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室养子害死全家,主母携崽二嫁权宦》 第349章 赴约 荷叶气冲冲冲下楼,她站在江渊的马车前:“你耷拉着这幅死人脸给谁看呢?” “还有,谁让你扔石头的!” “万一穿破窗户纸,砸到我家小姐怎么办!” “江渊我跟你讲,这事儿没完!” 江渊见荷叶叉着腰,真动了怒,抿唇将手里的石头扔到路边的花坛里:“我错了。”、 荷叶还想教训江渊。 她真的很生气,江渊和她怎么闹都没关系。 可绝对不可以伤到小姐! 小姐是她的底线! 可她没想到,自己才说了几句话,江渊已经低头认错。 她卡在嗓子眼里的话,顿时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那,那你给我保证,你以后绝对不会再用石头扔我家小姐的窗户了!” “当然,类似能伤害到小姐的事情也不可以。” 江渊三指指天:“我发誓。” 荷叶看着江渊那拽拽的模样,彻底没了话说。 “现在可以跟我回去了?” “先说好,我可不是故意来请你回去的,只是没人给我磨墨,我写不了密信。” 前面的影十三人都麻了。 督领,你从前不是这样的! 再说这么多兄弟们,哪个不能给你研磨,可你自己说的不需要啊! 楼上,虞棠靠在窗棂上,听着江渊那好笑的借口。 偏偏她的傻荷叶竟然信以为真。 “那,那你等我一会儿,我上去找小姐一趟!” 说完,她拎着裙子小跑着上楼。 荷叶推开房门的时候,就见虞棠正端坐在桌前喝茶。 是她记错了吗? 她怎么记得小姐原来好像是坐在另一边的? 虞棠放下手里的茶杯,故意逗弄荷叶:“人打发走了?” 荷叶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手胡乱在脖颈上抓了两下缓解尴尬。 “小姐,奴婢想着自己到底是收了他的钱,这才伺候几日,不好轻易撂挑子……” “你收了他多少钱,我双倍还给他,不用担心,不从你的月例银子里扣。” 荷叶瞬间急了:“这,这样不好吧……” 虞棠拼命压住上扬的唇角:“这有什么不好的,你跟我这么多年,与我情同姐妹,这点银子我还不看在眼里。” “况且我听你那般讨厌他,我心里也难受。” 说着,她起身就要去拿银票。 荷叶急忙拉住虞棠:“不用的小姐,真没不用的。” 她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偏偏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解释。 毕竟前面说讨厌江渊的也是她。 小姐只是在替自己着想。 “其实,我没那么讨厌他也……” “哦……”虞棠拖着长音。 荷叶瞬间感觉血气上涌,脸颊烧红。 她想着自己上来的目的,更不好意思开口了,声音比蚊子还小: “小姐,你能不能把你的烫伤膏借我用一下啊。” “你说什么,声音太小了我听不清。”虞棠垂眸,唇角怎么都压不住。 从前怎么就没发现,逗弄荷叶这么有意思呢? 荷叶不好意思地又说了一遍。 虞棠见她跟鸵鸟似的恨不得将脑袋埋进衣服里,这才依依不舍地结束了逗弄。 她从柜子里翻出容镜给她调制的药膏,很大方地给了五六瓶,想着江渊那样的人刀尖舔血,日常肯定少不了受伤,她又给荷叶拿了几瓶金疮药。 “少了什么就回来拿,东西你都知道在哪。” 荷叶看着虞棠将各种药品装进木匣子里,眼眶微湿,小姐待她这么好,她真不知道该怎么报答小姐。 “怎么还掉小珍珠了?” “拿去吧,横竖我也用不着这些。” 她用帕子擦掉荷叶脸上的眼泪:“记着,他若是敢欺负你,便回来找我,我打不过他,容镜却能教训他。” 荷叶抽着鼻子点头:“奴婢记得了。” “去吧。” 荷叶三步一回头地看着虞棠。 只是房间不大,她走得再慢,也很快就出了房门。 上了马车,荷叶的眼眶还是红红的。 江渊见她还在哭,还抱着那个匣子不撒手。 下意识觉得荷叶在虞棠那受了委屈,他脸色阴沉:“她是不是欺负你了?” “你胡说什么呢!” “小姐怎么会欺负我,欺负我的明明是你还差不多!” 说着,她抓江渊的衣袖将脸上的眼泪擦干。 江渊微微抬手,让她不需要低头就能擦到。 然而,荷叶擦完眼泪便用江渊的袖子捏住鼻子。 江渊心头生出不好的预感。 “哧——” 江渊额头青筋跳动。 荷叶将鼻涕擦干净。 低头从盒子里翻出药膏,直接扔进江渊怀里。 江渊低头看着白玉瓷瓶。 他眉梢轻挑:“给我的?” “昂,不要还我!” 说着,荷叶伸手去抢。 江渊将药瓶换到另一只手里,同时举高到荷叶抢不到的位置:“送人的东西哪有要回去的道理?” 荷叶缓缓坐了回去。 江渊打开玉瓶,看着里面胶状的液体,放在鼻尖轻轻闻了闻,很淡的草药味,里面都是极其珍贵的草药。 “这药是干什么用的?” “治烫伤的,这可是王爷特意给我家小姐调制的,便宜你了!” 江渊瞬间明白,荷叶刚刚为什么去而复返。 他低头看着荷叶紧紧抱着的漆花木盒,嘴角忍不住上扬: “怎么忽然对我这么好?” “我不喜欢欠人人情,你帮我报仇,砍了薛夫人一只手,我也没什么可报答你的,这瓶药就算是报答吧。” “一瓶药就想把我打发了,荷叶,你怎么这么无情?” 荷叶瞬间炸毛:“你不要得寸进尺!” “实话实说而已。” “那你想怎样!” “再跟我两个月。” “不行,顶多一个月!” “成交。” …… 风月楼。 容镜看着殷勤的薛夫人,抬手挡住了她添酒的动作。 “薛夫人,孤来不是为了喝酒吃饭的。” 薛夫人脸上的笑容一僵:“是,妾身明白。” “那日是妾身糊涂,今日宴请王爷,是为了赔罪,还望王爷不要怪罪我一个没什么主见的妇人。” “您也知道,我丈夫为了朝廷,被人暗算,留下我们孤儿寡母的,我只想给女儿谋条出路,却不想错信了别人,反倒是弄巧成拙。” 她说着,眼眶里有泪水滚动。 她本以为这番话会让容镜的态度和软一些,然而,容镜仍旧是那副冷冰冰,不近人情的模样。 第350章 你也配用她的声音? 薛夫人知道容镜铁石心肠,毕竟心慈手软的人可掌控不了朝局。 可即便如此,她还是被容镜的冷酷伤到了。 她心底的哀怨犹如见风的野火,疯狂的燃烧起来,声音都不自觉地便的尖锐: “王爷,我丈夫是为朝廷死的!” “可王爷不但不帮扶我们孤儿寡母,竟然还让一个太监砍掉我一个正四品官员夫人的手!” 她将那只被砍断的手臂露出:“这要是传出去,王爷可有想过满朝文武官员会怎么想?” “他们是否会觉得寒心。” “是否会觉得,为这个连臣子妻女死活都不顾的朝廷值得自己呕心沥血,无私奉献!” 容镜只淡淡瞥了一眼,端起茶杯悠然地喝着茶水,丝毫不为所动。 薛夫人的声音愈发尖锐: “王爷您难道就没有半点怜悯之心吗!” 她尖锐的声音让容镜不悦皱眉,他眼皮微微掀起,那双漆黑深邃的眸子里,是没有半点良善的冷漠: “薛夫人确定要同孤在这里讲道理?” “孤不喜欢讲道理,孤更喜欢解决问题。” “知道为什么你至今还好好活着吗?因为你丈夫是薛怀,是对朝廷有功的功臣。” “你指使你弟弟背着薛怀干的那些勾当,孤能杀你一万次。” 薛夫人被容镜的话吓了一个哆嗦。 她想起自己背着丈夫干的那些事情。 私吞田产,收受贿赂,帮理应下狱的人逃脱律法制裁,为了抢夺产业,将无辜的百姓活活打死…… 那些被她谋害的鲜活人命,在她面前一一闪过。 她手忍不住颤抖起来。 可随机她又给自己找了借口。 又不是她一个人这样做! 那些个当官的,哪一个不这么做! 她丈夫无能,嘴上说着什么不屑做那种事情,可不贪墨,不收受贿赂,他们哪里来的钱支撑过日子! 她又如何能让自己的女儿,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 总不能她一个四品官员的夫人,活的还不如九品县令夫人吧! 理智在她将这些话说出口的瞬间拦住了她。 她颤抖着身子跪在地上:“是,是臣妇一时糊涂……” 容镜看着满桌子的佳肴,却没有半点食欲:“薛夫人,我今晚来,不是听你说废话的。” 明明什么都没说,可薛夫人总觉得,容镜却好像什么都说得清清楚楚。 不是来听废话的,那就是来的要吴师爷贪墨以及各种犯罪的证据。 她手里是有这些东西的。 她丈夫活着的时候就在调查这位吴师爷。 虽然面上与他交好,可背地里丈夫始终怀疑上一位知府的死因。 只是苦于知府衙门没有自己的人,寸步难行而已。 她抖着手,将自己早就准备好的证据拿了出来。 容镜看着那只木匣子,打开锁扣,翻看起来。 薛怀是新科状元,原本在翰林院供职,后来豫南知府出事儿,暂时没有合适的人选,孙伯远见他才情出众,便破例提拔。 他也看过薛怀的文章。 假以时日是个能成大器的。 可惜……死在了这样一个混账无赖的手里。 “笃笃笃”。 敲门声打断了容镜的思绪。 他放下手里那些罪证:“进来。” 