞧，白歆年也活着……” 闻声，李牧望去。 不远处，白家少女眸光流转。 两缕发丝落于面颊，气质温婉恬雅，却又带着一股子女子少见的英气。 白歆年为白氏炼气老祖之女，天资才情颇高，两族灵根最高者。 本有大好前程，两族灵根无人出其右，日后必定筑基。 可经此劫后，一切都成了未知。 …… “家族已经没了，咱们以后应该如何，不如还留在这里，反正有一阶灵脉……” 李牧没有接话，而是神色平静的独自沉思。 先不考虑那群邪魔修士会不会杀个回马枪。 眼下，氏族已灭。 紫云湖一阶灵脉，恐怕要不了多久便会有大量炼气散修，亦或者别的小氏族前来争夺。 守在紫云湖，不是明智之举。 即便此地安全，李牧也不会选择留下。 一阶下品灵脉对他没有任何意义。 “我今生已经十七岁，灵韵感应不高，若不能在未来三十年内筑基，此生想要重回结丹，便是妄想。” 李牧前世生于结丹世家，天资极佳，加之三阶灵脉和大量资源供应，修行仙途畅通无阻。 此生则完全不同。 他眼下才堪堪迈入炼气一层。 若以后再当个散修，即便有结丹记忆，大概率也只能泯然众人，埋没于风霜中。 曾有一些大能转世重修，可却因为出生过于低微，寿元与灵韵感应受到极大限制，终其一生也无法追赶上前世的脚步。 更何况，他并非什么大能。 过了片刻，李牧若有所思的抬头朝着远方天际望去。 只见四艘大小不一的仙舟，出现在紫云湖上空。 每艘仙舟都代表一处修仙世家。 早在觉醒宿慧之初，李牧便将神识笼罩在方圆数里，怕那些邪修去而复返。 炼气初期无法外放神识，唯假丹修士凝出元神后方能做到。 而李牧前世为结丹真人，已凝出元神，即便转世重修，元神也未消散。 不过，元神不比往昔，只笼罩方圆几里，是他的极限。 感应到有修仙世家前来，李牧便收回了神识。 目前，神识外放十分耗费心神，不能长时间维持。 没过多久，四艘仙舟前后而落。 那最大的仙舟之上，站着一位炼气圆满的中年修士。 只听他声音洪亮，一声叹息：“我是天际山方氏，听闻紫云湖双族遭邪修洗劫，特来支援，可惜……来迟一步。” 李牧沉默不语。 这话是恐怕故意说给在场仙苗所听，笼络人心。 援助未必是真，来捡些仙苗一定不假。 当然，这也仅仅是他的想法。 大秦修仙国度，对于邪修劫修之流几乎没有任何容忍度，会被正道势力联手围剿。 自四艘仙舟上陆续走出炼气修士，见紫云湖惨状，摇头叹息。 “好在两族还剩了些子嗣仙苗，唉，都是苦命的孩子啊。” 另一位炼气后期老者，面带忧愁。 …… “两族凡人子嗣，可来我这里领取金银，都散去凡俗吧。” “有灵根的炼气仙苗，可去最大的那艘仙舟检测灵韵亲合度，其后自有你们的安身之地。” 说话之人相貌英俊，身形伟岸。 修仙世家，拥有灵根的子嗣是少数，更多为凡人。 平日里，在族中做些杂活。 若能领些金银，去往世俗逍遥快活，也算不错。 而拥有灵根的仙苗则完全不同。 既踏上仙途，又怎能去往凡俗蹉跎一生。 家族已亡，除非想当一位散修，否则加入别的修仙势力，最为明智。 李牧心下思考：“这些人话说的漂亮，但以我的年岁和灵韵亲合数量，恐怕筑基世家未必愿意接纳。” 筑基世家，拥有二阶灵脉，算是他目前最理想的去处。 可李牧也有自知之明。 那些年岁小，灵韵多的仙苗，才是世家首选。 几乎可以预见，他们这几位年岁相近的，恐怕无人问津。 …… 两族子嗣很多年前便在本族测过灵根，可这几家却不知晓，自然是要重新检测。 “白氏仙苗白歆年，灵韵亲合度四十二？” “白氏仙苗白泽，灵韵亲和度十三……” “李氏仙苗李腾，灵韵亲和度九。” “李氏仙苗李行云，灵韵亲和度十四。” “李氏仙苗李牧，灵韵亲和度十四。” 天地之间有五行灵气，对于灵气的感知、吸收、储存、利用等，与修士亲和度息息相关。 亲和度在1-9数，算作杂灵根。 10-29为下品灵根，30-59中品灵根，60-100为上品灵根。 地灵根与天灵根，至少需要超过百数。 因数量的关系，即是同为一种品阶，相差也会极大。 60与100都为上品，可亲和度却差了40。 品阶仅是一个门槛，最终以数量为基准。 李牧前世所在的修仙国度，天地灵气浓郁。 加之他有近七十亲和度，不到两百岁时便成为结丹真人。 而在这个时代，有过一次大灵灾，导致近百年天地灵气愈发稀薄。 未来仙途，恐怕不易。 走下仙舟后的李牧，忽觉识海处一阵异样，不由眉头轻蹙。 内视之下，面色也逐渐有了变化。 “竟是那尊炉鼎……” 灰蒙识海之内，巨大的炉鼎悬于半空。 “炉鼎蕴养在修士识海当中，竟未因为我的转世重修而消弭，当真玄奇。” 李牧心跳增剧，那种失而复得之感充斥心间。 炉鼎通红，内部有不灭阴火在燃烧，鼎身之上雕刻上古文十六字。 ‘熔炼万族，心神相融，千万变化，自有神通！’ 前世，他刚夺到炉鼎，还未来得及研究便身死道消，对此还很陌生。 而在炉鼎首次被吸收到识海中时，隐约记得有些模糊的信息浮现。 大致是：此炉鼎为上古神宝，以法力蕴养，可熔炼万族，化身熔炼之灵，继承其血脉神通。 上古时代的修仙界，确实有许多种族。 可到了今时今日，大种族愈发稀少，多数都泯灭与大灵灾的爆发之下。 在这个时代，目前站在诸天之上的便是人族修士。 若说人族，并没有所谓的天赋神通，且生来便脆弱。 “也不知拥有先天道体的人族，算不算天赋神通……” 李牧不由思量。 罕见出现的一些人族先天道体，大多刚出生便会被各处仙门势力收下培养。 想要熔炼先天道体，几乎是痴人说梦。 “此炉鼎假若放在上古，的确可以称为无上神宝，可在各大种族早已落幕的时代，普通修士最多能够接触到低品血脉的妖兽，何止差了一截。” 李牧重新睁开眸子，看向外界。 炉鼎之能，留于日后慢慢研究。 某位年幼仙苗，连声叹息：“我只有三点灵韵亲和，这辈子恐怕都不可能成为炼气后期大修士了……” 这句话，李牧既不反对，也不认同。 他凝丹之后才明白。 灵韵的数量只能决定修士下限，却不可决定上限。 自己亲合度为十四，此生勤加修炼百年，能够迈入炼气后期，这便为下限。 而在理论上，十四点灵韵亲和度，甚至可以达到元婴境。 可修行速度缓慢艰难，除非能拥有无尽寿元，否则等不到突破那日，必然身先死。 不等李牧深思，四艘仙舟中，唯一的炼气圆满修士开口：“我天际山方氏，只要白歆年一人，剩下仙苗，各位可以自行分配。” 闻声，剩下几家面色有些难看。 第二章 烟湖孙氏 白歆年的灵韵感应度达到四十二，即便放在筑基世家，也排在顶尖。 这种质地的仙苗，拜入那些有结丹老祖坐镇的宗门都不是问题。 仅白歆年一位的价值，远比这些仙苗加起来要更高。 众人心中不满，却也无人出声反驳。 方氏为筑基世家，族中有筑基中期老祖，不好多生事端。 李行云站在李牧身后，轻拽他的衣角，冷冷说道：“这些世家想要招揽我们。” “嗯。” 李牧应了声，这种事情十分明显，已经摆在台面上。 修仙世家的子嗣，大多都为凡人，加上修士产子本就困难，若想世家长存，那就需要不断注入新鲜血液。 世家不仅喜欢从凡俗挑选有灵根的仙苗种子。 对于捡现成，他们也十分乐意。 紫云湖双族覆灭，几族恰逢此时出现，给这些迷茫的仙苗带来生机，更容易让众人心生感激，从而死心塌地的效忠。 李行云发问：“去哪个世家……” 李牧微微摇头，他们是被人选择，本身没有选择权利。 若是未被任何一家看上，就只能去当一名流浪散修。 这种极其被动的局面，在他醒来的几瞬后便已经预料到了。 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哪怕李牧前世为结丹真人，同样如此。 “你们两位小友……” 一位身着金袍的炼气后期老者，看向拽着李牧衣角的李行云：“多大了？” 李行云不卑不亢：“我十六，堂兄十七。” 闻声，那老者思考片刻，旋即摇了摇头：“堂兄弟？险些以为你们是父子……” 看李行云身形短小，还有些稚嫩，没想到这般大了。 十六七岁的年龄，基本已经定型。 往后很难再对别的世家打心底认同，拥有很强自主思维，不好培养。 若是白歆年那种四十二的灵韵感应度，也倒罢了。 可这几人，修为境界太低，灵韵亲和度也不高，年龄还大。 见老者转身看向别的仙苗，李行云眉头蹙起：“这是看不上你我。” 李牧并不觉得意外。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被选中的绝大多数仙苗都已经登上各族仙舟。 场上还剩下李牧等年岁偏大的六七位，无人问津。 “随我回世俗，我还有些根基。” 李行云脸上挂着一丝冷淡，回到李氏时便被轻视，没想到今日更甚。 白歆年站在仙舟一端望着李牧，轻慢转身，随着衣带飘袂，朝着身旁满脸笑意的炼气圆满修士道：“前辈，不知可否接纳李氏两位……” “这……” 炼气圆满修士蹙起眉头。 他方才已经说过，只要白歆年一人，如果出尔反尔，难免落人口舌，恐怕不好。 炼气圆满修士看着身旁的少女：“你与他们有交情？” 白歆年应了一声：“我年幼时险些被邪修炼成人丹，被李牧大哥碰巧遇见，去了氏族通风报信，我才逃过一劫。” 白氏所剩不多的仙苗都有了归处，她并不担心。 只是李牧，日后恐怕过于艰难了。 “若一会没有世家选他们，我再接纳，这般，旁人也没话说。” 炼气圆满修士轻声道。 此女的灵韵感应数惊人，属于顶尖中品灵根，好生培养，未来必是一大助力。 趁其年幼，卖她些人情，总是好的。 大概十多息后。 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四处张望，旋即走至李牧等人身前，捋了捋银须，叹道：“诸位小友，老夫孙元，乃烟湖孙家的修士，曾受过两族的些许恩惠，可以带你们前往孙氏。” “烟湖孙氏？” 孙氏刚建立不足五十年，主要经营各方生意。 老者颇有耐性，解释道：“孙氏刚发展世家不久，族中一半为孙氏，一半为招纳的散修，目前方向是炼制符篆以及炼器，产业经营为主……拥有一阶上品灵脉。” 一阶上品灵脉，可支持修士突破炼气后期，比紫云湖的灵脉强了不知多少倍。 “敢问前辈，孙氏一阶中品灵脉，我们能否使用，或者有何限制。” 李牧微微沉吟，随后道出重点。 许多世家，对灵脉权限十分在意。 外来者使用灵脉修行会有时间限制。 超过时间，则需要以贡献换取。 这样的世家，眼光与格局都不算大，难以长久发展。 “小友担心多余，我孙氏从不吝啬灵脉，没有任何限制，但入了孙氏，却需要听从调配，说白了，咱们就是各取所需，你们要安身之地，孙氏需要人手。” 孙氏成立时间较短，很难招揽到门客以及供奉，人手短缺严重。 李牧打量老者，他修为不算高，仅炼气四层，应当为孙氏主经商修士。 此人说话直接，没有太多弯弯绕。 “烟湖孙氏，以经商为主，名声还算不错。” 李牧心中做出决定。 如果孙氏愿意接纳，倒是比自己原先的计划要好上许多。 即便他前世为结丹真人，可今生起点太低，若无灵脉资源供给，很难翻身。 至于识海中的那尊神秘炉鼎，暂时还不清楚什么情况。 权衡利弊后，李牧应下：“我愿加入孙氏。” “我也愿意。” “我随堂哥。” 剩下几位仙苗，纷纷表达心意。 “好好好。” 孙元轻笑一声，带着几人登上仙舟。 孙氏不需要去培养忠心修士。 本身结构就比较复杂，他们缺的是愿意做事的人手。 旁人出力，孙氏提供灵脉以及少量资源，本身就是一场公平交易。 时间长了，若那些仙苗认为孙氏还算不错，也不会想着离开。 孙氏的发展理念，早在初立时便已定下。 白歆年见李牧等人终于有了归处，心中安定些许。 不少人站在仙舟上，遥望紫云湖，心中说不出的滋味。 除了生死离别的阴霾，还有对未来的迷茫。 四艘仙舟缓慢升空，众多仙苗与相熟之人各自挥手告别。 这一别，或许便是永别。 又或者会在某一日，仙途路上再相见。 云卷云舒，花开花落。 登上那一艘艘奔赴远方的仙舟，便是一页又一页的仙途新篇。 …… 孙氏仙舟上。 除了李牧等数人，还有七八神采奕奕的少年男女。 孙元解释：“这几位都是秦国凡俗仙苗。” 世俗未被发觉的仙苗也有不少，世家往往会调派修士前往世俗，寻些仙苗。 想来，孙氏应当先是在凡俗收了一些仙苗，准备返回时，又恰巧得知紫云湖变故，前来碰碰运气。 “李大哥，和歆年姐他们这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了。” 一位沾着书生气的少年，看也没看那几位凡人仙苗，走至李牧身旁，悄悄说道。 李牧与白歆年，关系还算不错。 曾经，自己救过白歆年一命。 白歆年被邪修盯上，想拿下她炼成人丹。 巧被李牧发现，赶紧回去报信，这才让白歆年捡回了命。 李牧也未多说什么，仙途便是如此，长聚长离，谁也讲不准。 若事事牵挂忧愁，还如何静心修行。 “诸位小友。” 老者孙元走上前来，开口问询：“你们可曾修行功法，凝出法力？” 见众人纷纷点头，孙元心中满意。 世俗那些还不曾踏入仙途的仙苗，得一步步教导，等他们凝出法力，这至少都需要半年到数年的时间去培养。 而捡现成则不需要。 就如李牧等人，个个都是炼气初期修为。 “小友们可有人研习过修仙百艺，譬如丹、器、符、纹、酿、植、御、阵，等等？” 孙氏主经坊市生意，若是对修仙百艺有过研习，那最好不过。 李牧站在仙舟边侧，自有思量。 前世，他主要看重自身修为，对修仙百艺，涉猎不多。 譬如百艺之首的炼丹术，一窍不通。 便是有研究，也属于斗法杀伐方向，谈不上造化精通。 当然，他对标的是结丹势力。 如果对方还处于炼气和筑基阶段，自己所研习的部分技艺，应当可以当他们的老师。 让这些世家称自己一声前辈，他倒也能受得起。 “我父亲是一名灵植夫，曾教我一些灵植技巧，并且学习了灵雨术法，但还没入阶。” 除了书生气少年有过灵植经验外，剩下几人都没说话。 在修仙百艺中，灵植夫是不可或缺的角色。 他们可以施云布雨，种植灵米以及灵花、草。 修士踏入仙途后，凡俗食物杂质较多，不易常吃，这便需要灵米。 “还有吗……” 孙元目光扫过众人。 此时，李牧上前半步，面带正色，拱手道：“前辈，我对修仙百艺倒也有些研习。” 孙元来了兴趣，开口一笑：“李牧小友，是哪方面的技艺，可达到学徒标准？” “回前辈的话，是阵法，曾独自制出过一阶下品阵旗。” 李牧前世比较擅长的便是阵与符。 其中以阵最为精通，达到三阶水准。 符篆技艺两阶偏上，迈入结丹后便很少使用了。 之所以说自己是一阶下品阵师，主要因李氏擅长阵法一道，几乎没涉别的修仙百艺。 他若说自己是一阶符师，反而突兀。 既然选择加入孙氏，相对来说更像是某种交易，各取所需。 一味藏拙，当个毫无用处的废物，只会让旁人轻视，最终忽略。 若这也不会，那也不懂，藏锋太甚，适得其反。 在同境界中，展现出最合理且最大化的手段天赋，这才会让人觉得你有价值，交易才能稳定持久。 第三章 灵灾 修仙百艺，一阶对应炼气期。 下品对应炼气初期、中品对应中期、上品对应后期。 李牧炼气初期，拥有一阶下品的阵道技艺，不算离谱。 “一阶下品阵师？” 孙元眸光微闪，若果真如此，这旁人不要的仙苗，他反而还捡了个宝。 记得李氏的确对阵法一道比较精通，李牧应当是没有说谎，这种谎言也毫无意义。 孙氏族中有位门客是一阶中品阵师，但大多是内部消化，若是形成规模生意，前期投入过于巨大。 可如果孙氏阵师多几位，那就可以在坊市的符铺或器铺捎带一试，为日后铺路。 孙元点点头，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十七岁的炼气一层，只能算合格。 可若加上一阶下品阵师技艺，那就算是优秀了。 “我们孙氏经营较杂，符篆是最为精通的，传承自久远的玉清宫。” 孙元意气飞扬，似乎氏族的符篆十分自豪。 书生气少年白泽一脸惊讶：“前辈，您说的玉清宫，可是三大仙宫之一，最后一次开启授业还是在四百年前，灵灾未爆发时？” 闻声，孙元笑着点头，道：“看来你读的书不少，如你所言，正是那个玉清宫。” 孙元缓缓开口，为众人解释：“四百年前，由玉清宫符祖、阵祖授业，共去了一百七十人，都是那个时代最年轻的结丹真人和元婴真君。” 李牧思绪飘散，仿佛回到了那个肃穆庄严的仙宫之内。 只可惜，当年他资质太差，未把握住这份机缘，只听课三日便被淘汰。 传闻，三大圣宫来自于天外之地，各有奇术。 玉清宫则是阵与符的起源。 三大圣宫千年开启一次授业。 入宫者起步结丹，能否入宫听课，能听多久，也各凭机缘。 孙元捋着银须道：“等到了孙氏，有对符篆感兴趣的，可以先当符师学徒，学习玉清宫一脉的技艺。” 李牧笑而未语。 这世上所有杀伐类符，都是出自玉清宫一脉。 可到了孙元口中，仿佛孙氏与玉清宫有着关联般。 果然，出门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给的。 若按照这种逻辑，他岂不是可以说自己为玉清宫传人…… 只是这样的因果，自己可不敢背负。 孙元好为人师，见一些仙苗感兴趣，他便口若悬河，开始讲解部分修仙百艺的基础知识。 李牧听了片刻，悄然无息的退至一旁。 …… 一日后。 李牧站在仙舟偏僻拐角，思考转世重修之事。 前世，他曾听闻过一件秘闻。 两位元婴真君因道统之争，生死斗法，结果双双陨落。 此后，他们竟转世在一处筑基世家，甚至成了亲兄弟。 本以为巧合，最终才知晓，是那筑基世家的地脉之中，藏着上古遗留的召魂奇阵。 两位真君身陨后，因那上古奇阵的原因，才转世到了筑基世家。 “我的转世，是单纯运气好，还是因为某些未知机缘，譬如无视时间限制的召魂奇阵……” 李牧思绪发散，沉默良久。 “罢了，不管如何，我都需在三十年内筑基，且越早越好，否则今世，恐怕难以翻身。” 他如今所学法门，来自李氏，在修仙界常见，属于仙途基础的五行功法。 五行灵韵中，李牧对于水、金两种灵韵的亲合度最高，剩下三种，虽也可以吸收和利用，可效率相对较低。 对于法门的抉择上，倒也没必要纠结。 水法为主，金法为辅。 金可炼体、锻器，且对于强杀伐类法器控制，领先于另外四种灵韵。 水则蕴养己身，使法力充裕，源源不绝，可作为本源法力修炼。 两者契合，相辅相成，并不排斥。 他前世对于水、火两种灵韵感应数较高，可惜两种灵韵不能完美契合，不如现在。 “我两世都以水法为主，倒不必散功重修。” 李牧所掌控的高阶水法共有十二种，其中以《万物母经》为首。 此水法是他成为结丹真人后，从上古灵灾地域偶得，共有八层之分。 至于金系法门，只有一些对应结丹真人的常见锻体术法，以《妖元经》为首，有六层之分。 确定此生主修，李牧以前世经验，缓慢操控体内法力，试着凝出一缕《万物母经》的本源法力。 大约了持续了几个时辰，却都以失败告终。 这种结果在李牧预料，本源法力没有那么好凝聚，需要一定时间打磨。 …… 到了夜间，一阵柔和法力自李牧体游散。 随着《万物母经》的本源法力被修出一缕，连他刚毅的面容也变的温润柔和些许。 “灵韵亲和还是太低，只凝出一缕本源。” 李牧口中轻喃，感受充斥在天地之间的水灵韵。 很快，他眉头轻锁，抬了抬头：“五行灵韵为何如此狂暴，莫不是要爆发小灵灾……” 忽然，仙舟某处闭目养神的孙元面色大变，立即起身：“前方是雷泽成片，大家不要乱跑，固守身心，小灵灾前兆！” 李牧来到仙舟中央，心下暗暗思忖：“以灵灾经天数甲子的天象观而言，这是天发杀机，龙蛇起舞之兆，将有小雷灵灾……” 灵灾自古便存在。 通常需要数百乃至数千年的积累，到积累达到一定地步，便会爆发。 上古时代万族共存，而随着灵灾一次又一次的爆发，大多种族已经在恐怖的灵灾中消弭。 在前世，那些大能会不惜代价去吃透《灵灾经》，这便是观测灵灾脉络，提前预知灵灾的途径之一。 相传，曾经有一处上古修仙国度，曾在积累了三千年能量才爆发的灵灾下，瞬息化作尘土，不知有多少元婴真君在这场浩劫中成为灰烬。 在那之后，某位奇士又用了将近千年研究灵灾天象以及各方地底灵脉，这才有了《灵灾经》横空出世，庇人族与灵灾内始终不灭。 《灵灾经》中，天地五行灵韵被称作五贼，代表着极致劫灾。 修士若能认清五贼，追根溯源，看破五行灵韵排序，才有一线生机。 黑夜在前方成片雷光的照耀下，宛若白昼。 此处是五贼中的雷泽天象，稍有不慎，仙舟能被劈成几截。 第五章 我开过大船 雷光自地面迅速涌至。 “啊！” 众多仙苗口中惊呼。 与此同时，几道雷光劈落。 “蹲下！” 孙元大惊失色，上前数步，几乎本能的挡在众仙苗前。 仙舟外层的防护罩法被雷光击中，光泽迅速暗淡，密密麻麻的裂纹开始蔓延。 雷光劈中防护罩后，威力骤然削减。 可即便如此，依然有部分渗透其中。 孙元大喝一声，护住身后众人。 他双手若鸟翼般伸展开，不顾危险，竟是以肉身硬抗下了渗透进仙舟的小部分雷贼。 孙元面色惨白，口中溢血，还带着一丝焦胡味。 他咬咬牙，哼了一声：“老夫虽然修为不高，可走的也是炼体路线，区区……区区雷……雷……” 话还没能说完，孙元只觉得天旋地转，翻了白眼，身子直挺挺的朝后方倒去。 李牧眼疾手快，一把抱住孙元，将他平稳放下。 孙元的表现，有些出乎李牧意料。 方才他完全可以不管不顾，任由几名仙苗被雷贼劈死。 可此人却以肉身为“桥”，给旁人搭起一条生路。 “孙前辈死了？！” 白泽哆哆嗦嗦的走上前，看向不知生死的孙元。 李牧摇了摇头：“还没。” 雷贼劈在防护罩上，威力已经骤然削减了十之八九，渗透的雷光不足以击杀一位炼体专精的炼气中期修士。 当然，如果恰巧劈在孙元的脑袋上，或许又是另外一种结果。 “哪位道友会操使仙舟……” 随着孙元受创昏死，仙舟已经不在掌控内，凡俗仙苗彩蝶眼睁睁看着仙舟朝雷泽深处冲去。 眼下，若无人能够控制仙舟，所有人都会死。 “这……” “我们紫云湖双族只有小型仙舟，且操控仙舟的都是家中长辈……我先来试试！” 白泽擦去额头细密的汗珠，急忙起身操控中枢。 他鼓捣一会，急忙开口：“不行，我操控不了！” 眼见连知识最为渊博的白泽也无能为力，彩蝶深吸口气，眸底浮出一抹失落。 “起开，我在世俗开过船，让我来。” 李行云哪会甘心等死，作势便要上前，却被身后的李牧轻轻按住。 驾驭仙舟，虽和修仙百艺无关，可好歹也算技术活。 李行云在世俗开过船不假，但船是船，仙舟是仙舟，两者完全不是一种东西。 李牧不可能将自己的安危交给开过船的堂弟。 “怎么了。” 李行云扭头，见是李牧后按住自己，神色不解。 李牧正色道：“我也开过船，还是大船。” 李行云一愣，旋即点头：“好，那你来。” 李牧也未浪费时间，已径直走至仙舟中枢。 一群仙苗目瞪口呆的望着李牧。 不是…… 开船和操控仙舟的区别，比杀猪和杀人都大吧。 只因开过世俗帆船，他们就敢去操控仙舟？ 黑夜被照耀成暗红色，雷光在虚空中密布，灵韵排序混乱，一阵阵闷雷炸裂声转化为滔天威势，压的人喘不过气。 温和似水的法力波动自李牧周身递散，依照前世记忆，不慌不忙的逐渐掌控中枢。 “啊？李大哥你来真的？！” “这……开船不难啊，那我下次买几艘船练练，以后咱也能开仙舟了？” 李牧没有开口解释，不仅要操控中枢，将仙舟掌控在自己手中，还需时刻注意金、水灵韵的排列顺序。 五行灵韵的排列极其复杂，又包含了交融一说。 就似这雷灵灾，五行灵韵中本不包含这等属性，它是由水、金灵韵交融后异变而产生。 而水、金两种元素，又存在衍生灵韵。 如果排列顺序有变，五行灵韵无序交融，那会产生更多属性灵灾。 其中囊括了风、毒、冰、瘟、瘴等衍生或交融后产生的狂暴灵韵，甚至是“映照”类灵灾。 五行混乱能产生成百上千种完全不同的交融灵韵，这也是为何连元婴真君都不能完全吃透《灵灾经》的根本原因。 “小心……” 不远处，彩蝶呼吸急促，瞪大眼眸，看着数丈雷光将要爆发，话还没能说完，仙舟却是先一步调转了方向。 之后的几个时辰，仙舟像是浪潮中的一叶孤舟，摇摇摆摆，数次险些在雷灾中解体，可又每次都恰到好处的勉强躲过。 仙舟中央，如今只剩下操控中枢的李牧以及面色难看的李行云。 又过片刻，李行云实在难以忍受狂暴的灵韵威压，也如众多仙苗般，躲去了仙舟下层。 …… “嗯……到底应该往哪走……” 李牧并不知晓烟湖孙氏的具体位置，且处于雷灵灾的覆盖下视线也受到阻碍，等同迷失其中。 无奈之下，只能操控仙舟，朝着相对于平稳的灵韵威压处行驶。 至于能否穿过小雷灵灾的爆发区域，以及最终行至何处，李牧心中也没什么底。 不知不觉，又过一日。 李牧发觉，供应仙舟行驶的元素能量将要耗尽。 他伸手入怀，取出几枚杂灵石。 驱动仙舟，大多利用灵石中储存的灵韵，若是没有灵韵负责供能，仙舟便会成为废物。 杂灵石的价值相对较低。 杂灵石蕴含四到五种灵韵，十分杂乱。 下品灵石则蕴含三种灵韵，相对纯净。 中品灵石蕴含两种灵韵，上品灵石只存在一种灵韵。 在多数情况下，一百块杂灵石，只能换取一枚下品灵石，而五百块下品灵石，可以换取一块中品灵石。 至于上品灵石，有价无市，只存在于各种单属性的灵脉矿洞。 就如远在万里的火云宗，建造在三阶火脉之上，盛产上品火灵石。 对于主修火法的修士而言，火灵石便属于至宝，不会轻易置换。 李牧此生主修水金灵韵，那金灵石与水灵石，便算至宝。 望着手中的全身家当，李牧思索良久，又将杂灵石收了起来。 “杂灵石不足以驱动仙舟……嗯，没错。” 眸光瞥向不远处的孙元，他右手轻挥，隔空将孙元腰间储物袋取走。 打开储物袋，里面存放着三件法器，十多块下品灵石，以及部分丹药。 李牧将所有下品灵石全部拿走，全部丢入仙舟中枢，持续为其补充能量。 反正不是自己的灵石，用起来倒也不心疼。 第六章 金甲碧海蟒 紧接着，他合上储物袋，又丢在孙元身上。 这种低阶储物袋，不能施下任何禁制，哪怕是身无法力的凡人也可轻易打开。 中枢吞下灵石后，仙舟微微颤了几次，再度恢复运转。 又过数个时辰。 前方天象稍有缓和，灵韵相对平稳一些，只是出雷的频率却又增加了。 “又来了……” 李牧起身走至一旁，望着自天际中劈落的银色雷光。 “咦……” 正当他打算调转仙舟方向，避开这道雷光时，识海中传出一阵异样。 “炉鼎阴火极致，可熔炼万族本源？” 李牧心头微诧。 由识海蕴养的那尊神秘炉鼎，竟有了某种特殊感应。 自古以来，灵灾都属于五行灵韵因能量积蓄太久而产生的暴乱。 万族是生灵，灵韵属灵气，是一种天地自产的能量，八竿子打不着。 这尊神秘炉鼎，怎会对灵灾产生感应，这已经超过了李牧的认知范畴。 “一试便知。” 神识瞬间外散，彻底笼罩正片仙舟，以确认无人窥视。 深藏于李牧识海中的那尊炉鼎被他召出。 炉鼎立于虚空，内部阴火摇曳。 拘！ 那道雷光瞬间被吸入炉鼎。 在李牧微诧的目光下，炉鼎带着雷光，重新回到他识海当中。 【万族炼化：金甲碧海蟒（破壳）】 【炼化进度：0/100】 【炼化条件：提供金、水系万族薪柴。】 感知炉鼎传出的信息，李牧愣了愣神。 金甲碧海蟒属于二阶妖兽，天生血脉使其对于金、水两种灵韵的亲合度极高，并拥有两种天赋神通。 《天罡》和《御雷》。 前者，让金甲碧海蟒的体魄力量大增，亚成年后，体魄强度堪比筑基修士。 后者，对于水、金灵韵掌控入微，能够随意将两种灵韵的排序组合成变异灵韵，也就是雷的形成。 后者的入微能力，连绝大部分练过特殊雷法的筑基修士也很难做到。 “当真诡异，由小灵灾凝聚的一道雷光中，怎会有一道金甲碧海蟒的本源？” 在李牧前世，金甲碧波蟒虽不算珍稀妖兽，可平时也不多见。 到了今生，经过上一个大灵灾的洗礼，这种妖兽数量骤减，已经从陆地迁移到了深海当中，陆地上基本绝迹。 