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女，但万人迷［西幻］》
2. 借位
姞莉受挫后去了解了一下各班的老师分配，看看有没有换班成功的可能。
C班任教老师阿德谢，公认的划水能手，姞莉之前就在他班里，一个学期了见到他的次数屈指可数。这位是只要是麻烦事，他就一点不沾。
D班的埃利在学生之间更是“恶名远扬”，出了名的看人下菜，对贵族学生点头哈腰，对平民学生嗤之以鼻，他的最大梦想就是哪天被贵人提携，在名利场上谋个一官半职。
换班这事，姞莉遇上他俩可真是没辙。
姞莉对自己的霉运一向释然得很快，这学期多打一份工，省吃俭用点应该还是够的。
D班的学习进度很慢，姞莉跟上毫不费力，甚至可以称得上学有余力。而他们每个人除了固定的主修，每人还得选择两门兴趣课程。
但是最让人可恨的是，选择课程修学分是要交钱的，但是学分修不够又无法毕业，这也是为什么姞莉有如此大的经济压力。
她是个孤儿，凭着之前还不错的成绩和学校那一年的特殊招生进入了圣西塞学院，很多比她优秀的人都没能被录取，用她身边朋友的话来说，她这是走了大运了。
姞莉对此深信不疑，所以以至于之后遇到倒霉的事，姞莉都会用之前自己走的这场大运来安慰自己。
现在她就全指望着自己能够顺利毕业，然后找到一份能够养活的起自己的职业。
姞莉上学期选的是《面包糕点的一百种做法》和《帝国历史百科》。前者是为了学一门谋生的手艺，后者是因为好混学分。
她为了交下一年的各种费用，打了两份工，自然不敢选一些难度过高的课程。
历史这东西，上至九十岁老人，下至刚上学的幼童，是个人都能来两句，考起试来自然没什么难度。
这学期姞莉的经济压力仍然存在，所以她照旧把目光投向了一些偏实用和轻松的课程，但一眼扫过去有一门特别的课引起了她的注意。
《魔术与咒语》，说实话，要不是这上面也是印刷字体，而且纸上也没有裁剪粘贴的痕迹，她都怀疑自己是被捉弄了。
究竟是谁会去选择这门从名字就听起来不太靠谱的课？
魔术？确认不是教学生们杂耍吗？比如教他们如何嘴里喷火，又如何从手里变出白鸽。
至于咒语，如果真的有咒语，姞莉会毫不犹豫地给她现在的班主任施一百个变倒霉的咒语，因为从开学算起，埃利已经骂了她不下十次了。
但显然，这门“不正经”的课有它独特的吸引学生的方式——后面附着一条小字：学期末未挂科者可获得奖金一千星币。
姞莉看清楚后眼睛都瞪大了，要知道，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她们学校有倒贴钱的课程。
而且获得奖金的要求还不高，只是及格就好。她们学校虽然没有明面上的规定，但是各科老师为了不被学校谈话，或者是减轻自己的教学压力，及格率还是很高的。
一千星币，那可是一千星币。
虽然对别人来说可能不算什么，但对姞莉可能代表着她这学期不用多打一份工，可以多出几个空闲的周末！
虽然姞莉对它的教学内容持怀疑态度，但她仍然毅然决然地在自己的选课申请表上填上了它的名字。
好不好，也得等她上过再说。
选课表很快就统一收集了上去，在等待申报课程的回函时姞莉听到了两个大新闻。
一个是从艾弗森的嘴里听来的，他终于找到了一个同意换宿舍的倒霉蛋，能换到他觉得还不错的宿舍了。
另一个新闻则让姞莉没有那么淡定了，那就是，《魔术与咒语》这门课并不是申报就可以进修，还得面试筛选。
怎么说呢，两件事，没有一件能让姞莉笑出来了的。
在艾弗森的催促下，姞莉还需要再去帮他搬一次宿舍，跟开学的报酬一样，一百星币。
姞莉觉得她可能是来男生宿舍最多次数的女生了，一般情况下是不可以进出异性宿舍的，但经过申报就可以，而姞莉对这个流程也已经熟悉到不行了。
她按照约定来到艾弗森宿舍，艾弗森告诉她要把他的东西换到对面宿舍。
姞莉安慰自己，至少离得近，不用费多大功夫。
但当她开始的时候，她就遇到了一个大问题，那就是对面宿舍的东西根本没有搬走。
对面宿舍的铭牌上写的是“伊万”，而且房间里也没有人，根本没人和她对接。
她现在严重怀疑，艾弗森是打算先斩后奏，这个房间的主人根本没同意。
但就在她在门口犹豫徘徊的时候，姞莉看见了熟悉的身影。
艾弗森和另一个姞莉不认识的男生，那个男生个子矮小，身材有些偏瘦弱，银灰色的的刘海长长盖住了眼睛。
姞莉看见艾弗森的的跟班没紧跟在他身后，而是和艾弗森离了一段很远的距离，有些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前面。
姞莉远远就听见他们的声音。
艾弗森的声音很高，带着点刻意发泄的成分：“烦死听不懂人话的蠢货了。”
姞莉听到这动静直觉今天艾弗森心情绝对很烂，毕竟她上次听他这么大声说话还是被他父亲狠狠把他训了一顿的时候。
那个两个恨不得全天候粘着艾弗森的跟班估计也是被迁怒了，所以只敢灰溜溜地跟在后面。
很快两人就来到姞莉面前。
艾弗森抱胸，冷冷地看过来：“不是让你搬东西吗？怎么现在还没搬好？”
姞莉声音都变小了：“对面宿舍没有人，宿舍里还有东西。”
艾弗森听到她的解释更加的火大：“你自己没长手？”
艾弗森身后的那个男生应该就是伊万，此刻听到他们之间的对话没有说话，只是迅速地进了他的房间开始往外搬东西。
事已至此，姞莉也只好进去帮忙往外搬东西。
但才搬了两件东西，艾弗森不知道发哪门子的疯，在他们往外搬东西时反锁了伊万的房间门。
艾弗森跟堵墙一样站在门前，居高临下看着正在弯腰搬东西的两个人。
他挑眉，看了一眼姞莉，又看了一眼伊万，然后扯起一个恶意满满的笑容。
姞莉感受到门被关了后，心就有些下沉了，旁边的伊万更是慌忙得站到她身后，贴着她站。
艾弗森看着挨在一起的两个人，表情变得有些古怪：“你们俩倒是站的近，第一天认识就这么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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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姞莉也不知道艾弗森这是受了什么刺激，但是直觉告诉她接下来可能要发生不好的事情了。
艾弗森将门口堵得很严，更别说他那两个跟班估计也在门口守着。如果要跳窗的话，估计还没等她把窗子打开，艾弗森就把她抓住了。
姞莉掐自己的手，好让自己的表情显得可怜些，她示弱地说道：“我想走了。”
艾弗森笑了笑，在姞莉以为他会大发善心的情况下开口：“和伊万亲个嘴就放你走。”
“还有你，后面那小子，今天不想吃苦头就跟她亲个嘴。”
伊万听到后原本低着的头更低了，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营养不良，个子堪堪只比姞莉高出一点。
姞莉一时间都愣住了，之前给艾弗森办事的时候，对方根本就没把她当正常女性，对她的评价也是毫无女性魅力，使唤她做的也尽是一些苦活累活。
她还以为自己在对方眼里根本没有性别一说，但现在看来还是她想简单了。
姞莉感觉自己的喉咙有些发涩：“我不要钱了，我现在想走。”
姞莉很不擅长拒绝，因此也很少拒绝别人，艾弗森当时也是看上了她这一点，总是使唤她干活。
别说今天不要钱了，以后艾弗森再提多丰厚的报酬，她都不接了。
但艾弗森今天格外坚定：“不行，今天你们两个不亲就不让你们走。”
姞莉有些僵硬地扭头，伊万的脸映入眼前，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对方看起来很干净。
他皮肤白的有些透明，鼻梁很高，嘴唇是淡粉色的，看起来甚至像个女孩子。
这个距离姞莉终于能看到伊万的眼睛，他的睫毛很长，颜色是很淡的紫色，这也估计是她进入圣西塞学院第一次这么毫不掩饰地去看别人的眼睛。
伊万的眼神有点躲闪，里面似乎还残存着一些胆怯。
如果不是这样的情况下，她可能会更乐意去欣赏伊万的眼睛。
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让她有些头皮发麻，她只能赌以现在这个距离艾弗森听不见他们在说话。
姞莉贴近伊万的耳朵，快速小声地说道：“借位。”
姞莉调整角度，让自己背对艾弗森，然后就踮起脚用嘴唇贴近了伊万的嘴角。
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她说的话，伊万在她靠近过来时即使耳朵通红也没有躲开。
姞莉只是轻轻地在他脸上略过，她并没有碰到伊万，但为了防止艾弗森以时间太短没看清之类为借口，她停留了一会。
伊万的呼吸轻轻地撒在她脸上，又热又痒。
心里默数几秒，姞莉跟伊万拉开距离，向艾弗森走了过去。
以防艾弗森跟她扯皮，她逼着自己的眼角挤出来几滴泪水，然后扬起脸对艾弗森说：“结束了，让我走。”
艾弗森是个合格的纨绔子弟，姞莉的泪水只能向他证明他的目的达到了，他并没有什么后悔心疼的心理，只是笑嘻嘻地让开了门口的位置。
姞莉趁机夺门而出，门口的两个跟班看到跑走的姞莉，急忙向艾弗森请示。
艾弗森只是摆摆手，示意不用管，开始指挥他们搬宿舍。
不知道是不是今天的经历太糟糕，姞莉又做起了怪梦。
3. 希洛
她梦见自己瘫坐在一个纯黑的空间，然后有一条盘起来的巨大白蛇在她的不远处。
她这次也像以往做怪梦时一样，无法动弹，无法发出声音，而那条白蛇似乎似乎察觉到了她的存在，身体慢慢摩娑立起。
它伸展了身体，然后在姞莉惊恐地目光中，蛇头凑近姞莉的脸。
就在姞莉以为自己要被咬了的时候，白蛇像是歪了歪头，然后吐出信子，舔了舔她的嘴角。
冰凉滑腻的触感让姞莉的脑中像是产生了一场小型爆炸。
但好在她很快就醒了过来，与此同时她决定关爱自己的心理健康。她觉得肯定是因为昨天的事形成了心理阴影，所以才会做这种诡异的梦。
所以在之后的日子里，姞莉上学放学都刻意避着艾弗森。
为了防止艾弗森的记恨和报复，她专门写了一篇日记记录艾弗森的恶行，并且在最后写道“如果以后我出了什么事，不管是失踪还是死掉，艾弗森的嫌疑都很大。”
好在艾弗森之后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忙了起来，姞莉好几次看见了他的跟班却没有看见他本人。
这是好事，毕竟她最近十分忧心那个《魔术与咒语》的面试选拔。
据她所知，已经有很多优秀的人被刷掉了，甚至被刷掉的人里面还有A班的人。
这对她来说简直是个噩耗！
因为贪图一千星币选了这节课，可万一这节课不要她，她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不仅钱捞不着，这学期的学分不够，下学期就得多修一门。
就在姞莉忐忑地等待《魔咒》的面试通知时，另一个让她有些意外的人找上了门。
是伊万。
自从那天他俩“亲过”后，快有一个星期了。
伊万过来找她的时候，坐在她旁边的几个男生女生看她出去就和身边的同伴边笑边窃窃私语。
他们甚至在姞莉还没完全路过他们的时候就开始笑了，丝毫没有避讳的样子。
姞莉心里甚至很没心没肺地在想，这几天可能是她上学以来最有存在感的几天。
伊万站在门口，姞莉感觉对方比自己第一次见时还要内向腼腆。
外面阳光很好，光撒在伊万身上更显得他浑身雪白，姞莉甚至觉得他能反光。
当时的情况是姞莉“主动”，按理来说伊万也算是受害者，姞莉算是欠他一个道歉。但她一直没去找伊万，主要原因还是太尴尬，而且他俩之间实在没什么可聊的。
就在她以为这件事可以风平浪静地过去时，伊万却来找她了。
说实话，可能伊万表现得太过胆怯，姞莉一直以为对方应该做不出和“主动”相关的事。
伊万露出一个有些腼腆的笑，他的手捏紧了衣角，指尖都紧张的发白：“对不起，我才知道，可能因为我的原因，让你和艾…艾弗森少爷闹掰了……”
伊万笑得很勉强，看得出来此次道歉估计费了他很大的勇气，但即使这样说到艾弗森名字的时候声音还是弱了下去。
姞莉看对方这副可怜样，连忙回道：“不是因为你，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我只是觉得要是再给他办事，我可能下次就要被抓去检讨了。”
伊万的眼睛一瞬间亮了：“真的吗？”但可能觉得自己欣喜的表情太过明显，然后又急忙低下头，长长的刘海遮住眼睛：“可是…还是对不起，你被迫亲了我，一定很恶心吧……”
姞莉看着对方局促的样子连忙打圆场：“没有的事，况且咱们当时应该没有碰到的。”
其实对姞莉来说，亲吻也就是两片肉贴在一起而已，并不是什么天崩地裂久久无法释怀的事。
伊万听到姞莉的话也解除了低落的情绪，像是卸下心里的一块大石头，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其实知道你和艾弗森少爷闹掰后我就很担心，当时艾弗森少爷为了让我和他换房间，威胁我说如果我不同意就告我行窃，让我退学，再把我送到教会关起来。”
姞莉并不惊讶，艾弗森虽然可能有夸大的成分，但估计真想实操也能做个八九不离十。
但姞莉肯定不能把这话告诉伊万，她合理怀疑伊万完全有可能因为她说的话一个星期不敢合眼。
她只能安慰道：“清者自清，做事留证据，不要给别人留下把柄就好。”
伊万听到姞莉说的话，十分信服，有些崇拜地看向姞莉：“那，我以后能跟着你吗？”
话说一半可能伊万也觉得自己的话怪怪的，脸颊微红，连忙补充：“就是我没有朋友…你是我唯一说过话的人了，我们能不能成为朋友？”
姞莉缓缓点头，可能是伊万有些太可怜，也可能是她一时半会真找不出什么拒绝的理由。
伊万笑了起来，姞莉看到了他已经快要被刘海遮住的眼睛。
姞莉也穷，但几乎只有在艾弗森面前才会叫他少爷，私下她都不会这么称呼，而刚刚伊万给她吐槽时甚至都叫艾弗森少爷！
足以看得出伊万处境估计比她的还不乐观。
伊万愣了愣，没想到姞莉同意得如此迅速，耳朵一下子红了，声音也变得细若蚊蝇：“谢谢你…”
姞莉拍了拍伊万的肩膀表示告别，不拍不要紧，姞莉这一拍不小心拍到了伊万裸露出来的皮肤上。
不知道是因为伊万太瘦了，还是因为伊万的衣服不合身，所以他脖颈附近露出来的皮肤要比一般人多。
姞莉感觉自己手摸到的皮肤凉凉滑滑的，她迅速把手抽走，生怕给伊万留下个女流氓的印象。
她挥手和伊万道别。
和伊万成为朋友后，姞莉发现对方很粘人。伊万不知道是不是缺乏安全感，总是想方设法的和她黏在一起，一找到时间就要到她身边。
但他们俩的相处模式，怎么说呢，更像是关系亲密的小女生间的样子。
姞莉合理怀疑伊万很可能因为他的长相和身高和男生们不太合群，然后就养成了很多女性特质。
与此同时，她的面试时间也确定了，之前因为太长时间没有收到面试通知，她还以为自己已经差到不用面试就被淘汰掉了。
姞莉为了不让自己下学期进入炼狱模式，用了二百分的精神准备这次面试。
胸口的领结打了好几次才调整成最合适的样子。
这位《魔咒》老师的办公室有些偏僻，楼层很高，姞莉爬了六层楼梯身体就已经感觉有些累了。
看来她需要加强身体锻炼了，下次选修可以选一个体能锻炼相关的。
姞莉在门口摸着自己的胸口给自己顺了会气才调整好状态。
她礼貌地敲门，然后听到从里面传来的声音：“进。”
姞莉挺直脊背，摆出一个练习了很久的完美微笑，然后当她和里面的人对上视线时，她嘴角不受遏制的抽动了一下。'');(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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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不得她说刚刚听到的声音很熟悉，原来是和一周前的那句“滚。”有异曲同工之妙。
眼前的人正是开学时，艾弗森最开始让她去协商换宿舍时遇到的希洛。
现在回想，估计是艾弗森故意整她，把她带到教职工宿舍，然后让她去换寝室，怪不得当时那层楼人那么少。
姞莉感觉她的大脑从来没有这么快地运转过。
姞莉局促地站着，在确定房间里没有别人了的情况下，终于认命地向眼前的人鞠躬：“老师好，我是姞莉，来参加《魔术与咒语》课程的面试。”
坐在凳子上的希洛看着尴尬地快要想钻到地里的姞莉，翻了翻手里的申请表。
从这张表上就不难看出姞莉的性格。
用词很官方正经，能看出来思维并不活跃，缺乏创新精神。对自己优势部分描述很干瘪简陋，能看出来自身能力不强，且缺乏上进心，对自己了解不足。
怎么说呢，一份很普通甚至有些差的简历。
但是她身上有一种特殊的魔力，这是希洛在开学时和她接触的那次发现的。
希洛因为长时间研习使用咒语，身体已经遭受了严重的侵蚀，刚开学那会迎来了一次剧烈的反噬，他在男生宿舍巡查的时候竟然差点晕倒。
也正是那次，这个叫姞莉的女生不知道从哪冒出来，闯进他的房间还打算扶起他。
他一向厌恶旁人的触碰，但当姞莉的手触碰到他身体的时候，他之前的痛苦一瞬间有了缓解。
虽然他很快甩开了对方的手，但是一种温和的力量仍然从刚刚两人接触的地方传递过来，这种力量像一条缓缓流淌的小溪一样流进他的身体。
以前从未有过这样的现象，一瞬间他都想把眼前仍然一脸懵的女生抓走研究，但不管是现在他正处于虚弱期，还是最近棘手的麻烦，都让他不得不打消这个念头。
他克制住自己体内的躁动，只记得自己最后说了句“滚。”
而他现在虚弱期已经接近尾声，身体内的痛苦也几乎微不可察。
但姞莉这样奇特的体质他需要调查清楚，之后遭到反噬他就可以多一个缓解手段。
所以其实今天不管姞莉这份申报简历再不堪，他也会把她留下来，他想知道姞莉身上到底存在着什么，又为何会缓解他的咒语反噬。
姞莉看着希洛拿着她申报资料翻来覆去地看，有些面如死灰。她能感觉出来对方并不是个好脾气的人，刚开学在男生宿舍时姞莉还不小心招惹了对方，她猜希洛现在估计是在挑她的刺，等会儿好有理由让她打道回府。
姞莉做好了心理建设，随时准备迎接宣判。
但出乎意料的是，她的这位挑剔的老师第一句话并不是给她宣判死刑，而是问：“家中有兄弟姐妹吗？”
姞莉一瞬间都有点摸不着头脑，难不成这里还讲究什么独生子女加分政策？
但碍于对方的老师身份，姞莉只能好好回答：“我是孤儿，不知道有没有兄弟姐妹。”
她说完偷偷看向了希洛，想从对方的反应中看出点什么。
希洛还是那副生人勿近的神态，并没有对她是孤儿这件事有多大反应，要是换一个稍通人性的老师，估计这会都得安慰她一句。
可希洛并没有，他只是拿笔快速在她的申请上开始签字。
姞莉还有些懵，所以她这是通过了？
4. 卡罗莱娜
希洛没有告诉姞莉印章的具体位置，姞莉也不敢再问，害怕对方嫌自己蠢，被自己问烦了直接给她搞个不通过。
所以姞莉找了一会才判断出希洛说的那个印章应该是在最上面的那一行。
说实话，以她的身高，踮起脚再伸长手估计才能碰到那个高度。但姞莉仍然秉持着不试试怎么知道的原则，打算自己拿。
不出意外的是出意外了。
她没够到还差点撞倒旁边的的桌子，好在估计是希洛听到了这边的动静，他一只及时地扶住了姞莉，另一只手轻松的把印章拿了下来。
希洛和她挨得很近，姞莉感觉到自己几乎笼罩在对方阴影下，这个认知让她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要不是希洛的手在扶了她一下后就很快离开，她恐怕马上就找个借口夺门而出了。毕竟自从上次艾弗森把她反锁在门内，每当她处在这种只有异性的封闭空间里就总感觉不自在。
不过希洛是老师，而且看起来十分严肃正经，对她也很冷淡。至少目前为止，她十分相信对方可能对她的厌烦更多一点，所以她也没把希洛跟艾弗森归为一伙。
希洛也如她所料，在取到印章后很快就在申请表上盖好了章，然后就迫不及待地把她连人带表地赶走。
姞莉拿着这张轻飘飘的“通过”的表单内心复杂，现在是获得了可以进修《魔咒》的资格，可是当她知道进行期末打分的人是希洛时，她忽然觉得期末及格可能并不是件容易事。
毕竟有希洛这样的铁面判官在，姞莉完全有理由相信他可以面不改色地给所有学生都打上不及格。
在别人眼里，姞莉明明占了天大的好处，但却因此愁容满面。
姞莉只能说有些苦，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学生们选修的课程正式拉开了帷幕，而姞莉也终于开始了《魔术与咒语》的课程学习。
这门课比姞莉想象中的更受欢迎，第一天开课时姞莉确信有很多没有报名的人也进来蹭课了。
在这些来蹭课的人里，姞莉听说有的甚至是为了来见一见希洛，希洛年轻帅气，至于多不多金姞莉就不知道了。但仅是前者，对青春期的少女还是很具有吸引力的。
原本一个巨大的阶梯教室，大部分位置都坐满了，只剩下一些比较偏角落的位置，姞莉因为来迟了，只能在众多不好座位里选一个没那么不好的。
希洛穿着剪裁得体的灰黑色配色的西服搭配着精致的领带和闪亮的皮鞋，跟姞莉想象中宴会上那些风度翩翩、气质高雅的贵族有一定重合。
人靠衣装马靠鞍，希洛穿得正经后姞莉一下子对他是个老师这件事充满了实感。
虽然希洛穿得很得体，但他的言语可就没那么得体了。
一节课还没上完，他就已经讽刺了三个交头接耳的，赶走了四个不听课干其他事情的学生。
这里面甚至还有两个贵族学生，原本其中一个还不服气想和希洛理论：“你知道我是谁吗？就敢跟我这么说话！”
希洛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并不在乎那位学生话语的趾高气扬，只是冷笑道：“我倒是想拜访令尊，看看是什么教育可以教出在课堂上不敬师长的孩子。”
那个原本很嚣张的贵族男生听到这脸一阵红一阵白，最终还是灰溜溜地离开了。
经此，学生们也从一开始满腹期待和躁动变成了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
等到上到第二节课时，已经有很多学生趁课间时间溜走了，生怕再经受一节课的担惊受怕。
姞莉感觉走了有快一半的人，她前方的视野都开阔了，姞莉都在心里暗戳戳地担心走这么多，希洛会不会感到难堪。
希洛的表情仍然像最开始时一样，并没有制止学生们课间溜走，只是在第二节课开始时放了一个大招——进行一次全班大点名。
姞莉舒了一口气，还好她没有逃课，不然就要被记旷课了。
希洛点完名后扫过所有剩下的人，姞莉连忙低下头，生怕被希洛认出来，万一对方其实正在火头上，只是没有表现出来，等会要拿她杀鸡儆猴怎么办。
希洛远远就看到把自己的头埋得格外低的姞莉，然后收回目光向所有人说：“经过上节课，希望大家明白，我的课堂并不是你们休息玩乐的地方。”
“我不知道你们有几个人是为了期末的奖金来的，但是我能告诉你们，不管学生家的身份和权力，在我这里及格并不容易，不及格才是常态。”
“缺勤一次期末成绩扣十分，缺勤三次及以上直接挂科。”
姞莉在下面听得头都要大了，从希洛的话里她已经看到了灰暗的未来。
不过，苦中作乐地想，希洛至少不会因为她没钱没权而直接挂了她，至少大家都是一个起跑线。
姞莉一向擅长自我安慰，第二节已经能调整好心态学习了。
课程内容虽然有些陌生，但是要是认真学习好好听课还是可以跟上的。
课程内容跟她想得一点都不一样，她还以为上来就可以变魔术念咒语，结果这堂课竟然是教他们识字。
看着那些歪歪扭扭的小字，姞莉甚至感觉自己回到了童年时期。
希洛向他们说明这是古文字，现世留存的很少，而这些是他们课程的基础。
姞莉用笔在自己的笔记本上把那些文字抄下来，第一感觉就是这些字的设计很反人类。
有一些东西他们符合人体工学，这些东西是他们契合了人类。而姞莉写这些文字的时候，感觉恰恰相反。
她感觉自己得去改变自己，从而顺应这些文字。
比如按照感觉，她觉得接下来应该写撇，但正确的笔画却是捺，这种反直觉的文字让姞莉写得十分痛苦。
希洛在他们练习时也走下讲台，绕着教室看学生们写得怎么样。
姞莉把自己的本子往回靠了靠，生怕被希洛看见她那些写的惨不忍睹的鬼画符。
一堂课结束，姞莉才终于能够写下能几个还能看的符号。
最后下课时，希洛宣布：“今天教的古文字，大家要做到能默写，这个留作课后作业，另外我需要两个课代表。”
姞莉觉得希洛肯定往她这里看了一眼。
听说有种定理是，当你越不想一件事情发生的时候，这件事就很可能会发生。
而现在这真的应验在了她身上。
姞莉这回能感受到希洛的目光毫不避讳地停留在她身上，希洛随意地念道：“我选择的是卡罗莱娜和…姞莉同学，除了这两位，剩下的同学可以下课了。”
其他同学收拾的很快，大部分人都庆幸这样的烂摊子没有落到自己身上。
姞莉磨磨蹭蹭地收拾东西，实在不想再直面希洛，但这也让她听到了身后的议论。
“嘿，埃迪，那个叫姞莉的是你们D班的吧！”说话的人姞莉觉得眼熟，貌似是她之前在C班的同学。
被叫做埃迪的男生应道：“好像是，但我也怎么不关注班里边缘人，真想不通她这种人怎么可以和卡罗莱娜小姐相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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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论。”
他们说话全程没有压低声音，摆明着是拿姞莉取乐。
姞莉并不是第一次应对这样的场景了，她的秘诀就是置之不理，他们觉得她是个听不懂人话的木头，觉得没意思就会走了。
但脑子里还回放着他们刚刚说的话，他们说“卡罗莱娜小姐。”
这个名字姞莉并不陌生，是的，即使对姞莉这样不经营社交的人来说，卡罗莱娜小姐的名字都是如雷贯耳的。
对方不仅家世显赫，父亲是如今身居高位的公爵，自身也极为优秀，成绩总是名列前茅，惊人的美貌也只是她的加分项，她无疑是炙手可热的校园明星。
不知道有多少男生为了她金色的长发倾倒，又不知多少人会溺死在她那温柔如水的蓝眸。
希洛选这样的人当课代表她不会有什么疑惑，毕竟卡罗莱娜小姐的优秀毋庸置疑，让她对接学生工作，学生也会很乐意。
与这样优秀的人相比，姞莉也实在想不通她有什么可取之处，总不能是因为之前的事公报私仇吧。
她还是尽量去说服希洛，让他不要任用她作为课代表了。
当姞莉和卡罗莱娜一起站到希洛身边时，整个教室的人也走的差不多了，只有稀稀拉拉的几个人还在磨蹭。
说实话，姞莉感觉很局促。卡罗莱娜高挑纤细，而希洛比卡罗莱娜还要再高一个头多，站在这两位身边姞莉感觉只能抬头和他们交流。
她觉得自己真的和他们格格不入，不止身高。
希洛表情很正常，甚至跟卡罗莱娜交谈时时不时还透露出几分欣赏的神色，希洛甚至毫不吝啬地夸奖卡罗莱娜学习能力很强。
两人简单对接了一下工作内容，之后卡罗莱娜就告辞了。
姞莉之前一直不敢插嘴，但卡罗莱娜离开后，希洛的目光落在了她身上，她不得不开口，但开口第一句就是：“老师，我觉得我可能不能胜任这份工作。”
姞莉觉得自己舌头都要打结了，再想到刚刚卡罗莱娜自信优雅的谈吐，脸一子就红了。
希洛皱眉：“为什么？”
姞莉大脑飞速运转，想到了希洛刚刚夸赞卡罗莱娜的话，急中生智道：“我的学习能力不强，我学东西很慢，要很久才能理解…”
这话确实是实话，之前艾弗森就经常骂她是中毒的猴子，说她反射弧巨长。
希洛听到姞莉的话笑了，不过是那种皮笑肉不笑：“谁说我挑选你是因为你学习能力强了？”
“我挑选卡罗莱娜是因为她成绩优秀可以起带头作用，但我挑选你是因为你的成绩处于中下游，可以让我了解到班级成绩排名靠后的学生的学习进度。而且这样也能分担卡罗莱娜的工作压力。”
姞莉的手捏紧了自己的裤子，拒绝的话在希洛这样的打击下根本说不出口。
希洛转头拿起一份资料递给姞莉：“班级名单和学习资料，拿好。”
姞莉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刚的打击，反应慢了一拍，但她手还没拿稳希洛的手就松开了。
三五张资料就这样轻飘飘地掉到了地上。姞莉急忙弯下腰去捡，说实话她真得很想离开这个地方。
令她没有想到的是，刚刚讥讽了她的希洛也弯下了腰，更巧的是两人捏到了同一张纸，不慎两人手指轻微触碰。
姞莉像是触电一样赶紧收回手，然后慌忙地把剩下的纸张捡起。
姞莉接过希洛捡起的那张，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然后就抱着东西逃一样的离开了。
5. 怪胎
姞莉被迫适应了自己的新身份——毒舌傲慢教师希洛的可怜课代表。
这可能是她进入圣西塞学院拥有过的最大的身份，她最开始时有些诚惶诚恐，压力山大，愁得睡觉睡不好，甚至连头发都掉了几根！
但是很快她就发现，她的担心是完全没有必要的。
希洛设置了两个课代表，而卡罗莱娜一个都能把事情办得很好，而且同学们都喜欢去找卡罗莱娜问问题、交谈。
一周过后姞莉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不是因为自己没存在感，而是她觉得这样所有的事情就都压在卡罗莱娜的身上。
所以在下定决心后，姞莉决定和卡罗莱娜谈一谈，时间就选在她们给希洛交完作业后。
两个人迈出办公室门，姞莉斟酌了一下，然后开口道：“卡罗莱娜小姐，要不以后收发作业的任务交给我吧。”
卡罗莱娜漂亮的蓝眼睛向办公室已经关上的门看了一眼，然后又回到姞莉身上：“可以问问是什么原因吗？”
姞莉被卡罗莱娜漂亮的眼睛盯着，脸一下子就红了，说话也有些磕磕巴巴：“因为…我觉得大家有什么事都去找你，你这样压力太大了。我也是课代表，我想帮你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
她甚至能闻到卡罗莱娜身上传来的淡淡的清香。
卡罗莱娜认认真真地观察了一下姞莉的表情，对方的表情不似作假。她们交流没几次，但她也从这几次交流中感觉到姞莉确实是一个有些天真腼腆的女孩。
卡罗莱娜表情有些古怪：“这是你自己的想法？”
姞莉毫不犹豫地点点头。
卡来罗娜点点头：“可以。”
但她又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压低声音问：“你有没有感觉希洛老师对你怪怪的？”
姞莉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啊？”
卡罗莱娜咬牙，继续说道：“希洛老师选咱们两个当课代表那天，你还记得吧。当时我不是提前走了吗，留你们两个在那。”
姞莉点点头。
卡罗莱娜继续说道：“我当时并没有走远，所以看到他给你递资料。虽然我没有看清他是不是故意松手，但他弯下腰帮你捡东西时，他的手是不是碰到了你的手？”
姞莉回想那天，确实是这样，她当时被希洛讥讽得羞愤欲绝，只想赶快逃离那个地方，所以也只是把那当成个小插曲。
姞莉点了点头，有些疑惑：“怎么了？”
卡罗莱娜有些着急：“老师应该和异性学生保持距离！他那样做是不道德的！”
卡罗莱娜惊讶于姞莉的迟钝，有些替她着急。
姞莉忽然想通了为什么刚刚卡罗莱娜听见她承包收发作业后表情变得有些古怪，原来是以为她和希洛有不正当关系。
而且在卡来罗娜的想象里，她可能还是被迫的。
姞莉连忙摆摆手：“我觉得那次只是意外吧，我跟希洛老师其实根本不熟，而且我身上应该也没什么值得他喜欢的地方吧……”
她实在想象不到希洛会对她有兴趣，这简直比让她想象枕头下有一只蟑螂更让她起鸡皮疙瘩。
虽然她没有谈过恋爱，但希洛对她的态度称得上恶劣。对方总是一副眼高于顶的姿态，说话也是含讥带讽。她觉得完全可以排除希洛对她有意思的可能……
卡罗莱娜表情稍有些缓和，但还是苦口婆心地劝道：“不要这么看低自己。而且有些男人并不是需要你拥有什么条件，对他们来说只要是女人就好…”
很少有人关心她，也很少有人向她释放善意，姞莉感到心里有一阵暖流。
虽然卡罗莱娜可能误会了什么，但姞莉感激地回答：“真的很感谢你卡罗莱娜小姐，你真是个大好人！”
同时她有些幸灾乐祸地想“希洛要是知道他在学生印象里是如此一个饥不择食的形象会不会气得抓狂。”
卡罗莱娜摆摆手，示意没关系，但她其实还是有点担心。她从班里来找她问问题的那些同学了解到，姞莉是个孤儿，生活条件也很不好，所以在班里偶尔会被人欺负。
这种情况下，姞莉很可能缺乏一些正确和异性交往的观念和方法。
但这一时间肯定无法改变……
姞莉和卡罗莱娜并行到走廊尽头，互相道别。
姞莉打算回宿舍，她抄了条小路，路上毕竟偏僻安静，所以一点声音都变得很明显。
“走了，不要管这个怪胎了…”
姞莉顺着声音找过去，意外地看到了几个离去的人影以及一个背靠着墙角蹲坐着的身影。
对面人多势众，姞莉自然不会想着出去跟那些已经离开的人对着干，但良心还是驱使着她走向了那个蹲在那里的身影。
是伊万。
姞莉连忙上前，上星期伊万还一直热情得缠着她，但这星期她就没怎么见到的他了。
她之前觉得这样也很正常，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私人空间，伊万也肯定是去忙自己的事了。
但现在看来，原来是又被欺负了。
伊万的头发还是那么长，他微微低着的头让额前过长的刘海把他的眼睛盖住，让人看不清神色。
姞莉只好弯下腰，试探地问：“你现在还好吗？”
伊万一言不发，今日的有些沉默得奇怪。
姞莉感觉有些怪怪的，但伊万比她更先行动。伊万的一只手拉上了她的手，然后手指就像滑溜溜的蛇一样钻进了她手指间的空隙，十指相扣。
姞莉有些想撤出自己的手：“…伊万，你怎么了？”
但对方虽然看起来瘦弱，但力气却出奇的大，他不仅没松手，还牵起了姞莉的另一只手放到了他的额头，这样顺势也撩起了他额前的刘海。
伊万淡紫色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垂着的睫毛也挂着几颗显眼的泪珠。这时姞莉才发现对方身体在轻微的颤抖。
虽然现在的姿势有点诡异，但伊万确实哭得稀里哗啦的，看起来十分需要安慰。
姞莉放在伊万头上的手僵硬地移动，做出安慰的动作：“为什么哭？”
伊万弯腰把他的头埋到姞莉的肩膀，然后闷声说：“这一星期他们都欺负我，他们都不让我来见你……”
“我好痛，好想你，想和你待在一起……”
姞莉感觉自己的肩膀上的衣服都被泪水沾湿了，只好用那只空出来的手轻拍伊万的后背。
姞莉听到这话，猜测道：“是艾弗森干的吗？”
他俩社交交叉范围内应该就只有艾弗森能干出这样的事了，而且伊万确实可能因为当时换宿舍那件事情被艾弗森记恨上了。
伊万摇头：“那堆人里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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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艾弗森，我也不知道是不是他指使的…”
伊万的情绪逐渐缓和，但仍然没有拉开距离的意思，姞莉感觉他们俩相扣的那只手掌心粘粘的。
姞莉再次用力地抽出手，好在这次奏效了，她把伊万的脑袋推起来：“咱们等会可以去匿名举报，不过你现在先自己站好。”
伊万的举动让姞莉有点不适，但考虑到对方的性格以及这一星期发生的事还是没有指责对方。
伊万把被甩开的手藏到了身后，然后点头。
伊万又恢复到了以往一样胆怯腼腆，像一头容易受惊的小鹿。
姞莉感觉现在压力山大，当时答应伊万“跟着她”的请求，但没有想到会变成现在这样。
伊万看到姞莉的表情后，后撤了几步，然后向姞莉鞠躬：“对不起，我刚刚那副样子…”
姞莉都感觉自己成了什么恶霸了，她只好把伊万扶起来：“没事的，只是你下次有什么好好跟我说就好了。”
伊万像小鸡啄米一样点头，眼睛里充满了小心翼翼。
姞莉现在有些头大，虽然她刚刚大言不惭地说可以去举报，但事实上她根本不知道去找谁举报。
找他们的年级主任肯定是行不通的，这种事情不会被他们重视，主任也很有可能不会上报，谁也不会乐意给自己找麻烦。
但伊万捏着自己的衣角，可怜巴巴地跟着她。
明天就已经是休息日了，估计很多老师也不在。
姞莉脑子灵光一闪，然后向伊万说道：“要不写封举报信，然后放到校长办公室？”
伊万愣了一下，然后无比赞同地向她点头：“好！”
伊万揽下了写信的任务，而姞莉负责规划去校长办公室的路线。
两人选择第二天的清晨出发。
因为放假的缘故，走廊办公室都没有人，在姞莉的规划，两人很快就抵达了目的地。
校长办公室的门是关着的，姞莉把那封写好的信从门底下塞进去，就在她和伊万打算原路离开时，门从里面打开，并传来了声音。
“站住。”
姞莉挪动的脚步被迫停滞，无他，因为她站得离门太近了，这个距离根本跑不了。如果要跑说不定还会被当作可疑人员抓起来。
让姞莉意外地是，打开门的并不是校长，而是一个熟人。
希洛扫视了一眼她和伊万，然后看向他脚边那封信：“这是什么？你们俩鬼鬼祟祟来这又是要干什么？”
姞莉被对方可怕的气势吓愣了一两秒，然后干巴巴地解释：“给校长的信件。”
还没等希洛继续嘲讽，里面又传来了声音：“希洛，让他们拿着东西进来吧，我看看是怎么回事。”
姞莉听到这个声音如同大释，马上捡起信件，然后拉着伊万钻进房间，生怕希洛刻薄地把他们关在门外。
希洛不置可否，坐回到校长对面。
姞莉看这架势，心里暗道不好，他们这不会在谈什么正事吧。
校长是个慈眉善目的老人，据她从同学们嘴里听来的，很可能已经七十多岁了。
老校长看向姞莉和伊万，示意他们可以说话。
伊万这时竟然很勇敢，他拿过姞莉手中的信件，然后走过去递给了校长：“校长您好，我们想说的事情写在这里面。”
6. 剪发
校长接过了伊万手里的信件，但并没有第一时间查看，只是把信放在桌子上，然后说道：“好了，我现在有些事要谈，你们先出去吧。”
伊万回到姞莉身侧，两人听到校长的话也趁机出去。
两人出门后互相对视了一眼，姞莉摸着胸脯然后松了一口气：“还好他们没有为难咱们。”
伊万也认同地点点头。
姞莉猜测他们那天送的信可能真的管用了，因为自那天后，没有人再欺负伊万了，伊万也有事没事就经常来找她玩。
与此同时，她当时怀疑的幕后主使艾弗森不知道为什么需要回家休养几周。虽然并没有什么关于他的通报，但是姞莉也乐得对方终于能消停一段时间。
还有另一件事，希洛自从那次校长办公室一别就请假了整整两周，姞莉一边开心这段时间可以不受希洛的压迫，但一边又担心这门科目的期末成绩。
秋风刮走了刚开学那会儿的炎热，深秋也渐渐取代了初秋，姞莉看着教室窗外的落叶总感觉每学期到这个时候就过的特别快，重复的上课，重复的周末。
但今天稍微不一样的地方恐怕就是她那被钩破的毛衣。
最令人尴尬的是因为是背后，而且她里面还有一层衣服，所以直到中午伊万来找她一起吃饭时伊万告诉她她才得知自己的衣服背后破了一个洞。
姞莉回想了一下，今天早上只有一节课，估计是那个时候在教室的椅子上钩的。
当时她背后有人好像对着她窃窃私语，但是她没有放在心上，毕竟这事在她身上经常发生。
看来应该就是那会的事。
姞莉尴尬得脸都快烧起来，当即买了个三明治当作午饭，打算先回去换个衣服。
伊万却从书包里变出一条围巾，然后期盼地递过来：“我最近在织的，虽然还没织好但可以用来遮遮…”
姞莉感谢地接过围巾，确实能看出来比起平常围巾来说可能短了一截，但就算是现在这个长度也能派上用场了。
于是姞莉和伊万两人手忙脚乱弄出来一个向后系的围巾，正好遮住后面开线的地方。
伊万也买好午饭陪她一起回宿舍，姞莉有些不好意思，但也有些好奇：“你竟然还会钩织，好心灵手巧，我也是今天才知道你有这样的天赋…”
伊万被姞莉夸得有些不好意思，微红了脸低头：“我每次做这种事情的时候，我们班的男同学就嘲笑我…我也觉得我这样可能有点怪，所以就没跟你提起过。”
伊万的声音到后面就变得很小，像是有些后悔告诉她这些话，可能是害怕姞莉也觉得他古怪。
姞莉听到他的话有些义愤填膺：“一点也不怪，伊万，这是一项很实用的本领。”
姞莉摸了摸脖子上的围巾，上面的针脚细密整齐，她认真思考过后又说道：“你甚至可以凭借你的手艺挣些外快。”
伊万听到姞莉鼓励后原本低落自卑的情绪变得有些欣喜，但似乎又有些不相信，觉得姞莉只是作为他的朋友违背本心安慰他罢了。
忽然他像是想起什么，然后开心地看向姞莉：“姞莉，我可以帮你补你的毛衣！”
姞莉下意识地想拒绝，毕竟她也不想麻烦伊万：“要不算了？这种事怎么好意思拜托你。”
伊万快速摇摇头，然后表示自己一点也没有被麻烦到，他感觉做这些事情的时候他很快乐。
伊万又补充道：“你对我很好，真的很好！你愿意和我做朋友，之前还和我一起去送举报信。”
“而我却好没用，什么也没能帮到你，这次就让我帮帮你吧！”
姞莉犹豫再三，最后还是答应了伊万的提议。
因为她确实不会处理这样的勾线，而且还囊中羞涩，找裁缝店补衣还是再买一件衣服确实要花钱花精力。
姞莉又向伊万道谢，脑子里开始想如何给伊万回礼。她忽然想到了之前聊天，有一次她说要给伊万修剪头发，但后来因为他们俩人没有任何一人再提起，这件事就一放再放。
姞莉自认为自己的剪头水平还是可以的，毕竟连她的头发都是她自己剪的。
姞莉向伊万提议：“嗯……你还需不需要剪头发？我可以帮忙哦。”
伊万的头发已经长到了肩膀，刘海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私下里修剪过，只是微微遮住眼睛，并没有长得过分。
只是不知道伊万需不需要她的这项“剪头服务”，毕竟他们学校其实还是有一些男生喜欢给自己留长发的。
伊万受宠若惊地点头，毫不犹豫答应了下来。
两人这样聊着也就回到宿舍门口，计划是姞莉上去换衣服，伊万则是在楼下等。
姞莉正和伊万说完话，就迎面遇到了卡罗莱娜，卡罗莱娜身边还有两个打扮得很花哨的贵族少女。
说实话她都没奢望对方能记住她，但卡罗莱娜看到她后主动向走向她，不仅向她打招呼，还叫出了她的名字。
姞莉有些惊讶，但也回道：“卡罗莱娜小姐，很高兴碰到你。”
卡罗莱娜很温柔地小声问她：“最近过得怎么样？”
卡罗莱娜的靠近让她身上的清香钻进了姞莉的鼻子，姞莉一下子有些脸红：“一切都好…”
卡罗莱娜看到她脸红的样子觉得格外有趣，但现在并不是专供给她们俩的闲暇时刻，再简单聊了两句，卡罗莱娜就道了别和她另两个女伴离开了。
姞莉还沉浸在刚刚的交谈，但伊万的声音把她的魂召了回来：“姞莉，你居然还认识卡罗莱娜小姐！”
姞莉连忙解释：“开学那会我们一起共事过一段时间，但我们现在各自管各自的部分，没什么太大的交集。”
伊万还是十分惊讶，毕竟卡罗莱娜是贵族中的贵族，这些一旦上了地位的贵族，根本不屑于和平民交朋友，更别提记住她的名字了。
姞莉连忙打住伊万，生害怕两人就此浪费掉一个中午，她回宿舍取下围巾，换下身上的毛衣叠好装好后一起给伊万送了下去。
伊万接过姞莉的东西，但神情和动作都比之前更拘谨，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周边笼罩着一股很低落的氛围。
姞莉有些吃惊，伊万一向很敏感，他也猜不透对方又忽然想到了什么。
姞莉试探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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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万你怎么了？”
伊万连连摇头，小声地说自己没事，摆摆手就快走向男生宿舍那边离开了。
看着对方逃一样的身影，姞莉也不好再说什么。
这几天没怎么见到伊万，就连吃饭时见到对方，他的话也很少。
姞莉直觉对方的状态有些不对，但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直到两人下一次能够安静独处，已经是姞莉把伊万拉到学校废弃的舞蹈室剪头发的时候了。
学校的废弃舞蹈室里有一面巨大的镜子，而且位置隐蔽，很适合他们的剪头活动。这里虽然上了锁，但是有一个窗户是坏的，他们可以从这里溜进去。
伊万看向姞莉：“咱们回去吧…”
伊万站在窗口有些犹豫，估计是不太敢进去，姞莉看伊万的样子，只好先给他做个示范。
姞莉用手拉着一个支撑物，然后借力踩到了窗台，她进来后向伊万伸手：“我可以给你借力。”
伊万看见那只向他伸出的手，最终还是握了上去，然后向姞莉一样进到了房子里。
这里有一面巨大的落地镜，而且并没有想象中的布满灰尘，镜子意外的干净。
姞莉搬过来一个椅子让伊万坐下，然后把自己剪头发的工具陈列出来。
伊万有些不自在地坐着，向姞莉问道：“你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
姞莉拿着剪刀走到伊万身后，回答道：“之前有一次艾弗森让我替他打扫过一周，好像是他被哪个老师惩罚了。”
伊万好像有些发愣，姞莉摸了摸伊万的头发，他的头发很顺滑，又细又软，姞莉在心里感慨伊万的发质真好。
“你想怎么剪？”姞莉大致问了一下伊万的意向就开始剪头。
姞莉按照伊万说的，把他头发稍微剪短些，刘海再修剪了一点。
这么一剪伊万明显变得有精神气了很多，姞莉一直都觉得伊万的眼睛很漂亮，总是藏在头发后都有点可惜了。
伊万似乎有些不习惯眼睛露出来，低垂着眼：“我想回去了…”
姞莉感觉伊万自从那天见过卡罗莱娜后就变得怪怪的，说话也很少，而且伊万和她待一会就想离开。
姞莉觉得还是有必要问清楚的：“伊万你最近怎么了，你好像有点躲着我？”
伊万把头低得更低，在无意识的后退中踩到了地上摆放的工具包，伊万整个人向后仰即将要摔倒。
姞莉迅速作出反应，连忙伸出手拉，好在他们俩之间距离很近，她还是拉住了伊万。
但显然，她低估了对方的下坠力度，伊万直接把她也带倒了。
她几乎是重重的摔到了伊万身上，姞莉连忙从对方身上起来，毕竟伊万看起来挺瘦的。
但她刚起身就听见伊万发出了类似痛苦的闷哼，姞莉急忙去看伊万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伊万却半撑起身：“你的小腿流血了。”