惊蛰将门推开:“王爷,夫人的马车朝这边驶来,刚刚属下上楼的时候,停在了门口。” 说话间,戴着帷帽,身才窈窕的少女出现在了容镜视线范围之内。 薛夫人一见静贞来了,忙道:“既然夫人来了,那臣妇就不打扰王爷好和夫人了。” 说话间,她起身给了静贞一个眼神。 静贞收到薛夫人的暗示,知道容镜已经喝了混有催情奇效的合欢散。 她侧身让出路,等到薛夫人离开,她看着惊蛰将房门带上。 紧张地坐到容镜身边,许静贞掌心满是细密的汗水。 可紧张的同时,嫉妒也在疯狂生长。 凭什么容镜待虞棠可以如此与众不同! 那些平日里凶神恶煞的侍卫,甚至都不拦她,任由她出入。 容镜深邃的视线落在许静贞身上。 这一刻,许静贞紧张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她生怕容镜会识破自己,她想起那位变声师父的教导,拙劣地模仿着虞棠的声音:“王爷看着我做什么?” 容镜没说话,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 “王爷是不是心情不好?” 容镜将手里的茶杯放下:“惊蛰。” 许静贞看着惊蛰进屋,心中嘲讽一笑,亏她还觉得虞棠在容镜心里有多特殊。 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 估计王爷就是把虞棠当个漂亮的花瓶摆在那而已…… “把外面值班的护卫拉下去,各罚五十鞭。” 惊蛰一愣,迅速跪在地上:“是,只是不知,他们犯了什么错。” 容镜把玩着空掉的茶杯:“你也去领五十鞭。” 惊蛰的身体瞬间绷紧。 许静贞也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她下意识要给这群人求情:“王爷,五十鞭会不会太……” “闭嘴,你也配用她的声音说话?” “还是你以为,穿上这身衣服,用拙劣的口技模仿她说话,你就是她?” 许静贞只觉一道惊雷在耳边炸响。 王爷他什么时候看出来的! 惊蛰比许静贞还震惊。 他瞬间反应过来,自己放了不该进来的人进来。 他忙起身掀开许静贞的帷帽。 许静贞那张妆容精致的脸瞬间暴露在空气里。 惊蛰眉头皱得能夹死一只苍蝇。 他怎么都没想到,帷帽之下的人根本不是虞棠,而是许静贞。 犯了这样大的错,别说五十鞭,就是一百鞭,也该罚。 他跪在地上:“属下这就去领罚。” 容镜缓缓起身:“先把人处理了吧。” 许静贞想起上次被容镜的人强行灌下毒药,她忙膝行到容镜面前。 “王爷,王爷求您看看妾身。” “妾身知道自己身子脏,可妾身床上的功夫很厉害的,只要王爷给妾身一个机会,妾身一定让王爷体会到真正的快乐。” 说着,她竟然不顾及惊蛰还在场,已经率先去解身上的腰带。 容镜的脸色黑的难看:“惊蛰。” 惊蛰回过神来,一把将许静贞按在了地上。 “主子,该怎么处理?” “她不是喜欢炫耀那身皮吗?” “那就剥了她的皮,制成人皮灯笼挂在薛夫人门前。” “别让夫人知道这件事。” 惊蛰知道,容镜在外面不管做的做过分,都会让人瞒着虞棠。 他忙称是。 许静贞在听到剥皮,点人皮灯笼后,整个人都吓瘫了。 此时她终于意识到,容镜,根本就不是她能招惹的起的存在。 “饶命,王爷饶命!!” 第351章 不能再多了 身后,许静贞求饶的声音越来越远。 容镜上了马车,闭眼吩咐道:“回去。” 车夫听出容镜的声音不太正常,忙驾车往回赶。 虞棠刚用过晚饭,正在散步消食。 见着容镜的马车停下,她一愣。 怎么这个时辰回来了? 照理说应酬应该至少要再过半个时辰才能回来。 看着容镜的车帘掀开,男人大步流星地踩着车凳从车上下来。 一下车,他就走到虞棠身边:“怎么穿这么少就出来了?” “灯也不亮,这样黑的夜,摔了怎么办?” 说着,他从车夫手里接过更亮的灯笼,替虞棠照明脚下。 虞棠踮起脚尖,在容镜脖颈和唇边轻轻嗅了嗅:“你没喝酒。” “没喝。” “那你脸怎么有些红,声音也有点哑,好像喝醉了一样。” 容镜看着虞棠小狗似得在自己身上用力嗅了嗅。 宽大的手掌下移,握住了虞棠柔软的小手。 “先回家,外面冷。” “哦,好吧,听你的。”刚好她也有些冷。 她步子小,容镜的步子大。 可此时容镜却放慢了步子,与虞棠肩并肩的走着。 昏暗的院子里,容镜提着灯笼,将虞棠脚边照亮,不让她有半点磕伤的可能。 “你和薛夫人都谈了些什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没什么,就是吴师爷的事情,慢点,前面有块石头比较滑。” 虞棠看着那块凸起的鹅卵石,又转头看向容镜:“容镜,你是不是生病了?” 虽然平时容镜身上的温度就很高。 可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容镜身上的温度更高了。 这样和他十指相握,她都觉得有点烫! “没病。” “那你到底是怎么了?” 容镜忽然停下了脚步。 他看着虞棠满是疑惑的脸。 “真想知道?” 知觉告诉与虞棠,这个时候不能点头。 可好奇心的驱使下,她还是点了点头。 容镜低头贴在虞棠的耳畔,呼出的热气全部喷在虞棠的耳垂上,顿时惹得虞棠一阵战栗,险些站不住。 好在容镜一把将人揽在怀里,才避免虞棠摔倒在地上出丑。 虞棠刚要斥责容镜捉弄她。 下一秒就听容镜低沉沙哑的嗓音道:“想操你。” “轰”的一声,血气上涌,虞棠只觉得自己脸颊滚烫。 她手忙脚乱地想要推开容镜,却不想容镜将她抱得更紧:“是你要听的。” “那你也不能就这么说出来啊!” 还好院子里没人。 这要是被人听到了,他们俩的名声都完了! “可我真的想……”话没说完,虞棠慌乱伸手捂住容镜的嘴。 她瞪大眼睛示意容镜不许再说。 可掌心温热湿黏的感觉瞬间让她汗毛倒立! 容镜,容镜竟然,竟然在舔她的掌心!! “薛夫人给我下药了。” “合欢散,你知道这种药,不纾解,会一直……” 虞棠当然知道这种药。 当年她被捉进匪窝,就是被下了这种药。 “阿棠,你的风寒,应该好全了吧……” 说着,容镜将虞棠的青丝拨回耳后。 虞棠感受着那抵在自己腰上的利器,双脚绵软。 容镜知道她怕什么,将人抱起往屋里走去,同时小心哄着: “我保证,就两次,不会让你难受。” 怎么可能不难受! 那么大。 那么粗。 每次容镜都还要全部进去…… 虞棠心慌的不行:“我,我用嘴巴帮你好不好?” 她小声央求着。 容镜不说话,呼吸却愈发粗重。 粗暴地将房门踹开,又关上。 虞棠被容镜小心翼翼放到床上。 她看着压在身上,眸色深邃的男人,本能起身要跑。 她才不信容镜的鬼话。 平时容镜就吃不饱,但就算吃不饱,也会把她折腾个半死。 如今中了药,他嘴上承诺的再好听,身体肯定会不听指挥! 她不想死! 更不想死在床上! 和虞棠在一起那么久,容镜怎么会不知道虞棠在想什么,他毫不犹豫地解下腰带,同时握住虞棠的手腕,将她的手腕举到头顶用腰带缠住。 “容镜,你,你松开我,我们谈谈,我们好好谈谈!” 容镜掐住虞棠的下巴,舌尖轻舔着虞棠的唇瓣,他动作缓慢而优雅,像是在品尝一份罕见的美味。 虞棠被他亲的浑身发麻,使不出一丁点的力气。 男人含住她的耳垂,惩罚似得轻咬了一下:“阿棠为什么总是那么抗拒呢?” “明明很舒服不是吗?” 是舒服! 可是第二天也是真的疼啊! 虞棠眼中忍不住有泪花闪烁,她还在求饶。 容镜看着身下的虞棠泪眼婆娑的模样,一颗心跳的更厉害了。 他的笨蛋夫人似乎一点都不知道,在床上求饶,露出这般糜烂的模样只会让人发了狠的想要欺负她…… 架子床有规律的摇晃起来。 床幔落下,床幔里时不时发出虞棠嘤咛求饶的声音,混杂着男人粗粝的喘息…… …… 虞棠从不知道一夜可以如此漫长。 中午醒来的时候,她只觉得浑身酸胀,尤其是两条腿的大腿根。 身上被清理过,很是干爽。 脑子还昏昏沉沉的。 她撑着身子坐起来,锦被滑落,满身的红印子让虞棠羞红了脸。 她忙拿起衣衫胡乱套上。 动作间,床幔被撩开。 虞棠看着面色红润,一副吃饱了的状态的容镜。 昨夜的记忆袭来。 她想起容镜央求她做那些她从前觉得无法接受的事情。 容镜这张脸实在是太有迷惑性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点了头,答应了他。 虽然如今想来也很刺激舒服,但虞棠的心里还是忍不住有些害羞。 容镜看出虞棠还在害羞。 昨晚的确自己把人折腾的太狠。 他想着虞棠昨晚任由自己摆弄的样子。 食髓知味: “我让厨房热着饭,都是你喜欢吃的。” 说着,他拿起床边的衣服,亲自帮虞棠穿戴。 虞棠感觉自己像个提线木偶,容镜让她抬手,她就抬手。 容镜让她抬脚,她也老实抬脚。 “阿棠,今晚再试试嬉春图上剩下的姿势怎么样?” 他贴在虞棠耳边,轻声诱哄。 