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夜贪欢[破镜重圆]》 1. Chapter 1 《我见烈焰》 2024.10.09 曲尽欢X唐敬尧 - 版纳处在北回归线以南的热带北部边缘,属于热带季风气候,一年只有两个季节,旱季和雨季。 八年前,曲尽欢第一次来版纳,正值雨季,六月份。 当时她刚高考完,来版纳打暑假工,在同学姑姑开的民宿酒店做前台,也是在那年遇到了唐敬尧。 那时候她还不知道唐敬尧的身份,只知道他姓唐,被人尊称一声“唐先生”或者“唐老板”,但他看上去一点也不像圆滑世故的生意人,更像影视剧里冷漠残忍的黑I社I会大佬。 她之所以对唐敬尧产生这种印象,主要是因为他的长相和气质。 唐敬尧长着一张冷酷狠戾的脸,气质很冷,话也很少,几乎不怎么说话,再加上他身边随时跟着两个身强体壮的保镖,很难不让人想歪。 那样的一个人,曲尽欢做梦都没想过会跟他产生交集,然而生活就是这样无常。 她后来成了他女朋友,算是女朋友吧,毕竟与他在一起的那三年,他身边没有别人,只有她一个。 现在回想起那段时光,仍旧唏嘘,像是一场旖旎繁华又泛着酸涩味儿的梦。 梦醒后的今天,曲尽欢再次来到版纳,很巧,又是雨季。 嘎洒国际机场,上午十点。 曲尽欢拖着行李箱走出航站楼,刚出去,兜头便是一股挟裹着热风的暴雨。 她慌忙从包里拿出伞,恰在这时,手机响了,掏出来一看,毫无意外,是段青妍打来的。 段青妍是她小学加初中同学,更是将近二十年的好闺蜜。 她这次来版纳,就是来参加段青妍的婚礼。 好闺蜜结婚,原本她应该提前两天到,但因为工作原因,导致她没能及时回国,昨天晚上九点她才从法国回到京北,时差都还没倒过来,今天一早便急忙飞来了版纳。 “妍妍,我到了,刚到。”曲尽欢撑开伞后接通电话,一边接电话一边往人少的地方走,“没事,你不用管,把位置发到我手机上,我自己打车过去。” 段青妍是个急性子,一开口,语速又急又快,跟点燃了炮仗似的。 “打什么打,你刚回国,对版纳又不熟悉,万一遇到坏人了呢?你别乱跑,就在机场等着,我安排人去接你。” 曲尽欢心里一暖,轻轻笑了下,不急不缓地说道:“真的不用,你今天可是新娘子,忙得脚不沾地,就别操心我了,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再说了,这是在中国,而且是白天,碰上坏人的概率没那么大。”顿了顿,她语调温柔地说,“我在国外四年都不怕,现在回到自己的祖国,就更不怕了。” 段青妍今天确实很忙,她刚从婚车上下来,趁着上厕所的功夫给曲尽欢打电话,马上又要去迎客,没时间多聊,只能仓促地答应:“那行吧,你自己小心点,别随意跟人说话,上了车跟我共享实时位置。” 曲尽欢笑着回应:“好,知道啦。” 说完,她正要挂电话,段青妍急忙喊住她:“七七。” 七七是曲尽欢的小名,只有玩得好的朋友才这样叫她。 “怎么了?”曲尽欢问。 “那个,就是……”段青妍犹豫了一瞬,小声说,“我刚刚看礼单的时候,看到了唐敬尧的名字。不是重名,我问了张星寒,就是他。” 曲尽欢没说话。 电话里一阵沉默。 提起过去,提起唐敬尧,她心里仍旧闷闷的痛。 无论是好还是坏,唐敬尧在她心上留下的痕迹太深了。 午夜梦醒,仍然心有余悸。 段青妍快速说道:“我也是才知道,半个小时前他让助理送来的,那时候你正在飞机上。” 曲尽欢很轻地应了声:“嗯。”随即又笑着说,“没事,你不用有压力,他愿意送,你收着就是,咱不跟钱过不去。” “收什么收!”段青妍四处看了眼,见没人,才继续说,“你跟他都分了,我怎么可能收他的钱?” 曲尽欢不再说话,涉及到唐敬尧,她没法强装洒脱,那是她心上难愈的伤。 段青妍问:“他知道你回来了吗?” 曲尽欢说:“不知道。”说完又补充一句,“我是说,我不知道他知不知道我回来了。” 段青妍哼了声,依旧压着声音,小声说:“他肯定知道,就冲他今天给我随份子,肯定是知道你回来了。” 曲尽欢做出不在意的样子:“可能吧。” 段青妍又问:“如果他来见你,找你复合,你还会……” 不等段青妍说完,曲尽欢快速拦住她的话:“不会。” 又是一阵短暂的沉默,两人都没说话。 过了会儿,曲尽欢轻轻呼出一口气,温声开口。 “妍妍,他不会再来找我,这辈子都不会,我也不会再见他。” “当年我们分开时,闹得很难看,我捅了他一刀,将他捅进了医院,他关了我半个多月。” “后来他放狠话,让我永远不要再出现在他面前,否则就弄死我。” 段青妍惊得叫了声:“操!这么大的事!你怎么现在才说!当年你轻描淡写地跟我说你离开他了,说的时候语气很平静,我还以为你们是和平分手,没想到……”说着说着,她突然大声吼道,“曲尽欢!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给我一五一十地说清楚!不许再有任何隐瞒!” 曲尽欢故作轻松地笑道:“都过去了,没什么好说的。” 段青妍哪里肯放过她,不依不挠道:“我不管,你要是不说,就别来见我了。” 曲尽欢语气轻松地同她开玩笑:“好,晚上趴在你床边说。” - 雨停了。 被雨水冲刷过的傣族风情建筑,在灿阳下,瑰丽梦幻。 曲尽欢坐在后座,歪着头看向窗外。 眼前街景倒退,光影浮动,那些刻意被埋葬的陈年旧事,再次涌上心头。 七年前,她在蝉鸣燥热的夏夜,走进唐敬尧的豪华城堡,与他缠绵两年。 五年前,她想离开唐敬尧,跟他提出分手,他不同意,之后的一年,她跟他分分合合闹了很多次,最终将那段难见天光的关系,闹得不堪回首。 直到她大学毕业,彻底跟他决裂。 两人终成陌路,天各一方。 她跟唐敬尧在一起的那三年,没几个人知道,除了段青妍,只有一个大学室友知道。 后来他们分开,更是无一人知晓实情。 两人闹掰的事,她没跟任何人说过。 唐敬尧那样的人,她能从他身边全身而退,已是万幸,没必要再去跟人诉苦抱怨。 再说了,也没什么好抱怨的。 毕竟当初是她自己主动找上的唐敬尧,自愿跟他在一起的,怨不着谁。 情出自愿,事过无悔。 见导航显示还有四公里,她打算短暂地休息下,刚闭上眼,手机响了。 电话一接通,她还没来得及开口,段青妍便率先说道:“七七,我跟你说个事,唐敬尧随的份子钱,不是给我的,是给我家老张。我本来以为是送给我的,打算退给他。结果张星寒说,唐敬尧跟他们公司有合作,他们公司业务上的事,是他在跟唐氏集团的总经理对接,所以总经理得知他结婚,便派助理,以唐敬尧的名义送了钱。” 曲尽欢说:“这样更好啊,你安心收着就是,今天是你的大日子,别想那么多。” “可是……”段青妍仍旧感到困惑,“可我总觉得这个理由有点牵强,唐敬尧是什么人?那可是海城一手遮天的资本大佬,唐氏集团掌权人,又有着很硬的红色背景,连海城那几位顶尖的权贵公子哥,见了他都得恭恭敬敬地叫一声四爷。张星寒算个屁啊,就他们那破公司,对接的也只是唐氏集团在版纳的一个子公司,像这样一层浅淡的关系,唐敬尧怎么可能会给他随礼?” 曲尽欢知道段青妍的意思,于是直接说明:“妍妍,我明白你的意思,但现在不是想那些的时候,你别多想了。这份礼钱,你收着就是。如果你退还,倒是让我难堪,显得我还没放下似的。” 段青妍默了默,回道:“好吧,我听你的。” 挂了电话,曲尽欢见距离目的地还有两公里。 '');(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她看了眼时间,快十点半了,不免有些着急,又不好催促司机加速,便点开手游,打算玩一局。 然而她刚进入游戏界面,手机又响了,是海城的一个陌生号码。 看到“海城”两个字,她犹豫了,没有立马接。 手机一直响,她深吸口气,接通电话。 “喂,你好。”她声音清甜地问道,“请问你是哪位?” 没人说话。 她狐疑地皱起眉头,移开手机看了眼,显示仍在通话中。 接通了的啊,怎么不说话呢。 她再次问道:“你好,请问你是哪位?” 嘟一声,电话挂了。 打电话过来的人,一句话没说。 什么人嘛? 就算打错了,也要说句话嘛。 心念一转,该不会是他打来的吧? 唐敬尧三个字在她脑中一闪,她心跳猛然加速,情不自禁地抖了下。 不,不会的,不可能是他。 当年分开时,他一字一句咬牙切齿地对她说,让她滚得越远越好,永远不要再出现在他面前。 他那样的人,清高冷傲到了骨子里,既然说出了那种话,就绝不可能再回头。 四年了,他从没给她打过电话,也从没找过她,这时候也不可能再找她。 她还没有那么大的魅力,值得唐敬尧念念不忘,四年了还放不下。 - 澜沧江畔的高星级奢华酒店,顶层,总统套房内。 唐敬尧一身黑色浴袍,身姿挺拔地站在落地窗前,薄唇叼着烟,低头看着手机。 突然手机里弹出新消息,显示是周惊鸿。 【180xxxx,这个才是万总的号。】 【刚刚那个错了,那是我一个朋友的号码。】 【四哥,你没打过去吧?】 唐敬尧懒得打字,直接语音回复:“你什么时候跟曲尽欢成了朋友?” 周惊鸿快速打来语音电话:“看来四哥已经打过去了。” 唐敬尧没说话,神色冷淡地看着手机。 周惊鸿笑着说:“兄弟够意思吧,四哥该怎么感谢我?” 唐敬尧半句废话没有,冷漠地挂了电话。 挂断后,他看着通话记录里还没备注的新号码,拇指一滑,点了删除。 删完号码返回到手机主页,正要锁屏,突然某软件弹出一条消息。 @七仙女 再次来到版纳,又是雨季…(图)〉〉 手比脑子快,当反应过来时,他已经点了进去。 文字下的配图是曲尽欢的照片,背景是出租车后座,一看就是现照的,很随意的一张自拍照,纯素颜,皮肤白皙如玉,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粉,原本稚嫩的娃娃脸褪去了婴儿肥,脸部轮廓更加精致柔美,一头乌黑的长发被风吹起,有些凌乱,但看上去却非常的美,又纯又欲,还有一丝破碎感。 底下评论全部是赞美,都在夸她漂亮,有人叫她小仙女,还有人叫她老婆,其中一个人问她去版纳干什么, 曲尽欢回复:参加朋友的婚礼。 唐敬尧低头看着手机,拇指指腹在屏幕上轻轻滑动,滑过屏幕里女孩纯美的脸,滑过她粉嫩的唇。 心脏蓦地一抽,他用力握紧手机,握得手背青筋凸起。 方才那道熟悉的清甜声,像是一支穿云箭,隔了四年的光阴,再次射进他心底,又疼又涩。 他紧了紧腮,喉结急促地滚动了下,薄唇衔住过滤嘴,狠着劲儿深吸了口烟。 向来自律的他,却在这四年里,依赖上了尼古丁的味道。 一根烟燃尽,他转身回卧室换衣服,白衬衣,黑西裤,一件偏休闲的黑色西装外套。 穿好衣服,戴上腕表,他打电话吩咐助理:“下午的航班取消,一会儿去参加婚礼。” 助理愣了愣,不确定地问道:“是参加张星寒的?” “不然呢,参加你的?” 助理被怼得一愣,嘿嘿笑了声:“唐总您说笑了,我还没有女朋友呢。” 唐敬尧语气冷淡:“三分钟后把车开到楼下。” 2. Chapter 2 在段青妍说出唐敬尧随了礼的那一刻,曲尽欢的心情便再也没法平静。 虽然她嘴上说着没事,甚至还安慰段青妍别在意,但其实她自己却紧张得不行。 尽管她很清楚,唐敬尧不可能来参加段青妍的婚礼,可她还是很紧张,没法不紧张。 因为她太怕了,怕遇到唐敬尧,更怕在这样的场合与他重逢。 然而她所有的不安和惶恐,在见到段青妍时,全部都散了。 四年没见。 两人隔着长长的丝绒红毯“深情”凝望,彼此眼中都有泪。 段青妍红着眼仰了下头,随即提起婚纱裙摆,不顾形象地跑向曲尽欢。 曲尽欢回过神来,也快速跑向段青妍。 两个人抱在一起,曲尽欢鼻头酸酸的,哽咽道:“妍妍,对不起,我来晚了。” “不晚,不晚。”段青妍用力抱住她,温声安抚,“别乱想,你能回来我就已经很高兴了,真的,特别高兴。我不知道你当年发生了那么大的事,要是知道,打死我也不会让你回来。” 曲尽欢含着泪笑出声,因为哭了,说话时有点鼻音,声音听上去软糯娇憨。 “就算你不让我回来,我也是要回来的,总不可能一直在外面。” 她不习惯国外的饮食,别说国外了,就连海城的饭菜她都吃不习惯。 海城的口味以清淡为主,而且偏甜,可她喜欢吃辣,无辣不欢。 和唐敬尧在一起的那三年,她迫使自己去迁就唐敬尧,去习惯海城的清淡甜口。 可骨子里的东西是很难改变的,最终她也没能适应海城,也适应不了唐敬尧。 所以后来两人还是分了,甚至分得很不愉快,几乎成为仇人。 当初他们在一起时有多热烈,分开时就有多决绝。 她深吸了口气,不再去想那些事。 “妍妍,新婚快乐。”她笑着送上祝福。 礼钱她来之前就转给了段青妍,一万二。 段青妍温柔地拍了拍她背:“回来就回来了,有我在呢,别怕啊。我不信唐敬尧还真就无法无天了!再说了,这是版纳,不是海城,唐敬尧他就算是条龙,到了这里也得给我盘着!” 曲尽欢有被安慰到,眼睛弯弯的笑了起来:“谢谢妍宝。” 段青妍把她往里面推:“行了,别肉麻了,快进去吧,程玉瑶也在,你进去后跟她坐一块儿,等晚上空了我再陪你。” “晚上陪我呀……”曲尽欢眯了眯眼,拖着长音看了眼旁边的张星寒,打趣道,“只怕寒哥不乐意。” 张星寒笑着咳了声,没回应。 段青妍红着脸嗔道:“谁管他乐不乐意,我乐意就行。” 眼见有客人来了,曲尽欢跟段青妍说了声“我进去了”,便转身进入宴会厅。 “曲尽欢,尽欢,这里这里。” 曲尽欢刚进去就听到有人喊她,她顺着声音看过去,正是程玉瑶。 程玉瑶是段青妍的大学室友,跟她也是朋友。 她跟段青妍都是在海城读大学,虽然两人不是同一所学校,但大学期间,两人经常到对方的学校串门。 因此她的室友,段青妍都认识;段青妍的室友,她也都认识。 一来二去的,大家都成了朋友。 看到程玉瑶,她快速走了过去,笑着说道:“好久不见。” “天呐,你好漂亮啊!怎么变得这么漂亮了?”程玉瑶急忙为她拉开座椅,目光在她身上打量了一圈,满眼羡慕地看着她,“太漂亮了,又漂亮又洋气,关键是皮肤还是那么好,还是跟以前一样,又白又嫩,干干净净的,一点瑕疵都没有,纯素颜都比我化了妆的皮肤要好千百倍,太逆天了!你这是吃了不老仙丹,还是炼了不老长春功,怎么会越来越漂亮?” 曲尽欢性格外向,不属于脸皮薄的人,也开得起玩笑,但她受不了在公共场合被人夸,尤其是程玉瑶这种,特别夸张的方式,会让她很不自在,甚至有点尴尬。 “没有没有。”她低着头摆了摆手,“你太夸张了。” 程玉瑶却说得更大声,更激动了。 “姐妹,我真的一点也没夸张,你这张脸真的是绝美!” 曲尽欢承认自己长得是很漂亮,皮肤也很好,但是被人当众夸,还是很不好意思。 她急忙岔开话题:“你什么时候来的?” 程玉瑶说:“我也是今天上午才到,九点多到的机场,赶到这里时已经快十点了。”说到这,她气愤地吐槽道,“本来我是订的昨天的票,结果我们那个黑心老板,前天周五下班后,通知我们周六加班,简直没有人性。昨天加完班已经很晚了,而且也没票了,我赶的今天早上七点多的航班。” 曲尽欢很赞同地点了点头:“资本家都是冷漠无情的吸血鬼,吸我们劳苦大众的血。” “就是就是!”程玉瑶直点头,还用食指戳了戳脸,“看到没,你看我这千疮百孔的脸,就是被资本家吸血吸出来的坑。” 曲尽欢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别笑,认真的。”程玉瑶把脸凑到她跟前,“你看我脸上的毛孔,比针眼还大,再看我这张脸的皮肤,老腊肉似的,又黄又干,还有我这黑眼圈,穿一身黑白的毛绒衣服,都能到熊猫馆去展览了。” 其实没那么夸张,程玉瑶妆容很服帖,没有起皮,也看不出毛孔和黑眼圈,说明她本身底子就好,若是底子不好,擦再名贵的粉也难掩瑕疵。 然而曲尽欢却没说“没有没有,你皮肤很好”这种话,是好还是差,得看跟谁比。 和她比,程玉瑶的皮肤确实不能算好。 她要是一再强调程玉瑶皮肤很好,只会让程玉瑶很不舒服。 比如说,在一个二线城市,一个人月薪两万,另一个人月薪九千。 其实两个人工资都不低,只是两万的更多。 九千的在两万的面前抱怨,说自己工资低,如何如何艰难。 两万的那个人就说:“没有啊,你月薪九千已经很高了。” 九千的人听了肯定不舒服,因为两万的人安慰不了他,只有月薪低于九千的人才能真正的安慰到他。 在容貌上,曲尽欢虽然没有这种烦恼,但在其他方面,她深有体会,尤其是和唐敬尧在一起的时候,她清楚地了解到什么叫“阶层”。 年少不懂事的年纪,莽撞地闯入到与自己格格不入的繁华世界,自卑如影随形,几乎要浸入骨髓。 后来她执意要离开唐敬尧,也正是这个原因,她想活出自我。 当年唐敬尧不懂她的自卑,正如她现在不能理解程玉瑶对容貌的恐慌和焦虑。 所谓的感同身受,是你要经历同样的事情。 因此曲尽欢用一种轻松愉悦的语调,开玩笑似的说道:“你这比喻一串串的,要考研啊?” 程玉瑶哈哈大笑:“你要笑死我。” 她笑着趴到曲尽欢肩上,看着她白皙粉嫩、光滑细腻的脸,又把话题饶了回去。 “但是我真的好羡慕你啊,怎么能这么好看,岁月这把刀,光杀我们了,对你却心慈手软一点不肯伤害。” 曲尽欢继续用轻松的语气说道:“没办法,天生丽质,女娲毕设。” 程玉瑶佯装恼怒地攘她一下:“可恶,有被你装到。” 随即两人齐齐笑出声,然后肩抵着肩,欢快地聊了起来,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越聊越投入。 聊到男女方面的事,程玉瑶笑得贱兮兮的,挤眉弄眼地问道:“怎么样,欧美的男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人是不是很带劲?” “什么带劲不带劲?”曲尽欢假装听不懂。 程玉瑶攘她一下:“别装,从实招来,交过几个金发碧眼的男朋友?” 曲尽欢低头看着手机,头都没抬一下,淡定地回道:“八个。个个身强体健,八块腹肌。” “操,这么带劲!”程玉瑶抓了把瓜子,一脸八卦地看着曲尽欢,“来,展开说一下细节。” - 宴会厅门口,婚礼签到台处。 段青妍穿着高跟鞋,站得脚都酸了。 她挽着张星寒的胳膊,嗲着声音冲他撒娇:“老公,我脚好酸,不想站了。而且宾客都已经来的差不多了,就你家几个亲戚还没来,要不你自己在这里迎接吧,我先进去换衣服。” 她现在穿的是迎宾纱,婚礼仪式上要穿主婚纱。 张星寒摸了下她脸:“别闹,这是我们两个人的婚礼,我自己一个人在这里站着像什么样?” “可是……” 段青妍正想解释,话刚出口,才说了两个字,只见一辆高端奢华的豪车开了过来,“双R”徽标,车身线条流畅,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彰显着车主的尊贵。 后面的话硬生生卡在了喉咙里,她像是被人点了哑穴,微微张着嘴,眼珠随着豪车转动。 豪车停在广场上,副驾车门打开,率先迈出一只脚,然后是裹在黑色西装裤里的劲长的腿。 唐敬尧从车里下来,大步走向酒店。 助理停稳车后,从驾驶座下来,匆忙跟在他后面。 段青妍一眼认出唐敬尧,曲尽欢跟唐敬尧在一起时,她去过好几次唐家别墅,暑假时,还在那里住过半个月。 所以就算四年没见,她还是能认识。 看到唐敬尧过来,她当场愣住,脑子一片空白,嘴巴张得更大了。 张星寒也愣住了,他其实不认识唐敬尧,但他认识唐敬尧的助理陈怀旭,仅仅看到陈怀旭也足够让他震惊。 陈怀旭是唐敬尧的特助,一般人想见陈怀旭一面都难。 通过陈怀旭的态度,张星寒猜出了唐敬尧的身份。 于是他很快反应过来,又是震惊又是欣喜,慌忙伸出两手,飞奔着迎了上去。 唐敬尧在张星寒跑到跟前时,主动伸出手,沉声说道:“唐敬尧。” 张星寒双手握住唐敬尧的右手,激动得声音都发颤:“唐……唐总好,感谢唐总光临。” 唐敬尧淡淡地牵了下唇:“新婚快乐。” 陈怀旭走上前,也跟张星寒握了下手:“新婚快乐。”然后笑着问道,“还有席位吗?” “有有有!”张星寒急忙往前带路,“唐总,陈助,里面请。” 当唐敬尧走到跟前时,段青妍回过神来,想到曲尽欢说的那些事,心底陡然冲出一股怒意,侧身往门口一挡。 挡在门口的刹那,她顿时就怂了,尤其是看到唐敬尧这张冷酷狠戾的脸,吓得腿都在抖。 张星寒愣了一瞬,心跳都差点停了,迅速反应过来,一把拽住段青妍的胳膊,把她拽到一边,小声说:“我的祖宗,你挡在门口干什么?” 唐敬尧停下脚,淡淡地看了眼段青妍:“先别跟她说我来了。” 