一时半会，李牧也未想个明白。 “若按照炉鼎的注释，我将其炼化，可以得到金甲碧波蟒的先天神通？” “可炼化却是需要提供万族薪柴，也就是水、金两系的万族本源，这等薪柴，除非花灵石购买。” 以李牧现如今层次，能够接触到拥有金、水两系本源的万族薪柴，也就最多不入流的杂血妖兽。 杂血妖兽算不上真正妖兽，只拥有很微弱的五行灵韵感应。 如果把妖兽比喻成踏入了仙途的修士，杂血妖兽最多为还没能修炼出法力的世俗仙苗，两者相差巨大，后者在坊市常作为灵米的替代品而屠宰贩卖。 “杂血妖兽售价不算太高，不知可否当做薪柴，有机会可以先试上一试。” 李牧心中打定注意。 正巧烟湖孙氏以经商为主，在各类坊市中也有生意，能经常接触到杂血妖兽。 不过，前提是先躲过这次的小灵灾。 李牧继续专心操控仙舟。 …… 两日后。 李牧坐在仙舟中央，体内凝聚出第二缕《万物母经》的法力本源。 整个人看起来更加温润柔和，似水无波。 “小灵灾的爆发终于结束了。” 李牧轻缓了口气。 这几日，他已经完全迷失，无法感知方向，只能凭借经验，以灵韵排序进行躲避。 好在，小雷灵灾在众多小灵灾中也上不得台面，能量爆发较弱，只维持短短几日。 如今，李牧对危机有了更深的理解。 危机，不仅有危险，也存在某些机遇。 在小雷灵灾的爆发中，得到可炼化的金甲碧海蟒，也算又一次因祸得福。 下一步，他需要提供薪柴，开始炼化。 李牧缓缓起身，空中的阴暗的雷云已逐渐散去。 乌云边缘勾勒出一抹暖阳洒出的淡淡金光，随着蔓延，如同细流汇入云海。 “这个修仙世界，未必如我前世所想那般简单……” 李牧自有思量。 从雷光中捕捉到了稀有妖兽本源，这件事本身透着怪异。 若非自己拥有神秘炉鼎，一辈子也不可能知晓。 李牧想起前世在争夺炉鼎的那处秘境中，发现过的一截破损古文。 讲的是游走世间数千年，造出《灵灾经》的那位奇修。 除这本庇佑人族不灭，将人族推到鼎盛的《灵灾经》，奇修还曾创过另外一本鲜为人知的奇经。 名为：《祸》。 然而，《祸》在上古时代因为某些原因彻底消散。 因此，那位奇修暴怒之下，一拳打碎了太阳。 此后，修仙世界陷入几个时代的黑暗。 而在某日，那被打碎的太阳，又出现了…… 似因时间过于久远，哪怕李牧前世为结丹真人，可在闯入那上古秘境之前，他也从未听闻过。 “神秘炉鼎，奇修传闻，消失的奇经，破碎重现的太阳，以及从小雷灵灾中捕捉到的金甲碧海蟒……难道有什么关联吗。” 李牧眉头深蹙，看不透因果关联。 过了大约几瞬，他又哑然失笑。 自己不过是炼气一层的底层修士，想的似乎有些太多了。 “我全身家当不过十几块杂灵石的炼气一层修士，竟在思考那位能打碎太阳的奇修轶事，当真不该了……而且，真假谁也说不准，更像某些遥远的神话故事。” 李牧收回心神，操控中枢，让仙舟朝着地面落去。 仙舟角度刚有些偏移，却见另一艘巨大仙舟自对面驶来。 那艘仙舟前段，站着约有十多人，个个面色阴沉，左侧插着一杆飘扬旗帜，正是烟湖孙氏的商旗。 “孙元使的那艘仙舟……” “太好了，竟没没陨落在小灵灾中！” “这位小友，且慢！” 其中一位气宇轩昂，身着银色道袍的中年道人，一打眼便发现了李牧以及他所操控的仙舟。 两艘仙舟靠近时，那位中年道人一个转瞬便跃至李牧身旁。 “筑基修士？” 李牧能感受到眼前道人身上隐约散发的灵韵威压。 这股灵韵威压并不平稳，想来是刚刚筑基不久，且筑基时出现了某些纰漏，道基受损。 第七章 孙氏家主 “小友，孙元呢，这仙舟上应当还有一位女子仙苗……” 几日前，李牧便让李行云将孙元抗去了仙舟下层避灾，此刻不在身旁。 还没等李牧开口解释。 众人听见嘈杂声，纷纷从下层走出。 “爹……” 凡俗少女彩蝶，看着那位中年道人，轻声开口。 中年道人眼见彩蝶现身，面色微变，从担忧焦虑化作一抹欣喜，立即走上前去：“彩蝶，是否有伤着？” “爹，我无碍的，就是孙元叔……” 彩蝶面露哀愁，一声叹息。 孙天行眉头紧蹙：“老师他怎了？” 一位世俗仙苗结结巴巴的开口解释：“孙元前辈为了保护我们，被雷给劈了！” 孙天行有些失态，惊道：“劈死了？” “还，还没有……” 感受到筑基大修不经意散出的灵压威势，众仙苗瑟瑟发抖。 “先让仙舟落地，注意天象！” 随着孙天行一声令下，两艘仙舟同时下降。 …… 落地后，孙元被李行云抱在怀中，在孙天行的指挥下，轻轻放在地面。 “孙元老兄受伤可不轻啊，原本就没多少年活头……这次，唉。” 其中随行一位老丹师，蹲下身子为还在昏迷中的孙元查看伤势。 “雨丹师，老师他……救不活了？” 孙天行眉头紧锁。 孙元虽境界不高，这辈子炼气后期无望，可却是他幼年的启蒙老师。 “那倒也不至于说活不成了。” 老丹师取出几枚丹药，掰开孙元口齿，塞了进去。 “就是怕境界受损，折寿是肯定要折一些的，好在他体魄强悍，勉强度过了此劫。” 闻声，孙天行这才算松了口气。 境界受损跌落都不是问题，人只要还活着就好。 …… “堂哥，那道人是筑基大修，孙氏家主，他女儿怎会流落世俗……总不该同我一样。” 李行云和李牧站在远处，是孙天行主动屏退众多仙苗，只留彩蝶在身旁了解情况。 李牧眼角扫过，见孙氏家主正和彩蝶说些什么。 最初，李牧就觉得孙元对彩蝶态度有所不同。 本以为是彩蝶灵韵亲合度极高，由孙元发觉的天骄宝贝，原来为孙氏家主的女儿。 至于孙氏家主之女为何会在世俗，这与他无关，也不感兴趣。 李牧淡淡开口：“旁人家事，少打听。” …… 黑夜，篝火起。 孙氏众人并未启程返回，似乎正在为孙元医治伤势。 李牧盘坐在浑浊的泉溪边上，水面涟漪扩散，数不清的小鱼跃出、落下。 没过多久，地面开始轻微摇晃。 不远处，感受到地面震颤，众仙苗传来一阵惊呼。 “别怕，小灵灾爆发的后的异象罢了，没有威胁！” 白泽满脸笃定，开口解释。 “我以往在大秦世俗，听闻数百年前的灵灾导致地陷，毁去了大秦的半壁江山，死了不知多少人，本以为踏入仙途后就可以不惧，看来也非如此。” 李行云蹲下身子，双掌在地面摩擦，感受地动。 “凡俗世界没有五行灵韵，可一旦修仙界爆发灵灾，就像洪流决堤，天地间狂暴的灵韵也会冲向凡俗，毁去拥有千年底蕴的大国都很正常。不过，无数凡人也会因此沾染到灵韵，才会诞生出仙苗子嗣，也算福祸相依吧。” 等到地面恢复平稳，白泽笑着解释。 之所以千万年来，凡俗仙苗层出不穷，化凡为仙，也和灵灾息息相关。 这更像一场毁灭与新生的无尽循环。 如果没有灵灾形成，隔绝了灵韵的世俗凡人，无论如何也生不出仙苗子嗣。 “李大哥……” 彩蝶站在远处，朝着泉溪边上的李牧喊道：“来一下。” 李牧睁开眸子，游走在体内的本源法力趋近平稳。 “好。” 李牧起身后朝着孙天行等人走去。 “李牧小友，孙元重伤昏迷后，是你独自驾了数日仙舟，冲出小灵灾涵盖地域？” 孙天行打量起眼前温润平和的年轻人。 之前他与彩蝶交谈，已经从其口中得知始末。 李牧不仅能够掌控仙舟，且让仙舟在小灵灾内安然无恙，直至小灵灾消散，这才能等到孙氏前往救援。 李牧也未否认：“回前辈的话，确有其事。” “你出生炼气小族，懂得驾驭仙舟，倒也不错。” 孙天行话刚落地，某位少年仙苗忽然开口道：“前辈，驾驭仙舟也不难啊，和凡俗大船是一样的，只要会开船，就能驾驭仙舟……” 闻声，包括孙天行在内的几位孙族修士，都是微微一愣。 凡俗的大船怎能与修仙界的仙舟相比，两者没有任何联系。 像炼气底层修士，若无经验丰富之人指导，贸然上手，且不说在小灵灾涵盖区域，便是平日里，一个不慎便有可能舟毁人亡。 炼气初期修士可不能飞天，从高空坠落，也得被摔成一滩烂泥。 孙族的修士摇头一笑，也未接茬。 凡俗仙苗认知较低，没有见识，将仙舟看成凡俗帆船，也能理解。 此刻，那位年迈的雨丹师看向李牧：“李小友，你不仅有操控仙舟的经验，还研究过灵灾经吧。” “我曾研习过灵灾经，可惜……这奇经过于复杂，仅是万千灵灾中的小雷灵灾便有上百种灵韵排列，此次也算运气好，恰巧记住过一些小雷灵灾的灵韵排列顺序，加上我本身就对金水灵韵有亲合度，这才勉强度过此灾。” 灵灾经自上古时代起就是大通货，坊市可以低价购买。 廉价到只值几块杂品灵石。 “你很不错。” 雨丹师连连点头，并不吝啬对于小辈的夸赞。 像李牧这般，自幼便研习《灵灾经》的小辈极少。 其一，经上的内容枯燥乏味，且过于复杂，令人眼花缭乱，即便天资聪慧，也很难学到皮毛。 其二，研习奇经所耗费的时间太长，对于功法修行存在弊端。 普遍而言，只有那些寿命悠久的大修士，才会不惜代价去研究奇经。 像李牧这种炼气世家的小辈，愿意花时间研究灵灾经，这份眼光以及心性足以胜过大多仙苗。 第九章 下游据点 孙元正视李牧，面色严肃道：“其实，仙舟中枢用杂灵石就能补充……就算用下品灵石，两块即可，哪有一次补充十多块的，那可是我全部家……那是浪费，能量都溢出了！” 李牧托腮思考，旋即点头道：“多谢前辈指点，明白了。” 他前世没接触过杂灵石，连下品灵石都很少使用，更不提一阶仙舟。 因为生在结丹世家，日子富裕。 今生也很少接触，不是因为富裕，而是因为穷。 所以，放多少灵石补充仙舟能量，李牧只有一个大致模糊的概念。 至于杂灵石可以补充仙舟能量，李牧心中也明白。 可如果要用自己的杂灵石补充，那绝对不行。 孙元知晓李牧来自炼气小族，或许首次接触仙舟，没再继续眼下话题。 孙元接着道：“小友，你骨龄十七，灵韵亲合度十四，炼气一层……此生重点，最好莫要全部放在修炼上，我听闻你悟性极高……” 十七岁的炼气一层，人家能研习《灵灾经》，且掌握了些许皮毛，还能把仙舟当成凡俗大船来开，又是一阶下品阵师。 所以，以孙元的经验看来。 李牧这种人才，还是别太注重修炼。 好好研究修仙百艺、灵灾经，或研究研究仙舟大船什么的，那才是正道。 “你的年龄大，灵韵感应低，修为差，这根本不算什么，你有你自己的道路，选对道路，能少奋斗几十上百年！就像老夫，选错了道路，不该专注修炼，一辈子才炼气四层。老夫学识明明如此之渊博……” 一旁，李牧连声附和点头，没有多说。 “老夫方才与家主商量，你的悟性很好，就先跟着高人学习，那高人的阵道技艺在一阶中品，丹道也属一阶中品，是孙氏门客，等你学艺有成，自有好处的。” 对于孙氏的安排，李牧暂时并不会多言。 这已经等同给他开了后门，应当算作是答谢。 而大多数的仙苗恐怕都要去当符师学徒。 过了片刻，仙舟重启。 一晃已经数日。 烟湖之畔，群山相连，夕阳晚照下，一片金黄。 随着仙舟进入灵脉地带，空气中的灵韵浓烈许多。 “一阶上品灵脉，远非紫云湖的灵脉可比，可惜无法炼气至筑基的突破。” 李牧感受着水、金两种灵韵，心中思忖。 这处灵脉，可以支撑修士从炼气一层至炼气九层圆满的修炼。 如果炼气圆满修士想要筑基，那至少需要二阶灵脉。 像孙氏家主，他刚刚突破筑基，应当是租了某处背靠二阶灵脉的修行洞府。 “此地有一处不入流的坊市，应当有杂血妖兽贩卖。” 李牧朝下方望去，一览无余。 这处坊市较为简陋，和紫云湖附近的坊市相近，大多是做底层炼气修士的生意。 又过了许久，仙舟降落在一处烟湖下游驻地。 彩蝶站在仙舟之上，看着李牧等人跟着孙元离开。 不多久，仙舟再起，飞入云端，去往了烟湖本部。 烟湖孙氏的人手不算多，附近百里仅设有四五处据点。 每处据点的位置，都有讲究，以运货方便为主。 李牧听闻，孙氏与几处修炼势力达成合作。 在孙氏订购资源，只需静坐家中，孙氏负责提供上门。 若是遭遇劫修，导致货物被劫，孙氏还负责足额的赔偿。 这一举也算开创先河。 向来没有哪处商行愿意送货上门，且还敢承担如此大的风险。 烟湖原本有一家商行，几乎将附近的生意全吃了下去。 可随着孙氏这些年不断发展，且服务周到，品质良好，很多固定客源以及散修开始偏向孙氏。 “既然来到孙氏，就不必再担心小灵灾的爆发了。” 孙元为众人解释：“孙氏的灵脉之上，布置了大阵，一旦出现小灵灾，阵法开启，隔天绝地，那是何等神威，相当的厉害，这种阵法的起源来自……玉清宫！” 李牧早在仙舟时，便已经查勘过。 烟湖的地势较高，有一阶上品灵脉，灵韵也相对稳定许多。 然而，孙元口中所谓的“隔天绝地”，实属过于夸张。 就是一种二阶防御阵法，勉强可以挡住普通小灵灾。 如果直面高阶小灵灾，那和纸糊的也没什么区别。 当然，此处灵韵相对稀薄，想要爆发高阶小灵灾，也很困难。 只有拥有三阶灵脉的大势力，譬如火云宗，才会偶尔出现。 以宗门的底蕴，高阶小灵灾也有手段抵挡。 “孙前辈，这种阵法如此厉害，可能挡住大灵灾啊？” 一些凡俗仙苗听着孙元夸张的描述，心中安定的同时，也发出了疑问。 “大灵灾……” 孙元捋了捋银须，道：“哪有什么阵法能挡住大灵灾啊？况且，老夫活了一辈子，也没经历过大灵灾，最近一次都在四百年前……我爷爷都没出生呢。” 众仙苗一阵哄笑。 莫要说得积累数百年至数千年才会爆发的大灵灾，就算是小灵灾，孙元也没经历过几次。 …… 临近傍晚，在孙元的带领下，众人来到一处新建不久的山庄据点。 “诸位小友。” 孙元转身，望向众人，清了清嗓门，道：“日后，你们都要此处修行学习，老夫也常驻这里，有什么疑惑，或者难处，就来找老夫。” 带着众人大致熟悉了山庄环境后，孙元给众人发去身份腰牌。 除了孙氏总部不能随意踏入外，凭此腰牌可以随意出入几个孙氏的据点。 “凡俗仙苗两人一间房，双族的炼气修士单人单住。” 孙元也承诺，只要凡俗仙苗凝出了法力，成为炼气修士，也都会重新分配房间。 对此，众人都无意见。 两族修士，每人领了五斤灵米，李牧则额外领到十块下品灵石。 李牧也未推诿，他心中明白，这是自己立了功，孙氏给予他的奖励。 至于凡俗仙苗，暂时没有任何福利，且在未凝聚出法力之前，还需要吃世俗杂粮。 “凡俗仙苗可以去领取五行功法，你们与哪类五行灵韵亲和度高，就领取哪类法门，不要乱选，否则浪费时间，做无用功。” 欲凝法力，首先修炼适配于自身的五行法门。 “没有不认识字的吧？” 孙元再次问道。 这次从凡俗领来的仙苗，大多出生不错，甚至还有大秦的皇室血脉，总不能连字都不认。 “前辈，不认字还不能修仙了？” 一位身着锦衣的少年好奇问道。 这名少年叫赵西延，是大秦柱国的第七子，在凡俗身份尊贵。 孙元盯着他打量许久，蹙眉道：“你长得那么丑，还想娶个美娇娘啊？” “哈哈……” 凡俗仙苗又是一阵欢笑。 然而，赵西延一眼扫过，凡俗仙苗立时捂住嘴，不敢再笑。 第十章 修为精进 在场凡俗仙苗中，他的灵韵亲合度，也只弱那位大秦公主一些。 就算双族修士又如何，只是生在修炼世家罢了。 尤其是凡俗仙苗，若非有机缘踏入仙途，像自己这等身份，他们一辈子也难接触。 赵西延轻笑道：“前辈，我认字，而且我相貌也不算丑，至于美娇娘，更是一定要娶的。” 孙元为人和蔼，没有仙师的架子。 这些凡俗仙苗，都与他亲近，说话较为随意，就像是与自家的长辈交谈般。 “领了五行功法后，不懂的可以请教两族的修士。” 孙元说话间，一位面带稚嫩的少女以及打扮得体的妇人来到此处。 见到孙元的伤势，两人都心疼不已。 据孙元介绍。 女子是他的妻子，那位十四五岁的少女则是其独生女儿。 两位都是凡人，没有灵韵感应，随着孙元一同住在下游山庄。 孙元让众仙苗自己再熟悉熟悉山庄环境，自己带着妻女远去。 “此处的灵脉比紫云湖强了数倍，我的修为应该可以进一步提升。” 李行云站在李牧身旁，绷着一张脸，难得开口说话。 “孙氏的底蕴，远非紫云湖两族可比，单独享用一阶上品灵脉，且附近还布置了聚灵大阵。” 李牧轻声解释道。 “希望能有所成……不过，我来到烟湖孙氏后，总觉得这里不适合我，可具体又说不明白，就好像……总觉得魔道似乎更契合……” 李行云的话还没能说完，却被李牧盯的不自在。 他在世俗修炼魔功，踏入魔道，那无所谓。 可如果在修仙界踏入魔道，成为魔修，除非本身已经拥有了极强的震慑力，旁人才会对你毕恭毕敬，否则…… 修仙界底层对于魔道邪修的容忍度，可不算高。 击杀正道修士，那叫劫修。 击杀魔道修士，那叫天理。 李牧甚至怀疑李行云在世俗练魔功练傻了。 不仅将自己练成了孩童模样，连脑子都不太灵光。 在孙氏驻地，他竟敢如此明目张胆的说自己更契合魔道修士…… “此话以后莫要再对旁人提及，无论你觉得自己适合什么，等你有足够实力后再去考虑。” 李牧深深看了李行云一眼。 “堂兄把我当成傻子，怎敢和旁人提，放心，我不会连累你的。” 李行云摇了摇头，挤出一抹笑意：“我先回去修炼了，你也别懈怠，呵。” …… 七日后。 后山小院。 李牧周身泛着淡淡水韵，包含着一缕缕淡淡的金色光泽。 过了许久，睁开微阖的眸子。 “终于凝出第三缕本源法力，妖元经也迈入第一层。” 此刻，李牧体魄气息暴涨一截，因《万物母经》三缕本源法力的关系，使他法力容量也增长许多，远超同阶修士。 李牧本以为，在短时间内，借助孙氏的一阶上品灵脉，可以冲刺炼气两层。 他还是低估了灵韵亲合度的影响。 除了灵韵亲合度不高外，此处据点也已经脱离了烟湖一阶上品灵脉的中心地带。 孙氏总部建于一阶上品灵脉之上，灵韵最为充足。 “不能长时间留在据点，我至少需要进入烟湖孙氏总部。” 李牧眉头深深蹙起。 他本身灵韵感应度就有限，若不能完美利用灵脉，那就只能靠时间来堆积修为了。 可他目前最缺时间。 “还好，现阶段的主修法门有所进展，没受到影响。” 若非倚靠前世记忆，想要将《万物母经》以及《妖元经》炼至入门，也并不容易。 悟性强的需要数年，差些，这辈子都别想入门。 他不缺悟性，缺的是灵韵亲合度还有时间。 其实，李牧的这等修行速度，相对而言，已经算极快。 再过不久，他凝出第四缕本源，修为也会顺势突破炼气一层后期。 换句话说，此生筑基问题不算大。 可如果想重回结丹境，那便是痴人说梦了。 “除了要进烟湖孙氏总部，金甲碧海蟒的炼化，也需早些提上日程。” 李牧记得，金甲碧海蟒的其二神通为《御雷》，这等神通的前提是本身就需要较强的水、金灵韵亲合度。 如果他真能得到《御雷》神通，灵韵亲和理应会随之上涨。 只不过，李牧心中没什么底气，他前世没机会使用炉鼎，具体功效如何，无法验证。 …… “李大哥！” 白泽站在院外，大声喊道。 李牧起身，走出小院。 白泽满面红光，手中拿着一颗灵果，已经吃了一半。 “李大哥，我这几日教那些仙苗五行法门，这是孙前辈赏我的。” 白泽晃了晃手中红果。 李牧并不意外，白泽学识渊博，在白氏时，便称得上理论王者，除了修行，最大的兴趣便是研读仙籍。 “怎么，你要给我吃吗。” 李牧指了指白泽手中的果子。 “啊？” 白泽一愣，旋即面色有些犹豫，最终将剩下的一半灵果递给李牧：“既然李大哥想吃……” 这枚灵果，价值十多块杂灵石，味道甜美，能增长些许悟性，确实有些心疼。 “开玩笑的，找我什么事。” 李牧只是逗逗白泽，并没有真要他灵果的意思。 “那可是你自己不要的啊，不是我小气。” 说完，白泽一口把剩下的灵果吞下。 李牧：“……” “李大哥，说正事儿，孙前辈让我召集仙苗去外事堂集合。” 白泽将沾染着汁水的右手舔了舔。 李牧点头，朝着庄内的外事堂走去。 据点山庄内有十多个不同堂口。 驿站堂口负责收发信件，各类信息传递等。 百艺堂口负责制符、炼器、炼丹等。 外事堂口负责资源运输，坊市供货等。 每个堂口的分工都十分明确，仅是一处据点的排布，紫云湖两族骑马都追不上。 “李仙师好。” 外事堂中，站着妇人和少女。 两人相貌相近，面容姣好。 李牧拱了拱手。 这对母女正是孙元的妻女，都是凡人，平日里帮此处据地处理一些杂事。 “李仙师，上次多亏了你。” 美艳妇人看向李牧，带着一丝和善的笑意。 她和女儿从孙元口中得知了仙舟上发生的劫难，据说是李牧靠着驾船的经验控制了仙舟…… “您是孙前辈的妻子，称我李牧或小李都可。” 李牧轻声笑道。 虽说仙凡有别，修仙世家的凡人子嗣没有地位，可也得看情况而分。 第十一章 高人 孙元年迈后才取了一房妻子，即便是凡人，那也是他的发妻。 之后又生了一位凡人女儿，取名孙婉，更是疼爱有加。 这位美妇称他仙师，让孙元的老脸往哪放。 美妇颔首：“好，那日后便叫你李牧。” 美妇身旁的女孩打量着李牧，星眸含笑。 十四五岁的年龄已经生长的亭亭玉立，有一股子少女特有的活力和风采。 她面露好奇，开口便问：“李大哥，驾船就能操控仙舟吗？” 李牧一时语塞，当初他只是顺着李行云的话顺口一说，结果却传的沸沸扬扬。 他甚至听闻，有不少仙苗学习起了开船，为以后驾驭仙舟而打好基础。 李牧刚想解释，一位银眉老者踏入堂口。 见到来人，美妇行了一礼。 李牧感受到银眉老者身上的淡淡灵韵威压，修为在炼气六层。 一至三层，对应炼气初期。 四至六层，对应炼气中期。 七至九层，对应炼气后期。 初期、中期，以及后期，修为每突破一阶段，都会得到近乎于质的提升。 炼气一层与三层，都是炼气初期，差距在法力的容量之上。 可三层与四层却宛若天堑，差的不仅是法力容量，还有法力的精纯度。 “此人气息悠长，恐怕不久后便能突破至炼气后期……” 李牧朝着银眉老者拱手，心中思忖。 “你就是孙老头口中，将仙舟当船开的那位小友……” 银眉老者首先开问道。 “我叫李牧，不知如何称呼前辈。” 李牧不卑不亢，礼数周到。 “嗯，称我为高人前辈就行。” 银眉老者一挥衣袍，坐在一旁的椅上。 “见过高人。” 李牧有些讶异，他很少见有人自称高人前辈的，一般都是旁称。 银眉老者面色不悦，冷哼道：“小辈，我姓高名人，你为何直呼我名？” 美妇和孙婉捂嘴，强忍笑意。 她们当年首次见到高人时，也有过此类误会，境地与李牧相差无几。 李牧只得道歉：“高人前辈莫怪。” 那银眉老者却是哼哼道：“罢了罢了，这名字确实有些让人误会，曾经一些筑基前辈问我姓名，我都不敢开口。” 银眉老者倒也没什么架子，说话十分随意，像是老友之间的闲聊：“我出生世俗乡土，父姓高，是一位铸剑师，我出生时，娘亲感叹，她居然生了个大活人……所以我便以人为名了。” 高人话刚说完，以孙元为首的七八位炼气修士领着众多仙苗纷纷踏入外事堂。 除了李牧等两族仙苗外，那些正在修炼功法，凝聚法力的仙苗也都在内。 孙元伤势恢复的不错，面容色泽比前几日好了许多。 他见人都到齐，然后笑眯眯开口：“这些都是孙族的门客，一共九人，精通符、丹等技艺，以后会负责教导凡俗仙苗。” “凡俗仙苗需要在门客身边当满三年童子，已经是炼气期的双族仙苗则可以选择拜师。” 孙元特意看了一眼李牧，给他使了个眼色，示意李牧主动去拜高人为师。 他今个一早便和高人商量，打算让李牧拜其为师，日后刻苦钻研阵道。 李牧没有贸然开口，权衡利弊。 拜师没有丝毫益处，高人并不能为他提供有效资源，至于阵、符技艺，自己的学识以及经验，能当他们的祖宗。 李牧早已经制定了规划。 首先，加入烟湖孙氏总部，获取灵脉资源。 其次，制符、制阵，赚取灵石，为以后准备。 最后，当一阶上品灵阵无法为他提供有效益处时，脱离孙氏。 自己有灵石，那就可以租赁二阶灵脉的洞府。 高人驻扎在下游据点，他若拜师，以后只能跟着高人学习，虽不至于将全盘计划打乱，却也有不小影响。 在李牧沉思时，几位孙氏门客已经将凡俗仙苗挑完。 “你们两位，不必当童子，过几日可以去总部修行。” 孙元看向少年男女。 两人骨龄较小，灵韵亲合度也高，孙氏打算培养。 两位凡俗仙苗，李牧不算陌生。 世俗皇朝的一位公主以及柱国之子。 据说是被孙元挖掘，灵韵亲合度且不低。 至于两族仙苗，大多选择拜师，只有少部分几人没有吱声。 李行云身材短小，看着还是孩童模样，比李牧矮了一个头，他躲在李牧身后，也没人注意。 “孙元前辈，我需要拜师吗？” 白泽面带疑惑，他勉强是灵植夫入门，而外事堂的这些门客，不是符师便是丹师，还有御兽的。 “你不需要，等晚些时候去总部。” 孙元摇了摇头，白泽的情况特殊一些。 灵植夫需要灵田，灵田需要聚灵阵，而聚灵阵设在烟湖总部，所以白泽得去总部。 得知始末，李牧暗暗叹息。 早知如此，当初他便该说，自己也是一名灵植夫的…… 可惜话已经说出口，万万没有收回来的道理。 白泽误打误撞，捡了个大便宜。 眼见李牧迟迟不开口，孙元清了清嗓子，道：“李牧小友，你是如何打算的？” 孙元倒不是真在询问李牧的打算，而是催促他赶紧拜师。 被点名后，李牧沉吟片刻，表明心意：“晚辈心中偏向于烟湖总部。” 孙元面露疑惑，十分不解的打量李牧。 能够前往总部的仙苗，大多是灵韵感应较高，孙氏有意培养。 而留在各处据点的仙苗，则更注重培养修仙百艺，为日后经商而铺路。 侧重点不同，一个是主修为，一个是主技艺经商。 炼气期修士，修行和技艺倒不是说一定要做出取舍，绝大部分无法兼顾。 修行需要耗费大量时间，百艺同样如此，侧重一方，另一方必然要懈怠。 李牧的灵韵亲合度在这批仙苗中，勉强只能排在中游水准。 正常情况下，他至少需要花费数十年才有可能修至炼气后期。 可如果用数十年来研习修仙百艺，符、阵等。 以他的悟性，说不定能有更大成就，这条路也更轻松。 “上次怎告诫你的，你这小子怎如此不开窍。看看老夫，十点灵韵亲合度，这一辈子下来才炼气四层，我如果年幼时不执拗，现在起码也是二阶技艺了吧……” 第十二章 顺坡下驴 孙元话音刚落，包括高人在内的七八名门客，下意识朝着他望去。 二阶技艺…… 有门客摇头腹诽。 二阶下品技艺便已经对标筑基初期了，他倒敢吹。 李牧并不反驳，而是点头道：“前辈说的对。” 孙元面色好转不少：“所以，你明白了，打算拜哪位门客为师啊？” 李牧正色道：“我想入孙族的总部修炼。” 孙元眉头直挑，当真是对牛弹琴，和他年轻时简直一个模样。 “前辈，我也想去总部修炼……” 李行云冒出头来，插了一嘴。 孙元满脸无奈，叹了口气，给几位仙苗解释：“孙氏有孙氏的规矩，想要入总部修炼需有前提。” “前辈但说无妨。” “其一，灵韵亲和度最低在二十。” “其二，修仙百艺任何一门达到一阶中品，或两门下品技艺。” “其三，十八岁之前能够达到炼气三层，这三个条件，满足其一即可。” 加入烟湖总部后，能够得到的资源更多，绝不是各处据点能比，从某种意义上，已经算是孙氏的“自己人”了。 几位紫云湖修士摇了摇头，满脸失望。 他们当中，最低的灵韵亲和度只有五点，至于十八岁之前迈入炼气三层，那更是不可能。 除非先在据点拜师学技艺，那还有些机会。 “孙前辈，我的灵韵不达标，不过……” 李行云目光坚定：“我或许能在十八岁之前，迈入炼气三层。” 孙元等人都有些吃惊，这小不点哪来的勇气说出此话。 一旁，世俗柱国之子赵西延暗暗冷笑。 小声朝着一旁的面色清冷的大秦公主道：“这两兄弟不过十四点灵韵，想在十八之前迈入炼气三层，恐怕是痴人说梦了。” 这声音虽然不大，可赵西延却忘了，这里不是凡俗，而是修仙界。 他除非使用传音之法，否则修士哪有听不见的道理。 赵西延自以为小声交流，可其实与大声嚷嚷没有区别。 “你是什么东西，此刻还只是凡人，竟如此大言不惭！” 李行云眸中寒芒一闪，直视赵西延。 赵西延神色顿时一变，这才记起周围除了凡俗仙苗，那就几乎全是炼气修士。 他眉头微蹙，本想还口，可见到李行云那副神态后，身子本能的一颤，咬着牙低下了头。 仙与凡，天与地。 无论你在世俗身居何位，哪怕是一方国君，见到仙途修士，也需礼待。 赵西延非常明白这个道理。 他灵韵亲合度远超两族修士，可目前没有凝出法力，便还是凡人。 他方才那句话，等同狠狠扇了两名炼气修士一个大嘴巴，还是当着众人的面。 