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港绯闻》 第5章 这是她的妈妈和姐姐 第二天一早,盛思晗是被手机铃声和急促的敲门声吵醒的,她看了眼手机上的显示,头疼地爬起来去开门。 “妈,姐姐……你们怎么来了?”盛思晗愣了一瞬,侧身放了她们进来。 房间狭小,三个人连转身都难,汪韵珊和盛星晴眼中立刻露出嫌弃的神色,尤其是汪韵珊,差点儿转身就走。 盛星晴拉住汪韵珊,轻轻地摇了摇头:“妈,思思现在收入太低,来港城只能住这样的酒店,她不是故意让盛家难堪的。我这就帮她收拾一下,给她换一家酒店。” 盛思晗看了盛星晴一眼,直接把门关上了:“不用换,我就住这儿。想说什么就说吧,出了这个门儿一切免谈。” 盛思晗大大咧咧地往床上一坐,汪韵珊气得指着她道:“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子,星晴是为了你好。你在外面胡闹,不回家就算了,现在星晴要都帮你安排好,有好房子不住,偏偏要住这里?” 盛星晴大度地笑笑,给汪韵珊倒了杯温水:“妈,思思这是有起床气呢,您别怪她。思思,换一间酒店,我来付钱。” 近距离地目睹她们母慈女孝,盛思晗冷笑着看着天花板:“又来这一套,你付钱?十五岁那年我离家出走,你追出来说要给我开个轰趴,好让我快点融入新环境。” “你租了别墅,点了那么多吃的,还有乐队,你也说你付。然后,付钱的时候你在哪儿?你消失了,我的卡被停了,付不起钱,你知道那些同学和新朋友是怎么看我的?” “还有那幢别墅是违建的,经营的人是什么虎哥豹哥,人都走了,只扣下我一个人要钱,你有没有想过我会怎样?现在又想把我扔在哪家酒店付不出钱丢丑?” 盛思晗话音刚落,一杯水就正面泼到了脸上,汪韵珊怒不可遏:“都快十年了,还在讲这些事。你十五岁,晴晴也一样只有十五岁,她懂什么黑别墅什么这哥那哥的,她不是故意的。” “妈,您别激动。”盛星晴安抚着汪韵珊,转头对着盛思晗时眼睛里竟然有了泪光, “思思,那次我的手机和卡都落在家里了,我回去拿,结果出了车祸。我真不是故意的,但你要怪就怪我,你打我一顿都行,就是别气妈妈。” “不是你的错就不用跟她道歉。”汪韵珊瞪了盛思晗一眼,“你什么时候才能有你姐姐这样懂事!” “姐姐?是堂姐才对吧?把我们当成双胞胎养,却整个京城都知道当年您在医院只生了一个女儿,她是盛家大小姐的话,我是谁……” “行了,您别激动,在这儿爆血管了可不好送医,说吧,一大早从花城到港城来找我,到底为什么?”盛思晗才不信只是因为她住红茶馆丢了盛家的脸面。 汪韵珊气得不行,把手机打开给盛思晗看:“你看看你做的好事,昨天刚到港城,就上了顾钧卓的车。这些狗仔说你傍大佬,叫你大陆妹、北姑,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你跟他到底什么关系?你说你不用盛家的钱,要跟你奶奶过,你以为在外面做事那么容易,随随便便就能成功?你又不像晴晴这么聪明、懂事。” “你现在该不会是后悔了,想要走捷径吧?我们盛家不是顾家这样的豪门,可也是要脸面的,你这么贴上去,让人家玩儿了,还有没有自尊?” 不等盛思晗解释,盛星晴也说:“思思只是一时糊涂,顾先生那样的大人物不好接近,她好不容易有机会,才一时没忍住吧。思思,你快跟妈妈说,不会有下次了。” 盛思晗左右各看了她们一眼,都被气笑了:“盛星晴,你也是做新闻的,被拍到几张照片而已,记者捕风捉影地写几句算的了什么?你们问都不问我一句,就要给我定罪,还说是我的家人。” “我跟顾先生什么事儿都没有,他只是因为严皓见过我一面,昨天帮了我一个大忙,又好心地送我回酒店而已。” “妈,您也说了,顾家这样的豪门,我们高攀不上。顾先生不是傻子,隔了三年,才跟我见第二面,然后就被我攀上了?” “那也是你不检点、不小心,要不然怎么没有拍到别人,就拍到你了?行,我先不跟你说这些,你跟严皓是不是还有联系?你联系他一下,请他帮忙照顾你姐姐。”汪韵珊直接发号施令。 盛星晴有些不好开口,柔弱的姿态好像没人照顾就不行一样:“思思,现在平台综艺的压力很大,我想休息一下,顺便到港城进修一段时间。” “我看过这边的环境,很喜欢,可是我在港城没什么朋友,就是跟严少还能说上几句话。他的联系方式我弄丢了,通过妈妈联系严叔叔的话又太兴师动众了,你能不能帮我联系一下他?” “不能,我跟严皓解除婚约之后就没联系过了。你要想联系他,我可以把号码给你,你自己联系他。”盛思晗心里越来越凉。 她已经猜到盛星晴和汪韵珊打的是什么主意了,八成是冲着严皓来的,让她出面联系,要的就是一个态度。 严家早年也是京城人士,是在十几年前投奔到港城严家的主支之后继承了家业发展起来的,严皓的父亲曾经是汪韵珊的同事,没结婚的时候还追求过汪韵珊。 盛思晗小时候在盛家待得尴尬,一放暑假就到花城来看奶奶,那时候就跟严皓玩儿到了一块儿,两个人算得上青梅竹马,这才有了三年前那场短暂的婚约。 这么想的话,都是盛家的女儿,严皓既然可以跟她订婚,也一样可以跟盛星晴订婚。 汪韵珊看出了盛思晗的抵触,不满地说:“思思,你既然已经跟严皓解除婚约了,就让晴晴试着跟他交往一下吧。都是前任了,做人不要那么小气,晴晴做严少夫人,对你也有好处。” “晴晴的身世不能深究,要是让她嫁到京城,我就怕当年的事再被翻出来。你严叔叔跟咱们家是故交,他是知道晴晴的身世的,想必不会介意。你也可以跟严皓说说,跟他说你不介意。” 第6章 盛家的偏心 “我不介意,但是三年了,严皓有没有女朋友你们都不知道,以前也没见他对姐姐有意思,我怎么打给他?” “号码不是丢了吗?我这儿有,发给你,你自己打给她。” 盛思晗懒得去擦脸上的水,大概率一会儿还得被泼一回,直接把严皓的号码发给了盛星晴。 盛星晴和汪韵珊脸色都变了,盛思晗看透了她们,笑里带了些嘲讽,“严叔叔知道盛星晴的身世,也不代表他就能够接受。知道就得接回去当儿媳妇,杀熟吗?” “别又让我猜对了,严皓现在有女朋友,应该还不差,对不对?你们让我联系他,是想利用他对我的愧疚,让盛星晴插队吧。” 被点破心事,汪韵珊面子上下不来,又一杯水泼了过去:“你就是介意小时候那点事,外面的人愿意说什么,就让他们说去,他们说你,一样会说晴晴。你是我们亲生的,又不是他们说几句话就能改变的。” “你委屈,谁不委屈。你是我们的女儿,晴晴是你小叔的女儿,一样是盛家的血脉。你帮她,就是帮你自己。你跟严皓已经断了,那正好,让他跟晴晴在一起,对你总没有坏处。” “那她为什么不继续当小叔的女儿呢?”盛思晗眨眨眼,自己抹了把脸上的水。 盛家老太太和已故的老爷子有两个儿子,二子盛凯轩年轻有为,早早得就超过了长子盛凯恒成为继承人。 可盛凯轩事业上建树颇丰的同时,外面的风流债也落下不少,结婚后不久就跟外面的女人有了私生女盛星晴,还跟妻子离了婚,要带着这个女人和盛星晴私奔。 汪韵珊小门小户出身,那时已经嫁给了盛家长子盛凯恒,刚好怀孕七个月,那天她去做产检,刚好碰见小叔子盛凯轩带着那个女人去机场,他们的车子出了问题。 汪韵珊那时在盛家没什么地位,想要讨好这位盛家的继承人,就让司机把她放在医院,先送盛凯轩和那个女人去机场。 谁也没有料到那辆车子出了车祸,盛凯轩和那个女人还有司机,一车三命,只留下那个女人寄养在亲戚家的私生女,也就是盛星晴。 当时的情况很乱,盛思晗也只能从长辈和外人的传言中得知大致的情形,总之汪韵珊成为了这桩意外的出气口,盛凯恒因为自己的妻子牵扯进了亲弟弟的死而一直沉浸在愧疚中。 书生意气的盛凯恒顶替了盛凯轩接下了盛家的家业,汪韵珊成为了名正言顺地盛夫人,只是他们接下了属于继承人的财富和地位,就必须继承他的遗孤,以及由此带来的责任和愧疚。 外人不知道盛星晴的存在,为了盛家的颜面,也为了给盛星晴好的生活,她跟两个多月后出生的盛思晗以双胞胎姐妹的名义养在盛凯恒和汪韵珊夫妇名下。 刚开始夫妇俩对盛星晴好,是出于愧疚,是碍于担心他们对盛星晴稍有疏忽,盛家人和外人就会说他们继承了盛凯轩的一切却慢待他唯一的女儿。 后来,是真心地喜欢上了盛星晴这个女儿,因为这世上大概没有比她看起来更完美的女儿了,可受罪的,就成了盛思晗。 盛思晗没喝过一口母乳,汪韵珊的母乳全给了盛星晴。盛思晗的东西但凡盛星晴喜欢,都要给盛星晴。盛思晗的朋友,都必须介绍给盛星晴。 就连在学校里,为了不让盛思晗有超过盛星晴的机会,盛思晗被早早地选定了艺术这条路,学各种东西分心,而盛星晴从小便是被当做未来的经管人才培养的。 然而,盛家是做医药行业的,当年汪韵珊在医院里只生下了一个女儿的事很多人都知道,如此悬殊的偏心之下,外面任谁都说盛思晗才是盛家的私生女。 对此盛凯恒和汪韵珊没有解释,反而想尽办法地补偿盛星晴,生怕她因为这些流言受到一点伤害,而对盛思晗,反正她是亲生的,受再多的委屈都是应该的。 她盛星晴是备受宠爱、前程远大的盛家千金,她盛思晗是被小三硬塞进门按着汪韵珊的脑袋认下的私生女、野孩子,谁都可以看不起她,谁都可以欺负她…… 被这样对待,从前的盛思晗会很委屈,她会觉得继承了她小叔一切的又不是她,凭什么让她承受这一切带来的后果。 从三年前开始,她无所谓了,他们想怎么样都行,盛家的一切她都不要了,爱怎样就怎样,她不陪着他们玩儿了…… 汪韵珊自尊心作祟,哪里肯承认当初那些隐衷,她气得一巴掌甩过去:“我跟你爸爸拥有的大部分本来就是星晴爸爸的,早晚都是星晴的。你白白享受了这么多年,就该知足。” “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东西,打一个电话都不肯。星晴不像你,她能嫁进严家的话,不会不帮你。” 盛星晴从浴室拿了毛巾出来,要给盛思晗擦头发:“思思,严皓一直对你有愧,我自己打给他的话,他会有顾忌。你就帮姐姐一次,就这一次。” “以前那些话,都是外人说的,我真的都解释过的,可他们不听,你也不能怪我……你要是怪我,也行,就怪我吧,别怪爸爸、妈妈。以后我在港城定居,你在花城,我用我的一切补偿你。” 盛星晴说着说着鼻子翕动了两下竟抽泣着哭了起来。 汪韵珊连忙转过身去安抚她,连带着接过她手上的毛巾扔在地上:“不是晴晴的错,是思思不懂事。思思啊,你就给严皓打一个电话。妈妈生你养你,你就帮妈妈和思思一次,好不好?” “你跟顾先生的新闻闹这么大,趁着刚刚爆出来,严皓还不知道,还会对你有好感、有愧疚,你赶紧打过去。晚了,就来不及了。” 一大早怒气冲冲地过跨城过来找她,原来不是因为她有损盛家的颜面,为的只是担心她的绯闻闹大,在严皓面前海鲜价跌,不能帮盛星晴打这一通电话。 尽管有了足够的心理准备,盛思晗还是不大相信她们竟然能过分到这种地步,她看着这对母女冷笑,一把抹掉脸上冷掉了的水滴,发狠地说: “我就不打了,你们能怎么样?” 第7章 走廊里静悄悄 “你……”汪韵珊气得脸色发白,要不是她身体一向健康,肯定要晕过去了。 盛星晴流着泪摇头,阻止汪韵珊再一巴掌打过去:“妈,别这样,我知道思思不喜欢我,她就是为了躲着我,才会高中就到花城跟奶奶生活在一起的。” “都是我不好,我不该被你们收养,不该抢走她的位置,她不想让我跟严皓在一起也没什么的。您不要气坏了身体,实在不行,我再想想别的办法。” 没有跟盛星晴生活在一起,同样没有跟汪韵珊一起,不喜欢盛星晴,就是同样不喜欢汪韵珊。 跟盛奶奶生活在一起,在汪韵珊夫妇眼里,更是因为盛思晗有心机,看中了盛奶奶手里的股份和药品专利,想要近水楼台先得月。 明明被逼着消耗人情、做自己不喜欢的事的是盛思晗,此情此景看起来却像是一对相互取暖的可怜母女在被恶女逼债。 盛思晗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情景,知道再吵下去没有意义:“我最后说一遍,我不会打给严皓。就像你们各有各的顾忌,都不愿意亲自打给他他一样,我不会为了这种事消耗盛严两家和严皓跟我的交情。” “行了,我来港城不是跟你们吵架的,我还有事,你们想待在这里,请便,大不了我管老板借个地方梳洗喽。” 盛思晗箱子还存在外面,她检查了一下手包里的护肤品旅行装,拿起来就往外走,不再看那对儿母女一眼。 “你给我站住!行,不让你白做,你只要帮了晴晴,劝严皓答应试着跟晴晴交往,你就可以跟我回京城去。晴晴留在港城的话,你再留在花城,万一你哪天又起了什么坏心思,又要针对晴晴。” “索性你回京城来,晴晴不在京城,盛家就只有你一个女儿,你可以好好做你的盛家小姐,独占你所谓的一切。我和你爸爸也会尽力补偿你,这总行了吧?” 汪韵珊一直觉得盛思晗这个女儿有心机又自私,不如盛星晴单纯、大度,只是帮忙打一通电话、说几句话而已都要谈条件。 这会儿盛思晗还像没听见一样往前走,红茶馆酒店的房间本来就小,再有一步她就要走出去了。 汪韵珊怒不可遏,抓起桌上的花瓶砸了过去,一声脆响过后,花瓶砸在门上碎成了两半,“盛思晗,你敢走,就永远不要回盛家!” 门就在盛思晗眼前,花瓶也碎在了眼前,她眼中一点波动都没有,可是嘴里嘶了一声,用手摸了摸门上刚刚被花瓶砸中的地方,还把耳朵贴在门上听了听。 “你又发什么神经?”汪韵珊厉声质问着。 “妈,思思可能担心花瓶砸坏了门,要赔的……” 盛星晴一脸委屈,就要过去蹲身捡起碎裂地花瓶,可想而知一会儿手指上是必然要有几颗血珠子的。 汪韵珊简直要气疯了,她最看不上这个女儿的穷酸样儿:“你离开我们,以为你有什么好去出去了。开个小饭馆,弄个什么帐号,整天入不敷出,住这么便宜的酒店,连门都赔不起……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女儿?” 盛思晗对汪韵珊的咆哮没有任何的反应,她甚至没有转身,只是向后伸出了一只手:“我是发神经了,被你们气的,我就说好像哪儿不对。” “昨晚我睡下的时候还能听到隔壁冲凉的水声,刚刚你们那么大声,为什么没有人找来?连过来敲门提醒的人都没有……” 这里房间狭小密集,隔音也不大好,老板是为七十多岁的老先生,入住的时候还特意提醒过她要注意噪音,不要吵到其他住客。 早上有人退房,拉箱子的声音她也是听到了的,刚刚她们闹那么大声,怎么会没有人? 盛思晗瞬间想到一种可能,昨晚既然她已经被谭记偷拍到了,照片也发不出来了,该不会有人找到了这里,在外面偷听,把其他住客都拦住了吧? “你们要是还要脸就别说话!” 盛思晗警告了那对母女,整了整头发和衣服,深吸了一口气,嚯地一下猛地把门打开。 走廊里空空如也,周围安安静静的,只隐约能听到马路上的车流声,只是好像至少这层楼只有她们这一间有人。 盛思晗警钟大作,顺着楼梯下去探头往下看,果然看到两道西装革履的身影,从这个角度看,似乎有点熟悉。 “盛小姐,你跟夫人和另一位盛小姐谈好了吗?刚刚声音好大,顾先生让我请这里的住客去旁边吃早茶。” 是林叔,而他旁边背身而立的是顾钧卓,他们到底听去了多少? 