段青妍想说“搞笑呢”,她怎么可能不跟曲尽欢说,那可是她最好的朋友。 然而她刚张了下嘴,话还没说出口,唐敬尧便进去了。 张星寒正想跟上去,带领唐敬尧进宴会厅。 唐敬尧抬了下手,制止他的行为:“不用。” 走进大厅,唐敬尧突然停下,转过身看着段青妍,用一种不容置喙的语气说道:“我和她的事,别插手。” 声音又冷又沉,话语简单明了,上位者的气势展现得淋漓尽致。 3. Chapter 3 “凭什么?他凭什么不准我说!曲尽欢是我十几年的好闺蜜,我和尽欢认识的时候,他还不知道跟哪个野女人厮缠鬼混呢!不行,我现在就打电话跟尽欢说,让她赶紧躲起来。” 段青妍义愤填膺地吼了一通,迅速拿出手机,准备给曲尽欢打电话。 张星寒急忙拉住她手:“先别打,你跟我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曲尽欢和唐敬尧的事,张星寒并不知道,段青妍从没跟他说过。 倒也不是段青妍的嘴有多严,嘴再严,在朝夕相处的人面前,还是很容易泄露出去。 只是因为段青妍跟张星寒在一起时,大学都快毕业了。 段青妍是在大四实习的时候认识的张星寒,当时张星寒是她所在项目组的组长。 实习期间,她跟张星寒擦出了火花,实习还没结束两人就在一起了。 之后她返回学校,每天忙着写论文,忙里偷闲地带着张星寒见了曲尽欢两面,而那两次也只是匆匆吃顿饭,交流不深。 由于接触少,张星寒根本不知道曲尽欢的事。 大学毕业后,曲尽欢便离开唐敬尧,独自一人去了国外。 于是他们之间那点事,也就成了尘封的秘密。 想到曲尽欢和唐敬尧之间的纠葛,段青妍叹了口气,一脸为难地看着张星寒:“星寒,不是我不愿意跟你说,而是没法跟你说。” 张星寒摸了摸她头:“没事,不能说就不说,我又不是多八卦的人。而且就算你不说,我也能猜出来。”他语气笃定地说道,“我猜唐总跟曲尽欢肯定有过一段。” 段青妍没说话,算是默认。 张星寒继续说:“其实唐敬尧说的对,他跟曲尽欢之间的事,你没必要插手。” 眼看着段青妍要发脾气,张星寒急忙抱住她。 “宝贝你先别生气,听我说完。” “你说!”段青妍没好气地吼他。 张星寒快速说道:“我虽然不知道唐敬尧跟曲尽欢之间的爱恨纠葛,但却知道唐敬尧的身价地位。像他这种身份显赫的人,如果真的想为难曲尽欢,你以为她还能顺顺利利地到国外去留学?” 段青妍点了点头:“确实。唐敬尧那样的人,爱一个人或许很难,但想要整一个人,却很容易。” 张星寒继续说:“所以你根本不用担心,唐敬尧今天过来,绝不可能只是来为难她,更不可能伤害她。依我看,他只是还没放下。” “可是……”段青妍眉头紧皱,一脸担忧道,“可是尽欢跟我说了,她当年跟唐敬尧分开时闹得很不愉快,她捅了唐敬尧一刀,把唐敬尧捅进了医院,唐敬尧关了她半个多月。后来唐敬尧还威胁她,让她不准再出现在他面前,否则就弄死她。” 张星寒嘴角一咧,笑出了声:“你啊,怎么会这么天真,这种话你也信?唐敬尧要是真的想弄死曲尽欢,还用得着口头威胁?一个‘故意杀人罪’,轻轻松松就能把她送进去,让她这辈子都出不来,甚至有可能无声无息地死在里面。” 段青妍听得一颤,慌忙问道:“那他说出这种话是什么意思?” 张星寒一句道破玄机:“男人的自尊罢了,口是心非,说的都是气话。不然你以为他今天来是为了什么,还真是参加我们的婚礼不成?真要是这样,我在版纳能横着走。” 段青妍没说话,因为张星寒说的都对,她找不到理由反驳。 可要是不跟曲尽欢说,她总觉得对不起自己的姐妹,像是背叛了曲尽欢。 “真的不需要说吗?”她看着张星寒,想让他给出建议。 张星寒拉住她手,耐心地回道:“不用,你就当不知道。真的不用管,况且你也管不了那么多。你要知道,唐敬尧如果有心找她,就算她今天躲过了,明天也躲不过,你只能帮她一时,帮不了她一世。他们之间的事,还是得她自己去面对。” 段青妍眉头紧皱:“可如果……” “没有如果,行了,你别纠结了,赶紧去换婚纱。”张星寒拉着她往里走,“今天我们结婚,你别因为其他人影响了心情。” 段青妍纠正他:“尽欢不是其他人,是我最好的朋友!” 说出这句话时,段青妍像是被人点醒了,一下回过神来。 她挣脱开张星寒,迅速解锁手机,点进通讯记录,拨打曲尽欢的电话,整个过程一气呵成。 - 在等待婚礼仪式开始的过程中,曲尽欢跟程玉瑶一边聊天嗑瓜子,一边喝茶。 半壶普洱,没一会儿就喝完了,现在已经喝到第三壶了。 曲尽欢喝茶都喝饱了,她放下茶杯,站起身对程玉瑶说:“我去趟洗手间,你去不去?” 程玉瑶摆手:“我不去,你去吧,快点回来哦,仪式快要开始了。” “好,我快去快回。”曲尽欢把包放在座椅上,拿着手机往外走。 突然宴会厅内灯光一闪,先是变暗,随后光晕转换,变成了蓝色渐变的柔光,于是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这时候司仪拿着话筒走到了台上,四平八稳地说道:“今天是新郎张星寒,和新娘段青妍的婚礼,欢迎大家来见证这对新人的美好结合。还有十分钟,婚礼仪式正式开始!我们先来看看新郎和新娘的日常照片,从这些照片里,我们能看到他们相爱的点点滴滴。” 曲尽欢站在角落暗处,眼睛湿润地看着舞台。 她泪点低,每次遇到这种场合,都忍不住流泪。 就在她沉浸在感动的情绪中时,突然听到哇的一声惊呼。 她顺着声音转过头,然后便愣住了。 眼中的泪缓缓溢出眼眶,顺着鼻翼往下流,咸湿的泪流到嘴边,滑过下巴,最后滴落到地上。 人群沸腾。 年轻的孩子在大声叫喊。<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好高啊!” “好帅啊!” “太帅了!” 唐敬尧一身裁剪合体的高定西服,走进宴会厅的刹那,瞬间成了焦点。 即便厅内光线很暗,也难掩他矜贵不俗的气质。 所有人都看着他,而他眼中只有一人。 他目光深邃地看着曲尽欢,大步走向她。 曲尽欢隔着人海与他对望,看着他深邃凌厉的脸,清冷淡漠的眼神。 心口蓦地一抽,她快速低下头。 四年了。 她用了四年的时间,以为终于将他淡忘,现在看来却是徒劳。 只要他出现在她面前,哪怕只是一个淡淡的眼神,也能将她击得溃不成军。 手里电话响了。 看到备注是段青妍,她调整了下情绪,接通电话:“喂妍妍,怎么了?” 段青妍急切地说道:“唐敬尧来了,你看到了吗?” 曲尽欢看了眼正大步朝她走来的男人,背在身后的那只手用力握紧,指甲掐得掌心刺痛,语气却仍旧镇定:“嗯,看到了,已经快走到我跟前了。” 段青妍安慰她:“宝贝别怕,坚持住,我马上就到,换好婚纱就过去!” 曲尽欢笑了下:“你慢慢打扮,不用过来,天不会塌。” 挂了电话,她抬起头看向唐敬尧,暗暗吸了口气,红唇扬起,朝他露出标志性的礼仪微笑。 二十六岁,留学归来的她,站在婚礼宴会厅内,面对唐敬尧,笑得端庄优雅,大方得体。 这是她当年怎么学也学不会的笑,现在终于学会了。 她微笑着说:“好久不见,唐先生。” 唐敬尧却没说话,一双鹰隼般的眼牢牢地盯着她,一步一步向她走近。 皮鞋踏在大理石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咔哒”声,一步又一步,越来越近。 曲尽欢心跳很快,跳得心口隐隐作痛。 眼看着唐敬尧就要走到她面前了,她再难维持虚假优雅的笑,上扬的唇角轻轻颤抖,最后垮了下去,抿着唇,眼尾泛红,看起来可怜又委屈。 突然天花板上所有的灯都亮了起来,连墙边的灯带也被按亮。 在耀眼的灯光下,唐敬尧冷漠的气场显得越发强大。 一瞬间,宴会厅内鸦雀无声,像是被人按了暂停键。 整个厅内,唐敬尧是唯一的焦点。 曲尽欢的心理防线崩塌,鼻头一酸,哽咽着说:“我不是故意要出现在你面前,今天青妍结婚,我来这里是参加她的婚礼。你也知道,她是我最好的朋友,她结婚,我不可能不来。” 唐敬尧站在她面前,与她只隔着一拳的距离,再往前半步就能贴到她的身体。 他低下头,目光深邃地看着她,乌黑的眼眸似浓墨翻涌。 喉结滚了滚,他声音低哑地说道:“我是故意的。” 4. Chapter 4 分开后的这四年,曲尽欢不是没想过跟唐敬尧重逢的场景,只是没想过会是这样一种情况,在朋友的婚礼上与他见面。 他说他是故意的,故意什么呢,很显然,故意来见她。 她猜不透他是什么意思,是余情未了,还是恨意难消?又或者两者都有。 当初分开时闹得那样惨烈,双方都恨红了眼,现在见面怎能不难堪? 原本她应该潇洒决绝地转身走开,可今天是段青妍的婚礼,驳了唐敬尧的面子事小,影响了段青妍的婚礼就不好了。 这男人有多狠她是领教过的,因此哪怕不为她自己,为了段青妍,她也要把眼下这点面子维持过去。 于是她笑了下,声音温软地说道:“青妍忙,顾不上招待你,别介意。” “嗯。”唐敬尧嗓音低沉地应了声,却没动,仍旧站在曲尽欢面前,乌眸沉沉地看着她。 曲尽欢见他这般,不免想起以前跟他在一起的时候。 其实刚在一起的那半年还好,她在他面前虽然有些拘束,但跟他相处还算和谐,两人从没吵过架。 半年后,她与他在身体上有了很深的交付,在他面前也就不再拘束,性情彻底放开,经常冲他耍小性子,甚至和他吵架。 严格点说,是她单方面吵,唐敬尧基本上不回应。 无论她是哭还是吼,唐敬尧只是冷冷地坐在一边看着她,等她哭够了吼够了,安静了下来,再冷冷地问一句:“闹够了吗?” 往往这种时候,她会更气,气得大哭,愤怒之下抓起东西往唐敬尧身上砸。 不过砸的时候,她还是有分寸,只拿一些轻巧的、不具有实质伤害性的东西砸,像沙发抱枕,玩偶之类的,她也怕真的砸伤唐敬尧。 哭过吵过后,她气冲冲地离开他的豪华别墅,跑去外面,两手抱着腿坐在人烟稀少的树下,又默默地哭一阵。 可不管她跑到哪儿,唐敬尧总能找到她,气场强大地站在她面前,也不说话,就像现在这样,乌眸沉沉地看着她。 他这样的行为,这样的眼神,总会给她造成一种错觉,让她觉得,他也喜欢她。 之所以用“也”,是因为她喜欢他。 那时候她年龄小,不会控制情绪,更不懂得克制情感。 与唐敬尧在一起后,很快就喜欢上了他,或者说,在还没有见过他本人时,她就因为一张网图,喜欢上了他。 可她心里很清楚,她跟唐敬尧的关系,不能算正常的男女朋友。 男女朋友是平等的,他们之间不平等。 尽管她心里明白这份关系,可相处时间久了,她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无形中把他视作男朋友,然后期待他给于男朋友应有的情绪价值和感情回应。 他给不了,她心里就会失望,从而难过,生气。 现在想来真的很可笑,且愚蠢,幼稚,可悲。 即便是现在的自己,二十六岁,有了一定的阅历,也有着不菲的收入,和唐敬尧相比,仍旧是天上地下。 他拥有的财富和权势地位,她攀云梯也摸不到边。 她自认还不错的收入,在他面前只是一场笑话。 而当年的自己,除了虚无的青春,什么都没有,什么也不是。 那会儿她大学都没毕业,没有任何社会阅历,也没钱,甚至还倒欠他的钱。 在这样不平等的情况下,她却希望能和他谈一场平等愉悦的恋爱,不是笑话是什么? 她收回思绪,轻声叹了口气,温柔地笑了下:“不管有什么事,等青妍的婚礼结束了再说,好不好?” 出走多年,万里归来。 她已经学会了控制情绪,也学会了克制情感。 面对他似是而非的固执行为,她知道不能尖锐地与他硬刚,解决问题才是王道。 唐敬尧被她温柔的笑挠了心,心脏蓦然一紧,泛起刺刺的痒,随即是浸入骨髓的疼。 仅一个眼神,他知道,眼前的女孩是真的变了,不再是当年那个笑起来很大声,哭起来也很大声,高兴时便主动坐在他怀里亲他,不高兴就朝他砸东西的娇俏女孩。 现在的她,看似温柔,可唐敬尧却明白,温柔只是面具,剥开温柔的外衣,内里是坚硬牢固的盔甲。 这层盔甲在面对他时,尤其坚固。 “好。”他轻轻牵了下唇,淡笑着答应。 曲尽欢语调仍旧温柔:“那你去找个位置坐下吧。” 他太耀眼,太瞩目了,她不希望他站在这里影响段青妍的婚礼。 唐敬尧仍旧站着不动,目光深邃地看着她,像是要把她看穿。 曲尽欢耐着性子对他说:“我想去卫生间,你先去坐着吧。” 说完,她转身准备往卫生间的方向走,唐敬尧却一把握住了她手腕。 身体骤然绷紧,她转过脸看着唐敬尧,眼中闪过一丝惊慌。 唐敬尧只是轻轻握了一下,便克制着松开了手。 “去吧。”他敛着眼,声音沉沉地说道,“别错过了婚礼仪式。” 曲尽欢心底咯噔一下,不确定唐敬尧是在威胁她,还是真的好心提醒她。 想了想,应该不是威胁。 他们分开已经四年了,四年没见,他没必要一见面就威胁她,那样太没品了,他不是那种没品的人。 从卫生间出来后,曲尽欢回到自己原先的座位,结果却看到唐敬尧坐在程玉瑶应该坐的位置上,而程玉瑶被安排到了另一桌。 她没问原因,拉开座椅坐下,转脸看向舞台。 婚礼仪式正式开始,舞台两边宾客席位的灯全部灭了,只有舞台中央和连接红毯的地方亮着光。 宴会厅内响起甜蜜欢快的婚礼进行曲,段青妍穿着裙摆曳地的雪白婚纱,戴着镶满碎钻的项链,挽着张星寒的手臂,眼含热泪地走上舞台。 耀眼的光芒投射在她身上,这一刻,她美极了。 司仪拿着话筒,笑容灿烂地面向众人,声情并茂地说着一些很押韵很吉祥的祝福话。 然后便是互动环节,这个环节属于愉悦宾客的一环,没有催人泪下的内容,台上台下都在笑。 接着新郎跪地,为新娘戴上戒指,说一些此生不渝的誓言,表达对婚姻的忠贞。 仪式进行到最后环节,段青妍两手握住话筒,声音哽咽地说出跟张星寒从相识到相知相爱的过程,以及前两年异地分离的辛酸,最后守得云开见月明的甜蜜。 说到后面,段青妍趴在张星寒肩上,哭得不能自已。 曲尽欢也哭了,只不过她是默默地流泪,没有发出声音。 即便如此,她还是哭得鼻子发酸,鼻涕都快流出来了。 她想转回身拿纸,又怕被唐敬尧看见,只能硬撑着。 就在她两难时,听见身旁手机响了一下,然后便感觉到唐敬尧站起身离开了。 过了会儿,确定唐敬尧走远了,她才转过身,快速从桌上的纸盒里扯出两张纸。 擦了鼻涕眼泪,她假装不经意地转了下头,看到唐敬尧走出了宴会厅。 唐敬尧走了,她心里松了口气。 去卫生间上厕所时她就在想,婚礼仪式结束后,该找个什么样的借口溜走。 现在好了,她可以吃完饭再走。 可她又不确定唐敬尧会不会再返回来,如果他一会儿回来了,她还是要想办法离开。 不走不行,她不想跟唐敬尧纠缠不休。 就在她走神时,听到段青妍喊了声:“曲尽欢。” “哎。”她下意识答应。 看到所有人都在看她,她羞得急忙低下头,并朝段青妍做了个找打的手势。 段青妍却笑盈盈地看着她,拿着手捧花走到她面前,手握话筒,大声说道:“在座的各位亲戚朋友们,跟你们说声抱歉,今天的手捧花不能抛给你们了,因为我想把她送给我最好的朋友。我们从六岁就认识,八岁那年做了好朋友,一直到现在,相识二十年,相交十八年。” 说完,她转身面向曲尽欢,把手捧花递给她。 唐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敬尧接完电话返回宴会厅,刚走进大厅,便看到段青妍送曲尽欢手捧花的一幕。 婚礼上,新娘的手捧花,大家都知道是什么含义。 未婚女孩得到了新娘的手捧花,等于得到了祝福,将会成为下一位结婚的新娘。 段青妍见曲尽欢不接手捧花,又往前递了递:“不准不要,赶紧给我收下。” “谢谢妍妍。”曲尽欢笑着接过了段青妍的手捧花。 段青妍笑着送上祝福:“欢迎七七回家,愿你余生良人永相伴,万事皆圆满。” 曲尽欢刚忍下去的泪,再次流了出来。 唐敬尧咬紧牙,滚了滚喉,强行压下喉间的酸涩。 手里电话又响了,他转身走出宴会厅。 曲尽欢长舒一口气,她知道,唐敬尧这次不会再进来了。 原本她是不想接手捧花的,可她知道唐敬尧就站在宴会厅门口,所以她接了。 祝福不祝福的先不说,接下手捧花,就是在告诉唐敬尧,她想结婚,也终将会结婚,只是新郎绝不会是他。 “唐先生,生日快乐。” “这里是海城电台记者,小曲姑娘,采访一下唐先生,您接下来有结婚的打算吗?” 那天唐敬尧三十岁生日,她在厨房忙碌四五个小时,熬高汤炒臊子,精心为他做了一碗长寿面,又用中英法三种语言为他唱生日歌。 晚上宾客散尽后,她强忍着一身疲惫,仍旧保持着满满的活力对他笑,并以玩笑的语气、游戏的方式去测试他的心。 而事实证明,唐敬尧无心。 他是怎么回的呢? 当时他是一种微醺的状态,姿态慵懒地坐在沙发上,单手解着衬衣扣子,精壮的胸膛一点点露出来,狭长的眼睛微微眯起,眼尾上挑,笑得很冷,还有点邪。 扣子解了一半,他停下,朝她招手:“过来。” 她手里拿着一根胡萝卜当话筒,欢快地答应了声,兔子似的跑到他面前。 他扣住她颈,大手用力往下按,将她的脸按在了他腿间。 之后她呛得干呕,他捏着她下巴,语气冷冽地说:“别再自作聪明地试探。” 那天4月28日,倒春寒袭击,海城下着冰冷的雨。 她一颗雀跃热烈的心,瞬间冷了下来,那场寒雨下进了她心底,之后和他的每一场欢好,冷雨都会在她心底翻涌成浪。 从那之后,她知道了一件事,爱和欲是可以分开的,尤其是在唐敬尧面前,不能谈爱,那是他的禁忌。 于是她记到现在,没有一刻能忘。 走出婚宴大厅,曲尽欢正准备去拦出租车,一转身看到广场上停着一辆与这家酒店格格不入的黑色幻影。 唐敬尧正低着头,单手插兜斜靠在车身上抽烟。 一根烟快燃尽了,他仍旧叼在嘴里。 曲尽欢有些诧异,因为她记得很清楚,唐敬尧抽烟从不会抽完,一根烟只抽两三口就捻灭扔掉。 和他在一起的那三年,她从没见他将一根烟抽完过。 不过人嘛,都是会变的,谁知道这四年他经历了什么。 然而不管他怎么变,跟她都没任何关系了。 她转回身,朝着与他相反的方向走。 “曲尽欢。” 唐敬尧叫住她。 曲尽欢身体一僵,短暂地停了下,继续往前走,由于走得急,脚下七厘米的细高跟闪了下,差点崴到脚。 但她没停,也不敢停。 唐敬尧看着她摇曳生姿的背影,舌尖重重地抵了抵牙,捻灭烟追了上去。 他人高腿长,很快就追上了,一把拉住她胳膊。 “我说过,让你永远不要再回来。” 曲尽欢被他拽得踉跄了下,站稳后,转身看着他,朝他妖娆地笑了下。 “唐先生说出这种幼稚的话,该不会是还没忘记我吧?” 唐敬尧朝她逼近一步,缓缓低下头,在即将碰到她唇时停了下来。 “如果我说是呢?” 5. Chapter 5 阔别四年,曲尽欢再次坐进唐敬尧的车。 这一次她很从容,即便内心不从容,装也要装出从容的样子,她甚至还淡定地弹了弹真皮座椅上并不存在的灰。 遥想当年,她第一次坐唐敬尧的车,看着车里豪华奢侈的配置,紧张得都不敢坐,在唐敬尧冷漠地注视下,才颤巍巍地坐了下去,且只坐了一点屁股尖。司机刹车时,她没坐稳,咣当一声摔了下去。 身旁男人很轻地笑了声,她当场社死,羞得无地自容。 回过神来,曲尽欢转头看向窗外。 包里手机响了一声,她拿出来查看,是段青妍发来的消息。 青妍:【你现在在哪儿呢?】 曲尽欢回复:【准备回酒店睡觉。】 青妍:【走了没,没走的话我让张星寒表弟送你。】 曲尽欢:【已经坐上车了,你忙你的,不用管我。】 青妍:【那行吧,你给我共享一下实时位置。】 曲尽欢:【不用了,我坐的唐敬尧的车。】 段青妍连发两串问号。 【???????】 【???????】 【你们就这样水灵灵的和好了?】 曲尽欢:【没有,别乱想。】 她收了手机,任凭手机叮叮直响,她不看不回。 和好? 怎么可能和好? 虽然唐敬尧说了句“如果我说是呢”,但那又怎样,她已经不再是七年前那个青涩懵懂,且正处于困境中的贫苦女学生。 所以她没回应他的话,更不可能跟他和好。 她现在还愿意坐他的车,已经是她能维持的最大体面。 助理陈怀旭发动引擎后,便沉默地开着车。 身为助理兼司机,他很清楚唐敬尧的脾气,也知道一些他的事,所以他全程当隐形人,一声不吭,甚至连呼吸都放得很轻。 唐敬尧不是个话多的人,他向来冷漠寡言,即便是在集团开会,他也只是言简意赅地说几句重点,之后就交给手下人去处理。 曲尽欢虽然不是冷漠寡言的人,但她现在完全不想说话,一句都不想说。 她没心思跟唐敬尧叙旧,也没有这个必要。 于是车内很安静,无一人说话。 没一会儿,车停在了曲尽欢要入住的酒店外。 陈怀旭停稳车,对唐敬尧说了句:“唐总,我去买包烟。” 