虞棠回过神来,脸又红了半边。 但想到昨晚那舒服的感觉,她小声说:“两次,不能再多了,多了伤身。” 说完,她将脑袋埋在容镜肩头。 她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能说出这种话…… 想死…… 容镜会不会觉得她淫荡啊! “不淫荡,很可爱!” 第352章 仙女下凡 虞棠才不信容镜的话。 她伸手去拍容镜的胸口,示意他起来,她要下床洗漱。 然而手掌刚拍到容镜的胸口,就听到男人吸气的声音。 “你受伤了?” 说话间,她已经伸手去解容镜的衣衫。 容镜也不阻止。 衣衫敞开,容镜健硕的皮肤上是一道道鲜红的抓痕。 一抬头,虞棠对上容镜那双似笑非笑的双眼。 “夫人昨晚好生骁勇。” “容镜!!”她胡乱地给容镜将衣衫拉上,恼羞成怒地在容镜腿上踹了一脚,这才起床。 刚洗过脸,就听到外面的敲门声。 若是她的丫头,根本不会敲门,直接进屋就可以了。 但如果是容镜的手下,就会敲门。 容镜已经主动去了外间,隔着屏风,惊蛰的声音很清楚。 “京都来信,陛下仍旧不肯拨款赈灾,还在和工部商谈修建殿宇的事情。” “现在孙首辅等人跪在殿外求陛下收回成命,已经跪晕了两个大臣了。” “有边关的消息吗?” “有,北池那边正在集结军队,但目前还没有清楚的动向。” 虞棠靠在隔断边,看着和容镜商谈正事儿的惊蛰。 她目光落在惊蛰毫无血色的脸上,等到惊蛰离开,她才道:“惊蛰是受伤了吗?” “瞧着脸色似乎不太好?” “犯了点错,先用饭,我待会儿还要去衙门办事儿,今日阳光不错,让绿芜陪你出去走走。” 陪虞棠用晚饭,容镜便急匆匆的走了。 虞棠这几日在屋里憋得感觉自己都要发霉了,便了和衣衫,和绿芜一起去城郊的工地视察。 几日的功夫,京郊的庇护所已经修建的有模有样。 虞棠到的时候大家正在食堂吃饭。 三个食堂每个都排着长长的队伍。 见着虞棠,众人纷纷笑着点头叫一声东家,问好。 在豫南百姓的心里,虞棠不仅仅是东家,更是他们的救命恩人。 如果没有虞棠给他们修建庇护所,提供食物。 他们现在早就饿死了。 就算没饿死,侥幸活下来,城中的疫病也足矣要了他们的命。 可虞棠带来的大夫和药物,迅速控制住了疫病。 哪怕他们没见过虞棠本人到底长什么样子。 但他们记得虞棠身边的婢女。 感受着百姓的热情,虞棠坦然接受了他们的感激。 从京郊离开,虞棠坐在马车里,手指掀起车帘的一角,往外看着。 马车外,人熙熙攘攘的。 “他们这是要去干什么?” 虞棠侧头去看绿芜。 容镜不让她操心外面的事情,明明在是非漩涡中心,虞棠却过得和京都没有半点差距…… 绿芜掀开帘子往外看了看,看清楚百姓去的方向,她心里大概清楚了: “那是菜市口的方向,今儿要砍吴师爷的脑袋,大家都去观刑吧。” “吴师爷要被砍头了?” “是呀,他谋杀知府,罪证确凿,不光是他,还有崔捕头和几个喽啰,都要一起被砍。” “咦?奴婢没跟您说吗?” 虞棠满脸复杂地摇头:“你们如今什么都瞒着我,我不是你们主子,容镜才是你们主子……” “才不是呢,我们瞒着小姐是因为小姐病了,大夫不让小姐操劳,若是小姐病好全了,我们肯定什么都不瞒着小姐。” “小姐,咱们要去菜市口看看吗?” “奴婢还没看过砍头是什么场面呢。” 见绿芜满脸的好奇,虞棠笑着放下车帘子:“带你去看晚上做噩梦可不许怪我。” “不会不会,奴婢从小胆大,六岁就敢杀猪呢。” 虞棠看绿芜眉飞眼笑地说着曾经,默默让车夫改了方向。 他们到菜市口的时候,外面已经围满了人。 虞棠从车上下来后,环顾了一周,带着绿芜进了一家茶馆,要了一个二楼的包厢。 虞棠进屋后推开窗户,窗口直对着对面的刑场。 还没看清楚楼下的场面,上茶的伙计讨好道:“小姐也是来观刑的?” “不是说我说,以往处决犯人,大家都嫌晦气,没几个人来观刑,可吴师爷就不一样了。” “这些年他横行乡里,鱼肉百姓,不把人当人看,大家对他心里都憋着一股怒气呢。” “这会儿他出事儿,大家心里都乐死了。” “宁可顶着晦气,也一定要来观刑。” 说完他悄悄打量着虞棠,见虞棠不开口,他胆子愈发大了两分。 “见小姐也穿成这般,小姐可是也仰慕那位虞姑娘?” 虞棠一愣,她没开口,等着伙计继续往下说。 果然,不需要她问,小二已经主动开口。 “小姐不用觉得不好意思。” “现在城中女子,哪个不效仿虞姑娘,穿素衣,戴帷帽,不过大部分都是东施效颦。” “身上没那股子英气,小姐倒是够像,足矣以假乱真!” 绿芜被这伙计逗得捂嘴直笑。 她忍不住打趣虞棠:“小姐,他说你像虞姑娘哩。” 她一出声,旁边的伙计也忍不住注意到了她:“咦?这位姑娘长得也像虞姑娘身边那位叫绿芜的姑娘。” 怕虞棠和绿芜不信,他三指指天:“我发誓,我曾远远看到过那位虞姑娘!” “真的很像。” 虞棠放下茶钱,戏谑道:“听到了吗,这位小哥说你很像虞姑娘身边的绿芜姑娘呢。” 绿芜瞬间红了脸:“小姐!” “好了,不说了,知道你生气了。” “二位感情真好,不过这位姑娘也别恼,和绿芜姑娘有几分像,未必见得是坏事儿。” “虞小姐是活菩萨,她身边的绿芜和荷叶姑娘就是菩萨身边的散财童子。” “要是没有他们,咱们豫南还指不定成为什么样呢。” “说句人间地狱肯定一点都不过分。” “我娘就是,要不是虞小姐给他们安排了一份活,还给她们提供住的地方,我那老娘早就被冻死、饿死了!” “再说句让人嫉妒的话,我妹子针线活好,被虞小姐安排去了南边,听说啊是要跟江南的绣娘学习双面绣,等学成了回来,我妹子就是一等一的绣娘,到时候进京谋差事都不怕呢。” “不过我妹子已经决定了,不进京,以后就在虞家绣坊干活,她说虞家绣坊给的多,待遇也好,可惜就是名额太少了,我也想去虞家干,可惜没什么长出,又无人引荐。” “也不光是我,下面的人,那一个个挤破脑袋谁不想进虞氏商行,给虞小姐卖命。” “虞小姐就是天上下凡的仙女,来拯救我们这些穷苦人家的。” “若不是她,谁能惩治了这吴师爷,崔捕头?” 第353章 这份荣耀,是属于他的 虞棠闻言眉头狠狠皱起:“这吴师爷不是因为杀了知府大人才被处斩的吗?” “这只是其中之一。” 说话间,伙计用怪异的目光打量着虞棠和绿芜:“听两位的口音,两位不是豫南人吧?” 虞棠坦然承认:“的确不是豫南人。” “那就难怪了……” 他往下看了一眼,见店里没有什么客人,这才继续道:“两位既然知道吴师爷谋杀知府,那应该也知道,吴师爷谋杀知府后,将这一切扣在了虞姑娘的头上吧?” 虞棠笑着摘下帷帽。 将帷帽递给绿芜,示意她挂起来。 伙计呆呆地看着虞棠那张比芙蓉花还娇艳的面容,心中暗叹世间竟有如此绝色佳人。 回过神来,他忙继续给虞棠解释: “虞姑娘中毒昏迷醒来后,入眼便是知府惨状。” “那虞姑娘是什么人啊!当即便反应过来,自己是被陷害了,迅速收集证据,然后跳窗逃跑。” “奈何吴师爷早已布下天罗地网,虞姑娘万般无奈之下只能跳湖逃生。” “寒冬腊月,这本是绝路,但虞姑娘是谁啊!那是有大福报在身上仙人!” “她奋力游出去后,竟然遇见了来豫南赈灾的摄政王!” “摄政王见虞姑娘貌美,出手相救。” “虞姑娘将是自己搜罗到的证据,连同吴师爷这些年做下的恶事,一并告诉了摄政王,摄政王得了人证物证,这才下手抓人!” “听你的说法,真正做事儿的是摄政王,你们为什么要感激这位虞姑娘呢?”虞棠对此当真不解。 伙计笑着摆手:“姑娘,你有所不知,那摄政王是天上的太阳,高悬在天上,光是满朝文武的大事儿他都忙不过来,这种芝麻绿豆大点的事儿他若是都管,岂不是要忙死。” “何况谁不知道王爷冷血无情,当年王爷曾亲自让人屠杀一城,若没有虞姑娘,他又怎会好心帮我们这些蝼蚁翻案,还我们一片清白呢?” 虞棠知道容镜曾经让人屠城的事儿。 具体是怎么一回事儿虞棠不清楚。 但她了解容镜。 容镜这么做,一定是有他的理由。 放下手里的茶杯:“是你一个人这样觉得,还是他们也这样觉得?” 虞棠抬手,指着下面围观的百姓。 “自然是大家都这么觉得的。” 虞棠沉默了,她没想到在百姓的心里,容镜会是这样的一个形象。 高高在上,不问俗事,杀人不眨眼。 提起容镜的时候,他们眼里除了畏惧,再无其他。 虞棠心里忽然很不舒服。 明明容镜根本不是这样一个人。 他明明那么在乎百姓,豫南赈灾这件事,所有人都没有办法劝动皇帝,是容镜顶着巨大的压力,拨款拨粮,与皇帝翻脸。 正想着,下面忽然一阵喧嚣。 虞棠顺着声音看去,就见人群中。 “砍头了砍头了,吴明终于要被砍头了,苍天开眼啊!” “杀了他,杀了他!” “畜生,去死!” 虞棠看着下面围观的百姓拿起石头木棍,不断地往吴明身上砸去。 一旁砍头的官差都险些被波及。 监斩官见状任由他们发泄。 如果不是穿着这身皮,他也挺想下去踹吴明两脚的。 他媳妇就是被吴明霸占了去。 