这相当于坏了规矩。 几名炼气门客，看向赵西延，目光已经有些不善。 不懂事的炼气仙苗他们经常见。 可不懂事的世俗仙苗，倒是从来没见过，今日算开了眼。 哪怕他是世俗帝王，来到修仙界，见到炼气修士，也得恭恭敬敬喊一声仙师。 若非赵西延已经加入了孙氏，且被老好人孙元亲手发掘，恐怕今日难以收场。 李牧轻轻拍了拍李行云。 他这位堂弟，自尊心极强，也就他偶尔自嘲，这还是首次被凡人嘲讽。 其中一位符师门客瞥向赵西延：“不管你在世俗是什么身份，来到修仙界，就该守好规矩。” “是，我错了，抱歉。” 赵西延连忙赔礼。 他心中虽然千不服万不服，可事实就是如此。 自己目前没有凝聚法力，还是个凡人，而双族修士，都为仙师。 凡俗有凡俗的规矩，修仙界有修仙界的规矩。 仙凡有别，绝不是随口而说。 这些天，赵西延看见，连孙元的结发妻子，都得唤两族修士为仙师…… 这就叫规矩。 孙元恰到好处的转移了话题，笑道：“小子，听闻你踏入仙途不过才一年，如今已是炼气一层中期，我相信你有这个潜力。” 李行云面色稍有好转，抱拳道：“谢前辈夸赞，晚辈定然努力，争取机会。” 他今年快十七岁，只有一年多的时间，确实有不小压力。 “李牧小友，你又怎么说？” 孙元安抚好李行云，又看向沉默不语的李牧。 “我现在是一阶下品阵师，那我就再掌控一门一阶下品技艺，从而进入总部修行。” 李牧思索良久，选出最合适的方案。 既然孙族以经营符篆为主，那自己何不顺坡下驴。 只是，不能太过于明显，总不能无中生有，他还得拜一名符师为师。 而拜师的人选，李牧也有了。 高人的修仙百艺以丹、阵为主，可以忽略。 而孙元口口声声自己孙氏一脉的符篆传承来自玉清宫，想来他应该也拥有符师技艺。 孙元在孙氏地位比较特殊，是家主启蒙老师，不仅为人正派，人缘也好…… “之前听孙前辈说，您的符篆传承是来自玉清宫，我想拜前辈为老师，学习玉清宫传承。” 李牧目光略过几名符师门客，直视面色有些微红的孙元。 他如此说，既不得罪那些符师门客，又显得自己对符道十分无知。 几名符师门客蹙眉，也都朝孙元望去。 “看什么？谁敢说老夫的符篆传承不是来自玉清宫？” 与孙元相熟的门客，大多知晓他说话夸张的秉性，也不去揭穿。 “你倒有眼光……” 孙元满脸褶皱的面容上挂着淡淡笑意：“老夫这辈子很少收弟子，这一来，老夫境界不高，怕误人子弟，二来，也没人愿意拜老夫为师……不过，老夫确实是一阶中品符师，教你绰绰有余！” 李牧知晓，这是孙元故意给自己台阶下。 以孙元在孙族的地位，想拜师的仙苗必然不少。 大概是孙元自己不愿收徒，他又不是孙氏门客，没必要如此。 “孙老，这合适吗，你可是家主的启蒙老师……你这不是给家主找了个师弟？” 其中一位门客提醒道。 闻声，孙元摆了摆手：“我是家主的符技启蒙老师，不是负责教他修行的师尊，哪来师兄师弟一说。” 中年门客一想，也确实是如此，索性不说话了。 “见过老师。” 李牧郑重其事的朝着孙元拱手一拜。 第十三章 杂血为薪 老师与师尊不同，无需拜师仪式。 老师负责某一项技艺的启蒙或深造。 就像李牧前世在玉清宫听课。 他对于两位授课大能的称呼便是老师，不可称师尊。 再如白泽，这些日子负责教导一些刚刚修行五行法门的凡俗仙苗。 那些仙苗对他的称呼也是老师。 “老夫得提前说，符技可不好修，你悟性虽不错，可没有一段时日苦修，也够呛能入门……到时候万一不成，那你就找自己的原因，可莫怪我。” 在孙元看来，李牧一旦走上这条路，基本上就得放弃境界上的苦修。 随着时间推移，或许李牧便不会继续执拗。 自己先应承下来，或许就能改变李牧的一生，省得他走弯路。 …… 傍晚，众人从外事堂散去。 李行云告别李牧，争分夺秒回去修炼。 “一年，从炼气一层中期修至炼气三层……” 李牧见李行云远去的背影，眼眸眯起。 十四点灵韵亲合度，理论上是可行的，但不容易。 他怀疑，李行云的身上，可能有些自己不知晓的机遇。 没继续多想，李牧跟着孙元来到一处百艺堂口。 眼见孙元取出一堆关于符篆的入门书籍。 “带回去先看个仔细，其中记载了诸多的符篆基础知识，还有些我个人记载的一阶下品符篆传承，你连灵灾经都能研究，这应该不算太难。” 李牧答应，将一大堆书籍放入腰间的储物袋中，然后离开。 这几日，孙元还要带凡俗的两位仙苗前往总部。 李牧盘算着，趁着空闲，先去附近的坊市转转，看可能购些杂血薪柴。 …… 翌日晨初。 李牧一身青衫短打，来到下游据点十数里外的坊市。 售与卖都是以生活在附近的散修为主。 李牧在坊市中转悠许久，发现大多都是炼气初期修士，连一个中期都没看见。 此处坊市规模太小，连烟湖孙氏这种主经商的世家也没兴趣插上一手。 甚至于，李牧还在坊市中见到供底层修士生活的棚户区。 一大早有就有人端着屎尿盆子走出棚户区，气味令人直蹙眉头。 “嗯……很有生活气息，说是踏入仙途的修士，在这里更像世俗凡人。” 李牧还是首次见到这般景象。 可话又说回来，底层散修，大抵也就是如此。 那些身处于世俗底层的凡人，为了生计奔波忙碌。 而修仙界底层修士又何尝不是如此。 李牧走至肉铺外驻足。 店主是一位中年修士，炼气三层修为，正在娴熟的切割肉块。 “掌柜的，可有杂血妖兽？” 李牧沉吟片刻，这才出声询问。 他此次前来，正是为了杂血薪柴。 中年修士抬眼看向李牧，笑道：“道友，不是棚户区的修士吧，我这摊位上的肉块，全是杂血妖兽。” 他们这坊市，主要做棚户区生意，很少有外来修士光顾。 “炉鼎对极小部分肉块会起微弱反应……” 李牧心中思忖。 起反应的小部分肉块，应当包含了水、金灵韵，可以当做薪柴。 “什么价格。” 李牧将有反应的肉块挑选出。 “道友，一块杂灵石两斤，这有二十斤，刚好十块杂灵石，我在这十多年了，价格都很公道。” 李牧可不管他那些，经过一番讨价还价，以八块杂灵石成交。 “可有水、金两系的整只杂血妖兽贩卖。” 离开前，李牧顺口问道。 “水系的自然是有，而且很多……金系的杂血妖兽，只有部分血肉可以食用。” 中年修士道：“大部分皮肉比铁疙瘩还硬。” 杂血妖兽的作用，就是以吃为主，可替代灵米。 所以，很少有人会采购金系的杂血妖兽，那玩意的血肉，切割费劲，吃起来也费劲。 “当然，如果道友有需求的话，我也能弄来，可价格就要稍高一些了。” …… 李牧问询了价格后便离开了坊市，他此次够买了不少肉块，先炼化再说。 据点单人别院。 炉鼎内的阴火已经熄灭，需要薪柴补充的才可重燃。 储物袋中的肉块被炉鼎吸走。 他能感受到炉鼎内的阴火逐渐燃起，只是有些缓慢，苗头不大。 大约半个时辰后，采购来的肉块被彻底炼化。 体内两种灵韵的排列运转出现极小幅度转变。 “是我的错觉吗。” 在炼化的过程中，李牧对于水、金的灵韵感应似乎上升些许，但很难察觉。 【万族炼化：金甲碧海蟒（破壳）】 【炼化进度：5/100】 【炼化条件：提供金、水系万族薪柴。】 “五点进度……” 对这个结果，李牧并不感到意外。 甚至于，杂血妖兽能够被当成薪柴，已经令他出乎意料。 “杂血妖兽的灵韵本就稀少，与真正的妖兽天壤之别，又经过肢解，想要靠肉块来充当薪柴炼化，恐怕很难。” 他此次采购的肉块有二十斤。 丢入炉鼎后，也只有前面几斤稍作反应，剩下肉块全成了废料。 李牧有种预感，哪怕他继续采购肉块，也别想再增半点进度。 第二日，李牧再次来到坊市肉铺。 见到李牧光临，中年修士眉开眼笑，将手中的血渍擦去，指向一堆血肉：“道友，今个要什么？” “金、水两系杂血妖兽，整只。” 李牧并不打算继续采购肉块，之前已经试过，肉块内蕴含的本源极少。 “行，完全没有任何问题。” 中年修士从柜台下方取出一门账目，装模作样查阅了片刻，笑道：“现在没有，我可以去拿货，但你要交一些定钱……” 知晓李牧喜欢杀价，他故意把价格太高了一些。 两人最终以三块下品灵石成交，且付一块下品灵石作为定钱。 中年修士喊来一位凡人少年看着摊位，自己则火速离开坊市。 大约两个时辰后。 中年修士气喘吁吁，扛着两头杂血妖兽大步走来。 砰地声。 两头杂血妖兽被丢在李牧身旁。 中年修士擦了擦一脑门的汗珠，道：“你看看，保管都是新鲜的，还留了口气呢。” 一头为鹿形金系杂血，一头为鳄龟水系。 “掌柜，你这是刚猎的吧……在哪打的？” 李牧遵守承诺，将尾款补齐。 “我这可是从上家进的货，这地方如此贫瘠，哪有什么杂血妖兽啊。” 中年修士美滋滋的接过灵石。 旋即，他手掌心内的两块灵石化作点点灵韵，以特殊手段让凡人少年吸收。 第十四章 首获神通 灵韵的灼烧感，让凡人少年痛的哇哇大哭。 中年修士急忙安抚，取出一些甜食交喂到他的口中。 “嘿，道友见笑了，这是我儿子，凡人，还是个哑巴。” 他宠溺的摸了摸满脸欢喜的凡人少年，随后朝着李牧解释。 修士产子本就不易，生下来的子嗣，大多也都是凡人，部分还存在天缺之症，需要以天灵地果以及特有的灵韵才能根治。 灵石当中的灵韵，便属其一，可以减轻天缺之症，甚至彻底治愈。 “掌柜为何不将他放入世俗，给予大量金银钱财，此生也是无忧无虑。” 李牧不解，开口询问。 中年修士叹了口气，无奈道：“他娘早亡，被我一手拉扯大，离不开我，且心智也有些问题，真让他去了世俗，恐怕活不长久。我在此地经营，好歹是个活计，多赚些灵石，帮他治疗天缺，若能治愈，他恢复心智，能开口说话，我也安心了……以后，跟在我身边还是去世俗享福，都由着他。” 李牧颔首，他们倒是父子情深。 修仙界的灵石是何其重要的资源，中年修士在此经营，赚取的灵石，大部分都用来治疗有天缺的凡人儿子。 李牧扛起两只杂血妖兽，无言而返。 …… 三日后。 两只完整的杂血妖兽，充当薪柴的效果极好，远非是肉块可以相比。 只是，炼化的速度要慢上许多。 日夜不休，整整三日，这才彻底结束。 【万族炼化：金甲碧海蟒（破壳）】 【炼化进度：100/100】 【炼化神通：一阶天罡血脉（一重）】 【炼化神通：一阶御雷血脉（一重）】 【万族炼化：金甲碧海蟒（幼年）】 【炼化进度：0/100】 李牧轻阖的眸子忽然睁开。 首个破壳阶段终于炼化完成，其后居然是幼年阶段。 随着【妖元经】的运转。 体内金系灵韵重新排序，金系灵韵在体表形成一道道不可视的厚重鳞片。 “金水两种灵韵亲合度果然上升一些……” 他伸出右掌，金水交融，法力消耗间，凝出一道威力不俗的雷泽。 雷泽不能长久持续，很快便彻底散去。 “炉鼎的注解无误，炼化万族后，果然能够得到被炼化种族的天赋神通。” 李牧脸上浮出一抹惊诧。 金甲碧海蟒两种天赋本能加持己身，可相对于原本的威力却差了太多，更像是某种阉割简化版。 李牧认为，应该是同薪柴和炼化进度有所关联。 妖兽成长需要一定时间。 金甲碧海蟒初始阶段为破壳。 其后是幼年到亚成年。 从亚成年到成年，成年到巅峰。 巅峰之后还可寻找机遇血脉进阶。 传说中。 蟒化蛟、蛟化龙，这便属于一层层的血脉递进。 “炼化的第一阶段是破壳，破壳后血脉神通首现，而随着深度炼化，神通也会产生质变……” 李牧暗暗沉思，独自分析。 若某一日，自己将金甲碧海蟒炼至成年巅峰，莫非还有可能继续炼化出血脉进阶，化身为蛟吗…… 李牧不敢肯定，抱有一丝期待。 蛟已属超顶尖血脉妖兽，吞云吐雾，万法不侵，其身可撼碎灵脉，其爪可划分海域。 李牧在前世只见过一次，是某位元婴真君的灵宠。 “金水交融后形成的雷泽，法力消耗速度是正常法门的数倍，即便我修炼万物母经，法力容量远超同阶修士，可也难持久。” 李牧掌心的雷泽再次凝出，细细感应法力消耗。 如果将这道雷泽完全凝聚成形，其威力，初入炼气中期的修士也难以抵挡。 只是，目前李牧的法力容量并不足以支撑，至少需突破炼气二层。 至于天罡血脉，是一种被动体魄强化。 除非施展金系鳞片护体，否则并不会消耗法力。 “天罡血脉，对于妖元经有着大量加成，两者居然可以相辅相成，与我十分契合。” 李牧感受着天罡的血脉强度。 配合妖元经，他此刻的体魄强度，几乎快要媲美炼气中期修士。 而且，两种血脉神通还并非重点。 他的金、水亲合度，有小幅度提升。 以往，他对于天地间的金水双系灵韵较为模糊。 此刻，却是清晰了一些。 李牧估算，自己的灵韵亲合度，至少有增长了一到两点。 “这炉鼎，果然是神宝，不枉我前世丢掉性命……是为今生铺了一条道路。” …… 之后几日，李牧又去了一趟坊市。 从中年修士的铺中以三块下品灵石的价格采购两只金、水杂血妖兽。 准备炼化时，李牧眉头直蹙。 杂血妖兽，似乎已经无法继续当做薪柴。 如果强行炼化，相当于将三块灵石打水漂。 无奈之下，李牧只能将杂血妖兽当做口粮，替代灵米。 对此，李牧又总结出一条经验。 炼化的层次越高，薪柴的规格越高。 未破壳时，可以用杂血妖兽充当薪柴。 而在金甲碧海蟒破壳后，朝着幼年成长，杂血妖兽的本源能量已经完全不够看。 接下来，恐怕只有真正的妖兽，才能够作为薪柴，持续炼化。 杂血妖兽只能充当口粮，价格便宜，李牧暂时负担得起。 妖兽则不同。 其精血不仅能够炼制丹药，还是制作高阶符篆的“灵墨”。 其骨可以成为傀儡材料配件。 甚至某些阵法，也能用上。 哪怕最低等的妖兽，也不是几块下品灵石可以购买。 更不说，还必须以水、金为本源薪柴，不是任何妖兽都能拿来用。 金甲碧海蟒的炼化，比李牧预想的还要困难。 破壳容易，可从破壳到幼年，却是难了不知多少倍。 “说白了，还是因为穷。” 李牧轻叹一声。 如果有大量灵石，莫要说金、水系妖兽，便是元婴真君的灵兽，也未必搞不来。 下一阶段的目标已经很明确。 加入烟湖总部，然后搞钱，买妖兽当薪柴继续炼化。 “等我修为足够时，也可以自己寻找落单妖兽伏杀，只是现阶段，不能冒这般大的风险。” 李牧心中思忖。 …… 半月后。 李牧盘地而坐，周身水光荡漾。 万物母经的本源法力又添一缕，成功突破至炼气一层后期。 “灵韵亲合度果然上涨了。” 李牧不由感叹。 第十五章 五行交融 他前世拥有七十点灵韵亲合度，成为结丹真人之前，几乎不知何为瓶颈。 前世没尝过的苦，今生舔了个遍。 万幸从小雷灵灾中捕捉到了金甲碧海蟒。 此兽恰巧也是金水双系，还能增长灵韵亲和。 否则，李牧若按部就班的修炼，想要突破一层炼气后期，至少还需要数月时间。 不久后，孙元的女儿孙婉来到此处传达消息，让李牧前往百艺堂口。 这处堂口负责符篆的炼制，一位符师门客带着几名童子。 这些童子，都是世俗的仙苗，帮符师打杂差遣。 也有几位紫云湖的仙苗，是符师弟子，主要学习制符。 孙元站在那群仙苗身后，捋着银须，不时指点几句。 李牧刚一踏入堂口，便感受到一阵灼热气息。 “这就是凝聚火灵韵制成的一阶下品符篆，主杀伐，堪比炼气三层修士一击。” 门客符师放下手中灵笔，将刚制成的符篆拿在手中，让众人观看。 有仙苗发问：“老师，我只对土灵韵有亲和度，感受不到火灵韵的存在，能制作这种火系杀伐符篆吗？” “不可。” 门客符师摇头，耐心解释：“既然感受不到火灵韵，如何制作火系符篆，你对土灵韵亲和，可以制作土系符篆。” 闻声，那位炼气仙苗有些失望，他还是更喜欢这种主杀伐的符篆，土系更偏向防守。 “老师，那我能感受到木、水两种灵韵，就只能制作木与土两种符篆吗。” 门客符师沉默片刻，蹙眉道：“让你们读书，读狗肚子里去了？” 这些问题，书籍上都有相关解释，显然这群人没仔细读书。 此刻，孙元见李牧走入堂内，站在门前，微微一笑，将他拽到身旁，开口问道：“小子，最近老夫不在，你未懈怠吧。” 李牧抱拳，颔首道：“老师，不曾懈怠。” 其实，李牧一个字也没看，那些书籍放在储物袋中怕是都“生锈”了。 “那你来说说，一位修士，如果能够感受到水与木双系灵韵，他能制作怎样的符篆。” 孙元对李牧展开考核。 李牧故作沉思，片刻后，道：“木、水不仅可以制作两种元素符篆，还可以让木土交融，产生异变，是瘴的由来，也就是瘴符，只是，交融却不容易。” 随着李牧的讲解，众人视线转移，纷纷朝他望去。 “老孙头，你这弟子不错，这是注元符经第七十二节的内容，还真让他背下来了。” 那位符师门客旋即板着一张脸：“都听到没有，以后多看书。” “都说白泽是修仙百科全书，我看李大哥也不遑多让，又是灵灾经，又是注元符经的……这才不到一个月，七十二节的内容都背下来了。” 此刻，孙元乐开了花，眸底满是笑意，眯着眼道：“这后生还算不错，没丢老夫的脸。” 李牧：“……” 孙元好像什么都没教自己，这如何能扯到丢脸。 “李仙师，如果修士能够感应到三种灵韵，也可以进行交融，从而产生异变吗。” 一位凡俗仙苗，看向李牧问道。 “五行灵韵都可进行交融，千变化万，如水金成雷，土木成瘴，甚至于雷、瘴都可以再次进行交融，从而产生新的变异灵韵。” 李牧一句话，道出灵蕴的深不可测。 修仙百艺，皆源于此，交融的灵韵越多，越是变化多端，不可估量。 而灵韵交融却十分困难，越多越难。 许多融合两种灵韵的符师，便能自称独门符技。 若是交融三四种，甚至两种变异后的灵韵交融，可就不是独门符技般简单了。 这也需要前提。 如果只对一种灵韵亲和，那成就也十分有限，根本无法交融灵韵。 在李牧认知中，感受到的五行灵韵越多，底牌便越多。 如果一位修士，能够感知到五种灵韵，理论上，他的手段将会层出不穷。 当然，炼气修士不需要考虑太多，炼气修士哪怕能感应所有灵韵，也就那回事。 成为筑基修士后，才会逐渐拉开差距。 “这是融合经第二十八节的内容……” 孙元有些诧异：“你看了多少本？” 李牧回忆，当时孙元给了自己一叠书。 至于有多少本，他不知道，自己也没翻过，随口道：“应该都看完了。” “四十二本经，你一个月时间不到，全看完了……” 孙元盯着李牧，愣了愣神：“悟性不错，别太注重修炼，咱可不能走弯路！” 李牧“嗯”了声，也不反驳，顺着说便好。 反正到时自己再展现一阶下符篆的技艺，就可以前往总部。 为了不太过于惊世骇俗，李牧将时间定在半年。 既充分体现了高悟性水准，又不至于让人匪夷所思。 普通炼气修士，如果启蒙老师教导有方，从小白到一阶下品符师，这大概需要三到五年时间。 这也是凡俗仙苗要当跟随符师当三年道童的原因。 而天赋较强的高悟性修士，半年时间足以。 李牧前世见过最夸张的，仅不到一个月，从画符小白晋升为二阶符师。 …… 接下来的时日，李牧每日都会跟着孙元前往百艺堂口。 孙元发现，李牧虽整日开小差，可自己的教导却能完美临摹，甚至偶有一些为妙巧合的创新。 “半年……我预估，这小子他只要半年就能成为一阶下品符师，跟彩蝶那丫头的悟性相差无几，不过彩蝶为炼丹师，更难。” 惊诧的同时，孙元却又觉得万般可惜。 符师也需要同境界挂钩。 任悟性再强，没有纯粹的法力支撑，此生，一阶上品符师便是极限。 二阶符师，对应筑基期。 在理论上，炼气圆满的符师，才有可能迈入二阶符师的行列。 孙元本以为李牧悟性只是出众，此生一阶上品技艺，可能是他的极限。 不曾想，是他狭隘了。 如果李牧修行跟得上，以这般悟性，二阶符师也未尝没有机会。 所以，李牧表现出的悟性越强，孙元便越是懊恼和惋惜。 眨眼，时间过半，三月之后。 第十六章 两封信笺 李牧预估，再过半年，自己稳稳可以突破炼气二层。 灵韵的亲和增长，提供了不小的助力。 下游的灵脉位置偏移，不在中心地带，越是靠近烟湖上游，接近聚灵大阵，所能够吸纳的五行灵韵则越多。 在炼气三层后，自己应当会迎来一个较大瓶颈。 届时，如果有一阶上品灵脉，这个瓶颈相对容易冲破。 所以，最好能够在计划的时间内前往烟湖上游总部。 今日一早，李行云罕见的出了门，来到李牧住地。 李牧发现，李行云的修为，竟与他不遑多让，如今也是炼气一层后期。 李牧愈发笃定，这个堂弟身上，应该有自己不知道的秘密。 “堂哥，有灵石吗，能不能借我一些，两块就行，下品的……” 李行云知道，孙氏当初给了李牧十块下品灵石。 此刻，他低着头，叹了口气。 灵石内的灵韵较多，对炼气修士境界提升也起到关键性作用。 他现在朝李牧借灵石，等同是借修为。 这也是李行云不看李牧的原因，也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 李牧采购杂血妖兽，一共花费了六块下品灵石，目前还剩四块。 他的修行还算顺畅，暂时没有吸收灵石中的灵韵。 “好。” 李牧取出两块灵石，递给李行云。 既已知李行云怀有某些机遇，李牧自然乐意维持兄弟关系。 “谢谢堂哥，我会尽快还给你的，不能耽误你修行……” 李行云接过灵石，抬起头看向身旁青年，眸底带了些感激。 “咱们是堂兄弟，说这些便见外了。” 李牧又取出保存的数十斤肉块：“这些是杂血妖兽的血肉，效果远超灵米，你既不愿学习百艺，恐怕孙氏会断去灵米供应，你先拿去。” “嗯。” 李行云犹豫片刻，随后将这些杂血妖兽的肉块放入储物袋中，他苦笑道：“堂哥，实不相瞒，孙氏确实没再发给我灵米，不过也不怪他们，换做是我，我也如此。” “不过。” 不等李牧开口，李行云又道：“十八之前，我至少能踏入炼气三层，到时候去了总部，借着一阶上品灵脉……这将是我的第一个跳板。” 李牧倒了两杯茶水，分给李行云一杯，语重心长：“有图谋自然好，可也要审时度势。” 李行云微微蹙眉：“堂哥，你是指那两位世俗仙苗，大秦凡俗的公主和柱国之子。” 李牧将茶水一饮而尽，道：“我听闻，那两位灵韵亲和不低，赵西延灵韵亲合度在三十，且已凝出法力，迈入炼气一层，日后若真去了总部，莫要起冲突，至于那位凡人公主，和赵西延应当没什么关系。” 李行云沉声道：“当年我还在凡俗武林时，还曾为赵西延的父亲做过事，他父亲臣城府极深，可惜儿子没能学来半数，不过万般皆是命，运气好时挡也挡不住，三十的灵韵亲和，令人羡慕。” 闻声，李牧来了兴趣。 他对李行云的过往知之甚少，只听闻他的养父是凡俗魔教长老。 李行云自幼武学天赋便惊世骇俗，十四岁便拥有世俗武道宗师的本领。 “这般说来，你们还是老相识。” 李行云摇了摇头：“没见过，在凡俗时，毕竟身份有别，魔教么，上不了台面。” 李牧好奇问道：“你帮他父亲做些什么。” “杀人，大多是朝堂上的对头势力，你杀我来我杀你，都为了利益……我被爹寻到后，踏入修仙界，回首过去，什么追求至高武学，成为天下第一，那都是笑话。” 对此，李牧也不反驳。 以李行云如今炼气一层后期的修为，那些凡俗的武林宗师强者于他而言，确实如土鸡瓦狗般不值一提。 “一年半前，我帮赵西延他爹暗杀了一位朝堂政敌，此事影响颇大，这老东西用了些手段，想要将我灭口，我养父因救我而死……当然，那位诸柱国大人也死在我养父手中，算是同归于尽。” 李行云目光阴沉，继续道：“赵西延和他爹的模样倒真相似，此子上次出言不逊，其实无甚，我就是借着由头，与他立下因果，若有机会，迟早将他宰杀了，我没法杀已死之人，但我可以杀他儿子。” “原来如此……” 李牧豁然明悟，难怪自己混迹世俗江湖的顶尖高手堂弟，会因旁人几句话而勃然大怒。 原来还有这等恩怨。 与李行云朝夕相处许久，李牧也算知晓他的为人秉性。 虽阴狠毒辣，可也极重义气，江湖气浓。 堂弟和赵西延，有着因果在身。 “不过，堂哥你放心，无论我日后如何行事，绝不会连累到你。而且，就算我要了结因果，也会等自己到自己有那个能力的时候。” 李牧没有多言，这件事与他无关，是堂弟的凡俗债。 李行云能考虑到自己，李牧还算欣慰。 毕竟两人是同出一族的堂兄弟。 他若此刻去杀死刚刚迈入炼气一层的赵西延，自己或许也会受到牵连，被孙氏驱赶排斥。 “对了，方才我来时，遇见孙前辈的女儿，她说有你的信笺在驿站，你别忘记去取。” 离时，李行云一拍脑门，转身道。 “我的信笺？” 李牧微微一愣，大感意外，谁会给自己传信。 “说不准是哪个小王八蛋传的，在紫云湖时，将我们兄弟当成小透明，现在至亲都死了，又念起咱们来，我可不把他们当兄弟姐妹。” 李行云说完便走。 …… 驿站堂口。 有十多位仙苗在此处取信。 孙元的妻女手中捧着一叠信件，正细心查阅身份，将信件准确无误的交给仙苗。 “娘，李大哥来了，将李大哥的信找出来。” 孙婉见李牧站在堂前，朝着身旁的美妇道。 过了几息，孙婉拿着两封信走上前，亲自交给李牧：“李大哥，你有两封信笺，分别是从天际山方氏，泗水周氏寄过来的。” “两封……” 李牧出乎意料，不仅有信，还是两封信。 “有劳。” 朝着孙婉道谢一声，李牧先将泗水周氏的信笺拆开。 扫过信件上的内容，哑然失笑，真让李行云给说着了。 第十七章 符技 寄信人是李族的子嗣，名叫李无涯，比李牧小两岁。 在紫云湖时李无涯与李牧的关系谈不上多近。 幼年期间，李牧带李无涯上山掏过鸟，下湖捕过鱼儿，亲如兄弟谈不上，算是玩伴。 之后被李无涯的父母撞见，将他训斥一顿，并告诫李无涯今后不需与李牧往来。 此后，两人见面的次数便逐渐减少。 李无涯怕被父母责罚，也不敢再跟着李牧四下去疯闹。 氏族覆灭后，李无涯相熟之人基本死绝，之后乘上了泗水周氏的仙舟。 如今，信上一口一个大哥。 隔着信笺，似乎都能感受到李无涯的热情。 似乎没了父母后，李无涯又找回自我。 李牧倒也能够理解这种情绪。 李无涯年龄尚小，到了泗水周氏，人生地不熟。 孤独常伴左右，以信笺抒发情感。 信笺的内容，主要是围绕李无涯到了周氏后的展开，一封信写的满满当当。 最后，李无涯表达。 他对五行灵韵中的金、木灵韵亲合度尚可，目前在周氏学习炼器技艺。 等学成之时，他会亲手打造法器，赠给李牧和李行云。 不仅如此，李无涯还希望，李牧能够邀请他来孙氏做客，再续兄弟情谊。 李牧哑然失笑。 李无涯今年十五岁，是紫云湖李氏老祖第三孙，他的血亲都死在了灭族之战中。 虽说这些年已经疏离了许多，可毕竟算是自家人，李牧也寄出一封。 “你两位兄长在孙氏尚好，勿挂勿念，专心修行，为兄等着你亲手炼制的法器。” 泗水周家近些年与御兽门这般的大势力走的很近，负责帮御兽门提供丹、器材料。 据李牧得知，天际山方氏至少有几度想要覆灭泗水周家，可都被御兽门挡住。 李无涯去了周家，以后恐怕也不得安宁。 …… 第二封信笺来自天际山方氏。 拆开后，先看了落款人，若是不相熟，他也懒得继续看。 “白歆年。” 李牧一愣，没想到白歆年竟会与自己书信。 拥有四十多点灵韵亲合度的白歆年，即便放在筑基世家，也算天之骄子。 一位未来必定筑基的天骄，与他这位仅十四点灵韵亲和的底层修士，能有什么交集。 白歆年的信笺只有半张纸，字数不多。 信上的内容一目了然。 离开紫云湖后，方氏仙舟遇到小灵灾，所幸处于边缘地带，未造成灾祸。 方氏怕小灵灾范围广泛，影响到天际山，故派人勘察。 结果发现，紫云湖为灵灾爆发的主要地带，连灵脉都被毁去半数。 此次寄信，主要是询问李牧一行人是否平安，可有遇到小灵灾等。 之后则是一些修行感悟。 她借着筑基世家二阶灵脉，目前已经从炼气两层突破至三层修为。 可她主修火法，对于五行灵韵中的火灵韵亲和最高。 而方氏二阶灵脉的品阶虽高，五行灵韵中的火灵韵却有限。 信笺中多次提到李牧对她幼年时的救命之恩，表达感激的同时，承诺自己欠下李牧一个人情。 “倒是我小人之心了。” 李牧原以为，白歆年早已将幼年时的救命之恩忘记。 不曾想，她居然记的比自己都清楚，还承诺欠他一个人情。 李牧将两份信笺毁去，思索着是否要维护白歆年这样的人脉。 其实，以李牧的角度来看，紫云湖白氏覆灭，对于白歆年而言根本不算祸，而是大福。 紫云湖白氏目光短浅，没有格局。 他们知晓白歆年的灵韵亲合度极高，却将她生生捆绑在了白氏，打算依靠白歆年崛起。 