姞莉看向自己的小腿，这才发现小腿侧被划开一道口子，不断有血顺着她的腿流下来。
她下意识伸手摸了一把，很黏湿的触感，这时她好像才意识到什么，痛苦才一瞬间袭来。
7. 秋季舞会
那天的最后是伊万扯了他自己的衣服给姞莉进行了简单的包扎，两个脸色一个比一个苍白的人互相搀扶去了医务室。
医务室的校医见他们俩相互搀扶进来连忙上前。
一开始校医看他们俩的眼神很古怪，但知道姞莉露出了刚刚被划伤的小腿时校医古怪眼神消失，连忙开始找要用到的医疗用具。
伊万坐在旁边歇了一会，面色慢慢才恢复正常。
伊万在外面等候，姞莉先在里面包扎。
校医边给姞莉处理伤口边跟她聊天：“我刚刚看你们两个贴得这么近，还以为又是小男生小女生那点事…”
姞莉知道对方可能是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但是细细品味了一下医生说的话，姞莉觉得自己被雷的外焦里嫩。
她忽然发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她这才意识到伊万是个彻头彻尾的男生，即使他从外表看起来再柔弱再漂亮。
姞莉心里暗自意识到之后应该和伊万注意边界感。
之前她对伊万总是有一种莫名的“怜爱”感，毕竟他俩实在太像了，一样受人排挤，一样的生活拮据。
可能是校医看到姞莉的表情很尴尬，于是换了个话题：“你这腿的口子还好比较浅，不过这次秋季舞会的时候，你这腿估计好不了了，穿裙子的时候估计会露出来。”
姞莉摆摆手，表示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没伤到神经，腿的功能还健全就好了。
她不是需要在秋季舞会上穿裙子的角色，她去年在宴会时打零工做了三天的服务生。
校医看姞莉这样不在意还是叹了口气，又叮嘱了一些饮食建议。
姞莉想起外面的伊万，伊万也摔倒了还被她压在身下，他们一起过来时他的面色并不好。
姞莉连忙给校医说：“外面那个同学也摔倒了，不知道有没有伤到哪。”
校医点点头，示意她去叫人。
伊万并没有什么伤口，只是医生说他有点营养不良，有点缺钙，没事可以多晒晒太阳。
为了防止伤口撕裂，姞莉在校医多次强烈建议下还是花钱租了两根拐杖。
他们并肩走在回宿舍的路上，伊万想帮忙搀扶姞莉但也因为拐杖无从下手。
伊万有点畏手畏脚，毕竟这次事件有他的原因，他有些愧疚：“对不起，都怪我没有好好看脚下。”
姞莉听到伊万的话，脚上的动作慢了：“不是看脚下的问题。而是我问的那个问题，你最近的情绪为什么变得很奇怪？”
伊万沉默了半晌，就在姞莉觉得对方又要逃避的时候，伊万开口道：“那天遇到卡罗莱娜小姐，我忽然感觉自己很不配做你的朋友……我根本比不上卡罗莱娜小姐。”
姞莉拄着拐杖，听到这个解释有些心情复杂。
虽然姞莉也因为孤儿、特困生的身份在学校里经常受人欺负，但她在学校外也有自己的朋友，在校之前也遇到了卡丽太太这样的好老师。所以她感受过他人的善意，还是知道怎么和人相处的的。
她感觉伊万可能真的被孤立太久了，对人际交往的很多东西都很陌生。
她只好耐心地解释：“你们都是我的朋友，都是性格各异的人，你们之间并不需要进行比较，然后淘汰掉某一个失败者。”
“况且我也没有很优秀，根本谈不上‘你配不上做我的朋友’。”
伊万难得没有像以往一样，继续检讨自己，反而是垂着眼睛，似乎在认真思考姞莉所说的话。
两人到宿舍门口分别时，伊万才再次说话：“谢谢你，姞莉。”
姞莉很欣慰伊万能听得进去她所说的话，毕竟她知道仅仅通过只言片语想要去改变一个人几乎是不可能的。
毕竟那是建立在他多年赖以生存的生活方式之上。
姞莉的腿过了两天就已经完全结痂，除了结痂处的伤口有些痒，腿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于是姞莉挑了个时间把拐杖还了回去。
毕竟这是按天收费。
接下来又是正常不过的上课，唯一的新鲜事就是秋季舞会的到来。
秋季舞会是贵族之间的一个传统，圣西塞学院里贵族众多，自然也会组织舞会。贵族的青年男女们可以借此结交，他们背后世家大族也会借此相互了解。
舞会前两个星期姞莉班里就有很多人结好了伴。和往年不一样的是，姞莉今年也有了“伴”，不过不是一起跳舞的舞伴，而是她和伊万约好了一起去舞会上做服务生。
艾弗森终于还是在秋季舞会开始前回到了学校，他还像以往一样找人给姞莉传话，想给她发派任务。
姞莉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当艾弗森那次强迫她和伊万后，姞莉就发誓以后一定要离艾弗森远远的。艾弗森的行为已经超出了大少爷脾气的范围，变成了单纯拿她当小动物取乐的轻视。
好在被拒绝过后艾弗森没有不依不饶地派人过来骚扰，姞莉一直平安无事地等到了秋季舞会正式开始的时候。
学校用来开召开舞会的地方辉煌得像宫殿一样，白天看起来就十分壮丽，到了晚上亮起了灯就更显得金碧辉煌。
姞莉和伊万换好了服务生的衣服，就一起在庭院里汇合。
姞莉这次姗姗来迟，是因为今年女服务生的衣服做的是短裙，长度刚好快到膝盖。虽然没有到大腿根那么短，但姞莉还是不适应这样的衣服，穿好后总忍不住一直把裙子往下拽。
如果让姞莉选，姞莉真希望女服务生也可以选择裤子，毕竟真的很方便。
伊万看到姞莉这一身装扮后脸上起了一层薄薄的红晕，他眼神有些不知道落在哪里，不好意思地夸道：“好看，很合适你！”
姞莉感谢伊万的认可，这让她多多少少对她的穿着打扮没有那么不自在了。
他们被分配到的工作挺简单，补充宴会桌上的食物和酒水，进行一些简单的打扫清理活动。
姞莉十分感谢她不用站在门口迎宾，因为在庭院里她就见到好些个熟人。
艾弗森、卡罗莱娜，甚至还有希洛！
除了卡罗莱娜，另两个人简直让她头大。
她还看见了一队帝国的光辉骑士团，不仅她吃惊于骑士团的出现，就连不少贵族也停步驻目，不得不说当那银色的铠甲走进来时她都感到十分严肃紧张。
光辉骑士团，姞莉在历史书上看过不少他们曾经的丰功伟绩。当时在人类和魔物战斗时，光辉骑士团代表帝国出征，成为逼退魔物军团的主力。而“光辉”二字，寓意着荣耀和胜利，所到之处黑暗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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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遁形。
姞莉合理怀疑今年的舞会要比去年要盛大一些。
随着更多宾客的涌入，姞莉也逐渐忙碌起来，她跟伊万也分开，各自干自己的工作。
她一会得帮这位小姐拿一杯去酒精的饮料，一会得在绅士们聊天时做一个合适的酒托盘。
好在当舞会很快就到了贵族们翩翩起舞的时间，这个时候姞莉压力也变小了一些。
这个时候，一位男服务生忽然叫住了姞莉：“嘿，楼上406有位小姐的衣服被酒水弄脏了，你去帮忙送一下干净衣服。”
那人话说着衣服就已经塞到姞莉手里了，姞莉还没来得及说话对方就已经钻进了人群。
衣服总不能一直留在她手里，姞莉只能一边心里头骂刚刚的那个服务生，一边爬上楼找到406。
四楼距离一楼的舞会主场有一定距离，楼道里很冷清，几乎听不到一楼的人声和音乐声。
姞莉摸索半天终于摸到了406，但与此同时，她也隐隐约约感觉到有些不对劲。
也不是她多疑，主要是最近倒霉事太多，姞莉都已经变得下意识谨慎起来。
她把衣服放在406的门口，然后就打算离开，毕竟这样也算完成任务。
但她刚起身眼前的门像是感应到她一般快速打开，然后就是一阵天旋地转，姞莉一瞬间被拉进了房间内。
门迅速被关上，而拉她进来的人也立马反锁上了门。
门内的灯是关着的，但这个操作让姞莉忽然想起来一个熟悉的人。
“艾弗森？”姞莉边问边摸索着门口电灯的开关。
当姞莉把灯打开时，艾弗森已经用身体把姞莉禁锢住，强迫她紧靠着门。
姞莉立马用手尝试开门，但这个举动似乎是刺激到了艾弗森，对方只用一只手就把她两只手都按到了头顶。
姞莉感受到艾弗森的动作都快吓哭了，但男女之间还是存在一些体能差异，艾弗森就像一座山一样压在她身上。
在艾弗森身上姞莉似乎闻到了酒气，姞莉只能试着沟通：“艾弗森，你先放开我，发生什么事了你可以跟我说说。”
姞莉觉得好心累，她明明跟艾弗森是同学，却总要被迫当妈，贵族们养出的巨婴而她要为此受害。
艾弗森似乎听进去了姞莉的话，或者说他正需要一个人发泄心中的不满。
艾弗森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开口道：“之前我回去的那几周，我父亲生了重病，把我和我哥都叫回去谈继承权的事。”
艾弗森像是想起什么令他不满的事，语气也变得阴狠：“那老头子怎么不直接死了，还非要我去讨好卡罗莱娜，只有成功联姻才给我爵位继承权。”
姞莉不知道这怎么忽然还扯到了卡罗莱娜，但也只能先稳定艾弗森的情绪：“你现在对我做这些事并不会让你取得爵位继承权，你先放开我。”
艾弗森扯起一个恶劣的笑：“我不。”
他不仅没有松开，甚至点评起了姞莉的身材：“腿有点粗，不够纤细，你应该减肥了。”
姞莉趁艾弗森自大的点评时，用膝盖狠狠地撞向了他的□□。
姞莉一点都不恨自己不够纤细的腿，她现在只恨自己平时平时没有好好锻炼，不能一击毙命。
8. 深红裂隙
趁艾弗森吃痛时，姞莉连忙扭开房间的锁，但是在她把房间的反锁打开后仍然无法打开门。
艾弗森已经从疼痛中回过了劲，看着姞莉失败后嘲笑：“从外面锁住了，蠢货。”
姞莉迅速离开门口，脑子开始运转。
可以想办法让艾弗森失去行动能力，打击□□虽然有用，但之前已经用过一次估计会被对方所提防。
姞莉搜寻到手边的一个金属烛台，掂量起来感觉还挺有份量。
姞莉拉开了跟艾弗森的距离，对方也并没有急于一时搞定姞莉，反而是看表演一样看姞莉想办法。
艾弗森看着姞莉如临大敌的样子有些好笑：“看在你给我干了不少活的情分下，我勉强可以给你一个情妇的身份，好好伺候我一晚上，以后就不用给别人干那些脏活累活了。”
艾弗森好像真的以为他所说的条件是什么惊天的优待，他甚至自信到根本想象不到姞莉这样的穷女人该怎样拒绝。
看姞莉没有说话，艾弗森觉得姞莉多少有些贪婪了，这样的条件仍然还不足够。这样的待遇不知道他们家多少女佣会着急地把自己洗好送到他床上。
艾弗森自今晚进入宴会，就总感觉心头有一阵火，而在邀请卡罗莱娜跳舞被拒绝后达到了顶峰。
他有些不耐烦地走近姞莉，而姞莉也捏紧了用手藏在背后的烛台。
艾弗森把姞莉推倒在洁白的大床上，然后毫不客气地压了上来。
姞莉已经无法再忍受下去了，她趁艾弗森一只手正在解裤子，用手里的烛台狠狠地向他的头砸了过去。
艾弗森根本没有想到姞莉会动手，措不及防地被击中了。血慢慢从他的头上流下来，艾弗森的反应变得迟钝，姞莉立马推开了他。
看起来伤得很重，但姞莉现在有一个念头。
就是她真的很希望艾弗森去死。
艾弗森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垃圾，恶心货，这种人就应该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忽然，姞莉发觉自己小腿上有些发烫。
姞莉看过去才发现自己刚刚在挣扎的过程中小腿上的伤口已经撕裂，有大量的血涌出，沾染了雪白的床垫。
姞莉拿床单将艾弗森的四肢捆了起来，用的是她之前在选修课上学到的一个绳结，极其牢固。
她给自己简单包扎了一下就开始思考如何离开这个房间，正当她在房间里搜查有没有联络外界的工具时，她忽然听到了身后剧烈的挣扎声和艾弗森的求救声。
她有些奇怪，回去却看见了堪称惊悚的一幕。
雪白的大床上，原本有血迹的地方变成了一条深红色的裂缝，而裂缝里现在正有黑色的肢体不断伸出。
他们似乎有人发现了这个裂缝太过狭小，体型较大的根本无法通过，很快就转变策略，一个类似于宠物狗大小的黑色蜘蛛爬了上来。
艾弗森有些虚弱地尖叫：“你愣住干什么，快把我解开！”
姞莉看向艾弗森，他离那条裂隙简直太近了，而那个蜘蛛魔物已经只是几条腿还没有完全出来。
来不及，根本来不及。
姞莉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对于成长在和平年代的她，她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应对魔物，这种只有在历史书上被提及过的恐怖生物。
姞莉几乎是眼睁睁地看着那个酷似蜘蛛的魔物把剩余的腿拔出，然后八条腿迅速爬向了离它最近的艾弗森。
艾弗森已经被这种恐怖的生物吓得完全无法发出声音了。
姞莉看到蜘蛛压到了艾弗森的身上，两只足夹持住艾弗森后，然后举起了颇为尖锐的前肢，狠狠地刺向了他的头。
一瞬间艾弗森就没有了声音。
姞莉的大脑现在变得一片混乱，但是仍然听见此时此刻的开门的开门声。
有人进来了？！
是骑士团感受到了魔物的气息还是艾弗森的跟班找过来了？
但不管是谁，姞莉现在都十分感激对方，毕竟至少不是她一个人面对这样可怕的场景。
进来的是一个让她有点意想不到的人，是希洛。
他此刻还是像以往一样，冷着一张脸，好像嫌弃全世界的表情。
他似乎没有对这房间内的场景起什么波澜，反而是慢慢走近吓瘫在地上的姞莉。
姞莉觉得对方的脚步像是鼓点一样，在这样紧张安静的环境里像是踩着她的心脏走。
砰砰砰，砰砰砰，直到希洛走到离她很近的时候，这股奇异的心跳才停了下来。
希洛有些居高临下地站着：“我忽然发现，我每次遇到你时，你总会把自己搞得很狼狈。”
姞莉现在才意识到希洛的嘴毒之处，以他的毒舌程度，恐怕别人在他死后到他坟前祭奠，然后会发现墓碑上都是嘲讽人的话。
希洛进来后，姞莉也变得稍微冷静了一点。她也发现了蜘蛛魔物明显的变化，蜘蛛魔物有些僵硬地慢慢移动，而它移动方向却是那条深红色的裂隙。
它感到害怕，想逃跑，这是姞莉唯一能想出的比较合理的解释。
而它想跑的原因，仅仅是因为希洛的到来？
希洛弯腰，解开姞莉之前给自己小腿上进行的包扎，然后用力捻起了一点血液。
姞莉一瞬间疼得有些颤抖。
蜘蛛魔物在希洛走到深红色裂缝前已经费力地钻回了裂缝，好像晚一秒会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发生。
希洛看了看旁边浑身是血的艾弗森，有些嫌弃地把他用另一只拎起来，然后丢进了裂缝里。
完成这一切后，他用刚刚沾姞莉血的手指在裂缝上轻轻一滑，裂缝就像拉锁一样被拉住了。
希洛把这一切做得太轻松了，所以姞莉在深红色裂隙关闭后仍有种恍惚感，她看到这样的场面，还以为人魔大战要爆发了，结果希洛一个人就轻轻松松解决了？
姞莉现在终于找回一点气力，她站起来向希洛鞠躬表示感谢：“谢谢你！”
姞莉想到被丢进裂隙的艾弗森，忍不住问道：“艾弗森被丢进去的时候已经死掉了吗？”
希洛抱胸，冷笑道：“你和他发生什么了？”
姞莉一时间都没有反应过来希洛的意思，反应过来后她有些尴尬：“没有…为什么要这么问？”
希洛有些嫌弃得看了一眼背后沾满血的床单，最终还是难以忍受，给房间写了一个简单的咒语。
一瞬间房间里的血迹都消失不见，姞莉对此简直快惊掉下巴。
她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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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一直觉得希洛教的所谓的《魔术与咒语》是一节教人杂耍的课，学成之后只能去马戏团就职的那种，但现在希洛接连的操作让她对咒语有了全新的概念。
这简直是魔法！
希洛最终都还是没坐在那张床上，只是找了个干净的椅子。
希洛坐上椅子后开口：“我还以为你是受虐狂，喜欢上霸凌你的人了。我可不想要这样愚蠢的合作对象。”
她问这个单纯是害怕艾弗森没有死透，万一对方下次再从裂隙里蹦出来要她偿命呢。
姞莉意识到希洛在回复她刚刚说的话，希洛的话一向很尖锐，但她也捕捉到了关键信息：“合作对象？”
希洛抬了抬下巴，黑色眼睛在灯光的照射下也并没有增添暖意：“刚刚的事，你给我添了很大麻烦，你知道吗？”
姞莉立马鞠躬道歉，虽然不知道刚刚的事为什么发生，但希洛确实救了她的命。
姞莉比希洛想象中都更好拿捏。
希洛其实最近一直都在忙碌有关魔物的事情，之前请假那两周也是去帝国最大的港口城市加固魔物封印。
之前大战残留下来的魔物已经很少，魔界裂隙也只有一个出入口。最初这个出入口是固定的，但前几年它忽然开始移动，希洛将它的移动半径固定后，裂隙就总在帝国范围内。
这也导致希洛不得不回到帝国首都，他找了一个最恰当地工作，那就是在圣西塞学院当选修课老师。
自从上次发现姞莉身上的特殊魔力后，希洛在调查中也逐渐把姞莉和裂隙联系起来。姞莉可以缓解他身上的魔法生物的反噬，与此同时也吸引着深红裂隙里其他的觊觎者。
他猜测，姞莉可能就是深红裂隙最后会选择被固定在帝国半径内的原因。
希洛近期最后一次感受到深红裂隙，所追踪到的地方是学校的废弃舞蹈教室，他后来也不难查出姞莉来过。
现在的情况就是，姞莉可以作为他每月的止痛剂，而且还附带着深红裂隙。
他需要姞莉，需要姞莉和他绑定。
但聪明的人都知道，交易需要砝码，姞莉对他的需求知之甚少，而在深红裂隙这件事后，姞莉对他的需求是必不可少的。
希洛曲着手指敲敲桌子：“我觉得我现在有必要向你说明一下情况。那个裂隙连接着一个充满魔物的地方，而它现在可以因为你的血打开在任何一个地方。”
姞莉听完后瞬间不淡定了。
她以前也流过血，怎么这次就忽然出现了那条缝隙？之前在废弃舞蹈室时就没有出现什么异常情况。
如果是她的血可以打开那个裂隙，那每个月她来月经的时候，裂隙岂不是会在她的内裤或者马桶里打开，要是那个时候被魔物杀死也太丢人了。
希洛看到姞莉的表情复杂，他合理怀疑自己如果不主动把交易说出来，以姞莉的脑子根本不会想到。
她估计只会咬着嘴唇，眼里蓄着泪水，不停给他弯腰鞠躬说谢谢老师。
希洛继续说到：“我可以帮你，不过只是暂时遏制。但与此相对应的，你也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姞莉觉得现在的情况就是脖子上架了一把大砍刀，只要她说“不”，这把刀就会随时落下。
9. 契约
希洛办事很利落，他拿一张纸和一支笔很快就写好了一份合约，最后还往上面附加了一个咒语。
原本普通的纸张变成了羊皮纸，材质也变得很坚韧，感觉很难以销毁的样子。
希洛把羊皮纸递给姞莉：“这是我拟订的契约，上面施了咒语，用来约束签订双方。你可以用一周的时间来考虑，考虑好来纸背的地址来找我。”
希洛说完就打算转身离去，姞莉连忙叫住了他：“艾弗森那么大个人就这么消失了，不会有人查到咱们吗？”
艾弗森可不是贫民家的孩子，他父亲虽然年迈病重，但家里的长子已经成为了帝国的新贵。这样大家族里的继承人，如果失踪可是会造成很大影响的。
希洛嗤笑一声：“谁查？你是说他大哥？要是他大哥喜欢他今晚也就不会找人给他下药，今天他要是不死在这里，估计已经因为跟哪个妓女鬼混在贵族圈身败名裂了。”
姞莉听得瞠目结舌，不得不说贵族的命在有时候确实可以轻如鸿毛，比如在继承权争斗的时候。
虽然不知道艾弗森他大哥是不是真的能够心无芥蒂地料理艾弗森“失踪”这件事，但姞莉暂时也只能相信希洛的话了。
希洛给了姞莉一周的时间考虑，而姞莉这一周也在努力逐字分析这份契约。
这可是事关她的身家性命，她还是要为自己负起责任的。
希洛的实力看起来深不可测，但性格十分堪忧，虽然对方看起来是那种不屑于坑人的类型，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她最近的时间除了研究那纸契约剩下的时间就泡在图书馆。
她找了许多魔族、咒语之类的书，她想了解一下发生在自己身上的这些怪事，不然希洛即使说谎她也根本看不出来。
伊万最近来找姞莉都被她找借口支走了，毕竟她看得这些书都有些“异常”，她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不想让伊万掺和进来。
今天她又像往常一样来到图书馆，她前去前台把之前借的书还了，然后打算再去借点新的。
没想到在她还书时身后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姞莉，你也喜欢看这些课外书吗？”
姞莉转头就看到了卡罗莱娜漂亮的脸蛋，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她眼里有几分疲惫。
她看了看今天自己还的书，都是和咒语相关的。她觉得卡罗莱娜应该是以为自己因为《魔术与咒语》这堂课，在看一些相关的课外书。
姞莉点了点头：“感觉很有意思，可惜我找到的这些都是一些唬人的书。”
是的，姞莉最近能找到的书里面都很含糊其辞，有的更像是为了骗人而编造的。在正规历史书里魔物也只是一笔带过，而且至今至少几百年的历史，可以说只要是现在活着的人可能都没有见过魔物。
魔物，咒语，就像是被遗忘在了历史的角落里，最后留下的就只有在书籍上一个名词。
没有人为此作传。
卡罗莱娜听到姞莉的感慨，忽然想到什么：“我从我家里的书库找到了一些和咒语相关的书，我都看完了，如果你有需要可以拿去看看。”
姞莉受宠若惊地点头：“谢谢你，卡罗莱娜小姐！”
卡罗莱娜家书库的书说不定会有新发现，毕竟学校的书库是面向大众学生的，很多比较私密禁忌的内容是被隐藏起来的。
姞莉从卡罗莱娜那里拿上了书，在图书馆找了个角落就开始翻看。
不得不说，私人藏书和学校图书馆藏书还是有很大差别的，学校图书馆的更像是教科书，而私人藏书更像是前人的笔记。
有些书上更是连书名都没有，只有翻开里页才能知道具体内容。
这些书都很薄，但从这些书里，姞莉终于了解到一些相对有用的知识。
一本书里写道，通常魔物被认为是邪恶的，但这一种片面的观点。
历史学家为了减省掉解释大量东西的麻烦，简单地将这种放到了人类的对立面。
魔物的全称应该是魔法生物，数量相比起人类可以称得上稀少，他们拥有着超乎常人的特殊力量，但很多时候又隐匿于人群之中。
但魔法生物在某一阶段不知受到什么东西的诱导，产生了更为严重的魔化。他们从原本的中立，远离人类变为暴虐主动攻击人类的怪物。
虽然它们力量强大，但在声势浩大的人类军团前终归还是败下阵来，在魔物彻底消失在人类视野的百年后，人类单方面宣布了自己的胜利。
这是姞莉在书本类似序言的地方发现的一段讲述。这是一种姞莉在之前看得书本从未见到的观点，她隐隐约约感觉这本书的作者讨厌人类比讨厌魔物更甚。
基于此她也大概可以断定，拥有神奇魔力的咒语和魔物可能脱不开关系。魔物们拥有特殊能力，而咒语也像魔法一样。
当时希洛简单的写了几个字母，整个房间的血迹都消失了。
姞莉又翻了下去，之后提到了魔物的一些种类，生活习性，就不再有什么重要信息。关于咒语也只是提到了一些，提到了施展咒语需要自己拥有魔力，还需要各种媒介。
翻到关键的地方后面就再没有内容了，姞莉认真看了看最后，怀疑肯定有几页被撕掉了。
翻完所有书后姞莉发现一个事实，她可能无法从这些留存的书上了解希洛以及希洛所使用的咒语。
这真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姞莉把书里的关键消息做了笔记，然后打算把剩下的书还去。
当她找到卡罗莱娜的时候，姞莉轻轻地叫了一声卡罗莱娜，但并没有得到回应。
姞莉走到卡罗莱娜身侧然后又打了一次招呼，卡罗莱娜才像如梦初醒一样回应了她。
卡罗莱娜笑着接过了书。
姞莉之前借书时就觉得卡罗莱娜有些怪怪的，但当时不太方便问，而且说不定人家只是没有睡好。
但现在她还是忍不住问道：“卡罗莱娜小姐，可能有些冒犯，能问问你发生了什么事吗？感觉你好像遇到麻烦事了。”'');(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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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罗莱娜揉了揉太阳穴，招呼着姞莉坐下。
姞莉以为卡罗莱娜肯定是不会选择和她诉苦的，或者在姞莉的想象里，卡罗莱娜这样的人根本不会有烦恼。
卡罗莱娜扶着额头：“父亲说我应该为自己选择一个合适的联姻对象，秋季舞会那些天他要我去见很多人，可是我并不喜欢他们。”
“我拒绝了他们的舞会邀请，可是父亲告诉我侯爵家的小儿子失踪了，就在被我拒绝后，跑出去之后直到现在都没找到…”
“父亲批评我不应该那样不留情面的拒绝。”
姞莉听着听着就逐渐意识到了卡罗莱娜的故事里面失踪的侯爵小儿子谁，那除了艾弗森还能是谁？
艾弗森不是失踪，而是已经被魔物杀死了，尸体还被希洛丢到了那条裂缝里。
心里对于艾弗森的事情有些心虚，但是她仍然安慰卡罗莱娜：“拒绝他是你的权利，你没有必要为他们幼稚的行为买单。”
“可能我不是…贵族，不知道你们之间的人情世故，但是在我看来，卡罗莱娜小姐没有任何错。之前您不是还总教我让我懂得拒绝。”
卡罗莱娜有些苦笑，但是很快收敛了表情：“谢谢你姞莉，让我失望的不是别的，而是我的父亲也和他们一样。”
“我有时候都要怀疑我是否真的错了，明明很正确的事情放到实际生活中却又是错的、不得体的。”
她是曾经跟姞莉说过那些话，可如今当她这么做了，却被亲人指责，这又让她如何相信自己说的是对的，又让如何再有信心去教别人这样做呢？
卡罗莱娜的声音很温和，但也有些疲惫。
姞莉知道卡罗莱娜身处贵族间可能根本无法做自己，她可能必需去不断满足别人的期待，做别人眼中完美的卡罗莱娜。
她很心疼卡罗莱娜这样好的人要经受这些，而她却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帮到对方。
不过就是像现在这样说说话，对方也能好受一点吧。
卡罗莱娜收好了姞莉归还回来的书，说道：“我随身带的是这几本，如果你有兴趣可以来我家，我带你到书库里再选几本。”
姞莉十分感谢卡罗莱娜，卡罗莱娜她总是想到十分周到，明明只比她大一个年级却比她要成熟得多。
姞莉告别卡罗莱娜回到宿舍，明天就是和希洛约定好的日子，她打算再把所有信息整理一下。
希洛那张合同上写得很简单明了。希洛会帮她遏制她身上深红裂隙通过她血液打开的情况，遏制的咒语只能维持一个月，每个月进行一次加固。
而姞莉需要每个月抽七天待在他身边，帮助他研究深红裂隙。
合同期限直到深红裂隙不再和姞莉绑定时。
怎么说呢，对她的要求来说不是很严苛，而且深红裂隙如果研究清楚，也能找到把它从她身上剥离的办法。
契约如果生效也能对希洛起约束作用，她的性命也能得到保障。
姞莉决定明天去赴约。
10. 尴尬
姞莉到了希洛给她的羊皮纸上的地址，这是一个在学校后山很有年代感的城堡。
看到希洛住的地方，要不是希洛有早课，她都要怀疑对方是见不得人的吸血鬼了。
姞莉走得很慢，也在小心翼翼观察庭院，生怕这里有什么隐藏式陷阱，自己踩到后一命呜呼。
好在她还是安全地进入了这座巨大阴森的建筑。
但一进门就被一只黑色的不明飞行物扑了一个正脸，姞莉吓得紧贴在门上。
结果当姞莉镇静下来观察时，发现对方只是一只乌鸦，现在正在城堡里不断飞来飞去。
姞莉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安慰自己，然后走了两步，试探的喊了一声：“希洛？”
就在她在想希洛会不会不在时，希洛不知道从哪里出现在她的背后。
希洛从她身侧走过，走到了旁边的沙发看了一眼姞莉：“坐。”
而桌子上已经摆好了两杯热茶。
姞莉与希洛面对面地坐下，然后从自己包里拿出契约摆在两人面前的桌子上。
姞莉斟酌着开口：“我有一些小问题，就是感觉这个合同期限有些模糊不清…”
不知道为什么她在希洛面前说话总是没有底气，面对希洛这样聪明又强大的人，总感觉自己做那些小小的争取就有些不自量力。
希洛看向明显有些紧张的姞莉：“我也无法确定，不过期限可以两人协商，如果两个人都同意解除就可以提前解除。”
姞莉原本就觉得，这个合同期限能够确定下来的事估计是没戏。
她又开口：“研究深红裂隙一个月七天能不能改成五天，感觉七天有点长了。”
她以前在书上看到过一个心理效应，如果先提出一个很可能被拒绝的要求，再提出一个小要求被拒绝的概率就会变小。
当然，她觉得这对希洛这种看起来心理就很强大的人可能不太管用。
希洛挑眉，似乎没想到以姞莉这样有些软弱的性格竟然会向他提这么多要求。
姞莉看到希洛没有说话，只是在在缓缓品茶。
半晌，希洛才说道：“可以，但我也有新的要求，在研究时如果需要肢体接触，你需要配合。”
姞莉疑惑，搞研究还需要什么肢体接触，突然她又想到之前秋季舞会时，希洛走近她，把她包扎好的伤口又按压出血然后用来关闭深红裂隙。
希洛看着姞莉犹豫的样子，补充道：“我不会强迫你做你不想做的事情，配合的前提是你同意，这个也会写进合约里。”
这句话像是一针强心剂，姞莉最终还是点点头。
新的契约很快就拟好，姞莉又确认了一下，两人便签订了这份契约。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签契约要滴血，说实话，姞莉都感觉最近她都快要贫血了。
好在秋季舞会姞莉和希洛分别时，希洛当时给她画了一个简易的止血咒，让她不用担心在考虑的这几天因为腿上伤口不小心流血而毙命。
契约签订完成，姞莉问：“是不是现在可以帮我正式压制那个裂隙了？”
姞莉其实想着趁这次机会观察观察希洛的操作，毕竟她要是能学来研究研究，也能助力自己早点脱离那个契约。
希洛站起身，走近姞莉。
姞莉提问道：“这个该怎么操作啊，我需要怎么配合吗？”
希洛弯腰，脸上没什么表情：“嘴张开就行。”
姞莉满头问号，如果不是现在这个场景，她都以为自己在看牙科医生了，她问：“这是要干什么？”
不会要拔掉她的牙做什么邪恶的祭祀吧，其实希洛还有一个隐藏的身份，那就是邪恶的的男巫师。
就在姞莉在天马行空地想象的时候，希洛开口：“这个咒语要写在离你血液最近的地方，口腔里有很多细小的血管，皮肤也薄。”
希洛已经弯下腰，他放大的脸出现在姞莉面前，在这样的社交距离下，姞莉感觉自己的脑子运转的慢慢的。
不过显然身体比脑子反应更快，在她心乱如麻的时候就已经僵硬地张开了嘴。
希洛的手指贴近了她口腔内部的右侧，他的表情有些冷漠，但眼神严肃认真，这让姞莉也不由自主地放松了一点。
虽然她还是尴尬地不知道把舌头放哪。
姞莉偷学的计划被打破了，她看不到希洛指尖的运动轨迹，而且她也根本感知不出来大概的笔迹。
希洛写得很快，很快就抽出了手指，姞莉连忙把口袋里的纸巾拿出来，递给希洛：“可以用这个擦手。”
姞莉忽然觉得未来好黑暗，虽然她没有洁癖，而且希洛看起来就是个很干净的人，但是她还是觉得要是每个月这么写一次，她和希洛估计都得有心理阴影。
希洛看着用另一只手接过了纸巾，擦起自己的手指来：“之前给艾弗森当保姆时训练出来的技能？”
姞莉觉得自己嘴里现在都不是个滋味，感觉有些生涩。
她解释道：“是给我自己用的，感觉随身携带很多时候都能用到。”
希洛看着姞莉真的一板一眼地在认真回答他的嘲讽，忽然都有点想笑。
确实是个呆瓜，怪不得总是被别人使唤来使唤去，不过姞莉擅长服从命令这个特点对他来说挺有利的。
希洛其实自己给自己写个清洁咒就行，可惜刚刚给姞莉写的咒语耗费了他不少力量，最近他也没时间去狩猎，所以还是用姞莉递的纸巾认真地擦拭自己的手指。
姞莉趁机问到：“那我什么时候需要配合你的研究啊？”
希洛身边飞来了那只刚刚在屋子里盘旋的黑鸟，黑色的鸟叼走了他用过纸巾然后就飞走了。
希洛抚平衣服上的褶皱，然后开口：“就像这样，需要时这只鸟会去找你。”
姞莉点点头，但看着那只颇通人性的鸟格外羡慕，希洛的生活也太惬意了吧，甚至连垃圾都不用自己扔。
这么大的房子，有二楼还有阁楼，再看这内部的装修，完全能看出来希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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财力。
希洛看姞莉的眼神还停留在黑鸟飞走的方向，眼神里也是毫不掩饰地艳羡，他忽然有些想知道姞莉这种人的脑部构造。
该说是没有脑子还是没心没肺呢，情绪从表情上完全都能看懂。
希洛抱胸，挑了挑眉：“这里好看吗？你想在这里待到什么时候？”
姞莉被希洛这么一说，迅速把眼神收了回来，脸一下子有些红：“马上就走。”
她觉得希洛绝对是她的克星，希洛的脑子很快，嘴巴也又快又毒，能力强而且浑身自带一种天然的自信，这导致姞莉总是被对方牵着鼻子走。
姞莉刚要起身，忽然那只黑鸟又飞了回来，不仅停留在她面前，嘴里还叼着一条链子。
希洛抬了抬眼皮，看着姞莉询问的眼神：“项链你拿着，上面有我的咒语，这样你之后才能再找到这里。而且如果我给你画的抑制裂隙的咒语意外失效，它可以救你一命。”
姞莉脸一白：“怎么还会意外失效？”那咒语画了跟没画有什么区别。
当然后半句质问的话她没敢说出来，毕竟让她去质问希洛，她觉得自己可能还得再养养自己的胆子。
希洛眼睛微眯：“咒语能够维持一个月，如果一个月后咱们因为各种原因没能见面，我没给你加固咒语的话，它自然就失效了。”
这个说法让姞莉的脸色恢复了一些，她接过项链戴到了自己的脖子上。链子凉凉的，戴上并没有很强的存在感，比姞莉想象中更容易适应。
为了防止等会被希洛狼狈地扫地出门，姞莉很自发地带上项链后很快就走人。
姞莉回到自己的宿舍，随着天气变冷白天也越来越短，她回来时天已经有些发黑，她到盥洗室简单的洗漱了一下自己。
可能是因为咒语的缘故，她总是莫名感觉口腔右侧有些微微地发热。
这也让姞莉忽然想起希洛的手指在她嘴里划过的感觉，姞莉不由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连忙又漱了两遍口。
她觉得自己下次还是抗议一下这个咒语写的位置吧，总不能全身就只有口腔一个地方可以写吧。
姞莉躺上床后都在安慰自己，今天已经很棒了，跟希洛把契约签了，解决了威胁自己生命健康的深红裂隙。
她接下来也总算能过几天轻松点的时光了，之前在考虑契约的那一周，她躺到床上后脑子都总是在担惊受怕，没睡过几个好觉。
现在她也算无事一身轻松了，相信属于她的那种平凡又快乐的生活又要回来了。
没过多久，姞莉就迷迷瞪瞪地睡着了。但很显然，今夜也不是普通的一夜。
姞莉迷迷糊糊起来时发现时间已经到了中午，她的第一念头是还好是周末，不然自己这个生物钟，可就要误事了。
而她这次忽然起这么晚，也是有原因的，那就是她做了一个巨长无比的梦，而且还无比真实。
她梦到自己自己出现在一个奇怪的森林，而她在一脸懵地同时也发现一件重要的事。
11. 犄角
就在离她不远处的地方，有几个头上长着角的小孩。
头上长着角？！
莫非在表演，或者是在玩游戏？姞莉拍了拍自己脸蛋，以防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手拍在脸上却意外的没有疼痛感，这个认知也让姞莉想起了她明明刚刚才睡下，那现在自己应该是在做梦？
姞莉走近那堆小孩，发现他们中间正围着一个看起来比他们还要小一些的孩子。
而那个孩子头上的角也明显和其他人的不同，他的角一只是完好的而另一只像是被折断了一样，只剩下半截。
而他身后还拖着一条和他幼小身形有些不相符的粗壮尾巴。
他坐着，手环抱着自己的腿，成保护姿态，而周边其他小孩围着他，脸上带着笑，嘴里还在叽叽喳喳什么。
这种笑容姞莉一点也不陌生，就是那种讥讽、排斥、看不起别人时才会露出来的笑容。
姞莉走近他们，也终于听到了他们之间的对话。
那些站着的小孩中明显有一个领头的，领头的小孩要比其他小孩高大一些。
领头的小孩没好气地说道：“奎利纳斯，你这个废物，你根本就不适合和我们在一起学习，老族长还老让我们带着你。”
“他不嫌烦，我们还嫌烦呢，你学东西学得这么慢，干什么事都呆呆的，龙族这一代怎么出了你这样的龙。”
“你根本不干正事，你就是龙族的耻辱！”
姞莉在这边可是听明白了，所以这些小孩都不是人，都是龙。
姞莉觉得自己的大脑一定坏掉了，不是说梦是依据现实而作吗？她哪在现实生活中跟龙这种幻想生物有过联系？
那个被叫做奎利纳斯的小男孩一直都低着头，不管被怎么数落他都没抬头也没还嘴。他给人的感觉就是呆呆的，像是没有灵魂一样。
就在领头的小孩骂累了准备带人走的时候，奎利纳斯却忽然抬起头，小小的脸上全是难以掩饰的开心：“梅利克，我的护心鳞亮了！它终于来了……”
奎利纳斯甚至激动地开始流眼泪，整个身体因为啜泣一抖一抖的。
梅利克皱了皱眉毛，终于还是没再数落对方：“…那我去给族长汇报。”
然后他跟其他小孩作了简单安排，然后自己就化形成一条带翅膀的龙飞走了。
姞莉觉得自己观看了一场闹剧，什么护心鳞，又是谁来了？
她现在十分怀疑她是他们话语里的那个“它”，不是她自恋，而是这也未免太巧了，她走过来没多久，奎利纳斯就突然说“它来了”。
而且看大家的反应，这好像还是蛮重要的事。不会是她闯入了它们的领地，然后现在被发现了吧？
她刚刚以为这是自己的梦，所以才肆无忌惮地走到了他们身边查明情况，她也发现这些小孩像是看不到她一样在继续说话，而现在她有些搞不清楚情况了。
是梦？抑或者是别的什么？
姞莉想起了自己脖子上戴的项链，猜测她现在的这种情况应该和希洛的咒语脱不了干系。
不过显然，当务之急不是先离开这，这些小龙看不见她，而刚刚那位梅利克可是去叫族长了，万一族长道行深厚，不仅能看得见她，万一还能活捉她呢？
姞莉这个念头刚产生，还没走几步路呢，奎利纳斯突然就像感知到什么，有些焦急地站起来，但一下子没掌握平衡，被自己的尾巴绊倒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巨大的声响让姞莉停下了脚步，这也让她听到了奎利纳斯的哭喊：“守护灵，不要走，求求您！没有您我会死掉的。”
守护灵？她是奎利纳斯的守护灵？
她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类，前半辈子几乎都在围绕福利院和学校打转，再远的地方都没有去过，怎么会是一条龙的守护灵？
她看见奎利纳斯哭得实在太惨，只好试探地说：“我不是你的守护灵，我现在要回我生活的地方了。”
奎利纳斯虽然看不到姞莉，但神态认真且虔诚：“您是，龙族里的每条龙都有自己的守护灵，请您给我一点时间让我说完…”
姞莉问：“那你们不会攻击我，或者把我抓起来吧？”
奎利纳斯摇头：“不会的。”
奎利纳斯紧接着马上说道：“幼龙的护心鳞是和守护灵沟通的途径，而守护灵会陪伴幼龙，教授他们一条成年龙所需要的知识。”
姞莉感觉一个头两个大，她可是纯正的人类，怎么教他关于龙的知识，于是开口拒绝：“你说的这些知识我不懂，我没有办法教你。”
奎利纳斯紧张到有些结巴：“陪，陪伴，陪陪我好吗？”
他已经好久没说过这么多话了，刚刚那些话是不是会很蠢，会不会给守护灵留下不好的印象？
奎利纳斯的指甲深深嵌入自己的掌心，他感觉自己快要害怕的窒息了。
所有龙蛋会集中在一个地方孵化，所以他们没有母亲也没有父亲，能够把他们从幼年时期引领向成年的只有守护灵。
所有龙自出生起都有守护灵，除了他以外。
他一开始并没有发现自己的不同，直到他发现，他对如此多的事情都感到陌生。
当大家已经可以熟练地控制人形和龙形自由转变时，当大家可以把尾巴收回去时，当他们可以一起在空中结伴飞行时。
族长终于发现了有一条又呆又笨的龙落单了。
族长的岁数已经很大了，他还记得族长当时对着他喃喃自语：“这孩子，被抛弃了吗？”
奎利纳斯那时候太小，只觉得是自己太笨了，守护灵肯定是因为这个才嫌弃他。
守护灵肯定也在暗处偷偷关注着他，只要他变得强大讨人喜欢，守护灵就一定会出现。
所以一开始他也通过去模仿同族，向他们学习一点一点掌握了语言、形态转换。
可是越到他长大他就越觉得，他的守护灵好像永远不会来了。
没有人关心他的成长，没有人看得到他的进步，同族人都在以飞一般的速度成长，而他有时候却连尾巴也收不起来。
有时候，他真得觉得他想彻底放弃了，等一个不会来的答案，就像每天拔下他的一片鳞片一样痛。
所以他放任自己不去学习，不去成长，不去社交。
他总是坐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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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下，抱着腿，看着别的小龙在天上练习翻滚飞行。
直到今天，梅利克再一次来训他时，他终于感受到那片特殊鳞片温热的跳动。
但在他还在欣喜时，他就感受到了守护灵离开的意图。
奎利纳斯只能表现出自己最值得怜悯的一面，去苦苦哀求。
幸运的是，他能感受出来，他的守护灵迟疑了。
姞莉听奎利纳斯解释的这会功夫，梅利克已经回来了，他缓缓降落，然后向奎利纳斯说：“上来，带你去见族长，你这种程度的废物飞过去很麻烦吧。”
奎利纳斯有些不安，梅利克还不知道刚刚他的守护灵想离开的事。
姞莉感觉胸口有些发热，低头一看是脖子上的项链，此刻它竟然轻轻飘起，指向现在正满脸不安的奎利纳斯。
莫非这条项链是在指示她跟上奎利纳斯？
其实说实话，姞莉现在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这下不如跟着项链的指示走，而且奎利纳斯看起来确实很惨，还蛮需要她的样子。
姞莉也跟上了奎利纳斯，坐到了黑龙的脊背上。
她这也是体验了一把拉风的感觉了。
梅利克毕竟还是条小龙，飞行技术还有些欠缺，而且龙背上也根本不好坐。姞莉觉得自己完全坐不稳，而且屁股还咯得生疼。
奎利纳斯虽然还是个小孩子，但他在龙背上坐得异常的稳。
她原本坐的位置离奎利纳斯有一定的距离，但是开始飞后姞莉就很自觉的靠近奎利纳斯坐着。
无他，因为她真的很害怕啊！她都怀疑自己的脑子刚刚是怎么想的，竟然有勇气坐到一条龙的背上，而且还没有安全措施。
唯一让她比较安慰的点就是，这的龙都看不见她，而她说话好像也只有奎利纳斯可以通过护心鳞听到。
姞莉盼望着赶快抵达目的地，结果她却听见梅利克得意的声音：“我现在已经学会翻滚了，给你露一手！”
姞莉眼看着梅利克开始向下俯冲，胳膊下意识地抱住了奎利纳斯，腿也努力地夹紧龙背，快速的下落和耳边拉扯旋转的气流声让姞莉的心都快要跳出来。
直到耳边的气流再度回复正常，姞莉才敢睁眼。
奎利纳斯从到梅利克背上后就一直在关注护心鳞，守护灵刚刚离开的意图还是让她惴惴不安。
但好在护心鳞一直温暖，甚至刚刚有一瞬间还有些发烫。奎利纳斯感到很安心，守护灵没有离开，甚至就在他的身边。
姞莉在梅利克平稳飞行后就连忙松开了手，作为一个大人，在小孩子面前这样实在有些丢脸。
她还以为奎利纳斯会因为她突如其来的肢体接触和她对话，但奎利纳斯面色如常，只是可能因为接下来要面临族长，脸上带着点小紧张。
她忽然发现，奎利纳斯好像没有感受到她的触碰？
奎利纳斯的头顶才到她的胸口，所以姞莉的目光顺其自然地就落在了他的头顶，那里长着两只并不对称的角。
一只完好，一只折断。
姞莉看着那只断角的横截面，忽然有些好奇，这看起来好像并不是天生的。
12. 残次
就在她想得入神的时候，黑龙已经开始减速准备降落。
与此姞莉也看见了一棵巨大到有些异常的树，树的枝桠茂密，遮天蔽日。
而树下面也盘绕着一条巨大的龙，令姞莉震撼的是，这条龙的身体有一半是白色的，一半是黑色。那白色从尾巴处向躯干部分蔓延，纹路清晰，有些像白色的菌丝。
这应该就是他们提到的“族长”吧。
梅利克盘旋着降落，或许是感受到了什么，那条巨大的龙开始渐渐吐息，即使是这样清浅的呼吸都让周边刮起了一阵不小的风。
姞莉震撼于这样神秘又庞大的生物，与此同时她也看到了巨龙的眼皮翻动，然后就这样措不及防地对上了一个黄澄澄的竖瞳。
姞莉觉得浑身像是被刺了一下，下一秒她看到胸口的项链发出了明亮的白光，白光闪过后，姞莉再眨眼便发现自己回到了熟悉的床上。
这就是姞莉这一晚上所做的梦，梦中巨龙的眼睛让她难以忘怀，她感到有些恐惧，那简直就像是冷血动物的眼睛，像蜥蜴。
不过好在她还是安全回来了。
但现在她觉得自己应该去找希洛要个说法，毕竟她以前虽然也会做一些怪梦，但从来不会像这样真实。
在以往的梦里，她无法发出声音，也无法和梦里的其他生物对话，而且每次醒来时她的身体也还是正常健康，所以她一直都没有管。
但现在，她觉得梦好像进化得危险了一些。
希洛可以通过乌鸦来联系她，而她想要联系希洛，就得自己跑去之前希洛给她的地址。
因为一觉起来就已经日上三竿，所以姞莉也不敢耽误时间，打算去买个简单的速食，然后就去找希洛。
毕竟她明天还要上课，总不能今天晚上不睡觉吧？
姞莉急匆匆地出门，却撞上了意想不到的熟人。
伊万看见了姞莉，有些小雀跃地向她挥手打招呼。
姞莉现在心里都被另一件更为紧迫的事情占着，所以她只是简单回应了一下伊万。
伊万走近姞莉想和她并肩走着，他想和姞莉分享一下他新做的钩织小狗，因为他在教室做这条钩织小狗时甚至还有人走到他身边夸他。
这是他第一次从姞莉以外的人那里得到赞美和鼓励，他感觉整个人都快乐得轻飘飘的，但这是他想送给姞莉的礼物，所以他更期待看到姞莉的反应。
或许她会像上次一样，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然后认真地肯定他，还跟他一起畅想未来。