说完他快速推开车门下车。 车里只剩下曲尽欢和唐敬尧,气氛一下就变了,不再只是沉默,多了一丝令人心慌的暧昧。 曲尽欢不得不转回头,浅浅地勾了下唇,笑着对唐敬尧说:“谢谢唐先生。” 她握住门把手,准备推开车门下车。 然而她手刚动了一下,手腕被唐敬尧握住。 “唐先生。”她转过脸看着唐敬尧,扬起唇角笑了下,“唐先生是要收车费吗?” 唐敬尧没松手,握着她纤细白嫩的手腕,目光很深地看着她。 曲尽欢没动,任由他拉着手腕,声音温软地说道:“唐先生,我累了。” 唐敬尧松了手,感受着掌心那抹滑腻的触感,喉结滚了滚,声音沉哑地说道:“波比老了,牙齿已经开始脱落,叫声也弱了,每天都会趴在大门口看向门外。”他扯了下唇,难得幽默了一句,“倒是真成了看门狗。” 曲尽欢却笑不出来,非但笑不出,甚至还想哭,鼻头酸得泛起刺痛感,眼中泪意汹涌。 波比是她捡的一条实验犬,八年前,她在学校后面的树林里捡了条小狗,当时她路过那片树林,听到了狗狗虚弱的叫声,就顺着声音找到了它。 那会儿她还不知道这种打了标记的狗是实验犬,只以为是普通的流浪狗,还是唐敬尧跟她说了,她才知道这是一条实验犬。 学校不准养狗,她没法将狗狗带进寝室,最后只能找上唐敬尧。 那是个大雨滂沱的下午,她抱着脏兮兮浑身是伤的小狗,第一次走进唐敬尧的豪华别墅。 现在回想起来,那天她也跟波比差不多。 一人一狗,浑身湿淋淋的,都是一样的狼狈,一样的不堪一击。 她为狗狗取名“波比”,那天之后,波比就住在了唐敬尧家。 四年前她离开唐敬尧,只身一人飞往大洋彼岸,走得匆忙又决绝,甚至都没能跟波比说声再见。 她把波比留在了海城,留给了唐敬尧,四年来,再也没见过它。 唐敬尧说波比每天都会趴在大门口看向门外,他虽然没有明说是在看什么,但她知道,波比是在看她,看她什么时候出现。 它一直记着她,在等她回家。 可单纯的波比却不知道,那里并不是她的家。 它可以在那栋豪华梦幻的城堡里住到老去的那一天,而她不行。 想到波比,她心里揪着揪着的痛,难过得不行,强忍着眼泪不让自己在唐敬尧面前败下阵来。 为了忍住不哭,她死死地咬着下嘴唇,直到咬破咬出血也没松口。 唐敬尧看着她这幅决绝的眼神,不由得想起了四年前。 当时她一门心思地想离开他,不惜以命相搏也要与他斩断牵连。 那时候他是真的拿她没办法,最后只能放手。 从没有人能让他这样挫败,她是唯一。 “七七。” 他嗓音沉哑地叫了她一声。 曲尽欢没说话,更用力地咬住下嘴唇,咬得唇瓣都在颤抖。 唐敬尧伸出手,想碰碰她的脸,想将她的唇从牙齿下解救出,然而手伸到她脸跟前,即将触碰到她鼻尖时,却又讪讪地收了回去。 他不忍地别开眼,不再看她,声音却更哑更沉了。 “园里的桂花开了,你走后第二年开的,之后每年秋天都开,一年比一年开得好。米黄色的小花落满地,波比闻到甜香味,跛着腿,一瘸一拐地跑到桂花树下,绕着树叫。” 曲尽欢心里闷闷的痛,然而她却没说话,怔怔地看着唐敬尧,像是在看一个从不认识的陌生人。 这还是那个冷漠寡言,凛冽如雪的唐四爷吗? 从前她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从没见他一次性说过这么多话,日常相处,几乎都是她在说,显得她像个话痨,而他就像一个哑巴。 大多数时间,他只是淡淡地看着她,偶尔露出点笑,就连在床上,他也不愿说一句骚话调情。 有时候她厚着脸皮主动说一两句,他只是很冷很邪地笑一下,除了更加用力,不会有任何改变,依旧清冷寡言。 那时候她就在想,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才能和他牵手散步聊天。 现在看来,他应该是遇到了吧,不然怎么会变得这么能说? 原来他不是不会说,只是他以前不愿意也不屑和她说。 她心中刚下了这个定论,只见唐敬尧侧转着脸,继续说道:“还有你种的桃树,去年结了桃子,桃子从树上掉落,砸到了波比的头,它没挠树,也没咬树,只是对着桃树叫了几声,它知道,那是你种的。” 曲尽欢刚忍下去的眼泪,再次决堤,她哭着吼了出来:“别说了,唐敬尧你别说了。” “还有清港梨园的梨花,骑士湖的睡莲,海湾的腊梅……” 曲尽欢擦掉眼泪,颤着声说:“唐先生,对不起。我曾经年少无知,做了很多幼稚且荒唐的事,打扰你了,假如影响了你的生活,你就让它们都消失吧。” 唐敬尧的话戛然而止,他垂下眼,没看她,也没再说下去。 曲尽欢下车前,看了他一眼,想从他眼中看出点什么,然而什么也没看出。 '');(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他那双眼,还是那样深沉,像无尽的大海,根本看不清眼中的情绪。 他整个人还是跟以前一样,清冷淡漠,脸上的肌肉线条走势凌厉,带着一股狠劲儿。 “唐先生,再见。” 车门推开又关上。 唐敬尧神色冷淡地从中央扶手箱里拿出烟盒,倾斜着抖出一根,点燃叼在嘴里。 曲尽欢走进酒店大堂,长舒一口气。 她很想回头看一眼,看唐敬尧走了没,可她没勇气,不敢回头。 就像四年前那个夏天,她拼尽一切勇气走出唐敬尧为她打造的牢笼,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进了酒店房间,曲尽欢卸下一身疲惫,把自己扔到了大床上。 她躺了一会儿,坐起身,给段青妍发消息。 【妍妍,我到酒店了】 拍了张照片发给她。 【别担心,等我先睡会儿,晚上再去找你。】 发完消息,她把手机扔到一边,正想睡会儿,手机响了一下。 她以为是段青妍回的消息,拿起来一看,却是某博的提示音。 一个她根本不认识,但不知道什么时候关注过她的人发了条动态。 她点进去,却发现那人的头像是波比。 而那条动态的内容是:你送了我四季,却把我留在了寒冬。 文字下的配图是骑士湖的睡莲。 看了足足三分钟,直到眼睛都看酸了,曲尽欢才将视线从手机屏幕上移开。 这条动态,真的是唐敬尧发的吗? 可如果不是他,头像怎么会是波比,又怎么会配一张骑士湖的睡莲图。 骑士湖,是唐敬尧城堡里的那片湖,湖的名字还是她取的,取自他的称号“四爷”和她的小名“七七”。 七四,谐音骑士。 原本她还想了一个“cheers”,问唐敬尧,哪个合适。 当时唐敬尧正在审批一个新能源项目的说明书,没理她。 于是她趴到他背上,贴着他耳朵问,cheers和骑士,用哪个更好,他不说话,她恶劣地咬了下他耳垂。 他搁下钢笔,反手勾住她腰,一把将她抓过去抱在腿上,激烈地亲吻她。 而那支被他常年用来写字的钢笔,在那个下午,代替了他常用的两根手指。 事后他用那支沾染过她体I液和温度的钢笔,在她胸前写下两个字——骑士。 湖泊打理完后,他让人买来伊丽莎白睡莲种子,然后她和花匠一起,将睡莲种到了骑士湖中。 那年她十九岁,与湖中绽放的莲花一样娇艳。 收回思绪,曲尽欢深吸了口气,走到阳台边,轻轻拨开窗帘。 由于她住的这间酒店房间是在低层,四楼,所以能清楚地看到楼下的场景。 她看到唐敬尧的那辆黑色幻影还在楼下,而唐敬尧不知什么时候从车里出来了,正靠着车身抽烟,一根烟燃尽了还叼在嘴里。 接着他捻灭烟蒂,又点燃一根,一根接一根,连抽了三根。 以前他抽烟,只是象征性地在嘴里含一下,抽两三口就扔了。 可现在,他像个嗜烟成命的烟鬼。 他真的变了,以前他有多克制,现在看起来就有多放纵。 以前他除了在性I事上偶尔会放纵一下,对烟酒没任何欲望,甚至很寡淡。 曲尽欢看着他在楼下不停地抽烟,心里闷闷的难受,眼睛不知不觉湿润了起来。 泪水模糊了眼,看向外面的街景时,只觉所有东西都裹上了一层梦幻的泡沫。 她从五彩梦幻的泡沫中,仿佛看到了八年前的唐敬尧。 那年唐敬尧二十八岁,眉间显山河,风头正劲,在他的商业帝国里被人尊称一声“唐先生”,权贵圈里的公子哥都叫他唐四爷。 6. Chapter 6 你见过凌晨四点的洛杉矶吗? ——科比·布莱恩特 - 曲尽欢没有见过凌晨四点的洛杉矶,但她见到了凌晨四点火车站的杂乱、清寂。 她是昨天下午三点到的蓉城,到了后,就一直在候车站等待,等到现在凌晨四点,等了一个黄昏加一个漫长的夜晚。 可她不觉得苦,因为能在这里等待,她就已经很知足了。 等待,意味着有所盼,有希望。 如果连等待都没有,那才叫绝望。 凌晨四点二十,蓉城西通往海城的火车即将到站。 工作人员打开安检口,原本清冷的车站,一下就沸腾了。 曲尽欢被人流挟裹着上了火车,这一刻,她的心是滚烫的、雀跃的,即便一夜没睡,眼睛却依旧明亮,闪着晶莹的光。 放好行李,找准座位坐下后,她拿出电量已不多的手机,趁着火车还没开,还有信号,准备给她爷爷打电话报平安,然而电话打出去却没人接,给她奶奶打,也没人接。 她从通讯录里翻出她爸的微信,给她爸发消息。 【爸,我坐上火车了,您不用担心。】 虽然她爸压根不会担心,但她还是要这样说。 发完消息后,她正准备收起手机,却很快收到了她爸回复的消息,一个很大的“OK”表情。 她问:【爸你是刚醒,还是打了一夜的游戏没睡?】 曲承光:【你阿姨早饭想吃鸡汤面,我在给她熬鸡汤。】 曲尽欢:【哦。】 怕显得太冷漠,她又急忙回了句。 【阿姨怀孕很辛苦,爸爸你就应该多照顾点。】 后面还跟了个吐舌的俏皮表情。 曲承光:【嗯。】 曲尽欢盯着手机,等了很久也没等来下文,就一个“嗯”,没了。 其实她很想看到她爸爸发一大串一大串的文字过来,或者好几个六十秒的长语音,想听他唠叨,想听他车轱辘转的叮嘱她,让她“在车上不要轻易跟人说话”,“一个人坐车要小心”“到了海城要立马给他打电话报平安”,可没有,一句叮嘱的话都没有。 她等了十几分钟,等到火车都快开出蓉城了,也没有等来半句关心的话。 很难不失望。 尽管她已经失望了十八年,可面对父亲的冷漠,还是很难过,还是很失望。 她看了眼窗外泛起鱼肚白的天,看着模糊倒退的田野,想到明天上午十点就能到海城,即将开启新的人生,心情立马就变好了。 没什么好难过的,她会有更好的未来。 加油加油! 曲尽欢加油! 她在心底为自己打气,同时在心底叮嘱自己,在车上一定要小心,要随时保持警惕,千万不能被人骗。 没有人爱她,她就自己加倍地爱自己;没有人叮嘱她要小心,她就自己叮嘱自己要小心。 调整好情绪,她又给她爸发了条消息。 【爸,接下来的三十多个小时我都在车上,火车钻山洞时信号不好,不方便联系您,您和爷爷奶奶说一声,让他们不用担心。】 发这条消息,她是有私心的,就是要让她爸知道,她坐的是火车,要坐三十多个小时。 现在已经很少有人坐火车了,尤其是他们这代人。 如果要去很远的地方,大部分人都是坐高铁,或者飞机,因为更节省时间,人也少受罪。 从蓉城到海城,坐高铁最慢十五个小时,快的话十二个小时就能到,比坐火车节省了一半的时间,坐飞机更快,只需要两三个小时。 然而开学季,蓉城到海城的高铁票最便宜的也要六七百,贵点的要八九百,机票要一千多,甚至两千块钱。 坐火车只需要两百多,所以她买了火车票。 家里穷,她舍不得花钱。 虽然高考完后她去版纳打了两个月暑假工,但她一分都舍不得多花。 到了海城,要用钱的地方多着呢,她很清楚,未来的大学四年,指望不上家里。 从今以后,她只能靠自己。 - “什么,你是坐火车来的!还坐了三十多个小时?!”室友震惊得无以复加,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她。 曲尽欢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车,算上她从老家酒叙到蓉城的那段路,总车程是两天一夜。 到达海城火车站,她又坐了一个多小时大巴才赶到学校。 一路下来,她的头发早就乱了,白色T恤也变得有点脏,整个人看上去很狼狈。可她的一双眼睛却很干净,很明亮,眼里仿佛盛着星河。 面对室友的震惊和疑问,她没有难堪,笑了笑,很坦然地回道:“嗯呢,坐了三十多个小时。” 她笑得很甜,很灿烂,并没因为贫穷而窘迫。 室友被她明媚的笑晃了眼,下意识地赞道:“姐妹,你这么漂亮,肯定能成为我们学校的校花。” 曲尽欢嘿嘿笑了声,一本正经地说道:“谢谢啊,要是成不了,我可要找你哭。” 室友一愣,然后哈哈大笑。 “哈哈姐妹,你也太好玩了。” 她当即表达出自己的喜好:“我好喜欢你的性格啊,太对我味了。你要是说‘哎呀没有没有,我长得并没有多好看,怎么可能成为校花呢’,那我可能觉得也就这样,不会有多喜欢。” 曲尽欢也哈哈笑出声:“好险哦,我要是说错了话,就要失去一份爱。” 室友笑得越发大声了,寝室外面都能听见她嘎嘎的笑声。 曲尽欢提醒她:“你淡定点,别笑岔气了。” 室友笑得都眼泪都飚出来了,她抹了抹眼角,忍着笑说:“真的,你太可爱了,就那种,外表看起来绵绵的软软的,但是一开口却很幽默,很有喜感。” “嘿嘿。”曲尽欢笑了声,然后主动介绍,“我叫曲尽欢,你呢?” 室友快速说道:“我叫冯佳茵,来自苏城。” 曲尽欢说:“我家在酒叙,西南两省交界的地方。” 冯佳茵拖了张凳子坐到她旁边:“说真的,我觉得你好厉害,超酷!” 曲尽欢惊讶道:“啊?怎么又从软妹变成酷girl了?” “不是那种酷,不是行为自由穿衣时尚的酷。”冯佳茵解释道,“是那种很坚毅、很顽强的酷,是我们这个时代的人所不具备的一种品质,很能吃苦耐劳,也很能抗压。” 曲尽欢笑了下:“姐妹,你这话说的,我都不知道你是在夸我还是贬我了。” “夸你夸你,绝对是夸你!”冯佳茵急忙拉住她手,“没有说反话,真的是夸你。” “那谢谢了。”曲尽欢笑得眼睛弯弯的。 冯佳茵说:“暑假我跟朋友去旅游,坐了七个多小时的高铁,我都觉得好累,感觉命都去掉了一半。简直不敢想,你坐火车坐了三十多个小时,那得多累啊?” 曲尽欢语气轻松地说道:“还行吧,看看剧,听听歌,趴着睡一会儿,时间很快也就过去了。” “趴着睡?”冯佳茵机敏地抓住了重点字眼儿,“时间那么长,你没有买卧铺?” 曲尽欢语气淡定:“我买的硬座。” “……” 冯佳茵直接被硬控了几秒。 曲尽欢说:“穷嘛,没办法,能省就省,反正不管是卧铺还是硬座,沿途风景都是一样的,最终也都能到站。” 冯佳茵霍地一下站起身,双眼放光地看着曲尽欢。 “姐妹,从现在起,你就是我大学四年最好的姐妹,没有之一!” 说完,她还伸手抱了抱曲尽欢。 曲尽欢也抱住她,笑着说:“你也是,也是我大学最好的姐妹!” 然后两人开始铺床,互相抖被子。 没一会儿,另外两个室友也来了,一个叫姜思语,一个叫田橙。 大家全部收拾完后,也到了下午饭点。 姜思语提议:“一起出去吃吧,咱们学校外面有一家餐厅很不错。” 冯佳茵立马说道:“不出去了,就在学校吃,晚上还要开新生大会,出去吃太耽误时间了。” 田橙看了眼时间:“还早吧,现在才五点,你看群里通知,新生大会晚上七点半开。” 曲尽欢知道冯佳茵是为她着想,她心里很感动,看了眼冯佳茵,笑着开口:“既然时间充足,那就去吧。”又对冯佳茵说,“佳茵,今天咱们是第一次见面,就一起吃个饭吧。” 冯佳茵说:“好啊,我来请客。” 姜思语急忙说道:“不用不用,咱们AA。” 曲尽欢简单洗漱了一番,换了身干净的衣服。 其他人也都各自收拾了一下,补妆的补妆,描眉的描眉,然后四个人欢欢喜喜地出门。 从校内到校外的途中,四个人两两挽手。 曲尽欢跟冯佳茵挽着手,姜思语和田橙挽着手。 而这一搭配,也注定了接下来四年里,四人关系亲密度的分配。 快走到门口时,姜思语突然神秘兮兮地问道:“你们知不知道咱们军训是在哪儿?” 曲尽欢摇了摇头,冯佳茵也摇头:“不知道。” 田橙用一种不确定地语气说道:“听说是在清港那边的一个军训基地,不知道是不是。” 姜思语直点头:“对对对,就是在那儿!由部队里的人给我们训练,超严格!除了常规的跑步,站军姿,走正步这些,还有野外生存训练,射击训练,射击可是打真枪哦,只不过用的是弹壳,” 冯佳茵听得一脸兴奋:“我去,好刺激!我喜欢!” 姜思语笑了笑,继续说:“那个基地是唐氏集团投资建设的,专门用来给学生军训。” 冯佳茵惊叹:“这才开学第一天,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 田橙替姜思语发言:“因为思语是海城本地人。” 姜思语有些得意,说得更起劲了:“光是本地也未必知道这么多,主要是我表姐夫在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海城军科上班,海城军科全称是‘海城军科股份有限公司’,是唐氏集团的子公司,我表姐夫是公司的项目经理,所以我也就知道一些。” 冯佳茵竖大拇指:“哇,厉害厉害!” 说话间,几人走出校门。 进了餐厅,点完餐后,等待上餐的过程,姜思语又抛出一个问题。 “你们知道唐氏集团的老总吗?” 三人齐齐摇头,又齐齐看着她,每个人眼中都呈现出一种清纯的迷茫。 姜思语打了个响指,娇俏地笑道:“我知道。” 田橙很配合地问道:“谁啊?” 姜思语一字一句地说道:“唐、敬、尧!” 三人仍旧一脸茫然。 姜思语抬高下巴,一副“就知道你们不知道”的表情,接着科普:“唐敬尧,唐氏集团掌权人,年轻有为,神秘强大,是海城资本界的龙头大佬,人称‘唐四爷’,网上根本搜不到他的任何相关信息,所以你们不知道也不奇怪。” 冯佳茵给自己倒了杯大麦茶,也给曲尽欢倒了一杯。 她喝了口茶,砸吧着嘴说:“知道了又能怎样,我还能嫁给他不成?”说着转脸看向曲尽欢,开玩笑地说道,“欢欢这么漂亮,说不定还能嫁给他。” “噗”的一声,曲尽欢刚喝进嘴里的茶水,一下喷了出来。 她被呛得直咳,脸都咳红了,抬手拍了下冯佳茵的手臂:“姐妹,你别玩我!” 冯佳茵笑着说:“我说真的,你看你们名字都很相似,唐敬尧,曲尽欢。” 曲尽欢一本正经地纠正她:“他是jìng,我是jìn,姐妹你小学语文得重学啊。” 姜思语撇了下嘴,言语间有些轻蔑:“她跟你开玩笑的,你还认真了?” 冯佳茵说:“我们都是在开玩笑啊,谁会当真?要不是你说,我们都不知道唐敬尧是谁!” 田橙眼见气氛有些僵,赶紧打圆场:“哎哎哎,姐妹局,不讨论男人。” 冯佳茵哼了声:“就是嘛。再说了,以尽欢的条件,要什么样的男人没有。唐敬尧都四十多了吧?我们还看不上呢!” 姜思语拍了下桌子:“年轻有为,什么叫年轻有为?首先要年轻,人家三十岁都不到。” 冯佳茵撇了撇嘴,反驳道:“那估计也差不多了,要是二十五六,你就会直接说二十五六,只有二十八I九,才被说成不到三十。” 姜思语没法再辩解,咳了声:“反正没有多大,也就二十八岁,最多二十九。我表姐夫今年刚好三十,之前听他说,唐氏集团的老总很年轻,比他还要小一两岁。” 冯佳茵继续反驳:“二十八也很大了,比我们要大十岁呢!”她问曲尽欢,“尽欢,你喜欢比你大的吗?大十岁这种!” 曲尽欢见冯佳茵摆出一副“你要敢说喜欢,我就捶死你”的表情,赶紧摇头否定:“不喜欢。” 冯佳茵手一摊,对姜思语说:“这下你可以放心了,尽欢不喜欢。” 姜思语脸上飞起一抹红晕,娇声喊道:“冯佳茵你乱说什么,什么叫我放心了,跟我又没关系。” 冯佳茵指着姜思语:“脸红了脸红了,你们看她脸红了,哎呀有情况啊!” 姜思语按到了冯佳茵身上:“冯佳茵我撕烂你的嘴!” 然后两人疯了起来,互相挠痒痒,青春洋溢的笑声冲出窗外。 曲尽欢在笑声里低下了头,她端起茶杯喝茶,假借喝茶掩盖自己的情绪。 刚才她撒谎了,其实她喜欢年龄大的,确切点说,她喜欢成熟稳重、能带给她安全感的爹系男人。 高中时,她没喜欢过任何男生,对于喜欢年龄大的还是同龄的,没什么概念。 暑假那两个月,她在版纳打工,遇到了一个男人,他也姓唐,被人尊称为“唐先生”。 虽然她不知道唐先生的具体年龄,甚至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但能看出他肯定比自己大,而且大了很多岁。 她和他没有太多交集,只短短地说过几句话。 那天她被客人刁难,躲在酒店后院偷偷地哭,他递给她一张西装口袋巾,又塞给她一块巧克力。 那块巧克力,是她吃过的最好吃的巧克力。 第二天七夕,也是她生日。 她和同学在一家傣族风情的餐馆吃饭,正巧他也在。 他为她包了场,还送了她生日礼物。 