然而，紫云湖两族底蕴都极差，没有可分配的资源，甚至连赖以生存的灵脉都只是一阶下品。 他们如何能够培养出一位筑基，甚至假丹修士。 觉醒宿慧后，李牧还曾为白歆年感到可惜。 她对火灵韵亲合度最高，十分契合建在三阶火灵脉之上的火云宗。 白氏若目光长远些，应当想方设法护送白歆年前往万里外的火云宗。 “罢了，先且看她是否有意和我这种底层修士沾上人脉情谊。” 李牧提笔：“白道友，以字见礼。此次有惊无险，尚且平安。你的灵韵亲和度位列中品灵根之顶，与火灵脉最为契合。” 话不可言尽。 以白歆年的潜力，李牧自然愿意与她保持联系。 她若也有此意，那自己也可以为她点条路出来。 白歆年若只一时兴起，李牧也不愿多事。 “这两封信笺，劳烦帮我寄出。” 李牧朝着孙婉笑道。 “李大哥……” 见李牧交完信笺转身便走，孙婉面色微红，有些扭捏。 李牧神色疑惑，不明所以。 “李大哥，寄信笺需要灵石的……两块杂灵石……” 闻声，李牧神色一愣。 险些将‘那我不寄了’脱口而出。 沉思许久，最终还是交付了灵石。 一封信一块下品杂灵石，他也能承受。 难怪李无涯写满了七张纸，若是寥寥几笔，那也太亏了。 …… 这段时日，李牧整日来往百艺堂，装模作样的跟着孙元学习符篆技艺。 偶尔孙元还会邀请李牧一起运输资源，为某些坊市供货。 只是，李牧都以学习符技的重要节点为由所拒。 哪怕他们将资源运输至周边坊市，全程也会有炼气后期修士充当护卫，可依然存在风险。 周遭商行较多，劫修自然也不会少，李牧不愿以身涉险。 这万一运气不佳，遇到劫修，可能连骨头渣都剩不下。 …… 不知不觉间，李牧来到下游据点已过半年。 “炼气两层……” 小院中，李牧眸光温润，周身涌出一股强烈的水光波纹。 “比我原本预计的更快。” 金甲碧海蟒的金、水灵韵亲和度较高，连着李牧也得到不少血脉加成。 《万物母经》又添几缕本源法力。 他共凝练出十缕本源法力，《万物母经》也真正意义上突破到了第一层。 此经有八层之分。 第一、二层对应炼气期。 第三、四层对应筑基期。 第五、六层对应结丹真人。 第七、八层对应元婴真君。 每一层的难度都相当隔了万水千山，李牧前世不过修至第五层圆满。 而《妖元经》因血脉神通《天罡》的关系，修行进度也较快，在没有任何淬炼体魄丹药以及药粉的情况下，增势不减。 此经分六层，其一二层对应炼气，三四对应筑基，五六对应结丹。 “我的法力容量和体魄强度，已经堪比炼气中期，可在这一方，尚不敢说有自保之力。” 得早些进入烟湖孙氏本部，借助聚灵大阵和一阶上品灵脉修炼，方为正道。 “是时候去找孙元验证一阶下品符技了。” 李牧离开住地，朝着百艺堂方向走去。 第十八章 碧海仙城 百艺堂内。 除了孙元和几名门客之外，罕见露面的孙行云也来为李牧见证。 “符、笔、墨。” 孙元将三件制符之物交给李牧，比以往浑浊了些的眸中，带着一丝期待。 这与孙元预计的相差无几。 他在三月之前便认为，李牧用半年，或许就能成为一名真正意义上的一阶下品符师。 在这段时间，李牧也没闲着。 为孙氏制出了几件一阶下品的金系防御阵法，以及可疗伤的下品水系阵法。 按照孙元的话来说，若非是看在李牧的面子上，早将“不务正业”的李行云赶出了孙氏。 而作为对孙氏的补偿，李牧所制阵法，他得不到丝毫收益。 这一点，李行云也得到消息。 本以为是孙氏养着他，搞了半天，是他堂哥养着他…… 李牧将本该他做的事，一并做了。 心中又愧疚了几分。 这种事，李牧从来没跟他提过，他还是从孙元口中得知。 此刻，不少凡俗仙苗围在四周观摩学习。 李牧提笔，沾染灵墨。 将金灵韵凝至笔尖，在众人的瞩目之下，开始制符。 …… “一阶下品成符，金阳符，成！” “一阶下品成符，水幕符，成！” 随着两张单人制作的符篆成型，代表李牧成功晋升一阶下品符师行列。 拥有百艺中的两种一阶下品技艺，便可以前往烟湖孙氏总部。 假以时日，若是能够掌控一阶中品技艺，便能成为孙氏门客，与孙氏构成合作模式。 “以我现在的法力，完全可以制作一阶中品符篆和阵法。” 李牧暗暗沉思。 可凡事不能太过，他还需要一些时间“沉淀”。 在最短时间内，将自身利益合理的最大化，这才明智。 只要有本钱，他就能制符、制阵，去坊市寻买家。 不必要在孙氏过于展现自己，锋芒毕露非什么好事。 当徐徐图之。 如今，他以炼气两层修为，拥有阵、符一阶下品技艺，已经足够。 起码不会被当成毫无用处的小透明，也能为自己争取来部分利益。 不刻意张扬，不过于低调，这是他现阶段的核心宗旨。 “恭喜堂哥又掌握一门技艺，可去孙氏总部修行了。” 李行云面色依然冷淡，可眸低却透着些欢喜，朝着李牧抱拳。 说不羡慕，那是假的。 他也曾试过研读百艺书籍，发现有些浪费时间，会耽误修行，他不情愿。 或许在未来，等自己修行有成时，才能静心研习。 “恭喜李大哥，恭喜孙前辈。” 几位仙苗也赶忙抱拳道喜。 孙元捋着银须，笑道：“老夫确实有些能耐。” 说罢，他看向呈符的李牧，取来两张符篆，点了点头，“不错，老师也认可你，罢了，你就去烟湖孙氏总部，老夫帮你争取些利益。” “谢老师。” 李牧拜谢。 …… 七日后，孙元带来消息。 李牧前往孙氏总部，为总部制符、制阵，所得收益，二八分成。 若是达到一阶中品技艺，则五五分成。 所有材料都由孙氏提供，李牧只提供自身的技艺，且每月可领取两块下品灵石与十斤灵米。 对此，李牧并无异议，非常合理。 于当天，他与孙元启程，骑上孙氏圈养的灵驹，前往烟湖孙氏总部。 孙氏总部处于烟湖上游，建于灵脉中心地带。 传闻，烟湖曾经称为“碧海仙城”，是一处修仙古城。 五行灵韵暴乱，灵灾导致地陷，碧海仙城永远沉没。 此后，围屋造田，周边被改造成灵田，逐渐形成灵脉以及这片广阔无垠的烟湖。 偶尔，湖泊干涸，还能见到部分古城遗迹。 甚至会有高阶法宝现世，如孙氏的护族二阶大阵，便是捡来的。 “别小看这烟湖，其中可是埋葬着千年修仙古城，就连孙氏的一阶上品灵脉，也是因它而来，连二阶的护族大阵，同样如此。” 见李牧盯着烟湖一带，孙元笑眯眯的解释。 “老师，我也有所听闻……这烟湖之下，资源应当极其丰富，为何没有修士探寻。” 李牧心中已经有所怀疑，烟湖之中，必有妖兽。 水系妖兽，若在湖海内，神威大涨，哪怕主修水系法门的修士，稍有不慎便会陨落。 修士也同理。 水法修士若背靠紫云湖与人斗法，占据如此有利地形，能够源源不断从紫云湖内抽取灵韵补充。 火法修士则可以依靠火山、火灵山脉、岩浆地带等。 前提是这些地带中存有与自身主修相符的灵韵，否则也无用功。 孙元叹了口气，道：“你看看，连你都知道烟湖深处有古城，旁人怎能不知。一来，烟湖广阔无垠，湖深似海，很难触底。二来，古时的灵灾余威并未彻底消散，所以烟湖会偶干涸，那是因灵灾余威震荡，这才有可能显现部分古城遗迹，等平稳后，消失的湖水又会重新涌出。这第三，烟湖可是有着水系妖兽，莫要说我们这样的修士，就算筑基大修，若是遇见，几种因素加在一起，恐怕也没活路。” “古城遗迹，难道吸引不了结丹真人。” 李牧还是不解。 他若前世遇到这等资源，必然要一探究竟，除非风险过于巨大。 李牧观测烟湖，并未发觉到什么异常。 “咦，还真有……” 孙元思考片刻，道：“我记得云火宗的结丹大修青竹真人，拿着一颗避水珠下了湖，那时老夫年幼，比你还小些，和几位道友就站在远处看着。” 李牧好奇问道：“那位青竹真人，可得到什么宝物？” 一座古城，资源定不会少，确实足以让结丹修士动念。 “宝物？” 孙元看向平静的湖面，蹙眉道：“这谁清楚，青竹真人到现在都还没上来呢。” 李牧瞬间愣住，自己有些跟不上孙元的节奏。 “老夫当年就劝过青竹真人，让他莫下，莫下。他自己非不听，唉，若是听老夫的，何至于现在都没上来。” 孙元的这句话，李牧不会当真。 他年幼时，敢阻拦结丹真人下湖寻宝？ 还说的两人像好友般，连“劝”字都用上了。 经过半年相处，他已了解这位老师的秉性，说话夸张，吹嘘已经成了一种本能。 不过，火云宗的结丹真人陨落在烟湖深处，李牧也并不觉得太过意外。 火云宗建在三阶火脉之上，是单灵韵的灵脉，几乎全是火法修士。 一个火法真人，即便用上了避水珠，在水中的实力也会大打折扣。 万一在遇见灵灾余威，又碰见高阶水系妖兽…… 李牧摇了摇头。 估摸着，这辈子是上不来了。 可李牧转念一想，又觉得哪里不对。 他看向老神在在的孙元，笑道：“老师，今后这种无凭无据的话，最好莫要说了。” 第十九章 变故 夕阳晚照，余晖撒入烟湖，波光荡漾。 孙元双腿一夹，身下黑马灵驹不满的嘶鸣。 “给老夫快点走，还没歇够？” 灵驹鼻腔喷出粗气，沿着烟湖，继续朝上游慢悠悠的走去。 “老咯，老夫老了，这马儿也老了，它驮了老夫一生，现在驮不动了。” 孙元嘀咕片刻，这才斜眼瞅着一旁温润如玉的青年，道：“什么无凭无据，难道你不信老夫。” 何止是李牧不信。 他可以去下游据点问问那些门客，有没有人信他。 “老师，烟湖延绵怕是不止千里，那位火云宗的结丹真人即便是真从此处下去，也可以从别处离开。” 而且，据李牧观测，烟湖此处的灵韵确实混乱一些。 他若是青竹真人，定会挑选灵韵平稳之处下，为何要冒险从这里潜入。 除非那位结丹真人另有所图，譬如没事闲的挑战自我。 “咦……你这小子，居然连老师都不信！” 孙元颇为诧异，沉吟片刻后，又笑道：“还真叫你说着了，老师确实没过那位火云宗的青竹真人，只是听闻而已，至于最后上没上来，这谁知道，结丹真人的事，咱们底层修士哪能清楚那般多。” “你这样的年轻修士，心头有火，说不准哪天就胆大到潜湖寻机缘，如果连结丹真人都死在其中，你还敢下湖吗……老夫这辈子，从不说大话，都是为了你们这些后生破例，唉。” “老师，结丹真人的因果，还是轻易莫要结下。” 李牧轻声开口。 孙元传结丹真人的谣言，他是真不怕背负因果。 结丹真人大概不会同一位炼气底层修士计较，可若门下有弟子，那些弟子却未必。 “放心，老夫只和身边亲近的人才说，而且，老头子还剩几年活头，哪位结丹真人会和一位快要入土的后辈计较。” 李牧下意识看向孙元，比起去年初见时，苍老了许多。 眸子更加浑浊，气息也开始逐渐紊乱，脸上的皱纹明显翻了倍。 当初小灵灾的一道惊雷，劈去了他本就剩下不多的半数寿元。 …… 半个时辰后，李牧跟随孙元来到上游本部。 孙元坐在山谷之外歇息了片刻，将灵驹安顿好，又带着李牧进了谷中，四处去拜访熟人。 “嘿嘿，青禾老弟，这是我的一位小辈，以后在咱们本部修行，就麻烦多多照顾了，这次没胡说，真是小辈……” 拜完一处，又换一处。 “定音侄女，这是我的弟子，以后如果是要人员调派变动，多考虑考虑这他，不过这小子胆小怕死，千万莫要让他运物资，万一遇到不开眼的劫修，把他吓哭事小，丢了孙氏脸面事大。” 他跟在孙元身旁，拜访了四五位本部修士。 李牧心中明白，这是孙元用自己的人脉给他铺路。 未来，这些本部修士看在孙元的面子上，也会对他稍有关照。 “本部腰牌，你且保管好了，今后领取俸禄，还有你的酬劳，都是得靠腰牌换取的，老夫知道你喜欢清净，在后山给你找了一处僻静小院。” 孙元将一块玉质腰牌递给李牧，口中吩咐：“你在本部时，多与那些小辈走动走动，人脉很重要，尤其是在修仙界，讲究一个财、地、侣、法，这侣可是占了四分之一，四舍五入就是半壁江山。” 李牧点头答应。 孙元境界不高，年岁相对动辄数百上千岁的修仙大能，也还算年幼，可活却很通透。 “老夫就不啰嗦了，省得你心烦。” 李牧将孙元送至谷外，目送其离开，回往下游据点。 …… 后山。 一位凡人女子正在为李牧打扫庭院。 “见过李仙师。” 少女年岁不大，肉嘟嘟的面颊还带着婴儿般的红润，正手持扫帚，清扫地面灰尘。 “不必麻烦。” 李牧随手一挥，阵阵水光荡漾，仅是瞬息，庭院内的尘灰便被卷走。 “呀……” 女子瞪大了眼睛，她很少见族中仙师施展仙法。 闲聊片刻，李牧得知，女子为孙氏的凡人子嗣，名叫孙柔柔。 孙氏凡人子嗣分散在各个据点，大多做些杂活。 “退下吧。” 李牧取出一些黄白俗物，当做赏钱。 “谢仙师恩泽。” 女子恭恭敬敬接下赏钱，后退着弯腰离开。 …… 夜凉如水，一轮月儿高挂。 李牧感应着由一阶上品灵脉聚集的金、水灵韵，缓慢吸收。 孙氏的灵脉，属于五行灵脉，可由聚灵阵凝聚五种灵韵。 好处是任何修士都可以使用，缺点是不如单灵脉纯粹。 在修仙界，最珍稀的灵脉，当属高阶五行灵脉，其效果相当于五种单灵脉的汇聚综合。 这种灵脉，一阶和二阶常见，到了三阶就十分难寻，被数量较多的单灵脉替代。 换句话说，同阶灵脉相比，五行灵脉占据绝对优势。 可如果是三阶单灵脉与二阶五行灵脉相比，那则是单灵脉碾压。 这正因如此，某些大能步入结丹后，修为始终停滞不前的原因。 自身桎梏占据主要，而寻不到能对应自身灵韵的灵脉，也有些许因素。 “灵脉的问题，暂时不必操心。” 仅孙氏一阶上品灵脉，便最够让李牧修炼至炼气圆满。 而在东府海域的明月群岛上，还可租赁二阶灵脉洞府。 而且，有着丹田炉鼎的存在，也许今后，他能拥有另外三种灵韵感应。 “如果我能捕捉到火系妖兽，将其炼化，是否也会开启对火系灵韵的亲和，就如金甲碧海蟒般，得了它血脉神通，水金两种灵韵就会上升……可，炉鼎每次似乎只能炼化一只生灵，不知能否多只同时炼化，效率也会上升数倍。” 如果可行，那他将极有可能凝聚出五种灵韵。 思绪一闪而过，李牧收敛心神，专心吸收水、金灵韵。 本部灵脉的吸收效果，比起下游据点，强了一倍不止。 …… 第二日。 李牧前往人事堂出示腰牌，登记身份。 女子一袭白裙，长身玉立，素雅端庄。 她朝着李牧颔首示意，取过腰牌。 女子名叫孙定音，孙元与他私聊时特意嘱咐过，要与她打好关系。 孙定音为已故的前任家主独女。 火、木灵韵亲合度皆在三十五，今年二十一岁，修为已迈入炼气六层。 据闻，孙定音多年前还曾与孙天行争过家主之位。 即便其父曾为她留下后手，可因修为差距过大，还是败下阵来。 按照孙家修士那时的话来说，孙氏家主总不能是一位炼气中期修士。 不过，三十五点的双灵韵亲和，放在孙氏，恐怕已经处于顶尖了。 譬如李牧，他的水灵韵亲和十四，为最高灵韵亲和。 而金灵韵亲和只有十一。 孙定音其实是输在了年龄，如果她与孙天行同岁，谁的修为更高，却也难说。 不多久，孙定音将腰牌还给李牧。 李牧朝孙定音拱手：“大小姐，可有指派。” 她此刻正盯着一枚阵旗发呆，旋即轻声道：“我已经不是了，孙彩蝶才是。唤我道友便好，若喜欢，叫我定音也可，我不在乎。” 孙定音收走阵旗，翻了翻桌上的卷宗：“孙元与我说，你胆量不大，让我想想。” 孙定音托着下巴沉思时，整座山谷似乎都猛然一颤。 第二十章 真人恕罪 感受到山谷晃动，孙定音轻微凝眉。 “防护大阵开启了。” 短暂思索后，立即走出堂口，李牧跟她在身后。 此刻，一片金黄色的光幕将整座山谷笼罩。 附近已经聚集了不少修士，纷纷面露惊骇。 大阵开启，原本还在摇晃的山谷瞬间恢复。 李牧朝前方扫去，心中得出结论。 “有人攻山。” 神识扩散，洞察外部情况。 山谷一头。 几名修士立于山谷上方，手中挥动阵旗，正在轰击守护孙氏的大阵屏障。 为首中年已经筑基，剩下皆为炼气圆满。 “福源商会的诸位道友，来我孙氏做客，又何必如此大阵仗。” 一声冷笑传遍山谷。 筑基修士的灵压铺天盖地席卷而至，令人胆寒心颤。 孙天行闭关而出，飞入上空。 二十多位孙氏的炼气后期修士从各个据点走出，自四面八方汇聚，形成掎角之势，将攻山者围在中央。 “金道友，你身为福源商行高层，无缘无故攻我孙氏山门，今日怕是要给孙某一个说法才好。” 孙天行虽气势鼎盛，且人数要比攻山者更多，却也没轻易动手。 福源商行作为这一带的老牌商行，底蕴要超过孙氏。 且他筑基时道基受损，体有暗伤。 “我今日代表福源商行告知孙氏，明月群岛外围那几处坊市的肉太硬，你们想完全啃下来，就是要与福源商行宣战，其实大家可以谈一谈，不必伤了和气。” 孙天行笑了笑：“攻孙氏山门，只怕并非和谈方式。周边几个坊市，孙氏已经妥协，让给了福源商行，难道整座东府海域的商机全部要让给你们，不如各凭本事竞争。” 中年筑基修士和风细雨：“福源商行真若打算来攻孙氏山门，恐怕就不是此刻的境地了。” 闻声，孙天行面色一冷。 福源商行这是派出一位筑基高层来给他们孙氏立下马威。 孙天行的目光，不时朝某处山头望去。 不仅孙天行，连那位福源商行的筑基修士同样如此。 而在李牧的神识笼罩下，他发现在那两人所瞩目的西方山头内，还有两道若隐若现的筑基灵压存在。 “除了孙天行这位家主，孙氏居然还有两位隐藏起来的筑基修士……” 李牧目光眺望远处。 “算上家主孙天行，孙氏有三门筑基修士。” 通过观察福源商行的那位中年筑基高层，能够看出，他们应该知晓孙氏中还有两位筑基修士。 而今日的举动，恐怕不仅是下马威，更像某种试探。 福源商行想要得知，那两位筑基修士，是否会因此露面。 很显然，并没有干预的意思。 “孙氏的水，恐怕很深。” 正当李牧沉思之际。 孙天行与福源商行的筑基修士，忽然面色齐变。 两人面面相觑，气势全无，诧异的朝着四周望去。 孙天行惊道：“哪位真人前辈莅临……莫非是我孙氏惊扰了真人前辈？希望真人前辈莫要怪罪……” 福源商行那位筑基修士也连忙拱手：“晚辈是福源商行修士，见过真人前辈，实在不知有真人前辈在烟湖清修，惊扰了真人前辈，这就离去……” 附近，一些炼气后期修士颇为不解，哪知发生了什么。 他们不动声色的四处打量，却连真人的影子都没见到。 某位炼气后期小声嘀咕：“真人前辈，这……没看见啊。” 孙天行朝着身旁的本家修士轻声解释：“是神识覆盖，有真人大修以神识将此处笼罩了。” 随着话音落下，众人面色瞬变。 炼气修士感应不到神识勘察。 只有凝聚道基，成为筑基修士，才可初步感知。 烟湖山谷下方，李牧站在孙定音身旁。 “虽然元神尚在，可比起前世竟衰弱了如此之多，眼下连筑基修士都能感应到我的神识。” 不过，他们知有神识笼罩，却无法追根溯源。 退一万步。 谁敢去追溯一位至少为假丹境的神识根源，更不提还有可能是货真价实的结丹真人。 当然，修仙界无奇不有，也不能排除有这样的憨货。 得知神识被人发觉，李牧果断将神识收回。 “日后，神识还是慎用为妙，难保一定不被发现。” 前世身为结丹真人，他的神识，如果不刻意显现，结丹以下，无人能够察觉。 此生，元神虽然尚在，却不比巅峰时期。 筑基修士已经能够察觉，需要万般小心谨慎。 “多谢真人前辈宽恕……那晚辈就先告退了……” 福源商会的筑基修士几乎未如何思考，带着身旁这些炼气修士赶紧远离。 等彻底离开了烟湖地带，筑基修士的面色依然难看，心有余悸。 “究竟怎回事！神识勘察需有元神和神念才能做到，起步需假丹大修……” 炼气修士凝聚了道基，才可称筑基修士。 而初步凝聚元神，外放神识，此为假丹修士特性。 也就是说，起步只有假丹境才能做到！ “难道是……” 中年筑基修士看了一眼远处波光粼粼的烟湖。 “烟湖之下有一座沉没的碧海仙城，其中机缘无数，连结真人都会心动，估计是哪位大修跃跃欲试了……最近还是莫要在烟湖一带行动，等风头过了再说。” 他轻舒口气，被真人的神识覆住，此生还是头一回。 不用福源商行的筑基修士开口，几位炼气修士心中也明白。 如果真有结丹真人正在图谋烟湖底部的机缘，他们这些人在附近搞小动作，这不是触真人的眉头吗。 换位思考，若他们为真人，也会恼怒。 连李牧也未能想到，因自己的无意之举，竟能换来短暂和平。 于当日，孙天行的情商显现。 他将此处烟湖封禁，且连夜发布禁令，最近不可靠近烟湖地带，且用阵法稳定附近的灵韵。 这也算刻意的拍了个马屁。 如果有结丹真人在图谋碧海仙城，一定知晓孙氏尽了些绵薄之力。 帮不帮得上忙是一回事，做不做又是一回事。 孙氏正好处于烟湖附近，这若不争取在结丹真人面前刷脸的机会，那才是愚蠢。 然而，孙氏众人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他们所谓的结丹真人，此刻正在本部的人事堂接受任命。 第二十一章 画符制阵 经过前几日的变故，李牧更加谨慎，打探了许多福源商行与孙氏的消息。 除了两方有利益冲突，主要还是因最近半年，孙氏与福源商行的货都被劫修抢掠过。 然而，这两大修仙势力都认为，货物被劫与彼此有关，劫修不过是个幌子。 至于真相，或许并不重要。 目前来看，福源商行与孙氏的矛盾不小，可也还没到生死相搏的境地。 只要不发展规模性的族战，对他们这种依附性的底层修士而言，也不算什么。 根据得到的消息进行总结。 福源商行与孙氏爆发族战或不可避免，需要时间去‘酝酿’还缺少一个不可避免的导火索。 或许七八年，也有可能更长。 在此期间，他需要尽快借助一阶上品灵脉提升修为，以及想方设法积攒灵石，为以后铺平道路。 孙定音盯着李牧，微微沉吟：“据闻你救了孙彩蝶的命。” 李牧只是轻笑一声，道：“李某何来救人能耐，只是运气好，自救罢了。” 孙定音在孙氏的身份较为特殊，从其言行分析，丝毫没掩对家主一脉存在敌意。 前任家主独女，家主竞争落败后，却依然没有受到任何约束，必有依仗。 就如李牧先前的分析，不仅外部有巨浪，连孙氏内部也波涛汹涌。 孙定音脑袋倾斜，一双灵动的眸子盯着李牧打量许久，最后收回目光：“你拥有符、阵，双一阶下品技艺，日后便在第七处百艺堂挂职，负责画符制阵。” 李牧拱了拱手：“全凭定音道友吩咐。” “至于酬劳，孙元应该和你说了，二八分成。” “这是全新的画符材料，成套的，能画十张一阶下品符篆，损耗率最多在三成，超出三成，你自己承担损失。” “这是全新的阵旗，画阵灵笔，一共三套，损耗率最多一套，超出一套，你也自己承担损失，能否接受。” 孙定音取出一堆价值不菲的材料。 李牧故作思考，沉吟片刻后点了点头：“可以，就按照孙氏规矩，如果损耗率过多，我就自己承担。” 损耗率对李牧而言，根本是利益空间。 譬如，这套全新的画符材料，可以画十张一阶下品符篆。 三成的损耗率，则是其中三张符篆失败。 如果没有损耗，画了十张，就可以留下一到三张符篆装入自己口袋。 阵法也是同理。 领完材料，在人事堂做好登记，李牧转身前往百艺堂。 半途，便见孙柔柔满头大汗，小心翼翼的抱着信笺。 “李仙师，有您的信笺，是下游据点送过来的！” 孙柔柔大口喘息，胸膛起伏。 她面色潮红，满脸汗珠，可碍于双手抱着一大堆信笺，只能任由汗珠打湿衣衫。 烟湖上游本部，并未设置驿站，所有信笺，都需从下游据点往上运。 小辈之间的信笺往来，都是由孙氏凡人子嗣负责运送。 而高层的信笺或涉及到某些机密，大多不会通过驿站传输。 此次，李牧依然收到两封信。 天际山方氏与泗水周家。 将信笺拆开。 第一封信笺的落笔人是李无涯。 信中提及，李无涯今年已满十五岁，却少了往年的热闹与欢喜，更多的则是孤寂，思念紫云湖的一些兄弟姐妹。 李无涯去往周氏半年多，修为从炼气一层巅峰迈入两层。 至于炼器师这条路，已经有些眉目。 此次书信，李无涯依然是抒发情感，并想要征求李牧的意见。 起因是李无涯在周氏因为孤寂，与周氏一位比他年长七八岁的凡人女眷互生情愫。 他尚且年幼，没有经验，而李牧情感丰富，是过来人，希望求教。 看完李无涯的信笺，李牧不明所以。 他怎就情感丰富。 沉思片刻，大概明白了李无涯的意思。 在自己还未觉醒宿慧时，确实结识过一位来历不明的年轻女修。 可那仅为结识，并非情爱，怕是李无涯误会了。 况且，他与李无涯的情况也有所不同。 周价的凡人女眷，今年差不多二十三四岁，正是花信年华，貌美之巅。 修仙者与凡人结合，李牧并不看好。 踏入了仙途的炼气修士，自然寿元在一百二三左右。 若能突破筑基，自然寿元将会增至两百三四，且衰老的很慢。 凡人无法服用驻颜丹，加之容貌的巅峰期仅有十数年，若与修仙者结合，大多不能落个好下场。 更不提李无涯尚且年幼，心性未定，怕是以往未尝过情爱滋味，一时新鲜。 …… 第二封信笺的落笔人为白歆年。 信中，白歆年询问李牧近况，并表明自己的在方氏的情况。 方氏筑基老祖将她收为义女，且待遇极优。 前段时间，方氏老祖想让方氏大公子与她结下姻缘，被自己所拒，老祖也未动怒，此后便未再提，可却成了她的心结，担忧筑基老祖怪责。 此次只是闲聊，并未提及李牧上次所说的火灵脉。 李牧心中明了，白歆年恐怕也未当回事。 她自己也知晓唯火灵脉对她助力最大，可却难寻。 或许白歆年认为，李牧当年在紫云湖平平无奇，总不可能有办法为她出谋划策。 思索许久，李牧回信两封。 他帮李无涯分析利弊，最后以两字结尾。 “随心。” 至于回给白歆年的信。 李牧明确表示，方氏筑基老祖不会因为此种小事怪责她，让白歆年莫有心结。 “歆年道友，只要你心怀大志气，三阶火灵脉未尝不可对你打开大门。” 还是那句，话不可言尽。 与白歆年多些书信往来，这是维持人脉情谊最廉价却也较有效的方式。 将信笺与两枚杂灵石，递给一旁等待的孙柔柔。 孙柔柔只取了信笺，却将灵石退回：“李仙师，进入本部后，信笺往来不需要花费灵石的。” 对此，李牧倒有些意外。 “辛苦了。” 李牧朝着大汗淋漓的孙柔柔道。 “李仙师，您先忙，我去给别的仙师送信……晚些时候帮您的信送去据点驿站。” 孙柔柔说完，弯腰后退离开。 …… 七号百艺堂。 孙氏总部内，建有九处百艺堂。 此处距离灵脉最近，附近便是聚灵大阵，最大限度保持着高灵韵运转，能够提高成品率。 第二十二章 贪墨 “李牧小友，仅半年时日便成了符师，未来前途无量……” 堂内，高人见到李牧，笑吟吟出声。 李牧抱拳，轻声开口：“只是侥幸罢了。” 高人眨着眼上下打量李牧：“还是水法修士好啊，我观你的气质与外貌，都与初见时有些许变化，更加温润清秀，险些就堪比我年轻之时，年轻时，我的道号是玉面道人……” 李牧所修的《万物母经》，可萃取水源，蕴养己身。 不仅衰老缓慢，当本源凝聚更多时，还有产生轻微变化。 虽与某些高深的木法相比多有不如，却胜在炼气初期时便能发挥作用。 李牧十分配合的颔首道：“高人前辈现在也能担当此号。” 该说不说，高人年轻时的相貌，李牧不好评判。 但就以他目前而言，说不上多丑，可和玉面没有丝毫关系。 “你小子倒有眼力见，会说话，难怪孙元对你另眼有加。” 高人心情似乎不错：“如果有阵法上不懂之处，可以随时来问老夫。” 说罢，高人转身离开。 李牧在堂口负责人处登记腰牌，然后进入一间燥热的炼法室内。 将所有配套材取出，首先画符。 一阶下品符篆，大多是以防、辅为主，价格不高。 防御和辅助类符篆，技艺稍简单些，且耗费的灵韵较低，五行灵韵都能找到相应的防御和辅助技法。 一张下品的防御符篆，价值大约五十块杂灵石。 可如果是杀伐类符篆，则需要一块下品灵石，价格相差了一倍。 在炼气期的修士圈中，以火系杀伐符篆最为值钱，其次是防类，辅助类符篆最次。 李牧对于火系灵韵的亲和极差，几乎感受不到，所以无法画制火系杀伐符篆。 只能以水、金为主。 “三张防御类符篆，七张杀伐类符篆，我自留三张杀伐符篆，日后就算孙氏发现，那也没什么话说。” 李牧心中打定主意。 毕竟，一阶下品符师，很难制作杀伐类符篆，其价值又更高。 他若能上交四张杀伐符篆，相当于八张防符，那自己贪墨就无伤大雅。 无论在哪个氏族，负责制作百艺的修士，谁人不贪墨。 哪怕在结丹世家也是如此，就算被察觉，也是睁只眼闭只眼。 