姞莉要去找希洛，这和伊万很难解释清楚，而且感觉不怎么有必要，所以她现在满心满眼就想找个借口先离开。
伊万把手放到口袋里，摸到那条钩织的小狗，把它轻轻地捏在手里。
伊万正准备开口，姞莉率先说道：“伊万，我现在要去见个朋友，可能不能陪你了，我得先走了。”
伊万原本准备掏出小狗的手停滞了一下，他把小狗捏紧，然后又按回了口袋最深处。
伊万点点头：“你走吧，可不敢迟到了。”
姞莉点点头，就抽身走掉了。
伊万看着姞莉有些急匆匆地背影，开始胡思乱想。
是卡罗莱娜吗？还是新朋友？
他之前也觉得自己和姞莉很像，觉得他们有很多共同之处，但现在他却觉得，他们终归还是不一样的。
姞莉她有自己的社交，有除了他以外的朋友，脸上有时候还能露出健康活泼的笑容。
伊万眼里的情绪翻滚。伊万的指腹摸过钩织小狗的针脚，内心里开始幻想。
在幻想中，他把它拿出来丢在了路边的草丛里。
因为刚刚的挤压小狗已经有些变形，此刻更是可怜的地躺在泥土上。
但现实中他只是摩娑着手指，不知道是在安抚小狗还是安抚自己，他觉得有什么微妙的情绪开始发酵了。
是什么呢？
伊万垂着眼睛，慢慢往宿舍走：“我也不知道。”
“不过我知道，今天没能留住她，肯定是因为她不喜欢小狗，之后换一个试试就好了。”
伊万似乎又陷入了某种偏执。
伊万并不是普通人，甚至严格意义上来说，他都不是人。
他诞生在万灵之森，因为神树日渐枯萎，它的力量也不断衰弱，所以生活在那里的魔法生物受到影响，逐渐产生了不同程度的残次。
伊万从外表上看十分正常和健康，但那也只是看起来。伊万的残次就是情感失调，他无法理解这些情绪感情产生的原因，也无法真正体会到情绪和感情。
如果善恶有分界线的话，伊万就属于站在边界线上的危险分子。
他的心像破了一个大洞，不断漏风，无法储存。不伪装的伊万无情地很天真，根本无法共情。
不过伊万不觉得这样有什么，蛇嘛，本来就是冷血动物。
但前段时间，神树枯萎，结界消失，万灵之森遭到了入侵，伊万在内的很多生物都被迫逃窜进人类社会，伪装成人类进行生活。
在这个社会里，伊万在和形形色色的人相处中，终于发现了有趣的事情——角色扮演。
他热衷于给自己捏造一种性格，然后设定自己的行为模式，他满足于看到人们各式各样的反应。
而他这次给自己的设定就是如此，一个胆怯懦弱、自卑敏感、偏执缺爱的角色。他感觉这样的角色有一种独特的美感，一种残缺的美。
看到这样的他，人们贬低他、欺辱他，总是用傲慢而又高傲的眼睛俯视他。其实伊万清醒地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是他又沉迷于这种感觉。
他喜欢看人毫不掩饰的模样。
计划有变的是遇到了姞莉，对方看起来很好懂，她的性格和这次他给自己拟订的性格很相像，导致伊万有些好奇她的处境她的生活。
做戏当然要做全套，了解姞莉有助于他完善自己的角色。
但对方的生活和他想象的大有不同。
他以为姞莉受到的排挤和漠视会让她变得孤僻自闭，但对方却根本没有把这些放在心上，只是一个人慢慢生活。
她迟钝而又认真地活着，虽然活得并不精彩。
姞莉这边花了一番功夫才到了希洛的房子，但天大的噩耗就是希洛不在。
她在空旷的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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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了喊了半天，从开始的小声询问到后面的大声叫喊，回应她的只有微微的回音。
姞莉铩羽而归，只能在希洛的里门用便签纸留了个言，然后就回到自己的宿舍。
姞莉苦大仇深地摸着脖子上的项链，也不太敢摘下来。
虽然不知道奇怪的梦是不是它引起的，但毕竟希洛说过这个项链可以救她，而且昨天梦的最后也是它闪过一道白光带走了它。
所以姞莉最后还是没敢摘掉项链，只能给自己洗了把脸，定好了闹钟，然后开始试图对抗夜晚的魔力。
结果很显然，她忙了一周末，眼皮没一会就上下一搭合住了。
姞莉像昨天晚上一样到了熟悉的森林，也看到了熟悉的奎利纳斯。
奎利纳斯此刻正抱着巨大的尾巴睡觉，月光撒在他的身上，小小的身子蜷缩在一起缩成一团，神色也很不安宁。
姞莉想起昨晚梦境的终点，她在族长看过来时醒来了，不知道接下来发生了什么事。
奎利纳斯睡得很不安稳，似乎是感受到什么醒了过来。
他醒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看向四周，但却无法确定方向：“守护灵？”
奎利纳斯确实看起来有些惨，而且他看起来完全是一个小孩子，姞莉同情心作祟，没有继续纠正奎利纳斯对她的称呼。
不知道在她走后奎利纳斯都经历了什么事情。
姞莉坐到他身边：“怎么了？”
奎利纳斯听到姞莉的声音，直直地跪坐在草地上，像是在宣誓一般：“守护灵大人，我会永远忠于您，请您不要再抛弃我。”
奎利纳斯的表情有些恳切，那样一张稚嫩的小脸在此刻显得十分正经和紧张。
姞莉看着这场面，骑虎难下，只能模糊地回复道：“我尽力。”
奎利纳斯的脸上恢复了生机，像是松了一口气。
姞莉连忙补充道：“可是我真的可能教不了你什么，顶多只能带着你去别的龙那里偷师学艺。”
奎利纳斯对于守护灵去而复返已经十分知足，现在也不在乎这些。
姞莉也有些累了，不再想紧绷着担心度日，她有些释然的想就把这梦当作度假吧。
姞莉有些疑惑：“你是不是看不见我？”
奎利纳斯点头：“龙族无法看到自己的守护灵。”
姞莉想到之前龙背上的那次触碰：“那你能不能感受到我的触碰呢？”
奎利纳斯也有些迷茫：“不知道，我不知道您是否和我接触过。”
姞莉打算探索探索这里的机制，于是跃跃欲试地问道：“那现在测试一下，嗯…我可以摸你什么地方呢？”
奎利纳斯精致的小脸一下子变红，就在姞莉想问扯扯衣服行不行的时候，奎利纳斯嗫嚅着嘴唇，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龙…龙角吧，这样我可能比较容易感受到。”
既然奎利纳斯这么说，姞莉也积极配合。
两人测试的结果就是，奎利纳斯无法看到姞莉也无法感受到姞莉的触碰，只能听到她的说话声。
姞莉没有想到，自己竟然有一天也变成了“不可名状”之物，这么看来还挺酷的。
13. 心愿
姞莉和奎利纳斯并排坐。
姞莉托着下巴：“你为什么睡在外面啊？你没有自己的窝吗？”
姞莉在很多童话书上都看到过龙，里面写他们都喜欢把亮晶晶的东西堆满自己的巢穴，然后盘踞在巢穴里睡觉。
奎利纳斯低着头，小脸紧绷：“我在苦行。”
姞莉也不懂这是不是什么龙族内规定，转化话题问道：“那咱们接下来要做什么啊？”
奎利纳斯的眼睛亮晶晶的，青绿色的眼睛碧波荡漾：“我想你看着我飞。”
姞莉说话算话，不过问题是他们现在去哪飞？
奎利纳斯带着她来到一处断崖，从这里向下看能看到一片平坦的空地。
山头上的风很大，吹得姞莉的头发乱飘，夜晚的空气里带着一种凉和潮湿，格外舒服。
正所谓登高望远，姞莉站在这里下面的风景尽收眼底。
奎利纳斯张开双臂，感受风在身侧穿梭的感觉：“这里是望风谷，每条龙小时候都会在一片区域练习飞行。”
姞莉有些好奇：“那你会飞吗？”
之前梅利克嘲讽过奎利纳斯，甚至还是它变成龙形带着他们飞去找族长。
奎利纳斯点了点头，但又摇头：“之前会，但好久没飞过了。”
姞莉被风吹得眯着眼：“我能给你提供的帮助就是坐在这里看你，那些技巧什么的我也不会。”
奎利纳斯感受着胸口温热的温度：“这就足够了。”
虽然姞莉之前已经见过梅利克化龙，但现在再看还是觉得十分神奇。她感觉她甚至能听到奎利纳斯骨骼抽条的声音，像是坚硬物体的撞击声。
化龙几乎是瞬间结束的，奎利纳斯的皮肤看起来简直就像是一副无坚不摧的铠甲。
奎利纳斯的龙形态已经很大了，但作为幼龙，奎利纳斯可能跟之前姞莉见到的族长相比起来显得没有那么庞然大物。
姞莉不由得又往安全的地方后撤了几步，生怕奎利纳斯一个摆尾给她扫得掉下去。
奎利纳斯伸展巨大的翅膀，将头探出去享受四面八方涌来的风，然后他就开始扇动翅膀，幅度从小变大。
姞莉看着奎利纳斯的四肢慢慢从地上脱离，然后向前方飞去。
姞莉坐在一旁托腮欣赏，不得不说，她感觉自从认识希洛以来，她的世界彻底变得魔幻。从见到裂隙里跑出来的魔物，再到悬崖边上看一条龙在自己身边盘旋飞舞，感觉跟她过往的日子相比可以说是大相径庭。
今天的月亮有些格外的亮，再加上可能临近日出，感觉天色呈现出一种淡灰，再加上大朵黑压压的乌云，颇有种世界末日的感觉。
姞莉觉得这种场面有一种独特的美感。
奎利纳斯一直没飞远，就在这个山头打转。姞莉感觉它飞得不错，比之前梅利克飞得感觉还要稳当一些。
奎利纳斯其实一直都没说，他除了能够听到姞莉说话，他还能感知到她的一些情绪，比如这个时候，他就能感受到对方的欣赏。
奎利纳斯在风里自由翱翔，总感觉有些缺失的东西好像在此刻得到了填补。
但当姞莉都有些犯瞌睡的时候，她突然听见不远处传来一声龙鸣，那并不是奎利纳斯发出的声音。
奎利纳斯听到那声龙鸣后便收纳了翅膀，在悬崖边上停了下来，并且又幻化成原来半龙半人的样子。
姞莉歪头：“怎么了？”
奎利纳斯听到她的声音，眼神有些躲闪：“不怎么。”
姞莉一看奎利纳斯的反应就是有鬼，“不怎么”这样模糊不清的回答一般就是在掩饰问题。
毕竟她自己也经常这么用。
在他们对话间，那声龙鸣的主人也很快到场。
竟然是梅利克，也算姞莉在这里的熟人了。梅利克也幻化成人形，这样姞莉也看清了他的表情。
梅利克表情有些狐疑：“那个谁，有没有再出现？”
梅利克长得浓眉大眼，在一堆小孩里颇有老大气质，现在语气也自带一种质疑。
奎利纳斯很冷静，有些从容不迫地反问：“你是又想来教育我什么吗？”
梅利克看着奎利纳斯不领情的样子有些火大：“谁想管你！那还不是族长说她的存在会对龙族不利，我可不像你这种龙，一点都不关心族群安危。”
奎利纳斯扭头：“没有出现。与其关心我，不如担心等你成年要被族长拉去配种吧。如果你关心族群，不如对这种事上上心。”
梅利克气得眉毛都挑起来，小麦色的皮肤上也浮起红晕：“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口齿伶俐，一整天不学好，都去看这些不正经的东西了吧！”
奎利纳斯抿起嘴，不想再和梅利克纠缠。
梅利克把族群的荣耀视为一切，十句话里有八句话离不开龙族。他守护灵回来的事绝对不能让梅利克知道，不然他绝对会去告密。
姞莉在旁边听他们吵架，一个头两个大，现在的小孩都这么成熟的吗？
忽然她才发现这个bug，龙族的年龄计算和人类的年龄换算肯定有区别，说不定奎利纳斯他们只是外表上还是小孩子的模样，但其实已经活了蛮长时间的呢？
除了这个，她好像感觉有哪里不对劲，她越听越感觉他们两人嘴里的“那个谁”是她本人。但为什么奎利纳斯又好像有些不太想让梅利克知道她的存在？
听到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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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姞莉也算是听到了关键信息——她，会对龙族不利？
先不说她有没有动机了，光看她有没有能力这一点，她就觉得自己对龙族产生不了什么威胁。
梅利克被奎利纳斯的话气得不轻，最后撂下一句：“人类都是狡猾的，等你被骗了可不要后悔！”
奎利纳斯只是眼睛垂着，但不说话。
姞莉不知道自己现在说话是不是有些不合时宜：“所以，你是不是现在知道了，我其实根本不是你的守护灵？”
她感觉自己现在就像一个万恶的大人，当小孩子眼睛亮晶晶地给她讲世界上有精灵的时候，她板着脸告诉对方那只是人们编造的童话。
可是这个泡泡总得有人戳破。
姞莉看了看奎利纳斯身后，原本那里应该有条硕大的尾巴，而奎利纳斯这次化形控制得很好，他身后现在空无一物。
而姞莉记得，之前第一次见奎利纳斯的时候，她想离开，而奎利纳斯被尾巴绊倒摔了一跤，也正是因为这个姞莉没有及时远离他们。
奎利纳斯咬着嘴唇，像是想借沉默来逃避回答问题。
但姞莉觉得有必要趁现在把话说清楚，毕竟她估计找到希洛之后，对方应该很快就能够帮助她解决这样的怪梦。
她能感觉到龙族可能并不欢迎她的到来，这里对她来说可以算得上一个危险之地。所以她肯定希望自己能够尽快摆脱这个怪梦。
到时候奎利纳斯该怎么办？
姞莉有些好脾气地半曲着膝盖，弯腰摸了摸奎利纳斯的头顶：“我知道，你从出生到现在一定很孤独。”
“我也知道你可能做了很多事情想让我留下来，但是你也能发现，你留不住我的。我不是你的守护灵，只是一个路过这里的人类。我会突然出现，突然消失，甚至很快我可能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奎利纳斯低着头，姞莉觉得他好像还是不太愿意接受现实。
奎利纳斯沉默了好久，才像是下定决心般说道：“那你还会在这里待多久？”
姞莉想了想，答道：“我也不知道。”
奎利纳斯只好作罢，话锋一转：“我知道你不是守护灵，可是你能不能在这最后的日子，假装是我的守护灵，陪我完成两个心愿？”
奎利纳斯看不到姞莉，这个认知让他一度感到恐慌，他甚至连视线都无法落到她身上，又怎么留住她。
姞莉看到奎利纳斯一副被抛弃小孩的可怜样，想了想他提的要求，感觉可以尽力帮帮忙。
姞莉感觉胸口的项链又开始发光，在白光彻底充满她视线前回道：“我可以试试。”
再一睁眼，伴随着耳边的铃声，姞莉迎来了新的清晨。
14. 冒犯
希洛正在办公室里批改姞莉刚收上来的随堂小测，他脸上架着金丝的单边眼镜，更衬得他鼻梁高耸眉眼如画。
不过这幅画具有攻击性，姞莉有些无心欣赏。
姞莉瞪着眼睛看向希洛，而被盯着的人毫无自觉，甚至还出言讽刺道：“有看我的时间不如去跑两圈步锻炼锻炼身体，到时候死的时候尸体还能强壮点。”
姞莉有些不满，她找到希洛后给他讲述了这两天晚上的怪梦，她希望希洛能给她解释清楚这怪梦的原因，并且告诉她怎么解决问题。
结果，希洛先是把这件事和他撇清关系，又是表示他没有义务给姞莉当私人顾问。
姞莉有些生气，因为在这之前她就已经好言好语地和希洛说了半天，但对方一直都不打算解决问题。
这还是她头一次在希洛面前硬气起来说话：“可是，这都是你给我写了咒语后才发生的事情啊？我遇到那样的梦也有你的一部分责任吧？”
希洛起身走到姞莉面前，就在姞莉以为对方终于被她的软磨硬泡磨成功的时候，希洛俯视她，并且手里还捏着一张可怜的试卷，神情冷淡：“你在以什么样的身份和我说话，59分的课代表吗？”
姞莉被希洛的这番操作整得有些崩溃，她想拿过希洛手里的试卷：“你不要公报私仇！”
她不相信她就那么刚好差一分及格，而且她真的有在认真学习！
希洛抬手，故意不让她拿到：“谁有时间跟你公报私仇，你的水平就是59分，很难相信你每天那么努力学习，成绩竟然这么感人。”
姞莉被希洛说得有些无地自容，脖子都红了，她直接上手拽着希洛的胳膊，另一只手伸手也根本够不到那张试卷。
姞莉都快哭出来了：“你给我！”
她实在觉得难堪，希洛根本是在拿她当笑话取笑。
他从一开始就没有尊重过她，他不仅没听她说的有关怪梦的事，还用她的努力取笑她。
但姞莉无法反驳的是，他嘲笑的确实是事实。
她不够聪明，在这样的条件之下，成果并不理想的努力只会让她显得更像一个“活得很费力的蠢人”。
在聪明学生游刃有余地学习时，姞莉需要放弃更多的娱乐时间，以此追赶上他们的脚步。
但偏偏不是所有的努力都会有结果，姞莉有些时候都害怕让他人看见自己努力的样子，不然她失败时别人就算不说，内心里也是瞧不起她的，更严重的话，说不定还会得到一场毫不留情的嘲讽。
她努力的姿态很狼狈，狼狈到不想被人点破。
而希洛却一点也不在乎她的面子和尊严。
姞莉越想越觉得委屈，最近的烦心事也一件一件出现在她的脑海。
开学因为艾弗森动的手脚她被分到D班，莫名其妙被深红裂隙缠上，要跟性格臭屁讨厌的希洛共事，现在还被怪梦困扰。开学半个学期，姞莉觉得自己好像过了半年。
她一下子感觉鼻子酸酸的，“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我自己也不想我自己那么…笨的，我也想什么东西一学就会！可是我偏偏就不是，为什么要拿这个嘲讽我…”
“我问你的问题你也不回答，我跟你没有深仇大恨吧…你是很讨厌我吗？”
姞莉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一直都很擅长自我安慰，之前连续遇到那么多倒霉事都没能把她击垮，但姞莉今天实在忍不住了。
豆大的泪水从她脸上不间断地滑下。
姞莉情绪稍微稳定下来，放声大哭变成了小声抽泣，但她也发现一个重要的事，那就是希洛一直都保持着刚刚的姿势。
所以姞莉一直都是抓着希洛的胳膊在哭，而她在刚刚哭得时候把不少眼泪都擦在了希洛的袖口，希洛的衣服也被她弄的皱皱的。
姞莉这才感觉对方压在她身前，面前的一堵人墙让她可活动的空间有些逼仄。
她抬眼正正好对上希洛的眼睛。
希洛的眼睛很漂亮，有光照射的情况下是漂亮的黑灰色，像是独特的宝石。
希洛弯腰，他们本来就站得近，他这么一弯腰脸都快贴了上来，姞莉感觉对方的呼吸拍在自己的脸上，痒痒的。
姞莉的眼睛一时间也忘了要眨，就这么直愣愣地看着希洛放大的脸。
希洛看着姞莉哭红的眼眶，尤其是离这么近，这样完全还能感受到姞莉抽泣的战栗。
两个人就这么诡异地呼吸交错，安静了几秒。
就在姞莉脑子开始运转的时候，她听到了门外咚咚咚的敲门声。
姞莉这才一下子大梦初醒，她想推开希洛，毕竟他俩现在的姿势实在容易让人想歪。
更别提希洛现在有些衣冠不整，而姞莉是个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她刚狠狠地哭过。
他俩这状态要是被人看见，姞莉觉得明天的校园日报一定愿意给他俩留个头版。
但希洛没有顺着她的力气退开，姞莉都听到外面学生的声音：“希洛老师，您在吗？我有东西需要递给您。”
姞莉瞪大眼睛压低声音说：“你让开，咱们不能这样被看到！”
希洛满不在乎，甚至都没有刻意压低声音：“为什么？”
姞莉现在讲道理也来不及了，只能快速地说：“你这样冒犯到了我了。”
希洛看着姞莉有些手足无措的样子，理直气壮地说：“你刚刚一会让我帮这个忙，一会让我帮那个忙，我刚刚的感受和你现在的感受一样。很冒犯。”
外面的学生似乎也听到了房间里面似乎有说话声，有些疑问：“您刚刚是回我话了吗？那，老师我进来了。”
希洛仍然跟个没事人一样，没有丝毫远离她的动作。而且，现在就算有动作也来不及了。
姞莉听见门把手转动的声音时紧张地闭上了眼睛，她现在知道了，希洛是真得很恨她，恨她恨到不惜赔上自己也要让她身败名裂。
嗯，希望不要严重到让她退学…
但意料之内的开门声并没有响起，反而是学生的嘀咕：“锁住了吗？看来没人，白跑一趟。”
姞莉听见了门口学生走掉的声音，与此同时希洛也终于站直身体，没有再像刚刚一样离她那么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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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姞莉抹干净脸上的眼泪：“你刚刚差点害了咱们两个！”
希洛抱胸，挑眉道：“他要是进来了会怎样？”
姞莉不好意思把话说得太直白，委婉道：“他会以为咱们是那种关系，不用两天谣言就能传遍整个学校……”
希洛勾起嘴角，脸上又挂上了招牌的冷笑：“你还知道咱们不是什么亲密关系？那你凭什么认为我该无条件地回答你的问题，又要帮你解决问题？”
姞莉一下子都要被希洛的逻辑绕进去，她连忙解释道：“我没有说无条件，而且梦的产生和你有关，你应该对此负责的。”
希洛摆手，上下扫视了一番姞莉：“梦的事我可以帮你。但我希望你能明白，我这里不是你的许愿池。”
姞莉咬牙：“好，那我需要干什么呢？”
姞莉实在讨厌这种有求于人的感觉。
但好汉不吃眼前亏，希洛好不容易松口，她也只能顺着对方话往后说。
希洛扫了一眼办公桌：“帮我把剩下的试卷改完。”
姞莉原本还以为希洛会刁难她，没想到任务意外的简单。虽然可能要花点精力，但也没有超出她的能力范围。
尤其是刚刚希洛刚刚离她那么近，她还以为希洛要提一些不轨的要求。
可能是姞莉的心思都写在脸上，也可能是希洛善于洞察人心，希洛有些不留情地说道：“我还不至于饥不择食到这种地步，倒是你，我劝你快点开始批改。”
姞莉恶狠狠地点头，从希洛桌子上抱来那一沓试卷。
希洛指挥她用卡罗莱娜的试卷作为标准进行批改。这份试卷是百分制，卡来罗娜的试卷上打着一个鲜红的九十。
姞莉看了一下，卡罗莱娜犯的错误很少，而且有的无伤大雅，但还是被希洛标注出来了。
与此同时，姞莉也拿到了自己的试卷，上面的分数确实不多不少，刚好是五十九，跟卡罗莱娜的分数放在一起有种莫名其妙的凄惨感。
而且她的题上只有错号没有批注，用心程度可见一斑。
姞莉撇嘴，问正在看书的希洛：“为什么你给卡罗莱娜批改的卷纸上有批注，我的没有？”
希洛斜睨了一眼那两份试卷，随意地说道：“显而易见，你的错误多到我标注不完。”
但其实他批的第一份试卷就是姞莉的，他还翻找了半天，结果姞莉的成绩给了他个“惊喜”。批完之后他的头就开始痛，勉强找到卡罗莱娜的，好在这份卷纸可以用来当模板，正好可以把任务发派给姞莉。
姞莉无法反驳，希洛总是可以一句话把她噎得半死，她只好认命地开始批改。
但批着批着，姞莉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
按照希洛这种刁钻严格的批法，他们班估计没多少人能及格。
希洛的批法和他本人一样刻薄，字形潦草看不清判错，有一些小的语法错误也要扣分。
姞莉批着批着，忽然感觉自己的五九也没有差到哪里去。
与此同时她也感慨起自己的期末考试，如果到时候能及格，她这辈子干什么成功不了？
15. 秘密
姞莉批改完作业天色就已经很暗了，她把作业放回希洛桌上：“你要我办的事情办好了，那你现在得帮我解决问题了。”
姞莉批试卷批了一下午，坐得腰酸背痛，眼睛也酸酸的，她感觉自己眼睛都快有点睁不开了。
希洛瞥了一眼她，然后说道：“行，你去沙发那躺着睡觉去。”
姞莉有点不可置信：“我？睡这？”
希洛靠着椅子：“这还有第三个人吗？我又不能跟你回女生宿舍。”
姞莉面如死灰：“有你在这，我不可能睡着。”
万一她睡着之后希洛把她毁尸灭迹了怎么办。
但事实上就是，姞莉累了一整天，再加上之前几天的怪梦让她睡眠不足，她坐回沙发上，仅仅是靠着沙发没一会就睡着了。
希洛看到姞莉歪着头，呼吸也变得平缓，他起身走过去看着姞莉，对方确实睡着了，甚至睡眠不浅。
不得不说，姞莉可以说是完全缺乏防备心，不管是从最初的签契约还是到现在他的一些有些无理的请求，她犹豫过后还是会按照他说的做。
要是换个人，恐怕早就把她吃的骨头都不剩了。
不过这样也挺好，至少便于掌控，不管是深红裂隙，还是她身上的特殊魔力，现在对他来说都十分有用。
他将手掌贴到姞莉的额头，下一秒就是一道白光闪过。
姞莉这次睡着后果不其然又回到了那片熟悉的森林，而且她也发现了，她每次出现的地方似乎都离奎利纳斯很近。
不过这次和以往不一样的是不久后出现在她身边的希洛。
希洛还是那副冷淡臭屁的样子，抱胸打量四周。
虽然希洛人不怎么样，但他的出现让姞莉的心也算是安顿了下来。希洛之前对付深红裂隙都那么轻松，在这里应该也能游刃有余吧。
她问希洛：“那咱们要做什么呀？”
希洛自从来到这后就开始皱眉，姞莉的话拉回了他的思绪，他看到远处已经向他们方向看过来的奎利纳斯，对姞莉说道：“顺其自然。”
姞莉有些炸毛，什么叫顺其自然？那她费那么大功夫把希洛请过来干嘛？如果只是顺其自然的话，这种事情没有对方她也可以办到啊。
希洛看向这片茂密森林顶部的天空，上面层层叠叠的除了云朵还有数不尽的亡魂，他扯起了一抹笑：“解铃还需系铃人，等等就知道了。”
他忽然有些想笑，世界上真的还有龙吗？
姞莉虽然讨厌希洛打谜语，但她也别无办法，现在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上次梦境到她答应奎利纳斯完成心愿时结束，而奎利纳斯本龙就正在她眼前，而且如果她没猜错的话，奎利纳斯应该已经发现了她的到来。
因为对方已经在不断地向四周张望。
奎利纳斯其实已经能判断出姞莉的大概方位，他一直没告诉姞莉的是，随着对方的不断消失和出现，他已经逐渐能感受到更多与她相关的事物。
比如她的声音是从哪个方位传来的，她的情绪波动，他甚至大胆猜想，这次说不定可以触碰到对方。
但这些都是他一个人的秘密。
他还是装作往常一样，问道：“守护灵，您来了吗？”
姞莉感到有些唏嘘，同一个世界，有人尊称她为您，有人把她当牛马使唤了一下午。
虽然奎利纳斯已经知道了她并非他的守护灵，但称呼仍然没有改变。
她走近奎利纳斯，回复道：“嗯。”
奎利纳斯眼神闪动：“我等您很久了…上次和您谈到我的心愿，其实我一直想要一个属于自己的巢穴。”
不是什么上刀山下火海，姞莉觉得这个任务比她想象中的要好达成，当然，不排除一些意外因素。
姞莉问奎利纳斯：“具体咱们该怎么操作呢？”
奎利纳斯摆着一张认真的小脸，开始一步一步列举：“首先我们要找到一个没有主人的山洞，然后再往里面装点东西。”
姞莉一听这个，马上好奇地问：“是不是要在洞穴里摆满金银财宝，然后你会躺在亮闪闪的金币上睡觉？”
奎利纳斯摇摇头，解释道：“龙的巢穴里会放自己的心爱之物，有的龙喜欢那样，我可能对那些东西没有多大的兴趣。”
姞莉有些不好意思，这害人的刻板印象。
希洛一直在他们身边，听见他们的对话有些想冷笑。
某个傻瓜被骗到现在还不知道，龙只有在成年时才筑巢，而且巢穴一般也是为了用来□□。
他不知道这头龙想干什么，不过只要他们在这里再待上一会，恐怕就有东西忍不住要漏出马脚了。
奎利纳斯幻化回龙形，邀请姞莉坐到他的身上，边飞边探查周边的洞穴。
姞莉扯了扯希洛，希洛虽然有些不情愿但最终也和她一起坐上了龙背。姞莉真害怕希洛要特立独行，不愿意上来把她一个人放在这。
这次有希洛在，姞莉的精神也没有那么紧绷了，坐在龙背上从半空中向下俯瞰，她也算是看到这里的全貌。
这里像一个巨大的同心圆，外圈是茂密的森林，从外向内树和山谷逐渐变少，最中心处是姞莉之前见过的那棵参天大树。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枝叶过于繁茂，姞莉觉得那棵树的很多枝干都被压弯了。
姞莉不由得感叹到：“中间的那棵大树好壮观啊。”
奎利纳斯的声音传来：“那是族长的根据地，所有的龙蛋都是集中在那里孵化的。”
希洛看到那棵明显有些诡异的大树，感觉到那是冤魂最为聚集的地方，他估量了一下，然后对姞莉说道：“你不好奇天上云的触感吗？”
姞莉眼睛一亮，你别说，这个她真得很好奇。她点点头，虽然不知道希洛怎么忽然这么说。
希洛看到鱼饵上钩了，勾唇道：“你让这条龙飞高点，前方往上有一团巨大的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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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姞莉有些犹豫，这样会不会有些危险？但奎利纳斯像是感知她的想法一般：“需不需要飞高点？”
姞莉欣然接受，奎利纳斯也调整姿势向上方飞去。
姞莉如愿摸到云朵，怎么说呢，它的触感就像没有摸到任何东西。
但她很快就发现不对，因为不知道从哪里飘过来一大片黑色的乌云，而其它正常的云很快也变了颜色。
姞莉已经隐隐约约听到了云层间传来的嗡鸣，而且她感觉身边的空气也变得湿湿凉凉的。
这些无一不在昭示一个事实—风暴要来了。
奎利纳斯也意识到这一点，迅速就近迫降，而最近的能停靠的点就是那棵大树。
奎利纳斯的速度很快，在雨彻底下大前钻进了层层叠叠的树冠，落到了树的内部。
姞莉这才发现，这棵树别有洞天，她们停在了一个类似于天台的地方，而她们脚下简直就像一个巨大的温室。
奎利纳斯已经幻化回人的样子，但表情有些凝重：“我们可能得快点离开。”
姞莉有些疑惑：“怎么了？”
奎利纳斯解释到：“这里只有得到族长的传唤才可以进来。”
姞莉刚想说些什么，他们头顶上又穿来奇怪的声响。
一个有些眼熟的身影滚落进来，姞莉连忙靠边站，但很快她就认出了滚在地上的身影，梅利克。
梅利克不愧是龙，从那样高度摔下来滚了两圈连个皮外伤都没受，很快就站了起来，他有些气势汹汹地走到奎利纳斯的身前质问道：“你为什么要来这，是不是那个什么守护灵回来了？族长都说了她是骗子，她会毁掉我们的族群的！”
梅利克的身形更像个青少年，他身量要比奎利纳斯要高，此刻有些咄咄逼人。
奎利纳斯有些倔强，侧开头：“不是，正好到这里时下雨了，所以才进来了。而且你不也进来了吗？”
梅利克有些恼火：“这能一样吗？我说跟在你后面才掉下来的。”
姞莉看着两条龙剑拔弩张，像是很快就要打起来了。
她连忙劝奎利纳斯：“你们龙形态不是可以飞吗？咱们现在马上离开就可以了啊。”
一直站在旁边的希洛说话了：“要是他们现在还可以飞就不至于都掉在这了。”
姞莉有些震惊，龙怎么跟脆弱的蜻蜓蝴蝶一样，翅膀沾了水就飞不起来了。
奎利纳斯和梅利克最终还是没打起来，毕竟这里存放着珍贵的龙蛋，如果这些小事损坏龙蛋，那可是因小失大了。
希洛看向姞莉：“你不是想解决这个怪梦吗？现在你有机会了，把你带来这里的东西就在你脚下。”
姞莉顺着希洛的目光往下看，这中间的隔断是一块巨大的透明隔板，不知道是什么材质，但随着她视线扫过，脚下的隔板应声而裂。
奎利纳斯和梅利克也一时不察，伴随着碎掉的隔板，他们掉到了下一层。
16. 蜥蜴
这一层明显能看出来有种不一样的氛围，房间中央是一个放置龙蛋的高台，高台之下是一个装着怪异液体的池子。
奎利纳斯和梅利克面面相觑，但他们也很快从意外中反应过来，梅利克觉得十分神奇：“咱们就是在这孵化的？怎么感觉我一点印象因为没有。”
说话间，高台上发出了细细琐琐的声音，与此同时一颗蛋上出现了缝隙，并且缝隙在不断加大。
梅利克表情十分惊恐：“我可没动什么东西，只是说了句话而已。”
但显然那颗蛋不是从外面打碎了，而是里面有东西要出来。
很快里面的东西就彻底爬出，众人也看清楚了它的模样。
怎么说呢？可以说是和龙完全不沾边。
更像是一条体型较大的蜥蜴。它的皮肤粗糙并且没有龙应该有的鳞片，身上也没有翅膀，挪动时只能靠有些短粗的四肢。
奎利纳斯看到了这一切，隐隐约约感觉有些不对劲。
与此同时外面也传来了一阵不合时宜的脚步声。
奎利纳斯毫不犹豫地把梅利克拉到一个障碍物后藏了起来，并且向他示意安静。
梅利克看到那条蜥蜴后瞪大了眼睛，有很多东西想问但还是先闭上了嘴。族长说过奎利纳斯很聪明，他这个时候还是听对方的话比较好。
姞莉也被这一变故整懵逼了，说好的龙蛋，怎么孵出那样的生物，而且刚刚发生的那一切也太巧了吧。
巧到需要他们刚好掉进树里，巧到玻璃刚好破裂，巧到他们又刚好目睹了一颗蛋的孵化。
姞莉看向希洛，她觉得不出意外绝对是希洛动了点手脚。
希洛感受到姞莉的视线，大大方方地承认：“是我动了点手段，不然你们不知道多会儿才能发现真相。”
希洛为了便于他们两个人交流，进入梦境时就施了一个咒语，那就是他们之间可以通过心念对话。
姞莉感觉事情好像有些超出她的想象了，她之前一直都觉得这是一个挺安静祥和的梦境的，她见到的一直都是小孩子间的打打闹闹，但她现在就算再迟钝，也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她问希洛：“谎言是什么？真相又是什么？”
希洛既然提到了真相，那就代表他们现在正在被一个谎言所欺骗。可是目前为止，她还并没有发现谎言的痕迹。
希洛笑了笑：“马上就要揭晓了。”
希洛的声音在她脑海里落下的那一刻，门伴随着“吱呀”的声音被推开了。
姞莉看清来人后很快就意识到一个问题，来人可能是一个正宗的人类，他柱着一条黑色的拐杖，但他身上没有任何龙的特征，龙角龙尾竖瞳，通通没有。
不过也不能排除成熟的化形技术可以做到这点。
那人看向高台上陈列的蛋，停顿了一瞬，细密的拐杖声音响起：“咦？好像有小东西提前出生了，来让我看看，是不是可爱的龙宝宝呢？”
他的声音和语气都带着一股神经质，而且他用拐杖快速敲击地板的声音也显得十分诡异，让人有些不寒而栗。
他虽然拄着拐杖，但移动速度并不慢，眨眼间他就站到了那条刚出生的东西身前。
姞莉似乎听到男人轻轻的叹息了一声，然后他就看到男人眼睛都不眨一下地将拐杖插进了那条蜥蜴的脑袋。
原本还在缓慢爬行的蜥蜴一下子就被钉在了地上，一动不动。
姞莉看着这颇为血腥的一幕有些想干呕，蜥蜴脑袋里慢慢渗出来的液体让她联想到刚刚那个池子里的奇怪液体，一瞬间她忽然懂了里面是什么。
男人这样做后似乎还觉得不爽，他用脚踩到那条蜥蜴的脑袋上又用力地碾了几下：“真是令人恶心的失败品，毁了我的好心情。”
男人用拐杖挑起蜥蜴的尸体，然后抛进了那个池子里。
抛尸完成后他又开始巡视剩下的龙蛋，同时开始自言自语：“现在失败率越来越高了，是不是配方需要改进了……”
“再失败几个恐怕都没有成功品送到帝都了。”
姞莉静静地听完男人说的话，好像也逐渐捋清了一些东西。
这些蛋，其实并不能被称作龙蛋，因为里面孵出来的失败品是类龙的爬行物种，成功品则是“龙”。
而且孵化出“龙”还跟什么配方有关，姞莉猜测所谓的配方恐怕就是那一池子莫名其妙的液体。
而且男人和帝都有联系，需要把一些成功品送到帝都。
不过她现在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即使是所谓的成功品，真得能被叫作龙吗？
她看向奎利纳斯和梅利克，两人的脸色都有些惨白，奎利纳斯的脸色更是格外凝重。
恐怕他们也意识到了这一切意味着什么。
希洛似乎很喜欢这出戏，在姞莉没有主动发问的情况下轻笑，开口道：“长着翅膀的蜥蜴也配叫做龙？”
姞莉忽然想到自己前不久还在心里吐槽奎利纳斯和梅利克翅膀的娇贵，下雨天沾了水就没办法飞行，但现在回看一切都有迹可循。
神经质的男人似乎有其他事要做，并没有长时间停留，简单检查了一下蛋的情况就离开了。
奎利纳斯和梅利克在确定男人离开后才放松下来，梅利克有些急不可耐：“奎利纳斯！竟然有外人来到了咱们龙族的地盘，他还坑害了咱们的龙蛋，咱们必须马上把这件事报告给族长。”
奎利纳斯虽然脸色苍白，但神情格外镇定：“别傻了梅利克，那个人能大摇大摆的出现在这，这件事族长肯定知情，这么多年来都是族长在守护这棵树。”
梅利克还是不愿意相信：“万一族长也受到迫害了呢？族长或许被他们操纵或者被他们欺骗了……”
奎利纳斯看到梅利克有些执迷不悟，似乎还没有发觉刚刚黑衣人是在做什么，他开口：“你现在还觉得自己是条龙吗？”
梅利克似乎有些呆滞，不愿意相信这一切，他质问道：“是不是这些都是你和你的守护灵做的圈套，为了离间龙族，好让卑鄙的人类趁虚而入！”
“我们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是通过那样的手段产生的……”
姞莉知道刚刚发生的这一切对这奎利纳斯和梅利克来说都是一个不小的打击，而且虽然刚刚那个拄拐的男人已经离开，但危险并没有解决。
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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撞破了一个秘密，一个关于种族的惊天大秘密，按理来说接下来他们并不可能轻易的离开。
姞莉忽然感觉脚下开始震动，头顶传来了声音巨大的吐息声。
她忽然想起，他们口中的族长可一直盘踞在这棵大树旁。
梅利克也从这样的动静中反应过来，他拉起奎利纳斯，然后寻找到最近的去到下一层的通道钻了下去。
再往下一层，这里的光线要比上一层要暗些，但进来这里后姞莉感觉世界都安静了，这里的墙壁明显更厚，隔音相当好。
奎利纳斯甩开梅利克的手，皱眉道：“为什么要下来，我想出去。”
梅利克问他：“你出去能去哪？”
奎利纳斯之前因为他的与众不同，一直都处于离群索居的状态，所以可能有些缺乏种族认同，他根本无法理解梅利克一天天把种族族群挂在嘴边的行为。
今天就算是撞破了这些，出去之后又不是没有他们可以生存的地方。
奎利纳斯完全可以当做这一切都没发生，继续过像以前一样的日子。
梅利克的表情难得严肃正经，好像一瞬间都成长了不少：“奎利纳斯，我们需要真相，刚刚知道的那些还远远不够。”
龙族到他们这一代就已经子孙稀薄，和他们差不多大的小孩可能连五十个都不够，梅利克已经算是所有孩子里面最大的那个。
梅利克觉得自己必须做些什么，为了自己，为了大家。
奎利纳斯偏头，有些不愿意，他其实更愿意去和守护灵找一个偏僻的地方然后搭好自己的巢穴。
姞莉以为奎利纳斯现在陷入了应激的创伤中，有些心疼的安慰道：“没事的，我还在这，你和梅利克还可以互相帮助，肯定可以找到真相的。”
奎利纳斯知道姞莉现在以为他伤心过度，自然也不好表现出异样，只能顺着姞莉的意思演下去。
奎利纳斯点点头，算是回应梅利克的话：“好。”
两人做好决定后行动就很迅速了，他们快速开始探查这一层。
在这一层他们发现了很多巨大的玻璃罐，玻璃罐里泡着各种各类的动物。有蜥蜴，有蛇，有鸟……他们都被泡在绿色的液体中，而玻璃罐上连接着许多管子，看起来好像在往上层输送那些奇怪的液体。
除了这些绿色的液体之外，最中间还有一大罐深红色的液体，而它除了连接向上的管道，还有向下的管道。
奎利纳斯和梅利克对视一眼，又继续下了一层，而这一层比上一层更加黑暗，也更加宽阔。
这里没有摆放那些瓶瓶罐罐，但当他们贴近墙壁时，看到了奇怪的壁画，上面似乎绘有龙的形象，不出意外地话这些便是龙族的历史了。
奎利纳斯打了个响指，手中窜出一团火焰，梅利克看到一幕瞪大眼睛：“我的守护灵怎么没教过我这个？”
奎利纳斯有些无语：“我连守护灵都没有，这是我自己学的。”
他用刚刚的玻璃罐把火焰装好做成了一个简易的灯，也算是勉强提供了光源，但这也足够了。
龙的视力很好，而姞莉作为特殊的灵魂体也能看到上面的内容。
17. 历史
他们看到的第一幅壁画，是一群龙围绕着一颗龙蛋，而龙蛋裂开缝隙，半条龙已经从蛋壳里钻了出来。周围有很多龙围绕，有的盘旋在空中，有的盘踞于地上，大家似乎都在庆祝这个小生命的诞生。
整个画面繁复精致，每一条龙的鳞片都画了出来，朝气蓬勃的生命力铺面而来，让看画的人都不由得为其欣喜。
紧接着也是龙族的子孙变多，比起上一幅画，能看得出来龙族的繁衍壮大，姞莉也不由得感慨，世界上原来曾经存在过这样一个“家族兴旺”的种族。
但变故就发生在下一幅画上，画面上第一次出现了一个人，他带着斗篷，向位于最中央的龙族伸出了手，似乎是在上贡什么东西。
再之后，画面上的人也多了起来，还有不少长着龙角和龙尾的人类，画面看起来仍然欣欣向荣。
但龙族繁荣的故事很快迎来了转折点，接下来的壁画描述了一场巨大的战场，但让人奇怪的是，画面上的所有主角都被抹成看不清模样的影子，只有盘旋在天空的龙族清晰可见。
虽然看不清模样，但姞莉粗略地可以看出主要是两方势力的对抗，但还有许多其他势力也在旁，不知道起什么作用。
紧接着的下一张壁画上画的就是战争后的场景了，很多受伤残疾的龙，数量稀少地聚集在一起。
随着壁画的向后推移，上面绘制的龙越来越少，与此同时，壁画也变得越来越粗制滥造，直到壁画终止到最后一幅。
一条龙孤零零地盘绕着一棵大树。
姞莉一路看下来有些唏嘘，一个原本那样家大业大的种族，可能离亡族灭种就只差一场战争。
这条盘绕着树的龙应该就是现在的族长了，而且很可能就是世界上最后一条真正的龙。
一条龙怎么进行繁殖？按理来说龙应该到这基本可以宣告灭绝了，可是他们竟然延续到了现在。
所以现在答案浮出水面了，最后一头龙和某个人类做了交易，通过刚刚他们所看到的邪术制造出一些新的“龙”。
奎利纳斯和梅利克也陷入了一种沉默，但也在这时，他们面前的壁画骤然碎裂，一只黄澄澄的眼睛填满了破洞，也锁定了他们：“为什么不听话，为什么要来这。”
族长的声音雄厚且具有穿透力，姞莉觉得自己都被震慑住了。
而外面的雨貌似已经停了，只剩下空气还有些湿润，大片大片的乌云压得很低，还没有消散。
梅利克看到族长后有些激动地冲上前，仍然不死心地问道：“我们的出生就是一场骗局是吗？而族长你甚至还拿我们的同伴去和人类交易！”
族长的身形庞大，他一挪动姞莉他们站的位置都抖动了几下，他伸出爪子将奎利纳斯和梅利克都掏了出来。
“你们是龙，而且要把龙族延续下去，别说胡话了，忘掉这一切走吧。”
姞莉下意识抓住了奎利纳斯，梅利克在被掏出来的那一刻想幻化回龙形，但因为被抓住化形只化了一半，他挣扎着扭动身体。
趁这个时候奎利纳斯也化回龙形，姞莉稳稳当当地坐在了他的背上，而奎利纳斯毫不犹豫地喷出了火焰。
族长原本混浊的黄眼瞬间变亮，他松开梅利克，似乎有些不可置信，他紧紧盯着奎利纳斯：“你会喷火？”
“只有真正的龙才会喷火，你也是龙！”
“不过你怎么角断了，搞得吾一直以为你是失败品，原来族里真的还有一颗蛋在这。”
但很快它的眼神又恢复成一摊死水，似乎还有一些自嘲的意味：“不过现在一切已经来不及了，一切都晚了。”
不仅是姞莉被这巨大的变故搞懵了，就连奎利纳斯自己也皱起眉头：“我连守护灵都没有，怎么能是龙。”
族长因为刚刚被这个惊天消息冲昏了头脑，巨大的翅膀伸展，有些遮天蔽日。
但显然激动的不止是它，姞莉听到身后传来熟悉的拐杖敲击声后顿感不妙。
“诶呦呦，我就说今天我运势很好的，刚刚遇到那只失败品我还说今天的运势不准呢，原来是有大宝贝在这等我呢。”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众人身后，脸上还带着一种粘腻的笑。
“年幼的真龙，想必比你这种老家伙要有研究价值多了，原本还打算再留你们这片地方一段时日的，没想到可以提前收工了。”男人有些贪婪地看向奎利纳斯。
姞莉看到这场面有些害怕地在心里问希洛：“这可怎么办啊？”
希洛没有跟她在一起，姞莉刚刚在混乱中抓住了奎利纳斯，而希洛估计还站在原本那一层。
她感觉问题已经超出她能够解决的范围了，现在这两方不会要开战吧。
这恐怕是姞莉有生之年最刺激惊险，犹如史诗般壮丽的经历，坐在现存唯二的真龙的背上，然后看他们和人类大战。
希洛看了看脚底下缠缠绕绕的白丝，在心里回复姞莉：“不用咱们插手，他们自己可以解决。”
梅利克被松开后也彻底化形成龙，它听到男人要毁掉这里的话，有些愤怒的张开了大嘴，想要攻击对方。
但当它恶狠狠地向冲向男人后便被一种神奇的力量弹了回来，梅利克呆愣在原地，有些无措地看向族长。
在场的剩余的目光都看向男人，男人似乎很享受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像个十足的反派一样张开手臂：“多亏你老糊涂了，不然以人类的力量恐怕还难以征服龙这样的上古生物。还记得咱们签订的契约吗？上面写到你们无法伤害到我。”
族长的吐息很冷，巨大的眼睛转动：“可是除你以外的人类也无法进入吾的领地，就像当年说好的，互不干涉。”
男人像是听到什么笑话：“真是愚蠢，人类无法进来，可有没有一种可能，人类可以与其他生物结盟？”
族长抬起爪子，在男人身旁拍落下一个巨大的爪印：“除了人类，其他种族都几近灭绝，你去哪组建军队？”
男人踩着脚下巨大的传送阵，没有继续透露有用信息，只是嗤笑道：“一个与外界隔绝的老古董，世界早就要变天了。”
“可惜了，虽然你知道了这些，但你又能做的了什么呢？哈哈哈哈，你只能和这些杂种留在这里等死。”
巨龙似乎陷入了一种愤怒，但又沉静下来：“狡猾的人类，龙自然不会把所有信任交给你。”
巨龙喉间吐出巨大火焰，但男人也快速应对，龙焰还未落地，男人将一块蓝色的石头扔到空中，龙焰竟然开始消解，甚至巨龙口中之后吐出来的只有黑烟。
希洛站在高处，但下面发生的一切他都可以看得一清二楚，当看到那块蓝色的石头后就皱起了眉头，陷入了思考。
看到巨龙吐的火焰，姞莉忽然意识到了巨龙刚刚火焰的目标，他们脚下的巨大法阵，恐怕远比想象中的脆弱，有时候可能只差一个火星。
族长看向奎利纳斯，奎利纳斯也迅速反应，想要吐出龙焰。
男人看见这一幕嘲讽道：“别白费力气了，刚刚那块石头可以让所有龙的龙焰化为乌有，虽然只能持续一段时间，但也足够了。”
龙焰，龙焰，电光一闪间，姞莉想到了刚刚用来照明的灯，那是奎利纳斯为了照明搞出来的龙焰。
但不幸的是，那瓶火焰现在还留在有壁画那一层的房间，并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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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的手边。
眼下这个局面，姞莉紧张得都有些缺氧，只能迅速和奎利纳斯说：“刚刚那个灯，里面还有你的火焰，还落在壁画边。”
在场只有奎利纳斯能听到姞莉的声音，他目光一凝，迅速向刚刚壁画的房间飞去。
男人有些不屑，做无用功罢了。
奎利纳斯的速度很快，眨眼间就来到刚刚族长破开的巨大洞口处，姞莉看到了希洛，也看到就在他脚边明晃晃的龙焰。
奎利纳斯的龙形态无法抓起那样小的瓶子，但现在变化形态太危险而且有些来不及。