礼物是一条很漂亮的手链,装在很精致的蓝色丝绒盒里。 盒子里面还有一张生日贺卡,写着“一岁一礼,一寸欢喜”。 尽管那天他连话都没和她说一句,但她依旧很高兴,很感激他。 她就当那顿生日宴,是他为她过的十八岁成人礼。 只不过当晚他就退房离开了,没几天,她也坐车回了酒叙。 大概此生,她都不会再见到他,那个豪掷千金为她包场过生日的神秘男人。 然而从那以后,她对于要喜欢什么样的人有了具象的概念。 7. Chapter 7 海城外国语大学,简称海外,这个名称没少被网友调侃,而那句“我是海外毕业的”,一时间成了网络热梗。 曲尽欢最开始了解到海城外国语大学,也是因为这个梗。 不过那时候她只是觉得好玩,没想过来海城读书,毕竟离她家太远了,又是顶尖的繁华大都市,她怕自己无法适应。 真正让她下定决心来海城读大学,是看了一张在网上爆火的大海落日图。 幽蓝深邃的海面,在落日下显得非常神秘,像是被施了魔法的禁地。 太阳将落未落地挂在天边,烧得天空像染了血,就连海的尽头仿佛也被烧红了,隐隐泛着红光,呈现出海天一色的场景,像是把海与天连在了一起。 网上全是赞美之词,都在夸这张图意境很好,很绝。 也有人调侃:这是哪位仙二代下凡渡劫来了? 在五花八门的评论中,突然杀出一条黑马评论:夕阳下那抹背影,让我想到一本书的名字——百年孤独。 很多人都没注意到图里的背影,只顾着看大海与落日去了。 曲尽欢也是看了评论之后,才注意到海边黑色的背影,看身形,应该是个年轻男人。 这条黑马评论一出,瞬间炸开了锅,《百年孤独》里的经典语录一条接一条地冒出来。 也不是所有人都文艺,其中一条评论写道:这个只有背影的男人,一定很帅,很有气质。 还有人玩起了小说霸总梗:三分钟内,我要知道他的全部信息! 其中点赞最高的一条回复是:这个背影也让人联想到一句诗——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 后面评论越来越抽象,跟赛诗会似的,一句接一句,什么“人生天地间,忽如远行客”,总之都跟孤独有关。 而让曲尽欢印象最深的一条评论是:与谁同坐?夕阳大海我。 这句话是改编于苏轼的一句词“与谁同坐?明月清风我”,独孤中透着豁达。 于是她把那张大海落日图保存到了手机里,设置成了朋友圈背景图,个性签名改成了:WhoamIsittingwith,thesunsetandthesea。 等于是把“与谁同坐,夕阳大海我”翻译成了英文。 如果只是大海落日,没有那抹背影,她可能不会保存。 正因为多了那抹背影,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看久了之后,像是有什么东西落进了她心底,让她的心很轻地颤了下,那是一种从未有过的触动,所以她怀揣着青涩隐秘的心思保留下了那张图。 当然,也可能跟她当时的心境有关。 当时她正处在高二下期,高中生涯最关键的时候,她爸娶了新的老婆,又听说她妈妈生了新的小孩。 那一瞬间,她感觉特别的孤独,在看到大海落日图里的背影时,才会有一种被触动的感觉。 后来高考完填志愿,她在选大学和专业时,不知道该选哪个学校,就又看了看大海落日图里的那抹背影。 网上看到那张图时,刷评论得知,图里的大海是在海城。 于是她就选择了海城,报考了海城外国语大学,坐了两天一夜的车,不远千里赶过来。 然而真的来了海城,看到了海城的海,她却无法将那抹孤寂的背影与繁华的海城对上号,反倒是暑假在版纳打工时遇到的唐先生,让她有那种感觉。 阴雨天,唐先生单手插兜站在回廊下抽烟,挺拔的脊背在烟雨下看着很萧瑟、很孤寂,背影与大海落日图里的那抹背影很像,也不能说像,只能说是一种感觉。 毕竟图里的那抹背影,仅仅只是一抹颀长模糊的背影,除了能看出是个男的,根本看不出是谁,没法通过背影辨认身份。 唐先生的背影与那抹背影相似,也只是感觉相似。 “哎哎,吃饭了。” 冯佳茵的声音让曲尽欢回过神。 她慌忙收了手机,笑着抬起头。 冯佳茵拿了双筷子递给她:“盯着手机看半天了,看什么呢,看得这么入迷?” 曲尽欢眼神闪了闪:“看一张网络图片。” 田橙笑着打趣:“是看网图还是看男朋友的照片?” 曲尽欢笑了下:“真的是网图,没男朋友。” 她急忙翻出朋友圈,把手机伸过去给她们看。 “喏,就是这张图。” 三颗脑袋全部凑了上去,冯佳茵和田橙看完没什么感觉,两人坐下继续吃饭。 姜思语看到了图片里的标志性建筑,皱了皱眉,像是在回忆什么。 “怎么了?”曲尽欢正准备夹菜,注意到她神情不对,停下筷子问道,“这张图有什么问题吗?” 姜思语说:“图片里的海是清港那边的海,准确点说是清港别墅区那边,住在那里的人非富即贵,那里的别墅,都是唐氏地产开发的,唐家人在那里也都有自己的独立别墅。除了清港,还有很多地方,像海湾、南江这些地方的房子,很多也都是唐氏地产开发的。”说完她问了句,“你这张图是哪儿来的?” 曲尽欢如实回道:“网上看到的,我看着好看,就保存了下来。” 姜思语很笃定地说道:“从这张图的拍摄角度来看,拍这张照片的人,估计也是住在清港别墅区那边的有钱人。” 接着她又科普海城的经济划分,哪边是富人区,哪边是权贵区。 说到富和贵,她又把话题绕到了唐敬尧身上。 “在海城,有句玩笑梗,说海城不姓海,姓唐。这个‘唐’,说的就是唐氏集团老总唐敬尧。富和贵,他都有,权和势占齐了。” 冯佳茵好奇地问道:“他结婚了吗?” 姜思语摇了下头:“不知道,网上根本搜不到他的相关信息,我能知道的也就这些。” 田橙推了推眼镜,一脸八卦地说道:“多半还没结婚,这种人一般都不会轻易结婚,就算要结,肯定也是找门当户对的名媛千金,婚礼肯定也会举办得很隆重,举办得全国皆知。” “对对对!上次我们苏城首富的二公子结婚,娶的是娱乐圈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那位顶流大花……”说起富豪们婚礼的事,冯佳茵顿时来了兴趣,兴奋地说了起来,“搞得隆重得很,半个娱乐圈的人都参加了!” 说到娱乐圈的事,几个女生立马打成了一片,一边吃饭一边聊娱乐圈的八卦新闻。 从演技到长相,又聊起明星们跟资本大佬之间的绯闻。 一顿饭下来,四人的关系有了质的飞升,返回学校的路上,聊得更起劲了,也不再两两挽手,而是并排走,时不时还将脑袋凑在一起,说得停不下来。 开完新生大会,四人回到寝室,洗漱完后,各自躺在自己的床上。 姜思语脸上敷着面膜,田橙在用手机看小说。 曲尽欢太累了,她什么都没做,倒在床上就想睡。 冯佳茵没敷面膜也没看小说,她兴奋得睡不着,坐起来喊:“姐妹们,别睡了,起来起来,起来聊天!” “聊什么啊?”田橙将手机熄屏,从纱帐里探出头。 冯佳茵很夸张地说道:“聊咱们那逝去的青春和无疾而终的爱情!” 田橙冷漠脸:“只有五三,没有爱情,跳过,下一题。” 姜思语挥了下手:“下一题。” 冯佳茵好脾气地答应:“好,那咱就换,换成……” 不等她说完,姜思语突然大叫:“啊!!!” 曲尽欢都快睡着了,被吓得一激灵,翻身坐了起来:“怎么了,着火了吗?” 冯佳茵吓得爆粗口:“操,你疯了!” 姜思语被冯佳茵骂了也不生气,激动地说道:“我表姐夫他们公司明天晚上有个酒会,在清港的一家度假酒店,酒会结束后还可以去唐氏庄园玩。” 冯佳茵问:“然后呢?” 姜思语很兴奋,笑着说:“然后我表姐问我想不想去,她说表姐夫手里有几张入场券,可以带家属。”犹豫了一瞬,她小声问,“你们想去吗?” 田橙直点头:“想去!” 冯佳茵却很理智:“方便吗?毕竟我们这么多人,会不会不太好?” 姜思语都问出口了,也不好拒绝,便笑着答应:“应该可以,我问一下表姐。” 过了会儿,她对冯佳茵说:“问过我表姐了,她说可以,反正庄园那么大,到时候人也很多,我们在里面根本不会引起注意。” 冯佳茵一口答应:“那就去。”她急忙喊曲尽欢,“欢欢,睡着了没?” 曲尽欢打了个哈欠:“还没,但快了。” 冯佳茵问她:“思语说明天晚上去唐氏庄园玩,你去不去?” 曲尽欢困得哈欠连天,声音都是绵的:“我就不去了,你们去吧。” 姜思语劝道:“去吧,我们都去了,你一个人在寝室多无聊啊。而且到了那里,你能亲眼看到海边的落日哦,现实里的大海与落日,会比你手机里的图片更好看。” 这句话直接说到了曲尽欢心里,她想起那张落日图,尤其是图里那个虚无孤寂的背影,心口仿佛被挠了一下。 于是她轻声答应:“好。” 8. Chapter 8 曲尽欢有个大胆的猜测,她怀疑暑假在版纳遇到的唐先生,就是姜思语口中提到的唐氏集团的老总唐敬尧。 她不是胡乱猜测,是有根据的,并且理由充分。 首先,唐先生、唐敬尧,都姓唐,都是大老板级别的人物。 其次,大海落日图里的那抹背影,跟唐先生的背影很像,而图里的大海正好是在清港,在唐敬尧的地盘上。 如果说一次算巧合,那么两次、三次就不能再用巧合来形容了。 这些事,本来昨天她就应该想到的,可昨天她实在太累了,连坐三十多个小时的火车,到了学校后,又忙着报名、领取床上用品和军训服,收拾寝室、铺床套被子,还要兼顾着和新同学相处,以至于她根本分不出精力去细想。 休息一晚养足精神后,她这才把姜思语说的那些事情串联起来,因此得出唐先生就是唐敬尧这个结论。 只不过究竟是不是,她也不能完全确定,毕竟她没有见过唐敬尧本人。 “发什么呆呢,昨天晚上没睡好?”冯佳茵走到曲尽欢背后,轻轻拍了下她肩。 曲尽欢回过神,快速漱了下口,笑着说:“没有,睡好了的,在想一些事情。” 冯佳茵没问她在想什么事情,毕竟昨天才认识,刨根问底不礼貌。 于是她另起话题:“我真的好佩服你啊,一个人来这么远的地方读书。” “还好吧。”曲尽欢用洗脸巾擦了擦脸,淡定地说道,“也没多远。” 冯佳茵惊讶道:“这还不算远?一千九百多公里呢,将近两千公里的路。” 曲尽欢笑了下:“你这么一说,确实是有点远哦。” 冯佳茵说:“那不是有点,是相当远,坐飞机只怕都得三个小时。” 曲尽欢点点头:“差不多。” 冯佳茵把手搭到她肩上:“佩服,太佩服你了。我家离海城只有一百多公里,坐高铁一个多小时就能到,就这,我来海城的头天晚上还焦虑得睡不着。真的很难想象,你从那么远的地方过来,隔着两千公里的路,得需要多大的勇气啊?” 说着话,她拿出牙膏挤在牙刷上,塞入嘴里前随口问了句。 “你是因为这里繁华才想来,还是别的原因?” 是因为繁华吗? 或许有这个原因。 可真正的原因藏在她心底,那是一个还没成熟,刚刚结了蒂的青涩果子。 她温柔地笑了笑,声音也柔柔的,带着南方独有的绵软腔调。 “可能只是想来看一场日落。” - “曲尽欢,快过来。你看,就是这个角度,站在这里看大海与日落,像不像你手机图片里的画面?” “嗯,像,真像。” “怎么样,我没骗你吧?”姜思语昂起下巴,一副“还不赶紧夸我”的傲娇表情。 曲尽欢顿时觉得姜思语还怪可爱的,于是弯起眼睛笑了笑,真诚地说道:“谢谢你啊,思语,真的很感谢你带我来这里看日落。” “嗐,谢什么呀,我们是室友嘛。” 冯佳茵远远地朝她们喊:“你们俩站在那里聊什么呢,赶紧过来吃啊!太好吃了!” 姜思语拉住曲尽欢的手:“走吧,我们也去吃东西,边吃边欣赏日落与大海。”她拉着曲尽欢的手,一边走一边说,“唐氏庄园的自助餐,那可不是一般的自助餐,在外面人均七八百都不一定能吃到。” 曲尽欢惊得抽了口气:“人均七八百!这么贵吗?” 姜思语哼笑道:“这还是保守说法,主要是外面的餐厅根本吃不到。” 她话音刚落,只觉手里一空,定睛一看,曲尽欢已经挣脱开她的手跑走了。 姜思语:“……” 曲尽欢满脑子就一句话“人均七八百都吃不到”,她急忙坐到冯佳茵旁边,用小叉子叉了块精致的小蛋糕。 田橙嘴巴张成了O形,问道:“你不是不爱吃甜食吗?” 曲尽欢嘿嘿笑了声:“我吃的不是甜食,是万恶的资本!” 说完,她将蛋糕送入嘴里,然后瞬间瞪大眼。 她张了下嘴,想说好好吃啊,但又怕开口说话时喷出食物,那样很没礼貌,于是赶紧闭上嘴。 吃完后,她瞪着圆溜溜的眼睛直点头:“呜呜好吃!太好吃了!原来不是我不爱吃蛋糕,而是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蛋糕。” 姜思语刚好走过来,听见后笑出声:“今天没白来吧?” 冯佳茵连忙说道:“没有,绝对没白来!” 姜思语坐下,很熟稔地把手搭在冯佳茵肩上,又开始给大家科普。 “清港一共有八个公园,什么主题公园,运动公园,遗址公园等,而其中占地面积最大的就是环海生态公园,刚刚我们坐车时经过的那段绕来绕去的路,那就是环海生态公园里面的路。” “嗯嗯。”冯佳茵吃了瓣皮薄汁多的蜜橘,满足地发出一声喟叹,随即催促道,“快说重点。” 她一边不停地吃,一边双眼炯炯有神地看着姜思语。 姜思语打了个响指:“重点就是,我们现在所处的唐氏庄园,就坐落在环海生态公园旁边,在半山腰上,山下是海。不知道你们刚才进来的时候注意到没,从那边……”她伸手指了下,“那里有大理石铺成的阶梯,顺着阶梯往下就能到海边。” 冯佳茵感慨地啧了声:“这种地方,光是有钱,只怕都不一定能在这里修建庄园吧?” 姜思语说:“那肯定啊,不光要有钱,还得有权。” 田橙用食指推了推下滑的眼镜,控诉道:“阶级啊!万恶的资本主义阶级。” 于是所有人都沉默了,就连主动发起话题的人——姜思语,也抿着嘴沉默了。 如果说“阶级”是一种有形的东西,那么刚才她们在进门时,那道森严气派的高科技大门,就是阶级的分界线。 门内门外,两个世界。 曲尽欢抬起头,目光越过一望无际的草坪,落在两块草坪相夹的花岗石路面,顺着清幽雅致的小路往上延伸,最后定格在那栋庄严华美的别墅前。 应该就是那个位置了,站在那边的别墅楼上,镜头对准前方,拍出来的照片,正好是手机图里的画面。 看着豪华的别墅,她脑海里那抹本来就很模糊的背影,越发模糊了,连那一丝酸涩的感觉都在慢慢消失。 短暂地沉默后,姜思语继续说道:“而且这处庄园,还不是唐家人自己住,属于商业性质的庄园,只不过面对的消费群体都是些有钱人,一般人没有这个经济实力进来玩。这次我也是沾了我表姐夫的光,才能来这里。” 冯佳茵立马抱住姜思语的胳膊:“从现在起,我要死死地抱住思语这根金大腿。” 田橙抱住姜思语另一边胳膊:“我也是。” 曲尽欢回过神来眨了眨眼,无辜地看着她们:“两根腿都被你们分了,那我抱哪里?” 姜思语拍了拍大腿:“你坐我怀里吧。” 曲尽欢果真扑到了她怀里,然后几个人一起摔倒。 “啊!”姜思语叫了声,“曲尽欢,你按到我胸了。” 曲尽欢急忙移开手想站起来,结果脚尖踩着草坪一滑,再次扑了下去,移开手的按到了另一边。 “我日!”冯佳茵爆了声粗口,“曲尽欢你按到我裆了!” 曲尽欢连滚带爬地从她们身上挪开后,忍着笑意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刚刚真的是没站稳。” 冯佳茵揉了下肚子:“得亏我没那二两肉,否则都要被你按爆。” 姜思语揉着胸哈哈大笑,田橙笑得一双小眼睛在镜片后都快看不见了。 罪魁祸首曲尽欢,却不敢笑得太猖狂,怕被冯佳茵打。 姜思语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草:“篝火晚会快开始了,我们早点过去占位置。” “那赶紧的,走走走,去抢占前排。”冯佳茵已经忘了“按裆”之仇,习惯性地拉住曲尽欢的手。 几人一边走,姜思语一边为她们讲解。 “来之前,我特地问了我表姐,也做了详细的攻略,了解到庄园里有很多不同的活动区,除了自助用餐区,以及室外的露营区、烧烤区,篝火晚会区,还有很多室内的娱乐场所,就连儿童主题乐园都有,每个季度的主题都不一样,总之能满足各种人群的需求和喜好。对了,还有烟花秀,但是不知道今天晚上有没有。” 冯佳茵听得一脸兴奋:“管他有没有烟花,我们先去参加篝火晚会,然后再去玩别的。” 她拉着曲尽欢就跑,刚跑出没几步被姜思语扯住衣服。 “跑反了。”姜思语伸手指了指左边,“那边。” 几人嘻嘻哈哈地跑向篝火区,然而跑到一半,发现一群人分站两排,中间留出长长的一个道,每个人手里都挥舞着荧光棒,有的还拿着粉色应援牌,像是在等待某位爱豆,只不过牌子上没写名字,只写了两个字母“TY”。 冯佳茵停了下来,拉着曲尽欢站在两个个头稍矮的女生身后,姜思语趁一个男生去接电话,快速站到了那个男生腾出的位置上。 田橙站在曲尽欢身旁,只是她前面的女生个子很高,完全挡住了她的视线。 曲尽欢把她拉到自己前面:“你站我这儿,我站你后面也能看见。” 其实她们两个的身高差不多。 田橙朝她笑了笑:“谢谢尽欢。” 曲尽欢笑道:“没事啦。” “来了,来了,衍哥来了。” 人群里,不知是谁激动地喊了声。 冯佳茵伸着脖子看了看,茫然地问道:“谁呀,谁来了,是哪个顶流爱豆?” 站在她前面的女生回头看了她眼,不屑地切了声:“什么爱豆,你们的那些爱豆,给衍哥提鞋都不配。” 冯佳茵:“……” 这么中二吗? 站在曲尽欢和田橙前面的女生转过头温和地解释:“他叫唐衍,是我们学校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工商管理学院的,今年大二,这里的庄园,就是他们家的。” “我去,竟然是他!”姜思语惊叹道,“我听说他是我们海城外国语大学的校草,去年入校第一天就轰动了整个院校,刷爆了整个校园论坛。” 那女生直点头:“对对对,就是他。”女生看起来很e,主动介绍道,“我是海外法学院的,今年大二,你们是哪个学院的?” 姜思语说:“我们是英语学院的,大一,昨天才刚入校。” 法学院女生说:“衍哥经常在庄园搞活动,学校的每个人都有机会来玩。” 冯佳茵不太相信,甚至觉得有些惊奇:“还有这种好事?” “对啊,他每个月都会发出二十张庄园入场券,通过做校园公益活动就能获取,一人只能得一张,竞争很激烈。” 曲尽欢听得一脸迷惑,抬手挠了挠额头,不理解,但也没多问。 她总觉得怪怪的,但也说不上来哪里怪。 刚才那个很高傲,说话有点中二的女生说:“衍哥不光人帅心善,还很有才华。你们知道当年火遍全网的那张大海落日图吗?那就是他拍的!” 一直沉默的曲尽欢,嘴快地问了句:“拍的是谁呀?” 高傲女生:“当然是大海与落日,不然还能有谁?” 姜思语心思细腻,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曲尽欢,替她问道:“图里有个黑色的背影,是路人还是衍哥的朋友?” 高傲女生说:“路人吧,他拍照都是拍风景,从不拍人。” 另一个女生却说道:“也不全是,他也拍人,只不过他不会轻易拍别人。他只拍自己身边的朋友,比如航空大学的校草温初阳。他当时给温初阳拍了一张照,那张照片在我们师大论坛火得一塌糊涂,把我们学校的校草衬得像路人甲。” 几个女生叽叽喳喳正说着话,突然有人尖叫了一声:“啊,衍哥来了!温初阳也来了!” 所有人齐刷刷转头,曲尽欢也伸着脖子转过头。 只见两个身高腿长的男生正朝她们走来,由于天光暗,加上隔得远,看不太清两人的长相,但能看出两人都很高、很瘦,很有气质。 可走着走着,其中一个突然转了下身,然后他便背对着众人接起了电话。 姜思语拍了拍曲尽欢,小声对她说:“你有没有觉得,你手机里那张图的背影,很像转过身接电话的那个。” 曲尽欢一时间没看出像,因为她已经先入为主地将唐先生与那抹背影融合到了一起。 姜思语把她拉到一旁,语气很笃定地说:“真的很像,我怀疑图里的那个背影就是接电话的那个人,只是不确定他是唐衍还是温初阳?” 冯佳茵见她们两个躲在一边说悄悄话,急忙走到她们跟前:“什么背影不背影,你们两个在说什么秘密?” 曲尽欢说:“就我昨天给你们看的那张大海落日图,图里有个背影,思语怀疑那个背影是唐衍或者温初阳。” 冯佳茵手一伸:“让我看看。” 曲尽欢拿出手机,调出朋友圈背景图,把图片放大给她们看。 这时田橙也走了过来,和冯佳茵一起,两人都凑上来看,看完后,两人都齐齐点头。 田橙说:“确实很像。” 冯佳茵也说:“是很像。” 当一个人说很像,或许还有质疑的空间。 当两个人,三个人都说很像时,即便不是也会让人觉得是。 