如果本身这位符师的成品率便不高，画制的符篆也没有太大价值，再行贪墨，那就说不过去了。 一旦被发现，不仅全数吐出，还必定逐出，永不录用。 有本事的，只要世家回报高于付出，那你吃便吃了。 刚好，李牧属于后者。 经过福源商行一事后，李牧也知晓，孙氏并非长留之处。 现阶段他需要以最快的速度积攒本钱。 即便日后离开，也有灵石能够租住洞府。 这本钱的积攒，首先是多吃多拿。 当然，双方利益平等，李牧并没有占孙氏便宜。 随着金、水两种灵韵运转，符笔迅速在符篆上游走。 “水可成冰……属大杀伐符篆，不过这是一阶中上品的技艺，这套材料不足以支撑。” 冰系属于水系之衍生，不属于灵韵交融后的异变，修行一些升阶水法，便可做到。 等自己赚足了钱，购置套一阶中品画符材料，他便可以尝试冰系杀伐类符篆，价格更高。 不过半个时辰，崭新的画符材料报废，十张一阶下品符篆画制完成。 “七张金光符，三张水类防符。” 李牧选出三张品质最高的金系杀伐符篆，自己装走，剩下七张打算上交孙氏。 接下来，则是制阵。 阵法制作繁琐，较为耗费心神，与画符不在一个层面，也更加值钱。 一阶阵师，无外乎：杀伐阵、防阵、隐阵、迷魂阵、小聚灵阵等。 前世，李牧为三阶阵师，可到玉清宫听课后，才知晓自己是井底之蛙。 阵法直指天道大势，拥有无数种灵韵排列，甚至能够创造出刹那间移行千万里的五行传送大阵。 这种阵法，与空间挂钩，瞬间便横行千万里，神乎其神。 理论上，四阶阵师能制。 可实际，大多只有化神期的真尊大能才可掌控此等手段。 相传，这一方修仙界便有几处上古传送大阵，可随着大灵灾爆发后，连遗址都消散了。 李牧取出阵盘，专心制阵。 一阶下品阵法，不存在阵眼，所以无需费心。 最主要的，是阵纹的构建。 阵纹刻画的不同，对于灵韵的吸收和利用则不同，施放、储存灵韵的多少也有区别。 品质较高一阶下品阵法，能够储存两枚下品灵石的灵韵。 品质较低的，可储存一枚，甚至只能储存杂灵石内的灵韵。 灵韵储存越多，持续时间以及威力便越大。 大多数高等阵法，由阵图进行一代又一代的传承，可即便按照阵图进行排序，也不能做到十全十美，总会有细微差异，这才有了品质的说法。 越是接近阵图的传承，品质则越好，相反，如果偏差太大，则是废阵，或者劣阵。 不过，阵师如果能在阵图的基础上进行某些创新，那就属于极品阵法。 譬如李牧，他如果在阵中加上杀伐符篆，使两者不排斥，便属极品阵法。 再或者，以金、水两种灵韵共同构建阵纹，使阵法可攻可守，也是同理。 “以我的底蕴，创新有些过于张扬，能接近于完美品质就可，反正一阶下品的阵法，哪怕是极品，价格也相差不大。” 李牧沉思片刻，这才提起画阵灵笔，构建阵纹。 其后布置阵枢。 最终以水法融入阵盘之内。 这阵盘的形象为阵旗，以自身法力挥动阵旗，便可布阵。 过了许久，三道阵法成形，阵旗浮出淡淡光泽。 分别是以水为盾的‘水幕阵’，防为主，以金为阵的‘金剑阵’，以杀伐为主。 ‘金剑阵’制了两道，李牧贪墨一道。 阵法的价格要远超符篆，以‘金剑阵’为例，哪怕贱卖，起步也得三块下品灵石。 “我贪墨了三张符篆，一道阵法，至少值六块灵石……赚的大概与孙氏持平，毕竟材料为孙氏提供，他们需要本钱。” 这便是李牧执意前往总部的原因之一。 至于分成，已经不那么重要。 当然，李牧还需要试试孙氏的态度。 即便贪墨属于不成文的规定，可谁能保证不遇见一毛不拔的铁公鸡。 此次，李牧故意贪了个上限，如果孙氏不说话，那则代表无事。 如果孙氏表达他损耗率过多，那自己则要当心了，必须削减贪墨的数量。 大功告成，李牧没急着离开炼法室。 旁人都需要一两日才能完成，自己几个时辰炼好七符两阵，有些张扬。 且等到明日再出。 第二十三章 精品符阵 第二日中午。 李牧精神抖擞的从炼法室内走出。 一位炼气七层修士负责查验记录。 老者名叫青禾，是孙元带他拜访的第一位孙氏家老。 此刻，青禾面色阴沉，正看着身旁一名青年门客修士，不时训斥几句。 除了那名门客修士外，彩蝶与两位世俗仙苗也在此处。 两位仙苗灵韵亲和度在三十左右，已经摸到下品灵根的门槛，很早之前便来到了总部。 见青禾发火，几人没立即上前，先退到一旁等待。 赵西延神色古怪。 在下游据点时，他曾言语冲撞过李牧和李行云，笃定两人灵韵亲和太低，不可能进入上游山谷修行。 如今算是被打了一个巴掌。 他也想不到，仅半年时间，画符小白能晋升为真正的符师。 “李大哥，我先前白泽道友说，你已经晋升一阶下品符师，可喜可贺。” 孙彩蝶一身云锦为底的白衫，发髻高挽，明媚皓齿。 比半年前初见时更加动人。 李牧拱手：“大小姐不必如此，叫我李牧便好。” 孙彩蝶是家主之女，与仙苗不同，该有的礼数不可少。 “那日后我们便以道友相称。” 孙彩蝶对李牧的态度尚算客气，并未因自己的身份特殊而轻视旁人。 “恭喜李道友晋升符师。” 赵西延主动打了声招呼，只是笑的有些尴尬。 李牧之前听闻，孙彩蝶当年被孙元送至大秦皇室，与大秦公主和柱国之子私交甚笃。 世俗公主冷艳俊美，与孙彩蝶的温婉娴静形成强烈反差。 赵西延道：“李道友，当初在下游据点多有得罪，还请莫怪，我是真没坏心……罢了，此事不多说，今后若是什么需求，大可找我。” 李牧观察，此人如今已是炼气一层中期。 三十点灵韵亲合度，加上孙氏刻意培养，修行速度很快。 赵西延已成炼气修士，对他的称呼也是由仙师转为道友。 李牧回道：“赵道友不必在意。” 赵西延与李行云的因果，与他无关，不必与人交恶。 …… 经过一番交谈。 李牧得知彩蝶等人是前来百艺堂购买符篆。 世家生产的资源，除了通过俸禄形式发放，也可以内部自销，价格会比坊市稍低一些。 “符篆的品质可配比不上如此的折损率，你这是第几次了，老夫的话，你可明白。” 青禾忽然朝那名符师门客冷笑。 闻声，李牧等人纷纷望去。 青年门客是一名中品符师，炼制七张符篆，折损三张。 然而，他画制的符篆，品质较低，大多为辅助类符篆，价值不高。 换句话说，这位符师门客贪墨的多了，引起孙氏不满。 而且，辅助类的符篆，对材料消耗最少。 如果杀伐和防御类的符篆能够画出十张，辅助类型的大概就能画出十一张。 符师门客明显贪心不足。 被一顿训斥的青年修士，道歉数句，承诺不会有下次，这才悻悻离开。 处理完眼前事，青禾看向孙彩蝶几人，道：“彩蝶，你们若是购符，那便稍等片刻。” “好。” 孙彩蝶答应一声。 “李牧小友，得失如何，来让我瞧瞧。” 似是因为孙元的缘故，青禾对李牧的态度尚可，那冷漠的面容上挤出一丝和善笑意。 李牧将七张符篆以及两道阵法交出。 可当看见李牧的损耗时，青禾眉头轻蹙。 他首次炼制，这损耗便达到了上限。 青禾尽量轻声：“李牧小友，你这损耗率怕是有些多了，长此以往，分成会扣下不少的。” 成品率越高，分成越多，可达到二八。 成品率越低，分成则越少。 如果超过定下的损耗率，不仅没有分成，还需要从俸禄口找补。 青禾并不认为李牧有贪墨的行为。 一来，他刚进总部没多久，胆量不至于如此大。 二来，他刚成为一阶下品符师，成品率较低也能说得通。 况且，孙元还是李牧的老师，能被孙元看上，人品应当可信。 整个孙氏，还从没有一阶下品技艺的修士敢去贪墨。 “青禾叔，李道友刚成为符师不久，折损率高了些，也在情理之中。” 孙彩蝶走上前，主动为李牧说了好话。 赵西延这次学乖了，站在一旁什么闭口不言。 青禾摆了摆手，没让彩蝶继续开口。 他虽然心中有些不满，可李牧也没超过定好的折损率。 孙元说他的这位弟子有八斗之才。 对阵、符双艺的理解和天赋远超同阶修士。 可在青禾看来，是孙元吹嘘的毛病又犯了。 一阶下品技艺最为简单。 哪怕只是资质普通的符师，也能将损耗率控制在两成。 “我技艺有限……确实多了，不过还请青禾前辈看看质量，如果质量不行，便将我此次分成取消，日后我也会更加小心谨慎。” 李牧说话滴水不漏，先看质量，不行再议。 “那行，老夫且看看小友技艺。” 青禾也知李牧跟在孙元身边学习，刚成为一阶下品符师不久。 对符篆的质量，并不抱太大希望，只要合格即可。 青禾打眼扫去，不过几个呼吸，口中传出一声轻咦。 “水系防御符篆，品质能达到精品。” “你刚成为符师，竟能画出这般品质？” 不等李牧接话，他眸光忽然一闪，以双指捏起另外几张符篆，颇为意外道：“金系杀伐符篆。” “杀伐符篆吗？” 孙彩蝶微微一愣，朝着他手中捏住的符篆细看。 “确实是杀伐类的金系符篆，而且还是精品质地。” 青禾赶紧又看向另外两道阵旗：“还有金剑阵，也是杀伐阵法。” 一阶下品技艺，很难制作杀伐类型。 即便制成，大多情况下，品质也不会太高。 李牧此次上交的符阵，不仅数量多，品质也达到精品，这才令人惊讶。 “既然合格，那李某也便放心了。” 通过青禾的反应，李牧已经得到了想要的结果。 “李道友在符篆和阵道上的技艺，恐怕处于中品之下，下品之上了。” 孙彩蝶拿起一符一阵，观摩许久。 听闻孙彩蝶和青禾的评价，赵西延则是出乎意料。 他拥有三十点灵韵亲合度，确实未将这批仙苗放在眼中，包括从紫云湖来的两族修士。 “此人的符阵双艺不俗，连彩蝶与青禾前辈都如此夸赞，值得结交……” 赵西延若有所思的看向李牧。 在世俗时，父亲教导过他。 到了修仙界，与蠢材保持泛泛之交，与出众之才君子相交，与天才生死之交。 当初，李牧与他堂弟在仙舟检测灵韵亲合度时，赵西延就在一旁。 十四点灵韵亲合度，曾遭到赵西延轻视。 认为两族修士，甚至不如某些他这样的世俗仙苗。 可今日再看，李牧此生虽然修为至多能达到炼气后期，可他的符阵双艺却不能忽视。 符阵虽不如丹道，却也在修仙百艺中排入前十。 若是与此人交好，发展成为人脉，起码在炼气期时，大有好处。 一旁的大秦皇室仙苗，也朝李牧投去了善意目光。 “青禾前辈，我想购买李道友的这几张符篆。” 李牧出手的符篆，被她一眼相中。 此次来百艺堂，便是打算购置一些符篆。 孙氏下品符师不少，可没有李牧画的品质高。 一阶下品符篆，达到精品层次，大约能够发挥出炼气三层修士一击。 精品以下，威力削减。 孙彩蝶目光落在两道阵旗之上：“青禾叔，这两道阵法归我了，灵石可从我月供中扣除。” 青禾没接两人的话，自顾自笑道：“老孙头这回没吹嘘。” 如果都要炼成此种品质的符阵，三成损耗率其实不多。 如果李牧还能贪墨，只能说他有本事，合该他贪墨。 孙氏的门客，谁人不贪墨，把持一个度即可。 青禾盯着李牧沉思良久，开口道：“李牧小友，以后就按照这种损耗率来，如果情况允许之下，最好都换成杀伐类的符篆和阵法，毕竟杀伐类的价值要更高，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李牧已经得出了试探的结果。 三成损耗在孙氏接受范围内。 不管是被他贪墨了，亦或者真的损耗，孙氏不在乎。 如他预料一般。 孙氏要连这点格局也没有，又如何能够吸纳门客。 李牧故作思考，神色犹豫：“不会超过此次的损耗率，至于全部转换为杀伐类，这点不能保证，毕竟杀伐类难度较高。” “只要小友尽力即可，至于分成，会折算在每月的俸禄当中。” 说罢，他又看向孙彩蝶和叶绾绾：“还愣着作何，不是要买李小友的符篆和阵法吗……” 至于他们如何买卖，这不该李牧操心，孙氏不会少他那两成的分成。 收回腰牌，刚离开百艺堂，李牧心中便在盘算。 以自己的情况，最好七日便能前往一次百艺堂画符制阵，保持每月四次足以。 法力的恢复需要时间。 即便他法力容量堪比炼气中期，也架不住一日一次这样的消耗。 七日一次，既不耽误修行，也不耽误贪墨赚钱。 以这种速度进行积攒，然后便可以计划下一步的薪柴熔炼。 有灵石在手，底气便会足。 “李道友且慢。” 孙彩蝶等人购买完符阵后，自百艺堂走出，并叫住李牧。 第二十四章 炼气三层 李牧转身，不解而视。 孙彩蝶含笑道：“三月后，我打算组织一场聚会，希望李大哥到时能够前来参与。” 交谈许久。 李牧得知，孙彩蝶的此次邀请了不少人。 除了较有潜力的仙苗外，更多则是在孙氏担当门客的年轻修士。 “她是打算培养自己的班底……” 李牧大概明白了孙彩蝶举办聚会目的。 孙天行打算将自己的女儿培养成孙氏下一任接班人。 以聚会为由头，让孙彩蝶捆绑住一些有潜力的年轻修士。 毕竟，孙氏的构成有近一半为散修，另一半才为孙氏血脉。 现在拉拢些有潜力的年轻修士，也算是为自己铺路。 李牧思索片刻，却给出一个模棱两可的答复：“如果有时间，李某一定参加。” 孙彩蝶眸光流转：“李道友，此次聚会难得……如果李道友能来参加，我这里有份一阶中品阵道传承便赠于李大哥，得此阵图，相信以李大哥的潜力，定能提早成为一阶中品阵师……而且，每位来参加聚会的道友，都会赠与十块下品灵石，还有……” 对于孙彩蝶的许诺，李牧并不感兴趣。 能吸引他的，除了大量灵石和灵脉，便只有三阶中品以上的阵图。 李牧面带笑意，客套道：“彩蝶道友的好意，李某心领了，可李某最近公事繁忙，未必能抽出空闲。” “这……那好吧。” 孙彩蝶眉头轻蹙，也没再继续多说。 等李牧离开后，赵西延面色不解：“李道友灵韵感应低，充其量不过是一阶下品双艺中出类拔萃，比不得一阶中品技艺，中品阵道传承，他居然不心动。” 原本以为，李牧会受宠若惊，欣然答应此次聚会，没想会是如此。 李牧虽给的答案虽然还有余地，可孙彩蝶也不傻，明白他话中含义，显然不愿参加聚会。 当初，李牧挽救众人与小灵灾，之后又表现出对符阵的极高悟性。 一阶下品技艺，排在顶尖之列。 否则，她也不会拉拢灵韵感应只有十四点的修士。 此次聚会，一共四十多人。 其中半数为孙氏新入不久的年轻门客。 另外半数是近些年表现优异的仙苗，日后必然能够成为孙氏中流砥柱。 孙彩蝶摇了摇头：“我刚回孙氏，根基薄弱，只有父辈福泽，即便如此……我也没料到他会拒绝。” …… 后山，住地小院。 白泽看向一脸平静的李牧，叹道：“唉，李大哥，咱们还是灵韵亲和太低了，我隔壁种植灵田的仙苗，据说二十四点灵韵亲合度，前两日被孙大小姐邀请参加聚会！” 白泽满脸羡慕：“前往参加聚会的修士，都能得到十块下品灵石，未来还有诸多好处！” 李牧来到烟湖上游总部后，白泽三天两头便朝此处跑。 如今，白泽已是一阶下品灵植夫，单人负责某处的小面积灵田。 李牧淡然一笑：“你对聚会很感兴趣。” 白泽表情有些扭捏，挠了挠头：“大小姐刚刚从凡俗回归，根基尚且浅薄，这明显是想在孙氏站住脚，得有现在乃至未来的中流砥柱去拥护她，如果能参加此次聚会，那咱们可就是第一批啊，你想想，以后能和孙氏未来的家主，同生死，共进退……” 白泽的说法，李牧不能认同。 修仙界，实力放在首位。 他如今不过炼气两层。 符、阵双艺也仅一阶下品，对于炼气初期的修士，自然有些吸引力。 他与白泽等人，即便是去参加了此次的聚会，也不会获得什么高额利益。 反而可能要承担本不该承担的风险。 说是聚会，实则卖身会。 他真当那些灵石以及好处，都是白拿的。 拿了好处，相当于同孙彩蝶捆绑。 十块灵石，一阶中品阵图传承，他瞧不上。 …… 时光荏苒。 他自下游据点来到孙氏总部修行，已过一年。 傍晚，小院中。 李牧周身水光涌现，波纹缓缓朝着四周递散，愈发柔和。 “炼气三层……” 李牧深吸口气，顺势突破。 他身旁身旁摆着七八块下品灵石，院内灵气充裕。 当突破至三层的一瞬，灵石内的灵韵被瞬间抽空，融入李牧体内。 然而，过了片刻，又有一种灵韵波动被排出。 下品灵石中，只有三种灵韵。 李牧挑选存在水、金两种灵韵的灵石进行吸收，剩下一种灵韵无法被利用，只能消散。 之所以李牧很少使用灵石，除了穷之外，太过浪费也是根本原因。 财、地、侣、法，这四字真言，财为首。 无财，仙途漫漫却也寸步难行。 若非借助这些灵石，他也很难在一年之间便突破至炼气三层。 …… “三层后，瓶颈比我预想的更加猛烈。” 李牧能感受到炼气三层与四层之间，像是隔出了一座山峦。 炼气三层还处于炼气初期。 而到了四层，便为炼气中期，除法力容量有巨大提升外，精纯度也不相同。 一层到三层易，三层到四层却是难。 如果初期和中期隔着山峦，中期和后期则隔着普通修士或许终其一生也无法逾越的天堑。 在未来，想要筑基，起码还有三个大瓶颈需要跨过。 如今那两位灵韵亲和较高的世俗仙苗，修为都有精进，已经迈入了炼气两层中期。 灵韵亲合度达到三十，便属于中品灵根。 在不缺少资源的情况下，修为进度更快，瓶颈更小，或是没有瓶颈。 至于孙彩蝶，在炼丹方面颇有造诣. 除了本身已经迈入炼气三层外，还晋升为一阶中品丹师，在孙氏后辈子嗣中风头无量，已经站稳了脚跟。 孙彩蝶似乎并未因一年前李牧的拒绝而记恨，两人偶尔见面，还保持着那一丝淡淡的交情。 有时，孙彩蝶会请李牧帮其制作些阵法。 这种顺水人情，李牧自然也没有拒绝的道理。 福源商行近一年来没再出现过，两方局势尚算平稳，让李牧安心不少。 又过了几日。 李牧得到消息，李行云在下游据点成功突破炼气三层。 今年他刚满十八岁，算是完成了之前的承诺，进入总部修行。 两人叫人白泽，在烟湖另一处山谷的独门小院中相聚。 第二十五章 改换门庭 李行云为人沉默寡言，不喜与人交流攀谈，心思较重。 只有遇见相熟之人，才会说上几句。 整场下来，属白泽的话最多，几壶灵酿下肚，面色红润，有些微醺。 “两位李兄，在紫云湖时，咱们修为境界相差无几，你们都已炼气三层了……” 白泽的灵韵亲和，比起李牧和李行云稍低一些，如今还是炼气两层修为。 不过，他已经正式晋升为一阶灵植夫，在孙氏的日子尚算滋润，并未将重点放在修行上。 “选对自己的道路很重要。” 李行云顶着一张稚嫩的面容，瞥了眼白泽。 李牧不动声色朝李行云望去。 “这小子，散功重修了。” 在修仙界，散功重修并非常态，若非迫不得已，无人愿意如此。 虽修为境界不会跌落，可以往所修功法的本源法力将彻底散去，“改换门庭”，需要重新修行新的法门本源，极耗精力，除非有更好的选择。 或许，李行云已经决定了自己的未来的道路。 李牧不会多说什么。 尊重他人命运，莫要妄加干涉。 “对了。” 酒过半巡，白泽红光满面，取出白歆年寄给他的亲笔信。 “歆年姐三个月前已经离开天际山方氏，由方氏一位老祖亲自护送，去参加火云宗的升仙大会。” “升仙大会？” 李行云愣了愣，旋即思忖道：“以白道友的灵韵亲合度，应该不成问题，升仙大会，确实是个大机缘。” 升仙大会，多是由宗门级势力举办。 这些势力与修炼世家不同，还需要乘坐仙舟前往世俗去搜寻仙苗，为家族注入新鲜血液。 参加升仙大会的修士，几乎都是各地修仙世家重点培育的仙苗。 只是条件极为苛刻。 首先，灵韵感应度起步在三十点以上，骨龄在十八以下。 还要有相对应的灵韵。 譬如火云宗，主修火法，背靠三阶火灵脉。 火云宗举办的升仙大会，以火灵韵亲和度为主。 若水灵韵的亲和达到三十以上，依然无法通过考核。 …… 对此，李牧并不意外，甚至其中还有自己的出谋划策。 这段时日，他与白歆年书信多封，不时在信中引导，为她图谋出路。 只要白歆年承认自己的恩情，且与自己维持人脉，他自然乐意看见白歆年能够跳跃阶级。 即便在某一日，白歆年与他疏离，不再联系，李牧也不损失什么，不过动动手的事。 白歆年刚满十八岁，炼气四层，且火灵韵亲和度在四十以上。 此刻拜入火云宗，不算太迟。 李牧最初提出时，白歆年担心方氏不愿让他离开，生出隔阂，迟迟没有答应。 原本，李牧也打算作罢，不愿再管闲事。 而白歆年思考数月后，又主动提及。 李牧便教她，找个机会欠下方氏一个大的恩情，再去表明心迹。 天际山方氏绝非紫云湖的炼气小族可比，格局眼界完全不同。 他们将白歆年捆绑在方氏，还需要为其提供大量资源供给，而未来的回报，最多再添一位筑基修士。 如果将目光放长远些。 由老祖亲自护送白歆年去参加火云宗的升仙大会。 相当于双重恩情。 以火云宗的底蕴，会在最快的时间内将白歆年培养成才。 只要火云宗愿意培养，今生莫说筑基，即便迈入假丹境也不是没有可能。 灵韵亲合度达到四十以上，多数大势力都会考虑重点培育。 如此，方氏既不需要再提供大量资源，也还能赌一个未来。 假以时日，如果白歆年能迈入假丹境，那方氏必然水涨船高，他们将拥有一位假丹真人照拂。 哪怕筑基后期，威慑力也同样巨大。 可倘若白歆年是个白眼狼，在宗门小有所成后翻脸不认人，那就算他们倒霉。 也属于及时止损，省的提供大量资源培养了一位不知感恩的白眼狼。 这笔账无论怎么算，方氏都不亏。 乃至于，李牧觉得，或许方氏当初就打好了算盘。 “白道友资质远远在我等之上，无法相比，或许以后能在宗门有所成就。” 李行云饮了口灵酿，道：“当初紫云湖双族仙苗，各有归宿，大多半失了都失去了联系，我在下游据点时，也偶尔能接到些信笺，可回信却需要灵石，我囊中羞涩，从不回信。” 闻声，李牧微微一笑。 他借着此事诉苦罢了，先前从自己这里借了些灵石，怕是现在还没钱还，不好明说。 “我已经在人事堂挂了差，这段时间谢谢你照顾我。” 李行云叹了口气。 他在下游这一年多，可以称得上穷困潦倒。 也多亏李牧偶尔对他施以援手，给他创造了安心修行的基础条件。 否则，会不会被赶走一说，没有辟谷丹，也没有灵米，很难支撑下去。 李行云心中有数，李牧对他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即便是有堂兄弟这层关系，两人相交，不算来烟湖的这些时日，也才一年多。 如果换做旁人，资源极其有限的情况下，谁管你是谁。 堂兄弟算什么，亲兄弟也难靠得住。 李牧得知，李行云挂了许多琐碎杂职，除了帮忙运送一些必要的补给，还有随队运送商品。 不算好活计，可能随时会遭遇险情。 但这是李行云自己选的，李牧只能送上祝福。 后半夜，聚会结束。 白泽取出一些灵酿和灵米，送给李牧和李行云。 “这小子定然贪墨了不少，早知如此，我也该学点什么……不至于如此贫困。” 李行云笑了笑，送别李牧与白泽。 …… 白驹过隙，距离那晚小聚，又过半年。 从紫云湖跟着孙元来到孙家，已有两年。 李牧如今十九岁，境界修为来到炼气三层中期。 《万物母经》本源法力，成功凝出二十五缕。 百缕之后，便对应筑基期。 由此法可蕴养道基，且凝聚道基时也能提供不小助力。 以前世经验，凝聚百缕本源，法门率先突破第二层，再尝试凝聚道基，成功率至少能添三成。 若配合筑基丹的三成，便是六成助力。 第二十六章 斗法奇才 灵韵亲和度不足三十，为下品灵根。 筑基概率普遍随灵韵亲合度的而判，最低二成，最高三成。 八十岁后，炼气修士气血衰败，法力逐渐浑散，这个概率还要削减。 只剩半成到一成。 超过这个年龄筑基，一旦失败，极有可能当场毙命。 普遍认为，八十岁之前未能筑基，则今生筑基无望。 当然，也有特殊情况。 如果修士得到能够延年益寿的天灵地果，使气血平稳，大幅增加寿元，或有转机。 某些木法修士也是如此。 相同层次，木法修士的寿元会比另外四法修士更长，衰老速度缓慢。 五行修士，各有优缺。 就如水法修士。 斗法手段相对较弱，可胜在法力充沛，恢复速度快，且能够以水法蕴养身躯，还可行医救治。 李牧因主修《万物母经》这等水法奇经，炼气期时，水修特性便会被无限放大。 “先将万物母经凝出百缕本源，推至二层，若能再配合筑基丹，八十岁之前炼气圆满，我此生筑基概率至少在八成，不过，我的目标至少是结丹，所以需尽快晋升炼气中期……” 他距离突破至炼气四层，还需要不少时间。 一旦晋升为炼气中期，法力与容量都会发生质的变化，也算初步拥有了行走仙途的资本，算是有自保之力。 “还是需要提高灵韵亲合度，否则瓶颈的突破不易，得堆积大量资源与时间。” 当务之急，无外乎寻找薪柴，持续炼化金甲碧海兽，提升金、水进度。 最近半年，他已将周边小坊市全部逛了一遍。 妖兽血肉，价格贵的离谱，也很难买到。 血肉、骨头、脏器等，一个部位一个价。 整只妖兽的价格，甚至还要低于拆解后的。 一阶下品血脉的妖兽且属于紧俏货源，大多已被垄断，流到市场的极少。 周边坊市偶有妖兽血肉脏器出售，可所剩本源极少，性价比太低。 李牧还曾考虑过去往千仞山脉外围寻找一阶下品血脉落单妖兽，可最终没有付诸行动。 运气好自然没话说。 可若运气差些。 群居妖兽、高阶血脉大妖、兽潮。 沼地、瘴气、苦海…… 那种险地，稍有不慎便得身死道消，起步也需要筑基修为才可踏足。 李牧打算，等月底领了分成俸禄，便前往东府海域的坊市碰碰运气。 来到烟湖本部一年半，积攒了些许灵石，加上贪墨的符阵，勉强算有些家底。 出入中等规模的坊市，好歹心中有底气。 等到自身突破炼气四层，迈入炼气中期，便可顺理成章公布自己晋升为一阶中品符师与阵师的身份，获取更大利益。 …… 半月后。 从烟湖三百里外的一处据点传来消息。 此次负责运送货物的高人与李行云等人，遭遇劫修。 高人身负重伤，李行云等随行的几位炼气三层修士失踪，下落不明。 孙氏高层勃然大怒，调派数位炼气后期的本家修士前往事发地调查情况。 又过数日，总部得到传讯。 高人伤势颇重，命悬一线。 好在雨丹师随行，为其保住了性命。 接下来的搜寻中，随行的炼气初期修士，几乎死绝。 令人出乎意料的，他们发现了李行云的踪迹。 李行云身负轻伤，躲在一片沼地之中整整三日，纹丝未动。 不仅守住了近半货物，且反杀了一位炼气四层修士。 …… 仙舟返回，李行云神态疲倦，身上还带着触目惊心的伤势。 高人已经苏醒，眸光阴冷。 “劫修是福源商行雇的，小王八蛋下毒阴老夫……多亏了行云小友，保住大部分货物……” 高人刚从炼气六层巅峰突破至炼气七层不久，没想到吃了如此大亏。 他口中骂骂咧咧，还不忘夸赞李行云。 几位年轻修士将他搀扶下了仙舟。 精气神倒还算充沛，身上一股子药香味。 此行，一位炼气七层，两位炼气五层修士，四位炼气三层。 高人与李行云幸存，其余的大多战死。 据闻还有一位炼气五层的门客见势不对，跑的很及时，至今也没消息。 李牧得知此事，随不少炼气修士同行来到外谷，刚好见到神态疲惫的李行云。 “我这趟差些栽了。” 李行云的眸内布满血丝，气息有些紊乱。 李牧拍了拍李行云的左肩：“吉人自有天相。” 以炼气三层修为，反杀炼气四层劫修。 早在前些日子消息传回时，李行云便在年轻一辈中名声大噪。 方才经过炼气七层的高人夸赞，有些年轻一辈的修士，更是投去敬佩目光。 许多年轻修士不曾见过李行云。 此次专程赶至混个熟脸，顺便一睹这位斗法凶人的风采。 三月前，孙氏又从凡俗接来几位数位灵韵亲合度尚算不错的仙苗，留在总部培养。 这些仙苗，目光带着敬畏与好奇。 “怎是个小孩啊……看着好凶……” 一位十四五岁的女仙苗，偷偷看向李行云。 “嘘！” 几位同行仙苗将她拉至一旁，其中有人发声：“你找死啊，那可是仙师！还是斗法时能越一个境界杀敌的仙师呢！不要胡说！” 在修仙界，某些修士，确实能够越阶斗法，将敌手斩落马下。 想要完成此壮举。 需对五行灵韵的灵活运用，达到如火纯情的境地。 斗法中，灵韵越是运用娴熟，变化万千，胜算则越大。 若靠着某些仙籍，死记硬背，又似修炼时那般直来直去，一旦遇见斗法强手，难以善终。 还有占据地势，或修行某些高阶法门，再者借助高阶法器、灵宝，都有可能做到。 部分斗法奇才，无需教导，没有经验，可偏偏天生擅长。 “百艺不通，斗法却是厉害，三层修为反杀四层！” 几位炼气修士，眸底带着惊讶。 孙彩蝶一行人，早便在外谷等着。 有年轻修士见大小姐亲临，纷纷朝着两侧让开。 