那天晚上,吴明借口来他家喝酒,喝大了,当着他的面就开始调戏他媳妇。 他出面阻止过。 但是被吴明用前途威胁。 他妥协了,他就那么看着吴明玷污了自己的媳妇。 后来他媳妇上吊自尽了。 不光是他,府衙里哪个有点姿色的婆娘,闺女,没被吴明这个畜生糟蹋过? 可在摄政王和虞姑娘没来之前,谁敢反抗吴明呢? 他就是这里的天。 知府老爷三年一换,可吴明却是在此常驻。 如今豫南这阴沉的天,总算是拨开云雾见着太阳了。 感受着晒在身上的阳光,监斩官看着跪在闸刀前的吴明。 他脚边满是石头,他的脸被石头砸烂,身上到处都是伤痕。 可没人可怜他。 底下的人还在捡石头往他身上砸。 深吸了一口气,他拍着手里的镇堂木:“都安静!” “午时已到,罪犯吴明,斩。” 鲜红的令牌仍在地上,引起民众的一片欢呼。 等到吴明人头落地,现场有的人更是抑制不住地哭了出声。 虞棠不忍再看,缓缓起身。 绿芜也没想到会看到如此场面:“若不是王爷来了,这吴明不知道还要嚣张到什么时候。” 想起薛夫人带人搜查住处的场景。 若是王爷不来,小姐这次只怕也不好轻易脱身。 虞棠没吭声,心里却很是赞同绿芜这话。 若没有容镜,豫南这天,还不知道多久才能见着光亮。 从茶楼出来。 虞棠就听到百姓在议论自己。 “这吴明被砍头当真是多亏了虞姑娘。” “我听说虞姑娘还提议让王爷把吴明的地还给那些穷人。” “真的?” “这还有假,我儿子是在知府衙门扫地的,他说的准没错。” “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儿啊。” “谁说不是呢?” “吴明活着的时候,几乎是将城外百姓的地强抢去的,要不就是被他算计去的,那些人哪个不被他搞的家破人亡,可惜今天他们没来,要是他能亲眼看吴明人头落地,对自己死去的亲人也算是有个交代。” “虞姑娘真是我们豫南城的大恩人。” “等这次灾情过去了,咱们一定要给虞姑娘建议做生祠。” “对对对,这事儿必须做,最好在虞姑娘离开前作。” “说起来你们有谁见过虞姑娘长什么样?这立生祠建雕像的时候,总不能戴个帷帽吧? “这还真不知道,要不问问虞氏商行的人,他们肯定知道虞姑娘长什么样。” “这个主意好。” …… 刚刚伙计在楼上说的时候,虞棠还没感觉,此时听着散去的人都在讨论自己。 虞棠才明白,自己想要的目的达到了。 可这并不是依靠自己得来的,是容镜帮她。 这份荣耀和景仰,原本是属于容镜的。 “小姐,起风了,咱们回去吧。” 第354章 我也能将她挫骨扬灰 虞棠知道自己身子吹不得风。 再病倒了,容镜还要分神照顾她,不做他想直接便上了马车。 “小姐,直接回客栈吗?” “先去商行那边,我有东西要去拿。” 车夫听到虞棠的吩咐,忙调转车头朝着商行方向驶去。 虞棠病着的这几日只大概看了一眼账目,详细的账目并未过目。 今日看着城外百姓不少都在排队领药,她有些担心药物不够…… 除了药物,这几日绣娘们织布的数量也要统计一下。 虞棠只觉得自己休息这几日,落下了一大堆麻烦亟待处理。 马车穿过小巷,驶入闹市,还没到达商行,尖锐刺耳的声音已抢先入耳。 “让我见虞棠!” “让我见她,贱人,虞棠这个贱人!!” 这声音的主人虞棠很熟悉,王芸。 许静贞的生母。 她记得容镜说许静贞母女被他轰出了京城,竟然是来了豫南吗? 倒是巧,只是不知王芸又要折腾什么…… 她伸手掀起车帘,朝外看去。 旁边的绿芜看到并伸手阻止时已经慢了半拍。 她看着好死不死刚好倒在车窗前面的王芸,心中暗骂护卫吃饭不做事儿。 没见到这是小姐的马车吗。 竟然就这么任由人闯到小姐眼前。 虞棠没注意到绿芜那满是斥责的模样。 她在看王芸。 她与王芸有段时间不见了。 印象里最后一次见到王芸时,对方还极其体面。 至少,在她的印象里,王芸是个把脸面看得比命还重的人。 让她光天化日之下闹事儿。 不如杀了她。 可再看此时的王芸。 蓬头垢面,双眼肿的跟核桃似得,一双眼睛里满是红血丝,像是来索命的厉鬼。 见着她,王芸更是疯了一样扒住车轮。 哪怕车轮轧过她的手背,手指骨折,王芸似乎也半点都不在乎。 她眼睛只全方位瞪着虞棠。 贱人! 她终于见到这个贱人了! 她完好无损的手拍着马车的车轮: “贱人,你不躲了,你终于不躲了!” “出来,你出来!” “你有胆子谋害我女儿性命,你没胆子面对我吗!” “虞棠!你这个贱人,你还我的女儿!” “你还我女儿!!” “都是你,都去因为你这个贱人!” “我当初真是瞎了眼,才错信了你的话!” “我这辈子最不该的事情,就是信了你的话,若不是你,我还是高高在上的将军夫人!” “若不是你,我怎会沦落至此!” 虞棠看着她歇斯底里的样子,只觉一头雾水。 却捕捉到了几个关键字。 许静贞出事儿了。 还与她有关? “小姐,别看了。” 绿芜心惊胆战地想把虞棠手里的帘子放下。 虞棠转头看向心虚的绿芜:“许静贞怎么了?” “奴婢也不知道?”绿无眼神闪躲。 “你还要瞒我?” “难道要等所有人都知道,要等别人把剑架在我脖子上,你才肯愿意告诉我?” 有一瞬间,虞棠很生气。 她不介意绿芜和荷叶瞒着她事情。 毕竟她的身体状况的确不好,大夫也再三嘱咐不让她操心。 她也愿意遵循医嘱。 只是他不满到了这个时候,人家都找到家里了,她竟然还对具体情况一无所知…… 绿芜忙摇头:“不是的小姐,奴婢绝对没有背叛小姐的意思,只是这件事情说来话长。” “那就长话短说。” 绿芜硬着头皮将自己知道的事情迅速说了一遍。 虞棠舒缓的眉心渐渐皱起。 盘旋在心头的疑惑解开。 她昨晚还以为薛夫人是想自荐枕席,原来是为他人筹谋…… 被人利用还不自知,当真是愚蠢至极…… 此时再看被人拉住的王芸,虞棠眼神渐渐冷了下来。 她踩着车凳,从马车上下来。 一见着虞棠,王芸更疯了。 “贱人,贱人!” “你还我的女儿!” “你还我的女儿……” 虞棠慢步走到王芸面前: “王姨,你女儿是为什么死的你比我清楚,她被容镜剥了皮点了灯,你却来找我报仇,好没道理。” “我给你指条明路,从这里往前走,拐两条街就是知府衙门,去那里找容镜,说不准还能要回你女儿的尸骨。” 王芸怎么都没想到虞棠会如此冷酷。 她回过神来,看着一身白衣,比春日玉兰还要素雅三分的虞棠。 当初大抵就是因为这幅无害的长相,自己才信她的吧! 这个歹毒的女人。 “骗子,你这个骗子!” “你从一开始,就没把我真正当做你的盟友!” “你从最开始不过是在利用我,利用我帮你除掉王茵,利用我助你和离。” 虞棠听到这话脚步微微停顿。 她转身看着狼狈不堪的王芸。 此时的王芸再不见昔日半点气势手段。 让她忍不住怀疑,一个人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才会变成这番模样。 她转身走到王芸面前: “利用?” “你好像误会了什么,你我之间从来都是相互利用。” “我让你帮我做事儿的同时,我也把许静贞从教坊司救了出来,给她脱籍,让她拥有普通人的身份。” “况且栽赃你兄长通倭之前,我也曾告诉你里面藏的是什么东西。” “事发之后你也有时间去告发我。” “如今把过错全部推到我身上是否有些不合适?” 虞棠从不否认自己做过的事情。 做了就是做了,没做就是没做。 自欺欺人没意思。 弱者才不敢面对真实的自我。 她看着神情呆滞的王芸,继续道: “况且,真要说起背叛,不是你先背叛我的吗?” 虞棠的话让王芸猛地抬头。 她赤红的双目紧盯着虞棠。 “你该不会是觉得,当初你背叛我投靠贤妃娘娘的事情我真不知道吧?” “王姨,你不该把我当傻子。” 王芸捂着耳朵摇头: “是你先对不起我的,是你先对不起我的!” “如果不是因为你,我根本不会沦落至此。” “我的静贞更不会被摄政王剥皮点灯,连一具完整的尸体都没有,你敢说这不是你的错吗?” “当初你若按照我说的去做,让静贞做你兄长的妻子,我的静贞怎会被摄政王剥皮!!” “是你的错,都是你的错!!” 虞棠看着眼泪鼻涕糊满脸的王芸。 她知道,再争辩下去也没什么作用,她也懒得与陷入执念的王芸争辩: “如果这样想能让你心里觉得好过一点,那你就这样想吧。” “只是你若是想要报复我,最好想想你女儿的尸骨,容镜能把人剥皮点灯,我也能将人挫骨扬灰。” 王芸被惊得连连后撤: “魔鬼,虞棠你就是个魔鬼!” 第355章 字面上的意思 魔鬼吗? 虞棠冷笑一声。 生在乱世,不做魔鬼那就只能任人宰割。 何况王芸有什么资格说她。 这世上,谁不是为自己而活? 虞棠才刚跟掌柜的要了这几日药材的账簿,就听小厮通报,说是薛家的薛姑娘请她过去一趟。 虞棠手指轻敲着尚未翻开的账本,眉心轻蹙:“可有说为什么请我过去?” “说是赔罪,请小姐看在她父亲的面子上,赴约。” 虞棠本不想去,这薛家是非太多,去一趟谁知道又要生出什么是非来。 