曲尽欢又看了看图片,再次抬头去看仍旧背着身接电话的男生,竟然觉得是有些像。 这么看来,唐先生跟唐氏老总大概率没有关系,只不过有着相同的姓罢了。 _ 唐衍拿着电话贴在耳边,一边走一边说:“四叔,您别生气,我已经到庄园了,马上过去。” 电话里传来唐敬尧低沉清冷的声音:“五分钟。” 唐衍语气痞痞地说道:“我的四叔哎,从活动区到您老人家的行宫别院还有很长一段路,五分钟怕是不行,十分钟行吗?” 唐敬尧的声音更冷了:“三分钟。” 唐衍正想说话,只听唐敬尧漫不经心地说了句:“照片又出现在了网上。” 唐衍脊背一寒,立马严肃起来:“四叔,那就是一张风景照,重点是大海与落日,您只是不小心进入了风景中,而且只是一个模糊的背影,没有人能看出来是你。” 唐敬尧从喉里挤出一声低冷短促的笑:“呵。” 唐衍急忙解释:“我知道,当年照片在网上引起了很大的关注,您那抹背影也被人注意到了,还被人讨论了起来,可大家讨论的点是‘孤独’,根本没有人提到唐氏,更没人提你的名字。” 唐敬尧声音很冷地说道:“万一?” 唐家人中,只有唐衍跟这位唐家话事人稍微亲近些。 因而他跟唐敬尧说话时的语气,也显得随意些:“万一有人看出来是四叔,我就把那人眼睛挖了!或者把那人带到四叔面前,您亲自挖!” 9. Chapter 9 一座具有民国特色的红墙洋楼掩映在葱郁的梧桐树下,森严又冷寂,与这个科技高度发展的时代格格不入,像平地而起的旧时代古墓。 洋楼大门紧闭,四面窗户也关着,透过窗户看向里面,黑漆漆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事实上,屋里是有人的,只是没开灯。 窗外路灯的光照了一缕进屋,然而橘色的暖光照进屋里后却变冷了,似乎连灯光都怕这间房子,或者说是在怕沙发上坐着的那个人。 屋里总共八个人,却没一个人说话。 唐敬尧不开口,没人敢吭声。 唐衍从进屋后跪到现在,已经跪了十分钟了。 唐敬尧不说话,他就不敢站起来。 屋里死一般的静,静得谁要是呼吸声重一点都能听见。 于是所有人都控制着呼吸,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唐敬尧坐在窗边的一张单人沙发上,右手夹着一支雪茄,没抽,任由那支雪茄燃烧。 他只在唐衍进屋时说了句:“想要我死?” “四叔!”唐衍扑通一声跪下,“四叔,您怎么会这样想?我怎么可能想要您死,绝对没有那种想法!我一直都很敬重四叔,您就是我的偶像,是我心中的神!” 神? 唐敬尧没说话,只是眼神越发冷了。 造神容易,毁神更容易。 唐衍低垂着头挺着背,跪得腰酸腿痛,汗水顺着额头往下流,但他却连动都不敢动一下,只盼着眼前这尊活阎王能手下留情,少折磨他一点。 唐敬尧两指夹着雪茄送入嘴里,用力吸了口,随即将雪茄摁进烟灰缸,骨节分明的大手伸向前,五指掐住唐衍的脖子往上抬,迫使他抬起头来。 “跟我玩心眼?” 唐衍被掐得说不出话,连连摆手。 唐敬尧目光冷厉地看着他:“唐衍,你还不够格。” 他手一松,唐衍摔在地上。 他嫌弃地在唐衍身上擦了擦手,然后一脚踹在唐衍肩膀上。 唐衍被踹得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喘气,呼吸声重得像是刚做完一场剧烈运动。 他现在怕了,是真的怕了,再也不敢招惹这位活阎王。 都说唐敬尧冷漠狠厉,根本不是人,是恶鬼,原本他还不太相信,现在完全信了。 只是他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惹了他? 难道真的是因为那张照片? 可那张照片当初在网上爆火的时候,他并没有像现在这样生气,只是淡淡地跟他说了一句把照片删了。 他没有亲自处理,说明他不在乎。 如果真的事态严重,他早就让人在网上清理了,根本不会等到现在才发作。 所以他真的想不通,唐敬尧到底是因为什么发脾气。 这男人太阴晴不定了,也太狠了,毫无人情味,以后还是敬而远之为好。 当的一下—— 一支枪砸在唐衍面前,唐衍刷一下抬起头,惊恐地看着唐敬尧。 唐敬尧手臂压着大腿倾身向前,声音冷冽地问道:“哪儿来的?是想把我送进去还是想……” 他话说一半,屋里的智能幕布墙突然亮了。 屏幕里出现了一个长相清纯的女孩,扎着马尾,穿着一件白色长裙,看模样也就十八I九岁,很甜美很有朝气。 话音戛然而止,唐敬尧抬头看向幕布。 屋外四周全是AI智能高端摄像头,在微型摄像头的基础上研发的,体量更小,功能却更多,更高级,也更加智能化。 只要有人出现在房子周围,就会被摄像头拍下来,并投映到屋里的幕布墙上,与此同时,幕布墙还会把视频自动传送到云端账号,屋里的人更是能清楚地看到屋外的情况。 唐敬尧没再说话,目光冷淡地看着幕布墙。 其他人也都看向幕布,一时间,屋里静得针落可闻。 然后屋里的八个人,唐敬尧,唐敬尧的助理,以及唐衍,和唐敬尧的两个合作伙伴兼朋友,外加两个保镖、一个管家。 八个人齐齐看着幕布,看着女孩很大声地接电话:“喂!喂喂喂……” “听不见吗?”女孩移开手机晃了晃,自言自语地说道,“这里的信号也太差了吧。” 屋里人:“……” 曲尽欢喂了好几声都听不清,打开免提才勉强能听清楚,从而确定了一件事,她是真的该换手机了。 她刚才接到爷爷打来的电话,活动区那边太吵了,听不清楚,于是就拿着手机走到了这边很僻静的地方。 这里倒是没人,半个人影都没有,就是信号不太好。 她并不知道,不是信号不好,是她的手机受到了干扰。 “喂爷爷。”她用家乡话问,“爷爷,你听得见我说话吗?” 爷爷:“听得见,爷爷听得见。”然后问道,“七七到海城了吗?” 曲尽欢鼻头一酸,委屈地扁了扁嘴:“没到,走丢了。” 爷爷大惊:“什么!是坐过站了吗?” 曲尽欢听到这话更委屈了,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从蓉城到海城,是从起点到终点,根本不存在坐过站。 她明明把火车班次发给了她爸,可爷爷却不知道,说明她爸根本就没看她发的信息,或者是看了根本没当回事。 而且她昨天上午就到了,结果今天晚上了,爷爷才打电话给她。 至于她爸,从始至终,一个电话都没有,连一条消息都没发。 明明是她最亲的人,却是对她最凉薄的人。 屋里管家看了眼一脸冷漠的唐敬尧,小心翼翼地走到他跟前,语气恭敬地问道:“需不需要我把她赶走?” 唐敬尧目光从屏幕上移开,声音清冷低沉:“不用。” 管家又问:“需要暂时关闭屏幕吗?” 唐敬尧点了点头:“嗯。” 屏幕虽然关了,但摄像头没关,还是会拍下来,并自动传送到云端,也就意味着,只要唐敬尧想看,随时都能观看这段视频。 曲尽欢丝毫不知道自己正在“直播”,还在哭,哭得一抽一抽的。 “别哭了,七七别哭。”爷爷温声安慰她,“坐过站也不怕,你去售票厅再买张票坐回去,钱够不够,不够爷爷再给你转五百。” 曲尽欢哭得更大声了:“坐不回去了!” 爷爷问:“怎么会坐不回去呢,是买不到票吗?” 曲尽欢哽咽着说了一句气话:“被人拐跑了,卖给了一个老光棍!每天被关在屋里为他生孩子!” 爷爷:“胡说什么呢,别乱说!” 曲尽欢没再哭,强忍着憋住了泪。 她吸了吸鼻子,深吸口气,声音甜软地说道:“爷爷,我到海城了,昨天上午到的,由于刚开学很忙,没来得及给你们打电话。爷爷你别担心,我会照顾好自己,同学也都对我很好。” 爷爷苍老的声音含着笑:“哎好,你要记得吃饭,要好好学习。” “嗯!”曲尽欢很用力地答应,“爷爷放心,我一定会认真学习,等以后我毕业出来挣了钱,就把你和奶奶接到我身边,我给你们养老。” 爷爷很高兴地笑了,笑得像个孩子:“好好好,七七最懂事了,咳,咳咳……”咳了几声,喘了口气,爷爷继续说,“海城那边现在冷不冷,冷的话,你记得早晚要加衣服,别感冒了。” 曲尽欢听到爷爷的咳嗽声,心里酸酸的,很难受。 “不冷,爷爷不用担心,我会照顾好自己。您也要照顾好您自己,别累着了,也别再去工地打工了,您腿不好,还有三年都七十岁了,去工地做工真的很危险,爷爷,我不能没有你。” “好好好,爷爷不去了。”爷爷连声答应,接着却叹了口气,说道,“七七,你是个女孩子,长得又那么乖,一个人在那么远的地方,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别随意跟男孩子出去,一定要谨慎些,千万别让人欺负了。” “我知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道,我知道的,爷爷你放心,我会保护好自己。” 爷爷又叹了口气:“唉,你读书这么好,这么懂事,只可惜是女孩……” 曲尽欢正感动呢,突然听到这种话,滚烫的心瞬间就凉了。 “女孩怎么了!”她大吼,“爷爷你太伤我心了!” “什么叫只可惜是女孩?你是觉得女孩始终是要嫁人的,以后嫁了人就成别人家的了,就不能为你光宗耀祖了是不?” 爷爷没说话,很显然就是这种想法。 曲尽欢见爷爷默认,气得再次哭出来,哭着吼道:“别说我这辈子绝对不会嫁人!就算有一天真的结了婚,我还是我,我还是叫曲尽欢!难不成我结了婚,连姓都要改了?假如我嫁给一个姓唐的男人,我还能改成唐曲氏不成?” 说出这番话时,她只是下意识地想到了“唐”这个姓,并没有想太多。 而屋里两个姓唐的男人,一个忐忑不安地坐在地上,等待着宣判。 另一个则是清冷高贵地坐在窗边沙发上,手肘抵着玻璃窗,正好以整暇地看着窗外,看得仿佛入了神。 曲尽欢并不知道有一双眼睛正在黑暗里注视着她,她还在数落:“你觉得女孩不能为你光宗耀祖,那男孩就能吗?我爸就是男的,是你唯一的儿子,独一无二的儿子,可他为你光宗耀祖了吗?” 爷爷:“你看你这孩子,爷爷才说一句,你就说了十句。” 曲尽不管不顾,继续说。 “曲承光马上就四十岁了,还要让你这个老父亲去工地打工养他。而他自己呢,整天就守着那个破店卖几瓶水,一个月三千都挣不到,就这,他竟然还要生二胎!也真是他命好,竟然有女人瞎了眼愿意给他生孩子!” “他除了啃老,除了吸你的血,还会干什么?”” “哦,他还有一张脸能看。也幸亏他长了一张好看的脸,否则你别说孙子了,你连孙女都不会有!” 她妈当初年少无知,就是因为看上了她爸这张脸,才无怨无悔地跟着她爸,这才有了她。 后来她妈清醒过来,果断离开了她爸,而那时候她才三个多月。 她妈走的时候,没要她,把她留在了曲家,她是由爷爷奶奶养大的。 十八年来,她爸从没关心过她,没给过她半点父爱,甚至都没给过她一分钱。 非要说给过什么,大概就是他那张脸,复制粘贴给了她。 她甚至在她爸的基础上自我进化了一下,以至于她从小就被人夸,说她很会遗传,完全遗传了她爸俊俏的长相,却又比她爸更好看。 这条命,这张脸,算是她爸给她的唯一礼物,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爷爷,你以后别再说这种话了,我会让你知道,你养我,比养我爸更有用。” 说完她就挂了电话,连声再见都没说。 挂断电话,她再也控制不住,一屁股坐在地上嗡嗡的哭了起来。 就在她哭得正伤心时,只见一个人从黑漆漆的楼上跳了下来,哐当一声,摔在了地上。 她直接吓懵了,吓得都忘了哭,甚至连尖叫都忘了尖叫。 紧接着洋楼紧闭的房门打开,一下走出来好几个人,个个气场都很强。 而走在最后面的男人穿着黑色西裤,黑色衬衣,一身黑色,身高最高,气场也最强,在所有人中最为显眼。 曲尽欢眼睁睁看着他们走向自己,确切点说是走向刚才从楼上跳下来的那个人。 那个人摔在地上后就没动,不知道是死了还是昏过去了。 当他们走近了,曲尽欢才看清最后面那个男人的长相,是版纳遇到的唐先生。 男人逆着光走向她,像踏破黑暗的大英雄。 曲尽欢从惊吓中回过神,看到男人心里一喜,眼泪还挂在睫毛上,眼尾却已经扬了起来,眼中带上了笑。 “唐……” 然而在看到唐敬尧手里拿着一把枪时,“先生”两个字硬生生卡在了喉咙里。 10. Chapter 10 曲尽欢觉得她这次要完了,她年轻鲜活的小命可能就要到此终结。 她才十八岁啊,才刚读大学,美好的生活才刚刚开始,人生却即将走到尽头。 想到今天很可能走不出这里,甚至有可能受到一些非人的折磨,她又害怕又难过,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流,但是她却不敢哭出声,只是默默地流泪。 她现在真的很想昏过去,可偏偏她体质好得很,别说昏,眼前连黑影都没闪一下。 然后她就含着一包泪,眼睁睁地看着唐先生走到她跟前,又冷漠地从她身旁走过,像是没看到她似的,径直走到那个跳楼的人身边。 她想唐先生可能是没认出她,或者没把她当回事。 于是她悄悄动了下,手撑着地试图站起来,想趁他们不注意离开。 然而她刚动了一下,身体都还没直起来,一个身高体壮面相凶狠的男人挡在了她面前。 曲尽欢不敢再动,老老实实地坐着,转了下头,呆呆地看向唐先生,希望他能放过她。 唐敬尧走到唐衍身边,用脚尖勾起他下巴,把他的脸翻过来,对身旁的人说:“已经死了,拖下去喂狗吧。” “!!!” 曲尽欢吓得浑身发抖,眼泪包在眼里,在眼眶打转儿,却不敢让自己再哭,不发出声音都不敢哭了。 “没有,没有!四叔,我还没死!” 唐衍蹭一下爬了起来,强忍着疼痛蹦了蹦,以表示自己是真的活着,然后再次跪下。 “四叔,我错了,这支蟒蛇左轮确实是我的,是我找人高价订购的,但我真的不是用来对付你。我哪敢啊,借我一百个胆也不敢!我也是被人骗了,我知道,即便这样我也有错,因为愚蠢也是一种错。” 唐敬尧声音很冷:“以后别再碰这种东西,也不要再带人来庄园。” 唐衍看了眼曲尽欢,急忙撇清关系:“四叔,她不是我带来的,我根本不认识她。” 曲尽欢呆呆地跪坐在地上,眼睫挂着泪,看起来又可怜又无助,像一只误入狼群的小白兔。 唐敬尧咬了咬牙,像是在极力忍耐,声音越发冷冽:“我是说不要再把那些学生带过来,要玩出去玩,集团正在上升期,不能有任何污点。” 唐衍没想到唐敬尧每天这么忙,竟然连他每个月带人来庄园聚会都知道,关键是他这位四叔平时很少来这里,一年都来不了两次。 他确实带人来了,可他们这个圈里的人,不都是这样吗? “我承认,我私藏枪确实有错,出了事有可能还会连累四叔,可玩几个女人总没错吧?” 唐敬尧忍耐到了极限,一脚踹到他身上。 “滚!” 唐衍爬起来就跑,跟狗撵了似的,一瘸一拐地逃走。 唐敬尧看向另外两个人,简单交谈了几句,又对看守着曲尽欢的保镖挥了挥手,保镖转身离开。 黑沉沉的树下,只剩下唐敬尧和曲尽欢。 曲尽欢仍旧跪坐在地上,不敢动,也不敢说话。 她现在基本上已经能确定,眼前这位被称作“唐先生”的男人,就是唐氏集团的老总——唐敬尧。 唐敬尧走到她面前,问道:“还能站起来吗?” 他对曲尽欢说话时的声音,要比对其他人说话温和很多。 可在曲尽欢听来,还是很冷,沉沉的冷冷的,很有质感的声音仿佛能穿透耳膜砸进她心里,震得她心口都发颤。 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已经吓得说不出话了。 唐敬尧提了提裤腿,弯身蹲到她面前,把手递给她。 曲尽欢呆呆地看着他,又看他的手。 他的手很大,很好看,五指修长,骨节分明,看起来很有力量,也很性感。 但她没敢拉他的手,她是疯了才敢去拉这只刚刚拿过枪的手。 她手心撑着地,想要自己站起来。 只是她还没来得及行动,唐敬尧已经两手穿过她腋下,掐着她胳肢窝把她提了起来。 唐敬尧一米九二的身高,比她高了将近三十厘米,直接把她提得双脚悬空。 曲尽欢瞪大眼,又大又圆的黑眼珠转啊转,眼中写满了害怕。 唐敬尧眉头微皱,快速松了手。 曲尽欢没想到他会突然松手,再加上她跪坐在地上久了,腿早就麻了,以至于唐敬尧一松手,她根本站不稳,直接摔在了地上,手心贴着地摩擦了一下,擦破了皮。 “啊!”她疼得叫了声。 唐敬尧也没想到她连站都站不稳,又赶紧蹲下去拉她。 曲尽欢被他拉住手的一刹那,像受惊的兔子,吓得浑身一抖,眼神惊恐地看着他。 唐敬尧再次皱眉,松了手,问她:“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自己的地方,他很清楚,这片庄园虽然对外开放,但也不是她这种平凡大学生能随便进来的。 曲尽欢卡壳的脑子终于活了过来,快速说明了情况,又赶紧解释自己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我不知道这里是唐先生的家,我看这边黑漆漆的,房子里面没开灯,门窗也是关着的,我以为这边没人,就过来打电话,我真的不是故意要……” 说到这,她声音弱了下去,低垂着头,柔柔的软软的像只受伤的小奶猫。 “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要看到你们……” “不,不是,我根本就没看到,我什么都没看到!” 她越说越急,急得抬起头看着唐敬尧,可怜兮兮地祈求道:“唐先生,我真的什么都没看到,您……您能不能放过我?” “嗯?”唐敬尧挑了下眉。 曲尽欢情急之下一把抓住他手,眼眸湿润地看着他:“唐先生,我想活着,只要您肯放过我,您……您想怎样都行。” 说出这句话时,她从脸红到了脖子。 原本她就因为哭得太久,哭得眼尾红红的,鼻子也红红的,现在连脸都红了,整个人看起来特别的娇,还有着一丝撩人的欲,勾人心痒。 唐敬尧不是什么好人,不会轻易对一个人生出恻隐之心。 眼前的小姑娘让他两次破戒,并非他成了大善人。 他目光很深地看着她,锋利凸起的喉结上下滚了滚,饶有兴味地笑了声:“你觉得我想怎样?” 曲尽欢咬了咬唇:“我……我不知道。” 唐敬尧摸了下她脑袋:“起来吧,以后到了陌生的地方别乱跑。” 曲尽欢直点头:“嗯嗯嗯。” 唐敬尧站起身:“走吧。” 曲尽欢手撑着地正要起身,却痛苦地“咝”了声。 “怎么了?”唐敬尧问。 曲尽欢一脸尴尬地说:“腿麻了,手也破了。” 唐敬尧再次蹲下,抬手轻抚着她脸,眸如深渊般看着她:“就你这样,还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敢说我想怎样都可以。”拇指滑过她脸,停在她唇角,低沉的嗓音带了点笑,“你能承受吗?” - “啊!”曲尽欢突然叫了声。 “怎么了?”冯佳茵从蚊帐里探出头。 曲尽欢坐起身,急促地喘了口气:“没事,做了个噩梦。” 她不算撒谎,昨晚上做的那个梦,确实也算是噩梦。 只是那场梦不仅恐怖,还很羞耻。 梦里,唐敬尧把她抱在腿上,大手用力扣住她腰,很凶很急地亲她,甚至还将舌头伸进了她嘴里,在她口中肆意搅弄,亲得她差点窒息。 他从她口中退出,又亲她耳朵,舔I咬她耳垂,最后吻着她脖子往下啃…… 画面一转,唐敬尧压着她,仿佛是用那把左轮手I枪抵住了她,还问她:“能承受吗?” 啊!太臊了! 曲尽欢内心咆哮,怎么会做那种羞耻的梦? 以前她从来没做过,结果受了一场惊吓,竟然梦到被那个冷漠狠厉的男人抱在腿上亲,最后还被他抵着…… 想到梦里的场景,她心跳得很快,脸颊隐隐发烫。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唇,感觉嘴唇也很烫,通过唇瓣软嫩的触感,似乎还能感受到唐敬尧的温度和力度。 啊! 她被自己这种荒诞的感受吓了一跳,赶紧松开手。 疯了! 她一定是疯了,才会对唐敬尧那样的人产生一种叫做“欲”的念头。 不行!不可以,坚决不能! 她怎么能对唐敬尧有非分之想呢? 尽管她并不了解唐敬尧,可就凭昨天晚上她目睹到的场面,猜也能猜出来唐敬尧的性情。 那样的人,先不说他的家世背景有多强,就他自身的性格,那是她能肖想的吗? 她用力掐了下大腿,疼痛使她清醒。 不过她还是很好奇,怎么会做那种梦呢。 难道是因为唐敬尧抱了她? 很有这个可能! 昨天晚上她因为惊吓过度,加上跪坐久了,整个人都像是抽了筋似的,腿软得站都站不稳。 唐敬尧就问她:“介意我抱你吗?” 他没问“需不需要我抱你”,因为很明显的事,她站都站不稳了,肯定需要,只是介不介意的问题。 