姞莉主动说道：“你到那里侧一下身子，我去拿，然后咱们找到最近的白色丝线，把阵法点燃。”
奎利纳斯龙吟一声作为回应。
姞莉以前一直觉得自己是一个容易紧张抗压能力很弱的人，不用什么大事，考试前复习就足以让她焦头烂额。
但真当到了这种极其危急的关头，可能是因为平常的紧张已经把她弄的神经兮兮，她现在有种忘我的专注。
她和奎利纳斯成功配合，拿到了那个玻璃瓶，但紧接着，她就发现白色丝线连接着这棵大树的枝枝叶叶，树叶无疑是易燃物，而且现在还刮着风，点燃丝线恐怕这棵大树都会在一瞬间燃烧起来。
而这棵树并不是一棵简单的树，可以算得上是龙族的命脉了，她不是龙，无法做这样重大的决定。
奎利纳斯感受到了姞莉心中的犹豫，他快速决断：“点。”
奎利纳斯用锋利的爪子将玻璃瓶破坏，里面的龙焰攀上白色丝线就开始势不可挡的蔓延。
龙焰无视湿润的空气和树叶，整个树冠迅速被点燃，姞莉回头寻找希洛，可发现对方早已不在原地，而奎利纳斯也带着她迅速离开不断燃烧的大树。
跳动的火焰，弥漫的黑烟，因为高温有些扭曲的空气，不断燃烧并且脱落的壁画。
这些是姞莉眼中最后的世界。
奎利纳斯带着她冲出了火势，也看到了下方。
阵法已经破坏，外面的人无法进来，而那个男人也无法出去，他现在被巨龙用身体圈在了火势中心，只能看着火焰一点点迫近。
族长看到从上方飞下来的奎利纳斯，低下了头，他将身体更紧地缠绕着这棵已经在不断燃烧的大树。
不断有烧毁的树叶和枝干簌簌地落下，奎利纳斯和梅利克一起看向这头现在闭着眼睛的巨龙。
梅利克忍不住说：“族长你不要在这了，龙焰已经快要烧到你身上了。我们知道你确实做了很多不好的事，可是现在改过一切还来得及…你不是说奎利纳斯是真正的龙吗，或许我们还可以找到遗留下来的真的龙蛋…”
“族里很多…他们还很小，他们不能没有你…”
梅利克声音都有些哽咽，即使接受不了他看到的一切，但是他也接受不了族长也这么放任自己被火焰淹没。
巨龙不愿意睁眼，火焰映照着他全身的鳞片闪闪发光，他的声音很沉：“阵法最后一步就画在吾的身上，这些都是吾必然要经历的。吾是龙族的罪人，害了你们，也没有挽救龙族，一切都该结束了。”
“奎利纳斯，活下去，但不必作为最后一头龙的身份。”
奎利纳斯很沉默，火光震天，气流嗡鸣，他之前可能还能说这一切与自己无关，但在火光逐渐吞噬巨龙时他感觉自己的骨头都在发寒。
他感觉到一种孤独的虫子咬碎了他的骨头，然后从骨头的缝隙中爬出。
以后在这样浩瀚的世界里，在以后的历史长河中，都只有他了。
他将一个人作为一个种族，孤独地活下去。
18. 孤独
持续的火光很快就会引起其他龙的注意，估计用不了多久族里剩下的龙也会到来。
真相还是谎言？他们该如何讲述这个故事，又如何继续之后的生活？
梅利克有些失魂落魄，他失去了往日的得意和威风，有些不知所措地看向奎利纳斯：“我们该怎么办？告诉他们其实族长是个大骗子，除了奎利纳斯以外的所有龙都是杂种吗？”
真相往往刺耳。
奎利纳斯身形尚小，但他收敛起往日的呆愣和漠不关心，他握起拳头，和梅利克拉开了距离然后正正地看向姞莉的方向说道：“您有什么想法？”
姞莉一呆：“你能看见我了？”
奎利纳斯点头，一双眼睛真诚地看向她，姞莉知道这是奎利纳斯在征询她的意见。
可事关重大，她也不足够聪明，她无法给出最好的建议。
但看着这里的千疮百孔，和两个至少外形看起来还尚为年幼的孩子，她动用脑子快速思考。
半晌姞莉才缓缓开口：“你决定要担起这一切了吗？”
“大家现在都还没有赶来，趁现在离开就不会有事。”
逃避虽然可耻，但很有用。
奎利纳斯摇头：“不走，我要留在这。”
姞莉点头，接着说：“选择说出真相，你要面临大家的质疑、崩溃，甚至可能是攻击，但你之后不需要背负这样沉重的秘密生活。”
“选择编造谎言，你可以告诉他们族长只是自然死亡，它和树的燃烧都是族长给自己的葬礼。大家可能也会质疑，但不会信仰崩塌。”
“但不管是真相还是谎言，在解释了这一切后，你们都都需要跨过这个槛，活着的生命还需要继续往前走。”
“选择真相和谎言可能重要，但更重要的是对自己的选择负责任的决心。选择了什么，就要不后悔地去承担这一份责任。”
奎利纳斯沉默了很久，他弯曲一条腿跪下，向姞莉行礼：“感谢您，虽然你可能并不是什么守护灵，但您是一位值得尊敬的灵魂。”
“感谢您的陪伴，也感谢您的建议。”
姞莉连忙摆手，她其实根本没给出什么有用的建议，只是说了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
她长到这么大，总感觉人在面临各种抉择时都会苦恼，选择了一条路却又后悔，总是忍不住地去想另一条路的风景，从而导致正在走的路也没走好。
但有时选择没有正确错误之分，最好的路有人要走，没那么好的路也要有人走，只要能够坚定地走下去，怎么都算精彩。
这是姞莉作为一个普通人，混在贵族学院里的生存经验。
姞莉忽然发现希洛的身影映入眼帘，连忙在心里问：“怪梦以后就会结束了吗？”
希洛其实从奎利纳斯问姞莉问题就已经出现了，但对方可能太投入，现在才发现他。
他点了点头。
他没想到姞莉看起来那么呆瓜的一个人竟然还能有这样的见解。
姞莉得到希洛的肯定后和奎利纳斯作了最后的道别：“我可能以后就不会出现了，遇到你也是我的幸运。”
奎利纳斯的问题让她产生了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有的思考，她感觉自己好像也成长了一些，对自己有了更多的认识。
奎利纳斯仰头，眼神闪动：“最后的再见，可以以一个拥抱结尾吗？”
姞莉无法拒绝，她蹲下来抱上了奎利纳斯，她想起之前奎利纳斯心心念念的龙巢，开玩笑道：“你以后一定会很棒的，你的巢穴给我留一个位置，以后有机会一定来拜访你。”
奎利纳斯在姞莉看不到的地方红了脸，小声地应道：“好…”
希洛看着这一幕，打了个响指，姞莉脖子前的项链开始发光，就像往常带走她的时候那样。
一阵白光闪过，姞莉再睁眼回到了熟悉的……哦，是不熟悉的希洛的办公室。
希洛似乎比姞莉要先醒过来，姞莉坐起身时希洛已经在他的椅子上坐好，又带上了他的眼镜。
看到姞莉醒来，希洛扯起一抹怪笑：“怎么感觉你好像也并不是很想摆脱这个梦？”
姞莉刚睡醒脑子还没彻底运转，但希洛的话就像清醒剂，让她脑子稍微清醒了些，她回嘴：“你感觉错了。”
毕竟她现在已经没有什么求希洛的事了，说话自然也变得硬气起来。
希洛并没有被她的话刺到，只是淡淡地补充道：“龙的巢穴除了它自己只能配偶进入，你最后和那条幼龙说的话，在它们的语言里就是在求偶。”
希洛刻意在最后两个字加了重音。
姞莉也如他所料迅速红了脸，陷入了某种尴尬：“我…我不知道啊。”
姞莉恨不得回到过去捏住自己的嘴，原本说那句是为了缓和离别的伤感气氛，但没想到搞出这么个巨大乌龙。
还好以后大概率见不到奎利纳斯了，听了希洛的话她感觉自己以后已经无法正视奎利纳斯了。
姞莉不想和希洛就这个进行争辩，现在时间尚早，趁现在离开可以掩人耳目，她可不想被别人知道她和希洛这样古怪的关系。
怪梦真的解决了，姞莉在接下来的一周里又恢复了往日的睡眠。
但她的压力并没有减轻，因为她虽然失去了怪梦的困扰，但又受到了期末考的压迫。
虽然离真正的期末考还有一定的时间，但已经有些科目结课已经可以准备开始复习了。
因为复习，她最近和卡罗莱娜几乎没有怎么见过面，反倒是伊万，他好像根本没有要做的事，一整天一有空闲的时间就过来找她。
就比如今天，姞莉决定在图书馆待会，计划一下之后的学习和生活，伊万仍然兴冲冲地跟在她身后。
不管是什么时候，男女关系都是人们八卦时热衷的话题。在姞莉和伊万这样高频次的绑定出行后，姞莉已经听到了一些风言风语。
怎么说呢，她有些苦恼。但不是因为流言，毕竟别人说就说了，她的生活终归还是她自己亲自体验。
主要是她感觉自己有些招架不住伊万的热情，因为她也有很多自己的事要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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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也不好意思直接点破，因为伊万对她确实很好，他会认真听姞莉说的话，会事事有回应，还时不时送姞莉很多自己做的小手工。
她劝慰自己，什么事都是有舍才有得，既然喜欢他的性格，也要接受他性格的附加品。可能朋友就是这样子？
姞莉收拾好东西，和伊万一起出了图书馆，刚出大门就听见他们在谈“后山的雕塑园”。
这已经是她近期第三次听到路人在谈论了，她有些好奇，和伊万随口聊到：“最近怎么有这么多人关注雕塑园？感觉以前都没怎么听说过这个地方。”
伊万似乎比她知道的更多，给她解释道：“那里有很多雕塑，之前有学生家里人生了大病，去那里拜了拜家人就痊愈了。好像还有人因为考试去拜，结果他参加的那个考试就格外顺利。”
伊万说得很玄乎，要是原本的姞莉说不定觉得这是有人在装神弄鬼，但现在经历了一系列魔幻事件的她，完全相信是不是有什么奇怪的生物在作祟。
不过这个雕塑园建在后山，这个地点有些奇怪，希洛的独栋大别墅也在后山，目前为止她已经去过好几次后山，但之前都没有见过什么所谓的“雕塑园”。
不过想来也很正常，毕竟后山那么大，而且有希洛的咒语干扰，她说不定很多地方都没有探索到。
看到姞莉陷入了思考，伊万用手的侧面装作不经意地去触碰姞莉的手，他红着脸有些羞涩，主动邀约：“如果你想去看的话，咱们可以一起啊，毕竟后山的地形有些复杂，两个人更安全些。”
姞莉思绪随着伊万触碰回到了现实，她看向伊万，就在她准备开口拒绝时，伊万对上她的视线。
他给自己的保暖工作做的相当好，已经带上了一条看起来很绵软厚实的围巾。
伊万的半张脸埋在围巾里，一双眼睛湿漉漉的，带着希冀看向她，此刻显得他整个人都柔软美好。
姞莉原本就觉得他的眼睛漂亮，被这么一看脑子一子就变得糊涂，拒绝的话在她嘴里拐了个弯：“好啊，你挑个时间吧。”
伊万笑弯了眼。
姞莉觉得伊万变了很多，从一开始自卑内向腼腆，到现在变得开朗外向多了。
姞莉感觉刚认识伊万那会，她总看到伊万垂着头垂着眼，不敢跟人对视的样子，而现在他已经敢主动提请求，连笑容也变多了。
伊万收了笑容，忽然说：“还有一件事，你有没有发现……”
伊万的声音到后面变得很低，姞莉以为是自己没听清，往近凑了一点问道：“什么？”
姞莉感觉伊万的手牵上了她的手，温暖从伊万的手上传递过来，与此同时还有耳边温热的气息：“你的手，好冰。”
“我不是送给你一双手套吗？是…不喜欢吗？”
姞莉觉得自己耳朵一定烧了起来，她觉得耳廓有些痒：“忘，忘了拿…下次我肯定记得带。”
她发誓她绝对没有不喜欢伊万的辛苦成果，她只是有些懒。
于是姞莉就这么莫名其妙地答应了一场探险。
19. 雕塑
姞莉和伊万这周末如约来到后山，完成之前的约定——拜访会实现人愿望的雕像。
他们跟各自的同学打听，得到了雕像园的大概位置，是在一个有些偏僻的坡上。
山路并不好走，而且可能因为他们来的有些早，晨间露水湿气很重，大部分土也软软的。
姞莉还没走两步就听到了不远处传来一声惊呼“啊！好疼…”
发出喊叫声的人身旁似乎还有一个人，回答她说：“克洛莉丝小姐，看看自己身上有没有受伤，然后我在附近找找工具拉您上来。”
姞莉和伊万对视一眼，向声音的发源地走了过去。
姞莉他们走过去后就看到一个有些心急中年妇女，中年妇女也看到了他们俩个，向他们打招呼：“打扰了，请问两位可以帮帮我们吗？”
“我家的小姐刚刚一不小心从路边滑下去了，她的轮椅被卡在藤蔓里了。”
中年妇女的表情真诚恳切，不似作假，而她们脚边下面的一个坑里，有一个年轻脸色苍白的女生。
姞莉连忙安抚她：“我们可以帮忙。”
克洛莉丝是因为一个有些陡的斜坡滑下去的，下去容易，但上来可就困难了。
最终姞莉和中年妇女一起下到坑中，伊万则留在上面照应，中年妇女来到克洛莉丝轮椅后，开始解那些藤蔓。
而姞莉则询问克洛丽丝：“请问你现在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克洛丽丝脸色很苍白，她的手指扶着太阳穴：“没有。”
姞莉在得到答案后就准备去帮那位仆人，但很显然对方的速度很快，姞莉过去时女人向她笑笑：“我已经弄好了，咱们可以上去了。”
姞莉眼尖地发现她的手有一处在冒血珠，提醒道：“你的手貌似流血了，我这有纸巾你可以先擦擦，把伤口包起来。”
克洛莉丝听到扭头，看到女人手上的血珠后眉头一皱：“阿德妮，你怎么把自己搞的这么狼狈。”
阿德妮接过姞莉的纸巾，然后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歉：“抱歉，只是太心急了…”
姞莉听了二人的对话，默默地觉得阿德妮有些可怜，但这并不是她能插手的事。
姞莉和阿德妮一起合力把克洛莉丝的轮椅推了上去，伊万在上面也帮着拉了拉，好在人多力量大，克洛莉丝也算是安全上去了。
但克洛莉丝上来之后的反应让姞莉有些不理解，她先是向姞莉道谢，然后拍了拍自己的衣袖，有些嫌弃地向身边的女人说：“阿德妮，你衣服上的土都弄到我身上了。”
姞莉有些瞠目结舌，可能她和伊万并不是她的仆人，所以她对他俩的态度还算客气，但这样更显得她对待阿德妮的刻薄。
其实有时候她挺“佩服”一些贵族的，因为他们好像有种天生的精致利己。不用刻意去学习，就可以完全不在乎别人的感受。
克洛莉丝在这种情况下的关注点竟然是衣服上沾到了土。
姞莉尴尬地笑笑，不想久留：“那我们就先走了。”
她拉着伊万，想迅速离开。
克洛莉丝看出了她离开的意图，开口道：“这个时间点走这条路，你们也是来找神秘雕塑的吧，一起同行吧。”
姞莉想拒绝，但克洛莉丝补充道：“我这里有路线图，去往那里只有一条小路，我们可以带路。”
姞莉看了看伊万，伊万对她点点头，示意她做决定。
姞莉最终还是同意了，毕竟这里的路很复杂，她和伊万只知道大概位置，如果有人带路更好。
克洛莉丝看着他们两个，问道：“你们是来许什么愿的？”
姞莉随口胡诌：“为我们的期末考试许愿。”
她单纯是因为答应了伊万一时兴起提出的请求，许愿这种事她并没有报多大期待，如果每个人的愿望这么轻易就能够实现，这世界可就要乱套了。
经过几个岔路口，他们终于快到了目的地。
雕塑园周围用着黑色栅栏保护着，黑色的栅栏网上爬满了各种藤类植物，门前还站着两尊背对着他们的人形雕塑。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姞莉觉得到这里后雾气似乎变大了点，气氛显得有些诡谲。
走到这里克洛莉丝都有些累了，克洛莉丝指挥阿德妮到身后去帮忙推轮椅，阿德妮迅速照做，两人似乎都没觉得这里怎么样。
因为道路有些窄，伊万刚刚一直跟在姞莉的斜后方，姞莉的直觉告诉她，这里有些诡异。她刚想和伊万说要不要提前结束这次探险，但扭头时却发现身后空无一人。
姞莉后颈有些发凉，连忙抓住了克洛莉丝的轮椅：“这里有古怪，伊万不见了。”
克洛莉丝皱了皱眉，看向姞莉，有些不悦：“伊万，那个唯唯诺诺的小男生？我只负责把你们带过来，可不负责你们的人身安全。”
她向阿德妮下命令：“阿德妮，推我走，不要理他们，估计这两个人是想借此进行敲诈吧”
但回应她的是寂静，身下的轮椅也没有动起来。
姞莉的脸色有些古怪：“你没发现吗？在你看向我的时候，阿德妮就消失了。”
克洛莉丝一下子握紧了姞莉的手：“怎么回事，这真的不是你们联合我的女仆在演戏吗？”
两个人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沉默，与此对应的，她们听见了大门内部传来声音“小姐，我和刚刚那个男生已经先进来了，你们也赶快进来吧。”
这是阿德妮的声音。
但正因为这个，才更不对劲。阿德妮明明刚刚还在克洛莉丝身后推轮椅，怎么在她们说话的功夫就进去大门内了？
姞莉觉得自己整个人一下子都紧绷起来：“我们没有在演戏，应该是这里有问题。”
克洛莉丝惊恐地瞪大眼睛：“怎么办？！我们是不是要死在这了。”
姞莉把自己的呼吸放平稳，让自己的脑袋冷静下来，分析眼下的情况：“应该是雕塑园有古怪，里面应该更危险。”
“一般来说，这种古怪地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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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门都是一个界限，怪物一般只能在里面活动。所以刚刚那个声音才想让我们赶快进去。”
“不过还好，至少我们现在还没来得及进大门。”
克洛莉丝稍微放松了一点，但还是紧张兮兮地拉着姞莉：“那咱们还不快走，离这个破大门越远越好！”
姞莉也想走，不过现在还有一个问题，伊万和阿德妮去哪里了？
或许他们其实还在原地，只不过她和克洛莉丝无法看到他们？说不定他们也陷入了和她们一样的情况，只希望他们也能意识到门的古怪，千万不要进去。
姞莉还在思考，克洛莉丝已经一只手拉着姞莉，一只推着轮椅朝和大门相反的方向走去。
她总感觉哪里还有些怪怪的。
虽然克洛莉丝拉着她正朝离大门相反的方向走，但她反而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姞莉迅回想刚刚看到了一切，想知道自己忽略了什么。
她忽然想到了刚刚黑色大门旁边的那两尊背对着她们的雕像，电光一闪间她忽然明白了什么。
她急忙停住脚步，也用出自己毕生最大的力气拉住快速向前走的克洛莉丝。
她大声地喊：“停下来！咱们走反了！”
克洛莉丝整个人像木头一样被定住，害怕地有些发抖：“怎么了？”
姞莉连忙解释道：“咱们刚刚看到的雕像是背对着咱们的，而在正常情况下，门口的雕塑应该是正面迎接来访者。”
“我现在有两种猜想。第一种就是我们不知道什么已经进入了雕塑园，所以咱们刚刚看到的场景应该是站在雕塑园内朝外面看。”
“第二种就是咱们现在所处的空间可能遭到了扭曲，咱们走的路看似是平的，但实际上是弯曲的。如果咱们现在被画在一张画纸上，那咱们正在绕着一个圆走，起点和终点都是雕塑园的大门。也就是说，只要咱们不断向前走，就会来到真正的大门——雕塑正面面相咱们的大门。”
克洛莉丝的脸一瞬间变得苍白，她已经有些想哭：“怎么回事，这到底都是怎么回事？”
她又看向姞莉，眼神里透露一丝提防：“你又是怎么会想到这些东西，你是不是也不简单。”
姞莉现在被“夸”根本开心不起来，毕竟现在的局面，说不定真的是一念生死。
她想到这些单纯是惜命，毕竟之前的深红裂隙，以及在梦境中经历过的那些光怪陆离的事，导致她到现实生活中还有些精神衰弱，对什么都存有点警惕心。
但说她有警惕心，她到了这个奇怪雕塑园的大门口才反应过来。
如果她真的足够谨慎的话，她听到能够实现愿望的神秘雕塑后就应该识趣地远离，不来凑这个热闹。
她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脖子上的项链，希洛说这东西可以救她一命，不知道在这样的情况下管不管用。
克洛莉丝在听完姞莉的猜想后已经彻底不敢乱动，她觉得这四面八方都可能是隐藏的大门，所以只敢待在原地拉紧姞莉。
20. 天使
好在两个人在原地待了一段时间，周围并没有出现什么奇怪的东西。
克洛莉丝有些泄气，但可能是现在的威胁失去了紧迫性，她变得稍微放松了一点：“那咱们怎么离开这？总不能一直待在原地吧。”
她想起刚刚姞莉的理论：“你刚刚说的那两种猜想，不管是哪一种，向前走都会更危险，反而是往回走可以脱离雕塑园。”
姞莉摇摇头，开口道：“但是，它不一定是我两种猜想中的某一个。”
克洛莉丝忽然眨了眨眼，然后指着前面有些哆嗦地问姞莉：“刚刚咱们前面是不是还没有那个白色雕像。”
姞莉顺着克洛莉丝指的方向望过去，那里确实多了一尊白色雕像。
那尊雕像看起来有些年头，上面有些不同程度的龟裂，但仍然能看出来它的原貌。从它身后的羽毛翅膀和它头上的橄榄枝冠冕来看，它应该是一尊天使雕像。
只不过它的动作有些奇怪，大多雕像都会展示人体的曲线美，所以一般都是舒展的动作，而这尊雕像天使低着头，掩面哭泣，让人看不清面庞。
姞莉点头回道：“刚刚没有。”
她刚刚就把四周全都观察了一遍，可以确定没有这尊雕像。
克洛莉丝看着这尊诡异的雕像：“在咱们眼皮子底下，它是怎么过来的？”
克洛莉丝调转轮椅，向姞莉说：“赶快跑啊！这雕像一看就有鬼，被它追上咱们就死定了！”
姞莉没有转身，克洛莉丝的话也是她的疑问。雕像在被她们发现后并没有快速奔跑过来攻击她们，反而还是在原地一动不动。
而姞莉刚刚在观察它外表的时候，姞莉忽然感觉到了自己每次眨眼，雕像好像都发生了一些细微的变化。
“我怎么感觉，我每次一睁眼一闭眼它好像就离咱们更近了一点。”
克洛莉丝有些崩溃地大喊：“你这不是废话吗？而且都不用你睁眼闭眼，它肯定会离咱们越来越近啊。快跑啊，我可不想跟着你一起死在这！”
姞莉只好转身推着克洛莉丝快速跑，但她总感觉刚刚的发现并非无用，所以她又转回头。
不转不要紧，姞莉这一转直接和一张狰狞满嘴獠牙的雕像面对面。
天使雕像此刻举起了它掩面的双手，它的整张脸也得以露了出来。
怎么说呢？如果从面庞上来看，它绝对更像恶鬼而非天使。
克洛莉丝感受到姞莉停下了脚步，她扭头看见身后近在咫尺的张牙舞爪的雕像，还没来得及尖叫，就听见姞莉说话：“不要眨眼，不要回头，一直看着雕像。”
克洛莉丝被吓傻了，姞莉说什么她此刻也都全盘照做。
姞莉将克洛莉丝的轮椅调转了方向，她把克洛莉丝面向雕像，而她站着轮椅后，拉着轮椅开始倒退着走路。
姞莉补充道：“你要眨眼一定要提前告诉我。”
“咱们俩中必须有一个人盯着它。”
克洛莉丝也终于意识到了这尊天使雕像的运动机制，它应该是会在人看不见它时快速移动，而当它被目光锁定的时候就会一动不动。
姞莉带着瞪着眼的克洛莉丝倒着往后撤，她们现在撤离的方向就是刚刚那个有背对着她们的雕像的大门。
虽然不能确定现在是不是姞莉猜想的那两种情况，但她们已经别无选择，现在也只能试试了。
她们就保持着这种姿势不断地往后退，好在那尊可怕的天使雕像确实在被人观察时就无法动弹。
克洛莉丝和姞莉利用这个特点，逐渐和天使雕像拉开了距离。
克洛莉丝觉得这段路好像有几万米一样长，而且在这过程中全程得精神紧绷，不敢松懈。而且她无法回头，所以就不知道还有多久才能脱离这样的状态。
她忍不住问姞莉：“快到了吗？咱们方向真的走对了吗？怎么还没到，会不会走偏了。”
姞莉的额头上已经有汗珠流下，她不仅得把握好跟克洛莉丝交接的时机，还得拉着克洛莉丝的轮椅，这对她的心智和体力都是一场考验。
而且克洛莉丝的问题她也想知道答案，她刚刚确实是确认好方向往后慢慢退，但是她曾经听说过，人蒙住眼睛的情况下走不了直线，会不自觉地走歪。
她现在倒退着走路，跟蒙着眼睛走路其实没多大区别。
她心里也没有底气，不知道方向和终点真的很难走。
克洛莉丝有些沉不住气来，她蠢蠢欲动：“等下你盯着它的时候，我转过去看看走没走对。”
姞莉已经没有精力去思考拒绝，她“嗯”了一声。
在下次换班时，克洛莉丝转回头去，她惊喜地发现她们其实已经踩到了大门正下方。
两尊背对着她们的雕像近在咫尺。
克洛莉丝快速地转头，欣喜若狂地和姞莉分享：“我们已经到了！”
但她一转头就看见怒目圆睁，向她们张开血盆大口的天使，她感觉天使几乎都快要碰到她们。
克洛莉丝眼睛一下都不敢眨。
姞莉刚刚因为汗水滴进了眼睛里，她微微眯了一下，而正是眯了这一下，雕像便以一种快到诡异的速度贴近了她们。
姞莉在愣了一秒后迅速拉着克洛莉丝向后退了好多步。
两人终于和天使拉开了安全距离。
与此同时，她们也验证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姞莉的猜想可能是正确的。
因为自从她们彻底踏出那个大门，两人已经惊慌失措地忘记交接班，也就是在刚刚的时间内，她们根本没有人盯着天使。
而天使这次却像被阻隔在大门内，它依然张牙舞爪，面目狰狞，但大门处就像有一堵空气墙，它只能左右移动，却无法前进。
克洛莉丝在确定安全后开始大口喘气，放肆的呼吸让她感觉到劫后余生，她脱力地瘫靠在轮椅的靠背上：“快推我走，咱们现在立刻马上离开这，并且不要再回来这个鬼地方了！”
姞莉并没有马上按照克洛莉丝说的做，因为现在还有一个很大的问题：“我们到现在还没有见到过阿德妮和伊万，他们会不会还在里面，说不定遇到了危险？”
克洛莉丝眉毛拧起来，抚摸着自己的胸口，似乎被姞莉气的不轻：“那能怎么样？就算他们真在里面，咱们能做什么？”
“那种程度的怪物，咱们也只是从它手下侥幸逃出，你还指望咱们钻进他们的老巢去救人？”
姞莉低下头，克洛莉丝说的对，但是她明明是和伊万一起来的，可现在她死里逃生，而伊万却不知所踪。
伊万平时说话都轻轻柔柔，反应也慢吞吞的，他胆子好像也不大，如果他遇上那样的怪物该怎么办？
克洛莉丝知道对付姞莉这种性格的人得软硬兼施，她语气软和下来：“而且说不定他们已经出去了呢，咱们往后山出口走走，万一碰上他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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呢。”
姞莉知道留在这里也改变不了什么，不如出去看看他们是不是也逃出来了，如果他们不在外面，她至少可以去找希洛。
希洛肯定知道怎么对付这个怪物。
姞莉推着克洛莉丝的轮椅，两人朝后山入口走去。
克洛莉丝从出来后都没有对阿德妮的失踪表示担心，姞莉忍不住问她：“你就不担心阿德妮吗？我感觉她对你挺好的。”
阿德妮当时为了把克洛莉丝的轮椅从藤蔓中解救出来，手被刺伤了自己都没注意到，还是姞莉提醒她自己才发现。
如果仅仅只是因为女仆的身份，她不必这么做到这种地步，她有些忘我地就克洛莉丝很可能是她自己愿意这么做。
克洛莉丝又皱起眉头，有些怨怪道：“我都说我自己来就可以了，她非说一个人不安全要陪着过来。现在好了，人又不知道去哪了，给我制造了麻烦。”
姞莉刚刚和克洛莉丝也算经历了一场生死，所以难免话也多了起来：“她也只是担心你而已。”
克洛莉丝纤细的手指按压着太阳穴：“从我记事起，阿德妮就陪在我身边，我小的时候我们俩之间姑且还算是愉快。”
“可是随着我长大，她也越变越老，我们之间也没有什么共同话题可言。而且人年纪上去了脑子也不清醒，总是办蠢事。”
“这次的事就让她长长教训，让她以后不要总对我的事指手画脚。”
姞莉想起当时把克洛莉丝救上来时，对方前脚还对她和伊万礼貌地道谢，但后脚就开始对阿德妮进行指责。
姞莉总觉得克洛莉丝有些不自洽，克洛莉丝一谈起阿德妮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有些应激。
姞莉和克洛莉丝转眼就来到入山的地方，但这一路她们也没见到阿德妮和伊万中任何一人的身影。
其实她们两个人也心知肚明，恐怕阿德妮和伊万还被困在那里的可能性比较大。
姞莉松开克洛莉丝的轮椅对她说：“咱们现在各自去搬救兵，然后尽快在这里汇合。”
克洛莉丝扭头：“我不会再来这了，我和家族里的人并不熟，而且他们绝对不会愿意派人来山里帮我找一个走丢的女仆。”
她似乎像是为了让自己的良心过得去，又补充道：“咱们可以出来，他们俩怎么就不可以，说不定那怪物只是长得恐怖罢了，其实根本没有威胁。”
“你要是想来可以自己来，我一点都不担心阿德妮，毕竟她只是一个女仆罢了。”
克洛莉丝说话间努力昂起自己的头，似乎是为了增强自己所说的话的可信度。
姞莉听完克洛莉丝这么一大段拒绝的话，幽幽地说：“你其实很在乎阿德妮吧，不然你也不至于每次对阿德妮那么刻薄。情绪也是要花费力气的，如果你真的不在乎阿德妮，你都不会在乎她做的任何事情。”
克洛莉丝被姞莉的话一瞬间气得脸通红，她有些口不择言：“你以为你是谁？你刚刚差点害了我，我转头回去看大门的时候你是不是眨眼了，要不是咱们正好卡在大门那里，咱们都得死在那！”
“这都是你的错！”
姞莉被克洛莉丝攻击地有些沉默，她向后撤了几步，有些失望地看向克洛莉丝：“我因为拉着你的轮椅，汗流到眼睛里了。”
克洛莉丝看到姞莉的后撤，有些后悔刚刚的无端指责，但姞莉向她说完那句话就转身向后山里面跑去了。
21. 共浴
姞莉跟克洛莉丝大吵一架后不欢而散，但她不敢有一会的懈怠，她马上去到后山老地方找希洛。
时间不等人，万一成功救出伊万只差那么一会呢？
她现在到希洛的住处已经有些轻车熟路，大门并没有上锁，姞莉推门进入。
大厅内空空荡荡，不像是有人的样子。
姞莉向四周叫喊：“希洛？你在不在？”
姞莉等了好一会都没有回应，要是以前，希洛已经不知道从哪个角落冒出来，然后刻薄地跟她打个招呼。
虽然希洛嘴巴很恶毒，但俗话说得好，不要看一个说了什么，要看一个人他做了什么。
希洛目前为止已经帮了她很多忙，虽然这些忙也有代价，但也确实解决了她的麻烦苦恼。这导致她有点不自觉地依赖对方，毫不夸张地讲，她一度觉得天塌下来希洛都有办法撑起来。
这种紧要关头找不到希洛，姞莉有些心慌，但是忽然感觉自己的脑袋上被啄了一下，她转头一看是之前希洛用来和她联系的小黑鸟。
小黑鸟在她头上盘旋了一会，然后向楼上飞去，姞莉猜测这只鸟是想让她跟上去。
她跟着小黑鸟来到了二楼，之前她都没有被邀请来过这层，所以对这里的布局有些陌生。
小黑鸟飞到一个闭着的门框上，然后歪着头盯着她。
姞莉觉得自己的脑子肯定发生了一些程度的变异，毕竟她竟然好像明白了小黑鸟的意思，它好像在示意她进去。
姞莉犹豫之下推开了门，然后就看见了她刚刚苦苦找寻的希洛。
不过现在的情况貌似有哪里不太对劲，希洛穿着衣服躺在浴缸里，浴缸里放满了水，甚至已经有些溢出来。
希洛整个人只有头还露在外面，剩下的身体都泡在水里。他的脸色有些苍白，发尾的头发也被浸湿了一点，黏在了脖子上，他整个人失去了以往的尖锐，变得有些脆弱。
姞莉小心翼翼地走过去一点，然后问道：“希洛，你还好吗？”
见希洛还是不回应，姞莉整个人靠近了浴缸，然后用手指去探他的鼻息。
但姞莉刚把手贴到对方的鼻子下方，希洛就迅速睁开了眼睛，并且一只手用力地抓住了她的手腕，姞莉一时不察，一瞬间被他的力道带进了浴缸里。
姞莉忽然落入水中，好在因为有希洛的身体垫在下面，水也不算特别深，她呛了两口水就把头露出了水面。
姞莉感觉鼻腔因为呛水火辣辣的，她忍不住质问希洛：“你要干什么？！好端端地穿着衣服躺在浴缸里，就为了把我拉进来呛这两口水？”
你别说，她感觉希洛在某种程度上真能干出来这样的事。
希洛从浴缸里稍微往起撑了撑身子，看着姞莉有些咬牙切齿地冷笑：“你看我哪里像是好端端的？”
虽然她很想现在就直接告诉希洛雕塑的事情，但好歹是求他办事，也不能不关心希洛现在的身体情况。
姞莉认真看上上下下扫视了一遍，希洛没缺胳膊没少腿，只是刚刚脸色有些苍白。
他的衣服有些薄，浸透在水里紧紧地贴着他的皮肤，隐隐约约能看到他衣服底下的流畅的肌肉。
再看下去就不礼貌了，姞莉连忙收回视线，她关心道：“脸色有些不太好，你是怎么了？”
希洛将自己额前的碎发向后撇，这次虚弱期的反噬比以往更大，以前的反噬只是身体会有些不舒服，使用咒语后会脱力。
但这次，他并没有使用咒语，就感觉疼痛得快要晕倒，他只好先给自己调配了药浴，再派黑鸟去找姞莉，结果姞莉直到现在才姗姗来迟。
好在当姞莉碰到他的时候，他感觉身上反噬的的力量开始减轻，力气也逐渐恢复。
姞莉说完后感觉两人现在的姿势实在太古怪，她类似跪坐在希洛的腿上，对方的体温透过薄薄的衣服不断地传过来。
两人靠得有点太近了。
姞莉双手撑住浴缸的边缘，想先出去再说话。
但希洛看穿了她的意图，把她又拉了进来。
姞莉的手在混乱之中被迫搭到了希洛的肩膀上，而希洛也很自然地用一只手搂上了姞莉的腰，姞莉被希洛的动作搞得有些慌张：“你干嘛？咱们为什么非要在这谈，出去说不是更好吗？”
希洛黑白分明眼睛看着她：“我需要你的触碰。”
姞莉听到希洛的这句话后就觉得天雷滚滚，她被劈的外焦里嫩。
希洛似乎不觉得自己说得话有什么问题，漂亮的眼睛定定地看着她。
希洛曾说过对她没有兴趣的，而且姞莉也很有自知之明，她不觉得以希洛的条件找不到比自己更好的。
所以她在希洛刚刚彻底跟她挑明前，她都更愿意相信希洛就是单纯想看她难堪。
或者就连希洛刚刚的那句“我需要你的触碰”也是他让她难堪的一环。
姞莉觉得希洛放在她腰间的手有些烫人，她有些结巴：“你说好不强迫我的……这个有写在契约里。”
姞莉现在脑子已经有些宕机了，但希洛没有。
看着呆住的姞莉，他向前贴近，两人温热的呼吸交错，希洛有些循循善诱：“只是一些简单的皮肤接触而已，你并不吃亏，而且我可以帮你很多忙，就像之前的梦境里的龙……”
希洛的脸在姞莉面前放大，远远超过了正常社交距离。
但希洛的话让姞莉想起自己来这的本意，是的，她是来这求希洛帮忙的。
虽然她来之前就意识到希洛不可能白白帮她这个忙，但是希洛这次的要求可谓让她大开眼界。
难道希洛喜欢她？这没道理啊，希洛年轻有为，帅气多金，虽然脾气确实有点臭，不太讨喜，但姞莉相信，就算是这样，也肯定有大把的女生愿意和他在一起。
而她，长相只能算是清秀，身材也并不高挑纤细，而据姞莉对男性的浅显了解，他们大部分都很看重外表。
如果让姞莉非要挑一个自己的优点的话，姞莉只能说，她拥有着坚强的生存意志。
从福利院到现在在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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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塞学院上学，虽然在遇到困难时姞莉也会焦虑，但不管在怎样恶劣的处境下她都会努力生活。
不过这个优点好像听起来就很缺乏性吸引力。
姞莉侧头，她忽然有些搞不懂希洛想要干什么，她整张脸都变得通红：“为什么…需要我的触碰？”
希洛觉得自己还是实在太好心，导致姞莉觉得什么问题都能从他这来寻求答案。姞莉现在的行为就像是考试时向监考老师问答案一样。
他觉得姞莉可能完全没考虑过他也会撒谎，也会欺骗这回事。但实际上是，他没有责任和义务对姞莉毫无保留。
希洛垂着眼睛，半真半假地说道：“你身上有深红裂隙，我需要这股力量，而只有当咱们两个触碰的时候，我才能吸取这股力量。这也是研究的一部分。”
希洛看到姞莉红彤彤的脸，像是意识到姞莉刚刚在胡思乱想什么，希洛像以往一样，眼神带了一点嘲弄：“你不会以为是我对你有兴趣吧？”
“我说的是‘我需要你的触碰’而不是‘我想要你的触碰’，能懂这二者的区别吗？”
姞莉原本还有些自恋的想法，但是希洛的话相当于给了她当头一棒，她尴尬地笑笑，有些勉强地解释：“没有没有，我能明白，只是简单触碰的话我能接受。”
姞莉觉得自己现在肯定脸热到可以散发蒸汽，她真的很想跑，想离开希洛的视线，因为她真的很不想以现在的表情和心境和希洛面对面谈事情。
姞莉感觉每次和希洛相处，她都会很狼狈。
希洛身上总带着一股自信，而且带着一种“绝对的自我”，这些内在的气质总是从希洛的一言一行中透露出来，隐秘地姞莉更觉得不自信，变得有些不自觉地讨好。
而这份讨好，让姞莉不敢提出自己的意见和看法，不敢说出不同的观点。
姞莉回顾自己和人的交往经历，她似乎在很少说“不”，她在拒绝别人这方面的经历可以说是相当空白。以至于她有时候根本不会拒绝，因为拒绝别人后的世界她是十分陌生的。
对方会因为她的拒绝而生气？或是因为她的拒绝而抛弃她？
希洛知道姞莉的性格，估计就算有想法也只敢憋在心里。
姞莉没有时间继续沉溺在尴尬里，希洛的短暂沉默让她有机会说出她来这的目的：“后山的雕塑园，那里有古怪，雕像会追着人跑。我们四个一起去的，但现在还有两个人被困在那。”
“你能不能帮帮我，和我一起去那里把人救出来。”
姞莉一想到这个就有些心急，眼眶都有些红。
希洛看着姞莉着急的模样，也知道了那会为什么黑鸟没有联系到她。
但当姞莉急切地看向他的时候，他并没有马上回复。
因为他还挺喜欢见到姞莉的这副表情，无意识睁大的眼睛，泛红的眼尾，就这样认真地盯着他。
就像是一个无助的小动物，对危险缺乏认知，只能抓住眼前的救命稻草，不管这根救命稻草如何恶劣，她都不会松开手。
22. 抗争
希洛挑了挑眉，饶有兴趣地问：“追人的雕塑？”
姞莉点点头，补充了一下细节：“貌似它会在被人看到的时候无法动弹，而且出不了雕塑园的大门。”
希洛心里已经大概知道了是什么生物，他倒没想到姞莉刚见过哭泣天使，就已经了解了它的机制。
“谁被困在那了？”
姞莉的表情看起来相当着急，但据希洛所知，姞莉在班里倍受排挤，根本没有什么朋友。
姞莉不知道希洛问这个做什么，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我的朋友伊万，还有一个叫阿德妮女仆。”
接着，姞莉就得到希洛的嘲笑：“还有人和你一起玩？不会是你擅自把别人当做自己的朋友的吧。”
姞莉咬牙，她现在觉得世界上没有比希洛更恶劣的人。
她忍住想跟对方翻脸的冲动，好声好气地说：“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有人等着被救。”
好在希洛也算说话算话，两人在收拾一番后由姞莉带路，前往雕塑园。
但当他们快接近那个诡异的雕塑园时，姞莉看到了一个让她有些意外的身影。
克洛莉丝推着轮椅从另一边和他们狭路相逢，看到姞莉后她的表情僵硬了一瞬，但还是主动打招呼：“姞莉！”
希洛看了一眼姞莉：“这就是你被困的朋友？”
姞莉摇摇头：“她是来找那个被困的女仆的。”
说话间，克洛莉丝已经推着轮椅来到了姞莉身边，她看到了姞莉身后希洛问有些狐疑：“这就是你请的救兵？就一个人？”
姞莉无法给克洛莉丝讲清楚希洛可以做到什么，而且她觉得这可能是一个不能说的秘密。
她只能打个马虎眼：“你不是说这辈子都不来这了吗？趁现在还没到那，你现在回去还来得及。”
姞莉有点想找个借口让克洛莉丝回去，毕竟克洛莉丝如果和他们同行，可能会是一个不稳定的因素。
克洛莉丝的眼神有点逃避：“我只是觉得，连你都敢再回来找人，我要是做不到有点太丢脸了。”
姞莉反问她：“可是就像你刚刚说的那样，就算你回来了又能做到什么呢？你不仅腿脚不便，也无法做到团结合作，你有什么用呢？”
克洛莉丝抓紧轮椅，抬头看姞莉：“我有一双眼睛，这总有用吧？带上我说不定我在什么时候可以起到作用。”
姞莉知道克洛莉丝可能还是想回去救阿德妮，她侧开视线对上希洛的视线，想询问一下他的想法。
但希洛已经转身走开了，姞莉只能马上追上希洛，给克洛莉丝留下一句：“如果可以我会尽量救阿德妮的。”
姞莉之后就没再关注克洛莉丝了，因为她刚跟上希洛，周围又开始起雾了。她紧紧拉住希洛，生害怕希洛也莫名其妙的消失。
她转身看向身后，果然又出现了大门，以及背对着他们的雕像。
那接下来如果不出意外，再往前走就会遇见哭泣天使了。
姞莉集中精神观察周围，顺便问希洛：“等会该怎么办，有什么我能做的吗？”
希洛碾了碾脚下泥土，他在地上写了一个咒语，然后自咒语处开始逐渐出现了两条荧光绿的线条向远方延伸。
希洛在写完咒语后唇色有些发白，姞莉连忙搀住希洛：“怎么回事？”
姞莉忽然发现了希洛的古怪之处，他的虚弱似乎好像跟使用咒语有关，而且忽然间，她联想到了希洛之前的话。
“我需要你的触碰。”
这句话之后，姞莉因为被冷嘲热讽，所以当时尴尬地跳过了话题，没有追问，但现在想起来似乎暗示了什么。
但希洛扯了扯嘴角，打断了姞莉的联想，他淡淡地说：“你只用拉好我就行。”
他们先选择了一条路线，而姞莉也发现了，铺在地上的绿线其实是由很多浮动的绿色光点组成的。
如果有这个咒语的话，她岂不是想找谁就能找到，她眼睛一亮：“希洛，你能不能教我这个咒语？”
可能是因为和希洛这段时间的相处，姞莉跟希洛说话也更胆大了些，以至于她突然冒出想和希洛学咒语的想法。
因为她发现，从头到尾只有她恪守规则不敢逾矩，而希洛在后来却不断向她提要求，不断增加新条件。
她在不断地被要求、被迫让渡自己利益的时候也逐渐发现了，像希洛这种人才会过得更舒服。
希洛的很多咒语都很有用，感觉如果她能学会，以后遇到奇怪的事就可以自己处理了。
希洛看着姞莉有些期盼的眼睛，就在姞莉以为希洛会答应的时候，他果断地拒绝。
姞莉的心情都低落了起来，希洛的冷漠让她很挫败。每次她的请求都不会被重视，这次也是，所以这也让她对希洛生出了一些意见，她有些刻意地松开了拉着希洛的手。
希洛感受到姞莉的抽手，眉毛一挑：“不拉着不害怕走散吗？”
看到希洛的反应，姞莉之前的猜想又确定了几分。
姞莉捏住了裤子边缘，有些紧张地抬头说：“我不是傻子，我知道你现在可能因为一些不明的原因遭受痛苦，而解决方案可能就是和我接触。”
希洛罕见的沉默了，现在姞莉放开他的手后，他身体各处已经开始产生了轻微的脱力。
他刚和姞莉接触时，他以为对方是一个很好掌控的人，虽然这让他觉得有些无趣，但也算是解决了他的一个大麻烦。
而在之后的相处中，他逐渐能感受出姞莉有和初印象很多不同的地方。
就比如她虽然不管是在学习上还是人际交往中，看起来有些呆，但是她却有着属于自己的“生存智慧”。
她没有花费很多时间在人际交往上，只是和卡罗莱娜进行了分工，然后担任好自己的职责。
希洛能感觉出来，在很多时候姞莉都在讨好他，严格来说，是在不断地“示弱”，在释放自己没有威胁性的信息。
希洛扬起嘴角，有些不自觉地笑了起来，他其实也被这层表象给骗了。
其实从当时姞莉和龙的那件事，或者从刚刚她对哭泣天使机制的敏锐总结中，他都应该意识到，姞莉应该擅于思考。
可是她总是摆出一副很弱，很蠢，好像等着被人欺负的样子。就比如现在，她努力扬起的头，和刻意睁大显得自己无辜可怜的眼睛，似乎都在催促他做出一些更恶劣的行径。
希洛笑容依旧，但眸色如墨，眼神冷冽：“所以呢？”
姞莉把话题引回刚刚被希洛拒绝的事上：“我要学咒语，你需要我帮你缓解一次痛苦，就要教我一个咒语。”
希洛这次答应地很爽快：“可以。”
“但你期末在我的课上如果连及格都达不到，或许我教了你，你也学不会。”
虽然希洛还是有些阴阳怪气，但也算是得到了希洛的承诺，姞莉有些如释重负，她又小心翼翼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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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上了希洛的手。
对方的手很大，指节分明，白皙修长，不知道希洛是不是体寒，所以手的温度微凉。
说实话，她其实很不喜欢和希洛打交道，感觉和这样的人说的每一句话都像在谈交易。
而且还是在这种情况下，她忽然都觉得自己刚刚勇气可嘉，敢跟希洛这样的大魔头正面硬刚。
两人又走了没多远，就看到了熟悉的身影，阿德妮在不远处举着一个什么东西，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
而就在她的不远处，一尊白色雕像赫然矗立。
姞莉向阿德妮呼喊，与此同时也终于看清了她手里的东西，是一面小小的镜子。
阿德妮也看到了他们，她并不认识希洛，但她认识姞莉，她有些急切地说：“你们赶紧离开这，这个怪物只有被镜子映照的时候才会不动。”
像是想到什么，她又问：“你们有见过克洛莉丝小姐吗？她现在安全吗？”
姞莉想到当时被他们抛在身后的克洛莉丝，不知道她最后到底有没有进来。
姞莉摇头：“不知道。但刚刚我们在进来这里，看到她在出口，我们是来救你们出去的。”
阿德妮有些苦笑：“我们家小姐安全了就好。”
“这简直是怪物，你们又能有什么办法，不要因为我害了你们，你们去找另一个小伙子吧。应该离我不远，就在我背后的方向。我在这里正好可以牵制住这尊雕像。”
阿德妮人很温柔友善，可能因为年龄要比他们大，所以对他们自带一层慈爱光环。
她和希洛完全是在两种极端上的人，阿德妮会不讲条件的付出。
姞莉刚想问问希洛他有什么解决措施，身后传来了克洛莉丝的声音：“阿德妮，不许你这样做！随随便便就放弃自己的生命，把别人的生命看得比自己还高，你到底想怎样？”
姞莉看到克洛莉丝有些懵，所以她最后还是选择跟进来了吗？
克洛莉丝气冲冲，眼眶也很红，她推着轮椅到阿德妮身边，帮她一起扶着那面镜子，与此同时吼道：“阿德妮，我真是最讨厌你了！”
姞莉觉得两人之间的事她几乎无法插手，毕竟感情这种事，只有当事人才能懂那种微妙的感觉。
不过她还是不理解，克洛莉丝有什么理由讨厌阿德妮。
克洛莉丝有些崩溃地开始哭：“阿德妮，你知不知道我很讨厌你做的一切。我讨厌你无条件地对我好，讨厌你在被我伤害后还不以为然，讨厌你总是把自己放在我后面。”
“你又蠢又笨，总是要做一些没有必要还让我心生愧疚的事！”
克洛莉丝一连串像炮弹一样说了这么多，甚至她也没有意识到自己会说这么多。
阿德妮的表情愣住了，她似乎没想到这才是克洛莉丝内心的想法：“不用愧疚的。我是看着你长大的，我想对你好这是我心甘情愿的，你不需要有负担。”
“我的快乐就是帮到你的那一刻，而且你也给我带来了很多，你值得我做那些事。”阿德妮纵使眼神已经很疲惫，但还是耐心地向克洛莉丝解释道。
克洛莉丝哭得有些身体颤抖，她一只手抹着眼泪：“你不懂……”
希洛看着这一幕，不合时宜地打断：“如果在场的其他人还有眼睛的话，应该能看到后面还有一个人吧？”
姞莉顺着希洛的视线看过去，是伊万的背影，而伊万的身前竟然也追着一个哭泣天使。
23. 承载
伊万背对着他们，也听到了他们的声音，他试探地问：“姞莉，你在吗？”
姞莉看到伊万时就有些着急地跑了过去，和他一起盯哭泣天使，并且把他往他们刚刚站的地方引。