还请了这里没有外出的住客连同老板去吃早茶,难怪刚刚她们那么大声都没有人来打搅。 往好处想,至少没有被那么多人听到,往坏处想,至少顾钧卓和林叔很可能听到了一部分。 盛思晗站在楼梯上,先向他们道谢:“谢谢顾先生,还有林叔,让你们看笑话了,还有破费了,账单的话……” 她很想承担,但确实没钱,不知道房间里的盛星晴这时候愿不愿意付这笔账…… 顾钧卓让林叔留在楼下,自己走了上来,他一米八几的欣长身材在狭窄低矮的楼梯间里看起来特别高大,立时便让人感受到强大的压迫感。 盛思晗仰着头看他,他稍一低头下巴就抵住了她头顶的软发,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变得不正常起来,她呆愣了一刻才意识到这种不正常,连忙退开一步: “顾先生,无论如何都要说声谢谢。里面的是我妈和姐姐,我的家事我想自己处理。” “盛小姐,见到我之后你说最多的就是‘谢谢’,举手之劳,谢谢说多了,我会折寿。”顾钧卓话里带了几分幽默。 “思思,是谁来了?你在港城还有别的朋友?不介绍一下?” 汪韵珊听声音就知道外面的不是可以随便对待的人,说话时自然客气了不少。 “看来盛小姐自己处理不了。” 顾钧卓忽然上前一些,在她耳边开口说道,不经意地闻到她身上特有的香气,耳廓处不可察觉地升温。 第8章 长了嘴的顾先生 盛思晗毫无察觉,顾钧卓从她身边越过,径直走到了房间门口:“是盛夫人吧,我是顾钧卓,昨日跟思晗小姐有事商量,被记者拍到是我的疏忽,没想到会连累二位一早赶过来,抱歉。” “这里不隔音,就请了这里的住客去隔壁早茶,不过他们很可能像我一样还是听到了一些。上个月我在纽约见过严少,他刚交了女朋友,思晗小姐身为他的前未婚妻,打这通电话确实不合适。” “如果盛夫人和另一位盛小姐不方便自己联系严少的话,我可以让助理打给他。” 在场的另外三人都觉得尴尬,听起来汪韵珊和盛星晴到了不久,顾钧卓就来了。 请走其他住客之后,他很快就和林叔回到一楼等候,只是这里的隔音好差,她们又太大声。 盛星晴亭亭玉立、举止大方,上前扶住汪韵珊一起看向顾钧卓,非常客气得体地道:“顾先生,幸会,我和妈妈一早过来是被新闻吓到了,担心思思有事。让她打给严少,只是因为他们比较熟。” “是么?我的助理跟严少也很熟。”顾钧卓风度翩翩,就是说出的话实在不讨喜。 “噗哧” 一脸严肃的盛思晗实在憋不住笑了出来,严家跟顾家不仅在生意上是对手,从小到大,顾钧卓还是严皓耳中别人家的好孩子、N好继承人,严叔叔没少拿顾钧卓敲打他。 现在的严皓未必会接盛思晗的电话,但无论是从生意还是不想被长辈敲打的角度,他都不敢不接顾钧卓助理的电话。 汪韵珊和盛星晴那么想联系严皓,就让顾钧卓的助理打过去好了,效率更高。 汪韵珊和盛星晴不知道这当中的缘由,她们不大相信顾钧卓这样的大人物会为盛思晗出头,她们以为顾钧卓的助理跟严皓有过关系,顿时尴尬得脸颊发烧。 汪韵珊忘了缓解尴尬,忙着指责盛思晗失礼:“思思,你怎么变得这么失礼。顾先生,思思从小不在我们身边,什么都做不好,还笨手笨脚的,冒犯你了。” “思思,有什么好笑的?还不快点向顾先生道歉,快点。” 盛思晗眼中笑意未褪,看向顾钧卓还没开口,就听顾钧卓道:“严少现在的女朋友是曹小姐,那个家里做酒店的女强人,既然盛夫人说思晗小姐什么都做不好,想必她也没有办法劝严少分手,跟另一位盛小姐在一起。” “我还要跟思晗小姐探讨一下昨天的绯闻,家母很喜欢思晗小姐的香,也托我问一下。不好意思,我要借用思晗小姐一天,我的助理会替你们联系严少。” 顾钧卓转身回到盛思晗身边叫她跟上,居然真的吩咐林叔告诉助理给严皓打电话告知盛星晴的意图。 汪韵珊和盛星晴都被吓到了,忙着阻止林叔,根本顾不上思考顾钧卓怎么就能为盛思晗出头还单独把人给带走了。 顾钧卓先上了车,盛思晗站在一楼玄关回头向上望去,那对母女还在跟林叔纠缠,她大声叫住了她们:“妈,你们要是关心我才来的,你们会指责我随便就跟别的男人上车,还传绯闻,而不是没说两句就让我联系严皓。” “盛星晴想要什么,让她自己争去,不要抢我的给她,还说本来就是她的……以后,不要轻易说你们这么做是关心我。” 等盛思晗上了车,林叔终于可以功成身退,只留下汪韵珊和盛星晴两个人回头看了眼那逼仄的小房间,无比尴尬。 母女二人直到回了酒店都没完全回过神儿,汪韵珊坐在套房的沙发上,皱起了眉头:“那个顾先生我之前听说过,说是顾家的话事人,为人冷漠,不爱跟圈外人交往,怎么就肯帮思思说话了?” “他怎么就看上思思了?他这样的人,思思怎么握的住。我不是不想看思思好,她也是我的女儿,她嫁的好我当然会高兴,可是这样的人,她不行,配不上。” 盛星晴也在思考这个问题,不过她压根儿没有想过顾钧卓有可能看上盛思晗,就算看上了,也只是玩玩而已,真让她嫁进去了,顾家还不得让一众豪门笑掉大牙。 盛星晴给汪韵珊捏着肩膀:“妈,您想哪儿去了?顾先生那样的人怎么看的上思思,没听他说吗?带思思走是去处理绯闻公关,还有盛夫人可能用过思思做的香料,就带她去问问。” “我记得这位顾先生好像去过订婚宴,会帮她说话,可能也是因为她跟严皓的关系,绅士风度吧。总之,妈,您不用担心,思思不会跟他有什么的。” 就算顾钧卓一时色迷心窍、贪新鲜,顾家二老怎么可能允许盛思晗这种名声扫地、一无是处的人做他们的儿媳妇。 汪韵珊冷静下来,也觉得自己的想法很可笑:“也对,思思这样的连顾先生的女朋友都做不了,做他身边见不得光的女人都做不久。唉,晴晴,你说思思怎么就学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 “制香、琵琶、刺绣、珠宝设计还做饭……全都学一点皮毛,白白浪费你奶奶的资源,学这些有什么用。要是顾先生身边的是晴晴你,妈妈就放心了。” “可是晴晴,你也得明白,咱们家配不上顾家这样的人家,你跟着顾先生这样的人太辛苦了。妈妈希望你过得好,不止是拥有物质和地位,还是得过的舒心惬意。” “妈妈,您放心,最合适的才是最好的,盛家跟严家是世交,严皓就很适合我,我会听妈妈的话抓紧他的。”盛星晴听话地道。 其实她并非乖巧听从汪韵珊的安排,她心里很清楚,她的出身和盛思晗这样的人都不会在顾家的选择范围内。 她可不像盛思晗那么傻,只会把时间浪费在得不到的人和没用的东西上。 盛思晗要是真的傻乎乎的对顾钧卓动了心,用不了多久就会变成一件被权贵玩儿烂了的玩物,就跟这些年她盛思晗学的那些东西一样没用。 她要选就选最适合自己的,最有把握的,何况只要她能嫁进严家就已经够了,顾钧卓这样的人她驾驭不了。 第9章 车里的温度在升高 盛星晴想的很好,医药是严家的重要产业之一,只要她嫁给严皓,成了严家的少夫人,盛奶奶再偏心盛思晗都好,她盛星晴都会成为盛家下一任的继承人。 汪韵珊满意地点头:“晴晴,你这样想就对了,你从小就比思思懂事、知道分寸。思思现在这副样子,我就怕她动了攀高的心,最后弄得声名狼藉,再被这些狗仔一报,影响了盛家的声誉,连累到你。” “妈,思思这次来港城,大概就是因为香料意外入了盛夫人的眼,顾先生孝顺,才亲自见了她。等她忙完这里的事,我一定好好劝她,劝她回京城去。” 盛星晴亲昵地从身后拥住汪韵珊,后者没一会儿就眉开眼笑,比起盛思晗,她们才像是亲母女。 对盛思晗被顾钧卓带走,她们并没有担心太久,顾家自有专门的人应对这种偷拍的小事,稍加解释事情就清楚了。 她们以为顾钧卓把人带走主要是因为香料,盛思晗跟那群狐朋狗友弄了一个视频账号,还开了一家网店,现在互联网这么发达,可能她做的香料就是走了大运到了顾家人手里呢。 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香料这种东西种类繁多,总是换来换去的,盛夫人的新鲜劲儿没几天就过去了。 到时候把盛思晗领回去,绯闻闹得这么难看,就是盛奶奶也不会继续站在她这一边…… 盛思晗上了那辆载过她一次的宾利,车门一关上她就开始后悔,实在是太冲动了。 刚刚车子就停在路边,这里的人行道不宽,她站在一楼的玄关对着那对母女说的那些话太过掷地有声,顾钧卓就坐在车子里,一边的车门开着等她,他想听不到都难。 家丑不可外扬,顾钧卓这么矜贵的人,只是出于绅士风度帮了她一回,无论如何都不会想管她家里这些鸡零狗碎的闲事的。 盛思晗抓了抓自己因为被泼了两杯水而还没干透的头发,闭着眼睛自我纠结,座椅宽大而舒适,她偏偏要往车门上挤。 “盛小姐,你晕车?”顾钧卓声音温暖还带着令人心安的厚度。 盛思晗一个机灵睁开眼睛,尴尬地轻轻摇着头,脸上的笑僵着,这一刻她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顾钧卓偏过头去看着他,他的港普不经意地带出些幽默:“我的普通话不好,对有些词语的理解不够深刻,有句话我不是很懂。” 这倒是正常,盛思晗花城的好些土著朋友说了二十几年普通话都还有倒装句,什么我走先了、吃饭先,更何况顾钧卓这种在粤语和多国语言夹击下长大的人。 盛思晗让自己坐正了,很认真地问道:“顾先生不了解我家里的情况,听不懂很正常,只是不知道是哪一句?” “你刚刚说她们说你‘随便就跟别的男人上车’,这个‘随便’是说你随便上陌生男人的车,还是说我是一个随便的人?” “我不明白,我不是随便的人,还跟你见过几面,你认得我,我不是陌生男人,你也不随便,这是在随便什么?” 盛思晗被他弄懵了,脑子转了几圈都还在“到底谁随便”里打转,她嘴巴微张,半晌才低笑出来:“顾先生和我都不随便,是他们随意猜测,以为我不认识顾先生,就上了顾先生的车,还传绯闻。” “都知道不是自己的错了,不要拿她们的错让自己不开心。”顾钧卓尝试着开解她。 盛思晗轻轻点头,到底没有说自己已经习惯了:“顾先生不喜欢听别人说谢谢,可我还是要说。刚刚要不是顾先生在,我吵不赢她们,没想到顾先生那么会说话。” 顾钧卓笑了一下:“我说了什么?严氏最近要跟顾氏谈合作,严少负责,我的助理打给他,他一定会接,是她们自己误会。” “对,是她们误会,她们不对。” 盛思晗心里那点残留的不舒服就这么被顾钧卓一扫而光,她整了整头发,发间残存的水滴落在了昂贵的真皮座椅上。 盛思晗刚想从包里拿纸巾擦拭,顾钧卓取了车上的毛巾给她擦拭,他探着身手上的毛巾轻柔地抚上她柔顺的长发,没有征求她的同意就为她擦拭。 盛思晗愣了一下就要推辞:“顾先生,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这段路况不好,你不熟悉这辆车,自己擦可能会碰到手,弄伤了手,会弹不了琵琶、做不了香。” 顾钧卓煞有介事地解释着,修长的手指借着毛巾的遮挡在她的发丝间穿插,略微湿润的软发在些微水珠的配合些愈发的有了纠缠之感,缠着他的手指让它们不想出来。 宾利的行驶稳定非常,路况倒是有可能变化,如果突然刹车或者有什么颠簸,的确可能撞伤手。 可是那种略感熟悉的温度升高的感觉又出现了,盛思晗不用照镜子都知道自己的脸红了,好在顾钧卓看的是她的头顶,不是她的脸。 只是她一抬头,发现车子的挡板不知什么时候又升了起来,她下意识地用手指指了指:“顾先生,其实我们没说什么,不用避着林叔和司机。” 顾钧卓继续擦拭着她的乌发,“哦”了一声,一本正经地道:“空间隔绝,温度会比较稳定。盛小姐是不是没坐过这款车子,它很特别,要这样温度才好。” 盛思晗很早就跟着奶奶生活,她们在花城的座驾的确没有宾利,她不知道顾钧卓说的是不是真的,怕问多了露怯,只能弱弱地“哦”了一声。 顾钧卓一开始的确只是担心她意外被撞到,渐渐地开始享受这种触感。指尖的发丝已经差不多擦干了,他一向自律,竟然想要延长这种感觉: “盛小姐,如果昨天躲避进了别人的房间,你不认识他,被他发现了,你会怎么办?” 顾钧卓指骨坚硬,隔着毛巾和柔腻的水珠,形成了一种令人不由得战栗的触感。 盛思晗觉得这样下去哪里不对,可深究起来他只是在给她擦头发,他熟悉这台车和路况,知道这里会不会颠簸,这般为她考虑也是正常的。 尤其是,他的绅士风度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说不定他在街上捡到一只落水的流浪狗狗也会这样帮他擦干呢? 盛思晗纠结地要死,拼命警告自己不要想太多,不要误解人家的友善,听到顾钧卓的话,都没能立刻反应。 第10章 他故意放料给狗仔? 是啊,如果发现她闯入的不是他,她会怎样? 遇见顾钧卓是个意外,正常情况下的方案明明她早有准备,这时候脑子里却一片空白。 盛思晗好不容易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不是顾先生的话,先商量一下,要是不行,就让他报警吧,不落在外面那些人手里就好。” “傻女,那几个衰仔哪个会找差佬,你要吃苦头,以后不许这样。” 顾钧卓好气又好笑,傻囡还是太单纯,撞上什么人或秘密,疑心生暗鬼,谁还会给她到处说的机会。 “嗯。”盛思晗瓮声瓮气地像个犯了错的小学生。 是她的想法不够醇熟,只是时间太紧,她实在想不到更好的法子了。 要是再拿不到韦老骗子跟人交易的证据,医院里的白老可能撑不过这一关,她不能让三年前那一幕重演。 头发总算擦干了,顾钧卓不舍地将手和毛巾从她的头上移开,鬼使神差的,他将毛巾覆在了她纤长的脖颈上。 盛思晗从小在盛家再不受重视,也是从小学舞养起来的,她学的是古典舞,没有成为专业舞者,倒也给她练出了一副好身姿。 顾钧卓无心的举动竟让他意外到她白皙而纤秾合度的颈项,他这般身份,什么类型的美女没见过,多少人想往他身边贴,结果他唯独对这样一个避他唯恐不及的傻女动了心。 带着水气和龙舌兰定制香水味道的毛巾搭上脖子的刹那,盛思晗只觉得自己全身的感官都受到了极大的刺激。 这一刻她脑子里想的全是荷尔蒙孵化那一套,她为自己对着一个绅士有这样的想法感到羞耻,STOP,她得赶紧让这种可怕的想法停下来! “顾先生的手有些紧,我学过一些中医推拿,要不我给你按一按吧,就当作感谢你刚才帮我说话。” 盛思晗说完才发现顾钧卓已经坐了回去,那双欣长的手在她开口之前就已经回到了他的膝上。 是她把他往坏处想了,可是她的话已经说出口了…… “好。”顾钧卓简短地回答,伸出右手放在他们中间。 盛思晗动作和神情都是一滞,没有想到他会答应。像顾钧卓这样的人,平时都是有专门的老师傅松骨的,哪儿轮得到她这样的。 顾钧卓目光幽深而平和,盛思晗为自己多想了感到汗颜,好在她之前也用过这一招打开人脉: “按的时候,顾先生要是不舒服随时告诉我,我给好多朋友按过,给我奶奶也按过,我爷爷很早就过世了,没福气享受到了……” 爷爷?顾钧卓一愣,他只比她大六岁,很老么:“我……的手看起来很老?” “不会,现在像顾先生这样的精英人士,压力都很大,肌肉、筋骨就会比较紧。” 盛思晗先用指腹将顾钧卓右手的皮肉、关节、经络都轻按了一遍,哪里紧绷或是有结节,哪里应该轻、哪里应该重,便清楚了。 