可看着他那张深邃凌厉的脸,她说不出拒绝的话。 后来他把她抱到活动区那边,离人还很远的地方把她放下。 走之前,他对她说:“以后别再来这里。” 她重重地点头:“嗯,我以后再也不会来了。” 他又说:“也别在任何男人面前说出‘你想怎样都行’这种话。” 呼—— 回过神来,曲尽欢轻轻拍了下脸,想到昨天晚上的事,她心里一阵后怕。 如果说她没有在版纳提前认识唐敬尧,那么昨天晚上,他会放过自己吗? 还有,当她为了活命对他说出“你想怎样都可以”的时候,如果他真的那样做了呢? 如他所说,她能承受吗? 她不敢想,想想都害怕。 好在以后他们不会再有任何交集,她只是一个平凡的大学生,每天教室、寝室、食堂,三点一线,而他是唐氏集团的老总,他们之间八竿子都打不着,想见都见不到。 不,她不想见,她没那么大的野心。 11. Chapter 11 军训为期两周,十四天。 然而才第一天,大家就已经叫苦不迭。 曲尽欢自认能吃苦,可一天训练下来,还是累得够呛,坐在寝室的硬板床上,累得连话都不想说。 在这种极度消耗体能的情况下,她也没心思再去想别的事,那场旖旎又恐怖的梦,更是被她抛到了脑后。 军训到第五天的时候,轮到曲尽欢他们班进行实弹射击训练,用的是81杠自动步|枪,空包弹。 前面的军训内容,曲尽欢都能很好地完成,唯独射击这一项,她像是手和脑子搬家了一样,脑子想的是一回事,手做出来又是另一回事。 明明她也对准了目标的,可就是打不准,别说打中靶心,很多次甚至都没打到靶子上,十发子弹有七发都打在外面。 班级解散后,教官把她留下来,单独指导了一遍,让她再训练十分钟。 曲尽欢调整好站姿,正准备扣动扳机,突然一只手搭在了她肩上,她以为是教官,带着笑脸转过头一看,却是唐敬尧。 她吓得一抖,身体僵住,脸上的笑也僵住了,因为紧张,手指不受控制地抖了下,这一抖直接扣动扳机,一枪射了出去,结果却正中靶心。 这一枪让曲尽欢从呆愣中回过神,她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射中的靶子,激动地大叫:“啊!”然后她抓住唐敬尧的手臂,兴奋地说道,“唐先生,我射中了靶心!” 她兴奋得都忘了害怕,只想着与眼前的人分享自己的胜利战果。 “我射中靶心了!”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扣动扳机的刹那,唐敬尧碰了下她手腕,否则她还是会射歪。 唐敬尧却冲她点点头,夸她:“很棒。” 曲尽欢听着他像夸小朋友的语气,脸上一红,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这只是巧合而已,歪打正着射中了靶心,实际上我射得很差,所以教官才把我留下来,让我单独训练。” “很简单。” 唐敬尧站到她后面,劲腰下沉,肩背弓起,双手越过她肩,一手托起她手里的81杠自动步|枪,一手拉住她纤细白嫩的小手,教她握枪,为她讲解射击技巧。 曲尽欢被他拉住手的刹那,心跳加速,脸颊发烫,耳朵也发烫。 她想抽出自己的手,可听着身后男人清冷沉稳的声音,却又觉得是她自己想多了。 于是她便没动,任由他握住手。 他的手很大,握着她手时,可以将她整个手直接包裹住。 她有些走神,唐敬尧微微用力握了下她手,声音低沉道:“认真听。” 曲尽欢脸上顿时火烧火燎的烫,臊得不行。 她抿了抿唇,小声为自己辩解:“在听。” 唐敬尧说的这些内容,教官都讲过了,甚至还讲解了枪的构造和功能。 每个字每句话曲尽欢都能听懂,也知道该怎么做,但是做出来的实际效果,却惨不忍睹。 理论她都懂,可就是操作不好。 她准备等唐敬尧说完理论内容,再问他具体的操作技巧,结果听着听着,他不说了,停了下来。 唐敬尧说到一半,发现怀里小姑娘在害羞,原本白皙的颈变成了蜜桃色,从颈到耳后根,粉成一片,肉嘟嘟的耳珠又粉又嫩。 他看着近在咫尺的粉嫩,喉间蓦地一痒,握着她的手,不由自主地收紧。 曲尽欢正等着他讲后面的内容,突然手上一痛,她诧异地看着唐敬尧绷紧的手背,青筋凸起,吓得她急忙喊他一声:“唐先生。” 她快速转过头,结果额头贴上了他唇。 这一刻她很想给自己一枪! 唐敬尧松了手,站直身体往后退了一步,一双深邃的眸子波澜不惊,语气淡然地对她说道:“打一枪试试。” 曲尽欢心跳还没缓过来,呆呆地点了点头。 她转回身,轻轻呼了口气,看人家唐先生多淡定,说明人家心里很正,压根没乱想,是她心里不正,被碰一下手,就想些有的没的,结果还因为莽撞贴上了他唇,还好人家没当回事。 想到这,她更尴尬了,又心慌又尴尬,反观唐敬尧,却很淡定,一点也不在意。 不过也很正常,唐敬尧是什么身份,那可是大集团大公司的老总,什么大场面没见过,什么事没经历过?怎么可能因为这么一点小事影响到情绪。 她调整好情绪,双手握枪,瞄准靶子,食指扣动扳机,依旧没射中,射到了靶子外面。 这也太难了! 她不免有些沮丧。 就在她准备放弃时,唐敬尧再次走到她身后,下巴抵着她头,双臂伸向前环绕住她身体,握住她手,很有耐心地调整她的握枪姿势,又用膝盖顶了下她腿,握着她肩调整她的站姿,让她继续开枪。 这一次两人离得很近,比上一次要近很多,曲尽欢清楚地感受到了男人胸膛的温度,隔着衣服也能感受到很热,甚至还硬硬的,鼓鼓的,是成熟男人的宽厚胸膛,只是她没敢再乱想,把全部精力都集中到了枪上。 她射到了靶子上,只不过堪堪擦着靶子,离靶心还有九环。 唐敬尧直接握住她手,手把手教她开枪,剩余的五发空包弹,每一枪都射在靶心。 这五枪,等于是他射的。 曲尽欢一脸崇拜地看着他:“唐先生您真厉害,没想到您还会打枪,而且打得这么好,都可以当神枪|手了。” 唐敬尧微微勾了下唇,语气淡然:“玩玩而已。” 他语气虽然仍旧寡淡,但明显能感受出他心情很好。 曲尽欢笑盈盈地看着他:“您怎么会在这里?” 唐敬尧说:“来见一个朋友。” 曲尽欢问:“是训练我们的教官吗?” 唐敬尧:“是。” 曲尽欢没再多问,朝他挥了挥手:“唐先生再见,我要去集合了,您忙吧。” 唐敬尧朝她点点头:“嗯。” 曲尽欢刚跑回训练场,哨子便响了,她迅速归队。 教官喊完稍息立正站好,便拿出计时器开始计时。 每天站军姿两次,上午一次,下午一次,一次三十分钟。 曲尽欢一米六三的个子,在班级里称不上矮,也不算高,中等,因此排列队伍的时候,她站在中间,不靠前,也不靠后。 原本这样的位置,又都穿着统一的军训服,是最不起眼的,可她还是能一眼被人注意到,只因为她相貌太出众了,主要是白皙细嫩的皮肤,在人群里很惹眼。 她皮肤很白,哪怕已经军训了五天,每天被太阳暴晒,别人都晒黑了好几个度,就她没什么变化,还是跟之前一样白,怎么晒都晒不黑,皮肤依旧雪白透亮,白里透着撩人的粉。 唐敬尧从队伍前走过,一眼就看到了她。 他没多看,目光在她身上淡淡地停留了一瞬,很快便收走。 然而就这一眼,还是被身旁的人发现了。 走远了,贺宗浔才开口:“四哥看上那姑娘了?” “别乱说。”唐敬尧声音冷冷的,听不出任何情绪。 贺宗浔却笑了下:“看来四哥是真有那意思,若没那意思,以你的性格,根本就不会回我的话。”说到这,他偏头看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眼唐敬尧,笑着打趣,“难怪你今天会过来,原来是动了凡心,别不承认,刚才我跟沈二可都看见了,四哥手把手教人小姑娘打枪,怎么着,四哥好这一口?” 唐敬尧没说话,深邃凌厉的一双眼沉了沉,眼眸像海一样深,连喜怒哀乐都难辨,更别说是其他的情感。 贺宗浔点到为止,男人之间不说过多的情感话题。 他转口问道:“你舅那边怎么样?” 唐敬尧声音清冷低沉:“叶家已经江河日下。” 贺宗浔说:“那你还是趁早另谋其路,西南那边要重洗,不是容家就是沈家,这两家的人可能会上去,你跟容二公子是老同学,年后你可以去一趟南省,见一下容家的人,看能不能把你军科的研发重心转移到南省。蛋嘛,别都放在一个篮子里。” 唐敬尧自然知道这个道理,他很清楚不能过于依赖某一方,否则很容易沦为政治斗争的牺牲品,所以他早早的就去了南省。 “已经去过了。”他说。 贺宗浔惊讶:“速度这么快,你什么时候去的?” 唐敬尧:“半个月前。” 他去南省见完容沉,又到版纳谈了个项目,也是在那里遇到了小姑娘。 贺宗浔笑了声:“看来我的提醒是多余的,也是,唐四爷要是比我想的还慢,也坐不到今天这个位置了。” 唐敬尧没与他谦虚周旋,拍了下他的肩:“别说那些没用的,基地给我看好了。” 贺宗浔顿时拧起眉头:“唐敬尧你什么意思,我怎么就成了给你看基地的了?”他拍了拍肩膀,“老子二杠一星,今年刚升的。” 唐敬尧对他升星的事没给半句祝贺的话,只说了句:“军训别出乱子。” 贺宗浔笑了下:“你就直说,让我看好那小姑娘得了。” - 站军姿结束后,冯佳茵以上厕所为由,拉着曲尽欢躲到了行政大楼后面的背阴处。 “从实招来,刚才教你打枪的那个男人是谁?” 曲尽欢知道瞒不过,也没想过瞒,只是她不可能说出唐敬尧的名字。 她早就想好了答案,于是很淡定地说道:“是我暑假打工时认识的一个叔叔。” 唐敬尧正好走到行政大楼这边,听见曲尽欢的话,立马停了下来,侧着身站在一根粗壮的柱子后面。 “叔叔?”冯佳茵根本不相信,“有这么年轻的叔叔?” 曲尽欢随意编排:“他只是看着年轻,其实年纪很大,已经三十多岁了。” 三十多岁的男人,对她们来说,叫一声叔叔也不奇怪。 冯佳茵又问:“那他怎么会出现在军训基地?” 曲尽欢继续编:“他在这里上班。” 冯佳茵一脸疑惑:“上班?在这里上什么班,当厨子还是保安?” 曲尽欢一本正经地说:“可能是厨子吧。” 唐敬尧差点没气笑,本来他都打算走了,现在却又不想那么快离开。 于是他故意咳了声,从柱子后面走了出来。 冯佳茵立马站起身,礼貌地喊了声:“叔叔。” 然后撒腿就跑。 曲尽也想跑,她脚刚动,被唐敬尧叫住:“曲小七。” 曲尽欢倒是不惊讶他会这样叫她,在版纳时,她同学每天都叫她小七,他听到过几次,估计以为“曲小七”就是她的名字。 “我叫曲尽欢。”她转过身看着他,对他解释,“小七只是小名。” 唐敬尧大步走到她面前,腰线一沉,俯下I身看着她,声音低沉醇厚地问道:“怎么不叫叔叔?” 12. Chapter 12 军训期间,曲尽欢因为一段孔雀舞火遍整个新生圈,其实她跳得一般,但胜在容颜清丽身段玲珑,尤其是后仰下腰时的动作,腰肢软得堪称一绝,引得众人纷纷拍手叫好。 后来视频传到学校论坛,当即便轰动了整个学校,甚至还上了热搜,只是上去没一会儿就被撤了。 大家都以为是学校领导让人撤的,其实是贺宗浔,他让人撤了热搜,删了视频。 删完后,他还专门打电话给唐敬尧邀功,然而唐敬尧却一如既往的冷漠寡言,仿佛对此毫不在意。 挂了电话,贺宗浔摇头笑骂,这老小子,真他妈能装。 唐敬尧接到贺宗浔的电话,虽然什么都没说,但却让助理找出了那段视频。 一段三分钟的视频,他看了九分钟。 曲尽欢丝毫不知情,根本不知道唐敬尧悄悄看了她跳舞的视频。 军训结束后,她回到学校,正式开启了忙碌又充实的大学生活,学习、做兼职,两不误。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她因为那段舞,生活受到了严重的干扰,每天都有男生在她上课下课的路上与她“偶遇”,找她要电话、要微信。 最后她烦不胜烦,干脆对外宣称,她有男朋友了。 此话一出,果然凑效。 很多人听说她有男朋友了,也就知难而退,不再找她。 但总有个例,比如工商管理学院的一个男生,叫陆宇泽,比她大一届,在她明确说了有男朋友的情况下,还来找她,还死缠烂打地要约她出去吃饭。 她拒绝了很多次,陆宇泽依旧在她上课下课的路上堵她。 好在她的三个室友都是古道热肠的人,每天去上课,她们就为她打前锋,搞得跟打仗似的,三个人兵分三路,在她前面为她探路,下课也一样。 每次有惊无险地回到寝室,几个人就会哈哈大笑。 至于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的唐敬尧,像夜空里闪现的烟花,虽然惊艳了她一把,但并没有在她的生活中引起实质性的波澜。 那天他带着调侃般的语气问她“为什么不叫叔叔”,她羞得无地自容,低垂着头弱弱地说了声“对不起”。 他没为难她,意兴阑珊地朝她摆了下手,她如蒙大赦地跑走了。 之后一直到到军训结束,她都没再见过他。 他们以后应该也不会再见,毕竟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 他是身价千亿的集团老总,往来于声色犬马的名利场,而她只是一个还关在象牙塔里的青涩大学生,他们几乎没有任何相交点,除非他故意来找她,否则她不可能再见到他。 然而世事难料,没想到时隔一个月后,她再次见到了唐敬尧。 这天是10月26日,周三。 下午上完课后,她抱着厚厚一摞家教宣传单在学校外面发。 日暮黄昏,风有点大,吹得她头发乱飞,连怀里的宣传单都被吹飞了几张。 其中一张飘到了一辆车上,那辆车的车身漆黑光亮,车标是立在引擎盖上的,一个球面三角形、里面有两个交错到一起的M型字母。 她虽然不认识车标,但通过车的外观质感,也能看出价格不菲,大概率是一辆豪车。 有钱人一般都注重外语教育,于是她鼓足勇气走上前,敲了敲车窗。 车窗摇下来,坐在驾驶位上的是一个相貌清俊的男人,看模样大概三十来岁。 要是搁在以前,她肯定会老实巴交地喊一声“叔叔”,然而她现在变精了,跟冯佳茵学的,看到三十多岁甚至四十多岁的人,男的一律叫哥哥,女的一律叫姐姐,二十多岁的就叫小哥哥、小姐姐。 于是她扬起唇,笑容灿烂地看着车里的男人,声音甜软地问道:“哥哥,需要英语家教吗?” 宋文易看着车外十几岁的青涩小姑娘,笑着说:“小姑娘,我这个年纪,没精力高考了。” 曲尽欢被调侃得红了脸,仍旧笑着问:“家里亲戚朋友有没有需要的呢?” 宋文易摆了摆手:“也没有。” 曲尽欢笑着往后退:“不好意思,打扰了。” 就在她准备离开时,后座车窗缓缓滑下来,她一转头,看到唐敬尧坐在里面。 夕阳落在他身上,半明半暗的光影里,他那张走势凌厉的脸被勾勒得越发凌厉,一双深邃的眉眼仿佛压着霜雪。 短暂地呆愣了下,曲尽欢软声喊了句:“唐先生。” 宋文易诧异地挑了下眉:“你认识唐老板?” 曲尽欢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索性把目光投向唐敬尧,将话语权交给他。 唐敬尧没说话,神色冷冽地冲她点了下头。 曲尽欢不明白他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冷漠了,明明在军训基地还教了她打枪,现在像是换了个人。 难道是不想让人知道她认识他? 如果是这样,那她还是快点离开。 这样想,她也就这样做了。 她没再看唐敬尧,冲宋文易歉意地点了点头,抱着一摞宣传单往校门口走。 然而她走了没几步,却看到陆宇泽从学校里面走了出来。 “曲尽欢。”陆宇泽看到曲尽欢,激动地大喊,“总算是见到你了!” 曲尽欢不想理他,转身就跑,可她哪里跑得过一个一米八几的大男生。 陆宇泽在看到她时,就已经飞奔着朝她跑了过来,三两步就追上了她。 “你跑什么?”陆宇泽拽住她胳膊,“我是鬼吗?” 曲尽欢挣了挣胳膊,忍着怒意吼道:“你放手。” 陆宇泽松开手,挡在她面前:“问你呢,跑什么?” 曲尽欢无语地看着他:“我跑我的,关你什么事?” 陆宇泽并不生气,伸手去夺她手里的传单:“别发了,你发一天才五十块,都不够一顿饭钱。” 曲尽欢被气笑了:“陆大少爷,不是所有人都能像你这样衣食无忧,不用为生活发愁,你的一顿饭钱,是我两三天的生活费。” 说完,她抱着宣传单扭身就要走。 陆宇泽再次拦在她面前,伸手拉住她胳膊:“你不是说你有男朋友吗?你男朋友就让你过这种五十块用两三天的生活?” 曲尽欢气到极致,反倒不气了,只觉得好笑。 她笑着反问:“你的意思,男朋友就该把我养着?先不说,他没有这个义务养,就算他有这个义务,我也不愿意。爱情绝不是一方寄生于另一方,爱情是致橡树。” 她说话的声音不低,不光陆宇泽听得清清楚楚,就连车里的人也听见了。 唐敬尧看着秋风里玉软花柔的小姑娘,语气铿锵地说出她的伟大爱情观,他眼神不变,仍旧冷冷的淡淡的,看不出任何情绪,只是嘴角轻浅地提了下。 曲尽欢见陆宇泽还不走,还在她跟前杵着,不耐烦地冲他摆了下手。 “行了,你赶紧走吧,我跟你没话说,你也别再来烦我。” 陆宇泽仍旧不走,像一块狗皮膏药似的黏在她身边。 “曲尽欢,你跟我说实话,其实你没有男朋友对不对?” 曲尽欢不理他,半句废话都不想再跟他说。 陆宇泽转到她面前,跟个不倒翁似的,在她面前晃来晃去,不到黄河不死心地追问:“你没有男朋友对不对?” 曲尽欢很无奈地叹了口气,把宣传单递给他:“你要是实在很闲,就帮我把这些发了吧,发完我给你二十块钱。” “好,遵命!”陆宇泽激动地抱走她手里的单子,还体贴地对她说,“你去歇着,我来发,不要你的钱,发完我请你吃饭。” “不用。”曲尽欢毫不犹豫地拒绝,“我不喜欢你,不想和你一起吃饭。” 陆宇泽正准备去发单子,听到她这话脚下一跌,顿时感到又好气又好笑。 他转过头看着她:“学妹你这性格和长相完全不符啊,长着一张清纯甜妹脸,性格却比大老爷们儿还直。” 曲尽欢说:“我委婉过,可我委婉拒绝的时候,你根本不听,总不能因为你脸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皮厚,我就委屈自己吧?” 陆宇泽朝她竖大拇指:“行,你赢了,我以后不追你了,做朋友总行吧?” 曲尽欢不好再拒绝,她总不能说连朋友都不能做,说到底,他也没做过分的事。 “行。”她无奈答应。 陆宇泽拍了下她肩:“就这么说定了,以后不许再躲着我。” “嗯嗯。”曲尽欢催促他,“快点发,发完好去吃饭。” 陆宇泽愉快地答应:“好,听你的。” 唐敬尧目光冷淡地看着车外说笑的男女,十八I九岁的年龄,正青春。 突然吹起一阵风,秋风把树上的桂花吹落,有几朵米黄色的花粒飞进车里,落在了他腿上。 他两指捏住一粒娇柔甜香的小花,指腹相触,轻轻一捻,柔嫩的花朵在他指间破碎,汁液在他指上弥漫出清新浓郁的甜香。 可却不够,他想要更多。 曲尽欢一边发单子,一边偷偷看了眼唐敬尧的车,发现他还没走,车还停在那儿。 她心里不免有心紧张,他怎么还不走? 陆宇泽见她眼神飘忽,胳膊肘拐了她一下,很大声地说:“看什么呢,你男朋友来了?” 曲尽欢脸上一热:“你胡说什么呢,别乱说。” 她在偷看唐敬尧,可别被他误会,以为她对他别有用心。 陆宇泽看了眼停在旁边的迈巴赫,没多想,继续发传单。 突然他手机响了,他接了个电话,对曲尽欢说:“学妹,不好意思,我有点急事,暂时不能帮你发单子了。” “没事没事,你有事赶紧去忙吧。”曲尽欢巴不得他走。 陆宇泽笑了下:“你呀,巴不得我走是吧?” 曲尽欢抿着唇没说话,但很显然,就是这意思。 陆宇泽朝她挥了挥手:“拜拜,我先走了,以后有事到工管学院找我。” “嗯好。”曲尽欢敷衍地答应下来。 当陆宇泽走后,她又偷偷看了眼那辆车,还在。 她不敢再逗留,打算回学校,结果却遇到了她的外教威尔。 威尔一眼认出曲尽欢,笑着跟她打招呼:“Seven,你吃饭了吗?” 曲尽欢被他的中式问候逗笑了,笑得眼睛弯弯的,看起来更温柔了。 “还没呢,正准备回学校吃饭。” 威尔说朝她歪了下头:“走吧,我们一起吃。”说完,也不等曲尽欢答应,径直走到迈巴赫旁边,对车里的人说,“唐,我能带上我的学生吗?” 曲尽欢:“……” 原来唐敬尧等的是她的外教老师。 唐敬尧看了眼呆呆的小姑娘,微微点头:“可以。” 曲尽欢却拒绝了:“很抱歉,威尔老师,我已经跟朋友约好了。” “Ok。”威尔很绅士地对她笑着说,“祝你和朋友约会愉快。” 曲尽欢笑着点点头:“威尔老师再见。” 从始至终,她都没看唐敬尧,也没和他说话。 跟威尔道完别,她转身跑走,随着人群进了学校。 唐敬尧手肘伸出窗外,目光淡漠地看着那道消失在校园里的背影,在威尔坐进车里时,对宋文易说了句:“你上次说的那种鸟叫什么?” 