等姞莉把伊万带回去时，才看到抿着嘴唇死死盯着她的希洛。
噢，她就说怎么感觉忘了什么，原来是一着急把希洛撒开了。
姞莉虽然有些许心虚，但现在更大的问题是他们前后都有哭泣天使夹击，她凑近希洛问道：“这怎么办？你是不是可以用咒语解决他们？”
希洛对于姞莉刚刚毫不犹豫把他撇下的行径有些生气，话里也不自觉带上一股阴阳怪气：“我没有可以解决他们的咒语，咒语可不是万能的。”
姞莉连忙扣住了他的手：“你不要生气啦，我刚刚只是有点担心伊万，咱们现在还是得解决问题的。”
希洛脸色稍微好看了一点：“咒语确实对付不了它们，而且对付它们也用不上咒语。”
姞莉疑惑，什么叫用不上咒语，对付它们难道很简单吗？
希洛看向两个掩面哭泣的天使：“它们的弱点就在你能看得见的地方。”
她能看得见的地方？
阿德妮那边还好，拥有一面镜子，可以让天使暂时定住，而伊万这边……
嗯？姞莉觉得她好像发现了重点。
天使可以被镜子里的自己看到，从而把自己定在原地，同理可得，如果是两个哭泣天使面对面，也可以达到这个效果。
克洛莉丝那边也逐渐感受到了举着镜子的压力，因为那个镜子很小，如果要让哭泣天使被定住，她们用手举着不能有一些细微变化。
她看见姞莉这边竟然还在跟她带进来的陌生男子打情骂俏，着急地说：“咱们现在怎么办？”
姞莉迅速在脑子里进行规划，然后指挥所有人在不惊动哭泣天使的情况下聚集在一起。
她和伊万面向一个天使，克洛莉丝和阿德妮面向另一个天使。他们调整姿势背靠背站着，然后姞莉做好准备，对上了眼前的天使。
她让希洛、伊万和阿德妮闭上眼睛，她和克洛莉丝打配合。
姞莉打算和克洛莉丝通过眨眼的频率控制哭泣天使的移动，然后最终让两个天使对视。
姞莉紧张地靠着克洛莉丝，两人的手拉在一起作为联络。
姞莉快速眨眼，转眼间，她眼前的天使就更近了一步，并且这次没有再掩着脸，而是像之前一样露出狰狞的脸。
果然，哭泣天使在平常移动时会捂住脸防止相互对视，但面前有猎物时，他们就不会再捂脸。
她得和克洛莉丝卡好这个时机。
她盯着哭泣天使目测它现在距她应该有四臂的距离，她不敢眨眼，问身后的克洛莉丝：“你的那个距离你有几臂距离。”
克洛莉丝估量了一下：“十臂？感觉它动的好慢…”
姞莉感觉有些头大，她刚刚有估量过，她们站得位置和两个天使的距离应该差不多，但是现在两边却产生这样的距离差。
现在看来，她忽略了每个天使的移动速度可能不同。
还好她和克洛莉丝又确认了一下，不然恐怕计划就要功亏一篑了。
姞莉让克洛莉丝眨眼，直到天使到四臂的距离时告诉她。
为了防止两个人一起盯，会容易乱，所以她选择了一个人盯，但这样也产生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她没有人轮岗，得一个撑过这段时间。
好在克洛莉丝很快给了她信号，姞莉收到后迅速喊到：“眨最后一次眼，然后蹲下！”
她和克洛莉丝配合得比想象中要更顺利，当她们瘫坐在地上时，两尊雕像已经分别贴近了她们身前，然后两个天使也就这样避无可避地对视了。
不过效果也很显著，他们一群人就这样被夹在两尊一动不动的雕像中。
姞莉拉着希洛，阿德妮推着克洛莉丝离开了两尊雕像中间。
他们回头看两个张牙舞爪的雕像，劫后余生的姞莉忽然有些好奇：“如果咱们真的被它们抓到会怎样？”
克洛莉丝听见姞莉的问题，十分不理解姞莉的脑回路，她和阿德妮走在前面：“别想了，趁现在带着人离开吧。”
他们所有人都活了下来，而且没有缺胳膊少腿，这已经很完美了。
姞莉也收了心，拉着两人跟上克洛莉丝。大门离这不远，胜利就在眼前，所以大家原来恐惧的心也放松了不少。
克洛莉丝跟阿德妮之间的气氛还是有些僵硬，所以她转过头来和姞莉说话。
克洛莉丝看着姞莉左右两边的情况，眼神有些古怪。
姞莉右手拉着一路上都很冷漠且沉默寡言的男子，而左边身后还跟着希洛，而希洛就比较可怜了，只是跟在她身后有些可怜巴巴地拽着她的衣角。
她忍不住问姞莉：“这两位都是你的朋友？抱歉，我之前还以为你和伊万是那种关系。”
她还以为伊万是正宫呢。
毕竟姞莉愿意为了伊万重新回到这样的鬼地方，如果是她，她不可能为了普通的异性朋友做到这种地步。
姞莉有些懵，忽然发现她现在的左右两边确实挺诡异的。
她尴尬地笑笑：“哈哈哈，我也感觉挺容易误会的。”
伊万在听到两人的话后默默松开了姞莉的衣角，低下头让有些长的刘海遮住了眼睛。
姞莉跟人聊天，根本没注意到伊万这边的情况。
希洛虽然没转头，但完全知道身后发生了什么，他有些恶劣地扯起一抹笑，并且用手和姞莉十指相扣。
伊万虽然低着头，有些遏制不住地抬眼看在自己身前交织的两只手，感觉到心里翻滚起一种前所未有的感情。
他的胃就像吃了一天腥冷生辣，忍不住地痉挛翻滚。
没几句话她们就来到了熟悉的大门，跨过这里后一切应该就彻底结束了吧？
但她看到门口雕像时，心里立刻警铃大作。
雕像只剩下了一个，而这个雕像之前说它是雕像，其实更像是未完成雕刻的石料，但现在石头上出现了一些裂缝，周边也有一些掉落的碎石。
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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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让石头里的东西露出了真面目，这个雕塑实际上也是哭泣天使！
克洛莉丝顺着姞莉的眼神看过去很快也发现了不对，她叫到：“这里也有哭泣天使！它们到底有多少个。”
“还好咱们已经出来了，咱们可以趁它还没有完全出来赶紧跑。”
希洛看着这尊雕像，回应了克洛莉丝的话：“跑不了，只要哭泣天使出现在你视线里的那一刻，除非它死去，不然你将再也无法摆脱。”
“而且，这一只是在雕塑园外，没有力量约束它。即使出了后山，你不管跑到哪里，它都会找到你，然后杀死你。”
克洛莉丝在听到希洛的话有些崩溃：“你为什么知道这么多，你肯定有办法解决它的是不是？”
希洛冷冷地笑道：“就只有刚刚那种办法，两个天使对视，其他办法都没有用。”
“可是咱们再去哪找一个哭泣天使？”姞莉不禁思考起这个问题，但她话音一顿：“镜子，之前镜子不是可以定住天使吗，我们可以趁现在，它还不能动的时候把镜子调整位置固定好。”
希洛向阿德妮的方向望了一眼，然后扭头：“随便你们。”
姞莉打算让大家简单分工，一些人捡点粗壮的树枝，然后姞莉从自己的衣服上卸下一条绑带,东西齐全后就可以固定镜子了。
但阿德妮却沉默了一会，然后说：“镜子在里面刚让那两尊天使对视后就碎掉了，彻底碎成了粉末。”
克洛莉丝的表情都僵硬了，她有些火大：“你怎么连这都看不好，现在好了，咱们一起在这等死吧。”
他们现在的情况，就像煮熟的鸭子到嘴边结果飞走了。
希洛抱胸看着这场闹剧，颇为冷静地插嘴：“镜子是我搞碎的。”
克洛莉丝转头恶狠狠地盯着希洛：“你为什么要害咱们？！”
姞莉也不理解，为什么希洛要毁掉镜子，镜子在牵制天使中可帮大忙了。
希洛扫视了一眼阿德妮，然后又看向克洛莉丝说：“承载天使之物终究会变成天使，如果镜子不碎掉，也会变成一个天使。”
克洛莉丝还在说：“如果变成天使了正好啊，现在咱们眼前的天使就可以处理掉了呀。”
希洛嗤笑一声：“你觉得天使是你可以操控的吗？”
气氛陷入了诡异地沉默，姞莉也陷入思考。
因为她和希洛站在一起，所以她看到了希洛的目光有两次落在了阿德妮身上，这肯定有他原因。
她通过观察阿德妮，很快也发现了一些不对劲，阿德妮好像有一只手变得很僵硬，伸得特别直。
再联想到希洛说的那句“承载天使之物终究会变成天使。”他说这句话时，目光是落在阿德妮身上的。
姞莉忽然想通了什么，但这个想法也让她如坐针毡。
她们或许可以回去但有一个人可能得永远地留下来。
她不能把这个方案说出口。
但或许是希洛和姞莉轮番的目光落下，让阿德妮也意识到了什么，她忽然说道：“或许我可以充当镜子。”
24. 不会再有
阿德妮的话让克洛莉丝不淡定了，她连忙抓住阿德妮的手：“你要干什么？！”
克洛莉丝咬紧嘴唇：“我们不可能把你一个留在这面对那个怪物，你不能擅自做出这种决定。”
克洛莉丝一直高傲冷漠的神情变得有些哀求。
姞莉也安慰道：“说不定园内还有其他的哭泣天使呢？咱们不一定要让阿德妮留下。”
阿德妮轻轻地摆开克洛莉丝拉着她的手，用左手抬起了自己的右手臂，大家也看到了她的手臂处有一片区域变得灰白，就像是雕塑的颜色。
阿德妮疲惫地笑笑：“刚刚就觉得胳膊有些不对劲，我还以为是撞到哪里了，现在看来是我不对劲了。”
她看向希洛：“刚刚说到承载天使之物终究会变成天使，我忽然明白了，其实我因为太长时间用眼睛看到天使，已经快要变成哭泣天使了吧？”
希洛也不打算隐瞒，他大大方方地回道：“是的，而且这已经无力挽回，你如果出去了恐怕会危害到更多的人。”
“去里面再找一只哭泣天使，既危险又麻烦，毕竟谁能保证你只找到一只，所以目前为止，让这个女仆留在这里是最好的办法。”
姞莉皱起眉头，他们都看到过哭泣天使，为什么只有阿德妮产生了这样的变化？
克洛莉丝也接受不了，她充满怀疑地看着希洛：“那为什么我们没有事？你是不是故意想牺牲阿德妮？”
希洛似乎觉得可笑：“你和姞莉两个人打配合，很快就跑了出来。那个女仆可在里面待的时间长多了。”
“嗯…那个叫什么…哦对，叫伊万的男生，估计是运气好吧。”
希洛的语气轻飘飘的，但这压垮了克洛莉丝的最后一丝期盼。
尽管希洛已经把话说清楚了，但克洛莉丝仍然不愿意相信和接受，她的头小幅度地摇动：“不行，不行，肯定还有别的办法……”
可是她心里也知道，阿德妮肯定是不能和他们一起出去了，而阿德妮留在这充当镜子，甚至还可以还可以发挥最后的作用。
希洛看着这场闹剧，有些不留情地打断道：“门口的雕塑很快就会彻底醒来，而阿德妮估计也很快会变成哭泣天使，我们现在最好赶快离开。”
“如果有人非要留在这里一起送死我也不拦着，但是”，希洛扭头看向姞莉：“你得跟我走。”
阿德妮忽然用她还能动的那只手拍了拍姞莉，她的手早已经失去了少女的柔软，因为干活，指腹也留下了老茧。
但是却给人一种很有力量，让人安心的感觉。
阿德妮对着她说：“姞莉，麻烦你，离开时带着克洛莉丝小姐，愿神赐福于你们。”
阿德妮向她最后深深地行了一个礼。
阿德妮似乎想对克洛莉丝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忍住没有说。
姞莉很难以言说她现在的心情，虽然她跟克洛莉丝和阿德妮并没有认识很久，可是她还是有些不忍心看到现在这样的情况。
阿德妮嘱托好姞莉后，便转身直直地站在了那尊逐渐显露出身形的天使雕像。
姞莉也推上了克洛莉丝的轮椅，他们就这样从一条分界线背道相驰，就像一条相交过的线渐行渐远。
姞莉从上往下看，她能看到克洛莉丝弯着腰埋着头，她也能感受克洛莉丝不断的哽咽让轮椅都为之颤抖。
虽然克洛莉丝没有放声大哭，可是姞莉觉得她真的快要碎掉了。
虽然这一切的一切，可能都与她无关，但她还是感同身受地有些难过。
因为阿德妮给她的感觉真的很像一个母亲。温柔善良，充满包容和无条件的爱，虽然有时会好心办了坏事，但是在生死面前她却能毫不犹豫地挺身而出。
这种复杂的感情让姞莉心生羡慕。她甚至无法跟她的母亲争吵，无法被母亲训斥奖赏，更无法感受到这种被爱被保护的感觉。
她们现在已经离雕塑园大门很远，但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她们也不敢回头，只害怕一切都因为这最后一次回头毁于一旦。
姞莉推着克洛莉丝的轮椅，她一直都很沉默，直到克洛莉丝的抽泣渐渐平息下来，她们也终于到了后山出口。
克洛莉丝红着眼，闷声说道：“到这吧，我自己可以回。”
希洛也转身打算回后山的房子里，他给了姞莉一个眼神示意她跟上。
一路上沉默地像消失了一样的伊万也看向了她，向她伸出了手。
之前为了缓解希洛的虚弱，她一直拉着对方的手，忽然她松开了希洛，也没有搭上伊万伸出来的手。
她走到克洛莉丝面前，蹲坐下来，然后在克洛莉丝有些懵的眼睛里给了她一个拥抱，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你值得她这么做。阿德妮之前不是说过，在帮到你的那一刻她就很开心了！”
“我曾经听说，死亡并不是一个人的结束，只有在所有人都忘记了这个人的时候他才算消失。”
“你可以带着身上被阿德妮影响的部分，好好的活下去。”
克洛莉丝的眼睛随着姞莉的每一句话落下睁大，她有些意外地看着姞莉：“……谢谢你，姞莉。”
克洛莉丝很诚恳地握住了姞莉的手，然后认真地向她道谢。
“我会好好活着的，毋庸置疑，阿德妮的付出没有白费，我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克洛莉丝的眼睛里映着从外面招进来的光线：“很幸运能够认识你，姞莉，我想我们已经是朋友了。”
克洛莉丝在原地整理了一下仪表，然后便就向姞莉告了别。
姞莉看着克洛莉丝一点一点远去的背影，和她被拉得细细长长的影子。
一个有些骄傲别扭的少女失去了一个在世界上最爱她的人。
如果早知道这是最后一次见面，那她一定会在最后分别时多看几眼，或者说几句动听的话。
这个人见证过她从婴儿哭啼到青葱少女。她的手也曾柔软，作过她的摇篮，后来她的手变得粗糙，帮她打理一切。
不会再有一个这样的人了。
不会再有一个人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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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眼都是她，不会再有一个人可以包容她的坏脾气，也真的不会再有一个人这样无条件的爱她。
有时候很多时刻，你当下无法判断它的价值，直到它彻底成为回忆。
姞莉目送了克洛莉丝一会，心里也百感交集，但自己身边还有两个人需要处理。
转身过来时，希洛的脸已经彻底黑了，他质问姞莉：“你知道这是你第几次未经我允许就放开我的手了吗？你这是违约。”
姞莉无法继续感伤，连忙回道：“事出有因嘛，而且这一会肯定不会出什么事的。”
伊万在旁边默默听到了关键词“违约”，他拉了拉姞莉问道：“他是谁啊？”
姞莉有些汗颜，希洛的身份复杂到她也搞不清，她只能挑一个明面上的答案：“他是我选修课的老师，希洛。”
伊万能从希洛身上感觉出一些熟悉的气息，那是一种很多味道杂糅在一起的气息。他知道对方的身份肯定不简单，不只是表面上的教师那么简单。
希洛也毫不掩饰地扫视伊万，然后有些皮笑肉不笑地说：“这恐怕就是胆小无能的伊万同学吧？你可不知道刚刚姞莉有多害怕你自己一个人交代在里面。”
姞莉不知道为什么两个人之间的氛围有些古怪，而且希洛也是的，说话总是那么不讨喜。
姞莉站到二人中间，打断希洛刻薄的演讲，然后宣布：“现在天色不早，忙活了一天我也累了，我要回去了。”
“你们两个也各回各家吧。”
姞莉没有管两人的反应，她转身就走，她现在只想慢慢走回去，一路上吹吹风，感受一下晚上的校园。
她快要累死了。
但伊万和希洛并没有像姞莉想象中地散开。
希洛挑眉，看着伊万银白色的头发和淡紫色的眼睛，扯了了扯嘴角：“精灵现在也是没落了，竟然有你这样没有用的小矮子。”
“你们新生代恐怕都是残次品吧？”
伊万漂亮的紫色眼睛眯了眯，眼中的神态变化，一瞬间伊万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你说谁是残次品？”
希洛眼里多了几分兴味：“两个灵魂共用一个身体？刚刚那小子叫伊万，你又叫什么？”
伊万精致的脸多了几分凶狠：“关你什么事？”
希洛摊手：“确实不关我事，只不过你们为什么来到这，又跟刚刚那个女孩做朋友。”
伊万，但此时应该叫伊索，他皱眉：“我可以回答你的问题，不过你要先告诉我，你是什么人？”
希洛墨色的眸子像是在翻滚：“一个掌握了一些咒语的普通人。”
他神秘一笑：“仅此而已。而现在轮到你了，精灵。”
伊索的眼神变得有些凝重古怪，他回答：“我们离开了部落，然后无意识地游荡到了这里。”
“那个女孩，我也不知道，反正伊万那个胆小鬼总喜欢粘着她，我也看不出来她有什么特别之处。”
希洛的回答有所保留，同样他们也没必要对自己的来历全盘托出。
25. 刻薄
哭泣天使事件过后，姞莉就陷入了紧张忙碌的期末复习当中，希洛似乎也在忙很多事情，他们在最后这些天也只在课堂上见过。
奇怪的是伊万也不怎么粘着她了，不过这也让她感到意外的自由。
她奋发图强地努力复习，除了主修她学得最多的就是希洛教的《魔咒学》，毕竟她记得希洛曾说过，如果期末考都及格不了，教她咒语她都学不会。
而在这学期她所遇到的怪事也让她认识到了咒语神奇的威力，如果每次遇到事情都只能去求希洛，姞莉觉得那自己的人生也太灰暗了。
在姞莉废寝忘食的学习下，终于迎来了期末考试，考试中有一个小插曲。
姞莉在考最后一门试的时候，坐在她后面的的一位贵族在考试前找到姞莉，要求她给他传递答案。
姞莉可不想因为作弊让自己的成绩作废，严重点说不定她还会因此背上处分，所以她装傻充愣地拒绝了。
但那位贵族并没有死心，在考试途中还戳她，想让她捡起脚边的小纸条。
姞莉被他戳得心神不宁，很快监考老师也发现了他们这边的动静，他一脸严肃地走到他们身边捡起了那张小纸条。
可是在看到姞莉和她后座的男生后，他将目光锁定在姞莉身上，甚至没给姞莉解释的机会就严厉地呵斥她让她站了起来。
其他考生都向她的方向看过来，姞莉有些手足无措，脸也涨得通红，她觉得自己的语言系统都短暂地故障了。
好在她调整过来，然后连忙解释：“不是我，上面的字迹跟我肯定完全不一样。”
那个老师有些怀疑地打开纸条比对了一下字迹，明显可以看出姞莉的字迹和纸条上的字迹有很大差别。
监考老师的脸色有些不太好，他只能走到姞莉的后桌，把纸条放回他桌子上，然后警告到：“之后不要把自己的东西弄掉了。”
姞莉深刻怀疑如果这个纸条是她的，那等待她的待遇绝对不会这么温柔。
她只能调整好自己的状况，赶快投入考试。
考试结束，圣西塞学院就迎来了冬假。
因为帝国位于北方，所以冬天来得早结束得也晚，很多重要的节日也设在这段时间，所以冬假格外的长。
快放假时她收到了一些信件，分别来自伊万、卡罗莱娜，令她有些意外的是，克洛丽丝也寄来了一封信。
伊万表示他假期需要去一个远方亲戚家帮忙，可能无法和她见面，请她一定不要忘记他，如果可以，他一定会抽时间来和她见面的。
姞莉有些失笑，伊万给人的感觉就像一个小孩子。
卡罗莱娜的信件则没有像伊万那样“孩子气”，她在信里向姞莉分享了一下近期遇到的趣事和一些读书的思考，简单阐述了一下自己的假期规划，最后提到了她们之前谈过的话题——《魔咒学》的课外藏书。
卡罗莱娜在信的最后邀请姞莉可以借这次放假，和她一起回家，然后给姞莉拿一些藏书。
姞莉相当感动，卡罗莱娜的善良和体贴让她都有点想掉眼泪，她是第一个会把她说的需求认真记下来的人。
最后一封是克洛丽丝的信，她的信和她本人一样，看似简洁冷漠却透露着一点对她别扭的关心。
克洛丽丝因为哭泣天使的事，回家暂时休息了一段时间，甚至错过了期末考试，只能等春天开学的时候参加补考。
克洛丽丝在信件里并没有提起自己疗养的成果，她只是叮嘱姞莉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要一切小心。她说在她回家后，明显能感到帝国中心城有些微妙的变化，她能看到的就是中心城调来了很多巡卫官。
她也试图通过家里的书或者人了解哭泣天使等类似的怪物，但以失败告终，她能查到的有用信息少之又少。她能找到的唯一线索，追溯到百年前的人类与魔族的战争就中断了。
信的最后是克洛丽丝提到了姞莉在最后一堂考试被监考老师诬陷的事件，克洛丽丝解释道，这个消息是她的一个朋友告诉她的，她朋友当时也恰巧在那个考场。
克洛丽丝郑重建议她应该变得强硬一些，这样就会散发出一种不好欺负的气质。
对于克洛丽丝的关心和建议，姞莉有些受宠若惊，毕竟她们严格来说并没有认识很久，但克洛丽丝的信让姞莉认识到，对方有在把她当朋友。
姞莉认真地回复了这三封信。
校园里洋溢着放假的气氛，而姞莉却在发愁，这次冬假期间要闭校，姞莉不得不在外面找个住的地方。为此她不得不找到希洛，跟他商量一下之后怎么联系。
然后，在姞莉找到希洛后，迫于对方的威压，姞莉变成了可怜的免费劳动力——帮忙整理装订试卷。
姞莉深深地唾弃自己，明明说好以后要做一个强硬的人的，可是希洛只是看着她不说话，她就紧张得同意了对方的要求。
不过好不容易能跟希洛待在一个空间，她整理时装作不经意提起：“你不是之前说会教我咒语吗？”
这可是在期末周支持她废寝忘食学习《魔咒学》的强大动力。
希洛头都没抬，随意地回答：“等你的试卷改出来如果及格了就教你。”
姞莉有些着急，她一只手撑着桌子一只手扶着墙，把希洛圈在墙角：“这跟之前说好的不一样！当时明没有这个附加条件，你只是说如果没及格就学不会，又不是说，及格了才教我。”
希洛的椅子被迫推到墙角，这才让他懒懒地抬眼：“谁让你有求于我。”
姞莉快被希洛气死了，但又无能为力。
姞莉也是在气头上，这导致她比平常更大胆，她在希洛想要推开她回去继续批改卷子的时候没有退让开。
她颇为强硬地把希洛圈在墙角，俯视他然后说道：“希洛，人不是这么做的，你之前需要我那几天，我排除万难也会做到，可是你现在却又转头就忘。”
“付出是相互的，你如果这样是交不到朋友的！”
在哭泣天使事件结束后，希洛身体仍然不太舒服，为此她不得不想办法和希洛见面。
然后两个人以一种诡异的生活模式相处，虽然挨在一起，但各自干各自的事情。
那几天希洛的脾气意外的好，跟她说话也不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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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常一样时不时夹杂着讥讽冷笑，她甚至产生了一种她和希洛关系不错的错觉。
但现在，希洛他翻脸不认人！
希洛并不着急，他只是靠着椅背眼神很冷静地说：“姞莉，你读书把脑子读傻了吗？”
“你对我好我就必须对你好吗？凭什么？”
“那乞丐完全可以对那个最富有的人好，比如把他讨来的三瓜两枣分给富人一半，甚至全供奉给富人。但你觉得，富人有必要对这个乞丐好吗？那三瓜两枣对乞丐来说可能是宝物，但富人需要吗？”
希洛说到此，露出了一个笑容：“乞丐也不是不可能与富人做朋友，除非这个富人是一个蠢人。”
希洛说的时候毫不避讳地直视姞莉，甚至最后加重了蠢人两个字的读音，想表达什么有些不言而喻。
姞莉咬紧嘴唇，知道希洛的故事里的乞丐就是在隐射她。
希洛似乎真的不在乎之前他们的相处，在他的故事里，他甚至把她比作乞丐，把她的付出和善意比作三瓜两枣。
希洛好像永远都是那么高高在上，永远都是那么目中无人。
不过姞莉并没有因为希洛的话受伤，因为姞莉已经今时不同往日，以前她说不定会因为希洛的刻薄流眼泪，但她现在觉得没必要。
她之前对希洛其实有一种隐隐约约的崇拜和孺慕之情的。
因为希洛强大的实力，以及身上那种彻头彻尾的自信和自我，对于姞莉这种有些社恐和习惯讨好别人的人来说，真的很有魅力。
她在大部分的时候都觉得希洛简直可靠的可怕，就像一座山一样，只要躲在后面那么一切困难都可以解决。
希洛出现在她的生命里，担任了她缺失很久的父母角色，但事实上，这只是她的单方面移情，希洛并不具有对她好的责任。
希洛其实很享受每次姞莉受到挫败、哑口无言的样子，这点其实他自己也有点想不明白。
他以往是非常反感甚至厌恶蠢人的。蠢人们往往自以为是、效率低下、能做价值交换的东西少的可怜，他们活在世界上能够做到最大的贡献就是早点死掉。
姞莉就是一个这样的人。外表只能算得上清秀，生活只拥有几个零星的朋友，性格也没有很好，虽然有些小聪明但她性格的主基调仍然是胆小。
就是一个从头到尾并不完美的女生。
如果他们两个不相遇，恐怕她会像大部分普通人一样，毕业后找一份无法带领她阶级跨越的工作，然后在合适的年纪和另一个普通男人结婚，然后混混沌沌地生活，过一眼就可以望到头的日子。
之于社会，别提改造社会了，她恐怕无法认识到社会更深层次的东西。
既无知又普通，希洛早已习惯了社会上被这样的人充斥着，可是他在与姞莉的相处中，总是会不自觉地说一些刻薄话。
事实上是，讨厌也需要精力。
按理来说，他应该会无视姞莉，然后按计划哄骗她，不需要考虑她身上的任何一个特质，因为她只是一个工具，只是计划的一环罢了。
可是他却总说多余的话。
26. 摩擦
姞莉和希洛气氛诡异的完成了工作，最后希洛让她带上了小黑鸟，方便以后两人间的联系。
而时间也正好来到了她和卡罗莱娜约定的日子，卡罗莱娜今天要回家，姞莉也能跟着回去，不然她自己去卡罗莱娜家可能要费很大的劲。
卡罗莱娜家距离学校来说有一定的距离，是位于南部的一个庄园。
姞莉这次也是体验到了一次专车出行，贵族的生活比她想象中更快捷和舒适。
姞莉以前听别人说钱不是万能的，因为它买不来时间，但现在看来，有钱人花在路上的时间往往更少，甚至贵族如果患了重病，足够的钱也可以医治他们的身体，买来长寿和健康。
姞莉很快就把思绪撤回来，毕竟和卡罗莱娜的相处时间很少，这次好不容易有时间又可以待在一起，姞莉还是相当珍惜的。
卡罗莱娜看到姞莉刚刚看向外面在发呆走神，轻笑一声：“是想念学校的朋友吗？放假确实要分开一段时间了。”
姞莉摆摆手：“没有啦，而且其实我的朋友很少的，说出来你可能都不信，除了卡罗莱娜小姐以外就只有一个了。”
班里也有一些能说的上话的同学，但同学是同学，朋友是朋友，走得比较近的朋友的就是伊万了。
卡罗莱娜似乎回忆到什么，开玩笑道：“那个银白色头发的男孩？”
姞莉听出卡罗莱娜话里的揶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有些不好意思：“我们只是普通朋友。”
卡来罗娜装作很惊讶的样子，掩住自己的嘴：“我可没说你们两个之间有什么~”
姞莉头一次知道卡罗莱娜原来也有孩子气的一面，此刻她就像任何一个普通的青春期姑娘在打趣自己的朋友。
姞莉有些无奈，但还是解释道：“伊万他和我很像，又因为他性格有些自卑内向，所以可能比较依赖我？”
卡来罗娜见过伊万，自然也见过伊万和姞莉之间的相处。
她能感受到伊万对姞莉的眼神，那是带一点孺慕的神情，就像初生的小鹿，对除了母亲以外的一切都不熟悉，只能依靠身边之物的感觉。
可现在看来姞莉可能认为对方只是和自己惺惺相惜。
卡罗莱娜装作开玩笑：“确实，伊万同学作为一名异性，可能对女孩子来说有些缺乏吸引力。毕竟他看起来更像一个漂亮脆弱的小女生。”
姞莉听着卡罗莱娜对伊万的印象，忽然想到：“其实伊万可能没有他看起来柔弱，只是……”
姞莉话说到一半就停了下来，脸色变得严肃。
卡罗莱娜脸色也变得正经了些，歪头疑问：“只是什么？”
姞莉故弄玄虚成功，扯起一抹笑：“只是没有想到卡罗莱娜小姐也会对别人评头论足。”
说完姞莉忽然觉得自己的话可能表达的有些不恰当，连忙补充道：“也不是说这样不好，就是没有想到像卡罗莱娜小姐这样的贵族也会像我们这些人一样……”
卡罗莱娜看姞莉紧张的样子，笑道：“其实我可能没你想象中的完美哦，只是感觉除了需要我严肃正经时间外，做些这样的事也蛮有趣的。”
卡罗莱娜托着脸：“偶尔放肆一下，况且咱们的话语也蛮温和的吧，也没有伤害到谁不是吗？”
姞莉附和地点头，她和卡罗莱娜不是会诽谤造谣，传播谣言的人。
她之前在背后议论别人有时候就会感到良心不安，觉得这是小人之举，所以经常装作清高的让自己不去做这样的事情。
但在看来，把握好度很重要，不传播不实信息，偶尔聊聊也是一种娱乐。
她和卡罗莱娜一路上聊了好多话题，上至最近的苦恼和目标，下至校园内的各种花边新闻。
从卡罗莱娜那姞莉又听到了很多令人震惊的八卦传闻，姞莉一路上十分充实，听得她嘴都快合不拢了。
不过也没有多久，她们抵达了公爵的宅邸，她们之间漫无止境的谈话也终于合上了帷幕。
姞莉惊叹于公爵宅邸的豪华与奢侈，不夸张的讲，姞莉觉得自己一天可能都逛不完这片区域。
原本在路上还是能感觉到些许寒意，但是进到公爵庄园附近，这的气温能感觉到要更温暖一些。
送她们回来的车夫走了，而早早就有管家站在门口等候。
卡罗莱娜带着姞莉上前，管家示意旁边的女仆把手套呈过来。
姞莉学着卡罗莱娜的样子带上了纯白的手套，一上手就能感受到手套材质的柔滑，做的并不是很厚。
卡罗莱娜向管家点了点头，然后就带着姞莉一起走进庭院。
回到这后，姞莉明显感受到卡罗莱娜一改路上的活泼，变得柔和且沉默寡言。
这么大的房子，以及这么大的庭院，给姞莉的最大感受却是很安静。
不怎么有说话声，遇到的仆人也只是安静地在干自己的事情。
姞莉感觉在这里大声说话可能都是一种罪过。
她们两人一路来到了卡罗莱娜的书房，卡罗莱娜遣散了房间里的仆从，然后招呼姞莉坐下。
说是书房，但姞莉觉得这可能更像是一个进行各类文娱活动的地方，除了一整面的大书柜，巨大的落地窗前还摆放着画架和一些作画的工具。
或许是姞莉的目光落在画架上的时间有点久，卡罗莱娜提议道：“你想试试吗？我需要去地下藏书室找几本书，你可以先在这里玩一会，画画也是可以的。”
姞莉怎么好意思让卡罗莱娜为自己忙东忙西，而自己安安静静地坐在这里，她站起来问：“需要我帮忙吗？”
卡罗莱娜摇摇头：“那个地方不让外人进去，我自己来就好了。”
姞莉也懂了卡罗莱娜委婉话语里的意思，只好又坐了回去。
卡罗莱娜出去后房间就只剩下姞莉一个人，安静的空间总是让她止不住思考。
她漫步在书房里，观察这里的陈设。
豪华的房屋，充满鲜花的庭院，又有无数前仆后继的仆人，这恐怕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生活。
这里一年之中甚至不会有任何过冷或者过热的情况，就像一个巨大的温室，姞莉觉得如果是一朵花生活在这里，那它应该是无法长出□□茎杆的，因为在这种地方待久了，连人的骨头都会变得软绵绵的。
她走到画架前，卡罗莱娜刚刚给她简单讲解了一下颜料的位置，怎么更换纸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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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一束阳光斜着撒进来照在画板上，算是打发时间，姞莉决定试试在这上面画画。
这束阳光显得整个画框都特别美好，让姞莉不由得想起卡罗莱娜。
卡罗莱娜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她和那些喜欢从流言里认识别人的人不同，她热情真诚，温柔智慧，自己优秀的同时还会帮助别人。
手下的画笔随着思绪飘动，她一笔一笔的落下都有点投入的忘了时间。
直到阳光偏离出了画板，卡罗莱娜突然地声音：“嘿，姞莉你一直都在这里画画？”
姞莉被吓了一跳，偏过头来才发现卡罗莱娜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她身后。
卡罗莱娜看到了姞莉侧身后露出来的画，有些惊讶：“姞莉，没想到你还有这本领。”
姞莉有些不好意思，扭头看了看自己纸上的画，她能明显感觉出来自己画得并不是很好。
而卡罗莱娜肯定见过不少大师的作品，她这画的可能比起来就相形见绌了。
卡罗莱娜脸色十分正经：“姞莉，你有没有想过去专门学习一下绘画？嗯……我感觉你其实在这方面很有天赋。”
姞莉听到卡罗莱娜的话脑袋都晕晕的，她有天赋，开玩笑的吧？
姞莉还是不相信：“卡罗莱娜小姐是不是在和我开玩笑？”
姞莉没有进行过系统的学习，况且她现在开始学恐怕都晚了，她也不比小孩子了。
卡罗莱娜不像是在开玩笑，指着姞莉刚刚画的那张人物剪影：“你的色彩运用的特别有灵气，还有构图，都给人一种眼前一亮的感觉。”
姞莉眨眨眼，有点下意识地逃避：“我现在开始学恐怕晚了吧，而且我现在都在勤工俭学，恐怕没有足够精力和财力去学。”
姞莉实际上是害怕新东西，那来自一个对她来说可能相当陌生的世界，而现在却要她走进去，并且还能生活。
卡罗莱娜叹了口气，拍了拍姞莉的肩膀：“天赋这种东西可遇不可求，遇上了还是抓住的好，困难想办法是可以克服的。我给你找老师，给你资助……”
姞莉像是听到什么可怕的东西，她忽然好像明白了卡罗莱娜的夸奖是为了什么，她有些生硬地拒绝：“我可能不需要，卡罗莱娜小姐，谢谢你。”
卡罗莱娜刚刚对着她平平无奇作品的夸奖恐怕也是为了给她资助这件事做铺垫，她顿时觉得自己刚刚还在认真考虑的她像一个傻瓜。
她羞愧于自己平庸，窘迫于别人的善意。
她能理解卡罗莱娜的好心，可是她真的无法接受她的好心。
姞莉不想和卡罗莱娜产生金钱上的联系，虽然这样说可能有点让人难以理解，但是，她确实不想让卡罗莱娜利用自己的身份和金钱为她做事。
她觉得如果真的享受卡罗莱娜对她的过分慷慨，虽然表面上一切安好，但一定有什么东西偷偷变质了，那她将无法正视自己的内心。
她珍惜和卡罗莱娜的友谊，所以不想在今后的日子里忽然发现自己为了金钱下意识地讨好卡罗莱娜。
而且她愿意自己勤工俭学，她可以负担起自己的生活，而且这样也能让她觉得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是自由的，是不受制于人的。
27. 塞修
说起来前几天，姞莉都不知道最后是如何和卡罗莱娜告别的，她最后甚至忘记带卡罗莱娜给她专门找出来的几本书。
她觉得自从她惊恐地拒绝了卡罗莱娜的帮助起，她们俩之间的氛围就有些莫名的尴尬。
说实话，姞莉现在觉得自己当时的反应可能有点过了，卡罗莱娜也只是好心想帮她，她却有些颇为生硬地拒绝了。
可能她当时应该态度应该缓和些，说些更柔和的话，但很可惜她即时的反应没有做到这些。
所以当她找到兼职，安顿下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给卡罗莱娜写了封信，为自己的失礼道歉。
“姞莉，你在想什么？”旁边的编着两个麻花辫的女孩怼了怼她，放大的笑脸凑到她的眼前。
“希娅，我只是又在发呆啦~”姞莉收了思绪，而且看到希娅的笑脸让她心情都变好了一些。
希娅嘟了嘟嘴，她的眼睛和头发都是棕褐色的，整个人像一只活泼的小松鼠一样，这个动作让她做起来格外可爱：“唉，你们这些好学生呀，是不是就连假期都在思考。”
姞莉也笑眯眯地回应：“没有啦，而且我可算不上什么好学生。”
希娅是姞莉在面包坊认识的同事，其实她们也才刚刚认识两天，但因为希娅是个自来熟，所以她们相处得还挺和睦。
希娅瘪了瘪嘴，有些可怜巴巴地说道：“可是我甚至没有机会读书，你在我心里已经超厉害的了，就跟巡卫官一样威风！”
姞莉有些不好意思，正当她在犹豫怎么回的时候，一个声音打断了她们。
“诶诶诶，你们俩在干嘛，好好干活，不要聊天！”
一个中年男子走进来，看到她俩后皱了皱眉，然后像是找什么人没找到扭头问她俩：“你们俩，有没有看到塞修那小子？”
中年男子探头探脑，似乎有些急着找人，他看向姞莉随手指道：“你去，后面院子里找找，看看那小子是不是去后面偷懒了。”
“希娅，你跟着我去前面招呼一下客人。”
去后面院子找人，这是个苦差事，先不提被找的人会不会跟她起冲突，光是露天小院的低温就够姞莉有的受了。
话说回来，因为她是后来加入的，所以跟这里原来的员工还不太熟，这个塞修她也只见过一面。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下半张脸被用很多布条缠住，在店里，大家都都不愿意靠近他，生怕他是得了什么疫病传染给他们。
他的头发也意外的长，姞莉感觉对方的头发可能比她还要长一点，而且不仅长度长，姞莉之前远远见过一眼，感觉十分柔顺且有光泽感。
总之是个有点奇怪的人。听希娅说，其他员工之前还凑在一起八卦过塞修这样的人为什么能留在店里。
姞莉踏出温暖的小厨房，院子里的寒风就瑟瑟地吹来。
她裹紧衣服向院子里喊：“塞修，塞修？你在吗，老板有事找你。”
没有人回应她，但是她听到了水被拍打的声音。
他们院子里有一个池塘，里面养着一些特殊的香料。姞莉怀疑水的拍打声是从那里传来的，莫非是塞修掉到水里去了？
虽然听起来概率很低，但可能性也不能说是完全没有。
姞莉只能小跑到池塘边，然后她就看到水里似乎有一处在不断咕嘟咕嘟地有泡泡冒出。而且水下好像确实有个隐隐约约的影子。
姞莉心里一沉，塞修不会真掉进池塘了吧。或许是长时间遭受别人异样的眼光，让他产生了轻生的念头，这也不是不可能。
姞莉有些不知所措，现在回去叫人说不定等他们回来时塞修早淹死了，她会一点游泳，但没把握可以把人拖上来。
她冲着屋子里大声叫喊，可得到的结果就是无人回应。
不过泡泡处离她不远，或许她可以一直抓着什么东西借力。
现在的场景不容姞莉思考，她只能按照自己的第一想法快速行动。
她翻越护栏，一只手拉着护栏，一手去够那个黑影。
她有些吃力地摸到了什么东西，不过触感好像有些诡异的滑腻，她喊：“塞修？是你吗，你还醒着吗？”
像是回应她的问话，塞修的半截身子浮上了水面，他的衣服全都湿透了，吸了好多水黏在他身上。
但现在问题是，塞修整个人看起来好端端的，一点也不像溺水了的样子，而且他的表情神态自若，姞莉现在可能都看起来比他狼狈些。
塞修的眼睛是很透亮清冷的冰蓝色，皮肤也又白又细，好得不像话。
不知道是不是天寒地冻让他有些感冒，他的声音有些哑：“你，放开我。”
姞莉也有点撑不住了，她问：“你自己可以上来吗？”
塞修点点头，在确认对方可能真的不要需要自己的帮助后，姞莉立马上回护栏后，把刚刚伸进水里的手塞回衣服里。
那水有些刺骨的冰，姞莉看了看自己的手，都被冻红了，指尖现在还有一种灼烧感。
姞莉暖手的时候塞修已经从池子中自己上来了。
姞莉看着身上湿漉漉并且衣服还在往下滴水的塞修，对方好像感受不到池水的寒冷一样，整个人直直地站在原地，然后用一种有些奇怪的眼神看着她。
姞莉觉得他要是继续站在这脑子就算没傻也要冻傻了。
她连忙拉着塞修进屋，不过他们现在这个样子回后厨是有点不太现实了，姞莉只能先拉着塞修进了储物间。
一进门，小黑鸟就冲到她头上开始盘旋，好像是欢迎她的到来。
姞莉有些尴尬，她需要用小黑鸟来联系希洛，但是为了不让别人发现，所以就把小黑鸟安顿在这个没人来的储物间。
姞莉向塞修解释道：“这是我昨天捡到的小鸟，外面天寒地冻，所以我在这里面给它搭了一个窝。”
而塞修看到小黑鸟后有一瞬间的愣神，但很快反应过来，他的漂亮的眼睛看向姞莉：“你真善良。”
但他的内心却在疯狂地想着一个词——“骗子”。
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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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他现在恨不得抓住那只鸟剥皮抽筋，但显然如果现在这么做，他就无法见到他真正的大仇人希洛了。
储物间有些灰尘和阴凉，但门一关，也比外面的温度要高的多。
姞莉先清理了一下壁炉里的灰尘和杂物，摆了摆柴火然后点燃。壁炉一下子亮了起来，房间里一下子变得明亮温暖。
姞莉把双手放在火堆前面烤火，她转头时发现塞修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凑到她身边烤火。
火光照在他脸上让他多了几分生气，烤得他皮肤有些泛粉，他的下半张脸缠了很多绷带，不知道是为了遮盖什么，但这也更让人把目光都集中在他的眉眼。
塞修的眉眼很深邃，睫毛颜色虽然浅，但很浓密，他垂眼睛时甚至能在眼睛下面打出一层阴影。
姞莉忽然发现，虽然大家说塞修是个怪人，但这个怪人貌似挺好看的？
塞修虽然垂着眼睛，但是完全能感受到姞莉的目光落在他的脸上，这个认知让他觉得很恶心。
她和那些觊觎他外貌的人没什么不同，只知道瞪大眼睛贪婪地看着他，接下来呢？
恐怕是以借口为名的亲近，然后逐渐在他身上上下浮动的手，然后他就会看到一双令人作呕的充满欲望的眼神。
人类肆意的捕杀和践踏，让海妖沦为牲畜般的商品在达官贵人之间交易流转。
他还记得被放在巨大的玻璃缸中展览的日子，那个时候他的生命好像都被颠倒，因为抬头只能望到如灰暗水底般的盖子。
人类所谓的喜欢是破坏、是占有，是看到一朵开的正好的花会把它折下来为自己作配。
塞修在毁去容貌，逃出那个玻璃缸后，在这段辗转在帝都的这些日子里，没有哪一天不在想着去复仇。
而现在，好像真的有一股冥冥之中的力量在帮助他，神虽然没有把那位魔咒师送到他眼前，但却送来了他的同伴。
其实这样也好，毕竟他直面魔咒师恐怕无法击败他，但是从他的伙伴入手可能就简单多了。
毕竟他刚刚已经察觉到，姞莉身上的魔力简直弱得可怕，而且整个人看起来没有一丝防备之心。如果欺骗她，然后再引诱她背叛魔咒师，说不定可以对魔咒师产生重创。
想到此，他勾起嘴角，眼神里流露出来几分恰到好处的脆弱：“脸上的绷带是为了遮住伤口，那里有一个很恐怖的伤口。”
姞莉搓了搓手，有些好奇：“可是你这样捂着，是不是不利于伤口恢复啊？”
塞修摇摇头：“可是它很恐怖，如果让人看到会把他们吓到的，恐怕大家会更讨厌我。”
塞修这么好看的一张脸如果留疤，姞莉都觉得是在暴殄天物了，姞莉提建议道：“可以去买药膏和敷料贴在脸上，可以让人给你把布料裁剪的大一些，然后贴在脸上。”
塞修故意抬眼仰视看她：“我不太会，你能和我一起吗？”
不得不说，海妖一族能够以美貌著称还是有原因的。壁炉的打光映照在塞修的脸上，光影斑驳。
28. 猜测
那天的最后姞莉还是答应了塞修的请求，毕竟感觉也没有很麻烦。
所以姞莉和塞修现在打算去城里的一个小诊所买药。他们趁周末夜里出来买药，毕竟平时太忙，只有这会才能抽出时间。
所以即使今天出发前，姞莉隐隐约约感受到了空气的潮湿，还是毅然决然地选择了出门。
诊所开在一个小巷里，有点年代感的门和周围的墙壁快融为一体，导致姞莉他们差点都没找到地方。
姞莉叩了叩门，但没有人开门。
姞莉和塞修站在门口，两人有些沉默，这是被拒客了吗？但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姞莉有些不死心。
但很快，她听到了巷口有马嘶鸣的声音。看来是有马车停在巷口了。
他们刚刚进来时就发现了，这个巷子里别的没有，貌似就只有这一家诊所。大半夜停这，估计也是要买药治病。
姞莉和塞修虽然没进去，但说不定坐马车的有办法，毕竟贵族们可不会委屈自己。
姞莉拉着塞修往巷子深处走了走。
不过这个巷子有些窄，宽度容纳两个人都有些拥挤，姞莉停在了巷子里的一个转角，等待着坐马车的人敲开诊所的门。
但出乎她意料之外的是，她听到了一些奇怪的声音。
是类似于嘶吼的犬吠和呜咽。
与此同时姞莉也听到了人的叫骂声：“这臭狗，怎么还能叫出声音，不是让医生把它的声带切了吗？怎么，这是没切干净？”
切除声带，姞莉的脸色有些发白，她按住塞修示意他千万不要动也不要发声。
她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天色已经不早了，一个贵族却秘密出行在这样一个简陋的小巷子，与此同时还牵着一条被切除声带的狗。
这从哪里看都透露着一种古怪。
姞莉扭头对塞修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示意他不要乱说话。
那人骂完之后，身边的仆人便不断地道歉，与此同时还有一个仆人去叩门。
仆人似乎敲门了很久，但门内仍然没有反应。
“少爷，敲了这么久还是没有人开门，而且我看现在好像快要下雨了，要不……”
然后姞莉就听到了一声清脆的巴掌，以及那位被称作少爷的男子的声音：“你就跪在他门口，然后自己扇自己巴掌，直到他把门打开为止。”
被叫做少爷的男子，也就是柯林斯，他的脸色阴沉得可怕，他忍受不了在这里得到的闭门羹，如果不是因为父亲！他绝对不会屈尊就卑来到这样的贫民窟巷子里给自己找罪受！
他又看向了脚边的怪物，他扯起一抹恶毒的笑：“你说你也是，做畜牲也不会好好做，一天净想着反抗，跟那些恶心的穷人一样，不安分。”
“父亲那边，只要你没死他应该就发现不了什么不对劲，那我训训你总没问题吧？”
“其实我一直都想不明白，两个头的怪物是怎么维持生命的，你说我割掉你一个头你会不会死掉啊？”
柯林斯盯着面前长着两个脑袋的怪狼，有些残忍地说道。
双头狼从始至终都用阴鸷的眼神盯着柯林斯，它的声带在今天早上被摘除，柯林斯只是让医生简单缝合了一下，甚至专门提醒不需要包扎。
柯林斯虽然表面上没有显示出来，但心里还是有些发虚，隐约还是担心它会反扑。不过这头狼在被他带出来之前就注射了药剂，现在四肢估计都没有力量。
但它仍然是区别于普通动物的怪物。
他其实也不明白，为什么父亲他们要收集这些畸形的动物，但是如果他能在这方面让父亲看到他的价值，说不定父亲会更器重他。
他来这就是为了雇佣医生，帮他研究一下这种畸形的动物，好让他看看这些畸形动物身上，到底是什么在吸引父亲。
这件事情他是瞒着父亲的，甚至连这只双头狼也是偷偷牵出来的。
他不敢去城里的大诊所，去了那里他偷偷研究这些动物的事就瞒不住父亲了，所以他只敢找了一个这种只有贫民去的小诊所。
但没想到吃了个闭门羹。
科斯林在回想时没有注意到身边双头狼的目光，它看向了转角处，然后鼻子微不可察地动了动。
转角处正在偷看的姞莉感觉双头狼似乎产生了一些变化，从刚开始到这里只能虚弱地发出呜咽，到现在它似乎已经能发出嘶吼，明显能看出来整个狼都变得更精神了一点。