孙彩蝶一袭紫衣，明媚动人。 缓步走至李行云身旁，目带欣赏，嫣然一笑：“此次多亏行云道友护住大半货物，不至于让孙氏损失惨重，反杀四层劫修，值得赞扬，为我孙氏挽回了脸面。” 李行云拱了拱手：“大小姐，我只是运气好罢了，不值一提。” “这位孙氏大小姐，见着行云不凡，起了拉拢之心。” 李牧心中思忖。 就如当年邀请自己参加私人聚会那般。 第二十七章 明月群岛 李行云一战成名，在孙氏众仙苗以及年轻一辈的修士中有了些名气。 孙氏也未吝啬，奖励李行云下品灵石百枚，一阶中品攻防法器各一件，破阶丹一粒。 甚至有不少孙氏女修，暗送秋波，想要与李行云结为良缘，可都被其拒绝。 李牧私底下曾问过他此事。 李行云的眉头始终得不到舒缓，似有难言之隐，最终吐露心声：“我当年在世俗修炼魔功，外形定格在幼年时期，这定格的不止是外貌……” 两人相视无言，李牧深表同情。 难怪李行云对孙氏那些风情万种的貌美女眷修士无动于衷。 随之出言安抚。 “最起码可以锁住阳元，对修行有谊……也不算坏事。” 接下来几日。 由家主孙天行与十多位家老展开高层会议。 在会议结束后，孙氏出乎所有人意料，对福源商行展开反击。 于当日截断福源商行的运货仙舟示以警告。 似乎连福源商行也未想到，孙氏如今竟如此硬气。 两方在多地爆发小规模斗法。 不时有炼气后期修士下场介入，最终在数百里外形成局部战场。 短期内，没有炼气圆满以及筑基修士加入，局势尚在可控范围。 李牧这几日一直在观望前线消息。 福源商行与孙氏目前还处于相互试探阶段，远远没有达到去火力全开的地步。 包括孙氏家主在内的一众高层，及后山两名筑基修士，始终没有露面。 …… 又过七日。 炼制完这月的最后一批符篆与阵法，李牧领取了俸禄。 告知孙定音自己要离开本部，处理些私事。 李牧一共贪墨了二百一十六张一阶下品杀伐类符篆，七十二道杀伐类阵法。 之前来往于附近的小型坊市，陆续卖出一半，还剩下半数。 周边坊市，销量的销量不高，只做底层修士生意。 正经的灵铺，有供货渠道，哪怕价格有优势，也不轻易拿陌生货源。 所以，李牧的东西并不好卖，还有一半难以出手。 对于炼气初期修士而言，只卖出半数，也已经算是巨款。 这还不算一百五十多块灵石的俸禄分成。 此次前往东府海域的中型坊市，将东西妥处理售卖，应当足以购置低阶血脉的妖兽薪柴。 “如果能迈入筑基，甚至重回结丹境，便不必如此麻烦。” 譬如烟湖之下，水系妖兽据点。 数百里之外的千仞山脉，各系妖兽也有许多，偶尔还会形成兽潮。 如果此刻他敢涉足这两处，几乎可以遇见必死的局面。 烟湖，一般只有结丹修士起念，踏渊而行。 千仞山脉，非筑基修士不敢入，传闻其中有炼制筑基丹的主材。 坊市中所贩卖的妖兽，不是抓来的，几乎都为御兽世家的低劣淘汰种。 目前，李牧需要考虑前往哪处坊市购买薪柴，以及出售货物。 “东府海域的明月群岛外围，有一座开放坊市，此群岛之名，与我前世道号相同，或许有缘。” 李牧沉思片刻，决定前往明月群岛。 他在前世有两个道号。 最初道号为‘明月道人’。 之后某位大能却说此道号与他命格不符。 李牧信以为真，毅然决然更改了道号。 ‘清风道人’ 结果，没过多少年，落个身死道消。 如今想想，恐怕是那位精通占卜卦术的大能，信口雌黄。 …… 出谷，李牧展开神识。 偶然发现，烟湖周边有人暗中窥视，且不止一位。 “福源商行的眼线。” 这些眼线修为不俗，至少也是炼气中期。 自上次得知烟湖有结丹真人莅临，已过一年半。 福源商行估摸着结丹真人早已离开，这才又开始蠢蠢欲动。 不仅是福源商行布置了眼线，孙氏同样如此。 “这些修士，负责观察孙氏动向，大概是为前线战场提供必要情报，又或者是为劫货准备。” 李牧不动声色，消失在黑夜当中。 …… 沿着烟湖而行，眨眼便过数日。 李牧的法力容量远胜普通炼气中期修士，恢复能力更是惊人到夸张。 目前，《万物母经》已凝出二十五缕本源。 随着本源凝聚达到数量增长。 自身法力容量也会持续扩张，容量与恢复力都远超普通水法修士。 …… 又过五日。 水法持续运转，速度堪比灵驹。 换做普通修士，这般赶路，至多一两日就会面临法力枯竭的情况。 李牧则不同，用以赶路所消耗的法力，会源源不断得到补充。 直至一片湛蓝海域出现在视线内。 青天白云，几只丹鹤挥翅而过。 岸边停靠着多艘装饰豪华的客船，几位身无法力的凡人正停在船前闲聊。 随着李牧靠近，一位相貌俊秀的青衣女子立即走上前，弯腰作揖，神色恭敬。 “这位仙师，若打算前往明月群岛，可趁此船，只要世俗金银就行……” 李牧打量女子几眼，道：“你在此多久了。” “回仙师的话，整整八年，从未出现过意外！” 李牧思考片刻，径直踏上客船。 见状，青衣女子满是笑颜，得意的朝另外几位同行翻着白眼。 …… 李牧负手而立，站在船前，望着远方的各处岛屿。 明月群岛距此已经不远，这客船的速度很快，大约只要半日行程即可。 这片浅海并无妖兽，灵韵十分平稳。 许多有些背景的世俗凡人，在此摆渡，赚取金银。 凡俗的黄白之物对修士并无用处，可对凡人意义重大。 仙师出手阔绰，若能让仙师高兴，随手打赏些灵石，那便算富甲一方了。 “仙师请用茶。” 青衣女子小心翼翼的端着茶盏，轻放在旁。 “明月群岛上的坊市有几处，可曾听闻贩卖妖兽。” 李牧看向青衣女子，出声询问。 此女在这里摆渡八年，对明月群岛之事应当不算陌生，这也是他乘船的原因。 若能打探些消息，省的走冤枉路。 “妖兽……” 青衣女子思索片刻：“半年前，一位擅长丹道的仙师曾坐过客船，听那位仙师的意思，他是去明月群岛的坊市购买些妖血，用来炼丹，可寻了整整两个月，只采购到少量。” 李牧暗暗摇头。 这方修仙界的资源得贫瘠到什么样，在中型的坊市中，连炼丹精血都寻找不齐。 除了资源贫瘠，还有垄断的原因。 妖兽属于珍稀资源，根本不愁卖。 有些时候，某些势力还会刻意断货，造成市场焦虑，从而进一步抬升价格。 “对了！” 青衣女子似想起了什么，诧异道：“仙师此番是打算去明月群岛的坊市……可最近，坊市闭户封锁了。” 第二十八章 前世道号 “封锁？” 坊市闭户封锁的情况，极其罕见，除非遇到某些变故，或者无法吸引客源。 如果没有客源会直接倒闭，不存在闭户封锁。 “嗯！” 青衣女子连连点头，小声道：“前段时日，明月群岛的仙城内据说要举办拍卖会，怕出现变故，所以闭户封锁了……如果仙师要买卖，群岛还有些开放坊市，入内交易也不必花费灵石。” …… 临近午时，李牧踏上群岛。 前方数十里外，建有一座仙城，且四周有高阶阵法守护。 不时有水法修士踏海而至，见到仙城内开启了阵法，急的直跳脚。 仙城外。 两位仙城修士值守此处，一眼扫过被拦在外的众修士，略带着歉意笑道：“诸位道友，仙城在半月之前便已关闭，还是另寻别处。” 某位满脸褶皱，一身金甲的水法修士，不徐不疾，自储物袋中取出一枚令牌：“这是老夫的邀请凭证。” “拍卖已经开始，这大阵启动后无法关闭，就算有令牌也无用。” 水法老修瞬间垮了脸，冷声道：“想当年，清风道人未离岛时，哪来这般多的规矩，他那弟子当真傲慢，老夫既有钱，也并非劫修，是怕老夫出不起价，或者怕老夫劫了那筑基丹与二阶阵道传承？” 听至此处，站在人群当中的李牧，大抵明白了原由。 明月群岛的仙城之中，正在拍卖筑基丹与二阶阵道传承。 尤其是筑基丹，十分珍稀，所以才闭门封锁，甚至开启了护城阵法。 “道友，你既受邀请，理应知晓拍卖时间和规则，你自己迟了如此许久，怎反过来怪旁人。” 两位守城修士面色难看。 若非此人手持邀请令牌，也不会如此容忍。 “罢了罢了，走走走，以后都别来了，迂腐之极，比老夫还要迂腐！” 老者自知理亏，吵闹抱怨也无济于事，只得哼哼几声，表达不满。 “拍卖于半月后结束，诸位若是想要入城，到时再来也不迟。” …… 李牧听闻。 多年前，明月仙城的拍卖会被魔道修士掳掠。 一位魔道势力的假丹真人带领数位筑基修士拍卖现场。 幸而岛主及时赶回，这才没酿成过大损失。 或许正因如此，每逢拍卖重要物件时，那位岛主的弟子，都会开启大阵，防止意外发生。 “此地岛主的名号，竟唤作清风道人，与我前世道号相同。” ‘清风道人’是他前世成为结丹真人后的第二个道号。 不知怎会跨越四百年之久，又落于旁人手中。 假丹之下为名号，无关紧要，不会牵扯命格、气运等。 假丹之上为道号，与命格息息相关。 经过长久积累，道号会沾染修士的性格习性。 若被旁人所取，潜移默化下，命格会发生某些变化，且性格也会愈发相近。 假丹真人取道号时会非常慎重，感应道号是否牵连甚广，曾经可有大能用过。 如果有，便会换一个。 大多数情况下，成为假丹修士后，都会选择一个无人使用过，且与自身命格相符的道号。 道号与修士，有些类似于八字之说。 此地岛主至少为假丹真人，感应道号时，势必知晓此道号来自四百年前，却还是扣在了自己的头上。 很快，李牧随着人群散开。 绕过此处，去往下个地域，便是青衣女子所说的飞云河 雷音古城在百里之外，与清风仙城接壤，每半月举行一次集会。 其中以炼气初期和中期修士为主，鱼龙混杂。 据闻，这里以往是御兽门地盘。 之后与一制傀世家发生战争，此处据点被彻底摧毁，便整体迁移了。 “御兽门曾经也属于东府海域的顶尖世家，可惜家中老祖坐化之后，已经没落。” 收起思绪，李牧看向不远处的雷音古城。 傍晚，李牧走入城中。 此地散修不少，部分修士遮蔽了面容，或乔装打扮。 无人管辖，那就几乎和黑市差不了多少，自然需要小心谨慎，防止被人盯上，或遇见仇家。 修士三两成群，询价砍价声此起彼伏。 “这种地方，只怕难有妖兽贩卖。” 李牧也未失望，即便在此处一无所获，半月后仙城开启，他再去倒也不迟。 而且，此处方便他处理还剩下的半数符篆与阵法。 他未急着寻找买家，路过一处摊位时止了步。 摊前是一位面容清冷，眸光却火热的俏丽少女，袖口以金丝绣着一头异兽。 “御兽门的人？” 李牧顿时来了精神。 “道友，需要灵宠吗。” 少女见李牧站在摊位前观望，轻声问道。 李牧颔首：“是何种血脉，可否一观。” 少女四处瞅了瞅，这才取出几个御兽袋，道：“一阶血脉的玄水老王八，养好了能给你送终。” 李牧愣了愣，旋即道：“挺好的。” “一阶血脉的火蝶，还有金系的虫子金蝉。” “价格呢。” 玄水龟和金蝉可以当做薪柴，至于火蝶，他没兴趣。 少女眼眸含笑：“一只三百块下品灵石，九百打包带走，不单出。” “兽种袋内气息孱弱，怕是快死了，这价格不合适。” 李牧摇了摇头。 这少女袖口有御兽门标志，三兽应当是御兽门的淘汰兽种，血脉品阶极低，还有天缺之症缠身。 天缺并非人族特有，妖兽也会存在天缺。 除非用特定资源治疗，否则活不长久。 炼气初期修士莫要说培育，将其治好都需要一大笔费用。 “道友应当不懂，三兽血脉较低，且有天缺症状，这才如此便宜，否则这价哪里能购得。” 李牧没吱声，转身离开。 他确实不懂这种淘汰兽种的交易门道，可他却明白一点。 活着是一个价，死了又是一个价。 那他还是等三兽死了再来问问。 如果在此期间被哪个怨种修士买走，那只能说与他无缘。 …… 在集镇偏处，李牧发现不少修士正在买卖。 修士将货品卖完后，便径直离开了。 李牧思索片刻，取出部分符阵，随意的摆在地面。 明码标价，金光符一块下品灵石，金剑阵三块下品灵石。 他标出的价格，已经低于市场。 不过片刻，便有修士朝此处聚集。 不少修士见到售卖价格后，起了心思。 “道友，我用一件下品法器，换你几道阵法如何？” 被拒绝后，只得取出灵石购买。 不过几个时辰，部分符阵便出售一空。 李牧用三日时间，分批次出售，若是一股脑摆出上百的符篆与阵旗，只怕会被有心人盯上。 第二十九章 死了吗 在孙氏一年半的贪墨所得卖空，李牧的家底已经超过五百块灵石。 对于初期炼气修士而言，几乎算得上巨款。 可对于李牧…… 未来要用灵石的地方太多，仅炼化金甲碧海蟒便远远不够。 这些灵石，甚至买不起那御兽门女子所带的淘汰兽种。 李牧也曾考虑过，可否出售一些高阶法门，亦或者符阵传承。 可其中不可控的风险太大。 此类高阶法门和传承，都需追根溯源，以他现阶段的修为，一旦出手，必会被人盯上。 以后或可尝试卖些低阶的传承与法门，价格不贵，可胜在安全。 …… “这位道友。” 李牧货刚卖完，只见一位婀娜多姿的貌美女修，上前拦住去路。 “何事。” 李牧看向女修，淡淡问道。 “道友，你这几天出了不少货……应当有符师和阵师的技艺，不知能否合作，我提供材料，且出的价格要高于市场价……” 然而，那女修话还没说完，李牧却出声打断道：“抱歉，我没兴趣。” “道友，且听一言。” 女修蹙眉，旋即叹息道：“我是商行之人，与一处势力谈好了一笔订单，眼见出货在即，可货却出了状况，短时间又难补全。道友也应当知晓，商行的信誉高于一切，所以这才想邀请道友帮忙画符制阵，如果道友答应……” 一阶下品的符、阵，只要愿意出价，何处买不得，不比请人炼制要快许多。 这理由相当蹩脚，骗骗涉世不深的炼气初期修士便可。 退一步，即便是真的，他也没兴趣。 “或是这几日出货太多，叫人给盯上了。” 李牧没在继续理会女修，径直离开。 眼见李牧离去，女修眸内寒光一闪，看向某处拐角。 墙沿下，一位精壮的光头修士眸光闪烁，手中握着一枚铜镜。 随着炙热的法力运转，铜镜发出淡淡光泽。 一道若有若无的神识，朝着人群中的李牧散去。 …… “神识类法器。” 李牧走在人群当中，心中暗暗思忖。 恐怕是方才那位女子的同伙，正在以神识类法器探自己的底细。 “有意思。” 神识展开，笼罩四周。 “一共三人，修为最高者在炼气六层，是火法修士，另外两人为炼气五层。” 李牧收回神识，微微一笑。 他修为不高，出货又多，被人盯上，也在意料当中。 莫要说这种由散修组成的开放集会。 即便是在大型仙坊，哪怕有宗门之人维持秩序，同样有可能被人盯上。 想要尽快出货，就可能面临此类风险。 唯一的区别，风险是否在自身掌控之内。 片刻后。 李牧来到一处摊位，看向御兽门那位面容冷清的少女：“道友，死了吗？” 御兽门少女不解，盯着身旁轻言细语，温润如玉的青年修士，蹙眉道：“道友此话何意？” 李牧解释：“我是说那三只兽种，死了吗。” 少女白了李牧一眼，没好气道：“我不卖死兽，只有活的。” “嗯。” 说完，李牧便不再出声，安静的站在一旁。 期间有几位炼气初期修士问询价格，可一直没有成交。 过了几日。 李牧几乎是陪着少女出摊收摊。 今早，他的神识已经感受不到三只兽种的气息。 那三兽种孱弱，加上天缺之症发作，本就难活多久。 李牧笑着问道：“道友，可以聊了吗。” 闻声，御兽门少女愣了愣神，随后她恍然大悟：“我说你日日在此等什么，原来是等三兽种气绝……你好低价买入！” 李牧也不否认，道：“活的买不起。” 他也不愿如此麻烦，可着实囊中羞涩。 御兽门少女愣了许久，她还从未见过这种人。 “那你能出多少？” 少女虽然不甘心，却也无可奈何。 这种妖兽，确实能卖出去，但需要碰运气，恰巧她运气不好。 死去的妖兽也有用处，所以李牧没有过于压价。 李牧道：“二百三十块灵石，我只要金蝉与玄水龟。” 少女却摇头不肯，必须三只同出，否则她不卖。 “只要金蝉与玄水龟，否则便算了。” 火系薪柴，对李牧没有意义，不过是浪费灵石。 “罢了罢了，你再添些，二百五十块灵石……” “二百四吧，全部家当。” “成交。” …… 李牧未急着离开，先返回集镇客栈，以神识覆盖此处。 炉鼎之中，阴火摇曳。 “不止一个炉仓？” 李牧仔细打量炉鼎，发现些许端倪。 除了用以炼化金甲碧海蟒的苍炉外，他能感应到更多炉仓。 只是，那些炉仓似乎因为某些原因而导致封闭。 李牧托腮沉思，果然如自己预想的那般。 如果能多一个，甚至多个炉仓，意义重大。 一个炉仓可以炼化一种妖兽，如果能够打开更多炉仓，他便能拥有更多血脉神通，甚至是补全五行灵韵。 “炉仓的多少，是法力与元神挂钩，还是与炼化的程度挂钩，可惜我暂时摸不清楚。” 李牧收敛心绪，先以炼化金甲碧海蟒为首。 死去的玄水龟与金蝉，被吸入其中，让炉中阴火达到鼎盛。 隔日。 【万族炼化：金甲碧海蟒（幼年）】 【炼化进度：30/100】 【炼化神通：一阶天罡血脉（三重）】 【炼化神通：一阶御雷血脉（三重）】 直至炉鼎阴火熄灭，薪柴耗尽，只提升了三十点进度。 虽没有达到李预计，可御雷与天罡血脉，却提升了两重。 “金水两系的灵韵亲有所变动，且天罡血脉与我的妖元经更加契合，体魄气势有些许增幅，强度接近炼气中期巅峰。” 随着血脉神通达到三重，李牧明显感受到了自身有较大幅度增益。 “御雷需要的法力减少，比一重更加精纯。” 李牧掌心涌出一丝雷光，旋即散去。 “根据此次炼化的情况而看，一阶血脉妖兽增势不多，以后恐怕需要大量薪柴才有可能炼化至成年。” 按照这种进度，从幼年到亚成年，不知得耗费多少灵石。 而且，越是往后，耗费越大。 他一年半赚来的灵石，已经用了半数。 李牧倒也不心疼，以后赚钱的机会还有很多。 “我的金水灵韵亲和，应当又涨了两点左右。” 感应附近微弱的五行灵韵，李牧心满意足。 如今，他的灵韵亲和度，至少在十七点。 “十四与十七，相差三数，看着不大，其实真不大……若能提升至三十点灵韵亲合度，便算跻身中品灵根行列，会有一个质的变化。” 第三十章 道友助我 过了几日，李牧花费百十块灵石，购置一阶中品画符的全套材料。 此处阵道材料稀少，大多为一阶下品，他用不上。 客房。 将水法注入符纸，旋即挥动符笔，沾染朱砂灵墨，勾勒出部分符纹。 随着金法运转，两种法力交融，细密的雷光裹住他持着符笔的右掌。 然而，瞬息之间，符纸炸碎，化作齑粉。 “还是有些勉强，此类符制与符笔承受不住两种灵韵交融后的雷法灵韵。” 李牧看向符笔，已经有了许多裂纹。 如果继续尝试，符笔也会损毁。 想要画作独门符篆，需购买法器级符笔，连符纸也需要更换。 每一样都价值不菲，尤其法宝级符笔。 “独门符篆的事，只能先往后推。” 李牧轻轻摇头，更换符纸，重新勾画。 …… “水系冰锥符三张，金系破山符三张，一阶中品符篆，精品层次没有损耗率，极品层次大概可以控制在两成。” 仅是六张成符，手中的符笔便已无法继续使用，似乎是方才强行注入雷法的关系。 总之，这次画作的一阶中品符篆，没有什么利润，勉强自用。 将材料以及刚画好的符篆收走，起身下楼。 …… “道友见礼。” 客栈门前，那位御兽门女修正在鼓捣兽种袋。 李牧上前，主动搭讪。 女修抬头望去，见是李牧，轻道：“道友，可是改变心意，想要购买火蝶？” 他方才遇见御兽门女修，的确起了些心思，可却和火蝶无关。 此女为御兽门修士，她那几只兽种袋，却是比卖出的妖兽还要值钱，且能够带出淘汰兽种单独贩卖，恐怕在御兽门内有些身份。 若是能够搭上线，日后大家完全可以长期合作。 “道友可需要长久的买家，如果日后还有金、水系的淘汰兽种，我可以出价购买。” 李牧朝着女修表明心意。 御兽门女修打量李牧几眼，道：“道友是哪方商行的修士，我门中一些被淘汰以及死去的兽种，都有单独渠道，不对个人修士开放，此次也是你运气好，三只淘汰兽种都是我偷出来卖的。” 闻声，李牧沉默许久，有些不解的看向女子。 她偷取御兽门淘汰兽种出来卖这种事，为何要对自己说。 不过，少女说的不假。 妖兽属于珍稀资源，很难寻找到固定渠道购买。 在大多情况下，死去的妖兽会被分割成为血肉以及各种材料，直接供应给各大势力，甚至包括宗门。 他能在此处遇到御兽门女修，且买下两只兽种，已算运气好。 他也只是试探性问询，遭到拒绝，意料当中。 很快，李牧眸底浮出一抹不耐。 一道由法器凝化的神识，在他身上扫过，很快又消失不见。 似乎定格在了一旁的御兽门女修身上。 “如此，是我打扰了，还请道友保重。” 李牧说罢，转身离开。 这伙人应当是附近的劫修，趁着仙城闭户封锁，在此做上一票。 之前是看上了自己，或许这次又有了新的目标。 且是御兽门女子身上的几只兽种袋，其价值便要高于五百块下品灵石。 只要目标不是自己，那便与他无关。 说起来，御兽门那位少女，的确能算得上大户，自己与她可比不了。 …… 集市即将关闭，李牧又逛了几个时辰，并未捡到什么漏。 趁着深夜，悄然离开。 此行已有半月余，收获尚可，起码金甲碧海蟒的炼化又了些进展。 可遥想往后，李牧却有些犯难。 找不到长久的合作渠道，极容易将炼化搁浅。 “可惜没有门道。” 李牧一声轻叹，妖兽一事，只能未来再寻良机。 “嗯？” 正当李牧打算踏海而归时，几道明显的灵压传出。 “道友助我！” 先前御兽门那位女子，全身已经被鲜血浸染，一片殷红。 连发丝也带着少许血迹，一路跌跌撞撞，冲至李牧身旁。 她身旁跟着一只肥硕的狼类灵宠，气喘吁吁，灵韵紊乱，显然在不久前经过大战。 “是……怎么是你！” 御兽门女修看清身旁青年的容貌后，心头凉了半截。 本以为抓住救命稻草，谁曾想竟是那位炼气三层的修士。 “道友，你我素不相识，你与人斗法，为何寻我相助。” 李牧看向御兽门女修，淡淡出声。 若是普通修士斗法，倒还好说，不会殃及池鱼，连累无辜。 可此女分明是遭劫修追杀，她跑到自己身旁求助，岂不是拉他下水。 这件事，本与他无关。 不等李牧继续开口，女修急忙道：“有劫修追杀我，你快些离开此处，莫要因我遭灾！” 她若早知是那位炼气三层的青年修士，也不会贸然求助。 追杀他的劫修，两位炼气五层，一位炼气六层。 “既然碰见，那都是缘分，自不必再逃了。” 说话间，三位修士自暗中走出。 “咦……是那头小肥羊。” 妩媚女劫修见是李牧，笑的花枝乱颤，扭着纤细的腰身，朝前走了数步，笑道：“小肥羊，先前在集市，奴家邀你合作，被你冷冰冰拒绝，此刻阴霾还在心头未散呢，你要如何赔偿奴家。” 李牧并未开口，扫过三人。 两位炼气五层修士不足为惧，倒是那六层修士，还算有些棘手。 不过，那人为火法修士，此处他占据地势，即便遇见后期修士，依然有自保之力。 倘若他们真若要对自己下手，倒也能应付。 “诸位，我与此女并无交集，素不相识，你们之间的事，何必牵扯旁人，不如我当做未看见，井水不犯河水，如何。” 李牧脸上带着笑意，看向光头火法修士。 此人修为最高，显然是这小队中的领头人。 说话间，李牧已与御兽门女修拉开了一段距离。 四周皆是海域，为水法修士主场，实在不行，自己便潜入海中离开，哪怕是筑基火修，也别想轻易将他留下。 “小友，我们几人都是宗门通缉的修士，你既然得见，岂有能让你活着离开的道理。” 火法修士忽然一笑，扬起手中铜镜。 神识类法宝爆发出绚丽光泽。 两道法器所凝的光晕，瞬间将李牧与御兽门女子死死锁住。 御兽门女修的灵宠，目光凶狠，口中传出阵阵厉嗥，可身躯被禁锢，无法行动。 “道友……是我连累了你……” 御兽门女子挣扎无果，有些愧疚的看向李牧。 李牧并未接话，面无表情的看向光头火修。 随着他元神外溢。 火法修士扬起的铜镜，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下，寸寸破碎。 第三十一章 海中雷法 任何法器都可能对李牧造成威胁，偏偏神识类型法器与他毫无作用。 李牧转世重修，元神并未散去，依然完整保留。 虽对比巅峰时期相差许多，却也非此类法器能够撼动。 “我的铜心镜！” 火法修士望向失去效用的神识类法器，目光有些飘忽，神色疑惑。 这枚铜镜是他去年从黑市购买，价格高昂，所以一直以灵石保养，怎可能无缘无故便坏了。 瞬息，火法修士扫过李牧与御兽门女修，冷声道：“你们当中，有人带了神识类法器……” 火法修士出一个结论。 他的法器不可能莫名损坏，必是遭到神识法器的反噬，才会如此。 “小子，身上好东西不少。” 火法修士稍一思量，便将注意力放在李牧身上。 御兽门女修遭他们三人追杀了一路，狼狈逃窜，没有什么底牌。 早先他便觉得有些奇怪。 若换做普通炼气三层修士，遇见他们几人，大多夺路而逃。 可此人神色平常，眸中毫无惧意，有些反常。 一旁，御兽门女修朝着肥硕狼宠使了个眼色，暗中观察形势，不敢轻举妄动。 依着那位劫修的话，这位青年身上，或有高阶法器。 哪怕极品杀伐类法器，全力一击的威力，至少也堪比炼气后期修士。 “道友若有底牌，莫要吝啬，我是御兽门赵浅，若今日能够脱困，可欠道友一个人情！” 赵浅呼吸急促，取出一枚丹药放入口中。 “人情？” 李牧看向她身前的肥硕狼妖。 这狼妖看着血脉不低，处于亚成年，如果能够丢入熔炉炼化，应当不错。 只是，炼化活物，似乎有些残忍。 打死后丢入熔炉，倒也能够接受。 “土系的……” 稍一打量，彻底失去了兴致。 李牧先前的确有与御兽门结个善缘的心思，可斗法瞬息万变，稍有不测便是万劫不复。 仅两位炼气五层修士倒是好说，可再加一位六层。 他只能顾着自己，管不了旁人。 没心思与她多言，反而盯着四周海域。 先将逃跑路线以及作战计划定下，到时无论是逃是杀，得心应手，确保自己不会陷入被动。 “小子，你身上必然拥有神识类法器……不过，以你炼气三层的修为，至多操控一阶中品法器，可如果要破我的铜心镜，最次也得是一阶极品法器，你根本无法驾驭……被动型神识防御法器，我猜的可对……” 此刻，双方都有所忌惮，谁都不曾率先出手。 尤其是火法修士一方，他的神识类法宝刚刚破碎，认定了李牧有底牌。 “赵道友，我这法器威力颇巨，需要一段时间方可使出最大威力，你先与贼人斡旋，给我些时间。” 李牧瞥了眼赵浅，缓缓说道。 闻声，赵浅愣了愣，目光戒备的盯着火法修士三人，蹙眉道：“你……法器需要聚力，也不必说出来。” “出手！” 听闻李牧如此说，那妩媚女修作势便要动手。 火法修士有些奇怪，那小子看着也不似蠢货，怎会将法器的缺点暴露，反而像是故意勾引他们动手。 转念一想，倒不如让两人先去试试深浅。 “休想！” 赵浅出声冷斥，清秀的面容上带着几分不屈和坚毅，古朴青剑瞬时出鞘。 “炼气期，便有了剑意……好苗子。” 李牧不动声色的后退数步，感受一股微弱的剑意气势。 面对两位五层修士，赵浅眸底虽是有些慌乱。 随着剑意弥漫，眸中的慌色逐渐消弭。 古朴青剑一旋，剑尖直指两人。 这道剑意初露锋芒，随着赵浅的一呼一吸，与之产生共鸣。 一剑斩出，化作阵阵剑意，朝着两位五层修士碾压。 肥硕狼妖怒嚎之下，灵韵波动明显，体型又整整大了几圈，几步踏出，将地面崩碎，朝着两位炼气五层修士横冲撞去，与赵浅配合极为默契。 火法修士并未出手，紧盯李牧。 他倒要看看，是否如他所说，那件极品神识类法器需要聚能。 “扑通……” “嗯？！” 当看见李牧毫不犹豫的潜入海中后，火法修士愣了许久。 “混账，水法修士！” 火法修士此刻才意识到，自己根本被耍了。 他身上有极品法器不假，可根本不是什么需要聚力蓄能，他诓骗御兽门女修送死，自己居然潜入海中逃了。 赵浅瞥见承诺过自己的李牧居然潜海离去，心中慌乱了几分。 剑意与她心意相连，气势弱去，剑意崩碎。 趁此良机，妩媚女修取出一把红伞。 红伞撑开，金色光泽闪烁，自伞内迸射出无数沾染毒素的金针。 赵浅几剑破去部分毒针，肥硕狼妖则挡住余下部分。 妩媚女修笑道：“这狼妖不错，体魄如山，便归我了。” “速战速决，那滑头潜入海中离开，只怕会将我们的行踪泄露，万一被宗门修士寻到，后果不必我说！” 随着炼气六层的火法修士参战，不过几个呼吸，那肥硕狼妖便被一件法器禁锢。 赵浅手中青色古剑脱手而出，被一道火矛贯穿腹部，倒在地面，不知生死。 