宋文易回道:“颤音金丝雀,纯种的,叫声一绝,怎么了,你想养一只?” 唐敬尧没说话,姿态慵懒地往后一靠,慢条斯理地点了支烟,薄唇叼着过滤嘴,朦胧烟雾下,清冷淡漠的神色里透着一股雅痞劲儿,至邪至冷至欲。 宋文易见他没否定,那就是默认了。 他笑了声,诧异地问道:“你不是不喜欢那些吗?什么猫啊鸟儿的,从来也没见你养过,现在怎么想养了?” 威尔听到养动物,扭着头与唐敬尧分享经验:“唐,别养鸟,鸟太脆弱了,不好养。养狗,狗很聪明,还能陪伴你。” 宋文易看了眼校门口,意味深长地笑了下:“看来这只金丝雀,唐老板是养定了。” 13. Chapter 13 深秋的一场雨,使得气温骤降,海城的天,一夜间便冷了下来。 天一冷,寝室里的人都不想再出门,只想躺在被窝里看剧吃零食。 她们也有条件这样做,因为不用担心学费和生活费。 可曲尽欢不行,她虽然有助学金交学费,但她还得打工挣自己的吃穿用度。 决定来读大学时,她就知道指望不上家里,四年的大学生涯,只能靠她自己。 因此她每天都雷打不动地出门,要么去图书馆看书做题,要么出去打工。 周六这天,早上六点,冯佳茵她们三个还在睡觉,曲尽欢已经收拾好准备出门了。 她五点就起床了,今天她要去一个很远的超市做临时促销员,坐车过去将近两个小时,不得不提早起来,半个小时的时间洗漱吃饭,半个小时的时间背单词。 打工归打工,学习她一点也不敢松懈,甚至比高中还要努力。 她很清楚,要比别人走得更远,只能更努力。 出门时,她看到天气阴冷,铅云沉沉的,像是要下雨,便在包里装了把伞,还特地穿了件连帽的厚卫衣,卫衣外面又穿了件风衣外套。 她装备齐全地走出寝室大楼,一股阴冷的秋风迎面扑来,吹得她打了个寒颤。 八点之前,她赶到超市卖场。 这时候超市也才刚开门,超市外面的广场上临时搭建了一个售货帐篷,帐篷底下摆着长长的一张桌子。 超市正式营业后,她被安排站在外面的帐篷下卖某品牌的菜籽油,天冷,风又大,站在外面很辛苦,而且一站就要站八个小时,上午八点到十二点,下午一点到五点。 但她却没任何意见,做临时促销员嘛,就是这样的。 只要今天做完能拿到钱就行,苦点累点无所谓。 到了下午三点,她正满心期待着下班拿钱时,却碰到了跟她有过过节的女生,赵思彤,翻译系的。 军训期间,赵思彤故意整她,跑操时,趁她不注意,眼疾手快地往她衣服口袋里塞了一个鸡蛋,塞完就跑了。 等她反应过来,已经迟了,赵思彤已经跑远了。 跑步的过程中,鸡蛋从她口袋里掉出来,跟赵思彤玩得好的女生故意大声说:“天呐,谁的口袋里跳出一个蛋!” 结果有人听岔了,反问道:“什么,跳I蛋?” 集体哈哈大笑,不少人都看向她,眼神有同情有轻佻,更多的是看热闹。 她当众出丑,被教官喊了出去。 教官严厉地问她:“怎么回事?” 曲尽欢敬了个军礼:“报告教官,鸡蛋不是我的,是那个女生偷偷塞进我口袋里的。” 那时候她还不知道赵思彤的名字,便伸手指了一下。 赵思彤却一脸委屈地说:“教官,她冤枉我!我根本就不认识她,都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而且我跟她之间隔了这么多人,怎么可能往她口袋里藏鸡蛋?明明是她自己早上没吃完,或者她想多吃,就偷拿了一个。” 曲尽欢站得笔直,不卑不亢地为自己辩解:“报告教官,食堂有监控,我有没有偷拿,调取监控一查便知。” 后来教官查了监控,曲尽欢确实没有偷拿鸡蛋,她自己的那一个也吃完了。 可是在训练场跑步时经过的那一处,是监控死角,所以无法证明鸡蛋是赵思彤放的,赵思彤又咬死了没有栽赃曲尽欢。 最后教官各打五十大板,在所有人原地休息时,让她们两个加跑五圈。 事后冯佳茵气得大骂:“操!赵思彤那个Bitch,真当我们304的人好欺负是吧,等回了学校,看我不撕了她!” 自那后,曲尽欢跟赵思彤便结下了梁子,回到学校后,两人偶尔在学校碰见,赵思彤总是要阴阳怪气一番。 冯佳茵在场的情况下,便会毫不客气地怼回去,冯佳茵不在,曲尽欢一般选择无视,她不想惹事,能忍就忍,实在忍不了才怼两句。 可她怎么也没想到,会在做兼职时遇见赵思彤,更让她意外的是,这家连锁超市,是赵思彤家开的。 “一天一百五,一堆廉价大学生上赶着来做。”赵思彤昂着下巴,神情倨傲地看着她,“你以为你为什么能来这里打工?” 曲尽欢不由得苦笑,她知道,自己着了道了。 周二那天晚上,有人在学校兼职群发布了一条兼职招聘广告,也就是来这家超市做促销,一天一百五,只不过离他们学校有点远。 看到兼职招聘信息后,她立即在群里接龙,并私聊了发布信息的那个人,诚恳地表示自己很愿意来做这份兼职。 后来她被选中,还真以为是自己的真诚打动了对方。 现在看来,从一开始就是为她设的局。 曲尽欢心里很清楚,赵思彤今天不会让她好过,但她还是笑脸相对:“那就谢谢你了。” 赵思彤手臂上挎着一个两万多块的包包,做了精致美甲的手指点了点油桶:“你放心,我不会不给你钱。” 曲尽欢嘿嘿一笑:“只要给钱就行,你想怎么骂我都无所谓。” “呵。”赵思彤冷笑了声,“我没那么低俗。” 曲尽欢心想,你现在的行为,也不见得多高雅,但她没说。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钱还没拿到手,她必须得忍,不能撕破脸。 赵思彤招手唤来超市管理人员,吩咐道:“你叫个人过来统计。”又对曲尽欢说,“从现在开始,到下午五点前,你要是能卖出去五十桶油,我给你三倍工资,要是卖不出去,一分钱没有。” 曲尽欢气笑了:“招聘信息写的很清楚,无责任促销,没有任务要求,而且就算有,我也做到了。我从早上八点站到现在三点,一天卖出去四十几桶油,我自认是合格的。该我的一百五十块,你不能不给。” 赵思彤把她那个两万多的包随意往桌上一放,双臂交叉环胸,眼神轻蔑地看着曲尽欢:“你有劳务合同吗?就算我不给,你能怎样,去告我啊。”她不屑地冷笑,“只怕你连律师费都不出起。” 曲尽欢没再反驳,目光定定地看着她。 赵思彤别开脸:“只要你在五点前卖完五十桶油,这样,六点,七点也行,七点前卖完五十桶油,我就给你四百五,五百吧,凑个整,给你五百块,怎么样?” 曲尽欢没说话,她没立即答应。 赵思彤又说:“你在学校发传单一天才五十,五百块你要做十天呢。” “好。”曲尽欢答应下来,“如果我做到了,请你立即结现。” 赵思彤从包里抽出五百块红票子,在油桶上拍了拍:“放心,只要七点前,你能卖出去五十桶油,我立马给你现金,一分不少。” 结果天公不作美,原本只是阴冷暗沉的天,却突然下起了雨,而且雨势不小。 曲尽欢毫无畏惧地走在风雨中,拿着大喇叭在广场上喊。 “菜籽油,纯天然无公害的菜籽油,炒菜香,炸肉香,美味又营养。” “菜籽油大促销,美味又实惠,今天最后一天了。” 但是因为下雨,很多人都在往家赶,或者急匆匆地走进商场,没人愿意来帐篷下买油,连看都懒得看一眼。 曲尽欢脑子灵光一现,用英语喊了一遍。 语言一转换,立马吸引了路人的注意,就算是下雨,也有人驻足观看。 像是发现了商机,她眼珠子一转,有了计划。 于是她先用普通话说一遍,又用川南方言说一遍,再用英语说一遍,最后东北话、河南话,甚至连蹩脚的粤语都用上了。 原本清冷的广场,一下热闹了起来。 广场四周被围得水泄不通,连路边都站了不少人,导致这边的路段造成了交通拥堵。 一辆黑色迈巴赫路径此地,被堵住了去路。 司机开窗探出头,见前面广场围着不少人,问旁边的一个路人:“前面发生什么事了?” 路人热心地回道:“前面的超市在做活动,一个小姑娘拿着大喇叭推销菜籽油,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3988544|14833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普通话,英语,各地的方言,轮番推销。”路人还不忘夸赞一句,“小姑娘真是不得了,不仅口才好,长得也很漂亮,一双大眼睛水灵灵的,特好看。” 路人说话声音很大,不用司机转告,坐在后座的人也听见了。 关了窗户,司机还是对身后的人解释:“前面的超市做活动,唐总您看要不要换条路。” 唐敬尧正低着头看文件,头都没抬一下,声音冷淡道:“不用。” 车子一点点往前挪,到了广场旁边的路上,彻底挪不动了,被堵得死死的。 唐敬尧脊背往后一靠,修长的两指扯松领带,冷着脸打开了车窗。 “菜籽油,美味又营养的菜籽油,纯天然手工压榨菜籽油!” “今天活动最后一天,走过路过不要错过,都来看一看,选一选,不买不要紧,看油不要钱。” 人群里传出轻松愉悦的笑声。 天虽然下着雨,还吹着风,但广场里传出的那道声音,却像是秋风冷雨里的一道暖阳,照进了围观群众的心里,也照进了车后座男人的心里。 交警走过来清场,人群散开,道路被让了出来。 唐敬尧却对司机说:“找个地方停车。” 说完,他拉开车门走了下去。 曲尽欢全身都被淋湿了,湿漉漉的头发贴在脸上、颈上,她随意地往后扒拉了一下,露出霜白的一张小脸,拿着喇叭继续在广场上喊。 赵思彤看得火冒三丈,她的本意是想刁难曲尽欢,想看到曲尽欢像个丧家犬似的,在凄风苦雨中狼狈不堪,而不是看到曲尽欢出风头,成为人群的焦点。 就像军训期间,本来她想去跳舞,结果曲尽欢抢在了她前面,跳了一段不伦不类的孔雀舞,一下成了学校的红人,以至于她后面再去跳,却没多少人关注。 正因为如此,她才十分讨厌曲尽欢。 越想越气,她气冲冲地走到曲尽欢面前,一把打掉她手里的大喇叭:“是让你来卖油,不是让你来耍宝!” 曲尽欢不温不怒地弯下身,捡起大喇叭,还用袖子擦了擦上面的水,然后举着喇叭,声音温软恬淡地说道。 “大家好,我叫曲尽欢,是海城外国语大学的学生,我来自川南的一个山村,那里很穷,很落后,是国家重点扶贫的地方。因为家里穷,所以我需要勤工俭学,挣生活费。” 她在说这番话时,眼睛干净明亮,秋水盈盈的眸子像盛着漫天星河,又像是山涧小溪里的黑卵石,眼中没有丝毫因贫穷而产生的自卑,也没有任何的杂念,一双眼清澈透亮,有种直击人心的美感。 唐敬尧在人群中看着她,看着她这双清凌凌的眼,脑海里闪现出一幅画面,那是希望工程的宣传画,画中的小女孩双眼漆黑明亮,像黑夜里天上的星辰。 曲尽欢没看到唐敬尧,雨太大了,模糊了她的视线。 她顶着风雨,继续说。 “今天我来这家超市做促销员,老板答应了一天给我一百五十块钱。我从早上八点站到下午三点,结果老板却反悔了,临时给我增加任务,让我再额外卖出五十桶油,还说做到了就给我五百块,做不到一分钱不给我。” 她突然弯身朝人群鞠躬,又转过身,朝着四面八方的人鞠躬,哭着说。 “求求大家帮帮我,一百五十块对我来说很重要,我今天一天……” 话没说完,她顿时失了声,眼泪混着雨水滑过霜白的小脸。 唐敬尧一身黑,逆着风雨走向她。 他身上做工考究的高定西服是黑色,真皮皮鞋是黑色,手里擎着的巨大雨伞也是黑色,通身黑,却像是一束璀璨的光,在这乌沉沉的风雨中照在了她身上,照得她心里一片温暖。 黑伞罩在她头顶,唐敬尧从西装口袋里扯出一张白色柔软的巾帕,生涩却温柔地替她擦了擦脸上的水。 他低下头,下巴触碰到她额头,薄唇擦过她耳廓,滚烫的呼吸拂过她颈,沉稳低哑的声音进入她耳中。 “别哭,我帮你。” 14. Chapter 14 很多年后,当曲尽欢走过北美大草原,穿过大西洋海岸线,看过北极的光,吹过莱茵河畔的风,去过海城的对跖点,再次回到这里,回忆起今天这一幕,心底深处仍旧一片柔软。 不管后来她跟唐敬尧闹得有多惨烈,此时此刻为她遮风挡雨的唐敬尧,对她来说,就像身披金甲圣衣、脚踏七色云彩的大英雄,是意外降临到她身边的一束光。 她仰起头看着唐敬尧,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谢谢你,唐先生。” 他太高了,即便有意迁就她,刻意低了头,她看他时,还是需要仰头。 唐敬尧一手撑着伞,为她遮风挡雨,一手搂着她肩,带她走出围观人群。 走到车边,曲尽欢看着眼前价格不菲的豪车,如梦惊醒,吓得快速从他怀中退开。 退开后,她又怕唐敬尧生气,小心翼翼地看了他眼,见他并没有生气,才暗暗松了口气。 唐敬尧一手为她撑伞,另一只手拉开后座车门,抬起手挡在车门框上,以防她上车时撞到头。 曲尽欢心里很感动,可感动归感动,她还是想拒绝。 她不想、也不敢坐唐敬尧的车,然而一抬头对上唐敬尧清冷凌厉的眼神,拒绝的话都到嘴边了,又咽了下去。 在唐敬尧的注视下,她一声不吭地钻进了车。 上了车,看着车里豪华精致的内饰,曲尽欢局促得手脚都无处安放。 她从头到脚都是湿的,头发还滴着水,根本不敢坐。 唐敬尧拉开另一边的车门,坐进车里看了她一眼:“坐下。” 曲尽欢听着他命令般的语气,手捏着湿漉漉的衣服,怯生生地坐了下去。 她没敢将整个屁股放到座椅上,只坐了一点屁股尖儿。 唐敬尧看着她危险的坐姿,眉头轻皱,声音沉冷地说道:“坐好。” 曲尽欢绷紧身体,声音软软的糯糯的,带着一丝颤音:“唐……唐先生,我坐好了的。” 唐敬尧看着小姑娘惶恐不安的模样,想到前天宋文易送给他的那只颤音金丝雀,小小的脆弱的一只鸟儿,缩在笼子里颤颤地叫着,怪招人喜欢的。 他心里一软,抬手抚了下小姑娘后脑勺,低声说道:“别怕。” 曲尽欢原本没害怕,她只是紧张而已,可听到唐敬尧声音低冷地说了句“别怕”,她顿时感到脊背一寒,反而怕了起来。 尤其是唐敬尧说“别怕”时,还伸手摸她头,她甚至都能感觉到他手指骨节的力度,仿佛下一秒就要把她的头拧下来。 她不敢说话,也不敢动,死死地咬着下嘴唇,身体绷得紧紧的,绷得整个人都在发抖。 唐敬尧见她抖得当真像一只受惊的金丝雀,顿时没了逗弄的心思,收回手,声音冷淡地说道:“开车。” 司机曹勇是跟随唐敬尧多年的老师傅了,听语气就能听出来唐敬尧的心情是好是坏。 察觉到唐敬尧这一刻心情不太好,曹师傅在唐敬尧说完开车后,立即发动引擎,一脚油门开了出去。 咣当一声—— 曲尽欢摔了个屁股墩儿,虽然脚下的垫子是软的,没摔痛,但却摔得很没形象。 她撅着嘴转过头,眼神幽怨地看了眼唐敬尧。 唐敬尧看着她娇俏生动的模样,薄唇一勾,极轻地笑了声。 曲尽欢顿时感觉脸颊火辣辣的烫,却又不敢真的对他撒气,便咬着唇嗔了他眼。 唐敬尧抬了下眉,把手伸到她跟前。 他面容虽然依旧冷酷狠戾,但其实心情很好,冰冷的眉宇间似有春风拂过。 曲尽欢不敢再拒绝他,怕他又生气,于是拉住他手站了起来。 她正准备坐下,结果车子突然转弯,她身体一歪,眼看就要扑到唐敬尧怀中,电光火石之间,她急忙伸手按了下去,却好死不死地按在了唐敬尧的裆上。 唐敬尧沉着脸发出一声低哑的闷哼,一双凌厉的眼似刀刃般落在她身上。 她吓得急忙拿开手:“对……对不起,唐先生。” 唐敬尧绷着脸,喉结滚了滚,眼神冷淡地看着她:“坐下,系好安全带。” 曲尽欢在他的注视下,乖乖地坐在了座椅上。 唐敬尧探过身,替她系好安全带,又拿了条干净的毛巾递给她。 曲尽欢两手接过毛巾,温柔地道谢:“谢谢唐先生。” 唐敬尧打了个电话,对电话里的人说:“跟陆宜年说一声,晚上我有事,不去了。” 他又打了另一个电话,吩咐道:“淮海路这边的梨苑公寓,三十分钟内收拾出来,再买一身女孩的衣服,十八I九岁的年纪,尺码我一会儿发你。” 两个电话,交代了两件事。 挂了电话,他偏头看着曲尽欢:“现在是下班高峰期,从这里到你学校最少要两个小时。” 曲尽欢擦着头发点了点头:“嗯,我明白,那就先去唐先生家避雨,等过了下班高峰期,我再回去。”她眼睛一弯,朝他乖软地笑了笑,“麻烦唐先生了。” 唐敬尧没说话,把手机递到她面前。 曲尽欢看到他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添加好友的二维码,愣了愣,默默拿出手机,点开了扫一扫。 她表面镇定,内心却震惊,天呐,唐敬尧竟然要加她好友! 其实完全可以不用加,她用他的手机把尺码发给对方就行,没必要再加好友,他们私下里又不可能聊天。 心里吐槽归吐槽,她还是加了他好友,快速将尺码发给他。 七仙女:【身高一米六三,体重八十八斤,腰围我不知道,但一般穿25、26的裤子。】 唐敬尧发文字回她:【还有呢?】 “还有?”曲尽欢问口之后,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脸颊一红,小声说了句,“里面的就,就不用换了吧。” 说着话,她用毛巾挡了下脸。 唐敬尧不说话,目光沉沉地看着她。 曲尽欢被他看得败下阵来:“好吧好吧,我发。” 【75B,有时候是C。】 发完内衣尺码,她脸红红地低着头,不敢再看他。 唐敬尧将她发的内容整理好,发给了管家,一抬头见小姑娘羞得低垂着头,露出一段白皙粉嫩的颈,喉头一紧,凸起的喉结急促地滚动了下。 他仰头靠着座椅,闭上了眼睛。 曲尽欢低头低久了,脖子有点酸,她想抬起头,又怕与唐敬尧对视,主要是害怕从他脸上看到男人对女人的那种想法。 于是她小心翼翼地用眼尾余光偷看唐敬尧,却见他闭着眼,面容冷峻凛冽,神情一如既往的冷淡,没有半点旖旎的心思。 她心里松口气的同时,又感到尴尬。 原来是她自己想多了,人家根本没有那种想法,甚至连看都没看她一眼。 “唐先生。”她往他旁边挪了挪,轻轻拉了下他衣袖,“唐先生,您是不是资助过很多学生?”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3988545|14833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唐敬尧睁开眼,深渊般的眸子凝视着她:“你想让我资助?” 曲尽欢连连摆手:“不不不,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她羞涩地挠了挠头,笑容软甜地看着他,“我都十八岁了,已经过了被资助的年龄。我只是觉得您这么好,肯定资助过很多贫困山区的学生。” 唐敬尧眯了下眼:“我是商人,不是慈善家。”看着她一双湿漉漉的眼,他终究没克制住,倾身压近,“商人最终利益,懂吗?” 曲尽欢看着他突然的变化,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唐敬尧坐正身体,问道:“怎么会到这儿来?” 曲尽欢委屈地说:“我是被骗来的,来之前,我根本不知道这个超市是赵思彤家开的,要是知道,我肯定不会来。” 然后她就将自己找兼职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包括军训期间跟赵思彤的恩怨。 说完,她偏转着身体,秋水盈盈的眸子看向唐敬尧,向他倾诉自己的心事。 “我从来不愿意得罪人,每次遇到事都是能忍就忍,军训期间,我没有得罪任何人,我真的不明白赵思彤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唐敬尧看着小姑娘一脸的委屈和迷茫,不忍心跟她说出实情,怕她更难过。 他揉了下她毛茸茸的头,近乎宠溺地对她说道:“以后不要再轻易相信别人。” 曲尽欢用力点头:“嗯!我知道,我以后肯定不会了。”她仍是不解,“你说她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真的没有得罪她啊。” 唐敬尧本来不想跟她说出实情,见她这样,只能说出残忍的真相。 “容貌惊人,家庭贫穷,对你来说,这本身就是一场灾难,就算没有惹得女生嫉妒,也会招来男人的觊觎。” 曲尽欢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其实她不是没想过这种情况,她虽然阅历浅,但她不傻,只是她不敢相信。 现在她亲耳听到唐敬尧说出口,她没法再自欺欺人地骗自己。 她心里很难受,胸口闷闷的难受,像压了一块大石头。 唐敬尧看着她破碎的目光,心有不忍,低声说道:“以后一定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也不要随便把自己的事跟别人说,防人之心不可无,包括我。” 