顾钧卓平日里调理得不错,没有需要太用力的地方,很快他就感受到一种舒缓、松弛之感从手指、手掌、手腕一直蔓延到手臂上。 顾钧卓不由自主地阖眼养神:“盛小姐手法不错,真心的,不是夸。” “一点小伎俩,跟奶奶的同事学的,是一个特别可爱的老爷爷。他夸过我手感灵敏,还说我经验不够,要靠细心和手感取胜。” 盛思晗不自觉地跟他分享起生活里的一些小趣事,她想要冲淡车内之前的气息。 只是没有想到,越是如此,她越能察觉出他们之间的不同寻常。 尤其是她按着他的手,感受着他的骨节和肌理,就好像在用另一种方式、从另一个角度了解他、接近他。 她按过的手没有一百双也有五十双,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而且这种感觉要比寻常了解一个人更细腻,更贴近。 盛思晗快要被这种感觉折磨疯了,她其实是个严控,只是从前不知道程度这么深,她好想捶自己两拳。 顾钧卓何尝不是如此,他的感觉更焦躁一些,尤其三年前他就对盛思晗生了贼心,这种氛围里贼胆长得特别快。 顾钧卓担心表露太快会吓到她,索性假装闭目养神,车子行驶平稳,她的手软而温润,他渐渐地真有了困意,就这么睡着了。 “顾先生?你有没有感觉好一点。” 盛思晗完成了最后一步,轻唤他没有反应,她轻扣隔板,问了林叔车上有没有薄毯,给他盖上。 车子行驶到了九龙塘附近一家茶餐厅,林叔提前安排好,包了场,选了二楼视野最好的位置让他们坐下,然后带着司机去了一楼。 茶餐厅有些年头了,有一种浓郁的烟火气,就像电影里的一样。 他们坐下没一会儿,老板就亲自上菜,从小点到特点、超点上了一桌子,全是主厨拿手的招牌好物。 花城也有早茶,盛思晗也一直没有吃过这么全乎的:“我还以为顾先生比较习惯吃西餐。” “不会,家里长辈吃中餐比较多,我也经常吃。盛小姐先用一点,接下来要谈的事比较费精力。” 顾钧卓给她夹了一颗虾饺,动了筷,就算是开动了。 盛思晗猜到顾钧卓一定是用过早餐后才来的,便不跟他客气,自己吃了起来。 她的动作很优雅,但食量上没什么形象,很难相信她这么瘦的一个人能吃这么多东西,这还是做记者时养成的习惯。 在确定获得的热量足以撑起接下来发生的任何事之后,盛思晗用餐巾纸拭了拭嘴角: “不好意思,吃的有点多,当记者的时候老师常说,做记者的,有的吃就要吃,有的睡就要睡,因为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 “顾先生带我来这里是想说绯闻的事吧,只要顾氏公关部的说辞没有太离谱,我都愿意配合。” 顾钧卓拿出自己的手机,骨节分明的手指在屏幕上滑动了几下,将手机顺着餐桌推到她面前: “盛小姐先看看这些,抱歉,是我疏忽了,昨晚谭记拍的照片被林叔拦下了,可是下车的时候被另一家拍到了。因为在酒店前面,给你和你的家人造成了不好的影响。” 盛思晗迅速地浏览着信息,半晌把他的手机放下,目光敏锐地看着他: “看起来顾先生的疏忽有点大,一夜之间放出这么多料,是你放任的吧?” 第11章 命运的馈赠都有价码 爆出绯闻的不止一家,照片只有两张,一张是下车时顾钧卓亲自为她打开车门,一张是他们站在酒店门口说话。 关键是这第二张,当时盛思晗站在门廊里,只露出侧脸前面的轮廓,顾钧卓站在外面一手撑着墙壁,手掌接触的位置刚好在盛思晗头顶处。 从照片的角度来看,顾钧卓低着头看他,目光温柔,仿佛下一刻稍一低头就会吻到她。 标题非常骇人: “顾生深夜红茶馆藏娇,十平屋够不够置床”、 “深夜密会旗袍靓女,掌舵人顾钧卓不敢带女返屋企?”【返屋企:回家】、 “痴心顾少密室置画像,日日见旧爱,婚戒已就位”…… 最后一篇是谭记写的,写的是顾钧卓胡诌出来的故事,其他的写的什么乱七八糟的。 什么顾钧卓不知道是要破产了,还是为了情趣,有浅水湾豪宅和酒店豪华套房不去,就喜欢挤小旅馆。 还有猜测顾钧卓拒绝了门当户对的联姻,跟家里赌气找了个上不得台面的十八线小明星,家里断了他的经济资助,让他只能带着小明星住红茶馆,被拒绝的联姻对象为此嗷嗷大哭…… 还有谭记在停车场偷拍的照片是被拦下了,可是他大概看到了别家拍的照片,衣服和身形的轮廓都对上了,他把屏风上她弹琵琶的影照放了上去。 说什么顾钧卓好会玩儿,旧爱女友就在眼前还把他骗得好惨,说琵琶和身形都勾魂夺魄,难怪万年钻石王老五顾钧卓放不下…… 下车照和屏风影照都没有拍到她的正脸,可是三张照片相互佐证,能够看得出是同一个人。 还有这几篇报道,连在一起完全可以拼凑出一个完整的故事,一个豪门公子爱上身份低微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女人被家族逼迫分手多年后又复合的故事,感天动地啊! 顾钧卓没有直接回答她的话,目光中带着些担忧:“盛小姐看到这些报道,生气吗?” “不生气,一点蒙太奇的手段,他们还都把我写得挺美的,倒是把顾先生写得……不太体面。顾先生,你不生气吗?”盛思晗反问道。 顾钧卓把手机收回去,无所谓地说:“习惯了,我一天不结婚,别说身边多出一个女人,就是多出一只母猫,他们都得说那是我上辈子的情人转世过来的。” “几张照片,一些捕风捉影的话,这要是生气,我活不到三十岁。” 盛思晗笑笑,明媚的眼中泛起怒气,像两团小小的火焰:“说你住情趣小房间,怀疑顾氏要破产,顾先生不生气,顾老和顾氏公关部也不生气?” “他们的度量真大……这些报道相互佐证、配合,爆出来之前是通过气的,要是想拦,一定可以。顾氏公关部没有反应,说不是顾先生放任的都说不过去。” “我只是想知道,我都成这副鬼样子了,到底何德何能,能让顾先生不惜诋毁自己也要让这些报道和照片流出去?” 当发现谭记偷拍的时候,顾钧卓只要让林叔通知顾氏公关部,被拦下的就不会只有谭记和他所在娱周刊这一家。 顶级的公关团队自有他们的经验,发现一家偷拍难保没有第二家,他们会一家一家地吹过风去,那些记者私下联络,不可能发现不了。 会闹得这么大,他不仅隐瞒了这件事,还很可能故意用了些手段,让公关部从媒体收消息的线人渠道失灵了。 对他来说这次的事只是他众多绯闻中的一次,对她来说却可能声名狼藉、人生尽毁,他到底想干什么? “忘了你以前是做这行的,瞒不住你。” 顾钧卓见瞒不住了,摊摊手,“整个港城都知道,我要结婚才可以完整地继承顾氏,我需要一个妻子,盛小姐是一个很好的人选。” “我是很好的人选?我跟严皓订过婚,虽然只有二十三天,可这件事很多人都知道,就是顾先生你也参加过我们的订婚宴。” “你跟严皓的关系不算好,可到底是一个圈子里的人,抬头不见低头见,让我做你的妻子,不尴尬吗?” 盛思晗就差点儿要说难道这是你们有钱人的嗜好么,或者严皓以前往死了得罪过他,导致他有了什么见不得光的扭曲心理。 这三年里,她尽量避开原有的圈子,大概是避得太过把自己给避傻了,连对危险的感知都变迟钝了。 细想起来,对于一个总共只见过两面的人来说,他昨日的帮助太过尽心尽力,他今日的维护太过体贴入微,她何德何能能够拥有。 原来命运馈赠的礼物早已暗中标好了价码,她这是中了这个顶级资本家的套了! 盛思晗极力控制着情绪,被人利用,她很愤怒,可是她得罪不起顾钧卓这样的大人物。 盛思晗的眼睛会说话,顾钧卓看得分明,眼中有了兴味,只是他控制得很好:“盛小姐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时的情景么?” “在我跟严皓的订婚宴上,远远的看了一眼。严皓应该去给你敬酒,他赌气不去,被严叔叔骂了一顿,是严叔叔替他敬的酒。” 盛思晗回忆着那时的情景,严皓喝多了就闹小孩儿脾气,非要拉着她走,她就回头看了一眼。 当时的顾钧卓在跟严叔叔寒暄着,身姿挺立、衣冠楚楚,她就是觉得他跟她圈子里的男主持和男艺人很不一样。 顾钧卓嘴角微勾,眼中流光微彩:“那是第三面,第一面是在N大医学院,你当时在给许丽芳医生拍纪录片。” “你认识许医生?”盛思晗很是意外,这两个人看起来没有任何交集。 顾钧卓轻轻颔首:“她是我的救命恩人,在一次地震里,许医生正好在那座城市进修,做了救援志愿者,是他救了我。” “当时我伤得很重,路封死了,没有设备和药品,按常理来说,我会被放弃。是许医生救了我,用了一些不一样的方式。” “你拍片子那段时间,我在京城出差,就去学院看她,没想到她竟然已经离世了。那一天护士把她的照片从墙上取下来,扔进了废纸箱。” “你捡起来擦干净,不管医院里的人怎么说、怎么拒绝,都坚持把片子拍完。不过那部片子……我让林叔找过,似乎没有播出过。” 第12章 她没有轻率的资本 盛思晗没想到还有这么一段往事:“那段影片不是用来播出的,是给许医生的女儿的……顾先生,你知道许医生是怎么走的么?” “她的手术出了医疗事故,她受了些刺激,发生了心梗。”顾钧卓带了些感慨和沉痛地道。 “其实并不是,她的确出了医疗事故,被劝退开除也是真的,但没有心梗,她是在丈夫跟她离婚,又被一个男人骗光了财产之后,自己……” 盛思晗轻叹了口气,这种内情只有医院内部的人才知道。 盛奶奶离休前是N大医学院和附属医院的院长,那时候已经退下来很久了,但全院都是她的徒子徒孙,这些隐秘的事还是知道的, “顾先生恐怕不知道,许医生也救过我,在我很小的时候,从这一点来看,也许我们是有些缘分。” “你小的时候?”顾钧卓的确不知道这些内情。 “顾先生看一下这里,眼睛下边,这儿有一个很浅银子,很小一块儿。” 盛思晗略微起身凑近他的方向,让他看她左眼下的疤痕,早上来不及化妆,此刻她素面朝天,就着阳光是能看见一点的。 那是一个只有半个绿豆大小的浅印,已经非常浅了,如果她不提醒,是看不出来的,就是知道了在哪里,也最多以为是一个小小的痘印。 盛思晗心情复杂地继续说,“那一年我五岁,这个位置长了一个很大的疙瘩,我爸带我去医院,连续看了四个专家,他们都说是血瘤。” “当时我爸妈极坏了,因为以当时的技术来说,这么大的血瘤,手术之后不可能不留疤。我爸妈当时说,要是个男孩子就算了,女孩子破了相可怎么办。” “我爸有个发小,也是我奶奶学生的儿子,是这方面的专家,正好当晚在医院值班。我爸就说带我去看看,结果他不在,是他当时带的实习医生接待的我们。” “这个实习医生,就是许医生?是她治好了你。”顾钧卓猜到了。 二十年前,盛思晗五岁,许医生还很年轻,还不是日后专家墙上的许主任。 盛思晗点了下头:“她检查了一下那个大疙瘩,用她自己的方式,没有用任何的仪器,她推翻了前头那四个专家的诊断,她说那只是一个普通囊肿。” “我爸也是胆子大,许医生说她很快就可以处理好,我爸就同意了。于是,当天晚上,就在那个灯光昏暗的诊室里,连手术室都没去,就那样简单地消毒了一下,连麻醉都不用,切了一个小口,她就把里面的‘囊’取了出来。” “之后她还给了我一瓶她自己配的药膏,回去之后我用了十几天,就好了,后来就是现在的样子。你知道吗?真的是一个囊肿……” 盛思晗语气有异,顾钧卓却敏感地意识到了这当中的问题: “你是说,她没有用任何仪器佐证,就推翻了四位专家的结论,在手术条件不充分的情况下,直接动了刀?” 盛思晗的语气里多了几分悲凉:“对,而且带她的主诊医生还不在场。那个时候她才二十多岁,能有多少经验?她拿什么去推翻这些专家?” “如果她错了,是血瘤,她一刀下去,会有什么后果?我爸是点头了,可是如果出了事,倒霉的只会是她。” “是她救了我,也在那种情况下救了你,可是她太轻率了,发生后来的医疗事故是早晚的事……” 一个天才的医生,也是一个轻率冒进、胆大妄为的人,后面的医疗事故和生活琐事的悲情结局,就像一辆脱了轨的列车,失控了。 顾钧卓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内情,他已经意识到她接下来会说什么了:“你觉得她应该救你么?” “说不清楚,我有时候会想,她是救了我,也救了很多人,可是会不会因为她的行事作风,也伤害了一些人?” “顾先生不要误会,我很感激许医生,直到现在都是……是在十二岁的时候,我才突然意识到这些的,可是我没有立场和能力告诉她我的直觉。” “在许医生过世之后,我拍下那段短片给她的女儿,也是想告诉她,她的妈妈有错不假,但也帮助过许多人,希望她看过之后愿意去参加她妈妈的追思会。” 盛思晗感慨地道,再看向顾钧卓时目光变得锐利,“所以,顾先生,我自小不受盛家庇护,冒险不是我的权力。” 许医生年轻时春风得意,哪里听得进去这些提醒她小心谨慎的话,可是再好的天赋,也会碰到攻不破的陨石。 盛思晗宁愿不要那样的惊才绝艳,不要那样一时两无的风光璀璨,因为风光之后要面对的后果不是她能承受的。 进入磐云之前,她不是没有想过一旦被发现可能要面对的后果,只是她没有想到这个后果会这么大。 顾钧卓是什么人,顾家是什么样的人家,哪里是她这样的人能够攀扯的? 到时候顾钧卓什么事儿都没有,她后半辈子搞不好都得东躲西藏的,到时候年迈的奶奶怎么办,她想要守护的人怎么办…… 顾钧卓没有出声,盛思晗坚定地道,“如果是因为许医生的话,我的确跟顾先生有些缘分,可是这都不足以让你认为我适合成为你的妻子。” 她还双手合十放在头顶朝他拜了拜,“顾先生,我很胆小的,玩儿不起你们这些大人物的游戏,我没有资格做你的未婚妻。” 顾钧卓皱眉,是外界对他们顾家的传言太过可怕,令她闻风丧胆。 还是她被这三年的经历榨干了胆子,让她变成眼前的模样? 她从小在盛家就不受重视,祖母盛老太太离休后又一直不住在京城,直到高中她才开始投奔盛老太太一起生活。 十几年的时间都没有把她打压成这样,这三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昨晚顾钧卓拿到了一份资料,是这三年经历的一些事,只是资料上的描述都十分简明扼要,看不出这当中究竟发生了什么。 顾钧卓叫来林叔,拿出一份资料:“要是盛小姐觉得自己没有资格做我的妻子,那就看看这些条件是否值得。” 第13章 这三年,她很辛苦 餐食已经撤下,林叔拿来一叠资料,整齐地放在桌上,茶餐厅的木制餐桌一下子变得正式起来。 顾钧卓嘴角平和、神情认真,沾上文件,他身上不自觉地多了几分肃然气息,充满烟火气的茶餐厅硬生生地被他坐出了高档办公间的感觉。 顾钧卓语气平和,面对平日里他根本无需看在眼里的数字,没有一丝轻慢: “过去三年,你从平台辞职没有再做主持人,而是在花城的流村开了一间火锅店和一个非遗、工美艺术品主题的自媒体帐号。” 都到郊外了,从事着完全不同的行业,难怪找不到…… “流村住着很多艺术家、手艺人和美术、工美设计专业毕业的学生,他们大多数没有没有名气,你跟你的朋友陈锦锦开的这家火锅店,主要只给你们自己和这些人提供餐食。” “火锅店的汤底和主要肉类食材、米线全部自制,成本不低,所以这家店的收支基本职能打平,几乎不赚钱。” “自媒体帐号主要做科普和艺术品展示,因为缺少知名度,权威性也不够高,导致网店交易不多,只能勉强维持生存。” “盛小姐和陈小姐的主要收入是珠宝首饰、玉器雕刻的设计和制作费,从去年开始经营文创周边,赚了点钱……” 盛思晗想到顾钧卓设计自己就火冒三丈,可是听到如此客观的经营状况描述,她就免不了气虚: “顾先生查得很清楚,不过既然你三年前就对我……有兴趣,这三年……”怎么就没来找过她。 