火法修士在赵浅身上一番搜寻，黝黑的面容浮现笑意：“果然是御兽门的修士，家底不少，光这只土岩狼，便值个好价……” 忽然，黑夜被短暂照亮。 四处皆是隆隆之音，分不清雷鸣与风声。 妩媚女修蹙眉，下意识看向不远处出现的海面，眸底浮出一抹惊诧。 数不尽的紫色雷光浮现，宛若雷蛇穿梭而行。 湛蓝海面经过雷光点缀，如梦似幻。 随着震耳欲聋的轰鸣，蕴含着雷法的海柱，向四面八方激射而出。 两位炼气五层修士，目光呆滞，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便已被雷蛇吞噬殆尽。 眨眼之间，雷光散去，此处又陷入黑暗。 火法修士神色骇然。 两位炼气五层，躲避不及，被那雷光瞬间轰杀。 残破不堪的尸体冒着阵阵热气，还有一股子刺鼻的焦糊味直冲鼻腔。 火法修士半边身子处于短暂的麻痹状态，全身若灵针刺入皮肉般难受。 他方才若非反应迅速，被海中雷蛇缠绕，只怕也得身负重伤。 第三十二章 这才叫水法修士 “莫非是我猜错了，那小子没逃，而是潜入海中伺机而动？” 火法修士目光谨慎，朝着海面望去。 旋即，一道水刃自海中凝出，声势浩大。 “去！” 火法修士将手中金印抛出，与水刃猛烈撞击。 水刃瞬间炸开，化作一场小雨，淅淅沥沥自空中落下。 “水法修士……法力容量庞大。” 火法修士眉头紧蹙，仔细观察。 如果那小子真藏有什么自己无法应对的手段，他可以及时撤离。 水法修士的法力容量相对磅礴，较为克制火法修士，可却无法弥补境界上的差距。 炼气三层与六层，差了太多。 即便他拥有斗法才情，懂得占据地势，可也弥补不了如此巨大的差距。 黑夜，狂风夹杂着风沙肆虐。 李牧周身涌现湛蓝灵韵，萦绕淡淡水光，尘土不侵，将海水彻底隔绝。 只听“咻”地破空音划过。 一道由火灵韵凝结而成的箭矢朝着李牧疾射而至。 水法涛涛。 李牧脚下海面起了一片涟漪，瞬间化作数丈浪潮。 由火灵韵凝聚而成的箭矢，未能碰到李牧分毫，被那片巨大水幕挡下。 随着李牧指尖轻勾，水幕上升，持续抽取水源。 五行修士中，水法修士的杀伐之力偏弱，但胜在容量以及恢复都要略强于另外几门。 那位火法修士即便修为达到炼气六层，可若遇上背靠庞大水源的水法修士，也颇为棘手。 常规五行灵韵，火法杀伐之力最为强盛，可却会被水法修士克制。 只要进入拉锯战，李牧便已经完全掌握主动权。 除非此人身上还有极品法器护身，又或者高阶遁符，否则终将耗尽法力。 “咻”！ 又是几道火红箭矢射出，可却全被附近游动的水幕拦截。 那些水幕，厚约一丈，连一阶中品法器也难以穿透。 “我最恨水法修士……” 火法修士左手持法器长弓，右手摸了摸光秃秃的脑袋：“尤其是背靠地势水源的水法修士！” 水幕朝着两边移去，李牧瞥向光头火修：“小词一套一套的。” 望着站在海面上的李牧，他冷声喝道：“别以为自己是水法修士，背靠海域，我便拿你没办法。” 李牧也不愿继续浪费时间，口舌之争最为无趣。 一抬手，海中凝出几道长约七尺，宽有三尺的巨型水刃。 既得地势，也可以让他看看，究竟何为真正意义上的水修。 …… 数个时辰后，天色渐渐明亮。 火法修士气息逐渐紊乱，周身法力比最初暗淡了近半数。 反观李牧，立于海面，精神饱满，面容未有丝毫倦态。 “有种咱们真刀真枪干一仗，靠地势，这算什么能耐……” 火法修士手持一阶中品法器，朝着袭来的水刃展开回击，口中喋喋不休，神色恼怒。 李牧面无表情，盯着疲于应付的火法修士。 此人当是被自己打急了，否则又岂会胡言乱语。 光头火修从夜间的从容应对，到眼下手忙脚乱。 随着时间，他心下凉了半截。 水刃源源不断的从海面凝出，自四面八方朝他斩来，且越来越多。 火法修士面色难看，咬牙切齿。 此仗打的憋屈，打的难受。 这也是他为何如此讨厌水法修士的原因。 水法修士的法力容量以及恢复，确实要高出另外几修。 虽然杀伐手段较少且弱，可胜其法力容量高，还能随时恢复，甚至疗伤，擅长拉锯战。 而借助了地势的水法，在五行修士中最让人为恶心。 如今，他的法力都要耗尽，却看见海面上那些水刃还在凝聚。 “此岛海域内有可以随时补充的水灵韵，这小子跟我打消耗战……” 光头修士呼吸急促。 打消耗，自己哪里打的过。 火法最不擅长的便是消耗战。 “占据水源位置的水法修士虽然厉害，可这小子只是炼气三层，他是如何做到这般地步的，莫不是哪方宗门的天骄……不，我杀死的宗门弟子也不少，还没见过如此恶心人的。” 炼气三层修士，借着地势，将他这炼气六层逼的毫无办法。 甚至于，他身上的两件一阶中品法器也无用功。 修士若能够根据自身灵韵，占据存在相对灵韵的有利地形，哪怕遇到境界超过自身的修士，也有抗衡手段。 可抗衡也有极限，三层抗衡六层…… 起码他闻所未闻。 当下，火法修士心生退意。 “小子，算你运气好，你背靠海域，我不愿与你继续斗下去……这般，让你离开。” 光头修士快要逐渐招架不住，体内法力已经枯竭。 继续下去，或许真会阴沟翻船。 “让我离开……” 李牧认为，他可能还没弄清楚状况。 “不知所谓。” 指间浮出凝压到极致的寸许水光。 这水光由《万物母经》的本源法力凝压而成，又交融了《御雷》神通，远非由海域源凝聚的水刃可比。 几乎算得上李牧现阶段最强杀伐手段。 水光拉出一道灵压，内里蕴着密密麻麻的雷泽。 “欺我太甚！” 光头火修何曾受过如此屈辱，被一位炼气三层修士这般耍弄。 手中金印法器运转。 “不好……” 火法修士心头大惊，他的法力已经不足以支撑。 与此同时。 只见眼前水光一闪，仿佛被无尽的温润包裹。 等回过神，视线当中只剩血红光影，下意识摸了摸传来刺痛感的脑门。 周身火灵韵消弭，身躯重重摔在水气缭绕的地面上。 水刃从那火法修士的眉心一穿而过，将其性命收割。 李牧站在海面，先是以神识扫过，确认水法修士已经彻底没了气息，这才踏着海面重新走至岸边。 “就这点手段，也学旁人当劫修。” 蹲下身一阵搜刮，三个被鲜血染红的储物袋到手。 五件法器，一阶下品法器三件，中品两件。 下品灵石九百多块，还有些没什么用的炼丹材料以及数十斤灵米。 “一阶上品金矿，不错。” 李牧看向一块巴掌大的金色矿石。 这种金系灵矿对炼体一道大有裨益，可将金灵韵放置水中，经过一段时间浸泡，让金灵韵交融，再由修士吸收。 效果和某些炼体专精的药粉相当，可胜在更加温和，不会有毒性残留。 “这几只兽种袋……” 李牧打量许久，这才明白。 那三位劫修，方才劫了御兽门女修的储物袋。 所以，自己缴获的这些战利品，恐怕有不少归属赵浅。 看向被金印束缚的肥硕狼妖，以及生死不明的御兽门女修，心安理得的将东西装入自己储物袋中。 第三十三章 宗门弟子 此次反杀几位劫修，从他们身上所得，比起李牧在孙氏一年半的收益要高。 九百余块灵石不说，这些法器便价值不菲。 “可惜，神识类法器已经损坏。” 李牧看着手中铜镜，镜面破碎，整体出现裂纹。 想要重新使用，至少需要一阶上品的炼器师进行修复。 这种程度的损毁，修复价格恐怕已经接近法器本身，甚至还要超过。 李牧甩手丢入海中。 “嗷！” 肥硕狼妖怒嚎，被火法修士的金印法器困住，无法动弹。 此刻，李牧看向土岩狼。 被目光那么一扫，土岩狼的毛发竖起，蓬松的灰尾垂下，低着脑袋不敢与之对视。 李牧轻咦，有些不解，妖狼似乎有些惧他。 “方才与那火法修士斗法，动用了御雷神通……” 李牧思索片刻，有了猜测。 低阶血脉妖兽对高阶有着本能畏惧，这种情况会随着灵智提高而逐渐消散。 显然，这头狼妖灵智不高，多数情况下以本能为主。 李牧取出金印，以金法催动，接触了对狼妖的限制。 “嗷呜……” 狼妖夹着尾巴，小心翼翼走至生死不知的赵浅身旁，偶尔还会抬头，偷偷打量李牧。 一旦有目光上的接触，狼妖会迅速低下脑袋。 “竟还未死。” 李牧走上前几步，发现赵浅一息尚存，并未死绝。 怕是那几位劫修还未来得及毁尸灭迹，自己便在海中出了手。 不过，她胸前被火法穿透，法力正在流失，长此下去，也无命活。 李牧随手弹出一道湛蓝水韵，附在赵浅的胸口处。 “是生是死，便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万物母经》本源法力，虽可疗伤，但却会损失精元。 他以水法堵住伤口，避免赵浅法力流失，已算仁至义尽。 此刻，赵浅轻哼一声，只觉原先火辣辣的感触被一抹温柔所包裹，气息稍稳些许。 艰难的抬起眼皮，只见一袭白衣背影，旋即又陷入昏迷。 “来人了……” 李牧朝着海域一隅望去。 几道灵压自远方而至，速度极快。 至多几个呼吸，四艘小舟出现在海岸上空。 一共四人，年岁都不算大，与他相当，两男两女。 飘然的衣袍上绣着几朵火云。 “火云宗门人。” 李牧心中暗暗思忖。 他记得，那位火法修士被宗门通缉。 四艘小舟落地，当中白净貌美的女子看向李牧，神色诧异，脱口而出：“李道友？” 闻声，李牧朝那女子打量。 一年半未见，白歆年已是风姿绰绰，像一缕清风，带几分雅致。 “原来是歆年道友，许久未见，已经迈入炼气五层，可喜可贺。” 李牧白歆年拱手，白歆年则颔首回礼。 “歆年道友，这位是……” 一位二十二三的凤眼修士，先是朝李牧施了一礼，旋即面露好奇。 经过白歆年介绍，李牧知晓，此人名为陆压，是此次负责带队的火云宗外门弟子。 另外两人，则是与她一同参加火云宗升仙大会的修士，是一对兄妹。 兄长名张远，妹妹叫张芸。 此次，他们共同接取了诛灭火法劫修的任务，得知火法劫修最近出现在明月群岛一带，这才赶至。 “这是……” 陆压看向御兽门赵浅，以及不远处的三具尸体后，神色微愣。 “等等……” 陆压走至凉透的火法修士前仔细查看。 “陆道友，莫非真是。” 陆压蹙眉思考，最终点了点头，道：“不错，正是那邪修的胞弟，我们此行目标。” “此贼万般狡诈，法器不少，还有一件神识类法器，颇为棘手，我曾与他交手过数次，最后都让其仗着法器给逃脱了，怎会死在这里……” 两位炼气五层，一位炼气六层，三位专劫炼气修士的劫修，整整齐齐倒在此地。 “呵，就是此僚杀害过数位宗门弟子，怎今日被人毙命，莫不是遇到硬茬了。” 张远上前搜寻一番，转头道：“储物袋怕都被人收了，肯定是遇到了硬茬。” 其妹叹息道：“这不算我们完成任务宗门任务吧，若斩其头颅，冒名顶替，恐怕不好。” “李道友，你在此处，可知发生了什么。” 白歆年看向李牧，轻声问询。 两人交谈时，陆压快步上前，为还处于昏迷当中的赵浅疗伤，并从瓶中取出一粒清香扑鼻的丹药，喂于赵浅。 “陆兄，你认识此女？” 张远起身，见陆压举动，有些不解。 那丹药十分珍贵，是陆压以大量贡献点数在宗门换取，出自二阶丹师，拥有极强疗伤效果。 陆压道：“嗯，御兽门的一位剑修，赵清璇同父异母的妹妹，据说十四岁时便凝出了剑意，我与她也不熟，只是有过一面之缘，这丹药珍贵，总也没人命贵重。” “李道友，那三位贼人，可是被她所杀？” 白歆年的眸光中带着一丝好奇。 “我看八成是。” 张远起身，也没给李牧开口的机会，笑道：“十四岁便凝出剑意，也非等闲，那三个贼人必是要劫此女，结果落得如此下场。” 李牧不过炼气三层，自然无人会将他与三位劫修的死联系在一起。 “那三人之死，并不简单。” 陆压瞥向三具尸体，“有雷法的痕迹，定是遇见了凶人。” “还有，她身上凝了道水法，帮其止住伤势，否则，法力怕已散尽，必死无疑。” 陆压为赵浅检查一番，得出结论。 闻声，几人望去。 赵浅的胸膛，被火法贯穿，此刻却有一道温和的水韵裹覆。 若非这道水韵，凶多吉少。 “李道友，可否告知，此地发生了何事。” 陆压礼数周全，拱手问道。 李牧将来龙去脉告知，只是隐去了自己与那三位贼人斗法反杀的事实。 “应当是某位修士路过此处，见三人作恶，顺手抹杀，那道水韵，倒是李某所留。” 闻声，张远与其妹同时瞥向李牧。 张芸冷笑道：“李道友还真是有骨气，诓骗旁人出手，却为你留下生机。” 陆压摆了摆手：“此事本就与李道友无关，两人又不相识，况且，炼气三层面对两位五层一位六层，又能如何，多留下条性命罢了。” “李道友也是被无端卷入，况且，若非李道友出手相助，以水法帮她止住伤势，恐怕已经死了。” 张远沉思片刻，开口道。 张芸自知失言，朝着李牧拱手告罪。 第三十四章 清风传承 李牧并未在意，又与几人交谈数句。 “她的伤势不轻，仅我那几枚丹药，只怕稳不住。” 陆压指向远方仙城，道：“先前过来，我见仙城的阵法已经关闭，应当是拍卖已经结束，仙城中，我有一位相熟的丹师，不如先将她送往医治。” “也好。” 张远点了点头，旋即当着众人的面，斩下火法修士的脑袋，笑道：“反正此贼不知是被哪位凶人杀了，我们摘下他脑袋，到时回宗复命，应当也不算冒名顶替。” 陆压神色有些犹豫，可也经不住张远和他妹妹的劝说，最终答应下来。 “李道友，不如一同，我们许久未见，此次相遇，正好一叙。” 白歆年看向李牧，轻声开口。 “正有此意。” 李牧答应下来。 他原本便打算等仙城拍卖结束，入内一观，看看是否有固定的商行售卖妖兽。 如今白歆年相邀，正好可以增进感情，顺便还能结识几位宗门弟子，没必要故作清高。 肥硕狼妖低着脑袋，将赵浅驮在背部，随着众人朝仙城方向而去。 陆压不时观察赵浅的伤势，并喂以丹药帮其稳固。 仙城的防御阵法已经关闭，几人缴纳了几枚灵石，便入了其中。 …… “我已传讯通知了御兽门，不久后便会有人前来。” 陆压将赵浅送入相熟的丹师别院，又带着众人来到某处客栈，酒席丰富。 “李道友，初次见面，先干为敬。” 陆压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此人心性倒是不错，若能结交可好。” 李牧暗暗思忖，旋即将杯中酒饮尽。 “我方才听闻歆年介绍，李道友暂居于烟湖孙氏，本身还是一位造诣较高符师和阵师，若日后有需求，还希望李道友相助了。” “只是混口饭吃，手艺谈不上，不过，若日后陆道友有需求，尽管开口。” 李牧打量，陆压为炼气六层修为，理应是瞧不上一阶下品的符篆与阵法。 不过，仙途漫漫，谁又不想多结交几位手艺人。 今日是一阶下品，未必这辈子都是一阶下品，于微末时结交，打好关系，未来才有人愿意承认这种情分。 几人推杯换盏，张远兄妹因莫名完成了任务，心情也是极好，不过片刻便已熟络。 尤其是张远，与李牧相识不过几个时辰，眼下已经开始称兄道弟。 “对了，不知火云宗可有妖兽资源。” 酒过三巡，李牧直蹦主题。 他方才在仙城当中转了一圈，只见到部分妖兽的精血，是当做高阶灵墨贩卖，且不属于金、水两种，于李牧没有用处。 如果连仙城内的中型坊市都是如此，未来想要购买薪柴，恐怕不易。 “李道友问妖兽，莫不是打算走御兽的路子。” 白歆年美眸转动，当时她还在天际山方氏，与李牧书信时，得知他已经成为一阶符师与丹师，心中生出诧异。 如今，他若要说自己想走御兽的路子，白歆年也不会觉得奇怪。 李牧灵韵亲合度不高，如果能在修仙百艺有所精通，倒是一条绝好的路子。 在宗门当中，任何物品都需要贡献点数兑换，其中虽不缺乏高阶符、阵，可点数需求较多。 若身旁有道友擅长此道，自然有利。 “实不相瞒，我打算晋升一阶中品符师与阵师，日后自然少不了此类材料，只是妖兽的市场大多被垄断，直供宗门与各大修仙势力，市场上流出的，还得靠运气，且价格较高。” 李牧解释道。 “李道友只怕还差了一个契机……先恭喜了。” 陆压打量李牧许久，神色颇为诧异。 炼气三层便已经开始筹备晋升一阶中品的符师与阵师。 这说明李牧必然拥有相对传承，且有把握能够画制出一阶下品的符篆和阵法。 “火云宗倒是有此类资源，不过，宗门弟子需凭贡献兑换……无法以灵石交易，只怕不易，不过，如果李道友真有需求，等回宗后我可以帮忙问问，总有修士愿意用贡献数换取灵石，但价格上……” 陆压沉思许久，这忙可以顺手帮，就怕李牧无法接受。 不等李牧开口，陆压笑了笑，又道：“可如果李道友能够拿出一阶下品以上，且至少为精品质地的符篆与阵法，我相信会有许多同门愿意交换。” “如此甚好。” 李牧取出一张冰锥符以及一张破山符，递至陆压手中，道：“陆道友，这是李某所画，今日便相送道友，等道友回宗，可以此符品质为基准，若有宗门的道友愿意交换，随时都可联系，不过，李某只要金、水系妖兽材料。” 宗门必然不缺少妖兽资源，宗门弟子不缺乏任务狂人，积攒大量贡献点数。 他们可以以贡献换取妖兽资源，李牧再以低于市场价的符篆与阵法交换，皆大欢喜。 据白歆年介绍，陆压是外门老人，十六岁便拜入了火云宗，完成升仙大会考核，必然人脉甚广，顺手的事，并不困难。 当然，他与陆压交情淡淡，相识不久，总不能无凭无据，且让人白忙活。 “一阶中品杀伐符篆，精品品质……” 不止陆压，一旁的白歆年与张姓兄妹也纷纷看去。 “李道友已经晋升一阶中品了……” 白歆年的目光从符篆中移开，心中更是诧异。 她与李牧自幼相识，怎没发现李牧对符、阵一道有如此才华造诣。 李牧笑道：“侥幸而已，成品率还不算高。” “李道友谦虚，我们日后，或有许多地方需要仰仗李道友。” 陆压将两张符篆收起，态度愈发客气。 “哪里，李某不过就这点本事，与诸位宗门天骄无法相比，若说依仗，还得是李某依仗诸位。” 随着李牧话音落下，陆压等人皆是一笑，气氛逐渐攀高。 闲聊许久，众人聊以仙城以及那位假丹境的岛主。 陆压面色微红，道：“清风真人与家师有些渊源，据闻，清风真人数十年前不过还是筑基修士，在此岛之下，得到一处传承，继承了来自四百年前的道号，一头被阵法困住的妖兽，以及若干传承和灵宝……” 听闻陆压此言，李牧眸光微闪。 第三十五章 仙城之危 最初得知清风真人的道号时，李牧心中便觉得奇怪。 堂堂假丹真人，选取道号时怎会如此随意。 明知晓此道号来自四百年前的一位结丹真人，却偏要往自己头上放。 此事无论怎看都没有丝毫合理的地方。 可随着陆压道出缘由，这便能解释通了。 “得到了我的传承……” 李牧心下古怪。 他陨落与大都修仙国度，距离大秦不知有多远。 中间还隔着一条无边无垠的罗刹死海，他的传承怎会流落至此。 思索许久，李牧隐隐有些许猜测。 首先排除被大灵韵的狂流卷入大秦修仙国。 否则那些传承，势必在灵灾的洪流中化作齑粉，反哺天地。 李牧认为，或者是明月群岛底部有传送古阵的遗址。 陆压饮了口酒，眸中满是羡慕：“真是匪夷所思，此岛之下，竟有来自四百年前的结丹真人传承……那些灵宝，极品灵石……还有高阶水系妖兽与高阶传承……” “此为天赐机缘，羡慕不来。” 白歆年美眸眨动：“从古至今，不知多少大能修士陨落于大灵灾中，他们的衣钵传承，大多也都深埋在灵灾遗迹的深处，若非天定之人，如何能够寻到。” “歆年说的对，除了大气运的天定之人，恐怕此生都无缘。” 陆压对白歆年的话表示认同。 一旁，张姓兄妹对视，张芸颇为不解：“传承我能理解……可，什么妖兽能活四百多年，总不能是化形大妖……” 相同修为下，妖兽的寿元，普遍比人族更短。 就如世俗凡人与山林猛兽相同，即便是妖兽，也不能脱离此列。 “许多特殊血脉的妖兽，寿元悠长，与普通妖兽不同。” 张远朝着妹妹解释：“我曾经见过一阶血脉龟兽，据说就能活四百多年，若培育得当，千年也可活。” 妖兽血脉接近于人族修士灵根，但下限却比人族更高，且于灵韵亲合度无关。 亲合度不能决定血脉品质，生来便具有一定优势。 还有些御兽一脉势力会精心培育出新的品种，譬如不同血脉妖兽之间的杂交品种等。 通常，血脉的品阶决定了妖兽了上限，大抵上与人族修士接近。 如李牧自雷泽中拘捕的《金甲碧海蟒》，属于二阶妖兽，中品血脉，对应人族修士中品灵根。 部分妖兽，血脉退化，却还保留一些先祖特性，若有天大机缘，或可提升血脉。 “我听家师提过，可不止一份机缘，当年，清风真人的师兄与他一同探寻……” 陆压话至一半，没继续说。 “陆兄怎不说了？” 张远听的兴起，见陆压忽然闭口，出声问道。 “只是家师曾说，或许同魔道传承有所关联……具体如何，我也不太清楚。” 他摇了摇头，并未继续这个话题。 陆压被火云宗一位假丹真人收为记名弟子，为人稳重，性格温和，十分受那假丹真人喜爱。 传道时，偶尔会听师尊随口说起一些他们这个层次远远接触不到的秘闻。 期间，李牧独自饮酒，只是旁听，不曾插话。 “李道友。” 陆压沉默片刻，旋即取出一张材质特殊的符篆，道：“道友交代之事，陆某会放在心中，只是联系怕有不便，所以将此物赠与道友。” “传讯符。” 李牧一眼便认出此符。 这种符篆本身是一件法器，二阶炼器师方能打造，与符师无关，只是形似符篆，这才称为‘传讯符’，如果要较真，也可称其为‘传讯器’，炼气期修士，很难接触到。 传奇符又分阴阳子母，先凝聚法力，随后通过主符给子符发送讯息。 正常情况下，一套传讯符只有一张主符，再配合两到三张子符。 李牧将子符接下：“如此，那便多谢陆道友了。” 既然陆压应了此事，往后联系自然不会少。 若以书信往来，两地遥远，期间会耽误不少时间，有此传讯符，自然是要方便不少。 “陆兄为资深外门弟子，自身又是任务狂人，经常在外搏杀，拥有极其丰富的斗法经验，积攒了不知多少贡献点，真让人羡慕。” 张芸看向传讯符，喃喃出声。 她在门内珍宝堂，确实见过此物，可需要许多贡献方可兑换。 正当几人推杯换盏，畅所欲言时。 一声刺耳的轰鸣自外传出，其中夹杂着阵阵法力波动，朝着八方层层递进。 李牧手中酒杯，应声而碎，酒水顺着手指滴入菜肴。 陆压几人反应极快，瞬间便从各自的座位起身，眸内带着戒备和疑惑，朝四周望去。 此地不少正在吃喝的修士，下意识护住自己的储物袋，一脸迷茫。 “怎回事？！” 张远眉头紧锁，看向酒馆掌管。 酒馆掌柜是一位中年修士，本身也是炼气四层修士，此刻只觉得胸口一阵闷热。 他沉思片刻，过了几息，又是与方才接近轰鸣，整座酒馆都在摇晃。 “不好，有人对仙城动手！” 只见掌柜面色恼怒，旋即又平静下来，朝着众修士道：“诸位诸位，莫慌，待我出去看看情况，该吃吃，该喝喝，不会有事……” 说罢，掌柜右手挥，法力运转之间，一枚小旗飘入半空，将整座酒馆围住，自己则冲出了酒馆。 陆压等人对视一眼，带着莫名的心绪，又重新坐回座位。 “还有人敢对仙城出手？” 张远不解道：“明月群岛的岛主是清风真人，假丹境大修，其几位弟子也赫赫凶名，都是筑基境，长期驻守仙城……” “如果真有人对仙城出手，这才可怕。” 李牧将破碎的酒杯放下：“知晓仙城底蕴，还敢出手，恐怕不妙。” 在场几位都是聪明人，怎岂会不知这句话的含义。 既然敢对仙城出手，说明不惧，至少在最高战力上，不会弱了仙城。 “不必担忧，咱们和明月群岛又无关系，总不可能伤及无辜，他们打他们的，我们喝我们的。” 张远想了想，如此道。 随着张远话音落地。 方才出去的酒馆掌柜，身形横飞，重重撞在屋中几处酒桌上。 其身上还燃着墨黑色的烈焰。 在众人诧异的注视下，掌柜口中传出撕心裂肺的哀嚎。 “我来救你！” 某位少年水修，运转法力，涌现大片水浪。 可还未能接近，便已被墨黑色的烈焰烤干。 “不行，差太多了……有没有哪位高人帮帮忙？” 少年修士许是心善，急的直跺脚，眼睁睁看着掌柜被燃烧殆尽，却无一人敢上前帮忙。 “此火法高深，远非我们能够应对，他没救了。” 陆压本想上前，可炙热的温度挡住了他的脚步。 莫要说炼气中期，便是炼气后期，也会在瞬间化作飞灰。 笼罩酒馆的阵法，似纸糊脆弱，早已破碎。 “快走！” 随着陆压一声令下，众人赶忙逃出酒馆。 往后看去，酒馆正在没墨色烈焰焚烧，若是刚才慢了几步，被那奇特烈焰沾染，只怕谁也别想活。 第三十六章 清风不在 陆压望向瞬间被魔火吞噬，化作虚无的酒馆，心头震撼。 此刻，仙城当中已经乱成一团。 守护仙城的几位炼气后期修士，挥动飞行法器，或凌空而行。 而随着墨色火焰笼罩虚空，几人被魔火吞噬，化作灰烬。 “我乃极阴教苦玄，今日前来是奉师之命，与仙城无关者，大可自行离开，绝不为难。” 仙城上方，一位独臂中年修士手持阵旗，语气冰冷，目光睥睨。 李牧观察，那独臂中年修士灵压极甚，至少为筑基中期修为。 他身旁几位修士，气息悠长浑厚，也都迈入了筑基境。 “原来是极阴教……” 陆压若有所思，道：“此教早先并未大秦本土势力，据说来自海外，清风真人的那位师兄，自机缘被清风真人毁去之后，便加入了极阴教，此教教主闭关多年，由其暂代教主之职，已经与明月群岛爆发过数次冲突。” 按照陆压的说法，玄阴教来到大秦修仙国后，很快扎根，行事较为低调，门人也多安分守己，宗门并未理会。 像宗门这等修仙势力，与底层修士的思维完全不同，不会因为你是魔道便行围剿之事。 近些年，随着清风真人那位师兄手握大权后，逐渐有了些动作，十分针对清风群岛。 “诸位放心，极阴教不管如何张扬，行事还算有些分寸，仙城修士鱼龙混杂，不缺乏大势力修士，他们不会随意结怨。” 陆压稳定心神，安抚众人。 “还不快滚。” “再不离开，等下死了，可莫怪极阴教。” 此刻，独臂修士居高临下扫过仙城，见多数修士驻足观望，当即冷声喝道。 这一喝之中带着摄人灵压，修为稍弱些的炼气修士，被这喝声吓至气血翻涌，心绪难平。 “苦玄道友，许久不见，还是未改那令人生恶的性子。” 不等众人有何动作，一袭青衣的女修飞入虚空，手持一湛蓝巨袋，随手挥动间，将那漫天黑焰收入其中。 女子发丝如瀑，用一根简单的玉簪挽起。 几缕碎发轻轻垂落在额前，平添了几分温婉。 身姿轻盈灵动，宛若灵山之间的柔韧青竹。 “乾坤水灵袋……” 李牧望向女子手中灵宝，不由有些意动。 此物曾是他妻子成为三阶炼器师后亲手为他炼制，万法不侵。 这女子不过筑基中期，无法发挥其最大威势，否则可将漫天魔焰如数回敬。 一阶法器，二阶法宝，三阶则属灵宝，对应结丹真人。 此物是李牧前世三大本命灵宝之一，以金、水本源蕴养。 历经四百余年，少了曾经主人的蕴养，灵宝退化，如今只能算是顶尖法宝，已远远达不到灵宝层次。 “见过云璃前辈。” 白歆年上前数步，朝着云璃施了一礼。 “上次我与家师受邀参加火云宗升仙大会，记得你被青竹前辈收为了弟子。” 云璃看向白歆年，忽然一笑。 “正是。” 白歆年不卑不亢，模样竟与云璃有几分相似。 “青竹真人……” 李牧觉得这道号有些熟悉，似乎之前在哪听闻。 忽然记起，孙元曾担心他下湖寻机缘，便唬他，说是青竹真人曾持避水珠入过烟湖，此后再也未冒出头。 原来白歆年已被那位火云宗的青竹真人收为弟子，之前的书信，从未提过。 看来，天际山方氏已经赌赢一半，算是落了步好旗。 李牧打量白歆年几眼，倒是觉得她眼下没必要与清风真人的弟子攀谈。 待会真若斗起法来，或许会被独臂修士随手灭了。 “小丫头，你是青竹真人弟子……家师也与青竹真人有些交集，今日不会为难你等，且安心罢。” 独臂修士也朝白歆年望去，阴冷的面容浮出一抹笑意。 白歆年又施了一礼：“多谢前辈。” “原来如此。” 李牧并不认为白歆年是冒失之人，恐怕当初参加火云宗升仙大会时，玄阴教与明月群岛的真人都受邀到访，且都与青竹真人有些交情。 她此刻故意攀谈，道出身份，便是怕遭受无妄之灾。 说是不会连累无辜，可这等层次的修士，斗法时波及甚为广泛，一个不慎，便可能被无意的牵连其中。 “云璃，你师尊清风真人何在，莫不是与那龟儿一样，把头缩起，不敢现身？” 独臂修士重新看向云璃，口中嘲意明显。 云璃也不动怒，反而笑道：“苦玄道友，你师尊天虚真人又在何处，莫不是怕了家师，不敢现身，让你们前来送死，也是，邪魔外道罢了，哪还有胆气。” 