而且姞莉感觉它现在趴着的姿势不像是讨好臣服，而像是在等待一个发力的机会。
可科斯林浑然没有意识到这点。
一滴，两滴，似乎有什么湿润的液体滴下来了。
天上开始滴起了雨点。
跪着的仆人转头，想再劝说科斯林少爷先回去，但转头就看到科斯林被双头狼狠狠地咬住了咽喉，以至于科斯林根本无法发出求救声。
科斯林瞪大眼睛，手脚用尽力量绷直，嘴唇也只能微小的蠕动，却还是发不出任何声音。
眨眼间他就没有了任何生息。
另一个仆人也早已倒在血泊中，跪着的仆人已经被不断渗出和蔓延的血吓到，随着雨水的砸落，血水被冲到了他身前。
雨点砸落泛起的涟漪甚至有点像一朵花，可怕又绮丽。
他受不了这样的刺激，眼前发黑，一下子昏死过去。
姞莉在旁边目睹了这一切，此刻她也不比晕倒的仆人好多少。凉凉的雨点啪嗒啪嗒砸在她身上，让她骨头都有些生寒。
她只能屏气凝神，祈祷双头狼没有发现他们。好在双头狼在连杀两人以后已经变得虚弱，它甚至没有咬死那个晕倒的仆人就转身离开了。
在过了很久，确认双头狼没有折返后，姞莉扭头看向塞修：“就在我们刚刚站的地方，死了两个人。”
刚刚塞修的视角应该也能看到一点事情的经过。
塞修也趁此刻抱住姞莉的胳膊，神情惶恐：“好可怕，我们是不是应该去向巡卫官报告这样的怪物？”
姞莉低垂着眼思考。上次她面前因意外死掉的贵族是怎么处理的？
好久没想起的艾弗森出现在了脑海，他当时被蜘蛛魔物戳死后被希洛扔进了深红裂隙毁尸灭迹，效果也是立竿见影，直到现在艾弗森失踪案都没有进展。
当然不排除这里面有艾弗森大哥的推波助澜。
可深红裂隙她还从来都没有自己利用过，希洛写了咒语后她就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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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控制深红裂隙的开合。
那可怎么办？虽然人不是他们杀的，可是他们就在凶杀案近在咫尺的地方，万一查起来查到他们，他们可是有理也说不清。
这对于姞莉来说，不是一件小事。如果她扯入谋杀贵族的新闻中，恐怕圣西塞学院会勒令她退学，她会因此拿不到已经辛辛苦苦读了两年的毕业凭证。
雨声变得更大，雨也变得更加细密，姞莉的思绪停止。
她用双手握住塞修的手，认真地盯着他漂亮的眼睛：“塞修，如果卷入这样的事件中，可能会带来很多麻烦，万一老板因为丑闻把咱们辞退了呢？。”
“人不是我们杀的，而这一切就当没有发生过，大雨会清除所有。”
塞修紧紧地抿着嘴唇，面上为难的点了点头。但实际上，他知道姞莉卷入这样的事里，恐怕会有更严重的后果。
他刻意表现出来为难，是为了让姞莉感到不安和亏欠，这样有利于他之后操控对方。
姞莉觉得自己的脑子一定发生了某种程度的变化，当她拉着塞修越过尸体和血水时，她能感受到自己有一种意外的冷静。
不时落下的雷声和闪电，让姞莉感受到自己正在快速跳动的心脏，身边的塞修一直拉着她的手。
姞莉的指尖微乎其微的颤抖了一下，她装作不经意地试探道：“刚刚那个怪物，我感觉他很奇怪，我不觉得它只是畸形的动物，我觉得它是魔物。”
“恐怖而又令人作呕的魔物，真希望巡卫官可以把它们赶尽杀绝。”
姞莉说完后就看向塞修，塞修的头发被打湿，脸上也不断在往下滴水，他神态自若：“确实有可能。”
人会说谎，但身体不会。塞修的手和她紧紧相握，姞莉发现，在她用恶毒话语攻击魔物时，塞修的手僵直了一瞬。
塞修很可能是某一种魔物，这是姞莉通过刚刚的事心里确定下来的一个结论。
姞莉忽然都有点想笑，觉得自己早该意识到的，塞修身上透露出来的古怪并不少。
不管是莫名其妙泡在池塘里，还是塞修对她与其他人截然不同的态度，似乎一开始就在暗示塞修并不是一个普通人。
自从遇到希洛后，这些她好像就变成了一块吸引怪物的磁铁，只要主动接近她，对她好的人大概率就是想从她这获得什么东西的魔物。
那塞修呢？他的目的是什么，他又想从她这里得到什么？
她能感受到的就是，塞修向她示弱博同情，想跟她有更多的相处机会。
塞修看到了面包坊的后门，从这进去走走就能到员工宿舍。
姞莉握紧兰修的手，然后停了下来，塞修也只能被迫停下脚步，他回头看姞莉，却一下子被姞莉扑入怀中。
姞莉用一只手臂环着兰修，另一只手臂把他拉得弯下腰。
在塞修还没有弄懂即将要发生什么的时候，姞莉踮起脚，抱住了他的脖子，把头埋到了他的肩膀处。
她刻意用脸颊去蹭过塞修的脸颊，然后闷声说道：“我好害怕，还好有你在。”
姞莉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所以害怕自己有些笨拙会露馅。
但兰修的身体虽然僵直，但双手却也抱住了她。
29. 学习
塞修的动作其实相当说明问题，因为姞莉刚刚的动作已经可以叫做冒犯，正常人一般都会呵斥她，可是塞修却昧着良心和她继续亲近。
所以塞修的目的是取得她的好感吗？
就在她思考时，她感受到一道冷冷的目光落在她身上，而且给她一种熟悉的感觉。
她抬头，却看到了意想不到的人——希洛。
他惬意地坐在后面的围墙上，不知道在上面观察了多久。
姞莉感觉可能没有比现在还混乱的时刻了，她现在怀里搂抱着才认识没多久的塞修，不远处还有希洛像是看热闹似的盯着。
她只能装作镇定，她推开塞修好像刚刚无事发生道：“多说无益，我们各自回去吧。”
塞修也不想和眼前的女人虚与委蛇，在刚刚姞莉抱上来时他就已经觉得十分恶心。
但作戏还是得做全套，他眨了眨冰蓝色的眼睛：“所以，今晚是我们共同的秘密？”
他故意用词暧昧，但姞莉现在已经无心思考这些，她只想知道，希洛来这找她是为了什么？
毕竟大多数时候，希洛出现就没什么好事发生。
她好不容易把塞修哄走，她没有回房间，虽然希洛已经不在刚刚那个地方了，但姞莉觉得他肯定不是随便跑一趟。
她找了一个比较隐蔽并且可以遮雨的地方，然后坐了下来对着空气问：“这么晚了，是有什么事吗？”
果然，希洛就像是凭空出现一般，出现在了她的身旁，就像她第一次后山的房子里找他时一样。
希洛不知道是怎么赶路的，他的身上竟然没有沾到一点雨水，他穿着黑色的风衣，整个看起来阴郁又神秘。
希洛扯起一抹笑：“对别人有点防备心吧，不长点心别人把你吃了你都还被蒙在鼓里。”
姞莉觉得希洛有病，大晚上来这找她，她问他正事，结果希洛的第一句不是回答问题，而是指责她的私人生活。
她转头去看希洛，就像以往希洛从头到脚扫视她一样看他。
而希洛也无法理解姞莉莫名其妙地沉默和凝视，他皱了皱眉：“你干嘛盯着我？”
她刚刚是在心里骂希洛，这样的话只适合想想，肯定不能让正主知道，所以她话转偏锋：“你的额头处有血。”
希洛出现在她身边时她就发现了，起初她闻到一股有些腥的味，直到她看到希洛的额头。
他的皮肤在黑发的映衬下显得很冷白，以至于他额头处的伤口有些触目惊心。
希洛觉得姞莉一定是脑子坏掉了，谁家正常人会在被人讽刺后的反应不是骂回去，而是关心讽刺她的人。
经过姞莉的提醒，他忽然才想到可能是处理魔物的时候一不小心溅上的血，但姞莉好像把这误认成为了伤口。
但是一瞬间，他沉默了。
姞莉的眼神亮晶晶，就这样认真地盯着他，专注而又诚恳。
外面的雨声淅淅沥沥，让人的心比以往好像发生了点什么微妙的变化。
看到希洛的沉默，姞莉害怕对方觉得自己只是口头关心，所以趁着希洛没说话的空档，她凑近：“让我帮你看看伤口…”
姞莉说这些自然不是受虐狂，被别人攻击后还要继续热脸贴冷屁股，而是她另有所图。她其实还在心心念念学咒语的事。
希洛蓦然笑了，他并没有错开视线，而是直直地对上了姞莉的目光：“你是不是觉得我会感动？并借此对你产生好感？”
希洛收敛了最开始的笑，又恢复到往日的冷漠，他用手指拨弄姞莉额前的碎发，幽幽地说道：“可是这种无实质意义的关心，对我来说根本没有任何价值。”
“人与人之间的相处和交流本质上就是利益交换，不要再说这种又刻意又让人恶心的话了。”
说实话，希洛说的话没错，姞莉本来就是另有所图，自然也不觉得被希洛的话攻击到了。
不过她没想到她轻飘飘两句话会让希洛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不过该演还是得演演，她装作错愕，手指蜷缩然后迅速抽回，伤心地低下了头。
希洛看到姞莉苍白有些受伤的神情，心里有种诡秘的满足感，这让他心情变得愉快了不少。
他心情不错，甚至破天荒地开起了玩笑：“你猜猜，我是因为什么来找你的？”
姞莉冥思苦想一番，想到今晚的双头狼和死掉的贵族，她猜测道：“是不是和城里出现的魔物有关？”
之前克洛丽丝在信里也提到中心城加强了守卫，一切似乎都串通起来了。
希洛把玩着姞莉的头发：“不是，和你有关。”
姞莉刚想把希洛在她脑袋后面的手拍开，听到希洛的话后她诧异地都忘记了动手。
和她有关？
姞莉认真思考，然后灵光一现：“是不是我的《魔咒学》及格了，然后你来教我咒语！？”
希洛抬了抬下巴：“记性倒是挺好。”
姞莉已经习惯了希洛不刺人就不会说话的风格，她知道希洛刚刚的回答就是肯定的意思。
她觉得自己被幸福砸中了。
在她不懈的努力下，终于可以学习咒语了！
姞莉十分兴奋，她有点晕头转向：“这，怎么学，需要纸和笔吗？”
希洛伸手触碰到外面的雨水，然后用湿润地手指在两人中间的地板上画了几笔：“显然不用。”
姞莉脑子快速运转：“我要学，可以从一个地方可以瞬间移动到另一个地方的咒语。”
自从希洛答应她教她咒语后，她就在不断思考要学习什么功能的咒语，想来想去最后还是觉得瞬间移动最有用。
希洛觉得有些新奇，他还以为姞莉会想学什么点石成金类的咒语，但姞莉却选择了瞬间移动。
他挑了挑眉：“这个咒语的局限很大，需要很强大的魔力才能运行成功。而且能进行瞬间移动的地方，必须提前画好咒语，也就是说，你无法瞬间移动到你没有去过的地方。”
听起来确实限制很多，但姞莉还是觉得瞬间移动相当吸引她，所以她坚持道：“就这个吧，感觉我自己以后也可以应对一些危险了。”
希洛没有再问，只是手指开始移动，薄唇轻启：“咒语是由古文字组成的，如果没有魔力注入，它们就只是简单的文字。”
姞莉有些疑问：“魔力每个人都有吗？我也有吗？”
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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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慢悠悠地回答：“魔力不是每个人都有。不过你身上一点魔力，因为深红裂隙附在你的血液里。”
姞莉松了一口气，她差点以为要因为没有魔力而无法学习咒语了。
姞莉认真观察希洛手指的动作，好奇道：“怎么注入魔力？”
她也没感觉出希洛除了写字还干了什么事啊。但就在她眨眼的瞬间，希洛就她的右手边到了她的左手边。
希洛的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现让姞莉被吓了一跳，心脏都跳得比平常要快。
希洛指了指额头上的血：“初学者可以用带有魔力的血写咒语，写多了就能感受到体内的魔力，之后不用血，甚至不需要笔迹就可以发动咒语。”
姞莉点头，然后照着希洛刚刚的笔迹开始练习。
姞莉满怀着欣喜认真地练习，而希洛坐在旁边有些异常的安静。
外面的雨已经变小了不少，小到希洛可以听到身旁姞莉清浅的呼吸声，能听到她手指在地板摩擦的声音，以及能感受到她身上微微的体温。
希洛闭上了眼睛，他想到了自己第一次学习咒语的时候。
其实幸福的秘诀就是成为一个无知的人。
他有时候其实挺羡慕姞莉的，在自己有限的世界里，知道有限的知识，可以为了一点点小事开心好久。
可是他已经走到今天这步，一切都已经回不去了，就像一个从未见过黑色的人无法想象黑色，而一个真正见过黑色的人无法忘却黑色。
有些事情就是覆水难收。
姞莉练习了很久，她感觉自己已经能正确写出咒语，她把自己手指扎破用血液试验了一下，可是却无事发生。
她扯了扯希洛，想让他看看是哪里出了问题。
希洛收回思绪，觉得自己也是跟姞莉在一起待久了，影响得他脑子都变蠢了，竟然会想这些无聊的事。
姞莉的咒语大体已经写成，而且确实是用带有魔力的血液书写的，但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反应。
希洛皱起了眉头，这样的情况他并没有遇到过：“可能是你的魔力太弱了？”
姞莉听到这个结论感觉天都要塌了。
好不容易有学习的机会，并且她努力学得大差不差，这会却告诉她因为魔力太弱她用不了咒语？
但就在这时，不知道从哪飞来一只小黑鸟，落在了希洛的腿上。
这只黑鸟并不是希洛给姞莉那只，不过看起来作用应该相同，似乎也是用来传递信息。
它歪头似乎向希洛传达了什么，希洛的脸色变得难看了一些。
姞莉敏锐地察觉到希洛接下来的行动，她试图拉住希洛：“你要走了？”
希洛感受到衣服的拉力，皱眉：“我有事情要做，咒语的事等我下次来找你再说。”
没等姞莉回应，希洛便已经消失在夜色里，姞莉只能收回一瞬间变得空落落的手。
对于希洛的行为，姞莉有些恨得牙痒，如果哪天她能比希洛还强，一定也要让他体验一下这种感觉。
姞莉安慰自己，今天也不是全无收货，然后回到房间哄着自己入睡。
毕竟明天还要做可恶的工作，不睡觉的话就没有精力了。
30. 直钩
关于今晚的睡眠，姞莉有一个好消息，也有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她不用经历失眠的辗转反侧，一秒入睡。
坏消息是，她又做怪梦了！
她梦见自己坐在一艘小小的木船里，船上没有配备桨，而且这样小的木船竟然漂流在一片连岸都看不到的海域里。
天空广阔无垠，但却发灰而且带有大片低压压的乌云，有种风雨欲来的感觉。姞莉目之所及处的海水深得发黑，给人一种不详的感觉。
与以往的梦不同的一点是，她这次不再无法动弹，但其实也没什么区别。因为她在这样一艘小船上，也不敢乱动，她都害怕自己一个侧身把船给压翻倒。
海面并没有平静很久，姞莉先是看到前面的水起了波澜，接着就感觉她身下的小船好像在被什么东西击打。
姞莉害怕得把自己环抱蜷缩起来，她有深海恐惧症啊，不要让她掉下去啊！
但天有不测风云，船下的拍打并未停止，天上又开始下起了瓢泼大雨。
姞莉感觉小船里落进了不少水，她和船接触的地方也变得滑腻，让她根本无法抓紧。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然后用双手捧起船内的水，不断地地把水舀出去。
这样至少可以拖延一下小船沉没的时间。
但船下的东西似乎有些不耐烦，然后姞莉就感受到有什么东西顺着船身粘腻地爬了上来。
姞莉一不小心摸到了有些滑腻软软的触感，伴随着一道照亮天际的闪电，姞莉看到她摸到的东西的全貌。
是一条粉白色的触手，上面还有靛蓝和淡蓝色交错的花纹凸起，如果不考虑现在的情况来说，这个触手其实长得相当漂亮。
但是，怎么可能不考虑。
姞莉被这种东西吓得头皮发麻，她身上并没有刀具，只能试图用手把它从船上甩下去。
但可能是触手底部有吸盘，姞莉用尽全力都没能挪动它，反而被它缠住了手臂。
姞莉忍住喉咙间的尖叫，不断提醒自己，这只是噩梦罢了，只要醒来就一切都没事了。
就算被怪物杀死也没有事，就算掉进大海里也没有事，只要醒过来就好，只是一场梦……
但当触手爬到她腹部就停了下来，它似乎对这里格外感兴趣，它开始在上面摩挲，似乎在视察什么。
姞莉再劝说自己也忍不住心中的恶心，她不管不顾地掐住了触手，然后硬着头皮开始撕咬。
海底的怪物似乎感受到了疼痛，开始剧烈的挣扎起来，小船一瞬间也被弄翻了。
姞莉知道船要翻了，但她现在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让她不好受那她也要让对方不好受，咬死它。
姞莉在彻底掉进水里前用尽全力咬合，让她没想到的是，她竟然真的咬断了。
但梦境到这就戛然而止。
经过一晚的噩梦，姞莉第二天精神并不是很好，状态差到希娅都暗戳戳地跑来关心她。问她是不是遇到什么伤心事，晚上是不是没睡好。
姞莉只能苦涩地回答做噩梦了。
昨夜的雨格外的悠长，直到第二天早上甚至还下着一些绵绵细雨，所以面包坊的人比平常要少，她们的工作也比较轻松。
她们没事的时候，希娅就拿出放在身上的小本本，姞莉就会教她识字和一些简单的诗歌。
希娅是一个相当活泼和开朗的女生，她表达感谢也直接热情，今天早上学习结束后她给了姞莉一个大大的拥抱，还蹭着她说了好多感谢。
和希娅的相处驱散了昨天晚上噩梦的阴湿感，让她又有种活在人间的真切感。
然而她平静幸福的生活甚至都没能持续一个上午。
临近中午时，面包坊来了一批意想不到的人——巡卫官。
姞莉对他们的了解只存在在希娅的嘴里，希娅要是夸谁厉害威风，一定会拿巡卫官出来对照。
所以在老板告诉他们要一一接受审查的时候，希娅两眼放光。而姞莉可没这么坦然了，因为就在昨晚她和塞修还亲眼目睹了一场凶杀案。
保不齐巡卫官就是为了这件事来的。
老板让他们排好队，依次进房间里接受巡卫官的审查。
姞莉在队伍里没有看到塞修，她也不敢张望得太明显，因为在房间门口都有两个巡卫官站着，他们戴着头盔穿着铠甲，手里还拿着武器。
确实威风，姞莉只能期盼巡卫官只是例行检查。
很快就轮到了姞莉，姞莉已经做好心理准备，表情自然地走了进去。
房间内应该是刚刚布置好的，中间只有一张长条的桌子和两把椅子，一把现在已经坐着一位巡卫官，而另一把椅子显然是让接受审查的人坐。
这位巡卫官跟门口的两位有些不一样，他身上还披着罩袍，姞莉刚刚快速瞥了一眼，感觉上面的花纹很繁复。
姞莉坐好，然后静静地等待问话，说多错多，这是姞莉总结的经验。
她不敢抬头直视对方的眼睛，但又不想让这一行为太明显，所以就用眼睛认真盯着桌子。
所以视线也不可避免地落在了眼前巡卫官的手上。
他的手背上覆盖着铠甲，手指部分被皮质手套包裹着，更显得他的手骨骼清晰，手指格外修长。
巡卫官的声音比姞莉想象中要年轻很多，他看向姞莉问道：“你，昨天晚上下班后都做了什么事。”
姞莉面色如常，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不解和疑问：“和我的朋友待在一起，帮助他给伤口换药，然后就待在自己的房间睡觉直到天亮。”
姞莉心里知道巡卫官恐怕是在调查昨天晚上他们遇到的那起凶杀案，她昨天晚上和兰修分别前就编好了时间线。
人不是他们杀的，但是只要被扯进这样的事里就会有无数麻烦。
试想一下，一个贵族的凶杀，凶手其实是在大众视野几乎没有出现过的魔物，而这件事还有两个目击证人，那巡卫官向公众最好的交代该怎么说？
并不是姞莉想得黑暗，只是在贵族学院待久后，她已经熟悉贵族们的手段。
前不久期末考试时，监考老师的嘴脸已经让姞莉认识到了部分人的双重标准。
如果她和塞修老实交代，到后面说不定可能被屈打成招，而这只为了给受害贵族和大众一个好听的交代。
巡卫官并没有脱下头盔，所以姞莉甚至连他的脸都看不见，这个认知让姞莉也敢于正视眼前巡卫官的脸。
巡卫官在得到姞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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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回答后沉默了很久，久到姞莉觉得空气都变得有些滞涩。莫非巡卫官他们已经查到了什么，亦或者是，他们已经审讯过了塞修，并且从他那里得到了什么？
虽然脑子里在胡思乱想，但姞莉表面上尽量控制自己不显现出什么异样。
就在姞莉表情都快僵了的时候，门外有人敲门，面前一直一眼不发的巡卫官终于再次说话：“进来。”
进来的正是刚刚站在门口守卫的巡卫官，他看到姞莉还在里面，没有直接发话，只是转身看向坐着的巡卫官。
姞莉知道现在他们肯定是要谈一些她不能听的事，果然坐着的那位巡卫官发话：“你先走吧。”
姞莉如获大释。
不过其实她也忍不住好奇，这会找人，是发生了什么事？
不过她也只是想想，没那个胆子真去探查。
但到夜幕降临，姞莉包括所有的员工都得到了一个新消息，那就是从今晚开始中心城要实行宵禁了。
姞莉有些吃惊，她忽然想到早上时门外的巡卫官突然进来汇报，莫非是又有新的受害者？
如果是这样，今晚紧急实施的宵禁就能说得通了。
希娅则不知道姞莉想的这些，她有些伤心地跟姞莉诉苦：“我其实最近还在规划和姞莉你夜游中心城呢，现在没机会了！”
姞莉安抚地拍了拍希娅的肩膀：“没事的，迟早会解禁的，到时候一起也不迟。”
她害怕希娅不死心想偷偷跑出去，额外补充道：“实行宵禁肯定有它的道理，说不定是最近晚上有坏人。”
希娅赞同地点了点头。
姞莉带着不安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但让她有些意外的是，一进门她看见了待在她房间里的塞修。
不过想起早上的盘问，说不定塞修只是来跟她对一对早上的问话。
不过姞莉眼见地瞥到了桌上了两杯水，她心里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在通过昨晚的试探得知塞修很可能是一只对她有所图谋的魔物后，她就对塞修多了几分防备。
她走到塞修面前，然后从前面环绕住了他。
她把塞修圈在怀里，一只手捋起他的已经有些松开的头发，帮他整理好又系起，她刻意用身体遮住了塞修的视线，另一只手则偷偷地把两人的杯子做了调换。
姞莉装作无事发生地坐下，问塞修：“是早上巡卫官的事吗？”
在昨晚去买药前，他脸上的伤口姞莉已经帮忙处理过，条件有限的情况只是简单冲洗然后做了一个透气的包扎。
塞修点点头，随着他头的摇动，绑起来的头发像绸缎一样漂亮地晃动起来。
姞莉有些头疼：“他问你什么了？你没说错什么话吧？”
塞修眨着漂亮的眼睛：“问我昨晚做了什么，我说和你待在一起换药。”
塞修说得也没问题，这个认知让她安下心来，与此同时她也感受到了室内比往常更高的温度，这让她没说几句话却有点口干舌燥。
像是感受到了姞莉的想法，塞修递过来放在她手边的茶水：“专门给你泡的热茶。”
姞莉有些震惊，在塞修的眼里，她是有多蠢才会上这样的当。
姞莉一瞬间都有点佩服塞修直钩钓鱼的底气。
31. 罪果
姞莉接过了塞修递来的杯子，杯子里茶水的颜色让她想起了昨天梦里了无边际的大海，这个联系让她有点恶寒。
她自然是不敢喝下这莫名其妙的液体，虽然她刚刚已经把两人的杯子进行了交换，但保不齐塞修两杯都下药了呢。
虽然按照对方能设计出这样计谋的智商来看，可能不太现实。
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她把杯子拿到唇边状势喝了一口，然后歪头有些疑问：“这茶水，你不喝吗？”
塞修因为昨晚遇到的双头狼和血案，体内的魔力场被扰乱，导致他提前进入虚弱期，这也让他不得不提前了给姞莉下药的计划。
他打算通过海妖一族的卵控制姞莉。
海妖一族有个奇妙的设定，雄性海妖可以产卵，任何生物都可以成为母体，而成为母体的生物会对喝下雄性海妖血液的生物言听计从。
所以他分别往他和姞莉的杯子里放入了自己的血和还未发育的卵，只要姞莉喝下茶水，她就会不自觉地依赖他、对他言产生爱恋从而言听计从。
塞修看到姞莉的动作，笑着端起了自己的杯子，然后喝了一口。
但就在液体入嘴那一瞬间，他发现了不对劲。
他能感受到又有熟悉的东西回到了他的体内，但那东西并不是他的血液。
他一瞬间睁大眼睛，掐住自己的喉咙，试图阻止正在发生的一切，但已经为时已晚。
姞莉看到塞修异常的反应，连忙跳起来准备跑路，但是让她有些意外的是，塞修一瞬间似乎丧失了所有的攻击力。
他痛苦地跌坐在地上，脸色苍白无比，与此同时他还在把手指伸进喉咙里，试图通过让自己呕吐从而把刚刚喝下的东西吐出来。
但他根本吐不出来，只能流着眼泪干呕，手指带出来的也只有一些透明粘稠的液体。
塞修长得确实很好看，在脸上有伤的情况下，在这样狼狈恶心的情况，姞莉都能看出一种特殊的美感。
但一想到如果她没有调换茶水，现在狼狈如此的人可能会是她后，她就感到一阵后怕。就冲这点，就算塞修现在有多狼狈她都不会同情和心软。
她给塞修包扎，陪他去买药，给他编头发，换来的却是这样的设计。
她在昨晚得知塞修很可能是魔物后，仍然心存幻想，觉得不能一棒子打死所有的魔物，但现实给了她一个血淋淋的教训。
虽然塞修好像失去了攻击性，但姞莉不想留在这和他纠缠，打算抽身离开，顺便第二天找机会把他举报了，以免他之后再害别人。
塞修看到姞莉要离开，整个人强撑着身子扑到姞莉的脚边，然后抱住了姞莉的腿。
姞莉有些崩溃，她挪动腿想把塞修甩开，然后尽早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但塞修却拼了命地抱紧，然后苦苦哀求道：“别踢我，我肚子里有孩子了，是你的……”
不得不说，塞修的话相当有用。
姞莉在听到塞修的话后脑子一下子就宕机了，她从头到尾都被累得外焦里嫩，腿也不敢再动弹。
姞莉觉得自己一下子好像有点听不懂人话了，什么叫，肚子里有孩子，是她的？
但看着塞修一副悲痛欲绝的样子，确实不像作假，可是她还是不理解，她是怎么让塞修这个正宗的雄性怀孕的。
塞修一边抱着姞莉的腿，一边去拽她的手，姞莉因为兰修刚刚的话还处在震惊的状态中，一时不察被塞修扯动。
塞修拉着姞莉的手，抚摸上了他的腹部。
塞修的皮肤很光滑细腻，最重要的是他的小腹很平坦。想到这，姞莉都觉得自己也真是疯了，竟然真的在思考塞修怀孕的可能性。
姞莉有些头皮发麻，她快速抽出手：“你放开我，咱们之间什么都没发生么，你怎么可能会有我的孩子，况且，你是男的啊！”
塞修能感受到自己的体内逐渐发生了一些诡秘的变化。
他知道，这是海妖卵的影响。
姞莉的手刚刚搭在他肚子上的时候，他感觉到一种发自心底的安心与温暖。
塞修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都做了什么，他竟然抱着姞莉求她，这根本不是在正常情况下他会做出来的事。
他强硬地压下心里继续哀求的欲望，松开了手，姞莉感受到塞修松手后就迅速跑路了。
姞莉跑出去后才发现刚刚进的是自己的房间，塞修现在还待在她的房间，导致她无处可去。
她无奈地蹲在门口，在思考今夜该去哪里度过。
但就在这时，她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希娅看到蹲在门口的姞莉，带着大大的笑容向她挥手：“姞莉，你怎么在这啊？”
姞莉眉毛一挑，希娅怎么这个时候来找她，如果她出来晚点，估计希娅就要看到一些震碎她世界的场景了。
姞莉只能现编，她迅速摆出一副苦恼的表情：“最近总做噩梦，所以都不太敢睡觉，就出来看看月亮，散散心。”
希娅点点头表示理解，手背后然后弯腰眨了眨眼睛：“你猜猜我身后藏了什么？”
姞莉觉得很奇怪：“什么啊？”
希娅拿出了身后的信件递给姞莉：“这是寄到咱们店里的信，当时只有我和老板在，老板说我们这没人写信，差点要把信扔了呢！”
“然后我忽然想到了你，你是刚来的，而且上过学，所以我感觉这信很可能是你的，就连忙拦下来了。”
姞莉拿过希娅递过来的信件，信封很熟悉，正是期末时卡罗莱娜给她寄信时用的信封。
姞莉有些惊讶，她刚来这的时候确实给卡罗莱娜写了封道歉信，但因为最近的事把这件事忘在了脑后，都忘了关注回信的事。
希娅笑眯眯地看着她，姞莉感觉心里暖暖的，她站起身给了希娅一个大大的拥抱，这也是姞莉从她这里学到的：“谢谢你的关心！”
希娅没想到姞莉的反应这么大，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宽慰道：“不是什么很大的事啦，而且姞莉你在咱们相处的日子也帮了我很多哦。”
希娅主动发出邀请：“要不今晚你去我那里睡？说不定有人陪着睡觉就不怕了，有什么苦恼也可以和我说说，我可以帮你出出主意。”
姞莉下意识想拒绝，每当别人对她好，想要进入她的世界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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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总是想逃避。
她觉得自己真的是一个很奇怪的人。
和希洛的相处反而有时让她更自然，明码标价的帮助让她格外安心。
但手里捏着的信让她忽然意识到了，朋友之间或许应该少些分寸感？
所以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被拉到了希娅的房间。
希娅是这里的长期工，在有限的条件下，她仍然给自己的小房间收拾的很整齐，甚至床头还放着学习用的小笔记本。
姞莉抽时间简单看了一下信件的内容。
信件的开头竟然也是道歉，这是完全出乎姞莉意料的。她到现在都不觉得卡罗莱娜有做错的地方，卡罗莱娜只是太好心，想要找借口帮助她而已。
反而是她，因为不知道如何处理和回报这份善意，让卡罗莱娜失望了。
卡罗莱娜在信里说道，她其实一直都知道，姞莉和她之间存在着很多横沟，这可能来源于她们不同的身份、不同的家庭，不同的经历。她的表达方式姞莉可能有些无法接受，但她仍然从心底里尊重姞莉，她很感谢姞莉愿意和她坦诚地谈论这件事。
信的最后提到了姞莉忘记拿走的几本书，卡罗莱娜说如果她能收到这封信，可以给她一个地址，她会派专人给姞莉送过去。
姞莉看过信后有些怅然若失。
卡罗莱娜几乎是一个完美的人，她拥有高贵的出身，拥有出挑的美貌和细腻的内心，这样的人不管站在哪里，都会引起无数目光的追随。姞莉作为一个青春期的少女，有时站在卡罗莱娜身边都觉得自惭形秽。
刚和卡罗莱娜成为朋友的那段时间，姞莉总想不明白这样的人怎么会和她成为朋友。
但卡罗莱娜的善意和包容逐渐地改变了她，让她发现人生路漫漫，很多事其实可以慢慢学习。与卡罗莱娜成为朋友，可能是她这一年里最美好的事。
姞莉深吸一口气，把信封收好。
希娅看到姞莉读完了，有些好奇地凑过来问：“是朋友吗？感觉你刚刚的表情很复杂。”
姞莉点点头，也脱掉鞋子上了床，床板很硬，而且可能因为雨天过后，被子外面有些发潮的冷。
但希娅已经把被子里暖热，此刻她侧躺着看向正要睡下的姞莉问道：“姞莉的朋友是贵族吗？我感觉信封的质感很好。”
希娅的话都说到这里，姞莉也只能点头顺着说下去：“她是一个很好的贵族。”
听到姞莉的话，希娅的表情一瞬间僵硬了。
在姞莉的记忆里，希娅的表情总是很生动地带着笑，但此刻却显得有冷漠严肃。
希娅的眼睛藏着很深的情绪：“贵族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魔，他们是不可能真心和我们这样的人做朋友的。”
姞莉虽然觉得希娅这样极端厌恶贵族的态度很奇怪，但还是点点头回复。
希娅转身仰面躺着，将胳膊搭在眼睛上：“你不觉得我的房间很冷吗？”
希娅现在的状况有些怪，所以姞莉只好顺着对方的意思点头回复。
姞莉看到希娅似乎笑了笑，声音也变得有些沉：“我是在为了谁而受冻呢？”
33. 冷热
希娅拉起了姞莉，有些关心地问：“摔得痛不痛，没伤到哪吧？”
姞莉借力站起来，摇摇头：“没事。”
她不想破坏了两人今天好不容易的小休假想糊弄过去，但是希娅拉起她的手掌：“还说没事，明明手掌刚刚都擦伤了。”
希娅不说姞莉都还不感觉疼，但当她认识到伤口存在后，就感觉手掌火辣辣的。
姞莉看着缓慢渗出来血，忽然想到，希洛给她画的压制深红裂隙的咒语，这个月还没加固。
这可不是一件小事。
也不是她不上心，而是自从上次希洛深夜来访又匆匆消失后，姞莉就没再联系得上他。
最后在希娅的强烈建议下，两人提前回去给姞莉处理伤口。
姞莉晚上回到住所，又让写了简讯让小黑鸟带去给希洛，做完这一切后她感到一阵疲倦，躺在床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但很快，姞莉就明白，今晚又要重蹈覆辙了。
她又做梦了，不过这次并不像以往的诡异阴郁，她处在一片温暖的沙滩上，面前是碧蓝色的海水，不断有白色的浪花冲到她脚边，然后再慢慢褪去。
唯一古怪的就是这样的沙滩上只有她一个人。
姞莉长这么大，在现实生活中还没有去过海边，但在梦里她已经见过两次海了。
一次深海航行，还有一次就是现在的阳光沙滩。
她现在已经有些弄明白了这怪梦的机制，这个梦在某一种程度上可以预知现实。从开学第一天算起，她已经做了四次梦。
第一次是天花板裂开红色的缝隙，然后里面不断掉出蜘蛛的梦。对应她后来在现实生活中秋季舞会时，她的血打开深红裂隙后从里面爬出来的蜘蛛魔物。
第二次和第三次是梦见白色的巨蛇，她现在还无法确认这与什么对应，莫非巨蛇是暗示希洛这个人的蛇蝎心肠？毕竟她是遇到希洛以后才梦到巨蛇的。
第四次就是上一次，姞莉梦到自己坐着一艘小船飘摇在大海里，然后从海底冒出触手，姞莉现在回想起来，当时触手不仅想把船弄翻，还诡异地在她肚子上停留。
接下来在现实生活中，姞莉就遭到了塞修的下药欺骗，好在她已经提前猜到了塞修魔物的身份，而且梦无意识的暗示让她提高了警惕，最终兰修自作自受。
那么现在看来，这个梦可能代表着，她最近又会和某个魔物产生联系。
想明白后，姞莉决定好好记忆梦里的相关信息，毕竟现在看来，这个梦虽然有时候很恶心恐怖，但利用好了可以让她在现实生活中避免一些迫害。
但目前为止，这个梦意外的美好和平静，身下软软的，冲到脚上的水恰到好处的清凉。
但显然，平静持续不了很久，姞莉感受到不断涨落的水里似乎有什么东西。
她低头凑过去，就被一颗流光溢彩的珍珠闪到了眼睛。
她捡起这颗珍珠，和今天在珠宝店门口，塞修手里撒下来的珍珠一模一样，都是漂亮的蓝粉色。
莫非她最近会和塞修产生联系？
就在她思考的时候，她感到又有东西堆到脚边，她低头一看却被眼前的一幕震惊的有些说不出话。
沙滩上堆满了蓝粉色的漂亮珍珠，它们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整个沙滩就像一片珍珠海一样。
她身前不断有珍珠被冲上来，姞莉有些错愕地后退一步，但正因为这一步，她后仰着滑倒，好在身下有缓冲物她摔得并不是很狼狈。
然后姞莉就听到从四面八方传来的声音，一个很细很柔的声音“麻…麻……”
“珍珠，喜欢，给你……”
姞莉浑身起鸡皮疙瘩，但在这个声音出现的时候，身体里确实有一种奇怪的亲切感。
这是在叫她吗？叫她妈妈？
再联想到珍珠，姞莉忽然想通了这个声音是谁，大概率是塞修肚子里的卵。
他走前确实说过这个孩子是她的，姞莉自然是不信，因为她又没跟塞修发生什么。但现在发生的一切让她逐渐意识到了他的话可能是真的。
姞莉这次做完梦半夜就醒来了，而她醒来时发现床侧有一个人影。
就在她去摸枕头下放着的剪刀的时候，人影打了个响指，姞莉床头的蜡烛亮起，姞莉也看清楚了原来人影是希洛。
希洛似乎刚从正式场合赶来，他身上穿着一身深灰色的西装，甚至还打着领带。
姞莉缩在被子里，防备地看着希洛：“你怎么现在出现在我房间里？”
希洛眉眼如画，这次也反常得没有讥讽她：“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是你大晚上送信找的我吧？”
姞莉确实睡得有些懵，她觉得自己可能有一半意识还在梦里。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你能不能先出去一下，我套个外套然后出来跟你谈。”
她里面虽然有穿衣服，但有些单薄，要她穿着睡衣跟希洛面对面谈话，她觉得有些怪怪的。
希洛十分不在意：“你里面不是穿衣服了吗？”
姞莉脸一下子爆红：“你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偷偷掀我被子了？”
希洛站起身来，冷哼一声，挑眉道：“掀你被子？这世界上恐怕随便找一件事做都比这件有趣。”
虽然嘴上并不客气，但希洛最终还是转身出了门。
姞莉松了一口气。
希洛站在门外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做了什么事。
他竟然在被冤枉了情况下，还乖乖地听姞莉话跑到她门口跟罚站一样站在这里。
事实上是，他确实没有掀姞莉的被子。
他今天原本在参加一个老贵族举办的晚宴，这个老贵族不知道从哪搞来的一些畸形动物，做了一个畸形秀。
但是，这个展览里有几只货真价实的魔物，他今晚来这就是为了把真的魔物杀死。
老贵族家世没落，牵扯的人很少，保卫也很松，他很快就处理好了，然后就收到了姞莉发出的简讯。
怎么说呢，他在处理完后原本打算像往常一样回去洗个澡，然后再简短地睡一觉。
但姞莉的简讯改变了他的行程。
这种感觉很诡异。
打个比方，就像每次遇到一个岔路口，他总选择走左边，因为经过精密的计算，选择左边的路他不会浪费一点时间和脚力，可以最高效地到达目的地。
而他因为姞莉，最近有时候会选择走右边的路。
姞莉和他是彻头彻尾相反的人，她总是发问，总是犯错，总是低效率地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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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好像从来都没有想过，人活在这世界上的时间相当有限，很多人活到生命尽头，回看时才发现时间真的就在弹指一挥间。
他就这样来到了姞莉的房间，房间的灯已经熄灭，他不知不觉中走到了姞莉的床前，而姞莉睡得十分沉，根本没察觉他的来访。
他的身上很冷，手指也很凉，按往常来说，他是根本感受不到的。
但姞莉整个人像个大暖球，仅仅是站在她身边，希洛就能感觉到从她身上不断散发出来的热量。
不知道是梦到了什么，她的眉毛紧皱着，身体面朝着他蜷缩着，而被子已经散落在一旁，根本没起到它应有的作用。
月光倾泻下来，希洛影子被投射在姞莉身上，黑色的影子拉得很长，就像一个怪物。
希洛就这么安静地看了很久，然后蓦然地笑了。
他弯腰拉过被子，然后盖住了蜷缩的姞莉。
他盖好后快速抽手，但手指仍然沾染了姞莉身上的余温，他有些神经质地摩挲了一下手指，然后缩起来藏到了身后。
再然后，姞莉就醒了，然后他们就发生了刚刚的对话。
姞莉已经穿好了衣服，她拉开了门，叫希洛进来商量。
两个人面对面坐好，这个氛围让姞莉有些紧张，她率先问道：“还是像第一次一样吗？能不能换一个……”
但还没等她话说完，希洛的手指已经贴进了她的口腔一侧，希洛的手指很冰，冰得姞莉一哆嗦，脑子一瞬间都清醒了不少。
希洛知道姞莉想说什么，所以直接用行动拒绝，他能感受到姞莉口腔内温热湿软，就像她这个人一样缺乏攻击性。
希洛的神色认真又冷漠。
姞莉在这种古怪的氛围下不敢盯着希洛，看了一眼就收敛了眼神。
姞莉在这个时候也不敢再说话，不过希洛很快就写完了，姞莉都不好意思看希洛的手，连忙递给他纸巾。
看到希洛接过纸巾开始细细擦拭后，姞莉害怕他又不打招呼地一瞬间消失，连忙说道：“还有一件事。”
“魔物，他们里面的雄性可以怀孕吗？”
希洛擦拭的动作一顿，他抬眼，眸深如墨：“谁怀孕了？”
不知道为什么，姞莉感觉气氛变得有些危险。
姞莉哪敢实话实说，她硬着头皮撒谎：“我在一本书里看到的，好像是生活在海里的一种魔物，他们可以雄性受孕，我只是觉得很有意思想问问。”
希洛将用过的纸巾放到一边，开口道：“海妖。他们的族群繁衍的方式比较特殊，族群的雄性会排卵，而雌性负责守护雄性和孩子。”
“但因为雌性海妖的数量的骤减，雄性可以选择将排出的卵送回体内自己怀孕，也可以把卵植入其他生物体内。为了让其他生物心甘情愿地把孩子生下来，雄性海妖会用自己的血做引子，他们会自己喝下自己的血，而被植入卵的生物会离不开喝下血的海妖。”
姞莉听到最后一句，问道：“如果离开了会怎么样？”
希洛勾起嘴角：“被植入卵的生物会一点一点死掉，就像一朵枯萎的花一样。”
姞莉一瞬间就想到了那天见到的塞修，身体瘦削，甚至连那个女店主的手都挣脱不开。
34. 明了
希洛走后，姞莉辗转反侧直到天亮都没能再次入睡。总结从希洛那里获得的信息可以得知，塞修在离开她后会逐渐被抽取生命力，它肚子里的孩子也会死掉。
她一整个白天都异常沉默，因为她还是不能忘怀梦里的事。
虽然这个梦很明亮温暖，没有恐怖的怪物，但是姞莉觉得它带来的伤害并不比之前的那些梦小。
她之前能够理智地告诉自己，塞修那么惨是他咎由自取，毕竟如果她没逃过，这么惨的就是她。
可昨天的梦，让她意识到了，塞修肚子的东西可能真的把她当妈妈。它小心翼翼地讨好她，把整片海都铺满珍珠。
它其实没有错。
它被不合时宜地卷入了一场闹剧，而姞莉被架上高台充当刽子手。
从那天的情况可以看出塞修的现状很不好，甚至可以说是落魄，再加上跟珠宝店交易被骗，留给塞修赚钱的方式估计只能去做苦力了。
姞莉的脑海里又闪过当时兰修苦苦哀求她时眼里的恳切，以及他拉起她手时碰到的腹部。
塞修会打掉孩子吗？还是会把它生下来？
姞莉控制不住地胡思乱想，这也让她把装面粉的盆差点打翻。
巨大的声响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希娅走到她身旁，小声地问道：“姞莉你怎么了，早上那会儿我就感觉你有些心不在焉…”
姞莉原本已经打算放任那种古怪的情绪自己过去，但是希娅的关心让她一瞬间有些绷不住，她脱了手套，用袖子擦了一下快掉出来的眼泪。
希娅看到姞莉这样的反应，神色一凝，拉着姞莉到了后院。
希娅问她：“姞莉，有人欺负你了？”
姞莉点点头又摇摇头，她觉得自己脑子乱得像一锅粥，明明生活刚刚恢复平静，就又有一堆乱糟糟的事缠上来。
这些事都还偏偏戳在她的脊梁骨上，用无形的力量压迫着她去做什么。
她只能隐晦地诉说：“我好像，害了无辜的人……而且还是以我最痛恨的方式。”
她可能会让塞修和他肚子里的孩子死去，可是这根本不是她想要的。
希娅听到姞莉的话，目光一滞，她垂下眼睛，犹豫之下她还是开口：“我觉得你可能需要时间去整理一些事情。”
“你剩下的活我来做吧，你可以利用这段空闲思考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姞莉有些不可置信：“可是，店里的活还有很多，店里甚至要参与初冬集会的巨大蛋糕，如果我走了你会很累的。”
希娅拉起姞莉的手：“蛋糕只是一个任务，而你现在可能面临着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如果仅仅是我多做一点活就可以帮到你，我会觉得很值得。”
希娅棕褐色的眼睛就像一块融化了的焦糖，姞莉抽出手给了她一个深深的拥抱，诚恳地道谢：“谢谢你，你真的是一个很好的朋友！”
希娅听到姞莉的话后回抱的手一顿，但她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和姞莉告别。
看着姞莉离开的身影，她觉得姞莉最后一句话的“朋友”还刺耳地回荡在她身边。
她给姞莉说的那些其实也是在告诫自己，探究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然后再去做。
她花了她有限且单薄的前半生，也算是找到了自己想要什么，而她现在离目标已经近在咫尺了。
有些无辜者牺牲是必要的，这就是成功的代价，就像人想要变富有就得从其他人身上剥削，如果她想要成功，那她也得踩着别人上位。
姞莉是她计划里的变数，但如果可以的话，她不想让姞莉卷入。
希娅拍了拍自己的脸，勾动自己的嘴角，又换上了和以往一样的笑容回到了后厨。
而姞莉离开面包坊后有些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她觉得自己身体里好像分裂成了两个小人。
邪恶的小人告诉她，她没必要多想，就当从来都没认识过塞修，也根本不知道后面的事，这一切对她而言就是两个陌生人死掉而已。
而善良的小人劝告她，她只需要待在别人身边一会，就可以拯救两条生命，她也不会变成自己童年最讨厌的人。
姞莉记得自己在福利院的时候曾经无数次想过，她的父母去哪了，为什么她跟别的小孩子不一样。
其实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她都觉得自己如果没有被生下来就好了。世界这么大，而她又普通到消失了也不会惊起一丝波澜，没有人看得到她，也没有人需要她。
她就像一个空心人，唯一支持她活下去的就是生存的本能。
姞莉觉得自己活了这么久，大部分时间她都在被社会推着向前走，扮演一个符合普世价值观的人。
她有时候能感受到希洛嫌弃她蠢，但她其实很乐得去扮演一个蠢人，因为蠢人可以不思考，可以不用负责任。她只需要站在那里，等着一个聪明的人发出指令。
姞莉脑海里不断闪现着她从小到大的片段，与此同时她也胡乱转到了东边的码头。
她之前也想过来看看大海，但是事到临头总会因为各种理由放弃。
咸咸的风吹到她脸上，让她意识到一个事实：她活到现在一直都没看过大海，而码头离她最远的时候，可能就只需要几个小时就能抵达。
希娅说的对，她真的需要安静下来，空闲下来，好好检查自己的心想要什么。
她走的很慢，难得能够跳出既定的生活空间，她感觉一切东西都新鲜又陌生。
原来外面的世界和人们在她看不见的时候是在这么运作和生活。
姞莉忽然有些想笑，她真是一个笨蛋，她以前都在做什么啊？