顾钧卓看了林叔一眼:“因为盛小姐的事业和生活轨迹比较超出预料,他们没有找到。直到昨天你办入住的时候,我看到你的通行证……” 这三年,她没有出过镜,就是自媒体帐号也只采用了图文的形式,谁能想到她曾经风光无限的生活会有这么大的变化。 顾钧卓继续道,“总之你们的经营状况并不乐观,盈利还有一大部分用来支付困难艺术家和学生的房租、医药费。” “你和陈小姐应该都不花家里的钱,所以你现在比较……节俭,之后流村的店铺要大规模修缮,甚至重新招商,你要保住现在店铺和院子,还要资助一些朋友。” “疗养院那边你每年还有一笔大额开销。还有,听说你很想让你的祖母移居港城,躲开你父母的滋扰,一直想在这边买店铺和房子……这些数字加起来数字有多少,你……清楚?” 盛思晗自然清楚这笔数字有多庞大,其实因为调查仓促,这上面说的还不够全面。 做艺术品和设计自媒体要想有足够的内容支撑,是需要很多成本的,大到拍卖会的入场资格、艺术品的运作费用,小到差旅费、稿费都是钱。 还有这些年她是在房租上贴补了一些给她在流村的那些生活拮据的艺术家朋友,可是也只是让他们有个落脚的地方而已。 花城那么热的地方,到了春、夏季节,一大堆人连空调都不舍得开,边擦汗边画、边雕。 疗养院里的人是她三年前的亏欠,她一定要负责到底,光是这一个人院费和治疗费一个月就要三万块。 她手头也就是文创和设计能赚一些钱,火锅店净补贴大伙儿的伙食了,不赚钱。 自媒体账号交易量太低,要不是她和陈锦锦写稿子、拍照都自己来,还得入不敷出…… 总之,她的钱不够用,资源也不够用。 关键是钱不够对她来说不是一个能不能享受生活的问题,是生存问题。 对她自己来说,流村那一摊子事儿要是塌了,她自己的事业就没了,盛家又回不去,她能去哪儿。 她的奶奶吴流云清贫了一辈子,手里的钱是最后的底线,那些股份和专利暂时还不能动,要移居港城或者国外,只能她想办法。 还有流村里的朋友、医院里的那个人,她要是倒了,他们中会有许多流落街头,或者被迫放弃理想,只能回老家去改行。 这些人当中很多都很有才华,只是他们需要时间和好的平台、机会,他们跟她既是朋友,也是合作关系,想到有可能会走到那一步,她就有一种痛彻心扉的感觉。 只是要她跟顾钧卓订婚,意味着一旦发生一些无法掌控的变故,就算盛家和奶奶一起出马,都没有转圜的余地。 何况奶奶年纪大了,盛家又怎么会站在她身边呢?他们只会站在盛星晴这一边。 她承担不起不可预知的后果,盛思晗犹豫着,诺诺地开口:“顾先生,我知道如果跟你订婚,这些问题大部分都可以解决。” “可是……我这个人不喜欢冒险,我是吃过亏的,也造成过无法挽回的后果。你是大人物,我还曾经跟严皓订过婚,实在不合适。” 三年前的变故,让她不再喜欢惊心动魄、火中取栗,她现在想要的是细水长流。 顾钧卓目光一黯,食指在资料上轻点了两下:“据我所知,你跟严皓的确自幼相识,可是在订婚之前你们见面的次数并不多。” “当年你跟他订婚,是因为喜欢他,还是因为你想保护你祖母的利益,想要逃离盛家,不再活在另一位盛小姐的阴影下,你应该清楚。” “既然严皓可以,现在换成我,为什么不可以?我跟严皓比,我比他更能帮你达到目的。何况,他现在在哪儿?” 关键是她跟严皓的合作结束了,这三年,她没有找到其他合适的人,她没有别的选择和退路。 可是,严皓不能跟顾钧卓比,她也不敢搭上顾钧卓啊,这完全不是一个量级的问题。 除去她能为顾钧卓的,她欠下的,她还不起。顾钧卓这样精明的大鳄祖宗,哪里会允许有人欠债不还。 “顾先生,我不能……” 盛思晗还没有说下去,手机震动了几下,她看了眼是陈锦锦发来的VX,一看内容,两眼发晕。 她真的要撑不下去了,可是答应顾钧卓的要求,也许只能缓解眼前的危机,之后可能会连渣子都不剩的啊。 第14章 合约未婚夫妻 盛思晗深吸一口气,点开消息迅速查看着。 陈锦锦说,昨天汪韵珊和盛星晴去找她奶奶要股份和专利授权了,撒泼打滚招数全上,没要到,但奶奶的心脏有些不舒服。 然后白老的医药费和疗养院那边的费用已经从她卡里付过了,疗养院下半年还要涨价,而她卡里的余额只有不到两千块! 还是先救眼前的急吧,盛思晗运了两口气:“顾先生需要我做什么?是只订婚,还是需要结婚。” “先订婚,结婚视情况而定。”顾钧卓墨眸一垂,掩住眼中的光彩。 盛思晗点点头:“只是为了给家里一个交代,顺利继承家业?” 顾钧卓颔首:“盛小姐只需要在必要的社交场合和我的家人面前做我的女朋友、未婚妻就好,如果后续需要结婚,条件还可以再加。” “当然,如果你想要谈一场恋爱,我也愿意奉陪……盛小姐,只要你点头,你的这些问题都由我来解决,包括你祖母那边,我保证盛夫人和另一位盛小姐再不会打扰她。” 这些问题对顾钧卓来说都不是问题,可是不能因为人家游刃有余,她就不把他的付出当回事。 盛思晗谨慎地说:“扮演你的未婚妻要付出的并不多,说到底不过是我这个人而已,顾先生的付出却是真金白银的,我不好占你便宜。” 顾钧卓靠在座椅上,长腿轻搭,老神似的悠闲做派:“做我的未婚妻可不容易,要会很多的东西,也要学很多东西,还要承受常人无法承受的压力。” “盛小姐刚刚问我为什么要选择你,昨天在磐云你已经露过一手了,你会的很多,可塑性强,有过星光,也有高知的内敛,知分寸,有才智……” “盛小姐,你比你自己知道的有价值的多。” 确实,光是这些东西够把一人折腾废了。 盛思晗点了头,送了口:“好,我答应了,不过还有一个条件,我要一张五十万的支票,不能是顾氏的,也不能是顾先生个人的。” “还需要一个人,这个人得是做生意的,身份不用太高,得有点小钱,最近生意有些不顺利但没有暴雷的那种。我需要他陪我演场戏,很简单的那种,只需要他露一面。” “好。” 顾钧卓问都没问就答应了,“你这次来港城想要干什么,我不问。不过如果需要帮助的话,可以告诉我。” “不需要了,顾先生为我做的很多了。有合约吗?我现在就可以签。”盛思晗伸出手。 “林叔,拿过来。” 顾钧卓一抬手,就见早已准备好的林叔递上一份文件,一共五页纸。 大律师理出来的东西的确不一样,不仅考虑周全,言语也尽量做到了通俗易懂,外行读起来也没有障碍。 盛思晗看过之后,干净利索地签了字。 这份合约严格来说对她更有利,她不是要占他便宜,如果她之后情况好转,她一定会拒绝这里面的很多帮助。 盛思晗放下笔,林叔以检查签名为由,迅速地将合约收了回去:“盛小姐不必觉得有负担,顾先生一向大方,何况盛小姐不是普通人。” “按照盛小姐三年前的通告费算,顾先生这笔交易很值得,以后要你多关照了。” “以后要林叔多关照我才对,顾先生,这几天我都会留在港城,有需要我配合的吗?”盛思晗公事公办地说。 她从很小的时候立志成为新闻主播,后来做了综艺主持人,她身上是有一种范儿的。 闲散的时候她可以像一条咸鱼,接下了任务,她可以迅速起范儿,现在她的状态跟刚才比已经截然不同了。 顾钧卓幽深的眼底有一抹幽光闪动,他声音低沉,压制住潜藏的急迫:“还叫顾先生?未婚妻不会这样叫。” “那叫什么?英文名,钧卓,阿卓?”盛思晗把他能想到的都说了。 林叔在旁边差点笑出来,他活了这么一把年纪,看着顾钧卓长大,还从没听过有哪位女士一口气叫出这些名字。 顾钧卓不着痕迹地瞪了林叔一眼:“就阿卓吧。”好在没像他爸妈一样叫他卓仔。 “那好,阿卓,你可以叫我思思,家里都这么叫我,朋友也叫我兔崽……我是说,如果有人提到的话,这个也是我。那么,合作愉快。” 盛思晗伸出手,其实她这么做就是想缓解一下尴尬,没想着顾钧卓会有什么回应。 谁知顾钧卓真的伸出手跟她轻握了下,手指上的薄茧滑她的指尖和掌心,这一回没有毛巾的隔阂和水珠的润滑,是直接的接触。 一种奇异的感觉同时闪过两人心头,让他们收回手的动作为之一滞。 顾钧卓先收回了手,笑了笑:“那间红茶馆不适合住了,酒店人多,露面要慢慢来才好。我在附近有套公寓,一会儿让林叔送你去。” “做戏要全套,这几天那些记者正盯着我们,思思,这是必要的准备,你把它们当做道具,不要拒绝我。” “好,谢谢你,阿卓。” 难得盛思晗没有拒绝,她要先处理那个老骗子的事,需要一个安全、隐秘的住所。 顾钧卓这样的安排,她不会拒绝。她欠了他很多,之后还会欠更多,以后再想办法报答他好了。 签好合约,盛思晗先下了楼,不去看他们台面下的交易。 盛思晗刚踏上楼梯,林叔就在楼上探着身子看她,直到确定她下了楼被司机接到,才回到顾钧卓身边。 “少爷,这些优先续约权、随时附加补充协议,盛小姐都没有反对!这盛家的教养……”需要普法啊。 顾钧卓此刻的状态好比经历了一场艰苦卓绝的谈判,他悠然自得地道: “她不是不懂法律,她是看轻自己,觉得她没什么好被我算计的。也是觉得,我要是算计她,有的是办法,不需要这一纸合约。” 林叔点头,眯起老眸,温和的样子像一只加菲猫:“这么说盛小姐是个聪明人,可是你真的需要用婚姻得到顾氏吗?” 顾钧卓不置可否,林叔难免要用目光谴责一番,他最近经常看内地的网站,学到了一个词叫“忽悠”。 身为老人家,他很想问问身边的年轻人,他这样是在忽悠别人,还是在忽悠自己,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跟那枚戒指配套的项链、手链、臂钏、插梳……要不要拿来给盛小姐?她都有戒指喽,凑齐也很好。” 第15章 顾家二老的态度 顾钧卓目光幽暗,双手交握拇指按了虎口两下:“不吉利,戒指不在她这儿,不成套。去查下严皓,看他丢掉了,还是在他手里。” “找严少?他要是知道婚事他订的,戒指是你设计的,也是你让给他的,他会不会跑回来。” 林叔开了个玩笑,严皓现在都不知道换第几个女朋友了,怎么会因为一枚戒指就跑回来。 三年前,顾钧卓给过严皓机会,亲眼看着自己一见钟情的女人戴着自己设计的戒指跟别人订婚,严皓没抓住,怪谁? 盛思晗开着窗子在车里等着,难得有时间悠闲地欣赏街景,要不是现在她特别地鄙视自己,就更好了。 她鄙视自己不是因为答应了顾钧卓的合约,你来我往,互相付出,各取所需,欠了的她尽力还,这都说的过去。 她介意的是现在她居然有一种天塌下来也有人顶着了的松弛感,太可耻了,她怎么能心安理得地想要依靠他。 不行,她得把这份感觉戒掉才行! 脑子里天人交战的时候,陈锦锦又发来信息,是催稿的,说她去一回港城,不能白去,怎么也得给她们可怜的号贡献几篇文章。 她本来就想顺便做一个凉茶和美食文化的专题,只是她得先处理好韦老骗子的事儿,时间就比较紧。 唉,刚才的早茶那么大一桌,应该多拍点照片,有顾钧卓的面子在,应该还可以采访到主厨和老板,她怎么就傻乎乎地只知道吃呢。 林叔陪着顾钧卓从楼上下来了,上了车便察觉到她神色有异:“盛小姐是哪里不舒服吗?” “不是,就是觉得自己堕落了。” 盛思晗咬牙切齿地说完,就看到前面的林叔捂紧了手里的公事包,她还没有没品到去抢的地步。 车子先送盛思晗去顾钧卓的寓所安顿,顾钧卓借口集团有会先走,转头就回了浅水湾顾氏大宅。 买地建楼是港城豪门的常态,顾家大宅由六栋住宅组成,中间配合欧式的庭院和人工湖,整体仿佛一座集奢华和浪漫色彩为一体庄园。 顾钧卓的祖父去世之后,顾父顾弈城和妻子冯诗绮住在中心位置的主宅,长子顾钧卓、次子顾斐霖和幺女顾婉漾各自围绕主宅而居,像是众星拱月一般。 其余两栋搭建了娱乐和室内健身设施,还用来存放古董和艺术藏品,尤其是后者,外界都说顾家直接在宅子里建了一座博物馆。 顾家人各有各的生活,只有周末才会聚在一起吃晚餐,平时都比较随意。 顾钧卓忙于公事,周末聚餐也经常缺席,像这样工作日的上午就闲庭信步走进主宅的时候着实可以称为破天荒。 听到管家报信,顾弈城给自己点了两滴眼药水,把手机藏到报纸财经版下面,吹胡子瞪眼、阴阳怪气地开口: “年纪大了,这眼睛是越来越不好使了,看一点儿东西就难受……今天这些都写的什么乱七八糟的,有人谈恋爱像做贼,股价都要震三震!” 顾钧卓在顾弈城面前站定,显然已经习惯了这套戏码: “不记得是谁结婚时被传同时交往三个女友,结果是同一个人,连累公关部和证券部加班一个星期。” “不孝子!” “老顽固!” 冯诗绮眼见着这父子俩要掐起来,借着端上水果当和事佬:“卓仔,你爹地看到报道,心脏有点不舒服。” “你不是不小心的人,被这么多狗仔拍到,是不是安排好的?你有喜欢的人,应该先告诉我们,不需要用这种方式……” 想到他们是最后知道的,冯诗绮忍不住捂心口。 比起次子顾斐霖这个情圣,顾钧卓已经三十岁了,简直就是个苦行僧。 这几年她没少给他张罗相亲和见面,名媛闺秀、高知金领、文艺青年还有适龄明星,她都试过了,都没有结果。 她最近去做礼拜,都在祷告让这小子早点开窍,谁知道莫名其妙地跑出来一个旗袍靓女,还弄出什么小旅社夜会。 今日一早别说她圈子里的好些朋友都打过来问她了,就是顾弈城的朋友和生意伙伴也有来问的。 顾钧卓笑了笑:“不是故意瞒着,是没想到会再遇见,等合适的时候,会带回家里的。” “是以前认识的人?我们认识吗?你要是觉得合适,不用等那么久的。你爹地今天心情特别好……” 冯诗绮给顾钧卓使眼色,让他说出来,在他回来之前,顾弈城都快把手机电路板看出火星子来了。 “他哪天心情好?不觉得,他想知道,自己去查。” 顾钧卓无所谓地笑笑,抽走桌子上报纸,露出下面的手机,上面显示着那张疑似接吻的照片。 “逆子!” 顾弈城气得站起来,还不忘把手机锁屏收好,“这个逆子藏着掖着肯定是不合适,不知道是什么人来的,见不得光!” “哦,见不得光,也见不得你。你觉得不合适,不让你看到她就好了,顾氏你自己留着,龙马精神继续干,我带她出去住。” 顾钧卓有恃无恐,到底是谁着急退休要带着他的诗绮和孙子孙女环游世界,还说要结婚才把顾氏交给他。 父子二人目光交锋,比得就是谁有耐心。 顾弈城咳嗽一声,浑身上下哪儿都疼地抱怨了几句,被冯诗绮哄着坐下,才“勉为其难”地说: “内地的?她听得懂我们说话吗?吃得惯这里的东西吗?他们吃很多的辣椒,还有……很多古古怪怪的东西,能跟你一起管理顾氏吗?” “卓仔,你爹地不是这个意思。” 冯诗绮边笑边从后面拽顾弈城,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弈城,你问的这些问题,好多以前也有人问过你,我们不是也过得挺好的嘛。你要是再这样,他万一四十岁都没有结婚,或者五十。” “你就要一直干下去,你知道的,让斐霖和婉漾接班的话,你要干到八十岁了,还没有孙子、孙女。” 顾弈城运了几口气,态度到底和缓了一些:“不合适就不合适,什么人我们顾家托不起来。不行就送她去读书,读个学位回来,就像隔壁国那个保安!” 读不下去就是决心不够大、不够真心,还有资质太差,要进顾家的门总得付出点什么吧! 