李牧站在人群当中，听着两方对话，不由好笑。 几位筑基修士，如此肆意辱骂对方的假丹真人，看来结怨颇深，也不怕日后遭假丹真人报复。 独臂修士一声冷笑：“若非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我师尊怎灰落到如此下场……明明两有两处传承，你师尊独取一份，却毁了自己师兄的机缘，啧啧啧……今日我定要为师尊出口恶气。” “两处机缘？” 李牧眉头微蹙，独臂修士的话与之前陆压所说符合。 也就说，不止是有自己的传承，另外一处传承，又来自哪位…… 云璃冷道：“少要信口开河，辱我师尊名声。” “胡说？” 独臂修士嘴角上扬：“道貌岸然的东西……当年，你师尊得了那位前辈的传承，还偷了人前辈道号……不过就是为了让那地阶血脉的冥河鳄龟认可，说什么得到冥冥授意，真是放屁，人死了四百多年，如何授意？！这且罢了，我师尊寻到机缘，这传承只拿了还不到半数，老东西居然毁了那坐化脉络……” 闻声，云璃的面色忽然有些难看，沉默许久后才道：“胡言乱语，这只是你们的一面之词罢了，魔道修士，话不可全信，再者，两只灵宠，不是叫你师尊偷去一只。” …… “冥河鳄龟……” 两人言语中的信息量颇大，李牧消化许久。 此灵宠是李牧前世自幼培养，三阶血脉，与他朝夕相处两百余年，心意相通。 “难怪清风真人拿了我的道号……” 李牧暗暗摇头，一声轻叹。 四百余年，早已物是人非，它又是何必。 一个道号罢了。 人始终已经不在，即便某日再相逢，也不会再有清风动天地。 明月不是他，清风，也永远不会再是他。 第三十七章 前世子嗣 几位筑基修士，一言一语，几个回合，彻底爆发。 极阴教某位筑基修士，催动法力，一柄巨锤爆发璀璨金芒，朝着云璃轰去。 “小道尔。” 云璃丝毫不慌，稳中有序，以术法催动乾坤水灵袋。 乾坤水灵袋最前端的巨口开合，狂风大作，不过眨眼功夫，竟是将那极阴教筑基修士的法宝吸入袋内。 此灵宝虽已退阶，达不到灵宝层面，可其威力，也远非普通法宝可比。 “好棘手的法宝。” 极阴教筑基修士神色冷漠，眸底却是有些肉痛。 他那法宝为杀伐利器，由二阶炼器大师为他量身锻造，竟被收了。 “那法宝是清风真人从传承处所得，恐怕前身为灵宝层次，有可能是那位前辈本命灵宝，岂能小看……连师尊亲传的魔炎天经都能吸走。” 苦玄面色阴沉，满脸凶相：“若非那老东西取人道号，本命灵宝以及那等灵兽，怎会认可。” …… 见双方凶猛斗法，陆压等人连连朝后退去，恐被波及。 “那清风真人行事……” 张远话至一半，没敢继续，他打心底里并不认可清风真人的行为。 如果极阴教所言属实，清风真人品行怕是有些问题。 自己用某种手段得了传承不说，还毁掉其师兄机缘，也难怪极阴教如此痛恨。 只不过，事关假丹真人，张远可没极阴教之人的胆量，只能在心中腹诽。 身旁几人不傻，自然知晓张远想说什么。 眼见一道斗法余波袭来，陆压伸出手护着众人，朝后退了数步。 “假丹真人的事，莫要随意提及。” 陆压看了张远一眼，他们虽出自火云宗，可在外随意提及假丹真人的私事，容易招惹是非。 到了那等层次，莫要说宗门的外门弟子，便是内门与亲传，惹人不快，也逃不过只手镇杀。 张远兄妹点了点头，哪还敢继续多说。 此刻，李牧却是提议道：“此地不宜久留，不如先行离开。” 筑基修士之间的斗法，越到后期越不可控。 白歆年几人没有异议，此事本就和他们无关，且这种层次的斗法，也插不上手。 随着众多修士逃出仙城后，内部的斗法愈发理解。 滔天魔焰凝成乌云状，自其中竟下起了黑色魔雨。 极阴教众人分明是有备而来，云璃仅凭那只退阶的乾坤水灵袋，逐渐难以抵挡。 眼见仙城便要失守。 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下，一片柔和的湛蓝水韵，携清风而至，缓缓将仙城裹住。 漫天魔雨落在水韵中，仿佛石沉大海，没翻起一丝浪花。 紧接着，地动山摇，整座岛屿都在微微摇晃，仿佛地险灵灾。 一尊巨大的灵兽，自岛屿某处现身。 身躯仿佛一座移动的小山，覆盖着厚重的湛蓝色鳞甲，那鳞甲之上闪烁着淡淡灵光 鳄龟的头颅硕大，双眼如幽深的寒潭，扫过仙城极阴教众人。 见到此兽，苦玄等人的面色都是一变。 “看来师尊说的不错，老东西上次受伤后，果然躲在明月群岛养伤……” …… 李牧目光看向远方，一人一兽的目光有极其短暂的接触，旋即偏离。 “气血逆行……它的修为也跌落了……” 李牧心中暗暗叹息。 前世与那位魔道真君拼死一战，冥河鳄龟受伤极重，能够保下性命，未陨落在大灵灾内，已是奇迹。 “唉……” 不过眨眼，天地间响起重重叹息，随后一道威严之音传遍全道：“师兄，往事如过眼云烟，你又何必以此为执。” 听闻此声，立于虚空的苦玄等几位筑基修士，面色难看，却没了方才的气势，也不再叫骂。 “你的伤……好的竟如此之快？” 又是一道虚无缥缈的声音传出，带着怨毒。 人群骚动，众多修士即便逃出了仙城，眼下却连大气都不敢出。 两位假丹真人，竟全在岛上！ “有劳师兄记挂，前些时日去受邀参加升仙大会，回往途中遭师兄偷袭，不过已经痊愈，师兄也莫愧疚。” 怨毒之声忽然大笑不止：“只恨让你逃了，枉费我精心算计……你这蝇营之辈，取人道号，偷人灵宝，夺人灵兽，毁去自己师兄的机缘，师兄又岂能不记挂。” 清风真人沉默许久，这才叹息道：“我早与师兄解释过，那位前辈，正是先祖，冥冥之中，自有天定……我本来自大都元婴世家，老祖清风真人，真名李陌，与四百年前在某处秘境遭元婴真君逼迫而死，若非我无老祖血脉，冥河怎会认我，灵宝又怎会认我……甚至又怎能寻到先祖坐化之地。” “倒是师兄，尾随我寻到那处传送大阵，贪图先祖仇人的传承，我为先祖报仇，毁其化作脉络，天经地义！世人谁敢道我不忠不孝，不仁不义。” 随着清风真人话音落下，附近的修士满脸惊奇，这倒与极阴教修士说的完全不同。 清风真人的道号，居然来自其先祖。 便是人群中的李牧，也愣了愣神。 明月岛的岛主，是他前世的后辈子嗣？ 仅是知晓他前世真名这点，李牧便信了几分。 若其所言不假，他怎会通过传送古阵来到大秦，这其中发生了何事。 莫非世家遭遇重大变故，需以传送古阵逃命？ 以清风真人所说，他来自大都元婴世家，这点也有可能。 或许是他死后，族中有人成为元婴真君。 还有一处细节让引起李牧注意。 清风真人所谓的仇家，莫不是那位魔君？ 前世最后的记忆，被定格在大灵灾彻底爆发的一瞬。 “难道那元婴魔君也死在了大灵灾内，与我相近……这才有了两处传承之地？” 李牧心中暗暗思忖。 从古至今，死在大灵灾中的元婴真君也在少数，尤其是毫无前兆，忽然爆发的大灵灾，没有丝毫防备之下，更为恐怖。 “胡言乱语。” 怨毒之音冷笑：“正反那传送古阵已彻底毁去，死无对证，你说什么都行，哪怕你言之不假，可结果是你坏了本座天大机缘，导致本座只得到一半的无相神功，与另外一半，以及那些无上传承，失之交臂，你可该死！” 第三十八章 邪修招魂 仙城附近的众多修士陆续离开。 方才那几位筑基修士各持法宝，斗起法来波及已十分广泛。 如今，明知晓此岛有两位假丹修士，万一死斗，不开启防护大阵的前提下，整座岛屿都有可能沉没。 吃瓜八卦是人之天性，尤其是关乎于假丹真人的秘闻，可相比之下，性命更为重要。 也有些不怕死的修士在附近徘徊，甚至有位筑基修士手持笔墨书页，将两位假丹修士所言记载于书本之上。 “那位前辈真是胆大……” 张芸不由咋舌，当着两位假丹真人的面，就这般行事，也不怕惹恼真人，被瞬间轰杀。 “那是仙盟前辈，仙盟来历极大，便是宗门也要给其薄面，这应当是情报堂口，专门负责收集和贩卖情报，两位真人既然当众说出此事，自然也不会计较。” 陆压在宗门年久，比张远兄妹的见识要高出许多。 “原来如此。” 张远点了点头，道：“那这情报价值应该不高，毕竟许多人已经听闻。” “总有没听过的，愿意出价购买情报，能赚一些是一些，否则岂能富甲天下。” …… 陆压几人也未多留，众人取出仙舟，迅速飞离明月群岛。 半途时，明月群岛被骇人灵压所笼罩，一道道冲天热浪直卷青天。 水火不止戈，整座岛屿的灵韵都在快速上升，甚至连群岛海域内的水韵也被调出，墨色魔焰与湛蓝海浪交融。 伴随冥河鳄龟的厉啸，两位假丹显然已经交上了手。 “这就是假丹真人之间的斗法……” 白歆年直视远方，心绪飞扬，眸光愈发坚定。 与之相比，炼气修士之间的争斗，仿佛就是在玩闹一般，皓月萤火之别。 这且还未用到各自的灵宝底牌，仅是自身灵韵碰撞产生的余威冲击。 李牧将目光收回，对这场假丹真人之间的争斗已经做出判断。 清风真人主修水法，配合地势，水法无边。 其师兄主修火法，两人境界修为又是相近，如何能讨到便宜。 估摸着也未能料到清风真人伤势恢复的如此迅速，攻破仙城的计划，或是要以失败告终。 “此人八成是我前世子嗣……” 李牧若有所思。 清风真人取得道号至少数十年，方才所见，并没有丝毫受道号影响的征兆。 这种情况多见于血脉传承。 并且还得是嫡系血脉。 嫡系血脉可继承长辈道号，且不受因果干扰，甚至能够获得部分福源。 大多是拥有道号的修士，将要作古时，主动传承给后辈子嗣。 等后辈迈入假丹，凝聚元神，便可继承。 若长辈身亡，还没来得及将道号传承，嫡系子嗣也会主动求取。 清风真人还有一点说的不错。 唯有嫡系血脉之间，偶尔会出现传承感应，会在冥冥之中进行引导。 清风真人知其前世真名，且知晓大都修仙国，取得道号未见丝毫因果干扰，几乎可以确定。 还有一种最为直接的方式。 血脉之间可产生某种共鸣，用以确定关系。 不过，李牧已转世重修，血脉有别，已完全不同，倒是可以用前世的元神来佐证，但有一定概率会被当事人发现。 老祖宗显灵这套把戏，可不是什么好玩的。 尤其还是个炼气期的老祖。 …… “明月群岛底部，有一处古传送阵，的确与我当时的猜测相符，可惜已经被毁去，否则可以直通大都修仙国，那里的灵韵更为广泛浓郁，资源也更多。” 眼下，还有一件事让李牧颇为在意。 在他的传承脉络附近，还有另一处传承，通过方才两位假丹真人所说…… 他猜测极有可能就是前世那位元婴魔君。 “若我得机缘转世重修，那他……” 思到此处，李牧眉头微微蹙起。 前世他听过某则秘闻，两位元婴真君因道统之争同归于尽，因上古遗留的招魂奇阵，来世成为了亲兄弟。 这种事，是否有可能也发生在自己身上。 “李行云……” 李牧眸光微闪。 李行云已经崭露头角，以他的见识来看，必然不凡。 前段时间，李行云甚至散功重修，此刻看来，有些可疑。 “李行云，你最好不是那位魔君转世，否则，莫怪我不念手足之情。” …… “可如果紫云湖真藏有上古招魂奇阵，我与元婴魔君是有可能转身在紫云湖双族内。” 一旦牵扯到招魂奇阵。 可就不仅李行云是那位魔君转世的嫌疑。 甚至连白歆年、白泽、李无涯……数十上百位双族子嗣，都有可能。 如果是李行云，那他的表现则过于明显，以元婴魔君的底蕴和手段，不至于如此愚蠢，连他一位结丹真气都可看破，元婴魔君岂能看不破。 不过，就算是魔君与他一样转世重修，也未必觉醒宿慧。 只有才强烈的刺激之下，方有此契机。 “越来越有意思了。” 李牧不动声色的看了眼同乘仙舟的白歆年。 “说到底，这些也仅是我的猜测，等有修为到了，我定要回一趟紫云湖，拆了那山脉河湖，倒是要看看究竟有何玄机……上古遗留的招魂奇阵，神宝层次。” …… 深夜。 仙舟落地，陆压朝着李牧拱手，道：“李道友，此间事了，我等还需带着那贼人的首级回宗门复命，来日方长，咱们就此别过。” 李牧颔首回礼：“好，李某所说之事，还劳烦陆道友多多留意，若有消息，传讯符联系。” “李道友，祝仙路长青。” 白歆年嫣然一笑，美不胜收。 “诸位道友，仙路长青。” 李牧含笑开口。 “且慢！” 张远身后的张芸忽然走下仙舟，嘴角扯着一丝冰冷疏离的笑意。 只见他一把抓住李牧的左掌，朝着某处冷笑道：“炼气三层又如何，他是一阶中品符师，还是阵师，哪点不比你强？” 李牧一时未反应过来。 陆压几人满脸莫名的看向张芸，这是作甚。 此刻，草木摇曳，飞鸟啼鸣，风沙滚滚。 “那又如何……本姑娘已经通过升仙大会考核，成为火云宗弟子，你又何必再来找我……” 张芸的眸光逐渐迷离。 “你发什么疯，癔症了？！” 张远察觉不对劲，立即跃下仙舟，一把抓住张芸。 唰！ 一声清脆，长剑出鞘，裹着灵压，瞬间将张远胸前划出一道血口。 “滚……都滚……灵宝，是我的，都是我的，你想抢……不行，全是我的！” 张远及时后撤，面露骇然，若非自己反应迅速，只怕得被张芸重伤。 李牧眸子眯起，神识瞬间朝八方蔓延扩散。 “招魂幡，邪修……” 神识笼罩处，一位炼气后期修士，正挥动大旗。 其身邪气弥漫，与骷髅旗帜化作一体，满是黑雾。 第三十九章 我弟弟是谁杀的 据李牧神识观察，躲于山林中的邪修有些本事，他那招魂幡是以邪法炼制，已经囚困了诸多生灵。 眼下，张芸额头青筋暴起，原本灵动的眸子失去了往日风采，化作一片血红，皮肤逐渐呈现出一种乌黑色泽，体内法力不受控的散出。 张芸情绪激动，身子歪歪扭扭，踉跄而行，漫无目的的挥动手中长剑，四下乱斩。 张远见其妹如此，心急如焚，作势便要上前，却被一脸凝重的陆压伸手拦下。 “陆兄，张芸她……” 陆压深吸口气，取出一枚散着淡淡红芒的方形玉佩，道：“恐怕是有人来报仇了。” “报仇……” 白歆年瞥了眼前方失控的张芸，黛眉蹙起：“莫非是那贼人的胞兄邪修。” “八成。” 陆压也无法肯定，他曾经接取宗门任务，追杀光头火法劫修时，曾见过其胞兄。 这兄弟两人，全在宗门通缉榜上。 只不过，其胞兄的赏金高出十多倍，且推荐内门与亲传弟子接取，外门弟子想要接取，会被劝退。 李牧站在仙舟旁，白日乘坐仙舟时，便觉得有些不对，身后有一艘小舟，与他们保持些许距离，始终跟随。 原本，他只以为是从仙城离开的修士。 现在想想，只怕那时就已经被人盯上。 “死后……与你们一样，享无尽寿元，窥升仙大道……” 张芸情绪激动，眸中满是憧憬，朝着一旁古木青松交谈。 旋即，她将长剑提起，放置脖前。 李牧稍沉思，随手却是弹出一道水光，正击打在张芸持剑右掌。 随着长剑落地，陆压一步踏出，从张芸背后出手，被他抬手打昏。 “张芸！” 张远面色煞白，一把将张芸抱住。 若非方才李牧反应迅速，出手果断，只怕他妹妹要酿成大祸。 “多谢李道友，我兄妹二人欠你一个天大人情！” 张远看向李牧，眸光真挚且感激。 “张道友不必如此，举手之劳罢了。” 如果那位躲在暗中的邪修真是光头火法胞兄，他们在场众人，只怕都是诛杀目标。 既然梁子已经接下来，便不存在蹚浑水之说，他不救张芸，陆压自然也会出手，倒不如自己去卖张远一个人情，顺手事，不费力。 “那邪修颇有才情，可以将土木灵韵相融，产生致幻瘴气，其有一柄以邪法锻造的魂幡，其中蕴养怨灵，配合瘴气，无往不利，火云宗几位内门弟子，以及一位真传大兄，皆是死在此邪修手中！” 陆压盯着手中方形玉佩，深吸口气，道：“此物为家师法宝，能够避瘴避毒，倒是与那邪修相克……张远，你随我一起，去林中将他真身找出。” “好！” 张远此刻心中憋着一团火，急需释放，得知真凶就在不远处，早已迫不及待，帮为张芸报仇。 “歆年，你留下，帮忙照看张芸和李道友。” 在陆压看来，李牧不过炼气三层，还是水法修士，虽是一阶符师与阵师，却不具备强大战力。 一旦遇见邪修，很可能遭受无妄之灾，被他们所连累。 陆压抬手挥动，一道小型阵法将三人裹住。 “有此阵法，应当无碍。” 李牧颔首答应，道：“两位道友千万小心。” …… 阵法中，白歆年愁眉不展，一直照看处于昏迷状态的张芸。 李牧一直以神识观察附近动向，山林中瘴气弥漫，已经逐渐朝外蔓延。 “李道友莫要担心，陆道友天资非凡，即便擒不下邪修，也不会吃亏。” 见李牧站在阵法边缘，一直朝山林处望去，白歆年以为他生了惧意，出声安慰。 “让白道友见笑了，李某修为低下，又无强力杀伐手段，难免担忧。” 李牧叹了口气，将神识收回。 以他目前极限，神识维持至多半刻钟，超过此限，元神便会疲劳。 “说起来，还是我们连累了李道友……” 白歆年以为，张远将火法修士头颅斩去，邪修必然觉得，其弟是他们这些宗门弟子所杀，这才暗中跟随，等待时机出手报复。 至于李牧，完全是遭受无妄之灾，此事本与他没有关系。 李牧一笑置之，没有过多解释，干脆转移了话题：“陆道友一位外门弟子，身上的法器似乎不少。” 陆压腰间的方形玉佩，是一件二阶防御法宝，十分不凡。 宗门弟子，虽说富裕，可他并非亲传，只是外门弟子，怎会富裕到如此程度。 “李道友有所不知，陆道友身份可不仅是外门弟子般简单，还是火云宗第一假丹真人的弟子，而且……” 话至嘴边，白歆年忽然顿了顿，未继续下去。 “该不会是私生子吧。” 李牧心中暗暗思忖。 以陆压的种种表现来看，不像出自凡俗或某些修仙小族。 即便再如何受到假丹真人的喜爱，也不至于赐下法宝傍身。 凭炼气六层修为，敢带着张远去山林中寻炼气后期的邪修，若要说没有依仗，李牧可不相信。 “陆压值得结交，若是维持好关系，保持宗门人脉，未来必有益处。” 李牧此生起点太低，若非恰巧结识了陆压等人，往后的薪柴炼化，怕也是个难题。 听闻陆压广交道友，在火云宗的人脉十分不俗，无论外门内门，乃至真传，都有他的道友。 只要陆压愿意顺手帮忙，起码未来的薪柴资源，不必继续费心费力。 等他返回孙氏，迈入炼气中期，顺理成章公布一阶中品符师与阵师的身份，收益会成倍增加。 甚至可以尝试画制一阶上品的符篆与阵法，与宗门弟子交换资源，也更有底气，或许还能再结交一些宗门道友，转为自己的人脉，为以后铺路。 正当李牧沉思之际，一道清脆的铃音忽然响起。 他与白歆年同时朝后方望去。 一簇黑雾缠绕，空气仿佛经过烘烤，凝出阵阵瘴气。 来人身形高大，全身裹在一件宽松的黑袍当中，清脆铃声正是从一人高的招魂幡上传出。 “我弟弟是死在哪位手中。” 黑袍修士声音轻细，听着却有些炸耳。 第四十章 比炼体，你行吗 什么叫现世报，前脚杀了旁人弟弟，后脚其兄便来寻仇。 如今，李牧和白歆年得以确定，暗中尾随，寻找时机出手之人，正是那火法劫修的兄长。 “我斩杀那位火法修士时，此邪修并未瞧见。” 李牧见他发问，分析大概。 不过，这似乎也不重要，这种邪修，修炼邪门术法，炼化怨灵，增强自身修为，且上了宗门通缉榜单，可不会讲什么理。 哪怕此事与他无关，邪修也断然不可能放自己离开。 无非是寻出真凶，以更惨烈的手段折磨一番。 李牧观测，此人灵压已经达到炼气七层，标准的炼气后期修士，且修炼邪法，极难对付。 “陆道友和张道友……” 白歆年眉头紧锁。 方才陆压与张远去了深林寻找，莫非不敌。 “那炼气六层的小子……倒是有些手段，身上还有件二阶法宝，以及一阶极品防御阵法……” 黑袍邪修沉默许久，冷声开口：“被我困在瘴阵之中，解决完你们，再将那两个慢慢磨死便罢，到头来，也不过是我这幡中一灵。” “怎么，不敢承认……看你们两人，也不是我那没出息的弟弟对手，恐怕是那位炼气六层修士所为。” 见阵中两人沉默不言，黑袍修士冷笑一声，扬起手中长幡，轻轻我敲打在阵法底部。 随着动作，黄色的光泽瞬间暴涨，化作四方坚固的土岩，将李牧几人围在其中。 “一阶土系精品级阵法，身上东西倒是不少，也难怪我弟弟会死在你们手中……” 话毕，黑袍邪修收回魂幡，以体魄之力硬撼阵法。 “此人能交融瘴气，必是木土双修……” 李牧不动声色，暗暗思考。 土系炼体与金系不同，更偏向于巨力与防御，杀伐不如金系炼体。 金系炼体则倾向于杀伐，防御不如土系，也算各有优缺。 而李牧所修的《妖元经》恰巧弥补了金系炼体短板。 他如今的体魄强度堪比一阶妖兽，配合金甲碧海蟒的本源，还可使肉身覆盖金甲，防御无双，体魄杀伐更是独一档。 木法修士，法力容量虽不如水系，却是对比同阶。 李牧如今不过炼气三层，法力容量只对标炼气中期，还无法和炼气后期的木系修士相比。 靠拉锯，打消耗，自己压根讨不到便宜，长久之下，或许还会陷入被动。 不过，他若想逃，仅靠炼气七层修士，也留他不下。 这类邪法修士，以另类旁门为主，屠戮生灵炼化，增强神魂。 某种程度上，李牧这种拥有元神的炼气修士，便是此类神魂邪法最大克星。 “李道友，等会阵法若被攻破，你带着张芸第一时间逃离此处，我会设法将他拖住。” 白歆年靠近李牧，与他附耳轻说。 “好。” 李牧扫了眼不远处的张芸，点头答应。 这土系阵法，化作实质，却也挡不住炼气七层修士的轰击。 不过半刻钟，土岩便被轰破。 见状，李牧一手抓住张芸，法力运转，全身散发湛蓝水韵，几步便踏离此处。 然而，数十道粗壮的黑色藤蔓，从地底钻出，宛若巨兽，将李牧逼至死角，形成一道木法牢笼。 “倒是不蠢。” 李牧也不在意，将张芸放在地面，看向远处。 白歆年手持一张紫色符篆，面色冷峻，直视黑袍邪修。 只见她竖起双指，符篆爆发出滔天火光，甚至连附近的火灵韵也产生共鸣，迅速上升。 “二阶火法符篆……” 李牧眯着眼，细细打量。 这宗门弟子，当真是一个比一个富裕。 转念一想，白歆年在火云宗的升仙大会拜师青竹真人，赏些护道底牌，也符合情理。 只是可惜，黑袍邪修显然有备而来，正防着她这一手。 堪比筑基修士的一击，虽然让其受创，可还远远不到致命的境地。 “你的底牌也不少，可有了，继续。” 黑袍修士的衣物被缭去不少，精壮的半边身子暴露在空气中。 黑雾弥漫的魂幡重重插进地面，四周瘴气涌现。 白歆年只觉头晕目眩，耳边出现杂乱之音，啃食她的理智，消弭自身意志，不多久便面颊通红，浑身燥热。 “模样倒是不俗……就这般炼了，岂不是暴殄天物。” 黑袍修士嘴角微扬，体表的伤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至多几个呼吸，黑袍修士看向被木法牢笼所困住的李牧两人。 黑袍修士轻咦一声，眸子带着些许疑惑。 木法牢笼完好无损。 可却只有一位宗门女修，那位炼气三层修士，不知所踪。 挥手将牢笼撤去，定睛打量，那地面竟是出现了一处大洞。 “打洞跑了？” 很难想象，炼气三层修士，如何在这般短的时间内将岩石地面挖出一个洞来。 “不可能……” 黑袍修士面色惊诧，莫要说炼气三层，便是他自己也做不到如此程度。 带着满腔疑惑快步上前，仔细检查洞口。 然而，接近洞口，朝内望去，便见一道刺眼的雷光涌出。 黑袍修士大惊，反应极其迅速，立时撤退，险些没被两丈粗的雷光轰中面门。 李牧悠然一笑，气定神闲，此刻已与黑袍修士面对着面，甚至能感受到各自的呼吸。 “道友可是在找我。” 说话间，李牧势大力沉的一拳轰出。 两人距离太近，黑袍修士躲无可躲，体魄气势徒然猛增一截。 炼气三层修士，即便炼体有成，也不可能自己造成威胁。 可惜，黑袍修士却是失算了。 李牧那似妖兽般的体魄爆发，夹杂着狂暴的金系法力波动，隐约还能看见一抹凝聚到极限的雷光灵压。 不过须臾，黑袍修士口喷鲜血，仿佛被兽潮碾过，横飞出去，重重摔至地面。 “比斗法，我不如你，比炼体……阁下行吗。” 李牧冷声一笑，身后凝聚出一道近乎实质的金色巨蟒虚影。 “高阶炼体法门！” 黑袍修士立即起身，面色煞白，嘴角挂血，哪还敢与李牧近身。 这炼气三层修士给他的感受，就仿佛是实打实的妖兽。 他甚至怀疑，方才自己是不是被妖兽给撞了。 “好体魄，好炼体，阁下速速入我幡，共商永生大道！” 第四十一章 返回孙氏 燃烧着无尽业火的铁棒落入秦宁左手手中，熊熊火焰却对秦宁没有任何影响。 直到现在，为胡春瑶治病身体再次进入到匮乏的状态之中后，他才算清楚的之后，双目之中所蕴含的翡翠，已经达到了一个夺目惊人的数目。 一闪而逝的杀气还是让李商给捕捉到了，但是他没有动，还是躺在那里，就像是熟睡了一样。 看着毫不犹豫拒绝自己，转身走进杉木林的潘浩东，翠花眸中闪过一道喜色，默不作声地跟了进去。 这些考古专家趴在车窗旁边，不断的看着这些切割完整的岩石，不断的讨论着。 这些美酒原本是程咬金弄来让大伙过年喝的，那酒香酒劲不是一般的好！程咬金就是因为知道张亮的嗜好，害怕他喝酒误事，因此才声色俱厉的将那些美酒给要了过来。 “曾老板，这件东西是张姐买下来的，如果你要买的话，价格你要和张姐商量，我做不了住。”叶枫回头，缓缓的把目光落在了张可欣的身上。 回头看着那巡逻的军士没有发现任何异样，程咬金高兴的点了点头，看来自己这内力运行的劲道把握又上了一个台阶，虽说没有相配合的脚法步法，不过单单只是这落地无声，就已经很不简单了。 坐上车，向着机场驶去，让刘艺清心中的疑惑更深了，不知道李商说的惊喜到底是什么了。 追魂佣兵团的首领也被王牧杀了，眼下境地并不比鬼森佣兵团好到哪里去，也是内忧外患，岌岌可危，自然是吞并的最佳对象。 惠岸则会支起帐篷入睡。如果夜间有雨，他也会多支起一个，让我避雨就宿。 正房里的丫鬟们早是忍耐不住了，一个个气愤填膺，顺手抄了身边的家伙，或扫帚、或椅子、或棍棒，加入这行业混战了起来。 “没死？！它离死也不远了！你必须陪给我！”男人的声音很大，引起了过往的路人的侧目，还有好事的人甚至停下来看热闹。 “我，，，听说你常常生活在睡梦中，总也想不起来梦里的一切应该很是一种遗憾吧？”我弱弱地，探寻地问，他的梦里是红孩儿的过去吗？ 何况姬深没有立皇后，所谓有嫡立嫡，无嫡立长，就是世家也是讲究这一套的，有了皇长子傍身，就算宫里新进了步顺华这个劲敌，孙氏也是进可争一争桂魄宫之位，退可保得下半身平安富贵了。 好友之间不需要隐瞒，喜欢就是喜欢。雪精灵的秘密在莉莉丝面前完全可以说出来。 霸道无比的黑色悍马h2领头，后面跟着七八辆车型一样的奔驰，那拉风程度，自然成了马路上的一道风景线。 “自己作死就怪不得别人！”金发光骂了一句，举起拳头就把胡龙一顿胖揍。 苏玲闻言心中一紧，跟着若有所思，眼珠转动，笑道：师兄说笑，鬼影早就离开了，至于肖少则，恐怕早就死了吧。 反正男足已经烂泥扶不上墙了，干脆来一个破罐子破摔，他们敢辞职不干，体育局绝对敢批准。 二人一起来到园中，展昭与若兰一起练了一趟剑，苗若兰又教展昭吹箫，一来二去又耽搁了一天。 那是用九天幻境里的混沌石制成的，这种世界很简单承受不了太多的东西，当然是和九天幻境相比，但对凡人來说已是不可思议。 天空扭曲下已经开始如同一个被巨人碾压揉搓的一个大纸球，天空开始不在是平面，而是成了一个多重叠加的环境。大地早已不在，肖少则稻田早已在空间的重叠下消失不见。 戎黎说：“没什么喜欢不喜欢，高数的课有点多。”他要陪她，要管孩子，要做饭，还要打游戏，课多了他时间不够，而且他腿不好，不能久站。 他老婆在一旁帮忙做着一些数据，比如商品的尺寸、重量，如果要录入味道和具体成分检测，那必须购买味道检测仪、成分检测仪，才可以得出这些数据。 孙膑，不是嘲笑他受了膑刑，而是反嘲笑庞涓。庞涓嫉妒孙膑的才能，陷害孙膑，才让孙膑变成这样地。 第二天黄薇薇正在上班的时候，上官凤谦拿着一束玫瑰花就到了。 苏定方心里暗暗感叹，这些家伙，虽然名声不怎么好，但那种通人性的灵气却不能不让他佩服，只差开口说话，心里啥都明白。 而洪荒之地，也是指的远古时期，但它们却是一直存在，只是在另一个空间里而已，其实叶飞之前都还不是非常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