遵守社会的规则，听从别人的安排，浑浑噩噩地度过。她喜欢什么，需要什么，想要什么，她似乎都没有静下来研究过。
她重新振作起来，拍了拍自己的脸让自己清醒，这次散步让她有了许多的感悟，也让她确定了自己现在要做什么。
她能感知到塞修应该就在这近，她打算找到塞修，然后跟他一起解决他肚子的问题。
想想也是，毕竟是海里的妖怪，逃亡到海边也很正常。
现在天色已经有些暗，姞莉顺着心里的感应往塞修的大概方位走去。
然后不出意外地就是出意外了，她来到一个堆放柴火的木头堆后，探头就看到塞修跪坐在地上，而他身前是一个五大三粗的渔夫。
塞修素白的脸上有清晰可见的红色指印，几天不见他好像变得更瘦了，下巴尖尖的。
那渔夫看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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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沉默着不看他，心里火气也上来了：“你这娘们，我好心收留你你连个好处都不让我占，怎么，到我这吃白食来了？”
“虽然脸上的疤有些碍眼，但好在皮肤还行。我告诉你，今天不让碰，你就赶紧收拾东西滚走。”
塞修的头低的很低，露出的一截脖颈也好像脆弱的一折就断。
塞修低下的头表情变化莫测，他一方面恨不得杀了眼前得寸进尺的人，一方面知道自己如果现在被赶出去说不定真的会冻死在街头。
他起身打算先离开这，之后再做打算，但是他刚打算站起来，渔夫又推了一把让他又跌倒在地上。
塞修明白了，眼前的男人分明是故意的，他刚刚的话也只是说说，他今天根本没想放他走，挑这个时候就是想让塞修被迫接受他的条件。
姞莉冷静地看着这一切，和塞修对峙的男人身材高大，常年劳作，正面对上她也没办法带走塞修。
她摸出随身携带的火柴盒和手帕，然后在渔夫身后堆放的干柴上点燃手帕，火光一下子充满了姞莉的眼睛，与此同时木头也开始发出噼里啪啦的燃烧声。
姞莉从木头堆后探出头来，对着渔夫的方向喊到：“着火啦！快救火啊！”
一瞬间码头人声鼎沸，陷入一片混乱，渔夫看到着火的地方正好离自己很近，骂了一声就去打水灭火。
姞莉趁机拉起塞修，塞修扭头看她，姞莉眼神里倒映出他现在的样子，披头散发，左脸还有着一块溃烂的疤痕。
他好丑。
他下意识捂住自己因为疤痕溃烂的脸，漂亮的蓝眼睛像是化开的冰块，他似乎有些不可置信：“真的是你来了？”
姞莉不想在人家的地盘废话，简洁交代：“先离开这再说。”
她虽然点燃了刚刚那一堆木头，但码头的人特地做了隔离带，木头是分开堆放的，可以防止产生无可挽回的大火。
所以那堆木头可能很快就会燃烧尽，而他们需要趁这短暂的混乱逃跑。
塞修半靠着姞莉，两人用最快的速度穿过骚动的人群，离开了这片是非之地。
离开码头后，街上的人就变得稀少了很多，因为最近夜里实行宵禁，现在能回家的人已经早早回了家。
姞莉扶着塞修，觉得他身体格外沉重地压在她身上，她咬牙：“你自己到底用没用力气？”
塞修只有见到她时说了一句话，之后就格外安静，不问她为什么来，也不问她要到哪里去。
塞修把脸贴在姞莉的头发上乱蹭：“对不起。”
姞莉觉得自己真是救了一个祖宗。
现在赶回面包坊有点来不及，而且刚刚码头发生了那样的骚乱，恐怕巡卫官很快就会到附近调查，那她拖着塞修走在大街上，简直不要太显眼。
所以她最后决定，先在路边找个小旅馆凑活。
她拉着塞修进了小旅馆，然后订了一间房。
她订一间房不是因为“店里只剩一间房”这样的巧合，而是她浑身上下的钱只够订一间房。
塞修身上更是没钱了，不然也不至于沦落到码头混日子。
她都不忍细想，他们俩简直寒酸得有点可怜了。姞莉都觉得那老板有些同情地看了他们一样。
35. 承诺
姞莉和塞修坐在一张床上，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僵硬。
这算是他们在彻底撕破脸后两个人第一次好好坐在一个空间里。
姞莉看到塞修有想靠在她身上的意图，制止道：“你自己坐好，没有骨头吗？”
塞修咬紧嘴唇，他看不懂姞莉，如果不喜欢为什么要救他，但如果喜欢为什么又抗拒他的靠近。
他忽然想起刚刚定房时老板停留在他脸上的目光，看得正是他因为有疤痕的那一边。
他忽然明白了，是因为他的脸吧。
他脸上的疤和姞莉分开后就没再抹药，他在码头帮忙捕鱼得以借宿，但因为疤长期泡水，所以好得很慢，甚至变得更严重了。
他不想让姞莉看出他的自卑，只是偷偷将没有疤痕的那边脸面向姞莉。
姞莉不管塞修又在想什么，她盯着塞修的肚子：“我找你，只是想和你谈谈你肚子里孩子的事。”
害怕塞修误会她的意图，她重申道：“不是为了你，毕竟严格意义上你差点害了我，咱们俩之间算仇人关系。”
塞修的眼神变化莫测，他的手抚摸上自己的腹部，他遏制自己手上的力气，不敢让姞莉看出异样。
他问姞莉：“为了孩子……你想怎样？”
姞莉想弄清楚一些事情：“你们海妖的孩子生下来后都怎么长大？”
塞修知道姞莉估计是在谋划什么，所以打算挑一些有利的话说：“海妖的成长不需要父母参与，我生下来后从没见过他们。”
姞莉松了一口气，不需要抚养是最好，这样的话，她现在面临的问题只有一个。
她认真地看着塞修：“孩子，你想不想留下？”
如果塞修想要留下孩子，那她就陪着塞修，直到他彻底生下孩子前她会提供一些必要的支持，等小海妖出生就把它放归大海。
如果塞修想要打掉孩子，那她就想办法筹钱，找能做手术的人给塞修做手术。
塞修肚子里的孩子和她有一种奇妙的心灵联系，她讨厌这种情绪被另一个东西掌控，牵着走的感觉，所以她想要解除这种奇怪的联系。
塞修眨眨眼，脑子快速运转，试图从刚刚的对话中分析姞莉的意图：“如果我想要留下它呢？”
事实上讲，塞修其实不想留，如果不是因为没有足够的钱，他早就找好医生了。
因为孩子会吸食他的魔力，如果能安全地取出它，塞修很快就能恢复魔力，这样的话对上普通人类他完全可以碾压对方。他也不至于像现在一样凄苦地讨生活，被一群可恶的人类骑在头上。
但是，姞莉既然为了孩子才来找他，足以看得出她对孩子的重视，如果留着它估计可以很好的牵制姞莉，况且他用这个计谋本来就是想让姞莉对他言听计从。
虽然他画虎不成反类犬，最后将卵喝进了自己的肚子，但说不定效果也大差不差？
他刚流落在外的第一个夜晚，是一个怀孕的女人收留了他，可能因为塞修的穿着太模糊性别，再加上他的脸雌雄莫辨，所以女人以为他也是女性。
女人已经有了两个孩子，一男一女，两个小孩对他的来访都感到很好奇，躲在妈妈身后偷看他。
可能是肚子里的卵起了什么奇怪的作用，他竟然和她们攀谈起来。
女人得知他“怀孕”后表情十分严肃，眼底里也流露出来几分同情：“怎么搞的……你家里怎么让你一个人大晚上流落在街上。”
“现在不比夏天了，天气这么冷会把身子骨吹坏的，更何况你肚子里还有……”
女人的话还没说完，她身后的小女孩扯了扯她的袖子，声音软软的：“听说去年冬天街上还冻死了人，那个人在雪地里就像睡着了一样。”
女人的眼神暗了暗，摸了摸小女孩的头：“是啊，所以晚上一定要早点回家，千万不可以睡在外面哦。”
小女孩认真地点头，与此同时偷偷瞥塞修，终于像是鼓起勇气一样对着塞修说道：“大姐姐，虽然你脸上有疤，但你的眼睛好漂亮，跟妈妈一样漂亮。”
小女孩刚说完，身后的一直沉默的小男孩就偷偷地扯了一下她的头发，小女孩痛呼一声，然后就瞪着眼睛追着小男孩打。
两个小孩在跑的过程中一下子撞到了桌子，桌子上的盘子就这样打碎了。
伴随着这个声音，两个闹腾的小孩终于安静了下来，两个人有些害怕地站在原地看向母亲。
小女孩有些委屈：“妈妈，是哥哥先拽我头发的！”
女人摆正脸色，看向男孩：“如果卢娜说的是真的，那还要请罪魁祸首处理残局了。”
男孩撇了撇嘴，虽然有些不情愿但还是开始收拾残局。
女人有些不好意思，向塞修摆摆手解释道：“小孩子正是喜欢打闹的年纪。”
塞修看着这一幕，有些奇怪，毕竟在他的认知里，父母和子女并不会有这样的互动。
海妖族群中，父母和子女甚至会因为争抢食物互相残杀，他们会划分各自的领地，相互之间不能随意闯入别人的领地。刚刚两个孩子的行为在他眼里无疑是挑衅。
后代只是种族延续的一种表现，他们之间并不像人类社会一样，有抚养关系下诞生的亲情。
看着女人隆起的肚子，他有些疑惑地问：“你为什么这么包容他们？”
女人的目光变得柔和：“因为他们是我的孩子，他们还太小，很多地方都还做的不好，而做父母的需要引导他们，直到他们可以独立生活在这个社会上。”
塞修的手摸上了自己肚子，他并没有感受到自己对卵有什么包容心和爱意。
看到塞修沉默地摸着肚子，女人有些疑惑地问：“孩子的父亲呢？为什么你一个人在外面？”
塞修歪头：“如果我肚子里有那个人的孩子，她就应该陪着我吗？”
女人眉头逐渐皱起，毕竟塞修说的话，真的很像一个对男女关系没有明确认知的失足少女。
女人沉思片刻，说道：“他应该对你和孩子负起责任。”
她看着塞修虽然有些狼狈但也掩盖不住美貌的脸，不由得叹息。一个女人，在这个世道只拥有美貌也是一种不幸。
而塞修听到女人的话心里忽然有了新想法。他忘记了姞莉身处人类社会，她有着人类的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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模式，受社会规范的约束。那从她很可能因为卵重新找到他。
思绪回到现在，他定定地看着姞莉。
姞莉听到塞修想要留下孩子的话后，心里的一块石头也算是终于落下。
她点点头，然后说道：“在孩子出生前，我会尽可能地照顾你，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可以告诉我。”
塞修漂亮的眼睛眨了眨，姞莉确实像那个女人所说的说的一样。
不过现在他还有一个疑问，姞莉到底是什么时候发现他是魔物，明明之前相处并没有异样，结果那天却谨慎地调换了杯子。
他觉得很大可能就是姞莉和希洛见过面了。
这个念头让他有些不爽，但也让他回想起了他最初的目的。他本来就是想利用姞莉引出希洛，然后借刀杀人。
可他现在忽然感觉脑子乱乱的，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做什么。
姞莉在说完后就开始铺床，她在床中间放了枕头用来隔离，然后自己自己盖上被子就准备开始睡觉。
她冷着脸警告塞修：“不用想着晚上对我动什么手脚，我既然之前可以都可以反制你，现在更不用说。”
“而且如果让我发现你有什么坏心思，你之后的任何事我都不会再管了，懂吗？”
塞修看着中间的隔离线，这下终于看出来姞莉是真不想跟他扯上关系。
他将身子扭向姞莉那侧，看到她的身体随呼吸起伏，塞修这下才对姞莉来到他身边有了实感。
寒冷，羞辱，轻视似乎并没有过去很久，但现在他竟然躺在床上，身边的姞莉呼吸沉稳，还散发着温热的体温。
他抓着被子，就这么沉默地盯着姞莉的后背。
塞修在大海里生活了很久，直到某天被希洛诱捕后又在贵族的收藏室待了一段时间，他对人类的认知相当有限。
他至今还记得希洛那种冷漠至极的眼神，这让他一度都觉得希洛根本不是人类。
他也记得贵族们恐惧又贪婪痴迷地盯着他的眼神，混浊且充满欲望，令他作呕。
逃出来后他也以人类的形态接触了很多人，但他感觉自己和那些人中间都隔着一层膜。
直到姞莉出现，她身上不仅带着希洛的魔力，还养着希洛用来传讯的鸟。几乎是把她和希洛有密切关系大摇大摆地挂在身上。
如果姞莉知道希洛在外树敌之多，她就知道这样把自己当成活靶子的行为有多危险。不过希洛好像也什么都没让她知道。
一开始塞修还觉得，能和希洛这种人扯上关系的人，估计也不是什么善茬，但姞莉出乎他意料的好说话。
他甚至都不用讨好她，只用提出请求她都会愿意去做，这也是他后来掉以轻心的重要原因。
但话又说回来，今天来找他的姞莉似乎变了。
她找到他，点火制造混乱，然后再带着他暂住酒店。
她好像变得比以往要更强硬，她主动问他关于卵的事情，然后安排好了后续，甚至最后还向他说明了自己的底线。
这是他不曾想过的。
塞修努力往姞莉那边凑，然后感知自己加速的心跳。
36. 前夕
姞莉第二天起了个大早，虽然希娅说会帮她完成她那部分的工作，但姞莉也不好意思这样麻烦希娅，所以还是想尽早赶回去帮忙。
塞修也跟着她回去，姞莉叮嘱他不要出房间随意走动。
姞莉按时上班，与此同时看到她回来的希娅也有些吃惊：“姞莉，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困扰你的问题解决了吗？”
姞莉点点头：“我已经调整好了，况且咱们两个还得一起去做帮工呢。”
希娅很冷静地开始说谎：“我已经替你跟老板告假了，蛋糕那里你不需要去了。”
城里的面包坊需要合作一起制作一个巨大的蛋糕，她们店也需要派人去。这是一个苦活，因为是众多人合力制作，所以耗时耗力，说不定还要被负责人压榨赶工。
今年她们店的活就落在了希娅和姞莉两人身上，今天开始她们就要前往中心城最大的面包坊做帮工。
姞莉听到希娅的话也只好作罢，但她还是打算去送一送希娅，帮她拿点东西也是好的。
她们按计划前往，但是到达目的地后看到了在门口排起的长队。
姞莉有些疑问：“这家店为了制作大蛋糕不是已经停止营业了吗？怎么还有这么多人在排队？”
希娅也有这样的疑问，但很快她们的疑问就解开了。
她们看到店门口有站着的巡卫官，巡卫官们似乎在检查完一个人的时候才会把人放进去。
站在姞莉和希娅前面的女人看到她俩状况之外的表情，好心给她们解释：“你们可能离得远不知道，最近城里好像死了人……初冬节这么大的事肯定更要仔细。”
姞莉看着这样的情况，总感觉今年的初冬节不会平静。
时间平稳地过去，塞修在这段时间也没有惹出麻烦，不知道是不是激素分泌，他甚至和后院的小猫相处的不错。
姞莉到现在还记得，塞修第一次见到后院猫时的剑拔弩张，不过想想也挺合理。塞修作为海妖生活在水里，也算得上半条鱼，讨厌猫也有一定的合理性。
姞莉在最近也终于对初冬节快要到来有了实感，人群流动，而且其中不乏一些异域的面孔，估计是为了初冬节后的集市赶来的商人。
后天就是初冬节，按照惯例，姞莉明天可以放一整天假，人们通常都会用这一天整理布置屋子，迎接初冬节的到来。
放假总是让人开心的，姞莉带着快乐的心赶回住处，然后就看到了自己开着的房门。
她皱了皱眉，她每次出门的时候都会把门关好，毕竟她的房间现在藏着一个塞修，所以现在门是开着的就很不对劲。
她探头向里看去，结果看到闲适地坐在他房间的希洛。
她忽然都不知道自己是该松一口气还是紧张。
希洛在她房间，那塞修和他碰面了吗？
她面色如常地走进屋子带上了门，她问不请自来的希洛：“有什么事？”
希洛瞥了她一眼：“有事需要你帮忙。”
姞莉有些好奇，希洛竟然有需要她帮忙的事情，她问：“什么时候，什么事？”
希洛曲起指关节叩桌子：“初冬节王室会举行宴会，我缺少一个女伴。”
姞莉觉得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不过她觉得自己可能难担此重任：“我没有经验，你可以找其他人问问。”
令姞莉没想到的是希洛竟然继续坚持：“这种东西不需要你有什么经验，你只需要陪我走个过场就好。”
希洛命令和理所应当的语气都让她有些不爽，再想到之前希洛对她的贬低，她感觉很膈应，于是再次拒绝：“你不是很看不上我吗？我觉得你可以找一些和你比较相配的女伴。”
希洛皱眉：“我什么时候看不上你了？”
姞莉觉得如果让她举例她有说不完的话，她一一细数：“你总是说我蠢，还总把我和卡罗莱娜作对比，我找你帮忙的时候你总要和我谈条件，而你找我帮忙却理所应当。”
希洛根本没想到姞莉会对他说这些，他还以为以她的性格可以一直忍着直到忘记。
最开始时姞莉迟钝又讨好，永远都是忽略自己的意愿而考虑对方，但现在她好像变了很多，就比如现在。
他忽然笑了：“姞莉，你是不是有点太在乎我的评价了？”
姞莉觉得希洛的脑回路与众不同，怎么能从她的举例发散到她在乎他的评价。
令她更没想到的是，希洛站起身靠近她，继续开口：“你是不是喜欢我，姞莉？”
姞莉对希洛的话叹为观止，而且他突如其来地靠近打了她个措手不及，她愣了一下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没有，怎么可能会。”
希洛贴得更近，这个距离让他们俩的呼吸交错：“可是你耳朵为什么红了？”
姞莉不知道希洛为什么忽然这样，她扭头和希洛错开对视，声音有些干巴巴的：“跟你没关系，不管是谁跟我贴这么近我都会脸红。”
希洛似乎根本没有听进去姞莉的解释，他侧身跨了一步和姞莉对视，让姞莉的眼神不能再躲闪：“不管是谁？”
“不管是谁你都会牺牲自己少到可怜的空余时间陪他在一起，只为了缓解他的痛苦吗？”
“不管是谁你都会记住他的评价直到现在都这么清楚？”
“不管是谁你对你这么恶劣，你都能因为他的靠近就脸红心跳加速，连对视都不敢吗？”
姞莉只觉得希洛一句一句在往她心上扎，他说的话，姞莉好像真的无法解释。
姞莉其实一直都不知道自己对希洛怀有什么样的感情。
希洛强大，自信自我，好像面对什么事都胜券在握。姞莉至今还忘不了当时秋季舞会上，她手足无措地面对深红裂隙，她当时以为自己死定了，但希洛像救世主般地出现，轻松地解决了魔物，随意地关闭了深红裂隙。
她记得他当时走过来的脚步和她的心跳鼓点不谋而合。
再后来的相处里，姞莉也发现了希洛是跟彻头彻尾相反的人。她讨好不善拒绝，而希洛则刻薄自私，热衷于利益交换。
她有时候真的相当羡慕希洛，如果能用他这样的性格活着，她难以想象该有多舒服。
但姞莉现在觉得自己可能是学不会了，因为她永远无法做到像希洛这般自私刻薄。
就比如现在，他可以毫不在乎她的想法和自尊，咄咄逼人般地追问她的喜欢。
希洛看到姞莉的反应，自得地笑了：“毕竟我可能是你平凡生命里最精彩的东西了。”
希洛平常冷着脸的时候都很好看，现在笑起来更好看，但姞莉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她扬起手，然后狠狠地打在了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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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的脸上。
姞莉趁希洛愣神，她跑开向他喊到：“把别人的好当成资本的人渣！”
“希洛，虽然我不知道我之前是不是喜欢你，但我现在讨厌死你了！请你马上离开我的房间！”
姞莉这一下真的用了很大力气，希洛的脸上很快浮起了红肿的指印，他的眼神里还有几分错愕，似乎根本没想到自己会被打。
他抬手摸了摸自己脸颊，火辣辣的，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的体验了。
即使疼痛，但他仍然勾起一抹笑：“姞莉，我明天晚上会来接你的。”
姞莉觉得希洛简直是神经病中的神经病，她拿起手边的枕头向他砸过去：“滚。”
她的枕头并没有砸到希洛，因为希洛再撂下那句话就消失了，应该是使用咒语传送到别的地方去了。
姞莉感觉自己心里五味杂陈，刚刚因为和希洛对峙，所以努力控制没让眼泪掉下来，但希洛走后姞莉越想越觉得委屈，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如果当时不跟希洛扯上关系就好了，这样他对她而言，希洛只是个有些刻薄严肃的老师而已，她也不会因为他的话起什么情绪波澜。
这时，姞莉看到一直没有出现的塞修，塞修递给她一张手帕，然后坐到她身边。
塞修坐下后，后院的猫也从窗子跳了进来，轻巧地走到了他们俩的脚边。
姞莉胡乱擦干自己的眼泪，这才想起塞修虽然没有出现，但很可能在房间里目睹了一切。
这可真是太丢人了。
她和塞修的关系也很复杂，姞莉感觉自己的情绪系统都该失调了，她已经不知道该以什么情绪面对塞修。
好在塞修此刻体现的格外善解人意，他抱起脚下的猫放进姞莉的怀里：“我记得你好像挺喜欢它的，摸摸它你心情会不会好一点。”
姞莉感觉自己的怀里被塞进来一团又软又暖和的东西，小猫被送到她怀里后也发出了一声猫叫。
姞莉觉得好受了很多，她向塞修道谢：“谢谢你。”
塞修有些不自然地眨了眨眼，想到刚刚到来的希洛，再想到自己刚刚做完的事，他忽然有些后悔。
但他为了等复仇的机会等了那么久，但只有取出卵后他才有能力对付希洛，而且今天希洛这么对姞莉，他这样也算为姞莉报仇了。
他相信姞莉肯定能理解的。
他下定决心道：“你明天能不能陪我出去玩。”
说完后他又有些心虚，为了让自己更有底气一点，他拉着姞莉的手摸上自己的腹部，但事实上现在这里已经空无一物。
但他仍然发挥着这个曾经存在过的孩子的最后的价值，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就当是为了孩子。”
姞莉并不知道塞修做了什么，她抽出自己的手，就在塞修以为姞莉发现了什么而紧张的时候，他收到了姞莉的一个拥抱。
他听见姞莉的声音：“陪你出去玩，这次是为了你。”
姞莉垂着眼，虽然眼睛还湿润着，但在塞修看不到的地方已经开始思考。
塞修突然的提议肯定事出有因，而在被塞修设计过一次后，每次和他相处时，姞莉都在疯狂地提醒自己要多提防。
希洛说了明晚要来接她，这个时候塞修约她明天一起玩，她都有点好奇明晚会发生什么了……
37. 教堂
姞莉按照和塞修约定，两人要在初冬节的前一天一起出去玩。
早上有个小插曲是希娅的到来，好在姞莉没有睡迷糊把人请进来。
希娅来是为了给她送早点，今天面包坊停业，但为了庆祝初冬节，所以会给所有员工提供特制的早点。
姞莉向希娅道谢后接过早点，但因为今天要出去玩，外面的吃喝玩乐肯定更丰富，所以她并没有吃希娅送来的早点，放在桌子上打算当做晚餐。
塞修比她起的要早，他已经梳好头发，给自己的脸上换好了敷料，整个人看起来十分精致养眼。
看到姞莉的眼神落在了他的脸上，塞修有些紧张，小心翼翼地问：“是哪里不得体吗？”
以前他并不在乎脸上的疤痕，他只觉得外貌给他带来的觊觎让他反胃，但他最近却疯狂在意自己的脸是否完美。
如果这张皮囊能够吸引到姞莉，他会心甘情愿并且觉得幸福。
姞莉摇摇头，随意答道：“像往常一样好看。”
当她和塞修一起走在街上时，她不由地感叹，人与人关系之间的复杂。即使前一天的兵戎相见，但之后也能因为某种契机和谐相处。
她和塞修开始闲逛，不少店都在装点自己的门面，挂上了一些小装饰。
虽然说今天大部分店都不开门，但是卖东西的可不会少，大家会在路边摆上小摊，上面会售卖各种各种吃喝玩乐的东西。
这也是初冬节后集市交易会的雏形，所以在这段时间摆摊是完全合法正当的。
姞莉在昨天也领到了这一个月的薪水，所以今天她也打算采买下个月的一些生活必需品。
但就在她转头的功夫，一个小孩就撞到了她和塞修身上，姞莉心里一紧，她知道这是一些小窃贼的常见手段。
但即使她反应迅速地摸上自己的钱袋，但还是发现钱袋已经被拽了出来，而且底部已经破了一个洞，里面的钱也只剩下一半。
姞莉咬牙，拉上塞修就去追刚刚那个小孩。
小孩的身材瘦小，但身手敏捷，像一条灵活的鱼，姞莉一时半会无法近身。
就在姞莉以为自己的钱估计就要打了水漂的时候，那个小孩忽然停了下来，而姞莉很快也得知了小孩停下来的原因。
小孩的面前赫然站立着两个巡卫官，两个巡卫官手里银光闪闪的长矛交叉，将小孩前进的路阻挡住。
姞莉长舒了一口气，然后向那个小孩说：“把钱还给我，你怎么可以偷东西！”
小孩的头发乱糟糟的，脸也不太干净，他把手放在自己的胸口紧紧地捂着，那里鼓鼓囊囊的，估计是他藏赃物的地方。
姞莉还想说些什么，其中一个巡卫官已经弯腰直接把小孩提了起来。
小孩的腿混乱地蹬也没能让巡卫官松手，反而是把身上装着钱币的布袋抖落了出来。
姞莉刚想捡起那个布袋，但是长矛扎中了布袋，阻止了姞莉的动作。
姞莉这个时候意识到了，巡卫官一旦参与进来，那这样一件小事可能也变成严重的事。
与希娅不同，姞莉并不喜欢巡卫官。
姞莉觉得巡卫官都过于严厉和肃穆，他们沉默寡言很少和人说话，姞莉觉得他们缺乏活人的气息，所以每次接触巡卫官都觉得很害怕。
她试着把大事化小：“巡卫官大人，我只需要要回我的钱就好。”
两个巡卫官并没有任何一个人回应她，但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带她，一起走。”
两个巡卫官听到这个声音，立刻站直行礼：“收到，长官。”
姞莉也看到了声音的主人，正是之前在面包坊审问过她的巡卫官，至于为什么没露脸姞莉都可以分辨出他，还是因为这个长官他穿着特制的披风。
姞莉第一次见时就忍不住观察他披风上的花纹，不仅是因为它的繁复美丽，还因为这个花纹给了她一种熟悉的感觉。
在做帮工这几天，她也在抽时间看卡罗莱娜给她寄过来的那几本有关咒语的书，这几本书比之前卡罗莱娜随身带的那几本要更有用些。
尤其是在她跟希洛学过传送咒语后，她对咒语拥有了更深地理解，在这几本书中，姞莉甚至找到了两个没有见过的咒语。
姞莉尝试绘制过这两个咒语，但她也只是练习形状轮廓，没敢注入魔力，毕竟万一是有恐怖效果的咒语她就要完蛋了。
而眼前巡卫官披风上的花纹和她最近练习的咒语有些相似，但也不排除是她疑神疑鬼了。
由于刚刚“长官”的发话，姞莉和塞修不得不跟上巡卫官。
姞莉不知道他们的目的地是哪，心里有些忐忑，毕竟她身边还有一个货真价实的魔物塞修。
巡卫官之前可是调查过魔物杀人事件的。
塞修倒是没有姞莉那么紧张，他现在已经恢复魔力，大不了鱼死网破，不用化回原型他都能把这些人解决了。
目的地并不是行刑场，当姞莉远远看见教堂时多了几分安心，这代表了至少不会发生血腥事件。
教堂的大门口有人在排队，姞莉走近发现是教堂的人在为需要救助者发放免费粮食。
巡卫官的到来让排队的人有些窃窃私语，很快就有修女出来接待了他们。
巡卫官将刚刚的装钱币的布袋交给了修女。
修女看到巡卫官拉着的小孩，做了个祈祷手势，叹息了一声后把小孩牵了过来。
姞莉看到他们完成了交接，忍不住开口问道：“现在可以把属于我的钱还给我了吗？”
巡卫官又像往常一样忽视她说的话，修女则是向姞莉招了招手。
修女带着他们进入大门，但塞修却留在原地，他对姞莉摇头：“我不进去了，我就在这里等你。”
姞莉了然地点点头，塞修身份特殊，不能进教堂完全可以理解。
那个小孩被修女牵着后就没有再闹了，这让姞莉有些新奇，她问修女：“这些小孩被送过来后会怎样啊？”
修女回复她：“进行清洁仪式，然后进行忏悔，他们需要亲自把偷盗的东西归还，以此彻底洗刷自己的罪孽，他们需要完成这一切后才能回归社会。”
姞莉听这些都觉得麻烦，不过修女最后的话让她很有疑问，他们这样的小孩就算进行了所谓的清洁仪式，但出去依然没有谋生的手段，怎么会不走上偷盗的老路呢？
不过她可不敢把心中所想说出来，毕竟这个想法无疑是在质疑清洁仪式的效果。
她们来到了一个房间，修女让姞莉门前止步，因为神圣的清洁仪式不容外人围观。
姞莉只好站在门口等候。
她有些百无聊赖，于是从走廊的窗子往下看，打算随便看点什么解解闷。
但她没看一会就发现了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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劲，因为看到楼下有一批黑袍人。
这种带着黑暗气息的袍子让产生了一种熟悉感，电光火石间，她想到了当时在龙族领地里出现黑袍人。
当时那个黑袍人就提过，那些杂交的“龙蛋”有一部分会被运往帝都，也就是他们这。
她又联想到了之前那个雨夜，杀人的双头狼魔物以及城内不断加强守卫，这一切分开来看没有什么，但如果合在一起，一切就能解释通了。
就在姞莉思考时，修女进行清洁仪式房间的门被打开，刚刚一直很乖的小孩从门内冲了出来，他的脸上带着十分惶恐的表情。
姞莉隐约觉得不对劲，她向房间里看过去，然后就看到刚刚还跟她交谈过的修女被吊挂在天花板上。
她的头和手都无力地垂下，应该已经咽气了，房间里蔓延着几缕黑色的气息。
姞莉皱眉，连忙去追刚刚那逃跑的小孩。
小孩应该受了伤，所以她这次很快就追上了对方，小孩跑到了人最多的中央大厅速度就慢了下来。
姞莉也松了一口气，这里人这么多，如果有人想对他们对手肯定也要考虑考虑。
她拉住小孩的手，问他：“刚刚房间里发生了什么？”
小孩浑身都在哆嗦：“奇怪的声音出现，然后黑色的，细细的……”
小孩的词汇有限，说的话颠三倒四，姞莉只好放弃立刻得到有用信息的想法，她拉起小孩：“这里可能有点危险，咱们先离开这。”
但是她还没离开大厅，就遇到了一个很眼熟的面孔，竟然就是刚刚的修女。
修女好端端地在跟一个人交谈，看起来和正常人无异。
姞莉知道这里肯定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当务之急还是离开这，但在她身边的小孩忽然出声：“姐姐，我看到姐姐了。”
他拉着姞莉就往一个方向走，姞莉想阻止他，但是当她看到小孩嘴里的姐姐时却一下子愣住了。
正是希娅。
希娅正闭着眼睛祷告，但睁眼看到小孩时一下子变得很惊喜：“卡尔，你怎么会在这？”
卡尔拽了拽姞莉的手，对希娅说：“我偷了这个姐姐的钱，被送到这里来了。”
希娅抬头正打算替卡尔道歉，但却看到姞莉的脸，她的表情凝固了一瞬，然后快速恢复正常：“姞莉，好巧啊，你怎么也在这？”
姞莉也很意外在这里和希娅相遇，但显然这里不是一个叙旧的好地方，她说：“咱们出了教堂再说。”
希娅看姞莉的表情严肃，也只好点了点头。
两人很快就出了教堂，姞莉出来后并未看到塞修，但迫于现在的情况，她只能先把寻找塞修的事放放。
希娅有些疑惑：“你为什么这么着急离开教堂？”
姞莉指了指卡尔，示意他说话。
卡尔回想起刚刚的场景，脸色一下变白：“修女，死了，被黑色的东西挂起来了…”
希娅皱了皱眉：“什么黑色的东西，是黑色的绳子吗？”
卡尔摇摇头，但也不知道怎么描述，只能用手胡乱比划。
姞莉心情有些沉重：“我感觉这次初冬节会出大事。”
希娅垂下眼睛，转移话题道：“或许是卡尔看错了，他已经流浪在外面一星期了，出现幻觉也很正常。”
姞莉抿嘴，感受到了希娅对这个话题的抵触。
38. 花
姞莉感觉希娅好像隐藏了什么，所以换了个话题：“这孩子叫你姐姐，这是怎么回事？还有他为什么失踪了一周？”
希娅神色舒展了一些：“卡尔的父母现在不在了，福利院也不太愿意收留他，所以我一直在照顾他。”
卡尔点点头：“希娅姐姐人很好，除了我她还在照顾很多小孩子。”
姞莉有些吃惊，她跟希娅相处的这段时间，根本没有发现她还做了这些事。
她吃惊之余也感叹道：“你好厉害，帮助了这么多小孩子。”
希娅摆了摆手：“一点也不厉害，我也只能勉强应付生活。”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对了，卡尔他是偷你的钱了吗，有要回来吧？”
姞莉苦兮兮地说：“钱被修女拿走了，她说要做完清洁仪式才给我，可后来…卡尔跑出来，她人也不见了。”
希娅安慰她道：“教堂总是这样，繁文缛节却不办正事。”
姞莉眨了眨眼：“刚刚看到你在祈祷，我还以为你……”
希娅打断了姞莉的话，她有些抱歉地笑笑：“图个心里安慰吧，还有，我待会还有事，可能不能陪你了。”
姞莉摆手：“没关系，你去忙你的事吧。”
姞莉就这么送走了偶遇的希娅。
与此同时她感觉心里有些隐隐不安，希娅也怪怪的，是她的错觉吗？
在希娅离开后，塞修又不知道从哪里出现。
刚刚发生了那样的事，塞修又在那段时间突然消失，这让姞莉不得不怀疑塞修是不是跟刚刚的事有联系。
毕竟他是魔物。
姞莉问他：“你刚刚去哪了？”
塞修指了指那边分发粮食的地方：“那里的人刚刚请我去帮忙。”
“你看，他们还送了我花。”
姞莉这才发现塞修手里还拿着一捧小花。
塞修把手里的花向姞莉怀里递了递：“漂亮的东西，想给你。”
他刚刚在门口闲逛，结果偶遇了一位牧师，他正在和一对恩爱的夫妻谈话。
他听见牧师说：“这束花已经经过了洗礼，收下这花赐福也就会随之而来，你们二人往后就会长长久久，永不分离。”
长长久久，永不分离。
塞修眼神一亮，走向牧师：“这样的花你还有吗？”
塞修这样一副恋爱中的小年轻模样逗笑了那对夫妻。
牧师却摇了摇头：“这是神赐给新婚夫妻的礼物，我这里已经没有了。”
“如果你想要被赐福的花，可以带着你的爱人一起来教堂登记，之后就会在合适的日子得到这样一束花。”
塞修似懂非懂，他对人类建立伴侣关系的方式有些陌生。
但他知道，他想要这样的花，想要这样的祝福。
他有些渴望地看向那对夫妻，眨了眨眼睛：“你们好，你们的花可以给我两朵吗？就两朵…”
那对夫妻本来就只是用这花讨个好彩头，所以也不介意塞修的请求。
女人从花束里挑了几朵递给了塞修：“以后可要跟你爱人一起来领一束噢，她一定会很幸福的。”
塞修接过，回以他们笑容。
幸福。
那是什么滋味？
虽然塞修的表情很自然，话里也挑不出毛病，但姞莉仍然对他怀有防备。
她没有收下，只是捻起一朵，别在了塞修的耳侧。
她假笑道：“花是属于你的，你拿着就好。”
“而且这花很衬你。”
塞修的脸一下子就红了。
姞莉和塞修走走停停，天色也逐渐变暗，今天宵禁难得解除，所以大街上有不少人。
人群熙攘，姞莉和塞修好几次都差点被撞散，导致最后两人不得不拉着手。
塞修的花到现在早已经蔫了，姞莉原本劝他要不扔掉，结果兰修很倔强地拒绝了。
但意外总是防不胜防，终于在某一次拥挤中，塞修蔫掉的花终于被挤到了地上。
人群阻碍，他根本弯不下腰去捡，等人终于走完散开，被踩得面目全非的花才露了出来。
看着塞修还想去捡，姞莉拉住他：“花而已，咱们还可以再买。”
塞修的眼神有些受伤，最终还是被姞莉拉走了。
看着塞修伤心的样子，姞莉叹了一口气，终于在众多小摊里找到了一个卖鲜花的。
小摊的主人是一个青年，他整个人收拾得很干净，摊上鲜花也摆的很规整有美感。
姞莉停在小摊前，问塞修：“挑一个你喜欢的，别伤心了。”
塞修听到姞莉的话，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笑，这一刻他觉得自己或许懂了幸福的滋味，然后就挑了一束和之前的花最像的一束。
灰蓝色的花瓣，虽然花朵小，但是绑成一束就很漂亮。
摊主将花包好递给姞莉，姞莉接过时忽然发现他的眼睛恰巧也是灰蓝色，所以她多嘴了一句：“这花的颜色和你眼睛颜色很像，都很漂亮。”
突如其来的赞美让青年的脸起了一层薄薄的红晕，他笑着低头：“谢谢你，你也很美。”
而塞修看到两人的互动，有些咬牙切齿地抢过了摊主手中的花，然后拉着姞莉转身就走。
这一走就一鼓作气地走回了码头。
姞莉不知道塞修又抽什么疯，她也有些脾气了：“给你买花，为什么要不高兴？”
塞修拿着花，脑子却回放的是姞莉刚刚的话。
什么叫“花的颜色和你眼睛的颜色很像，都很漂亮”？
姞莉夸他时都只是说了一句“衬你”。
他拿着手里花，但心里又泛起委屈：“你为什么夸他比夸我都认真。”
姞莉有些无语地扯了扯嘴角，她怎么感觉塞修的脑子现在出了一点问题，不过想想也情有可原，毕竟可能是受肚子里的卵的影响。
但是她觉得有必要让对方明确一下他们俩现在的关系，她松开塞修的手：“你在问什么啊？”
塞修不明白姞莉为什么松手，手还想再牵上来。
姞莉往后撤了一步：“塞修，你是不是忘了，我只是对你肚子里的卵负责，咱们之间好像并不是什么很亲密的关系吧？”
塞修的好看的脸一下子失去了血色：“怎么会，咱们这段时间明明对我很好啊。”
他似乎有些迫切地想证明什么：“你让我住你的房间，教我编头发，每天跟我分享新鲜事……”
姞莉连忙打断，害怕塞修再把什么奇怪的东西加进自己的想象：“那是因为我的性格就这样啊，换个人我也会这么对他的。”
塞修有些不可置信，他觉得姞莉的话就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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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子一样在割他的心，什么叫换个人也可以？
姞莉认真地补充道：“或许我们原本可以成为朋友？就在你用海妖卵算计我之前，我确实有在把你当朋友。”
“可是你都想害我了，我怎么可能还愿意和你做朋友啊？”
姞莉并没有摆出厌恶的表情，她的嘴角甚至还带着像往常一样带着笑容的弧度。
对她而言，好像只是在陈述一件小事。
塞修觉得之前被关起来的窒息感又涌了上来，铺天盖地。
手里的花也再没有力气抓住，只能任由它掉到脚边。
他之前其实就已经感受到一些隐隐的古怪，所以今天在听到牧师说的“长长久久，永不分离”时才会那么执着地想要来几朵花。
因为那个时候，他就已经预感到要失去姞莉了。
更严格意义上来讲，他其实从未拥有过，因为他们一度走在两条相向而行的道路上，两人在相遇后就注定要走散。
他有些无力地扯起嘴角，让自己摆出一个好看的笑：“那你昨天最后一句话，是为什么？”
“你不是说，为了我吗？”
姞莉抬头看了看天，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她有些尴尬：“那不是想看看你又有什么计谋吗？”
希洛不是说来接她吗，怎么现在还不见踪影。
“你应该听见我和希洛的对话了吧，你也是因为他今晚说要来接我才约我的吧？”
塞修低头：“是也不是。”
“我确实想借你见到希洛，但我没有想害你，今天也是真的想和你度过。”
“我想对付的是希洛，而且他昨晚那样对你，我今天也算是帮你报仇了。”
姞莉听到塞修的回答，有些意外，塞修现在低落的情绪确实不像在说谎。
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万一这是塞修计谋中的一环呢？
但接下来也没有给她验证的时间了，她刚刚念叨的希洛已经出现在他们身边。
希洛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看着他们两个：“两位互诉完衷肠了吗？诉完我可就要动手了哦。”
他深深看了一眼姞莉，又斜眼看向兰修：“这就是你说的那位怀孕的雄性？”
姞莉没有回答，只是赶紧跑到一边，防止被两人的战场波及。
塞修并没有坐以待毙，他率先出出手，从他的身后一时间涌出三条触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希洛攻去。
希洛冷着脸，从袖口抽出一把小刀就抵挡住了触手的攻击，而且可能是小刀上附了咒语，触手能够被轻易地砍断，而且血流不止。
塞修很明显地不敌希洛，僵持了一会就落下阵来。
姞莉眼看着再这样打下去塞修都要变成一盘海鲜了，连忙跑过去拉住希洛：“不能再动手了，再下去塞修就要死掉了，他肚子里还有孩子。”
希洛看着在大喘气的塞修，转头看向姞莉：“你是不是被骗了，这个海妖并没有怀孕。”
姞莉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啊？”
希洛像是明白了什么，扯起一抹笑：“孕育卵的海妖是无法施展魔力的。”
他看到了塞修惊恐的眼神，对方刚刚在战斗中都未曾流露过，但是他并没有理会。
他只是有些残忍地笑道：“哦，也可能是他自己把卵流掉了哦~”
39. 沉溺
塞修有些不敢看姞莉的表情。
希洛看见他这副样子，嗤笑一声：“我决定放过你了，但条件是你现在立刻马上滚回海里。”
“下次见面的话就杀了你。”
塞修咬着牙，但扯起了一抹古怪的笑：“希洛，有时候自信并不是一件好事。”
“因为它很可能让你命丧黄泉。”
塞修身后突然又窜出来一条触手，希洛皱眉举起匕首应对，但触手这次的目的并不是和希洛缠斗，而是借用巨大的弹射力将希洛打进海里。
他没有想到塞修在这种情况下还有战斗力，一时不设防的情况下真的差点被塞修得逞。
他被弹到了码头能够站立的最边缘，而塞修也因为巨大的后坐力坠入水中。
但就在希洛想要迈步往回走时，他脚下的木板突然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希洛看到翘起的木板，然后就感觉自己整个人就后仰地向水里跌去。
感受身后传来的咸湿的气味，他脑子一瞬间宕机，甚至连传送咒语都用不出来。
而姞莉在旁边看着大战后一片狼藉的码头，一瞬间觉得刚刚像是在做梦。
她刚刚还打算等两人战局结束，向希洛请教一下她在卡罗莱娜给的书里面学到的咒语，为此她还专门把自己练习绘制的成品贴身携带。
结果现在希洛就这么掉进去不见了？
但很快她就无法置身事外了，因为她忽然感觉脚腕一紧，然后她才发现希洛掉落下去时带下去了一节绳子，绳子是没固定，正好打了结堆在她脚边，她也就这样也被带入了海中。
姞莉脑子里最后的念头就是——今天可真倒霉。
她在水下缓缓睁开眼，然后就发现了漂浮在不远处的希洛，他的四肢很僵硬地伸直，看起来不像是会游泳的样子。
人就在眼前，姞莉也不至于见死不救，她认命地憋气游到希洛身边，然后带着他往岸上游。
希洛看起来并未丧失意识，好在他虽然不会游泳但也没有胡乱挣扎给姞莉增添难度。
姞莉庆幸他们掉下来的位置还比较浅，而且离岸边比较近，不然恐怕回去会很艰难。
姞莉先带着希洛浮出水面，他们不是人鱼，所以得换气。
姞莉冒出头迅速进行了换气，可是希洛整个还是紧绷着身体，闭着眼睛没有出去换气。
姞莉知道不会游泳的人一旦到了水里，脑子一般都会彻底宕机，更别说当场学会换气了。
她只能带着希洛的手放在自己肩膀上，然后努力把对方托举起来，让他可以露出口鼻换气。
快速进行换气后，姞莉便带着希洛往岸边游，很快就到了岸边。她觉得自己的身体素质确实有所增强，竟然能拖着一个这么大的人回到岸边。
姞莉把希洛整个人拖上来的后就彻底瘫坐在地上，他们上的岸比较偏僻，这里甚至一个人都没有。
姞莉后仰着大口大口地喘气，缓过来后才有精力查看希洛的状况。
希洛的情况不容乐观，脸和嘴唇都发白，眼睛紧闭。
姞莉还是第一次看得希洛这么狼狈地样子。
她忽然有些没心没肺地想笑，希洛平时眼高于顶，谁都看不上的样子，她还以为他有多万能呢，结果是个旱鸭子，连游泳都不会。
刚刚还在那向塞修大放厥词，知道人家是海妖，在码头打架还不长点心，这下好了，溺水了还需要她来救。
她先检查和清理了一下希洛的口鼻，让他能够保持气道畅通，然后试着拍了拍希洛的脸，结果对方还是没有反应。
姞莉只能开始展开一些她其实并没有实操过的急救手段。
她解开希洛的衣服露出他的胸膛，然后找准位置开始按压，按压并没有让希洛产生什么反应。
姞莉只能把希洛的额头向后压，一只手抬起他的下颌，另一只捏住他的鼻子，然后开始嘴对嘴给希洛吹气。
姞莉看见希洛长长的睫毛翘起，他放大俊脸近在咫尺，一时间有些感慨万分。
希洛整个人刻薄又自私，如果让姞莉细数他身上值得讨厌的点那可能写满一张作业纸，可偏偏她又和他纠缠最深。
在姞莉没有注意到的地方，放在她衣服内侧绘制了咒语的纸张开始发光。
还没等姞莉悲春伤秋，她感受到在她一番操作下，希洛的胸部终于开始有了起伏，整个人也能够进行自主呼吸。
姞莉还没来得及从他身上挪开，希洛就已经睁开了眼。
两人的动作和嘴唇上的触感提示了他刚刚发生了什么，他一只手拉住姞莉的手腕，另一只手抚摸上了他的嘴唇。
但就在这个时候，他们身下突然展开层层叠叠的法阵和咒语，法阵开始发光并且快速转动，他们一下子就被一个风场包裹起来。
姞莉在一片白茫茫的光中失去了意识，最后只看到了希洛有些复杂的眼神。
再次睁眼，姞莉感觉整个人身体轻飘飘的，就像没有重量一样。
而等她看清自己，她才发现自己确实没有重量，因为她变成了一个透明的灵魂飘在半空中。
姞莉有一种抽象的剥离感，她这是死了吗？
死因是什么？总不能是希洛给他的嘴巴下毒了吧。
但可能是因为之前已经有了太多奇怪经历，姞莉很快就冷静下来观察周边。
她现在一个很破很小的房间，屋子里只有破旧的桌椅和一张显得有点邋遢的床，空气里也弥漫着一股灰尘的味道。
虽然是灵魂状态，但不知道为什么她还能闻到一些味道。
她闻到了有一股咸咸的海味，就像不久前在码头闻到的味道。
这间房子没有窗子，只有在某一处有一个起着窗子作用的破洞。
姞莉飘了过去，好奇地想通过这个洞看看外面是什么情况。
她把眼睛对上孔洞，却意外地和洞外的一只眼睛对上视线。
黑白分明，而且眼神莫名让姞莉感觉有些熟悉，但很快眼睛就从洞上挪开，与此同时姞莉也听见有另一个男人的叫嚷和辱骂声。
姞莉看着眼前的墙壁，然后果断地向前走，都变成灵魂了，至不至于还要被物质所拘束吧？
果然，墙壁并没有拦住她，她轻松地穿过了墙壁来到房子外面，也看到了外面正在发生的情况。
一个拿着酒瓶子喝得醉醺醺的男人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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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面前，手腕上拖着一个袋子，但嘴里在胡乱嘟囔地谩骂着他面前的小孩。
他面前的小孩，也就是刚刚洞里对视眼睛的主人，他身材瘦小单薄，薄薄的衣服贴在身上，明显有些不合身。
喝醉的男人不断地推搡小男孩：“愣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去给你老子开门做饭……”
小男孩被他推得差点跌倒，但他还是努力去扶喝醉的男人：“门锁了，我进不去。”
喝醉的男人骂骂咧咧，然后在自己身上胡乱摸钥匙：“希洛，你真是跟你妈一样事多。”
姞莉在旁边听得瞪大了双眼。