曲尽欢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茫然无措地看着他:“跟你说也不行吗?” 她刚刚才说完啊。 唐敬尧淡淡地看了她眼,她的眼睛干净明亮,像河底被水冲刷打磨过的石头。 他终究不忍,偏开脸不看她,语气淡淡道:“不行,很危险。” 曲尽欢见他这样,反而不害怕了,还凑过去问:“唐先生您什么意思,和你说一下烦心事,怎么就很危险了?” 唐敬尧转过头看着她:“言深交浅,要么成为我拿捏你的把柄,要么激发起我对你的怜悯之心。而无论哪一种,对你来说都是件危险的事。” 曲尽欢一手扶着大腿,一手撑着座椅,仰起小脸朝他笑了笑:“我相信唐先生不是前一种人,至于怜悯,那能有什么危险呢?” 唐敬尧捏住她下巴:“一个男人对一个女孩一旦生出怜悯之心,很容易就会产生别的欲I望,你说危不危险?” 曲尽欢瞳孔地震,瞪大眼,呆愣愣地看着唐敬尧,心脏砰砰直跳,胸脯剧烈起伏。 唐敬尧松了手,指尖抚过她唇:“别怕,我只是给你举例。” 曲尽欢:“……” 她现在跳车还来得及吗? 15. Chapter 15 时尚轻奢大平层,高科技全屋智能家居,乍一看清新简约,实则处处彰显着高端奢华。 曲尽欢走进屋里后,就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眼睛都不够看了。 不怪她没见识,虽然她现在确实没什么见识,但就算换个有见识的进来,也不会多淡定,只会更加震撼。 因为懂行的人一进屋就能看出门道,单这脚下的瓷砖就需要几千块一平,还不说那些昂贵奢侈的灯具以及全智能家电,而这些家电产品,多数都是唐氏科技公司自主研发的高端定制品,市场上根本买不到。 这样一套价值千万的房子,唐敬尧在这里都没住过几次,一年不超过三次。 没办法,他房子太多了,全国各地都有他的房产。 不说别处,就说海城,光别墅都有九套,还有一座豪华城堡,和几十套公寓,几乎每个区的豪华地段都有他的住宅。 但他日常住的地方,也就两套独栋别墅,以及集团顶楼的公寓,其他地方,有时候赶巧了,可能会住一两晚,跟住酒店没区别。 他在海城也有自己专属的酒店套房,并且很多酒店也都是他的。 只是曲尽欢现在还不知道这些,她以为这就是唐敬尧经常住的地方。 她第一次走进这种豪华的房子,震撼程度不亚于坐进那辆顶配迈巴赫。 这一刻,她脑子都是木的,大脑神经甚至都没能产生出紧张局促的情绪,脑子直接宕机了。 唐敬尧一进屋,立马把西装外套脱了,接着单手扯松领带,把衬衣从裤腰里拽出来,要不是有曲尽欢在,他连衬衣都要一起脱下来。 他在给曲尽欢撑伞时,半边肩膀淋湿了,忍到现在已是他能忍受的最大极限。 刚才他没把曲尽欢送回学校,而是带回就近的公寓,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他无法忍受穿着湿衣服坐两个小时的车。 见曲尽欢呆呆地站在客厅中央,唐敬尧伸手拉住她胳膊,把她拉进一间浴室,耐心地教了她智能淋浴的用法,转身出去后,很绅士地替她关上门。 曲尽欢回过神来,打量起这间浴室,很大,看起来比她住的四人间寝室还要大。 浴室是干湿分离的,湿区有淋浴和一个超大的浴缸,干区有洗手台,还有一张床,床上放着叠好的浴巾和衣服。 而这些衣服,正是半个小时前唐敬尧吩咐人买的。 她拿起衣服想看看是什么样式,却闻到了一股清淡的花果香,有点像橙子,细闻还有点桂花的甜香味,总之很清新,很好闻。 放下干净的衣服,她将身上的脏衣服脱掉,从上到下,一件件落到地上。 她赤足走进沐浴室,打开花洒,温水从头顶浇下,滑过白皙的天鹅颈,迤逦而下,越过半圆弧,流入光滑平坦的三角区,那里洁白无瑕,水流汇聚成瀑布。 与此同时,另一边主卧浴室。 唐敬尧站在花洒下,单手撑着光可照人的冰凉墙面,嶙峋锋利的喉结急促滚动,另一只手像是惩戒般愤力握紧,握得手背上的淡青色血管根根凸起。 墙面照出昂然狰狞的一幕,也照出他凌厉黑沉的眸子和泛红的眼尾。 最终他还是松开了手,两手抵着墙,沉沉地喘了口气,极力隐忍着压了回去。 洗漱完,曲尽欢换上干净的衣服,对着镜子深吸了口气,又拍了拍自己发烫的脸,这才拉开浴室的门走出去。 走到客厅,看到唐敬尧,她惊讶了一瞬。 她自认为已经洗得够快了,毕竟是在别人家里,又是男人,她不敢洗太久,却没想到,唐敬尧更快。 他已经重新换了身衣服,交叠着大长腿,矜贵优雅地坐在沙发上看文件,仍旧是一身黑,黑色的衬衣,黑色的西裤,连袜子都是黑色的,像是对黑色情有独钟。 这么快,不知道他是洗了还是没洗,当然,她只是心里疑惑一下,不可能没礼貌地问出口。 唐敬尧从文件上抬起头,看到小姑娘披散着柔顺的头发,局促不安地站在那儿,一双水盈盈的眼睛又大又圆,眼神清澈忐忑,像林间迷失的幼鹿。 他面上神情不变,喉里却泛起痒意,痒得发紧,发胀。 曲尽欢紧张地走到他面前,小声说道:“唐先生,我洗好了。” 说完她便暗暗咬了下舌,心里咆哮,说的都是什么鬼话,什么叫“我洗好了”,也太有歧义了,仿佛是在暗示什么。 可不说话也不行啊,她总不能一直傻乎乎地站着。 就在她心里天人交战时,唐敬尧已经收起文件站了起来,把文件袋递给她,问道:“饿了没?” 曲尽欢看着他递过来的文件袋,赶忙替他拿着,乖软地点了点头:“嗯,有点饿。” 唐敬尧拿起一旁的西装外套,一边穿一边往外走:“走吧,去吃饭。” 曲尽欢抱着文件袋看了眼浴室:“我的衣服还没拿。” 唐敬尧说:“先去吃饭,衣服会有人来拿。” 曲尽欢没再说什么,乖巧地跟在他后面。 进电梯,出电梯,上车。 然而刚坐进车里,唐敬尧的手机响了。 看了眼来电显示,他接通电话。 电话里的人声音很大,带着熟稔的笑:“淮海路尚府国际,六点半,唐老板赏个脸,晚上来一趟呗。” 唐敬尧语气冷淡:“不去了,没空。” 电话那端的人笑着说:“你今天晚上又不加班,就一个秦总的局,还被你拒了,兄弟这里,你总不能再拒吧。” 唐敬尧说:“不想去。” 一口回绝,连理由都不给了。 电话那端的人不依不挠,继续劝:“四哥别呀,你今天高低得来一趟,哪怕只坐几分钟也行。兄弟今天请的不是别人,是南城容家小公子,你前一阵不才去南城见了他小叔吗?” 曲尽欢绝不是有意要偷听,实在是对方说话的声音太大了,再加上她就坐在唐敬尧旁边,想不听见都难。 她知道唐敬尧是因为她才拒绝了秦总的酒局,不想他再因为自己又拒绝另一个人,而且听着还是很有来头的大人物。 于是她伸手拉了拉他袖子,软软地说道:“唐先生,你去吧,不用管我,我自己可以坐车回去。” 电话里沉默了一瞬,随即传来一声“操”,然后是惊讶到不可置信的声音:“什么情况?我不会打错了吧?” 唐敬尧挂了电话,问曲尽欢:“能陪我走一趟吗?” 曲尽欢想了一下才明白过来他的意思,感到很惊讶,不确定地问道:“您的意思是,要我跟着您一起去参加酒局?” 唐敬尧说:“你不用,我给你单独安排,等你吃完饭再送你回学校。” 曲尽欢不好再拒绝,只能答应。 - 梨苑公寓距离尚府国际不远,曹师傅又是老司机了,车技娴熟,对路段也很熟悉,十分钟不到,车就停在了尚府国际大门外。 曲尽欢从车里下来,看着金碧辉煌的国际大酒店,顿时觉得浑身不自在,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3997267|14833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想走。 暑假时,她虽然在大酒店做过前台,但那不同,那是打工,她很清楚自己的位置,所以当时在大堂前台站着的时候,并没觉得别扭。 可现在不一样,现在她是要跟着唐敬尧进入一个与她格格不入的地方吃饭。 她没有经历过这种场面,很紧张,也有点害怕。 唐敬尧下了车,很自然地握住她手腕,像牵个小孩似的,牵着她往前走,上台阶时,还提醒她:“小心台阶。” 曲尽欢心里一暖,仰头看了他眼,嘴角抿了又抿,才忍住没笑。 走到旋转玻璃门前,她终究是没忍住,很轻很软地笑了声。 唐敬尧脚步一顿,侧过脸看她。 要是第一次跟他见面,曲尽欢肯定会被他这凌厉的眼神吓到。 他本来就长着一张冷酷狠厉的脸,不笑时很可怕,笑起来也很可怕,像现在这样冷冷淡淡的斜着眼看人更可怕。 然而有过几次接触后,尤其是今天唐敬尧帮了她,让她对他的印象有了很大的改观。 她觉得他只是长着一张很凶的脸,其实一点也不凶,相反是个很热心的人。 “唐先生,你真好。”她弯起圆圆的眼睛,小猫儿似的,乖软地朝他笑了笑,“我本来很紧张,但是被你牵着,我现在一点也不紧张了。” 唐敬尧心里一软,清冷的眉眼仿佛都柔和了些。 他嘴角牵动了下,正要露出点笑,只听曲尽欢又说:“就像小时候跟着爷爷去吃席,到了人很多的地方,原本有些紧张,但是被爷爷牵着手带在身边,就不紧张了。” 唐敬尧身形一僵,忽地勾起嘴角,咧出一个很深的笑弧。 曲尽欢被他这笑吓到了,他笑得很冷,甚至还有一丝狠邪劲儿,特渗人,让人感到毛骨悚然。 唐敬尧压下嘴角,虚眯着眼看她:“我没比你大多少,十岁而已。” 曲尽欢心想你倒是诚实,直接就说出了自己的真实年龄。 可是大十岁,那还不算大吗? 但她哪敢说实话,连忙点头:“是是是,唐先生很年轻,还很帅。” 唐敬尧拉住她手腕的手往下滑,直接握住了她手。 曲尽欢只觉半条胳膊都麻了,身体僵硬地被他牵着走进酒店大厅,甚至走出了同手同脚的糗样。 她不敢去想唐敬尧的用意,怕自己想多了。 蒋越泽掐着点从包厢出来,手里夹着的烟都差点惊掉。 “四哥这是去哪儿拐了个……” 对上唐敬尧狠厉的眼神,“妹妹”两个字硬生生咽了回去,没敢说出口。 “四哥里面请。”蒋越泽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唐敬尧却拉着曲尽欢走进了另一个包厢,为她拉开座椅,打电话交代人上菜。 他站在她背后,俯身贴在她耳边说:“慢慢吃,吃完给我打电话。” 曲尽欢感到他说话时呼出的热气喷到了她耳朵上,弄得她耳朵痒痒的,她耳朵一下就红了,红晕散开,晕染得整张脸和脖子都红了。 “嗯,好。”她轻声答应。 唐敬尧看着她绯红的脸,眸色黯了黯,手背轻抚她脸,为她撩了下头发,声音低哑地说道:“我尽快过来陪你。” “没,没事。”曲尽欢心脏狂跳,紧张得都结巴了起来,“唐先生您……您忙,不……不用来陪我。” 唐敬尧身体却压得更低了,几乎要压到她身上,薄唇擦过她耳廓:“陪不陪,由我决定。” 16. Chapter 16 今天这顿晚饭,曲尽欢吃得食不知味。 一是口味她吃不惯,虽然每道菜都很高级也很营养,但不合她的胃口。 二是唐敬尧的话,他那句“陪不陪,由我决定”,如一击重磅炸弹,狠狠地砸在她心里,砸得她心慌意乱。 说实话,她不太相信、也不敢相信唐敬尧是那种意思。 像唐敬尧这样的人,身份地位摆在那儿,相貌气质又很优越,他想找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很容易,没道理对她一个平凡无知的大学生有兴趣。 她无论是年龄还是长相,都构不成吸引唐敬尧的理由。 就在她脑子一团浆糊时,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响了。 看到来电显示“青妍”,她赶紧接通电话。 “喂,妍妍,什么事?” 段青妍哼了声:“你说呢,我们都一个多月没见了。就中秋那三天见了一面,连国庆都没见。” 曲尽欢笑着说:“国庆你不是回家了么,我怎么见你。” 段青妍说:“国庆我就算不回家,也见不到你。”她问道,“明天周末,你有空没?” 曲尽欢底气不足地说道:“明天上午有空,下午我要去做家教。” 段青妍长叹一口气,语气无奈道:“上午就算了,上午我起不来,下周再约吧,我总不能耽误你挣钱,你早点睡,晚……” 她正要说“晚安”,曲尽欢急忙叫住她:“妍妍,我问你个事。” 段青妍来了精神:“什么事?” 曲尽欢犹豫了一瞬,有些别扭地开口。 “先说好,不是我啊,是我们隔壁寝室的一个女生。那女生认识了一个比她大十岁的男人,那男人是一个很有钱的大老板。” “前几天,女生遇到点麻烦事,当时正好下着雨,女生全身都淋湿了,那个老板就帮了她,还把那个女生带去了他家里。” “那老板很正直,只是让女生在他家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没有对女生做任何不轨的事。” “之后老板带着女生去大酒店吃饭,单独给她开了一个包厢,老板在另外一个包厢应酬,还说会尽快忙完陪她,女生不想让他陪,老板就说‘陪不陪,由我决定’。” “你觉得那个老板是什么意思?” - “什么意思,你们觉得唐老板是什么意思?”容轩两指夹着烟,痞笑着问出口。 蒋越泽笑了下没接话,他跟唐敬尧认识五六年了,第一次看到唐敬尧身边有女人,还是那么小一个姑娘,看着纯得很,又纯又嫩。 他暂时不清楚状况,不敢轻易开口,怕踩了唐敬尧的雷。 包厢里一共六个人,宋文易也在,另外两个是从京北过来的京圈公子哥,他们的根基不在海城,说话也就没那么顾忌。 其中一个笑着接了容轩的话:“还能是什么意思,不就男女那点事。” 唐敬尧姿态倜傥地坐在上首,坐得一派高雅,眼睛虚虚地眯了下,神情慵懒又凉薄。 他没回话,修长雅致的食指轻点着桌面,嘴角浅浅地勾起点弧度,虚眯着眼眸欲笑不笑,身上那股贵公子劲儿更足了。 宋文易笑得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唐敬尧,转脸对蒋越泽说。 “前一阵儿四爷跟我提起颤音金丝雀,我还当他是随口问问,不曾想,当真找我要了一只。” 蒋越泽笑着接话:“四哥怎么想起养金丝雀了?” 宋文易食指轻弹,在烟灰缸里抖了抖烟灰,懒散地说道:“可能到了年龄,来劲儿了吧。” 容轩笑着说:“唐老板这荷尔蒙的劲儿来得有点迟啊。” 几个男人全都笑了起来,不过笑归笑,话题却点到为止,谁都没敢再往深了聊。 因为没人敢真的拿唐敬尧开玩笑,就算是京北来的那两位京圈公子哥,见了唐敬尧也得尊称一声“四爷”,这都是贵公子圈里不成文的规矩了。 蒋越泽不属于贵公子圈,他是地地道道的生意人,因为跟唐敬尧关系走得近,便厚着脸皮叫一声“四哥”。 唐敬尧高兴了应他一声,不高兴,他连“四哥”都不敢喊,还得规规矩矩地喊“唐总”。 总之在座的几个人,对于唐敬尧的称呼,不是“唐老板”就是“四哥”或者“四爷”,无一不恭敬。 唐敬尧没抽烟,只喝了半杯酒,他算着时间,预计曲尽欢快吃好了,便站起身,转脸看向容轩。 “容少爷慢吃,我还有点事,先走一步。改日我做东,请容少爷到唐宫喝酒。” 容轩在唐敬尧站起身时,也站了起来,笑着摆手:“唐老板客气了,男人之间的酒,什么时候都能喝,不急于这一时。您先去忙,别耽误了您的大事。” 唐敬尧笑了下:“小姑娘性子急,怕她等久了闹。” 又是一阵调笑,唐敬尧拿上西装外套,走出充斥着烟酒味的包厢。 走到隔壁包厢门口,他握住门把手,正要推门进去,听见里面响起小姑娘激动的声音。 “不可能!” “他不是你说的那种人。” “他真的很好,很善良,也很绅士。” “他才没有你说的那种龌龊心思,他拉我的时候,都是隔着衣服拉的我手腕,都没有直接触碰我。” “我甚至都在幻想,我爸爸要是能像他这样对我就好了。” 唐敬尧呼出一口浊气,食指按了按眉心,只觉胸口被堵住了似的,闷得发胀。 原本他还想着找个理由把她留下,现在看来,不送她回学校都不行了。 咚咚—— 曲尽欢站在窗边跟段青妍打电话,正聊得起劲,突然听到敲门声。 她转过身,透过虚掩着的门缝,看到唐敬尧站在门外。 “唐先生。”她眼中一亮,对着电话说了声,“妍妍,我先挂了。” 挂了电话,她噔噔噔小跑到门边,一把拉开门,笑盈盈地看着唐敬尧:“唐先生,您也太客气了,门又没关,您直接推门进来就是。再说了,包厢都是您花钱订的,您想进就进。” 唐敬尧语气淡淡地说:“你在里面吃饭,我直接进去不太好。” 曲尽欢嗐了声,毫不在意地说道:“这有什么啊,我是吃饭,又不是在里面睡觉。” 唐敬尧问她:“吃好了吗?” 曲尽欢点点头,脆生生地应道:“吃好了,谢谢唐先生请我吃饭。” 唐敬尧看到桌子上的饭菜根本没动几口,又看了看她纤瘦的身体,说道:“你太瘦了,以后要多吃饭。” 曲尽欢被人关心,很高兴,笑得眼中像是有星星,双眼亮晶晶的。 “谢谢唐先生关心,我会多吃饭,争取再长高一点。” 她往前走两步,站到唐敬尧跟前,伸手比划了下,发出惊呼声。 “哇,唐先生你好高啊,你是不是有一米九?” 唐敬尧嗯了声,再次拉住她手腕,这次如她所说,隔着衣服握住她手腕,像牵了一个小朋友,牵着她往外走。 曲尽欢被他牵着跟在他旁边,时不时仰头看他一眼,满眼仰慕之情。 唐敬尧侧头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001379|14833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她对视,看着她清澈黑亮的眼,只从她眼中看到了崇拜和敬仰,没有别的。 他扯了下唇,觉得好笑,同时也觉得荒唐,鬼迷了似的,竟然会对一个什么都不懂的青涩小姑娘有欲I念。 得了,就此打住吧。 - 曲尽欢坐上车没一会儿就睡着了,她早上五点起床,折腾了一天,实在太困了。 她睡得很沉,睡着睡着身体一歪,把头歪向中央扶手,唐敬尧的手臂正好搭在扶手上,于是她的脑袋便枕在了唐敬尧的手臂上。 唐敬尧用手去推她头,想把她推起来,她反而抓住了唐敬尧的手,还将小脸贴在唐敬尧手心。 “爸爸。”她突然喊了声。 唐敬尧倒吸一口气,咬了咬牙,冷着脸抽走手。 曲尽欢闭着眼,委屈地抽噎了下,又喊道:“妈妈。” 唐敬尧终究心里不忍,伸手摸了摸她脸。 曲尽欢再次抓住他手,直接将脸埋在了他手心,软嫩的唇贴着他指腹。 唐敬尧手指一颤,整个手心都麻了,他强忍着卷土重来的邪I欲,正想把她的脸扳过来,突然手指被含住。 他身体一僵,缓缓低下头,小姑娘不知道梦到了什么,粉嫩的小嘴蠕动着,含着他指尖在吮I吸。 轰的一声,他心里紧绷的那根弦,彻底断了。 他紧了紧腮,喉结滚动着吞咽了下,压下喉间的那股痒意。 可痒的不止喉,还有心,痒得发涩,发胀。 曲尽欢醒来时,发现自己枕着唐敬尧的手臂,还抓着他的手,更尴尬的是,她因为侧着睡,将嘴巴挤压得微微嘟起,流出了口水,而且流到了唐敬尧的手臂上,把他的衬衣都打湿了。 她尴尬得脚趾抓地,想直接表演跳车。 “对不起,对不起。”她连忙道歉,慌乱地用手去擦唐敬尧的袖子,“对不起,唐先生,我平时坐车不会轻易睡觉,更不会睡这么死,今天可能太累了,没忍住就睡着了,真的很对不起。” 唐敬尧抽走手,捏了捏酸麻的手臂,说了句没关系,然后单手解衬衣扣子,一颗,两颗,颈下嶙峋性感的锁骨,若隐若现地露了出来。 曲尽欢惊讶地看着他,一双本就圆润的眼睛,瞪得跟猫眼似的,显得有点萌,还有点呆。 唐敬尧解开两颗扣子后,停了停,手却没移开,又解开一颗。 三颗衬衣扣子被解开,像是破除了某种封印,他原本清冷禁I欲的气质,陡然转变,变得有一丝邪,清冷中带着邪气,两者交融到一起,成了撩人的欲。 曲尽欢看得心脏突突直跳,呼吸都急促了起来,白皙的脸颊瞬间变红,从脸红到脖子,两个耳珠更是红得鲜艳欲滴。 “唐,唐先生,你好帅啊。” 她没好意思说“诱人”,太猥琐了,怕说了被打。 唐敬尧偏过脸看她,神色依旧清冷,只是那双眼却黑沉沉的,像是无尽的深渊。 曲尽欢看着他的眼睛,感觉很深、很沉,像是蕴含着一种不知名的能量,那股强大的能量包裹着她,仿佛要把她拖拽进去,让她通过他的眼沉入到他的心底。 红灯亮起,车子停在十字路口。 唐敬尧俯身压向她,近距离直视着她的眼睛,深邃的眸子如墨翻涌。 他声音低沉凛冽,说出耐人寻味的话:“左拐是去我的住处,直行是去你学校,十秒内给我答案。” 曲尽欢看了眼前面的红灯,正好十秒。 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