一点努力都不想付出,书都读不下去,也没有耐心听他这样的老人家说话喽? 他的要求一点都不过分! 第16章 三人乱局,严皓回来了(上) 冯诗绮松开手,抓起一个没有削皮的南果梨整颗塞到顾弈城嘴里,一改方才的温良和小鸟依人: “顾弈城,你够了,送去读书,你是在要求未来儿媳妇,还是在讽刺我?我离家出走、休学是被谁害的,还不是因为你这个骗子!” “你再说,弄得我儿子没老婆娶,我也让你没老婆。卓仔,别听他的,只要你喜欢她,她也喜欢你,做人正派,愿意学着融入这个家,就行。” 很多年以前,冯、顾两家决定联姻,两边长辈决定介绍素未谋面的顾弈城和冯诗绮认识。 顾弈城不甘心联姻,装成穷小子接近冯诗绮试探他,没想到冯诗绮对他一见钟情,顾弈城也对冯诗绮情根深种。 顾弈城眼看着瞒不下去了,又开不了口,就说自己要去非洲挖矿,想要离开一段时间再找机会转圜。 谁知道冯诗绮恋爱脑发作,休学、离家出走去非洲找他,直到闺蜜拍了港城的八卦小报给她,才得知顾弈城的真正身份! 虽然因为这趟非洲之行冯诗绮给冯家收了两座矿,这件事还是成了她心里过不去的坎儿了,一吵架就要拿出来怼顾弈城一顿。 顾钧卓习惯了他们的夫妻日常,但对顾弈城的专制还是要多怼几句的,他边说边往门口走: “您总是能开金口、心想事成的,您觉得她不行,要去读书。好啊,那我告诉你,她不太聪明,也许十年八年都毕不了业。” “下一个标题会是什么,顾氏准儿媳八年未毕业,今天顾弈城抱孙了么?您老就等着天天看头版。” “还有,再给您一个料,我抢了别人的未婚妻。您最好做好准备,降压药、丹参丸……让黎叔帮您准备好。” “逆子,逆子!还不如生块叉烧!” 顾弈城在后面跳脚,要不是冯诗绮拦着还要过去跟顾钧卓大战八百回合。 顾钧卓走远了,冯诗绮坐下悠闲地削着水果,削好也不给顾弈城吃,自己拿着银质的小叉子一块儿一块儿地往嘴里送,好香甜! 顾弈城重重地坐在她旁边:“你还有心情吃,叉烧仔万一带回来一个那样的,你要怎么办?以后你的位子换她坐,别人会说我们顾家的长媳上不了台面。” “上不了就不上喽,让公关部处理,或者将来斐霖也会结婚,让他太太坐。” 冯诗绮开够了玩笑,很无语地看向年纪越大越孩子气的丈夫,“卓仔不是没有分寸的人,你不信他的分寸和责任感,也要信他的审美。” “八年毕不了业,他自己受得了?就算是真的,他自己找的,自己负责喽,你不信卓仔的能力?你想提前退休,就不要想那么多。” 是啊,是叉烧仔娶老婆,又不是他娶老婆,他老婆这么好。 叉烧仔找到不合适的老婆,也是他自己承担! 顾弈城顿时觉得底气足了,坐正了身子,拿腔拿调地说:“那你打给他,让他尽快把人带回来。管她是谁,过得去、他喜欢就好。” “我考验一下她都不行吗?叉烧仔,有女仔看上他就不错了,管她什么条件……” “大不了,我认了,你也认了,谁还敢质疑顾家怎么娶这样的儿媳妇!” 冯诗绮切了个火龙果给他,智慧地笑了笑,这道理都要想这么久,是该退休了。 盛思晗在顾钧卓的公寓安顿下来,即便是私人公寓,也配备了全套班底,保证周到。 盛思晗刚一安顿好,林叔就送来了五十万的支票和她需要的人。 对方姓王,四十五岁,长相有些老相,像是有五十多岁了,离异单身,小有身家,最近买美股赔了,但消息还不曾传出。 别的都符合要求,就是这长相和年纪有点差强人意……怪她当时忘了特意强调一下。 不过也还行,她演技好,跟谁当搭子都行! 盛思晗找出在花城时通过关系拿到的韦老骗子的电话,把他约到中环的咖啡厅见面。 之后她就带上这位王先生去了咖啡厅,他们到的时候老骗子韦富仁已经到了,她挽上王先生的臂弯,走了进去。 王先生是个正派的人,刚刚听说要跟她扮演情侣,脸上的神情就变得异常严肃,被她这么一挽,膝盖一软,险些摔个跟头。 好在王先生还记得压低声音:“盛小姐,你这样被拍到,顾先生要是知道了……” “顾先生很正派,也很温和,他不会。王先生紧张,可以尽量少说话,你能出面就好。” 他们一进咖啡厅,韦富仁就盯上了他们,盛思晗一看到他,就很夸张地上前打招呼: “是韦老先生吧?让你久等了,我是cici,刚刚跟你打过电话。这个是我的男朋友,一会儿就是他付钱。” 韦富仁上下打量着他们,男的穿着老派,女的一身名牌,十分爆发,一看就是老夫少妻,或者这女的还没上位,是个小情儿! 盛思晗直接就坐到了韦富仁对面,撒着娇推着王先生坐下: “我家达令不爱说话,还是我来说吧。听张少说,他从你这里买了一幅字画,特别的喜气,我也想要一幅。” “你能不能写给我,我愿意出这个数!”说完她张开五根手指。 韦富仁看了不禁有些失望:“五十万?有没有搞错,靓女,我卖张少那幅三百万!” 前天在磐云不知道被什么人偷拍了,原定三百万的字最后是两百万卖出的,也算是符合韦富仁的预期。 而且快两天时间过去了,都没有人来找麻烦,韦富仁就觉得当时可能只是有人好奇偷拍,也就放松了警惕。 可是五十万太少了,万一让张少那边知道卖给别人便宜这么多,也不好看。 还有,这字的设计虽说是抄的,具体到不同的字,多少也要有些变化,他担心时间上来不及。 盛思晗顿时委屈上了,拉着王先生一通撒娇,之后又说: “韦老先生,你就当可怜可怜我,我熬了五年才有机会进王家的门,就想求一幅字讨好家公。” “你就当帮帮我,咱们都是那边来的,帮帮忙!福字复杂,不好写,简单一点字就可以,便宜一点!” 盛思晗双手合十拜韦老骗子,王先生在一边偶尔附和一下。 不远处写字楼的一处办公间,顾钧卓从手机里看着咖啡厅一角的画面,那里的人说了什么、做了什么,都一清二楚。 盛思晗这是要忽悠那个老骗子再画一幅字,借此拿到更多的证据。 顾钧卓对旁边等待的林叔说:“她要扮情侣,为什么不找我?我看起来像出不起五十万吗?” “顾先生出马就要掉马了,顾氏也很稳健,不符合盛小姐的要求。” 林叔看了眼手里的手机,“顾先生,严少回港城了,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盛小姐的行踪,有人看到他正在过来的路上。” 林叔还未说完,顾钧卓就腾的一下站起来,走了出去。 昨天绯闻刚爆出来,严皓今天就回来,分明不安好心。 如果没猜错的话,三年前盛思晗跟严皓订婚也是一场交易,这一点顾钧卓清楚,严皓更清楚。 盛思晗不是一个贪心的人,她想要的不多,他顾钧卓能给,严皓一样能给。 同样的道理,盛思晗能跟他顾钧卓定下契约订婚,一样可以毁约重新跟严皓合作一回。 严皓一定意识到了这一点,他一定还没死心,或者是起了好胜心。 怎么,想破镜重圆?顾钧卓冷笑,发紧梦啊。【fa轻声,gen二声,做梦的意思】 第17章 三人乱局,严皓回来了(下) 顾钧卓在前面急行阔步,神情冷峻,身边的人都自觉地让开。 林叔在后面追,试着跟他说话,开解他: “顾先生,你不好奇盛小姐会怎么让他说出来吗?他抄别人的东西,没留下证据,不会傻傻地自己认下的。” 顾钧卓没有停下脚步:“字形中空,里面嵌入繁复图样,只要时间足够紧,他来不及重新设计,就只能再抄一次。” “思思很聪明,她不仅要让对方重新画一幅字画给她,她还要哄着对方写一幅跟被抄的那幅一样的字给她。” 韦富仁没有见过盛思晗,自然不会想到盛思晗清楚苦主身上发生的一切。 私人收藏大多数都不会对外公开,韦富仁再抄一回,也很难被人知道,只要诱惑足够,他一定会铤而走险。 林叔看着顾钧卓那双难得带了些兴味和欣赏的眼: “可是你何必让盛小姐自己来,我和秦律去,立刻就能让这个韦老把他做过的吐出来。” 借着低头看脚下的台阶,顾钧卓完好地掩饰住宠溺的笑: “她喜欢用自己的方式,就由着她,以后还会有很多问题,都替她做,能吗?” “把她变成一个全新的人,没必要,我舍不得。她喜欢就好,我护得住。” 能留在顾钧卓身边的人都是极其专业、克制的,只要他愿意,他可以不被这世上大部分问题烦恼,尤其是绯闻和处理一个老骗子这样不值一提的小事。 可他偏偏要一个麻烦缠身、不容于家族的盛思晗,而且他只要她。 咖啡厅的大门就在十步远的地方,林叔目光敏锐地捕捉到一道有些熟悉身影,看清之后立刻要疾走冲过去: “那是严少?他很快就要找到盛小姐了,我去拦住他,不让他进咖啡厅。” 修长的手臂拦在林叔身前,顾钧卓反而停下脚步: “不是时候,让他去,他坏了思思的计划,思思会觉得他坏事,还能要他?” 根据他们的调查,三年前是盛思晗主动解除的婚约,原因不明,但能想到是严皓做了什么有违盛思晗底线的事。 三年后,要是严皓又一次坏了她的事,她难道还能返回去原谅他? 林叔忽然觉得眼前他从小看到大的顾钧卓陌生起来,奸诈啊,为了中意的女人可以使这种小伎俩。 咖啡厅里,王先生已经借口家里有事离开,盛思晗还在试图说服韦富仁:“真的只要笔画简单的一个字就可以!” 韦富仁很是为难,钱少,时间也不够他重新设计:“盛小姐,不是我不帮你,你看王先生不在,你也做不了主不是?” “不会的,这种小事都是我做主的,你看,支票在我这里。” “我可以先给你五万定金,字画好了之后,你把定金还我,我把支票给你。” 盛思晗给韦富仁叫了茶点,都是最好的, “不一样的字,张少不会多说什么。而且王老爷子在英国,字画送过去就收藏了,张少也不知道啊。” “你多写一幅,就多赚一份钱,我们不对外说,谁都不知道……请韦老一定不要拒绝,他们都说你是老神仙,帮帮我。” 韦富仁动了心思:“哪个王家?老爷子真的在国外?” 盛思晗报了一家公司的名字,这是都是真实可查的:“就是九龙做建筑材料的那个王家,不信你可以去打听。” “韦老先生,你就帮帮我,就这一次。不用多复杂,我公公喜欢看书、喜欢简单的东西,你就写一个……” 盛思晗仿佛一个中学毕业就没再读书的街头少女,想了半天说出一个字, “一,就一个一,一二三的一,简单,一心一意嘛,写好看点就好,里面嵌上你跟张少说的那些佛学元素。” “就一个‘一’字?你这是砸我招牌啊。”韦富仁失笑,笔画太简单了反而不好构图。 不赚这笔小钱的确可惜,可他也不想花太多心思在设计上。时间紧迫,花精力不说,设计不好容易砸招牌。 这是一个浅薄的小情儿和她的中年离婚暴发户男友,他刚刚用手机搜过了,王家的信息是真的,王先生也跟网页上的一样。 他可以敷衍他们,但也得把表面功夫做好,这幅字画不会面世,可难保这个小情儿没有几个圈子里的朋友,万一能给他再介绍几单生意呢? 不花精力,活儿还得做得好看,最好就是有现成的设计…… 韦富仁瞬间有了主意,他清了清嗓子,煞有介事地道, “我看不如做一个‘文’字,文化的文,你未来家公喜欢看书,这不就是很有文化,有一颗文心嘛。” “‘文’?这个字好啊,太感谢韦老了。就是稍微复杂了一点,这价钱……”盛思晗露出心虚的笑。 韦富仁斟酌着道:“你看这样好不好,五万的定金我就不退了,一共五十五万,你先付我定金。” 盛思晗满口答应,立刻就管韦富仁要了帐号来当场转账。 她正庆幸着交易过程录下来了,帐号拿到了就等于有了实名信息,就差拿到最后的成稿了,就听到门口一声巨响。 严皓是踹门进来的,那张跟三年前无甚变化的脸此刻充满愤怒,他像一头冒着熊熊怒火的公牛,冲了进来。 盛思晗过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严皓,他不是应该在国外吗?怎么回来了? 严皓一把抓住盛思晗的手腕,怒气冲天地质问道: “思思,刚刚这个男人是谁?你为什么不来找我?你宁愿跟他和顾……” 不等顾钧卓三个字出口,盛思晗就用力踩在他的脚上打断他: “顾什么顾,我照顾你还不够多吗?你又不可能娶我,你放过我吧。” 严皓疼得脚抽,一脸心痛和不敢置信地看着盛思晗:“思思,你没有良心,我可以娶你的,全世界没有人比我更可以娶你。” 他看向一旁尴尬赔笑得韦富仁,“这个老男人是谁?思思,你不会受了刺激,变了口味吧?” “他一看就是个盘,杀猪……不,杀你的盘,你不要被他骗了。” 第18章 不明状况的严皓 电光石火间,盛思晗和韦富仁都为之一震,互相对视着都怕彼此发现真相。 韦富仁不是杀猪盘,但他是骗子和神棍,盛思晗怕严皓再说下去会把他们两个的身份都戳穿了。 盛思晗论起包就捶严皓,不给他开口的机会:“他是骗子?你才是骗子,你骗了我的心,骗了我的钱,害我嫁不出去!” “要不是你,我怎么会要嫁给年纪那么大的人,都是你害的!你不要再害我了,要不我跟你没完!” 盛思晗的反应太真实,真是这么回事儿似的,严皓也任打任骂,嘴里一直在道歉。 应该只是随口一说……韦富仁还是不敢多留,他站起来就走: “这位不知道怎么称呼的先生,你误会了,我就是个卖画的,你说的老男人刚走,不是我。” “盛小姐,你的画我会帮你设计的,之后联系你,记得带支票。你们这……好好解决,不要让你先生知道了。” 韦富仁脚底抹油,要是今天的事被刚才那位王先生知道了,这位小情儿可就惨了。 好在他五万定金在手,设计也就是再抄一下白老那幅“文”字就好,怎么算他都不亏。 看着韦富仁这副生怕她把定金要回去的样子,盛思晗又一跺脚,严皓这回警惕了,往后一缩,只被踩到了鞋尖: “盛思晗,你是疯了吗?顾钧卓刚跟你在一起就不陪你,还让你自己跟这个……不知道是谁的买画,多少钱?” 严皓目光落在桌上没有收起的支票上,“五十万?他只给你买这么便宜的画,思思,他对你没有心,她不爱你。” 他是把韦老骗子说的刚走了的老男人误解成顾钧卓了。 三年过去了,盛思晗原以为她能坦然面对严皓了,可他一出现,三年前混乱到让人发疯的那种感觉又回来了: “严皓,你不要总是这么幼稚,三年前我们已经分开了,你自己心里清楚!” 严皓无辜得很,也愤怒得很:“三年前我是被他们设计的,而且你说过你不在乎的。思思,我们重新在一起吧,顾钧卓他给不了你承诺……” 严皓接下来的话还没出口,捏着盛思晗手腕的那只手被一只大手钳住了甩到一边,他刚要发火,就看到了顾钧卓那张遭人恨的脸。 顾钧卓把盛思晗护在身后,语气挑剔地道:“严少,盛思晗现在是我的未婚妻,请你放尊重一点。” “你说什么,思思是你的未婚妻?顾先生,顾钧卓,你有没有搞错,这个未婚妻是你自己定的吧?” “家里知道吗?思思,你不要被他骗,要是让你家里知道会惹大麻烦。” 严皓伸手想把盛思晗拉过去,却被顾钧卓挡得严严实实的。 顾家肯定是不会同意的,到最后盛思晗只会声名狼藉,在盛家的处境只会更艰难。 顾钧卓会跟盛思晗在一起,不会是因为三年前他跟盛思晗那样的合作关系,盛思晗对顾钧卓来说没有丝毫价值,他们之间没有合作的基础。 他们在一起,只能是因为顾钧卓的一时兴起。 过段日子,顾钧卓新鲜劲儿过去了,他还是顾钧卓,盛思晗却只能变成攀高枝失败跌下枝头的笑料。 严皓一直觉得除非盛思晗遇到真爱了,否则他就是她最好的归宿,中间无论他们之间有过谁,都是过眼云烟。 但这里面不能有顾钧卓这样的人…… 严皓看到那些花边儿绯闻顿时不淡定了,不惜连夜坐红眼儿航班赶了回来,现在他只希望盛思晗能先跟他回去, “思思,你冷静一点,他很危险,不要跟他在一起。” 顾钧卓忽然想到盛思晗说的那句,严皓还是严少,而他是顾先生。 