只是对方都搬出薛怀来了,她再不去便太不给面子了。 将账本交给管事,虞棠嘱咐了几句,又上了马车去了薛家。 薛怀尚未下葬。 棺椁停在正堂,虞棠这才想起,自从出事,还没来祭拜过这位薛大人。 只是不知为何,这薛家门庭冷落,竟无一人前来祭拜。 就算薛怀人缘再不好也不该如此…… 随着下人指引,请了三炷香,虞棠简单拜了拜,这才将目光放到跪在灵堂守丧的少女身上。 少女十三四的年纪,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没有悲伤,清明的不像是这个年纪该有的模样。 见虞棠看向她,她将手里最后一张纸钱丢进火盆,起身的同时弓腰拍掉裙摆的纸灰:“虞小姐,我叫薛兰,冒昧请您前来,还希望您不要见怪。” “灵堂灰尘大,还请虞小姐与我一起移步后厅。” 说着她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虞棠跟在薛兰身后。 后院与前厅一样寂静。 寂静的让虞棠忍不住怀疑,这府里还有其他活人吗? “啊——” 刺耳的尖叫犹如一把刀子,划开了薛家这不同寻常的寂静之地。 那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可走在前面的薛兰没有半分异样,她仿佛什么都没听到。 淡定的让虞棠忍不住皱眉。 刚穿过抄手回廊,虞棠便看到了那个发出尖叫的女人。 女人将自己蜷缩在假山的角落。 她头也不梳,只穿着亵衣,一只脚甚至没穿鞋子。 任何只要靠近她,她就会忍不住发出惊恐的尖叫。 薛兰脚步停下。 她弯腰拾起面前那只淡蓝色的绣鞋,脚步沉重地走向蜷缩在角落里的女人: “娘,不是让你在房间待着吗?怎么出来了。” 薛兰蹲在薛夫人面前,用自己的手帕替她将漆黑冰冷的脚擦拭干净,缓缓套上了绣鞋。 薛夫人愣了好一会儿才认出眼前人是自己的女儿。 她双手紧紧抓住薛兰的双臂:“兰儿,快跑,快跑,离开豫南,离开豫南!” “继续待在豫南你会被杀的。” “鬼,这里有鬼!” 薛夫人说话颠三倒四,一看就知道被吓傻了。 虞棠自然知道原因。 她目光看向将薛夫人搀扶起的薛兰。 她还在耐心地和薛夫人说话,然而将好不容易安静下来的薛夫人交给婢女,让婢女搀扶她回房。 整个过程,不管薛夫人如何发疯,薛兰始终耐心劝解,理智与对方交流,哪怕对方根本听不懂。 这份冷静,这份稳定的情绪,让虞棠忍不住赞赏。 处理完母亲的事情,薛兰转身对虞棠露出歉意的笑容:“昨晚家母受了惊,精神恍惚,让虞小姐见笑了。” “薛小姐言重了,薛小姐一片孝心令人动容。” 薛兰看着虞棠:“虞小姐就不好奇,昨晚家母为何受惊?” “好奇心害死猫。”虞棠不接她的话。 “家父在的时候常说虞小姐稳重,日后有机会让我向虞小姐学习,起初我并不在意,如今见到虞小姐,方知父亲所言不虚。” “昨夜家母邀请王爷用饭,想要讨好王爷,不知听了谁的谗言,在王爷的饭菜里下了药。” 薛兰说起这些的时候,脸上没有半点羞耻。 “可是王爷一眼识破了母亲的计谋。” 才没有,容镜明明中药了。 她的腰站久了现在还有点疼呢。 “王爷让人把那位美人的皮剥了,点了美人灯,挂在我母亲房里。” “我母亲半夜醒来,看到吊在房里的美人灯,直接便吓晕了过去,再醒来,便神志恍惚。” 薛兰那双酷似薛怀的眼睛看着虞棠:“虞小姐对此没什么想说的吗?” 虞棠歪头看着薛兰。 所以,她叫自己来是为了兴师问罪? “还真是不幸啊。” 薛兰的眼中终于有一丝恨意泄露:“虞小姐也觉得不幸?” “是啊,令堂如果胆子再大点,就不会被吓到了呢,真是太不幸了。” 原本以为对方会道歉的薛兰眼睛微微瞪大。 她没想到虞棠言语会如此刻薄。 “不是所有人都像虞小姐这样,冷酷无情。” “多谢夸奖。” “薛姑娘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我就先告辞了。” 既然看出薛兰对自己怀恨在心,再继续待下去也没什么必要了。 她不够聪明。 所以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站住!”薛兰快步绕到虞棠面前,伸手拦住虞棠。 “虞棠,你当真半点愧疚之心都没有吗?” 她不在伪装,看向虞棠的表情转为愤恨: “我们家原本好好的,父亲虽然有些愚忠,可也是个一心为民的好官儿,要不是你,吴师爷怎么会对父亲痛下杀手。” “我母亲不过是想找你要个说法,你便让人砍了她的手腕。” “她讨好摄政王,你便让人将我老师剥皮抽筋,点了美人灯挂在我母亲的房里,如今我母亲也被你们逼疯了,接下来你们是不是就要对我动手了?” 她通红的眼眶紧盯着虞棠。 目光倔强而愤恨。 虞棠知道此时的薛兰是什么都听不进去的。 她一厢情愿地认定,薛怀是因她而死,薛夫人疯癫也是因为她…… 可不该她背的锅她虞棠不背。 “我只说一遍,你父亲的死我也也很难过,可害他的人是吴明,并非是我,吴明谋害你父亲也并非是因为我,而是因为你父亲将他逼上了绝路,这件事情里,我和你父亲都是受害者。” “至于你母亲,我只有四个字,自作自受。” “薛姑娘没别的疑惑就让一让吧,别让仇恨蒙蔽了双眼,冷静下来好好想想,别被人利用了还帮人数钱。” “你话是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虞棠不与她计较。 能说这么多,已然是看在对方是薛怀女儿的份上。 至于薛夫人,虞棠可记得她抽了荷叶一巴掌,没还回去,已经是给了很大的脸了。 第356章 你就会欺负我 虞棠想走,薛兰却不肯放行。 “你不能走,你必须给我母亲道歉,让摄政王把挂在我母亲房间里的美人灯摘了,再让王爷好好安葬我老师!” 许静贞活着的时候对她很不错。 会带她偷溜出府,带她吃父亲和母亲不肯让她吃的零食。 还会帮她把祈福香袋挂在她够不到的地方。 对比只会逼着她做大家闺秀的母亲,她更喜欢和许静贞在一起。 也更喜欢和徐静贞男扮女装,去长见识,开眼界! 想起老师在知道虞棠来到豫南后,经常闷闷不乐。 还经常说什么“如果我死了,那一定是因为虞棠……” 当时她不懂老师这话是什么意思,可如今她明白了! 是虞棠! 是虞棠害死了她的老师还有她父亲。 她就是个瘟神! 想到惨死的父亲和被剥皮点灯的老师,徐静贞毫不犹豫地从袖子里掏出匕首,狠狠刺向虞棠。 “去死吧!” “给我老师和我的父亲去陪葬吧!” 虞棠没想到她会在袖子里藏匕首。 她和薛兰的距离太近,哪怕是她已经躲得很快了,手臂却还是被薛兰划伤。 顾不得手臂的疼痛,虞棠连连后撤。 薛兰再次举起匕首朝虞棠刺来,她握着匕首的手还没落下,便被一只大手狠狠握住。 “咔嚓”骨裂声伴随着少女的尖叫声在府里响起。 虞棠看着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暗卫,缓缓松了一口气。 霜降觉得薛兰聒噪,直接点了薛兰的哑穴。 “夫人,要如何处置她?” 虞棠捂着受伤的手臂:“先捆起来。” 她得先去看看大夫。 折伤要是被容镜看到了,指定又要大发雷霆。 将现场交给霜降,虞棠直接去了最近的药铺。 刚让女医开了药,还没来得及上药,虞棠便听到外面传来铁甲军整齐划一的脚步声,还有急促的马蹄声。 虞棠顾不得好奇外面到底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看着血肉外翻的手臂,别过脸刚要上药,房门重重被推开。 转过头,虞棠便看到面色阴沉的容镜。 “出去。” 一旁伺候的绿芜瞬间白了脸,低着头迅速离开,还不忘帮虞棠和容镜带上门来。 虞棠见状,心智大事不妙。 她慌乱地将受伤的手臂藏在身后。 可虞棠忘记了。 她是解了衣衫将半边手臂裸露在外的,这样一藏更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 “你,你怎么来了?” 说着,她想起手里还拿着药瓶。 忙将药瓶往地上一扔,用脚踢进桌子底下。 稳住容镜! 不能让他发疯! 容镜走到虞棠面前,高大的身影瞬间遮住光亮。 虞棠抬头,看着脸色阴沉的容镜。 还没来得及开口,容镜已经弯腰轻轻拉过她藏在身后的手臂。 “怎么不继续藏了?” 这么重的伤? 她以为能藏得住? 虞棠贝齿轻咬着唇瓣,不敢看容镜眼睛。 “说话。” “我知道你很生气,但你能不能先别生气……” “我已经很尽力的躲开了,可就是没躲开我能有什么办法?” 虞棠像犯了错的小孩子,努力的为自己寻找借口。 “而且这伤就是看着严重,其实真的一点都不严重,比这严重的伤我受的多了。” “你看,我手臂还能活动呢,也没伤着筋骨。” 说着她就要给容镜表演。 容镜一把按住她乱动的手臂:“手不想要了?” “药呢?” 