什么？这个小孩是希洛？！
她这是跑哪个时空来了？怎么见到小孩时期的希洛了。
她回想起最后那个法阵，觉得很可能是它搞出来的古怪。不知道是不是在那种情况触发了希洛身上的咒语，以至于开启了法阵。
回想结束，姞莉觉得自己可得看紧希洛，毕竟解铃还须系铃人，她想回去肯定还得从希洛身上入手。
就是不知道此“希洛”是不是彼希洛了。
小希洛没有理会男人的牢骚，从男人手里接过钥匙，然后就拖着男人回家。
他扶着男人在唯一的床上躺下，卸下绑在他手上的袋子，然后开始处理。
姞莉这才发现，这袋子里面装着的是几条鱼。
这个连窗子都没有的小房子里肯定是没处理食材的条件，光线只能从那个破洞和门口撒进来，姞莉觉得要是在这里切菜说不定切着切着就弄伤自己了。
小希洛拿着鱼出了门，姞莉跟了上去。
这里的房子都连接很紧密，像是一个大房子被分割成了许多小隔间，希洛刚出门就遇到了人。
是一个带着头巾的中年妇女，她向希洛打招呼：“小家伙，你是要借火吗？”
希洛没有立马回应，而是打开了那个袋子，数了数里面的鱼才抬起头：“一条鱼，用一下锅。”
中年妇女尴尬地笑了笑，拉起希洛的小胳膊：“当然可以，我陪你一起处理。”
在中年妇女的邀请下，他们进入了另一个房子里，打开最外面的门后里面是各个小房间，整个走廊狭窄拥挤，进出的人也又杂又多。
中年妇女拉着希洛，用胳膊夹着那包鱼阻止一些人的窥探。
好在他们很快就到了所谓的“厨房”，其实也只是有灶火和一口老旧的锅。
房间里还有一个像瘦猴一样的男人，他们一进来后他那双细小就用算计的眼神打量女人和希洛。
女人狠狠瞪了他一眼：“瘦猴，管好你的手，不然让我家男人把你手剁了。”
在女人的训斥下，瘦猴悻悻地收回了贪婪的目光，又开始在这个房间里到处翻找什么。
女人把袋子里的鱼倒了出来，她挑挑捡捡出最大的一条，然后把那只留下。
希洛在旁边只是抿了抿嘴，并未说话。
女人也算说话算数，简单处理后就把鱼丢进锅了，家里点水就开始煮。
鱼进锅后，女人转头看向希洛，可能是觉得有些无聊，所以跟他闲聊到：“你爸发善心了，怎么今天还去抓鱼了？”
40. 童年
希洛只是沉默地点头，眼睛看起来呆滞了无生气。
女人看他的样子，虽然希洛不是她的孩子，但心里仍难免有些同情。
这么小的孩子没有妈妈，爸爸一天也是，一天天好吃懒做，两人最主要的生活来源竟然是希洛去做帮工。
父子俩饱一顿饥一顿，在她们这贫民窟的地方过着最底层的生活。
不过他们父子俩的境遇也是她无法改变的，而且还有人过得比他们差这个认知一度让她很安慰。
姞莉在旁边看着这一切，一时间觉得有些不可置信。
她宁愿相信自己是来到了另一个世界，也不愿意相信希洛小时候竟然是这种性格。
那个酗酒老男人辱骂推搡他时，他竟然没有任何反抗和不愿，就这么乖乖地自己出来处理午饭。
女人精明地算计和阴阳怪气时希洛也没有回嘴，只是很纯良地道谢和倾听。
瘦小的身体穿着不合身的衣服，眼睛里只有呆滞和麻木。
姞莉想起了之前希洛对她说得那些恶劣的话，心情复杂。
一方面她确实同情小希洛的悲惨境遇，但另一方面又痛恨他长大后的自私伤人的性格。
她是孤儿，小时候生活条件也挺艰苦，她待的地方说是福利院，其实收留的都是一些半大不小刚好能做一些简单工作的孩子。
小的孩子一般都被收养了，大的孩子都被送给别人当学徒。姞莉小时候曾经被收养过一次，但后来因为一些事，她又被送回了福利院。
她一天天长大，隐隐约约从其他孩子身上看到了自己的未来。好在她很幸运，当时福利院接到上面的命令指示，和一些学校达成了协议。
于是福利院就把他们送到寄宿制学校参加考试，如果考上了就可以留在学校，考不上就待在福利院。姞莉在之前被收养的家里读了一些书，所以在福利院众多孩子的考试中胜出，成功进入了学校。
而这从某种程度上彻底改变了她的命运。
她可以在该接受教育的年纪接受教育，能有时间去看书思考表达自己意见，在这样等级分明的阶级社会，这一般都是有资产的人才能享受的奢侈品。
之前遇到希娅，她心里就总为她可惜，希娅积极阳光，勤奋好学，如果可以给她学习的机会她一定可以做的很好。
不仅是希娅，很多孩子可能也只是差这么一个机会。
学习让她能够思考，但这也像打开了一个潘多拉的盒子，因为她只能思考，什么都做不到。
每一次思考过后都是无能为力的痛苦。
在姞莉因为希洛的童年生活胡思乱想时，那女人给希洛拿了个小木桶让他盛鱼，希洛接过后拿出一块干净的布子，把桶里细细的擦了一遍。
女人看到希洛的动作，嘴角撇了撇。
希洛之后就没再说话，从锅里盛出了煮好的鱼，然后把小木桶盖上盖子就往家走。
姞莉跟在希洛身后，又和他回到那个逼仄昏暗的家。
希洛进门后把门大敞开，阳光洒在进来让睡着的男人抬手遮住了眼睛，希洛把木桶放在旧桌子上打开，然后对着床那边喊：“爸爸，吃饭了。”
那男人才有些不情不愿地爬起来，拖着身子走到桌前的椅子坐下，然后想要伸手进桶里直接拿。
希洛垂下眼睛，拉住了男人想要伸进去的手：“爸爸，烫，手会受伤。”
男人也感受到了汤冒出来的热气，只好作罢，但是一想到这个小兔崽子敢对他提要求，他就火气大：“就只有你聪明？这种事还需要你告诉我吗？”
希洛没有回嘴，只是快速地给男人盛出一条鱼放在他面前，然后用眼睛渴求地看着他：“我可以开始吃吗？”
男人看希洛这副跟软面团一样的回应，也算是消气了不少，赏赐般点点头，自己也开始吃起来。
他吃完后又躺回床上，留希洛收拾餐具。
男人摸着肚子咂巴咂巴嘴，想起刚刚希洛看他的眼神，他施舍般地向远处的希洛说道：“你这小崽子，要懂得感恩，毕竟每天还有老子愿意给你一口吃的。”
“你妈那死女人把你托付给我，没有我你根本长不到现在，你知道吗？”
希洛正在收拾桌子，听到男人的话后克制地压了压眼：“知道。”
正是因为知道，他才会一直克制把对方弄死的欲望。
即使眼前的男人再懒散、再邋遢、再对他恶劣，可他是他的父亲，他说得确实没错，如果在婴儿期间如果没有对方的抚养，他可能根本活不到现在。
男人看希洛还是像往常一样好脾气，哼哼了几声就转身睡过去了。
希洛收拾好后就出了家门，他能感觉今天似乎有哪里不一样，但他仔细观察过四周，却什么也没发现。
他压下心里的怀疑，像往常一样来到了城里的画室做帮工，这是唯一一个愿意教他点事情的地方。
其他的地方都嫌他太瘦太小，所以都不愿意让他一起干活。
而姞莉这边，她也跟了过来，但与此同时，她深刻地怀疑如果这么一直跟下去，不知道要花多长时间才能回到原来的时空。
如果现在的小希洛只是这个时空原本的人，那他现在只是一个十多岁的孩子，而且看情况他自己也处在水深火热之中，根本不像有通天本领的样子。
如果是她那个时空里的成年希洛，姞莉严重怀疑他在面临那一系列的遭遇后说出的恶毒话可以把那些人给气死。
但，万一成年希洛做了伪装或者是受到了什么限制呢？
姞莉觉得自己得试探试探，不然这样一直苦等下去也太没效率了。
她现在是灵魂状态，和希洛的沟通是个令人头痛的问题。
她四处看看，想看看有没有自己可以利用的地方，直到和枝头的鸟儿对上视线。
对上视线，嗯？
那鸟能看见她？就在她震惊于自己的新发现时，那个鸟直冲冲地向她飞过来。
在姞莉以为对方会穿过自己的时候，她感到忽然一阵天旋地转，下次眼前世界恢复正常的时候，姞莉就感觉到了自己身上奇妙的变化。
她好像变成了刚刚那只撞向她的小鸟。
她差点直接从空中掉落下来，只能开始略微不熟悉地扇动翅膀，让自己快速适应新的身体。
姞莉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好消息是她现在确实有和这个时空互动的媒介了，坏消息是她变成了一个不能说话的鸟。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56576|14816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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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跳一会飞一会，终于进到了希洛帮工的那家店，找到了正在帮忙整理的希洛。
这是街角的一个小店，店长是一个长着花白胡子性格古怪的老头，店里除了他就只有希洛一个学徒帮工。
姞莉跟进去没一会，店里就来了一个顾客，是一个青年男子。
他自如的和老店主攀谈起来：“你看你一天埋头画画，把自己圈在这个小地方，两耳不闻窗外事。”
“这可不行，人活在这个世界上是要赚钱的。”
老店主抬眼看了一眼他，冷笑道：“知道你想赚钱了，所以呢？”
男子脸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但是毕竟是生意人，他挂着假笑继续说道：“教会的壁画，他们来咱们这招画师了，有人看中了你的技术，想招你。”
看到老店主眼神的变化，男子知道这事有戏，他连忙说道：“这可是笔大单！而且会让你出名的，那个壁画一旦完成，以后来礼拜祈祷的人都会看到，你的作品会流传后世的。”
老店主皱眉回问道：“你想要什么？”
青年男子摸着下巴嘿嘿一笑：“我当然是为钱而来啊。如果你同意的话，我会帮你传达给负责人，而你要给我三成的报酬。”
老店主皱了皱眉，他并不是嫌三成的报酬太多舍不得，而是教会的壁画毫无疑问是个大工程，以他现在的年纪，已经不知道能不能完成了。
但他一生都奉献在绘画事业中，绘制教会的壁画更是他一直想要来一次的挑战，可奈何这种机会根本轮不到他身上。
而现在他已经行将就木，这样年少时梦寐以求的机会却找上他。
老店主沉默了半晌，最终说道：“明天这个时候再来找我，到时候给你答案。”
青年男子点点头，转身离开，而店里陷入了另一种安静。
希洛看向老店主，有些不解的问道：“老师，有这样的机会为什么要犹豫？”
老店主摇摇头，混浊的眼睛有些苦涩：“我太老了…这东西偏偏在我快画不动的时候才找上我。”
希洛其实并不理解老师的行为，在他眼里，完成比完美更重要，画一幅画，外行人根本看不出深浅，而他却可以借此画大赚一笔并且声名远扬。
这简直是一本万利的生意。
老店主让希洛离开，他需要自己待一会。
姞莉一直在旁边静静地听着，也捕捉到了他们刚刚话里谈到的一个词。
教会。
她想到了之前去到教堂里见到的诡异的一切，死而复生的修女，以及还有一些可能在暗处进行的秘密。
没想到来到了这个时空，也遇到了教会的相关事项。
而希洛自从听到教会这两个字后，心里就若有所思。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教会有时候也会收留一些小孩子，或许这对他而言是个机会。
老店主确实如他所言，已经很老了，明年后年可能就会死去，希洛需要为自己找好下家。
如果老店主不愿意去给教会当画师，他也无法跟去，所以万一老店主拒绝了邀请，他得自己想办法搭上教会这条大船。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姞莉感觉希洛似乎往她这个方向看了一眼。
41. 试探
希洛因为提前下班，他在街上无所事事地转了一会，然后就提前返回了家。
但当他回到家附近时，他远远看过去发现门竟然是开着的，而且还传出来不小的声响。
希洛皱了皱眉，没有直接推门进去，而是走到他以往用来观察的破洞，向里面看去。
姞莉看到希洛的动作，不由得感叹，就连小时候心眼都这么多。
房屋里有三个人，两男一女，除了希洛他父亲以外的一男一女站在一起，看起来像是一伙的。
希洛的父亲跪在地上，脸上堆满了笑容：“对不起，对不起，求您大人有大量，放过我吧，我真的不知道她是你的女人。”
“要是知道，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碰她呀！”
人高马大的男人看着脚下跪着的人，冷哼一声：“你光是说有什么用？想要道歉倒是拿出点诚意来啊。”
“昨天偷了我们家的鱼，今天还要来偷我女人，那你明天打算偷什么，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拿不出钱来就把这房子给我，我明天就让叫几个弟兄把你扫地出门，你后半辈子就等着露宿街头吧。”
希洛父亲脸都皱在一起，常年酗酒让他有着明显的酒糟鼻，他不甚清楚的脑子快速运转：“等等，虽然我没钱，可是我还有一个孩子！”
壮实的男人挑了挑眉：“如果我没记错，你家孩子年纪还小，虽然是个男的，可现在细胳膊细腿什么活都干不了，我可不接受他来抵债。”
“我到时候还要白养一张嘴，你可竟会想好事。”
希洛的父亲连忙摆手，挤眉弄眼道：“你是不知道，我家那小子，虽然是个还没长开的男孩，但长的可是一顶一的好，比一些姑娘家的还要好看。”
“城里有些有钱人家就喜欢这样的，我可以想办法把他卖了，然后再给你们赔偿。”
旁边的女人听完后眉头皱起，忍不住开口道：“你还真是个老畜牲，连自己孩子都舍得卖给那些人家。真好奇这孩子是怎么在你这长这么大的。”
希洛父亲这么多年过来，人活得已经没脸没皮：“畜牲什么呀，我都给他养这么大了，他也是时候回馈回馈他老子了。要是没我，他小时候就饿死了。”
女人还是无法理解：“你孩子真的是你亲生的吗？”
希洛父亲的脸色一僵：“你怎么知道？”
姞莉看到这简直叹为观止，她刚开始的时候还在想，像他这样的人是怎么有希洛这样聪明的孩子的。
现在这场闹剧才让她知道，原来这个又恶劣又邋遢的男人真的不是希洛的亲生父亲。
希洛父亲像是说上头了，打开话匣子一般一箩筐地吐苦水：“说实话，我只是喜欢他妈而已。结果我辛辛苦苦带那个女人跑出来，那个女人倒好，不让我碰，但自己又不知道跟哪个野男人苟合有了希洛。”
“还是我年轻的时候傻，认命地照顾她让她能把孩子生下来，她跑了之后我还好心地继续给她把孩子拉扯到这么大。”
希洛父亲似乎觉得不得劲，说完后还不甘心地啐了一口。
“现在把他卖了，也算是补偿了我这么多年来的养育之恩了。”
“而且我还是把他卖给有钱人的贵族，说不定他以后日子过得比我舒坦多了。”
一旁的夫妻不想再听他说话，两人都觉得有些晦气，壮实男人下了最后通告：“最多给你一周的时间，时间到不给钱就用你这个破房子抵债。”
希洛感觉到里面人离开的意图，迅速离开原地，找了一个不容易被发现的地方蹲坐下来。
姞莉看着希洛安安静静地坐着，眼神还是像之前一样，淡淡的，有些无神。
不知道他此刻正在想什么。
但姞莉知道的是自己试探希洛的事得提上日程了。
她不得不暂时离开希洛的身边，然后在附近飞来飞去，在她的努力下终于搜集齐了她需要的材料。
一张纸，和一些锅灰。
姞莉用鸟喙沾上锅灰，然后按照记忆里传送阵的模样开始绘制。
自从希洛教给她这个咒语后，姞莉有事没事就会练习，但从来都没有成功发动过，有的时候她也在怀疑是不是自己魔力真的太弱了？
或许当时应该听取希洛的意见，换一个好学一点的咒语。
不过她现在的目的也不是发动传送咒语，而是打算借此试探希洛。
这是希洛教给她的第一个咒语，她打算通过观察希洛对这个咒语的反应来判断小希洛是不是成年希洛。
她很快就绘制成功，然后就叼着纸张返回希洛刚刚在的地方。
希洛仍然没有离去，他还坐在那里，呆呆地低着头思考。
姞莉原本飞到他头顶，准备瞅准机会从空中扔到希洛手边，结果一直低着头的希洛抬头看向她的方向：“小鸟？”
“你要给我什么吗？”
姞莉因为想精准地把纸张送到希洛面前，这会儿飞得很低，原本打算趁希洛发呆的时候扔下纸跑路。没想到希洛忽然转头看向她。
她心里一紧，这个高度希洛估计伸手就能抓住她。
希洛可不知道她是谁，在他眼里她可能只是一只可以让他饱餐一顿的美味小鸟。
但出乎意料的是，希洛双手撑着地，头仰着看她，似乎像是在展示他的无害性。
希洛明明可以伸手抓住她，但他现在却用一种有些小心翼翼的目光看向她。
但姞莉是谁，她深知希洛的本性，所以没有被心里一瞬间的感觉迷惑，趁机迅速丢下纸片就飞远飞高。
希洛眼神暗了暗，但还是接住那张飘飘然下来的纸片。
这上面似乎写着一些奇怪的文字，他看不懂。
但他也能大概推测出来，这应该不属于人们正常交流阅读的文字。
因为他之前在卖报的时候跟着别人认过一些常用字，虽然没有认识很多，但也能从已经认识的字里推断出字词的构成规律。
他定定地看着眼前有些扭曲怪异，比起说是文字，其实更像是符号的笔迹。
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鸟语？
毕竟这确实是一只形迹诡异的鸟扔下来的。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61642|14816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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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这张纸片贴身收纳好，打算过几天有时间找人问问。
姞莉看见希洛困惑不解的表情，其实有点怀疑对方是不是在演戏，但当她飞到希洛的背后，突然意识到了小希洛可能确实和希洛本人没什么关系。
因为小希洛他把写着咒语的纸张都拿颠倒了。
姞莉有些哭笑不得，也至少也终于验证了她的猜想。
那接下来的事情就变得复杂了，虽然那个法阵是在她和希洛身下展开的，但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貌似只有她进到了这个时空。
她连成功的空间传送咒语都使不出来，更别提这种增添了时间跨度的时空法阵了。
姞莉忽然一瞬间觉得自己前途渺茫。
总不能她要在希洛身边一直做孤魂野鬼，等小希洛长大成为希洛完全体，然后再从希洛完全体下手才能返回去吧。
姞莉晃了晃自己的脑袋，把消极的幻想从脑海里赶出去，然后又跑到希洛屋前蹲守。
她现在已经可以自由操控灵魂的附身功能，在需要实体时她可以附在小动物身上，在不需要实体时她就选择用灵魂移动。
希洛家没有窗子，姞莉用小鸟的形态也不好从那个破洞进行观察，所以每次等希洛回到屋子里，姞莉也会从小鸟的身体里脱离出来，变回灵魂状态。
毕竟灵魂状态可以穿墙，而且没人能看到。
希洛回到现在屋子后并没有什么异常的举动，好像他根本没有听到刚刚的闹剧一样。
他还是像往常一样，对又被弄乱了的房间进行整理和打扫，而他在整理的时候，希洛父亲朝他的方向扔过去一条裤子。
希洛父亲大大咧咧地命令道：“你，今晚把裤子给我缝好，我明天就要穿。”
希洛看着扔到自己脚边的裤子，以及仍然沉浸在平静生活里一无所知的男人，他弯腰捡起然后回复道：“好的。”
因为房间里没有蜡烛以及其他可以用来照明的东西，希洛不得不拿着裤子和针线坐到屋子门口借着月光开始缝补。
希洛没有因为是别人的命令就随意完成。姞莉看到他的针脚很紧密整齐，她觉得自己说不定都没他缝得好。
姞莉看着小希洛这副受气包的模样觉得人真是个神奇的动物，从小到大性格竟然可以发生这么大的变化。
她还以为以希洛这种目中无人的臭屁性格会是生活在一个富足的贵族家庭，结果对方跟她这种平民小时候过的生活有过之无不及。
月光洒在门前，因为离码头近还能听见海浪的声音，让人心里意外的宁静。
不过现在还有一个问题，希洛小时候家就在海旁边，他为什么不会游泳？
还没等姞莉想出什么，希洛已经完成缝制，带着裤子返回屋内。
他在床脚放好缝完的裤子，然后在地上一处铺着床单被子的位置躺了下来。
姞莉有些不解，希洛都知道他和他所谓的父亲其实没有血缘关系，以及对方最近就要找机会把他卖了，现在他还能这么安然地入睡？
总不能希洛真的是个大孝子吧？
42. 缘起
他看不清那团灵魂的面容，而且很快，洞里的灵魂就又消失不见了。
希洛通过刚刚的尝试猜测很可能是这个破洞的有着特殊的魔力。
他刚刚盯着这个洞看，所以灵魂被引诱到外面，估计是想看看他在看什么。
现在灵魂又消失不见，估计是因为她已经从破洞前离开，又回到了他身边。
他回想起昨天向他扔纸片的小鸟，似乎之前在老店主门口也见过它，当时希洛就感觉这只鸟有些古怪，飞行动作有一种笨拙感。
现在想想，它和洞外的灵魂是不是有什么联系呢？
想明白后，他用手摸上了破洞旁边的墙壁，那个灵魂说的没错，这里确实适合开个窗户。
但就在他思考的时候，他听到了门外的声响和男人的谈话声。
希洛讶异于今天男人回来之早，他去打开门，然后就看到门口的男人和他身边的一个大木桶，木桶里还盛满了水。
男人不知道是不是喝了点酒，满脸通红而且有点站不稳，但看起来心情很不错，他朝着希洛说道：“还不赶紧帮我把东西抬进去。”
与此同时，男人以往用来装食物的布袋鼓囊囊的，但里面似乎是一个活物，此刻还在不断的扭动。
希洛隐约有些不祥的预感，但是男人和桶结结实实地挡住了门口，他只能先顺着男人的意思，跟他一起把桶搬了进来。
男人上下扫视希洛，他刚刚出去难得去干了一件“正事”，那就是去谈把希洛卖掉的生意。
很幸运，二道贩子见过希洛，他们的交谈很顺利，二道贩子很爽快地给了一个超出他心里预估的价格，约定好了明天交货。
并且那人还提前给了他一部分钱，唯一的要求就是让他把希洛弄的干净一点。
于是他买了一件小孩能穿的衣服，然后找人租借了个浴桶，还雇人把桶抬到了家门口，目的就是今天晚上把希洛洗干净。
他觉得今天简直就是自己的幸运日，因为在快到家的时候，他才发现他因为太开心忘记买食物了。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其实从中午到现在什么都没吃，只喝了一点酒壶里的酒。
而就在他饥肠辘辘的时候，他在家门口抓到了一只有些呆头呆脑的鸟。
感受到希洛自从他进来后，目光就落在他腰间的袋子上，男人把手伸进袋子，把刚刚抓到鸟捏了出来，得意地展示：“我在门口抓到的傻鸟，晚上可以加餐了。”
希洛看着男人手里的那只鸟，一眼就认出来这就是前几天给它递送纸片的怪鸟。他心里一紧。
希洛假笑着接过男人抓在手里的鸟，然后装作不经意脱手，把鸟故意扔到了门口，而一直挣扎扭动的鸟也趁着这个机会迅速跳出了门口。
虽然知道现在忤逆男人可能会发生不好的事情，但他心里莫名有一种感觉，他不想让这只鸟被吃掉。
即使现在这个局面他做出那样的的举动十分违和，他还是做了。
男人看到希洛的动作，有些咬牙切齿：“你这个小兔崽子是不是故意的？”
男人扯起一抹古怪的笑，转身打开门，抓住了还在地上无法起飞的小鸟：“好在我提前把它的翅膀折断了，给它机会它也飞不走。”
希洛的脸色一白，他这才发现自己刚刚做了一件什么样的蠢事。
但他的嘴却不受控制地开口：“我现在可以出去找隔壁借点食物的，可不可以不要吃它。”
男人似乎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希洛，我还以为你跟你妈那个冷酷无情的贱人一样呢，竟然还会心疼小动物？”
“怎么，你认识它，或者说它是你的什么朋友？哈哈哈哈。”男人脸上的表情充满了戏谑和嘲弄。
希洛感到自己僵硬地伸出了手去够那只鸟：“它很小，没有多少肉，吃进去也填不饱肚子的。”
男人举起手里的鸟，然后在希洛的眼前掰断了小鸟的脖子，原本还可以进行一些挣扎的小鸟彻底失去了生机，小小的头有些无力地垂下。
希洛收回了自己的手，把手藏在身后用力攥紧，以此才能掩盖住手臂的发抖。
男人其实也没多差这一口肉，事情发展到后面已经彻底变味了。
他要杀死这只鸟，并不是因为想吃，而是以此展示自己在家庭关系中的权力地位，手段就是通过泯灭希洛的意愿。
他很享受自己在做这件事时希洛反应，这让他感觉到自己掌管着另一个人的生杀大权。
看到希洛低头乖顺服从的模样，男人满足地笑了，然后随手将已经失去呼吸的鸟甩到了一边的桌子上。
他去拽住希洛的胳膊，然后想把他拉到浴男人桶前。
希洛意识到他要干什么后难得地表现明显出抗拒：“我可以自己洗。”
希洛的挣扎让木桶里的水有些撒了出来，这让男人有些生气，他打了希洛一巴掌：“你个小孩你懂什么？听我的话！”
姞莉看得出来希洛可能是真的十分抵触，他脸上的惊恐和抗拒不像伪装。
他可能也没想到男人这么快就找好了下家，所以对这样的突发情况也没有应对措施。
他胡乱挣扎也彻底惹怒了男人，男人面容狰狞，他提起希洛把他直接丢进了木桶里，然后压住希洛的头使劲地往水里按。
成年男子和幼童之间终归是有不可逾越的力量差距的，希洛再怎么挣扎也无济于事。
他也不敢真弄死希洛，毕竟他还指望着把希洛卖了换。但他还是得教训教训这个小兔崽子，好让这小兔崽子知道忤逆他的后果。
姞莉看着这骤然发生的一切，被这展开弄的有些不知所措。
看到这一幕她忽然也明白了为什么希洛会那么怕水，恐怕就是在小时候这样的虐待中形成的条件反射的恐惧。
希洛这会都快要被整死了，而这一切的导火线是救一只她附身的鸟。
这个认知可以让她很慌张，虽然希洛长大之后确实很讨厌，而且就在前不久还对她说过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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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劣的话，但是，小时候的他并没有做这些事啊。
姞莉急得团团转，现在已经没有可以让她附身的小动物了。
她突然灵光一现，虽然她没有试着附到人身上，但按理来说她应该可以做到。
她试着向男人的身体里钻进去，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失败了，但是也阻止了男人的动作。
男人感到一阵莫名的头痛，这也让希洛终于能够冒出头来呼吸。
希洛劫后余生般地大口大口呼吸着空气，他感觉鼻腔里进了好多水，每一次呼吸都是一种痛苦。
他努力地扒住木桶边缘，忽视自己身体的难受说道：“我错了，我不会再那样做了，求求你让我自己洗吧。”
男人正好忙了一天，此刻的头痛也激发了他的懒惰，看到希洛的认错态度良好，于是大发慈悲道：“知道就好。”
男人说完后就又回到自己床上躺下。
希洛一直低着头，直到听到男人躺下后的呼吸声才抬头，然后就死死地盯着那里。
他确实错了，他最大的错误就是下手太晚了。
他忽然感觉头有点痛，伸手一摸才发现是昨天的伤口在刚刚的挣扎中又裂开了，他不是很在意地把沾着血的手放在水里，看着血在水里四散开来。
但就在他做出这一举动后，他感到胸前似乎有一个地方在发热，再一眨眼，希洛就发现自己突然来到屋子外的草地上。
突然之间发生的一切让他有些懵，如果不是他现在还浑身湿透，他都要怀疑刚刚发生的一切是自己坐在外面发呆时的幻想。
想到发生这一切的契机，希洛迅速摸上了之前放在胸前的纸片。
就是那只奇怪的鸟丢下来的纸片，上面写着一些他不认识的文字。
果不其然，当他拿出那张纸后，还能感受到上面散发的余温，而且上面的笔迹随着温度在慢慢淡去。
希洛感觉自己的心脏跳得很快，头脑发热，他用目光扫视纸片，迅速把那些正在变淡的字记了下来。
而姞莉，她亲眼看见希洛突然消失，直到她穿墙出来看到在外面草坪上坐着的希洛，才意识到刚刚发生了什么。
希洛教她传送咒语的时候说过，如果是新手学习咒语，可以利用血作为媒介书写古文字，这样就可以注入魔力。
所以刚刚希洛的血融到水中后，和他放在胸口的咒语起了反应，然后成功释放了咒语效果，把他从浴桶传送到外面的草坪。
姞莉看着希洛迅速记忆完纸上文字，忽然意识到她做了什么。
所以现在的情况是，希洛人生中的第一个咒语竟然是她教的？！
姞莉忽然觉得天雷滚滚把她劈得外焦里嫩。
缘，妙不可言，兜兜转转最后竟然是她让希洛走上了学习咒语的道路。
她现在忽然有些后悔，如果她不给希洛传送咒语，希洛说不定就不会知道咒语的存在，他们俩也就不会相遇，她也不会被卷入这么多麻烦事里。
43. 进宫
姞莉怀疑了一晚上人生，她看星星看月亮，没有想到现在的处境竟然是自己一手造成的。
好在最后她终于想通了。
而且通过希洛的遭遇，姞莉也隐隐约约想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个时空。
确实跟咒语有关，不过不是希洛施展的咒语，而是她自己施展的咒语。
之前她从卡罗莱娜给的书中找到两个复杂又神秘的咒语，她把两个咒语描摹下来随身携带，想抽时间找希洛问问这两个咒语是关于什么的。
但因为塞修的事，她一直没机会和希洛探讨，直到救了希洛之后咒语不知道因为什么发动，把她传送到了过去的时空。
所以她回家的关键应该就是她之前描摹的两个咒语中的一个。
但与此同时新的问题也出现了，咒语她会画，但触发的契机是什么？
与希洛的吻吗？
这未免设计得有点太恶俗了，不过唾弃归唾弃，如果能够回到原来的时空，她愿意一试。
规划好后姞莉迅速找可以附身的小动物，按照之前的操作如法炮制了两张写着咒语的纸，然后就带着东西往希洛所在的地方赶去。
回来的路上姞莉看到太阳已经快要升起，姞莉不由得想到了希洛昨晚给男人枕头上下的药，今天又会发生什么事呢？
希洛也一晚上没睡，他在半夜确定男人被药倒后又捏开他的嘴巴，往他嘴里倒了致死量的毒药。
以前他只是每天下点慢性毒药，让男人身体虚弱精神萎靡的情况下拖着男人的命。
但现在看来，这个男人已经不能再留了。
他可以加快自己寻找下家的速度，在这期间他可以容忍自己和尸体一起待在一个空间。
但当第一缕晨光从破洞里照进时，希洛听到了外面的人马声。
只有拥有权利地位的人才能坐得起马车，而这样的人此时此刻出现在贫民窟就显得有些诡异了。
紧接着，屋子的门就传来了敲门声。
莫非是他这位“好父亲”约的贵族买家到了？
希洛看了一眼在床上已经死透了的男人，面无表情地替他盖上了被子。
而姞莉回来后也看到了浩浩荡荡的人马，这一看让她一下子呆住了。
是教会的人。
为首的是一位老者，他穿着袍子戴着帽子，手里还拄着拐杖，看起来是这批人的领导者。
他敲响了门，然后就若有所思的等待。
而姞莉注意到的是他身边站着的穿着铠甲和罩袍的的人，她仔仔细细地看了好久确认自己没有看错，才终于确定了罩袍上的花纹她曾经见过。
当时审问她的那个巡卫官的罩袍上也是这样的花纹，而且这个花纹姞莉越看越觉得像是咒语层层叠叠在一起的效果。
教会，巡卫官，希洛。
所以他们从这个时候就已经产生联系了吗？
姞莉觉得自己好像不经意间发生了什么大秘密。
教会的古怪让姞莉不得不小心，她觉得自己得抓紧时间趁早离开这。
希洛等待了一会才开门，他把自己伪装成刚睡醒的样子，他露出了符合他这个年纪孩童应该有的疑问：“你们是谁？找我父亲有事吗？”
老者迅速上下打量了希洛，然后抬眼示意身边的人把进去搜查。
侍从们挤开希洛，把屋子的门大敞开然后就进去搜查。
而姞莉趁大家没有关注希洛的功夫，让写好咒语的纸片落到了希洛的脚边，但就在这时，一直在看向别处的老者突然向希洛的方向转身。
他混浊的眼睛里透露出一股敏锐：“是谁在哪？”
别人不知道老者在问什么，但姞莉知道，她原本还在纠结，但老者这么一吓，她眼睛一闭心一狠，然后用灵体的状态快速地点了一下希洛的嘴唇。
姞莉感觉就在那一瞬间接触后，她灵魂忽然变得暖洋洋的，似乎之前这个法阵展开时她也有这个感受。
姞莉这么想时，希洛脚下展开了巨大的发光法阵，以他为中心产生了一个风的旋涡。
姞莉低头看向自己灵魂，从透明变成白色又变成金色，她知道，自己这下是可以回去了。
这动静吸引了周围所有人的目光，大家无一不震撼呆滞，只有老者的眼睛里爆发出狂喜的光：“终于找到你了！”
而希洛被风刮得根本无法睁开眼睛，他只能隐约看到有金色的光芒正在消散。
当风变小，他能睁开眼也能行动时，眼前的金色身影已经彻底消失，唯一残留在空气中的只有一些光点，他伸手一触摸就把他们打散了。
他看着被打散的光点，忽然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而他一抬头，就看到了身边把他团团围住的人们。
他能看得出来这是教会的人，而自己身上发生的那一幕都被他们收在眼底。
这就很微妙了。
他可以被捧成神明，也有可能被打入烂泥。
他看向为首的长者，然后做出了自己的选择，他单膝下跪承诺道：“你所需要的，我都可以帮你。”
老者看到希洛的态度满意的点了点头，虽然对方并不是心悦诚服，但这对他而言已经足够了。
而姞莉在那阵大风停止后，再一睁眼就发现自己确实回来了。
但是现在的场景并不是她进行时空穿越的海边，而是她在面包坊住的那间小房子。
她惊坐起身，房间里很安静，没有希洛的身影。
是一场梦吗？可是之前发生的那一切漫长而又真实。
但很快，她嗅到了空气里有一股怪味，又酸又臭，像是肉块腐烂的气味。
姞莉捏住鼻子，试图在屋子里寻找气味的来源。
而她很快就找到了气味的来源，竟然是之前总来她这里串门的小猫。
小猫的尸体趴在窗沿上，姞莉想先把窗子关上，结果它已经变得硬邦邦，一下子就掉到了地上。
姞莉对于死猫的出现还有些摸不着头脑，但当她看到之前希娅送来的糕点时，她愣住了。
盘子里的糕点上有小猫的咬痕，有好几块糕点都缺了角。
此刻窗子已经关住，但姞莉仍然觉得有些寒冷彻骨。
希娅为什么要在给她的糕点里下药，她也想要杀死她吗？
为什么？
她实在想不出任何希娅可能想要杀害她的理由，她也不相信对她说出那样温柔的话的希娅会这么做。
她咬了咬牙，然后裹了衣服就打算出门看看情况。
一推门，姞莉才发现外面已经下过了雪，院子的地面上堆着一层薄薄的雪，此刻天上还正在往下飘着一些细碎的雪花。
她这才想到，现在可能并不是她把希洛救上来的那天，不知道现在是初冬节后的第几天。
她连忙去找店里的其他员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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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算打听一下消息，结果其他人看到姞莉后有些诧异。
而且姞莉一眼望过去并没有看到希娅的人影。
店主皱了皱眉毛：“你怎么回来了，不见的这几天都去哪了？”
姞莉想到可能是希洛施了什么咒语，所以即使她在面包坊也让别人感受不到她的存在。
她顺着店主的意思往下说：“有亲戚生病了，去照顾了几天，我让希娅帮我请假了啊。”
托付希娅请假是她现编的，她说这个单纯就是借这个契机套话。
结果店主表情一下变得有些复杂：“你还敢提希娅，你知不知道她都干了什么！如果我不是四处求人，恐怕咱们店里的所有人都要被抓进去了！”
姞莉愣住了：“她干了什么？我不知道这件事。”
店主朝她摆了摆手：“别提了，我都不知道她哪里来得这么大的胆子给初冬节的蛋糕里下药，现在好了，城里不计其数的人都中了招。现在她被关在王宫的大牢里，如果不是她现在手里捏着解药，恐怕早就被处死了。”
下药？是当时希娅撇下她去参加的那次帮工吗？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店主看见姞莉的模样，挥手赶她走：“你呀，我也不敢收了，别回来了走吧。”
姞莉有些无神地出了店门，雪花飘落模糊了她的双眼，她似乎想通了那段时间希娅的古怪。
希娅把她支开，从而代替她向老板请假，自己一个人去做帮工。
然后那天的早餐送来的早点，恐怕也是为了对付她这个知情最多的不定时炸弹。
怪不得在教堂相遇时她会惊讶，怪不得一个根本不信神的人会去祈祷。
姞莉攥紧了拳头。
可是她还是不愿意接受，那个鼓励她、安慰她的女生会做出这样的事。
她想见一面希娅，想听她亲口说为什么。
忽然她感觉眼前有阴影投下，抬眼看到了熟悉但又陌生的眉眼。
是希洛。
姞莉想起了之前希洛的邀请，她开口问道：“舞会的邀请，还作数吗？”
她需要进入王宫，而希洛的邀请就是一个近在手边的机会。
希洛看了一眼姞莉，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回心转意，但还是回答道：“算数。”
他眨了眨眼，像是为了说服自己一般：“就算是回报你在码头救了我。”
姞莉眼睛一亮，希洛这么一说，或许可以让希洛直接带她去王宫的牢房。
她还以为希洛还是像以往一样不好说话，但现在看来，对方对她的态度也有所改变了嘛。
穿越回过去的时空，她见过了希洛的童年，不自觉的有种惺惺相惜的感觉，所以现在对希洛都有一种奇怪的熟稔感。
她心里生起了希望，拉住希洛的衣服：“我有一个朋友，她现在在王宫的大牢，你能不能带我进去见一见她。”
然后她的笑容就僵住了。
就在她的目光中，希洛的脸色一凝，把她的手从他的衣服上拽下：“不行。”
姞莉被拽下的那只手有些无处安放，她忽然才意识的自己刚刚的想法有多可笑。
姞莉不动声色地把手缩了回去，带着僵硬的笑容：“我开玩笑的，就只用带我去王宫就好了。”
希洛点点头，但看到姞莉的样子后心里忽然升起一种古怪的情绪。
他忘记了很重要的事吗？
44. 撞破
希洛拉着姞莉，在传送咒语的作用下两人来到了王宫的外围。
姞莉趁这个机会，向希洛说到：“带我进王宫是之前的约定，我救你的回报要另算。”
希洛看着一板一眼地跟他谈条件的姞莉，觉得似乎有什么东西发生了改变，不过他还是点了点头：“除了你之前提的那个，都可以。”
咒语的反噬已经越来越严重，他现在甚至能感受到自己的魔力也在一点点衰弱。
而姞莉那个所谓的朋友惹出的事情不算小，虽然初冬节的各项活动仍然在进行，但是王宫里已经有不少人在头疼。
在这种关头，他是不会冒着风险带姞莉去她朋友。
他需要的是隐藏，等待，而不是现在把自己暴露在一些的目光之下。
姞莉抬头：“我要学治愈相关的咒语。”
希洛点头，完了就转身打算走。
姞莉拉住了他，进一步提出要求：“现在就要学。”
她为了防止希洛用假的咒语糊弄她，她捡起路边的石头在自己的手臂上来了一下，然后示意希洛现场教学。
希洛看着姞莉有些执拗的样子，只好停了下来，他拉起姞莉的手。
姞莉忍住下意识想躲的冲动，开始认真记忆希洛的笔迹。
她之前学会了传送咒语，但不知道为什么无法使用，不过从她能够用另外两个咒语进行时空穿梭来看，她可以使用咒语，但不知道为什么无法用出希洛教给她的咒语。
在希洛咒语的作用下，姞莉手臂上的伤口缓慢愈合，原本渗出的血珠很快凝结成血痂。
姞莉看到希洛在写完后脸色有些不太好，忽然想到了什么，这么强大的咒语如果没有限制，希洛早就无敌了，怎么还会屈居在学院里当老师。
她装作随口问道：“这个有什么副作用吗？”
希洛勾了勾嘴角，用力握紧姞莉的手：“当然有啊。”
“怎么会有没有付出就能得到的好事呢？”
姞莉皱眉，希洛用了很大力气，这让她感到吃痛：“很疼，你放开我。”
希洛并没有松手，只是继续开口：“咒语就像现在咱们交握的手一样，我向你施加一个什么样的力，我的手也会收到同样力的反馈。”
“效果越强大的咒语就会有越强大的反噬，这样的反噬积累多了，要么死，要么生不如死。”
姞莉看着希洛幽深的眸子，感觉到对方似乎话里有话。
希洛的话让她有个荒谬的念头，他这是在向她卖惨求同情吗？
不过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姞莉就把它排除出脑海。
很显然，希洛的这些事跟她没有任何关系。
姞莉用力把手拽了出来：“我们现在需要进王宫。”
希洛也收回了手，两人有些默契地装作无事发生，一起前往王宫大门。
姞莉在走近时就发现了门口似乎有些不太对劲。
除了门口站着许多肃穆的守卫，姞莉还看到了一些与这里有些格格不入的人。
除了停放着的一些贵族的马车，她还见到许多穿着朴素的人，他们并没有靠近大门，而是用着一种死气沉沉的眼神注视着在门口来往的贵族。
姞莉看到那样的眼神，心里也不免被感染了他们的痛苦。
她转头向希洛问道：“为什么他们围在这里？”
希洛眼神略过那些平民，看着一无所知的姞莉说道：“到现在都没搞明白发生了什么吗？”
他扯了扯嘴角：“这可都拜你那位‘好朋友’所赐，集会的蛋糕食物里都被她掺进了一种根本无法检测出来的毒药，现在全城上下有多少家庭在等她的解药。”
“最开始大家以为只是简单的食物中毒，王室也对外封锁了大部分消息，但是随着时间过去，真相也逐步显现，而这引起了受害者家属的愤怒。”
“他们围在这里，希望王室可以拿出解药。”
姞莉皱眉撇过头，不忍看那些人痛苦麻木的神情。
她和希洛并行来到了门口，希洛向门口的守卫出示了邀请函，而守卫在准备放行时，姞莉忽然感到有什么东西朝她扑了过来。
是一个小女孩，她头上的辫子已经有些散开，脸上也沾着一些脏污：“求求你了，大姐姐，救救我妈妈…”
姞莉被吓了一跳，而有人比她更快做出反应，门口的守卫向小女孩大声呵斥：“王室重地，怎敢无礼！”
小女孩眼里泛着泪花，慌张地解释：“我的妈妈已经躺在床上两天了，我想要她醒过来，他们说王宫里有解药……”
说话间两个守卫就用长矛朝向小女孩，意欲逼退她。
这时，一个看起来跟她差不多大的小男孩快速拉走了还倔强地待在原地的小女孩。
他压低声音：“卢娜，你疯了！你这样自己也会受到伤害的。”
卢娜哭着挣脱开来，她放声大哭：“受到伤害又怎样，我只想让妈妈能醒过来，再看看我们！再等下去一切就都来不及了！”
姞莉攥紧了拳头，后面的贵族已经有些等的不耐烦，催促他们赶快进去。
姞莉只能收回眼神，同时也坚定了要见到希娅的决心。
大门内的氛围比起刚刚就要轻松愉快很多了，贵族们三两成群的在交谈，聊到有趣之处还会掩面而笑。
她明明只是跨过了一个门，却跟来到了另一个世界一样。
进来之后，姞莉就感觉到有一些人频频朝她的方向望过来，她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确实和这里格格不入。
她就像一只灰扑扑的丑小鸭一样，误入了漂亮洁白的天鹅群。
突兀的有些扎眼。
反观希洛穿得十分贵气得体，姞莉现在深刻地觉得或许希洛就是喜欢看她出丑，所以才会让她以这副样子出现在晚宴。
希洛注意到姞莉的视线，他拉着姞莉的手挽到了自己的胳膊上。
看着姞莉垂着的头，他勾了勾嘴角，他附身到姞莉的耳畔，这个距离已经近乎暧昧：“其实我有为你准备礼服哦。”
姞莉感受到酥麻的热气喷洒到她的耳廓，让她有些头皮发麻，她搞不明白，为什么希洛现在要这么做。
他不喜欢她，却做着这样容易让人误解的事。
他批评她没有分寸感，却偏偏在她抽身的时候又骤然靠近。
姞莉觉得希洛就像一只猫，阴晴不定，忽远忽近，不需要你的时候就高傲冷漠，需要你时就会装模作样地蹭着你撒娇。
姞莉真的觉得自己有些不争气，因为在希洛靠近说话后，她感觉自己从耳朵开始，整个人都在发烫。
姞莉听见了希洛发出了一声轻笑，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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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面参杂着一丝得意。
姞莉有些恨得牙痒痒，她确实对希洛死心了，但仍然没能改掉这个爱脸红的毛病。
好在希洛并没有继续骚扰她，而是带着她到了二楼的更衣室。
很不巧的是希洛遇到了熟人，对方高兴地向他打招呼，并且热情地拉着希洛要去叙旧。
就这样，她终于有机会和希洛分开。
姞莉深呼了一口气，或许她可以在这个宴会上找到卡罗莱娜？如果能跟她打听到地牢在哪里就好了。
但与此同时，她也有点不好意思把卡罗莱娜牵扯到这样的事情里。
她有些发愁地叹气，然后推开了希洛给她指的更衣室的门。
然后她就看到了让她大为震撼的一幕。
一位身着华裙的女人正泪眼婆娑地看着房间里的另一个男人：“莫利亚斯王子，以神的名义起誓，你真的没有爱过我吗？”
“可是我已经为了你和我丈夫闹翻了，再过不久我们就会离婚，为什么我们不能在一起？”
莫利亚斯有着璀璨的金发和如同明亮蓝宝石的眼睛，从外表看毫无疑问是一位合格的情人。
不过就像艳丽的花朵总是带刺，他的性格可能并不像他本人长相般深情。
感受到有外人的进入，他也并未慌张，而是从容地走到门口迅速将门从里面锁住。
姞莉的表情有些僵硬，她撞破这样的王室秘闻是不是已经不能够活着出去了？
莫利亚斯嘴角噙着淡淡的笑，路过姞莉时还不忘记向她眨眼。
对此姞莉立马后退了两步，莫利亚斯本人完全就是一只花蝴蝶，不仅到处释放魅力，就连身上都带着一股淡淡的香。
莫利亚斯看到姞莉退半步的动作一瞬间有些无语凝噎，但显然这里还有一个更大的麻烦等着他处理。
他很诚恳地看向了穿着华服的贵妇人：“为什么要纠结爱不爱，体验过程不好吗？”
“我从来都没有说过让你和你的丈夫离婚，这是你自己的选择，需要对后果负责的人是你而不是我。”
贵妇人气的有些发抖，但她仍然有些不死心，一双美目含情道：“难道我不美吗？”
莫利亚斯摇摇头，神情温柔：“你很美，你和她们一样都很美。”
女人似乎看到了事情的转机，继续追问道：“那你为何要和我断绝来往？”
莫利亚斯笑眯眯地，但却用最温柔的表情说出最薄情的话语：“你很美，但这跟我有任何关系吗？”
贵妇人有些着急：“你可以欣赏我的美貌，甚至你可以把我的美貌作为炫耀的谈资……”
莫利亚斯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表情也冷了下来：“美貌对我来说太廉价了，而你恰巧还是个蠢人，这就是我选择结束这段关系的理由。”
贵妇人脸色一下子变得十分苍白，她根本难以想象到昔日温柔的情人竟如此冷酷。
莫利亚斯收敛了刚刚的冷酷，脸上又带上了柔和的笑容：“所以你快走吧，别缠着我了，如果被别人发现恐怕少不了非议吧。”
女人咬牙离开，而在旁边目睹了这场闹剧的姞莉在门开后却仍然站在原地。
一般在这个时候，她落荒而逃才比较合适吧？
莫利亚斯挑了挑眉，这个突然闯进来的女人引起了他的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