顾钧卓无声地轻笑:“三年前,你们订婚后的第五天,严少在国外被拍出轨名模。思思在你身边,很安全?” “思思?你居然叫她思思?顾钧卓,做生意我比不过你,严家也比不过顾家,可你不能因为看我不顺眼,就玩弄思思。”严皓义正严词地说。 顾钧卓比严皓高了小半个头,看严皓时垂下眼眸,有种居高临下的感觉: “从严少走进这里开始,所有不尊重的话都是从你这张嘴里说出来的。自己放不下,就诋毁现任,这应该不是严家的教养。” “三年了,过去的都过去了,没有人会在原地等你。还是说,严少不打算顾着严氏,想跟我抢?” “顾钧卓,你……” 眼看着严皓又要呛起来,他小时候在京城长大,普通话在港城这个环境里显得特别标准,也特别突兀。 盛思晗看着严皓跟顾钧卓对峙,突然觉得好笑,她从顾钧卓身后走出来: “严皓,我们已经分手了。三年了,你如果还没想清楚究竟是什么原因,只能说明我们确实不合适。” “你还像以前一样搞不清楚状况,又坏了我的事儿了。别闹得太难看,有什么话,还是以后再说吧。” 她眼角不自觉地有些湿润,只是单纯地想快点离开这里,看向顾钧卓时就有了些央求的意思。 这一幕看在严皓的眼里,实在太难受得了了:“思思,我……” 盛思晗没给他解释的机会,她不想让顾钧卓觉得他们的合作是一场麻烦的开始: “听说你现在有稳定的女朋友了,恭喜。曹小姐很厉害,你要对得起她,别再让有心人设计了。” “你不要多想,这回不一定是你家里的人。不过,盛星晴来港城了,她特别想要见你,我妈也给你带好……你保重。” “严少保重。” 顾钧卓也道了一声,一点余光都没有留给严皓,失败者不需要得到他的关注。 不过,顾钧卓很好奇三年前盛思晗解除婚约的真正原因,居然不是因为严皓不忠,严皓还说她不在乎? 呵,是不在乎严皓这个人吧?对,严皓不值得她在乎。 顾钧卓进入咖啡厅的时候,里面的人就被林叔安排请走了。 他们没有留意到对面的餐厅里,有一只高倍相机一直在对着他们狂拍。 娱记谭启发满意地看着自己拍到的物料,前头那两个老男人不知道是做什么的,但这些都不重要。 后面的才劲爆,顾钧卓和严皓抢女仔哦! 标题他都想好了:“两男争一女,顾先生K爆严少”!!! 第19章 在世妲己盛思晗 前几天各路人马都没有拍到女主角的正脸,这回谭记却拍到了,虽然很模糊。 谭记兴奋中多少有些遗憾,只看头身比和巴掌大的小脸、高颅顶浓密秀发,就知道非常美貌了,要是能拍清楚就更好了。 瞎,谭记忽然灵光一现,顾钧卓的女人尤其还有这样的外型条件,就算是个素人也该在社交媒体上留下过痕迹。 除非她是哪个隐形华人豪门对外封锁身份信息的千金,否则一定会有痕迹。 谭记把盛思晗模糊但看得出大致形态的全身照和头脸照放进各种搜图引擎里搜索,就在他快要失去希望的时候,手机发出匹配成功的提示音。 谭记瞪大了眼睛:《云上的生活》主持人盛思晗,时间是三年前,之后还有一条节目更换主持人的简讯。 《云上的生活》是一个以生活秀的方式展现嘉宾访谈的节目,主持人盛思晗带领各个领域的明星、手工艺人到南方一个世代从事木雕、木工工作的村子生活。 顺着这条讯息搜索下去,还有盛思晗大学期间的一些照片和校园论坛资讯,都是什么校花、新闻发言人、电视新闻记者之类的。 然后就出来特别劲爆的几层楼,F大盛姓校花从主持台爬上港城严姓花花公子床,不要事业嫁豪门! 【盛思晗啊,很出名,大一校内新闻发布会大赛就是最佳表现个人,嫁豪门了?可惜。】 【可惜什么?这种女生当主持人、明星就是为了炒高身价,才好嫁豪门。】 【楼上的别胡说,可靠消息,盛思晗是京城人,本身就是富家女。】 【楼上的才别说了,富能富得过严家吗?京城那个盛家只有一个千金,叫盛星晴,不是盛思晗。】 谭记不了解京城,也不知道什么盛家,可他记得严皓三年前的确短暂的跟京城一位千金订过婚。 但因为解除婚约的速度太快,后面严皓又闹了一串儿绯闻,这件事被轻描淡写地带过了。 如果这个盛思晗就是严皓三年前的未婚妻,她就是真千金。 那么,有一种可能,京城有几个盛家,这个盛思晗和论坛里说的盛星晴是两个盛家的千金,网友误会了。 还有一种可能,她们两个都是同一个盛家的,盛星晴是被承认的那个盛家千金,盛思晗反倒是不被承认的那个。 可是跟严皓订婚的反而是不被承认的盛思晗,她为什么不被承认? 不受重视至少也该被承认,不会搜京城盛家千金没有盛思晗的任何信息。 不被承认,还看起来没有关联,领养的都不至于这样……难道是私生女? 那这个盛思晗可是手段高明,居然能越过正牌千金盛星晴跟严少订婚,这里面有料,太有料了! 现在盛思晗还跟顾钧卓、严皓同时搅和在了一起,弄得他们两个险些大打出手。 而且顾钧卓上次采访时说他与之前的女友重逢,如果这个前女友也是盛思晗的话,“之前”会不会也是三年前? 如果这些答案都是肯定的,这个盛思晗一脚踏两船,还踏了两天顶级极品船,简直就是在世妲己啊! 谭记脑海中勾勒出一篇豪门私生女为求上位一脚踏两船,三年前飞甩严皓,三年后搭上顾钧卓的故事又勾得严皓吃回头草的故事。 劲爆,劲爆!他要通宵,不管遇到多大阻力,都要发出去! 顾钧卓和盛思晗一路无话,回到公寓之后,顾钧卓先走了进去,盛思晗在门口停住了脚步,皱着眉头像在纠结什么。 “嗯?”顾钧卓轻哼,示意她先进去再说。 盛思晗对他不是客套,是由衷地抱歉:“顾先生,真的很对不起,从见面开始我就一直在给你惹麻烦,是我把你带进了麻烦堆里。” “然后呢?”顾钧卓目光晦涩难懂。 盛思晗吱唔了一下:“我就是麻烦体质,如果我们的合约继续下去,还会给你惹来很多麻烦的。” “都是成年人了,我得对自己负责,不能总是我在前面挖坑,让你在后面给我填土吧……所以你可以提出解除合约。” 合约是昨日签的,这种私人合约为了保障隐私一般不会去公证,顾家和媒体也不知道他们“订婚”了。 反悔还来得及,而且这纸合约本来就是顾钧卓比较亏! 顾钧卓以一种被对方鄙夷了信用的神情,面不改色地看着她: “合约已经交给秦律了,签下的合约,我从不会反悔,你是在质疑我的专业和信用?” 质疑他的信用,是不是一种侮辱? 盛思晗吓了一跳,赶紧否认:“不是的,我是怕顾先生吃亏,怕我总是让你照顾,给你添麻烦。” 顾钧卓微微蹙眉,刚刚还严肃的脸庞浮现出浅浅的笑意: “麻烦?你说严皓是麻烦,还是那位韦老是麻烦?盛小姐请相信我,比起你要为我承担的麻烦,他们都不算什么。” “盛小姐不能按照麻烦的件数评估自己的价值,也应该考虑一下麻烦的程度和等级。你身上的这些麻烦,只是你人生中一个阶段里的蚊蝇。” “你帮我挡下的麻烦,关乎顾氏和我的名誉、工作、人生,解除合约,会给我带来更大的麻烦,会影响到顾氏和我的财富积累。” 顾钧卓严肃认真的样子像是在开董事会,把盛思晗训得一愣一愣的,脑子里一团乱麻。 是不是说,他们签合约的事情虽然没有人知道,可是因为之前的偷拍,他们在大众眼里已经是情侣了。 如果他们解除合约,她不扮演他的未婚妻还彻底跟他分开,不再同框出现,他就会变成一个滥情、始乱终弃的人。 这会损害他的形象、信誉,还会影响他在顾氏接班,这样顾氏的经营会受到影响,会损失很多很多钱和后续的发展。 还有他个人也会损失很多钱,很多的名誉,之前他的名誉完美无缺,都会因为她而沾上污点。 这……太可怕了,她几辈子都还不上啊…… 顾钧卓定定地看着她,反客为主地道:“这样的话,你还要跟我解除合约吗?” 第20章 他居然问了 盛思晗的小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样,恨不得摇出重影来:“不要了,合约继续,继续。” 顾钧卓满意地笑笑,得寸进尺地道:“既然合约继续,我叫你思思,你该叫我什么?” “阿卓。”盛思晗嘴张了两秒钟,才这么叫出他的名字。 说完她两边脸颊都烧了起来,她低下头想要遮掩过去,可是顾钧卓都看到了。 顾钧卓装作没有看见,往房间里走去:“你想一直站在门口聊?今天的事你是不是应该给我一个解释?” 道歉是没有必要的,可是给一个解释,无论如何都是应当应分的。 盛思晗像一个犯了错的中学生,跟着他走了进去。 私人公寓是复式的,一层有阳光房,顾钧卓想让盛思晗放松一些,带她到这里坐下。 盛思晗不等他开口,主动道:“我跟严皓真的已经三年没联系了,我发誓,一点联系都没有。他好像是看了那天偷拍的东西,才赶回来的。” “这么长时间了,他也有新的女朋友了,还这么冲动,甚至让你难堪,我是真的没想到,我替他道歉……” 顾钧卓神色微冷:“思思,我最后再说一次,不要总是对我说抱歉。况且,你替严皓向我道歉,你以什么身份替他?” “我……”盛思晗语塞, “严皓他平时不是这样的,可能只是单单对我这件事反应比较大,应该是因为三年前我处理不当。算是怪我吧,所以我才替他……” 盛思晗又陷入了那种纠结、混乱、不知道如何是好的状态。 顾钧卓敏感地意识到她的异样,这不是第一次了,或许他不应该对她这么严厉。 他决定试试谆谆善诱的方式,他的神情如冬日暖阳般柔和,他这样的时候是最无害的: “所以三年前,你们分手的真正原因是什么?难道严皓没有出轨?事情放在心里不好,要不说出来让我听听。” “你知道的,没有人会从我这儿打听八卦,你的话到了我这儿,就像进了瑞士银行的保险柜,我不会说给别人听。” “乖,说出来,说不定我能给你一些建议,或者一些见解。” 换了从前顾钧卓身边的任何一个人,即便是顾家人,他这么说了,对方都会吐露几句。 就算不完全,揪住这几句话,七七八八的,他也能推测出大致的真相。 可是这些话听在耳中,这般柔和令人忍不住想要亲近的顾钧卓看在盛思晗眼里,怎么就……那么熟悉呢? 她从前做访谈节目主持人,想要诱哄访谈对象打开心扉的时候,她就是这副样子的。 盛思晗仿佛受了惊吓一般,不自觉地双臂交叉护在身前:“顾先生……阿卓,你不要这个样子,你这个样子让我想到一部剧。” “电影?我不经常看电影,什么样的剧?”顾钧卓不以为意,调整了一下继续问。 盛思晗轻轻摇头,声音不自觉地越来越小,边说边目光闪烁地偷偷观察他的神情变化: “不是电影,是很古早的一部电视剧,讲的是一个皇帝和一个特别喜欢说实话的宰相。本来,宰相年纪大了,收敛了一些。” “有一天,皇帝邀请宰相一起去皇宫里的浴池沐浴,说是君臣坦诚相见,没有了皇帝的龙袍和宰相的身份,让宰相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顾钧卓没看过这部古早剧,可是这个剧情引起了他的兴趣:“然后……宰相说了?” “说了!”盛思晗一拍巴掌。 剩下的话应该不用说出口了,顾钧卓这样的上位者肯定会明白之后会发生什么。 谁知顾钧卓来了兴致,继续问道:“然后呢?” 盛思晗闭着眼硬着头皮说:“然后……沐浴完了,他们都重新穿上了衣服,皇帝还是皇帝。” 他再如何亲昵、无害又怎样?这场谈话之后,他依然是顾先生,她依然是小可怜盛思晗。 他们之间说过的话,不会因为各自的身份和状态复位,就自动删除,都是留在心里的。 顾先生不是一个长舌八卦的人,可是他这个人太重要了,放在他心里的事即便只有一根羽毛那么重,也会变得很重。、 她怕他? 顾钧卓有些不高兴,可他不能吓到她:“那就说一点,用你觉得可以说的方式。” 顾钧卓穷追不舍,盛思晗不好不说,而且严皓已经给他们带来麻烦了,她说一些,让他心里有个准备也是应该的。 盛思晗斟酌着说:“我跟严皓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了,那时候他们这一房还没回港城严家,他更像是我的哥哥。” “三年前我们会订婚,原因其实跟我和你现在的情况很像。他出轨被拍是真的,被人设计陷害也是真的,我也都知道。” “他没说谎,我也的确不在乎。我们会解除婚约是我的原因,当时发生了一些别的事,我受不了了,是我提出解除婚约的……” 她不在乎严皓是否忠诚,不在乎自己的颜面,还有什么样的事情会让她结束这段短暂的婚约? 既然三年前达成合约的情况跟现在相似,她是不是也不在乎他的忠诚。 如果他有了别的女人,她也不在乎? 不,正常情况下,她可能真不在乎,但如果再一次发生了“别的事”,她还是会受不了,然后放弃。 顾钧卓有生以来第一次如此矛盾,她很可能也不在乎他的忠诚,还有可能突然放弃,发艮梦啊,呵呵: “别的事,是什么样的事?严家二老因为你没看好严皓,责怪你了?那个女人……来找你了?” 要是这样,顾钧卓觉得他完全不用担心,他的身上永远不会发生别的女人上门示威的戏码。 顾家极重家风,要是他订婚了还敢惹出这种风流债,顾弈城就能打断他的腿,冯诗绮还会拔了他的输液管。 盛思晗摇摇头,那段日子她至今不敢面对,再开口已经带了哭腔: “当时的情况很复杂,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总之即便他做了那样的事,我的利益也不会受到影响。” “就是一些不会影响到大局的事,至少在其他人眼里是这样的。顾先生……阿卓,我还好没有做商人。” “要是做商人,我肯定得去当乞丐。明明严皓给的条件已经很好,这几年都不用过的这么辛苦。” “为了一些无关痛痒的小事,我就放弃了……不过,你放心,这一回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不会放弃!” 第21章 这次的合作很金贵 顾钧卓沉声道:“你是说假如我出轨,假如又发生了你说的那样的事,你都不会终止合约?” 盛思晗摇头,因为情绪近乎崩溃而语无伦次: “不会!三年前就是因为我把那件事看得太重,严皓才会理解不了我为什么要‘小题大做’,才会一遇到我的事就特别冲动。” “我现在成熟了,我不会像他那样冲动,也不想让身边的人因为我变得冲动。所以,阿卓,你放心。” “不用说你出轨了,就算你跟盛星晴在一起了,只要你不放弃,我就不会毁约,我发誓!” 盛思晗最不喜欢盛星晴这个姐姐,却能为了履行合约,宁可容忍他和盛星晴在一起。 饶是顾钧卓这种见惯了大场面的人都郁结了,他眼中生了寒凉:“盛思晗,我不会出轨,更不会跟盛星晴发生任何故事!” “我知道,顾先生才看不上她,只是假设,如果……” 盛思晗意识到自己又小题大作了,有意地从情绪里抽离出来。 顾钧卓的声音依旧严肃而紧绷:“没有可能的事,不要假设。你能不能告诉我当时具体发生了什么?” “两个人相处,应该有起码的坦诚。或者从合作的角度来说,知情刻意避免许多意外……” 盛思晗坐在顾钧卓对面,面对这样顾钧卓这样的人,尤其是在她气场最弱的时候,她就像是一个在接受拷问的囚犯。 再被他问下去,她肯定会控制不住说出来,她陡然起身,往厨房走去:“阿卓,你饿了吧?我去做饭!” 除了顾弈城,顾钧卓还没有人敢话说一半儿就把他抛下了,能在几秒内决定经济命运的大脑在这一刻停摆了。 到底发生了一件什么事?不是严皓的女人上门,不是严皓不忠,难道是因为严皓还跟那个什么盛星晴在一起过? 都不像……想不到确切的答案,甚至连大致的方向都没有,他头一次发现居然有人能让他没办法。 