虞棠抬头,见容镜脸上没有一丝笑意,更加心虚地低头:“刚刚没拿稳,滚到桌子底下去了……” 容镜嗤笑一声:“没拿稳还是故意扔的?” 在容镜面前,虞棠觉得自己像个透明人…… 她犹如泄了气的皮球,身子一下子趴在容身上:“你干嘛那么凶,我真的已经很小心了。” “我也不想受伤的呀。” 虞棠不自觉地便用上了撒娇的语气。 容镜弯腰,从桌子底下掏出瓷瓶,见药瓶还没打开,他冰冻的脸色有所缓和。 见虞棠骨折腮帮子,眼里有委屈闪烁,他也知道,是自己刚刚太急了,吓到她了。 可他只要想到,虞棠在自己保护不到的地方受伤,他就控制不住地想要杀人。 拔出瓶塞,他抖出雪白的药粉洒在虞棠的伤口上。 “忍着点,疼的话就咬我。” 虞棠闻言,没受伤的手臂用力抱住容镜的腰。 疼,药粉洒在伤口上造成的刺激疼得她眼里直冒金星。 明明受伤的时候没多疼来着。 这个药怎么这么疼!! 容镜也知道这药刺激性大,可没办法,他没带药。 帮虞棠处理好伤口,他低头看着疼的满头大汗的虞棠: “不是说了,疼就咬着我的吗?” 一边说,一边温柔地替虞棠擦拭着脸上的汗水。 虞棠轻微摇头:“我舍不得……” 她声音很小,因为疼痛的关系,声音里带着哭腔,尾音上翘,像钩子。 要命。 容镜在心里暗骂。 他舌尖轻扫过槽牙,手指抬起虞棠的下巴,强迫虞棠看着她。 虞棠哭得厉害。 眼尾一片殷红,鼻尖脸颊也都红红的,像吃醉了酒。 眼睛像是水洗过一样。 容镜忍不住弯腰,狠狠咬住虞棠的柔软的唇瓣。 虞棠下意识开口要骂,嘴巴张开,瞬间给了男人可乘之机。 滑腻的舌瞬间侵入。 虞棠还没来得及反应,便已被男人勾住舌头。 不知道被男人亲吻了多久,等到男人一吻结束的时候,虞棠整个人都飘忽忽的。 她靠在容镜的怀里,眼睛更加湿润:“你吻的太凶了,我都要不能呼吸了……” 她并非夸张。 而是容镜刚刚吻的真的很凶! 那样子,如果不是她受伤,容镜绝对会剥了她的衣服,把她按在桌子上操。 她知道,容镜干得出这样的事情。 他又不是没干过…… 容镜低头,他呼吸尚未均匀,带着厚茧的拇指狠狠按揉着虞棠水润的唇瓣…… “不凶一点,阿棠怎么会记住不能拿自己冒险?” 虞棠低头,朝着容镜的小腿踹了一下:“你就会欺负我!” “我都已经这么疼了,你不哄哄我也就罢了,还凶我,江渊都不会这样对荷叶。” 第357章 成全你们 容镜闻言一把将桌上的东西扫到地上,将虞棠抱在桌上。 他那双有力的手正有条不紊地解开虞棠的腰带。 笔直修长的腿顶开虞棠闭合的双膝。 虞棠无法上下一起反抗,嗔怒地瞪着他: “容镜你干什么!现在还是白天呢,万一有人进来了怎么办!” 虞棠感觉自己的心都要跳出来了。 容镜已经将她的腰带解开,毫不怜惜地扔在地上。 “不会。” 说话间,他单手抱住虞棠纤细的腰,另一只手隐入虞棠的衣衫。 “笃笃笃” “主子,铁甲军已经将薛府上下围住。” 冷冽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瞬间吓得虞棠一个激灵。 她慌乱地去推容镜,压低嗓音:“有人来了,你,你快起来!” 这医馆二楼没有隔断和屏风,对方一旦推门进来什么都能被看得清清楚楚。 她虽然早就和容镜有了夫妻之实,但并不想床上的事情被其他人看到。 容镜也没想到这个时候会有人来打扰,低头轻含住虞棠的耳垂:“知道了,下去吧。” “是。” 虞棠听着脚步声渐渐远去,悬着的心这才放下,只是心里仍旧责怪容镜不分场合发情: “你快起来,待会儿绿芜该回来了。” 容镜没说话,舌尖扫过虞棠敏感的耳垂:“你再说一遍,孤不如江渊。” “说就说,你就是不如江渊,他肯定不会这么欺负荷叶!” 话音刚落,虞棠便感觉耳垂被容镜重重咬了一口。 同时,虞棠清楚地感受到,男人开始攻城略地。 虞棠猛然瞪大双眼:“容镜,容镜你停下!” “你不是说孤不如江渊吗?” “江渊能与荷叶这般颠鸾倒凤,能让她这般享受吗?” 话音刚落,虞棠感觉自己被容镜抱起按在墙上,她本能地抱住容镜。 被男人按在墙上,虞棠看着衣衫散乱的自己,又看衣服上一个褶皱都没有的容镜。 强烈的对比让虞棠心头升起一股强烈的羞耻感。 只是很快虞棠便顾不得羞耻了。 颠簸的感觉犹如在船上,让她眩晕不止。 虞棠忘了容镜是什么时候停下的。 她只记得容镜一遍遍叫着她的名字。 问她厉不厉害。 又问她舒服不舒服。 还问她是他厉害还是江渊厉害。 …… 帮虞棠简单洗了个澡,换好舒适的寝衣,容镜这才离开。 薛家。 薛兰怎么都没想到,自己前脚才伤到虞棠,后脚,摄政王的铁甲军便将薛家上下围得跟铁桶一样。 母亲蜷缩在薛兰的脚边,满脸的惊恐: “兰儿,快跑兰儿!” “你放心,娘会保护好你,娘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 薛兰看着努力将自己护住的母亲,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此时她终于意识到,虞棠背后站着的,不是那位兵部尚书,而是容镜。 可摄政王就能无法无天,就能强行将人府邸包围吗? 正想着。 薛兰看到铁甲军主动让出一条路来。 一袭玄长衫,面如冠玉的摄政王大步流星朝着大厅走来。 薛兰先是一愣。 他一直以为这位王爷膀大腰圆,面若罗刹。 可今日见着了,方知世间竟有这般英俊却又有雷霆手段的男人。 不敢多看,她惶恐地跪在地上。 “哪个是薛兰。” 薛兰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回王爷,臣女便是薛兰。” “是你伤了本王的王妃?” 薛兰一惊,猛地要退游:“臣女怎敢伤害王妃,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误会。” “你的意思是,本王的暗卫在说慌?” “霜降。” “属下亲眼见到薛姑娘刺伤了王妃,如果不是属下及时出手,薛姑娘的匕首会刺进王位的心脏。” 薛兰震惊转头,就见当时阻拦自己的暗卫不知何时出现。 所以。 虞棠摄政王的王妃! 这,这怎么可能! 虞棠怎么可能是摄政王的王妃。 母亲和老师从没对她说过这些啊! 老师只说,虞棠生性放荡,喜欢勾引男人,尤其是喜欢勾引摄政王。 父亲的事情,说不定就是虞棠勾引了王爷,让王爷帮她栽赃嫁祸到吴师爷的身上。 “行刺王妃,你自己说,本王改如何处置你?” 薛兰小脸一白。 双膝一软,咚的一声直接跪在了地上。 “王爷恕罪,臣女的确不知虞姑娘是王爷的王妃,若是臣女知道,便是给臣女一万个胆子,臣女也不敢行刺王妃。” 一旁的惊蛰低咳了一声提醒道:“薛小姐,王爷忙里抽闲,不是来听你辩解的。” 薛兰脸色瞬间更加苍白。 摄政王的一些名声她是听过的。 就算没听过,昨夜让人将老师剥皮点了美人灯挂在母亲屋里这一招,就足够让她胆寒。 那时母亲和老师还没做过什么伤害这位王爷的事情…… 而自己,可是真真将虞棠手臂划伤的…… “臣女知错,臣女愿给王妃道歉,还请王爷看在已故父亲的份上,不要和臣女计较。” 薛兰怕了,真的怕了。 她不敢想象如果自己不给虞棠道歉,摄政王会怎么处罚她。 “道歉?你倒是狡猾。” “本王的王妃险些被你伤到筋骨,你只一句道歉就想抹平,不如本王先让人剥了你母亲的皮,再给你道歉,你觉得如何?” 薛兰脸色更加惨白。 她紧紧抠着手指,实在不知该如何应答。 “还请王爷赐教。” “千刀万剐和从你府门前,一步一叩首跪着给本王的王妃道歉,你自己来选。” 薛兰闻言,身子险些支撑不住直接瘫倒在地上。 如今虞棠在豫南风光无二,百姓人人敬重,这个时候若是自己当街磕头坦白罪行,跪求虞棠原谅,只怕还不到虞棠的府门前,自己就给人给活活打死了…… 摄政王这是把她往绝路上逼。 她倔强抬头看向容镜,试图给自己挣出一线生机: “臣女虽然刺伤了王妃,可归根究底,是王妃欺辱臣女满门在先。” “欺辱你们全家?”容镜冷笑一声。 “笑话。” “她什么时候欺辱过你们?” “你父亲为豫南百姓焦头烂额的时候是虞棠挺身而出,捐赠粮食,解决了你父亲的燃眉之急。” “你父亲被吴明谋害,是她暗中让下面人运作,寻找吴明杀害你父亲的证据。” “你母亲受人挑唆,不分青红皂白闹到她的住所,动手打了她情同姐妹的婢女,她看在你父亲的面子上,从未对你母亲做过什么。” “砍你母亲右手的是锦衣卫督领江渊,你怎么不去找他报仇?” “至于昨晚发生的一切,你可有问过你母亲是否无辜?” “给亲王下药,按我容国律法,是能满门抄斩的。” “孤饶你母亲一命,你反倒来伤孤的王妃。” “你们不是想找死吗?” “那孤就成全你们。” 第358章 理解,但不接受 容镜的声音犹如一道惊雷,彻底将薛兰劈醒。 