这套私人公寓平时只有顾钧卓和林叔过来,因此没有像顾家大宅一样配备全套的班底。 保洁由专门的公司负责,早晚一次。吃饭可以叫酒店送过来,也可以临时安排厨师过来,因此调料和食材日常都是备着的。 盛思晗刚刚宣泄过情绪,手还有些抖,不能做比较复杂的饭菜,她在冰箱和厨房里的活水池看了下。 她决定做一个白灼虾和一个鸡油菌烩饭,米饭是现成的,做起来很快,差不多二十分钟,她就把饭菜端了出来。 顾钧卓一直在自我纠结、自我恼恨,脑子里有一个小人在跟另一个叫做盛思晗的小人儿互相扯头发。 看到热腾腾的饭菜端上桌,顾钧卓愣住了,他知道盛思晗在花城开了一家边炉店(火锅店),做的还是现熬锅底。 可是那种做好汤底拿来涮新鲜肉类、菜蔬的做法和去做别的菜比,是有很大差别的,他没想到盛思晗会做饭。 而且看起来、闻起来,还很不错! 盛思晗看着顾钧卓盯着她做的看,心里忐忑极了,他这样的人吃惯了名厨佳作,还能吃得下她做的这些清汤寡水么。 其实她已经努力过了,比平时做菜注意了摆盘,有一种中菜西作的感觉。 可是……他这样看着,挺吓人的,可能还是不能满足他的需求吧。 米饭是昨晚蒸的,她提前盛出来半锅放在了冰箱里,也就是隔了夜的。 盛思晗一拍脑门儿,他应该是觉得不新鲜吧,她应该让他多等一会儿,重新煮一锅饭,急冻冷却再放在保鲜袋里揉开才对。 盛思晗立刻就把那煲鸡油菌烩饭拿到了自己这边,把白灼虾和蘸汁放在了顾钧卓面前: “阿卓,你吃这个,虾是活水池里的,早上刚送来。这个蘸汁是我熬的,用了生抽、葱叶、香叶、红葱头。” “熬好之后,把里面的料滤出来,加一点香醋和青柠汁……你要是不喜欢的话,我看看还可不可以做别的。” 盛思晗想缓和刚刚的气氛,表现得特别的乖巧,像一只大眼睛水汪汪的小狗狗,等待着顾钧卓的认可。 餐桌的暗格里有一次性手套,顾钧卓戴上就要动手剥虾,他大学的时候有一段日子没有带林叔和一众随行人员,很多事情都是自己做的。 “别,等一下,我来剥。” 盛思晗叫住了他,也戴上手套要动手,“我来我来,你不适合做这种事。” “我会,你不必这么小心。” 顾钧卓不太理解盛思晗的紧张,仿佛在吃饭的时候,他都是一件易碎的瓷器。 盛思晗有些尴尬地道:“我知道你会,可是你是做生意的,自己剥虾,就要用手去抓,普通话里这叫‘抓瞎’,瞎就是看不见的那个瞎。” “抓瞎就是找不到方向,容易手忙脚乱、做错误的决定……好多生意人都会忌讳,阿卓你还是不要抓虾了,我来。” 盛思晗边说还边伸手做出抓取的动作,顾钧卓没忍住发出一声浅笑: “你信这些?在磐云你能找到方位,是因为八卦方位?你懂好多,不过你要是见顾弈城,可以多跟他说说这些,他很喜欢。” 顾弈城是顾钧卓的父亲,盛思晗知道这个:“顾老先生很信吧,我以为港城和花城的人都很信,你不信?” “保持敬畏是要的,没有到这么细节的地步。” 盛思晗笑了笑,看向她手边那煲饭,“烩饭是焗饭?我不可以吃?思思,吃独食不是好习惯。” 盛思晗有些不好意思,像是一个在校草面前换运动鞋露出了袜子上破洞的小女生: “做法有点像,先用黄油煎鸡油菌,差不多熟了之后加一点淡奶油,再把饭放进去一起炒,加一点盐和胡椒粉。” “不过有一点细节没有考虑到,阿卓想试试的话,要不下次吧。” 顾钧卓微微挑眉:“听起来很好吃,为什么我不可以吃,你可以?” “因为……米饭是隔夜的,怕你吃不惯。” 盛思晗求饶似的讪笑,她还担心他肠胃娇贵,会吃坏肚子。 这次的合作伙伴太金贵,她下了决心要小心、小心再小心。 第22章 两通电话 “痴线。” 顾钧卓半站起身,直接把那煲鸡油菌烩饭端到了自己面前,用空盘子盛了一碟出来。 他吃饭的时候没有狼吞虎咽,动作优雅如同在做某样艺术品的手工,但看得出来他很喜欢吃。 盛思晗自己扒拉了几口,吃了几只虾,很快就没了自己吃的兴致,此刻她更想看着他吃。 就像在欣赏一部画质优美的电影,可也许是因为紧绷的神经难得舒缓下来,心里又有事儿,她走神儿了。 顾钧卓见她吃的不多,亲手给她剥了半盘子的虾,放到她面前:“思思,你对我不用这么小心,吃饭喝水……我跟你没有什么不同。” 见她没有说话,他抬眼看她,“在想什么?刚才的事你现在不想说,就以后再说,还是在想那幅画,或者严皓?” 盛思晗被他说破心事,连吃着他剥的虾都没有诚惶诚恐: “是画的事,我在想,张少给张老爷子买了画,要是他们家最近能不那么顺就好了。” “算了,阿卓你不信这些,跟你说也不懂。” 盛思晗快速地说完,收拾了桌子去厨房把厨余倒进粉碎机,再把碗碟放进洗碗机,自己去琢磨他的大计去了。 顾钧卓什么时候走的,她没有留意,他有太多的大事要忙,还要回顾家大宅孝顺双亲、友爱弟妹,不在公寓这边太正常了。 盛思晗丝毫没觉得她这时候的处境有点像职业小情人,傍晚的时候她拨通了韦富仁的电话。 “韦老先生,韦大师,那幅字画真的要拜托你了。我先生知道了白天的事,很生气。” “我得靠这幅字稳住我未来家公,才能让我先生消气。韦老先生,早上我付的定金一定要作数啊。” 盛思晗装出惊慌的样子,她大学学的是电视新闻,辅修了播音专业,业余做过影视配音,加上她天分过人,声音的可塑性极强。 即便她此刻脸上只有冷笑,也不妨碍她的声音特别的楚楚可怜。 韦富仁常年游走在富人圈子里,靠着书法和一些风水上的见识行骗,是见过大阵仗的。 可是碰上盛思晗这种声音可以控人心神的,还是有些招架不住:“盛小姐,你的定金本来应该是做数的,可是你不够诚实,这里面是不是还有别的事情?”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盛思晗怯生生地说,这样的态度一听就是有所隐瞒。 韦富仁以为自己抓到了关键,得意地道:“我回来仔细想了想,看盛小姐好像跟王先生有些生疏,反而跟严少更亲密。” “严少我是知道一些的,做酒店的那个严氏的嘛。既然严少还对盛小姐有感情,想要追回你,你怎么还会跟王先生在一起呢?” 严皓闯入后现场混乱,韦富仁阴差阳错地把严皓口中的“老男人”理解成了王先生。 因此韦富仁虽然有所怀疑,却没有想到盛思晗是在暗访,就是冲着他来的。 只是他怀疑了盛思晗和王先生在一起的合理性,盛思晗明显跟严皓更相配,难得的是严皓也明显很喜欢盛思晗。 看严皓那副样子,要是他铁了心去闹,严家未必就不能答应他娶这样一个女人。 就算不行,盛思晗做他外面的女人,也比做王太太强。因为王家没有办法跟严家比…… 韦富仁没有谭记那样刨根问底的精神和技术手段,没有挖出盛思晗的真实身份,他只是在从一个过来的角度想这件事。 盛思晗叹了口气,有些尴尬地说:“韦老先生,你不要乱说!严少有女朋友的,很厉害,会吃人的那种,曹小姐诶……” “他有好多的女朋友,只是看我分手不久就跟王先生在一起了,他气不过,才会那么冲动。” “我是真心要嫁给王先生的,你不信可以去问下,他在佐敖道的汪经纪那里给我订了一间铺子,要送给我。” “严少他不如王先生贴心……你应该明白的,你问我这个,是不是担心王先生知道了我跟严少有过过去,会取消那张支票?” 盛思晗的声音里没有一点不高兴的意思,也不气虚,反而有一种对王先生势在必得、十拿九稳的感觉。 韦富仁多少有些汗颜,只是为了钱,他肯定得更谨慎些: “唉,盛小姐,你不要怪我多想,设计和书写都很花心力,字体里的法鼓、法钟都是要加入我的修为和信念力量的。” “你会找我买画,应该也知道像我们这样的人为别人求福气,之后是要捐功德消孽业的。你拿这张支票也是为了你和王先生啊。” 盛思晗赌咒发誓地表示她跟王先生情比金坚,而且就算他们之间出了问题,王先生为王老先生祈福的心意不会变,这幅字画是一定会买下来的。 韦富仁终于表态,请她放心,字画他已经在设计了,给他三天时间,就交给她。 放下手机,盛思晗松了口气,算是糊弄过去了,完整的交易证据很快就可以到手了。 下一步,就该想法子让他不得不说出抄袭白老的事实了,只是她还没有想到怎样能让张家最近发生一点波折。 她总不能为了拿证据,就求着顾钧卓为了她向无辜的张家下黑手吧? 或者找花边儿小报放点不痛不痒的假消息?糊弄一个韦富仁说不定也够了。 盛思晗要思考下一步该怎么做,还要把林叔整理好的顾家的主要亲友和人际关系背下来。 正处在头脑风暴中,她就接到了汪韵珊的电话,而且汪韵珊和盛星晴居然还在港城。 “思思,我跟晴晴在酒店,你要不要过来一起?” “顾先生那边没事了吧,绯闻闹那么大,要是惹怒了顾家,你爸爸又要头疼了。” 盛思晗想都没想就直接拒绝:“不用了,我住朋友这里,挺清净的。之前的绯闻已经搞定了,顾先生说没事了。” “顾家那边,顾先生会回去解释,只要姐姐不乱说,爸爸不会有头疼的机会。” 盛爸盛凯恒是一个很传统的人,轻易不会关注八卦新闻,港城这边的更加不会关注。 只是之后她跟顾钧卓订婚的消息爆出来,盛凯恒无可避免地要知道。 盛凯恒跟汪韵珊一样对盛星晴疼爱有加,只是他对盛思晗这个亲生女儿到底要靠谱一些,心偏得没有那么厉害。 只是他毕竟是个男人,为了盛家疲于奔命之余,家里都是交给汪韵珊打理的,他的靠谱并没有多少作用到盛思晗身上。 第23章 她找的人乱七八糟? 在后院内,经过了楼琰的又一番指点后,关鸠基本上消化得七七八八。 这山谷的入口仅有三米多宽,两边峭壁森然,一眼望进去,里面昏昏暗暗。 但,人生哪有一帆风顺,如果有与他们同龄的人愿意来这里工作,他非常欢迎,哪怕只是作为一个跳板,让他们有足够的时间去面对这个世界。 就跟唱戏一样,九宫真人出场前,几个白莲教众翻着跟头率先出场。 江辰趴在了桌子上,然后止不住的合起了双眼,悠扬的呼噜声开始此起彼伏。 如果任由他们打下去,那这方天地,可就会变成一片无序的空间乱流,除非两位心存善念,动用大量的本源神力去修复,否则那种局面没有任何挽回的方法。 “轰隆隆,哗哗哗!”只见一道闪电劈天而来,一阵雷声过耳,竟下起了大雨。 格林刚刚脱身而出,下一刻又是一股火焰仿佛油脂一般黏在他的身上焚烧不绝,烧的格林身上冒出黑烟。 他在一方通行以及御坂美琴还有食蜂操祈的名字后面打了个勾,这代表这些人已经是确认会出席选手宣誓。 那只一只徘徊在寂灭塔附近的狸花猫破天荒地出现在了正语堂的门前。 乔安明一只手还插在裤袋里,不回答,只用冷邃的目光看着气急败坏的杜箬,看着看着,杜箬嚣张的气焰就蔫了三成。 刘云磊和孙志辉对视一眼是哑然失笑,然后又默默的陷入沉思……。 很多时候,一个星球发生的事要传到另一个星球,甚至可能会花上一个月时间。一方面讲,通讯不发达,消息闭塞,正是滋生野蛮和黑暗的沃土。 说罢,她冲着白衣男子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便躲到了李长老的身后。 他摆出防御姿态后,紧紧盯着对面的金色武士,同时还分出一部分心神盯着狐妖,刚才那一记磁轨炮有点狠,不像是新手打出来的。 就是不知道这个苏南和之前的杨过选手比起来,谁更优秀一些呢? 姜浩一直对杜箬保留着一分歉意,虽然他自己不愿承认,但是潜意识里一直觉得亏欠,而这份亏欠里是否还存着其他情绪,他自己也不得而知。 紫禁天剑门作为剑修门派,他们每一个也可以称得上是身经百战。但眼前两人的对战却超出了他们的认知。 她环顾了一下房间,到处黑漆漆的,不过借着微薄的月光,只见这里有一顶衣柜还有一张桌子配了几把椅子,在另外一边还有一张琴桌。 “时间是有点紧,这一点我也知道,但一个月后,我就要安排都督府的人事了,如果你们那时没有完成,就只能让你们继续制订法律了。”希孟看着两人笑着说道。 王动沉默了很久,还是没有回答,却又推开窗子,望着窗外的夜色。 所以郭大路就把自己吊了起来,然后再将酒瓶对着嘴,慢慢地一口一口往肚子喝,刚喝了两口,酒已从鼻子里喷了出来。 众人在大地部落的会议大厅落座,流沽见还有外人在场,眉头微微一皱,和他一同前来的两个少年也面露警惕的目光。 这可是宁秋的挑战赛,今年的华夏新人王,不是谁都能亲眼看到他出手的。 “不用了,我不饿。”我说着就要往里屋走,刚刚掀开棉门帘就停下了脚步,又返了回来。 如果是其他人在这里的话,或许会非常的兴奋,毕竟这个发明简直就是一个奇迹,肯定会让人兴奋的。 这个匪鳞魔猿大大咧咧的,说完后,就往前走去,完全没有看出都千劫的异样。 那些有钱有势的人说的话都说道理,像我们这种平头百姓,就怎么可能有理讲理? 由于奥莉安娜没有灵魂,在附身的时候,王振几乎遭到了非人的折磨,那种感觉就像是被关在了钢铁囚笼里,浑身上下不停地被电流肆虐,各种比针还要细的线路穿插其间,不断地刺入肌肤。 转眼这深秋最后的时光已然打马而过,初冬的冷冽也渐渐裹挟而来,清晨的廊下还凝着寒气,廊檐的水滴在廊下的台矶上,竟是结了一层薄薄的冰,那庭前的枝叶之上,更是落下了一层霜来。 其实,楚令宣说的话也是陈阿福心里想过好多遍的。她喜欢孩子,也想能第一时间有孩子,想家里充满着孩子们的笑闹声。若是一成亲就怀孕,今年底她真能当上真正的母亲,了了她前世今生的愿。 这天吃过晚饭,二丫就和苏婉一起再次向着后山走去。这离村子很近,没有什么危险,所以一直都是二丫和苏婉玩的地方。 “你们盯紧她!若是只靠着这图去找令牌,这难度也不低!”这样的线索,放在院子中一个就已经是不同寻常。 “密室?你是在密室中的毒?”想到这周鸿锦自然第一反应就是密室。 “既然满意了,那就走吧,陪我练剑去。”郑清圆说着,抬手拉起他的手臂,大步向着回路走去。 即使清冷,但他却能够感受到他的接纳,而且总觉得对方是可靠的,可以帮助自己的。 吸血蚊子尝到了人血味,不知道有多少兴奋了,但是当它们看到杀气传来,吓得四得逃窜。 顾子安、蒋新勇和白峰则把车上的行李都送进了他们要住的屋子里。 顾砚朝仿佛永远都是这幅没脑子的模样,闯祸的时候不知道哪来的勇气,等到收拾乱摊子时却是跟只鹌鹑一样了。 第24章 别人说她是私生女 盛思晗没有一点收敛的意思,轻笑一声: “妈,这三年我那点儿可怜的知名度都跌没了,也没什么黑料,拍也拍不到什么。” “您有空还是把心思放在盛星晴身上吧,消息我告诉你们了,要联系严皓,还是大战曹小姐,你们自己决定,拜!” 盛思晗不理会电话那边气急败坏的汪韵珊,自己按下了挂断键。 严皓是个花花公子,可有些规矩他守得很牢,这其中有一条就是他不碰他前女友的闺蜜和亲戚姐妹。 尤其以盛思晗和严皓青梅竹马的关系,如果盛思晗不点头,盛星晴连单独跟严皓吃顿饭都做不到。 汪韵珊让盛思晗牵线搭桥要的就是盛思晗在这件事上的态度,将来婚事成了,也能断绝那些嚼舌根子的闲言闲语。 省得让人说是盛星晴抢了盛思晗的好姻缘,传出不利于盛星晴的闲话,让她伤心难过。 呵,汪韵珊永远舍不得盛星晴掉一滴眼泪,永远说对她也是一样的,却永远把她当作钢铁战士。 当年盛凯轩和盛星晴的亲生母亲车祸身亡,原因之一是汪韵珊让出的那辆车出了意外。 盛凯恒要接下盛凯轩的盛氏继承人之位,这里面还牵扯到自己的妻子和兄弟情谊,就不好不收养盛凯轩唯一的遗孤。 那时候盛凯轩刚刚离婚不久,盛星晴明显是他婚内出轨的产物,盛凯轩前妻的娘家闹得不可开交。 盛星晴生母家也不是善茬,纠集了一大群人闹得人尽皆知,一定要给盛星晴一个好的安排。 最终,盛凯恒和汪韵珊收养了自己的侄女。 只是盛家是书香门第、高知家庭,为了名声好听,对外说把盛凯轩的私生女送到了国外的亲戚家抚养,然后把盛星晴和后来出生的盛思晗说成了他们亲生的双胞胎。 可是世上哪儿有不透风的墙,汪韵珊是在盛奶奶吴流云离休前任院长的那家医院生产的。 保密功夫做得再足,渐渐的也有知情的医护透露出那天院长的儿媳妇只生了一个女儿,根本没有什么双胞胎。 因此从盛思晗和盛星晴三岁上幼儿园开始,就有了传言,说她们当中只有一个盛家千金,另一个就是盛凯轩的私生女。 因为之前盛家已经说过盛凯轩的私生女送到国外抚养了,他们又开始说盛星晴是盛凯恒跟外面的女人生的。 人多口杂,谁也制止不了流言,盛凯恒和汪韵珊严令所有人三缄其口,对流言不做回应,只一口咬死她们就是双胞胎。 可是大人可以不理会流言,孩子却没有能力抵御这样的流言伤害。 盛星晴从小表现高调,明里暗里地显示自己才是亲生的。 真正是亲生女儿的盛思晗就倒了霉,那时候她很善良,她知道说了实话就会伤害姐姐,所以不用父母提醒,她也不做解释。 大一点儿了,她想要解释,可是每每有这样的意思,汪韵珊就会说她小气、一点度量都没有。 还会问知不知道她随随便便一句话,就会伤害到盛星晴,甚至就是在逼着脆弱的盛星晴去死。 盛凯恒也会劝她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不擅长经营,盛氏情况艰难,经不起另一场风波了。 这些人每一个都有他们自己的道理,唯独盛思晗没有,她只能认下来,默默地承受。 现在,谁是私生女的事外人已经不议论了,可圈子里的人还是知道的。 盛星晴想要找个门当户对的嫁人,要是国外的还好些,难听的话传不了那么远,人家也未必在乎。 圈子里的人这些年也看出来了,盛奶奶吴流云护着的这个才应该是正牌千金,外面有那么多好姑娘,干嘛娶一个随时可能身世暴雷的私生女? 盛星晴又不肯低就,找个性格和能力不错但出身一般的普通人结婚。 盛家也不像顾、严两家这样财大势大,能让人家捏着鼻子咽下这样的出身,盛星晴也就高不成低不就了。 这么算起来,严皓的确是盛星晴最好的选择。 如果汪韵珊能够很好的利用盛、严两家的旧情,盛星晴跟严皓也不是一点可能都没有的。 这种不风险但有可能的事,是很值得放手一搏的…… 盛思晗想了想,到底不忍心,三年前她把严皓的联系方式都删了,只留下一个电邮地址。 她打开手机邮箱,发了一封简短的邮件。 【严皓,盛星晴看上你了,也知道你回港城了,她们对你势在必得,你万事小心,好好对曹小姐……】 发完邮件,把手机扔到一边,盛思晗瘫成一个大字躺在床上。 汪韵珊和盛星晴的事她没兴趣,现在只用等韦老骗子交画,她坐实交易证据之后,再演一场好戏,弄到他承认抄袭的证据。 她就可以帮医院里的白老从官司里脱身,解决高额违约金的问题了,她就可以先回花城去了。 她跟顾钧卓的合约没有规定一定要她留在港城,她可以回花城去,需要她配合的时候回来就好。 盛思晗闲下来的时候也会想想要做的凉茶专题,还有给闺蜜陈锦锦和朱村的那些朋友带什么手信,乱七八糟地想了一通,天都黑了。 她再睁眼时发现顾钧卓居然来了,她多少有些惊讶:“你……不用回顾家?” 顾钧卓在落地窗边的椅子上坐下,借着调节室内的光线掩饰住自己的情绪。 他自己在半山还有套别墅,平时不回顾家,都是回那里,很少住这边。 只是今天他处理完公事,想到她一个人在这边,就不自觉地想到她自己有没有吃饭,有没有等他。 他这样的天之骄子,无论是回顾家大宅还是去别的什么地方,永远都有人灯火通明的等他。 可是他现在就是希望她能为他点一盏灯,他们刚刚定下合约,还没来得及有更进一步的发展,他这样想是不是太着急了? 即使做好了这样的准备,当顾钧卓看到房间里黑着灯盛思晗没心没肺、四仰八叉地趟在那儿的时候,还是有些不爽: “之前的照片他们看到了,不想被他们问,最近我住这边。这么晚了,你不吃饭吗?” 第25章 他的“搭食费” “我……晚上可以不吃的,睡觉比较重要。”盛思晗睡得有点蒙。 听起来,顾钧卓不像是想带她出去吃,也不像是带了吃的过来,当然也不是他吃过了才过来的。 倒像是……让她做饭?他吃过那么多山珍海味,还会想吃她做的饭吗? “上次的饭吃完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要不然我们叫外送……” 过几天她就回花城去了,顾钧卓就不用躲绯闻了,这边就不常住了,没必要安排厨师过来。 顾钧卓垂着眼眸看她,罕见地露出些许情绪:“不吃饭对胃不好,多少吃一点……我没那么脆弱,你做吧,不白吃你的。” 他脸上的情绪……是叫不满吗? 盛思晗清醒过来,跳下床,逃似的往厨房跑。 这种大人物一向高深莫测,一旦能看出他们的情绪传递的信息,那就代表着一场暴风雨马上就要降临了。 厨房厨具一应俱全,盛思晗拿了个砂锅出来,解冻了牛肉,做了一煲牛肉窝蛋粥,把中午做的萝卜糕拿出来煎了几块。 之后做一道香菇蒸鸡,炒了上汤菜心,一并端了出去。 下午的时候顾弈城回顾氏考察工作,顾钧卓陪着吃了下午茶,现在只是傍晚,他还算不上饿。 可是看到盛思晗,他就忽然想到了那天的鸡油菌烩饭,她还没有留一盏灯给他的意识,就先给他做顿饭吧。 顾钧卓吃相良好,慢条斯理地吃完了一餐饭,吃下最后一口萝卜糕的时候,他发现盛思晗正单手托腮歪着脑袋看着他: “看什么?我很好看?” 盛思晗慢慢地点了两下头:“是啊,不过我看你不是因为这个,是因为你看起来还挺喜欢我做的东西的。” “是很好吃,你不必这么谦虚,很有烟火气,专门学过?” 顾钧卓吃着不像是专门的厨艺学校或者酒店大厨教出来的,她做的东西好吃,但更加写意。 她做出的饭菜有一种随意挥洒却能自圆其味的感觉,不会因为改变和发挥而突兀,反倒有些灵动。 被顾钧卓发现她在窥探他,盛思晗多少有些尴尬,可也怪了,他每次开口问她些什么,她的注意力都会被吸引过去: “奶奶的朋友很多,他们有拿手菜,到家里来的时候我就跟他们学一道,我做的菜也就没什么固定的派系和体系。” “都是怎么好吃怎么做的,平时在店里,我很少做菜的,都是煮小火锅吃,方便……阿卓,你刚刚说不白吃,对吗?” 顾钧卓放下筷子,重新把腕表戴好,半开玩笑地道: “想要什么?先说一句,我带了‘搭食费’来,你想要的和‘搭食费’只能选一个,你选哪个?” 搭食费?好久没听到这个词了。 高中的时候,盛思晗从京城转学到花城,老师说中午在学校吃饭要交搭食费。 她才明白一人交一份钱一起煮饭吃叫搭食,这跟拿着饭票、饭卡到饭堂吃相比,是一回事,听起来却更有温度。 一起吃饭也可以像搭车一样,大家一起走,大家一起吃…… 想起温暖的回忆,灯光下盛思晗整个人都仿佛多了一圈温暖的烟煴: “怎么,顾先生想要跟我搭食?搭食费是一天一付吗?那没关系,今天选我的,明天再选你的搭食费。” 听着她小嘴叭叭地诡辩,顾钧卓竟然一点不为她的小贪心生气,反而难得释放出宠溺地纵容: “好,你要什么,说吧,思思小姐。” “我可不可以跟阿卓你合张影,把照片挂在我的店里,就像那家有名的避风塘炒蟹一样,你会是我店里第一个上照片墙的商业精英顾客。” 盛思晗两只小细胳膊交叉一抄在桌子上往前一推,眼睛发亮,眨巴眨巴地看着他。 只是一张合影,还是放在她花城的店里,这么一个小小的要求,应该没有他的“搭食费”昂贵,他应该不会不答应吧? “不行。” 顾钧卓没想到她会提这么一个要求,竟然要把他的照片挂到她的火锅店里。 一面墙,那么多人,他只是上面“第一个商业精英”,艺术家、明星、作家、各种网红博主……他只是其中一个,呵呵。 被拒绝并非全不在意料之中,盛思晗不以为意,收拾了碗碟就要去洗碗。 顾钧卓却在她转身的时候说了句:“搭食费明天付,我约了张老和张少打golf,你会心想事成。” 盛思晗反应了两秒才没扔下碗碟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谢谢顾先生,不,谢谢阿卓,你真的对我太好了。打球手臂会累吧,等你回来帮你松骨啊。” 盛思晗兴奋坏了,她之前就头疼怎么才能让张家最近有点小风浪。 如果顾钧卓能让身边的人出手,让张家最近水逆一下,她后面的事就容易办了。 感谢顾钧卓日理万机之中还记得她这点小事,还亲自约了张家父子打球,一定是要让张家父子配合一下。 其实只要韦老骗子查到张家父子买了字画之后过得不顺就可以了,她也不是真的就想人家怎么样。 只是,盛思晗怎么也没想到顾钧卓会用那种方式…… 第二天上午九点半,愉景湾球场上,张家父子握着球杆严阵以待地等待着顾钧卓的驾临。 看见顾钧卓一身休闲装扮坐着球车而来,张老少不得要叮嘱张少: “衰仔,跟顾氏的合作案到底出了多大的问题,要劳烦顾先生约我们两个打球?” 张少资质平庸,办事却十分尽心尽力,此时反复回想都没有结果,很是头痛: “阿爸,真不关我事,大概是我们水平不够。一会儿我问问顾先生,有问题,回去我就按着他们改。” 张老偏着头避着人对着张少吹胡子瞪眼:“衰仔,对顾先生这种大人物,话不能问得太直接,你得意会,明不明白?” “明白,明白的,阿爸你放心,我保证一定拿下这个提案。”张少赌咒发誓。 顾钧卓在另一边下车,张老趁着没有人看过来,给了眼前的衰仔一记暴栗: “保证,你能保证咩?你求了幅高人字画给我祝寿,好吉利哦,刚刚挂上,顾氏就不满你的提案。” “吉利咩,你搞不定,我就让你个衰仔按网上说的那样想做咩就做咩去……” 第26章 诡计多端的顾先生 张老老当益壮,张少经常觉得老爷子的身体比他还好。 最近张老爷子喜欢上内地的社交媒体刷帖,还注册了小号,他加入了一个叫做“富二代家长聚集地”的群。 里面的人每天跟他分享心得体会,总结起来就是如果二代没有能力,那就宁愿好吃好喝、花天酒地地养着。 绝对不可以让他们进入家族企业,也不可以让他们投资创业,因为那样会赔更多,还可能赔光家底儿。 张少这时候很想孝顺地全盘答应张老的要求,可是那是顾氏的提案,专业和严格都到达了顶端,他没法保证啊…… 总之这大半天张氏父子过得忐忑而劳累,他们这辈子恐怕都没有累过。 因为顾钧卓就像是一台不知疲倦的机器,打了一杆又一杆,他们陪了一杆又一杆。 想着下午可以回去改提案了,顾钧卓破天荒地让林叔安排他们共进午餐。 张氏父子平时最多在商业酒会上跟顾钧卓寒暄上一两句,连碰杯的机会都没有,能够共进午餐,简直是殊荣。 午餐时,张少捏着自己酸疼到拿筷子都痛的手臂,诚惶诚恐地问道: “和顾氏的合作案有什么问题,张氏都愿意配合,如果现有团队达不到顾先生的要求,我们还可以外聘……” 当时,顾钧卓是这么回答的: “张少,我觉得做生意就像打球一样,要专业,目标要明确。你是不是不明白问题在哪里?” “不知道没关系,慢慢体会。人在运动的时候,脑筋更灵活,等下我们边打ball边探讨……我相信,张氏也可以很专业。” 这就是说顾钧卓还是看好张氏自己的团队,用外面的人,还为什么要和张氏合作?直接找别人就行了。 这样对张氏也好,省下了外聘团队的大笔开销,还能通过顾氏的严格调教,将自己的团队锻炼得更专业。 一听到下午还要继续打球,张少就想退了,可他刚一露出牙疼的表情,后背就挨了老当益壮的张老一巴掌。 张老瞪圆了眼睛,既是在向顾钧卓表决心,也是在警告他家的衰仔。 张老用蹩脚的港普声如洪钟地道:“最近听到一首北边的歌,歌词说得很对,‘不经历风雨,哪里能见到彩虹’,很对。” “顾先生,我儿子他很能干,很喜欢打球。无论是打球还是做生意,他都愿意努力,还请你多教他。” 至此,张氏父子只能又陪着顾钧卓打了一下午的球。 其实顾钧卓还好,累了就靠在躺椅上休息,像一头猎豹正在小憩,慵懒而时刻保持警惕。 可是张氏父子就不一样了,他们得努力通过打球证明自己专业、执着、百折不挠。 张老还好,年纪大了,跟林叔聊聊天还能歇一歇。 张少就不一样了,他年纪比顾钧卓小,他不可以没有体力。 而且他不够专业,顾钧卓特别关照他,把自己以前的教练介绍给他,让教练手把手的教他。 顾钧卓只需要偶尔对着张少点评、鼓励几句就可以了,好在他没有继续邀请张氏父子吃晚餐,不到五点钟就散了。 司机一路驱车载着顾钧卓和林叔往公寓驶去,路上林叔偷看了顾钧卓好几眼,终是忍不住开口: “少爷,只不过要满足一下盛小姐的要求,让张老和张少最近有点不顺利,你何必要这样,亲自上阵?” 顾钧卓这会儿也累了,松散在座椅上养神,他拧开一瓶水,润了润喉: “现在不是生意上的事,是他们买了一幅寓意吉祥的画之后要让他们觉得还不如以前顺利了,只用生意上的手段不够。” 只让企划部的人卡一卡张氏的提案,中间再多波折也可能只是张氏在业务上不够专业造成的问题。 要想让他们觉得不顺利是因为那幅画,因为一些玄学的东西,至少身体上也得有点不舒服才说的通。 林叔明白了,可还是有些不解: “今天他们很累,是会不舒服。可是万一他们看了医生,找了师傅调理,很快就好起来了呢?” 顾钧卓嘴角微勾,都说顾先生手段老辣,其实有时候他也不介意使些小伎俩: “所以喽,运动损伤的康复医生和正骨师傅都介绍给他了,帮他们调理以后,他们的身体一定更好。” “你觉得,他们会不会去找我介绍的医生和师傅?他们是要“见彩虹”的人……” 顾钧卓五岁之后林叔就一直跟随左右,两人之间的默契远胜常人,他很快就明白了顾钧卓做了什么。 运动康复医生和正骨师傅一定已经得到了叮嘱,会让张氏父子最近浑身酸痛、下床都费劲。 不过不会真正损害他们的身体,正骨、推拿方面的调理是需要时间和过程的,医生和师傅可以让他们最终的结果是好的,只是中间的过程痛苦一点。 要问张氏父子为什么一定会去找顾钧卓介绍的人。 一个土生土长的港城守旧传统家庭的老爷子突然能背下北边流行老歌的歌词,还在顾钧卓面前突然用蹩脚的普通话来了这么一句。 还不是因为最近顾钧卓的绯闻对象被传是一个“北姑”,张老这是在试图跟顾钧卓拉近距离、找共同话题呢。 何况介绍过去的医生和师傅的确是给顾钧卓调理过身体的,张氏父子一定不会错过通过他们打探顾钧卓喜好的机会,他们一定会去。 林叔朝顾钧卓竖了大拇指: “少爷好塞雷,等到盛小姐把那幅画拿回来,算一下时间,张老和张少也能好起来了。” “那幅画到了张家,张家人跟顾氏的生意就不顺利了,身体也不好了,画一不在,就都好了,都是被画害的。” 其实要林叔说,盛思晗也很厉害,一个柔柔弱弱被家族所弃小姑娘,借力打力就把张家也拉到了她这一边。 之后事情闹起来,张家就成她的帮手了,到时候不是她一个人抓那个姓韦的江湖骗子,张家肯定会跟他一起。 林叔来了兴致:“少爷,我们要不要也去找师傅松松骨?” “你去吧,碰到的话,影响一下他们。公寓那边,我另外叫了师傅。” 顾钧卓让司机先送林叔过去,自己在后座儿闭目养神。 盛思晗松骨的手艺很不错,之前只是在车里试了一只手,就已经很舒服了,他已经等不及要享受她的回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