她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母亲。 她知道母亲要让老师勾引王爷。 却不知道母亲竟然给王爷下药。 一旁的惊蛰冷笑一声道:“薛小姐,好心提醒你一句,这样的事情,你母亲一共做了两次。” 他伸出两根手指在薛兰面前比划。 “第一次,王爷看在你父亲的面子上,没计较你母亲的所作所为,只是警告了你母亲。” “第二次,王爷也没直接伤害你母亲。” “你要不要去京城打听打听,那些给王爷下药的,都是什么下场。” “再提醒你一句,你口中的老师,许静贞,也给王爷下过药,知道是什么药吗?” “什么药?” “砒霜。”惊蛰冷冷吐出两个字。 薛兰背后的冷汗瞬间将衣物打湿,这不可能。 老师那样柔弱,怎么敢给王爷下药? “觉得不可置信是吗?” “可事实就是如此。” “这是你老师的出身以及在京城做过的事情。” 惊蛰从袖子里掏出一张折叠过多次的信纸递给了薛兰。 这薛家母女当真是蠢笨,竟然被许静贞当了棋子,且看起来到现在都还觉得这许静贞无辜至极…… 薛兰展开折叠的信纸,一手标准的楷书映入眼帘。 在看完信纸上的内容后,薛兰痛苦瞪大双眼。 “不可能,这不可能,我老师怎么可能是教坊司出来的!” “她说她是家道中落的大家闺秀!” 说着,她急匆匆薅起跪在地上婆子的头发,逼迫他们抬头。 “王芸呢?” “王芸那个老女人在哪里?” “她是老师的母亲!” “除非你们与她当面对峙,不然我不信老师是教坊司出来的贱女人!” 蜷缩在角落的薛夫人听到教坊司三个字顿时红了眼。 “教坊司,教坊司的贱人在哪?!” “出来,教坊司的贱人给我出来!” 惊蛰见薛夫人那疯癫的模样,眉头忍不住狠狠皱起。 容镜却无心去看这一场闹剧:“把人捆了,堵住嘴。” “给她一炷香的时间,一炷香后,若她自己做不出选择,便直接千刀万剐吧。” …… 虞棠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 她从软榻上醒来,只觉浑身无比舒爽。 刚要起身,便见容镜坐在不远处的书桌前,低头看书。 冬日的阳光洒在容镜的脸上,仿佛镀了一层金光,像不问俗事的佛子。 半点看不出在床上的狠戾与放荡。 是的。 荡夫! 容镜在心里默默给容镜贴了个标签。 她翻了个身,刚支起手臂准备拄着脑袋欣赏美男。 手臂的疼痛却让她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容镜闻声放下手里的书:“醒了?” “我让厨房今晚做了酸菜鲤鱼,你早上不是说想吃?” 说话间,他走到虞棠身边。 “我看看手臂的伤怎么样了?” “没什么都是小伤,是你太大惊小怪了。” 话音刚落,虞棠听到外面一阵喧闹。 她疑惑地看着容镜:“怎么了外面,那么吵?” 该不会是粮食不够,灾民闹起来了吧? 不应该啊。 她看过账本,目前豫南的粮食支撑半个月不是问题…… “哦,薛家小姐跪在外面求你原谅,不是什么大事儿。” 虞棠闻言鞋子都顾不上穿,忙小跑到窗前。 推开窗户,虞棠一眼看到跪在商行前面的薛兰。 她原本干净的麻布孝衣上此时满是灰尘。 还有各种烂菜叶,臭蛋黄。 她额头肿得老高,神情自责地跪在地上:“虞姑娘,我受人挑唆,不辨是非,伤害了姑娘,请姑娘原谅。” 虞棠转头看向容镜。 容镜拎着鞋子,不慌不忙地走到她面前,屈膝蹲下:“抬脚,这么冷的天不穿鞋子下床,小心再生病。” “是你让她来给我道歉的?” 容镜将鞋子帮虞棠穿好:“我没逼她,是她自己选的。” “另一只脚。” 虞棠乖巧地伸出另一只脚,任由容镜给自己穿鞋。 之前容镜给她穿鞋她还觉得惶恐。 可是如今虞棠早就习惯了…… 她不让容镜帮她穿,容镜还会生气。 披上衣服,虞棠蹭蹭蹭下楼。 见着虞棠,薛兰由衷后悔,她肿的老高的额头狠狠磕在面前的台阶上,任由鲜血将台阶染红: “虞小姐,我知错了,母亲的事情,我已经了解了全部过程,是我冤枉了你,还望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与母亲的糊涂。” “我愿意为奴为婢伺候小姐。” 围观的百姓还在指指点点。 “薛姑娘你说你怎么这么糊涂,虞姑娘是救苦救难的菩萨,菩萨怎么会做伤天害理的事情。“ “就是,你父亲的死,我们也很难过,可那不是虞小姐的过错呀,虞小姐也是受害者。” “别人借刀杀人,像要一箭双雕,要不是虞小姐机敏,提前跑了,你们就错杀她了。” “如今吴明都被砍头了,薛小姐你竟然还误会这虞姑娘,糊涂啊!” “好在薛姑娘知道错了。” “什么知道错了,是王爷用铁甲军围了薛家,这薛姑娘只怕是迫于无奈才肯出面道歉的吧?” “王爷用铁甲军围了薛家?” “呦,这么大的事儿你都不知道?如今这件事儿传的满城风雨,虞小姐如今是待嫁之身,王爷又未曾娶妻,依我看,两人天作之合。” “虞小姐要真嫁给王爷,那可真是天大的喜事儿。” …… 虞棠听着围观的百姓七嘴八舌,说啥的都有…… 她看着跪在地上的薛兰:“先起来吧。” 她理解薛兰,可理解不代表她接受薛兰的道歉。 今天上午,若不是霜降及时出手,薛兰真会要了她的命…… 看在已故薛知府的面子上,她可以不计较薛兰今日的行为。 但她并非菩萨。 她没有以德报怨的那份善心。 能不计较薛兰今日的行为,已经是她最大的让步。 至于原谅。 她做不到。 太阳西沉,天色渐暗,风骤起。 虞棠的帷帽上的白纱被风吹起,她未施粉黛的面容暴露在众人面前。 瞬间,全场一片寂静,只有北风呼啸的声音。 虞棠没注意这些,她的注意力还在跪着的薛兰身上。 “薛姑娘,天黑了,请回吧。”虞棠抬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绿芜将披风披在虞棠身上:“小姐,起风了,咱们回屋吧,若是着凉,王爷又该担心了。” 第359章 为奴为婢 虞棠正准备进屋,寂静的人群忽然有人跪了下来。 “菩萨,我看到菩萨了!” “虞小姐是菩萨转世!!” 这话不知是谁先开始说的,也不知是谁先开是跪的。 原本围观看热闹的百姓呼啦啦跪了一片,纷纷朝着为虞棠磕头。 从前他们没见过虞棠的面容。 但多多少少都忍不住猜测了一番。 大部分人都觉得,虞棠的面容应该是有什么缺陷。 毕竟若是长得好看,谁会戴帷帽。 只是今日帷帽被风吹起,哪怕只有惊鸿一瞥也足矣让他们看清,虞棠那清丽脱俗,宛若仙人的容貌。 这样惊艳的一张脸,确实不适合暴露。 等回过神来,他们已经不自觉地跟着那群老奶奶们一起膜拜。 的确。 长得那般伟大,又救活豫南几十万百姓,不是菩萨又是什么。 虞棠回过神来便去搀扶跪在地上不停磕头的老奶奶。 老奶奶一头白发胜雪,虞棠生怕她把骨头架给磕散了。 让人将老奶奶送回去,虞棠看着周围聚集的百姓越来越多,一瞬间有些无措。 百姓们太过热情,每个人都在叫着她的名字,虞棠自诩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可这样才场景还是让她有片刻的恍惚。 她只能去将跪在地上的百姓搀扶起来,耐心解释: “我不是什么菩萨转世,我只是普通人,豫南受灾,并非只有我一个人在出力,薛知府,摄政王,还有京都的首辅孙大人,每个人都在为大家忙碌。” 虞棠已经很用力的在说了,可架不住众人的声音太大! 就在她不知如何应对眼前场景的时候,一只将她拉到高大的身影后面。 虞棠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男人,小山似稳重的背影令人安心。 “你们吓着她了。” “没什么事情都散了吧,本王和王妃,还有很多话要说。” 说完,他转身拉着虞棠进屋。 膜拜虞棠的百姓被容镜那罗刹一般的气势震住。 等回过神来才发现,虞氏商行早已大门紧闭,哪里还有虞棠的身影。 忽然,商行的大门微微拉开一条缝隙,一只手臂将一块写有打烊的牌子立在门外。 怕位置不正,那只手将牌子往中间拉了拉。 “好端端的怎么就打烊了呢?我还想来虞氏商行买点布料呢。”本来只是来凑个热闹的路人甲满脸可惜。 “就是就是,我的胭脂刚好用完了,我也想来买点呢。”胭脂堆成山的姑娘也跟着无奈叹息。 “这打烊打的也太快了。” 周围赞同的声音此起彼伏。 大家都想多看看虞棠。 那样神圣伟大的一张脸,谁会不喜欢呢…… “话又说回来,原来余小姐真是摄政王的王妃。” “早先听人说还以为是以讹传讹,如今王爷亲口承认,般配,当真般配!” “般配什么般配,咱们虞姑娘那是天上来的神仙,王爷罗刹一样,哪里般配了。” “也只有罗刹才能护好笑脸观音呀。” …… 屋里,虞棠还惊魂未定。 她看着容镜,好一会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容镜掀开虞棠的帷帽,将那张脸完全暴露在空气里,他贪婪地望着虞棠的面容,心里有一丝丝自己宝贝被众人窥探的不悦。 更多的却是为虞棠感觉自豪,他喜欢的人,被众人爱戴着,敬仰着。 她是世上最好,最独一无二的。 “我笑你笨,我是你王妃这种事情,私底下说说也就罢了,怎么今天当众说出来了。” 容镜一把将虞棠揽进怀里:“孤说错了吗?” “你可是与孤签了契约书的,要孤读给你听吗?” 虞棠生怕他不管不顾真当众读出来,忙伸手捂住容镜的嘴巴:“好了,不准读。” 容镜拉开虞棠的手:“听王妃的,不读。” “你好黏糊啊容镜。” “你不喜欢?” “还好吧……”虞棠嘴硬道。 晚饭时,虞棠听管事的说外面人已经全部散了,只是薛兰仍旧跪在外面。 虞棠准备夹菜的动作一顿。 豫南的夜冷的彻骨。 此时坐在屋里都能听到外面狼嚎一样的风声。 薛兰穿得并不算厚实,这样冷的夜,再多跪一会儿怕是命都没了。 “让她走吧,这次事情我不再计较。” 总不能眼睁睁看着薛知府断后。 若是那样,未免寒了为容国效力的文武百官…… 不到一盏茶,管事的去而复返,他眉头皱成一个川字,满脸为难地看着虞棠。 “小姐,她不肯走,她说小姐如果不见她,她宁愿跪死在商行的门前。” “她还说,她是真心实意来给小姐道歉的,还希望小姐能不计前嫌,见她一面,小姐若是信不过她,可以让人搜她的身,或者她当众脱了衣服给虞棠看。” 她话说到这个地步,虞棠也不好再说什么。 “请她进来吧,告诉她,我只给她一盏茶的时间。” 说话间,虞棠夹起面前的沸腾鱼片。 鱼肉鲜嫩,虞棠吃了两口便放下了筷子。 晚上容镜说好陪她一起吃饭,可饭前收了惊蛰的密信,便又匆匆走了,还说什么不与她一起用晚饭了。 哼,好像她多喜欢和他一起用饭似得。 薛兰在外面跪了两个多时辰,冷得浑身都在打哆嗦。 见到虞棠后,她却仍旧无比规矩地行礼我:“晚辈特来给虞小姐赔罪,晚辈知道,今日伤了虞小姐纵使说一万句抱歉,都难以抵消罪过,是晚辈和母亲识人不清,错信了奸人的话,这才误伤了小姐。” “虞小姐,还请您给我和母亲一个赎罪的机会,我愿意为奴为婢,伺候小姐用来赎罪。” 绿芜听着薛兰的话,忍不住侧目。 她对这位薛小姐仍旧抱有很强的戒备之心。 她更不信一个人一日之内态度会转变如此之大。 怕小姐心软,她忙给小姐夹菜:“小姐,王爷走之前特意交代您要多吃一点。” “先吃饭吧,不好好用饭,王爷回来又要责怪奴婢没好好监督小姐用饭了。” 虞棠看着碗里堆成小山的饭菜:“绿芜,你这是把我当猪养了吗?” 绿芜瞬间瞪大眼睛:“小姐说得这是哪里话,猪要是都像小姐这般挑食,只怕三年都养不出一头肥猪。” 虞棠:…… 不愧是你…… 揉着太阳穴,虞棠看着仍旧在不停给自己夹菜的绿芜:“我忽然想起晚上约了明华堂的掌柜谈生意,你帮我去看看衣服都准备好了没有。” 绿芜不情愿地放下筷子。 “那我去帮小姐检查,我回来以后,小姐要是没吃完,那奴婢就告诉王爷,今天小姐没好好吃饭!” “快去快去,我保证你回来我都全部吃光。” 绿芜闻言这才拎着裙子快步上楼。 第360章 恨意 虞棠看着绿芜离去的背影,悄悄松了一口气。 这时候她才注意到,薛兰一直跪在地上。 “薛小姐起来吧,我府上不缺婢女。” “况且你是知府千金,若是被人知道你给我做了婢女,将来我脊梁骨都要被那群老臣戳断。” 薛兰抬起头:“小姐是担心我心口不一,嘴上说着愿意做您的婢女,心中还想着如何谋害您?” “您有这样的担心是正常的,您可以请大夫更配置一味毒药,每年或者每个月都给我一粒解药,您若是出事儿,我也绝不独活。” 薛兰所说是一方面,只是虞棠更好奇:“做我的婢女可是要入奴籍的,你一个千金小姐,放着大好的前程不要,却来给我做婢女,你不觉得亏吗?” “不亏,我想的很清楚,比大部分人都要清楚。” “摄政王斩杀了吴明和崔捕头,可他们的亲人还活在这个世上,他们不敢找王爷和虞小姐复仇,可失去父亲依靠的我和母亲却是很好的泄恨对象。” “只怕王爷和虞小姐前脚刚离开豫南,我和母亲便会遭人算计。” “何况记恨我们的,不止是吴明和崔捕头的亲人。” “跟在虞小姐身边,我和母亲都不再需要担心被人谋害。” 虞棠轻晃着手中的茶杯:“主意不错,可你凭什么觉得我一定会收留你呢?” “我可不是什么大善人……” 虞棠的话让薛兰咬唇,她修长的指甲扣弄着衣服。 “我不会做让小姐不开心的事情。” “不会逼着小姐用饭。” “我诗书礼乐都很好,茶艺也不错,小姐带我出去会很有面子。” 虞棠轻轻放下手里的杯子:“诗书礼乐,茶艺、棋艺都很好的婢女我也不缺,毫不夸张的说,养在我院子里的丫头,这些都会,除此之外,他们都有傍身的绝技。” “就拿绿芜来说吧,绿芜的心算很快,别人一炷香能算半本账簿,绿芜能算一本。” “且绿芜会哑语,能喝酒,十个男人喝酒也喝不过她一个。” 能在她身边混出头的,没一个是花瓶废物。 就拿她院子里扫地的小丫头来说,那都是懂兽语的。 薛兰被娇生惯养了大半辈子,她接受不了那种为奴为婢带来的落差的。 将自己面前小山似的饭菜放到一旁。 “回去吧,你若只是担心生存问题,我会让豫南的百姓多关照你一些,有他们在,吴明的家属不敢胡来的……” 薛兰没想到虞棠拒绝的如此干脆果决。 她额头在地板上用力磕了一下:“我是不如她们会的多,可是我可以学,小姐让我学什么,我就学什么。” “入奴籍没你想的那么好,婚姻受限,还会受人白眼,也不会有人伺候你。” 虞棠想不明白好好的一个人,干嘛想不开入奴籍。 “我都知道……可父亲不在了,母亲的手也断了,我是家里唯一的顶梁柱,若我还像以往那般锦衣玉食,用不了多久,家里的钱就会不够用。” “况且我叔伯们并非善类。” “只怕用不了几日,便会赶来瓜分家产,到那时,我和母亲才是真的无依无靠。” “早先我受许静贞挑唆,误以为父亲是虞小姐害死的,一心只想为父报仇。” “那时候我想着,只要杀了虞小姐,替父亲报仇,到时候我再给自己和母亲下毒,我们一家一起去地下团聚,也好过受别人磋磨。” 她这话让虞棠一愣。 她手指轻轻摩挲着手里的杯盏。 难怪…… 难怪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会那样淡然,原来早已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薛兰的声音还在继续:“可是现在我知道,虞小姐不是杀害父亲的凶手,是我冤枉了虞小姐,父亲活着的时候就教导我,人要为自己做过的事情负责。” “既然是我误会了虞小姐,还险些伤了小姐性命,那我理应为我的所作所为赎罪。” 虞棠垂眸:“你之前还将许静贞的话奉为圭臬,转头却又坚定不移的说自己是受了她挑唆,你就那么确定,一定是她挑唆了你和你母亲,而并非,是我倒打一耙?” “我确信,因为她是教坊司曾经的头牌。” 这话让虞棠一愣。 她看着薛兰眼底蔓延出恨意:“当年我父亲三元及第,怀着弟弟的母亲与我陪着父亲一起来到京都,那时候父亲没钱,我们一家住在京郊一座破落院子里。” “说来让虞小姐笑话,父亲那时候每日都要比别人早起一个时辰赶去翰林院。” “并非我父亲比别人勤快,而是京郊离着翰林院太远,而且我们租住的院子并非独门独户,而是与三户人家一起合租。” “当时母亲已经身怀六甲,大夫说,是个男孩儿。” “我和母亲都很期待弟弟的降临。” “但母亲身子弱,需要钱来补养,父亲入职翰林院两个月,一分钱都没带回家。” “母亲的嫁妆早已见底了,她心中焦急,晚上吃饭的时候便问了我父亲一句,却不想我父亲很不耐烦地说了一句,钱都用在应酬上了。” “不但如此,还反过来问我母亲要钱。” “事情过去太久,我只记得那天晚上父亲和母亲发生了激烈的争吵,父亲生气摔门离去。” “后半夜下起了雨,母亲担心父亲在翰林院没衣服穿,便撑着伞背着我去给父亲送伞和衣物。” “到了翰林院门口才被告知,父亲今晚压根没去翰林院。” “母亲担心父亲出事儿,把自己的簪子给了门房,门房这才让我母亲去教坊司找。” “并且从门房的口里得知,原来父亲的银子并非都用来应酬了,而是全部花在了教坊司头牌的身上……” “我母亲不肯相信,拉着我在雨夜一路打探才看到了教坊司的大门。” “却不想刚好碰到喝醉了酒,搂着教坊司头牌的父亲从教坊司出来……” 话说到这里,薛兰的声音停顿了下来。 她嘴角露出一抹惨笑:“那个女人用高高在上的姿态看着我和狼狈的母亲,趴在父亲怀里,娇滴滴的问我父亲,那个丑女人是谁。” “小姐知道我父亲是怎么回答的吗?” 虞棠垂眸,她大概猜到了…… “我父亲别过头,说不认识。” “我母亲一个激动,她想冲上去质问父亲,却不想脚滑,狠狠摔在了地上。” “我的弟弟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