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攻总想让我给他十分钟》
1. 黑伞
平安路，麦麦甜点屋内。
门口的风铃在微微摇晃，里面穿着员工服的两个年轻女孩正在忙碌，店内的装饰以暖色为主，看上去十分温暖，空气中弥漫着甜甜的味道，进去之后便让人忍不住扬起唇角。
“您好，您的蓝莓小蛋糕。”
女孩把包装好的蛋糕盒子递给客人，脸上带着笑容。
好不容易送走了一批客人，女孩松了一口气，“这几天生意也太好了。”
另一个女孩点头，也稍微放松了一些，“是啊，可能是这个月份过生日的人比较多吧。”
说着，女孩又看向自己的同伴，“阿美，你最近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吗？”
被叫做阿美的女孩疑惑，“没有啊。”
“我看你眼睛下面黑眼圈都出来了，最近也总是打哈欠，你要是遇到什么事情了，你可要说出来，别憋在心里。”女孩关心道。
阿美摸了摸脸，“我都有黑眼圈了吗？”
说着，阿美无奈，“我其实最近睡眠质量挺好的，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打不起精神来，可能是秋乏吧。”
“没事就好。”女孩点头，目光扫过对面的咖啡厅，朝着阿美靠近了一点，“不过你有没有发现，对面咖啡厅那两个人好像总是在往这边看，都好几天了，我观察了，他们好像就是冲着你来的。”
阿美一愣，朝着对面咖啡厅看去，对面咖啡厅靠着马路这边的位置坐着两个男人，一个三四十岁的样子，国字脸，看上去就十分严肃。另一个大概二十多岁，长相清秀，还戴着一副黑框眼镜。
阿美回想了一下，“好像这几天是总能看见这两个人，不过可能是比较喜欢喝咖啡吧，我又不认识他们，也没什么能被盯上的地方。”
另一个女孩疑惑摸了摸鼻子，“那也有可能是我多想了吧。”
……
对面咖啡厅内。
刘漫苦着脸喝了一口咖啡，差点就扭头吐出来，压了压舌尖的苦涩，这才看向对面的男人，“队长，我们都盯了好几天了，你还不动手吗？”
“你以为我不想？”对面男人冷着脸，“那个该死的污染物藏得太深，现在已经融合到了那个女孩身体内部，我已经用了不少方法，现在好不容易才能脱离一点，还不是因为你的能力必须要触碰到污染物本体才有用。”
刘漫眼睛一亮，跃跃欲试，“那我们今天是不是就能动手了？”
男人点点头，“虽然还差那么一点，但是已经不能再拖了，看那个女孩的状态，再拖下去，估计活不了多久了，得抓紧时间。”
“今天晚上，等那个女孩下了班，我们跟着她，找个机会动手。”
“收到，队长！”
污染物处理中心，刘平安，三十六岁，历经了无数次生死危机，如今是处理组一队的队长。
经验丰富，处理过的污染物无数。
刘漫虽然和他一样姓刘，但是没有任何亲属关系，不过是刚进来的一个小队员，这一次任务就是过来积攒经验的。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眼看时间马上就要到达下午六点，那边甜品店里的两个女孩已经开始打扫卫生了。
等着接班的人过来，甜品店里的两个女孩就下班了。
刘平安冲着刘漫打了个手势，“走，行动！”
刘漫端起桌上的咖啡，一口气闷了，苦得翻了个白眼，连忙跟着刘平安出去了。
三十六一杯呢，也不知道什么人会喜欢这种玩意儿。
天边是暖红色的云彩，深秋季节，路边的银杏树叶早已经变成了金黄色，如同小扇子般的叶子被风一吹就簌簌落下。
行人脚步匆匆走在路上，前面穿着粉红色外套的女孩并不起眼。
刘平安和刘漫不远不近跟在女孩身后。
刘平安拿出一部漆黑的手机，上面显示出了污染物的数值。
32。
不算高，只是一个普通的低等级污染物，但是就算是这种污染物，如果存在于人体的时间太长，也是会出大事的。
比如前面那个女孩。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女孩拐进了一条小路，周边都是老旧的小区楼，刘平安冲着刘漫点头，“就是这里！”
刘漫用力点头，加快自己的脚步，朝着女孩走了过去，手放进了口袋里，眼看距离逐渐拉进……
刘漫都已经准备按住女孩的肩膀，小路前方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杨小姐？”
女孩原本还在低头看手机，听到声音抬头看去。
小路尽头站着一个男人，身材颀长，黑色的风衣被风微微吹起，发丝柔软，五官精致漂亮，嘴角带着微微笑意，给人如沐春风的感觉。
他一手提着一个便利袋，一只手却撑着一把黑色的雨伞，整个人笼罩在伞下，显得神秘又清贵。
女孩眼睛一亮，脸上也露出了笑容，“沈先生。”
刘漫没想到这种时候会突然冒出来一个路人，原本抬起来的手僵硬转了个弯，摸了摸耳朵，装作打电话的样子，脚步匆匆从女孩身边走过去。
同样，在从那个突然冒出来的男人身边走过去的瞬间，刘漫不知道为什么，后背突然爬起了一股毛骨悚然的寒意，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盯上了一样。
刘漫心脏都骤停了一瞬，下意识加快脚步离开了这里。
直到走出小路，那种被注视的感觉仍然没有消失，刘漫被风一吹，这才发现自己居然出了一身冷汗。
耳机里，刘平安的声音才清晰传了过来。
“喂，刘漫！”
刘漫回过神来，下意识立正站好，“队长！”
“我刚才喊你半天，你怎么不回我？”刘平安说道。
刘漫一愣，“我、我刚才没听见。”
在从那个男人身边走过去的瞬间，他脑子里一片空白，就好像没有办法接触到外界的任何信息一样。
刘平安叹了一口气，“算了，没想到会出现这种岔子，我亲自动手吧，你守住那边的出口，别让污染物跑了。”
刘漫打起精神来，“是！”
而小巷内，身材娇小的女孩正笑意盈盈看着对面的男人，而俊美的男人同样带着笑意看着对方，若是放在电视剧里，那绝对是最唯美的相遇。
可惜并非如此。
沈确看着对面的女孩，脸上笑意不变，“真巧，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了。”
“是啊。”女孩有些羞赧，“沈先生也住在这一片吗，之前都没遇见过您。”
沈确笑着，“不是，只是听说前面的超市打折，所以过来买点东西。”
这位沈先生是她们蛋糕店的常客，女孩仍然记得第一次见到这位沈先生的惊艳，简直就像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人一样。
沈确盯着女孩看了半晌，这样的视线让女孩脸上露出局促，还有些心跳加速。
这不单单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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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不喜欢，不管是谁，被一个外貌优越的异性盯着，都会有些心跳加速的，绝对是正常的状态。
沈确朝着女孩走去，女孩脸上越来越红。
沈确站在了女孩一步远的地方。
“沈先生？”
沈确的视线却并没有落在女孩的脸上，而是虚虚的看向了她的头顶，在他的视线当中，能够看见一个标红的数字。
【＜28h】
这是女孩的生命倒计时。
而在她的眉心，沈确能够看见一条扭曲的黑线，像是某种寄生虫，在她的眉心挣扎扭曲，让人作呕。
如今，这条寄生虫像是感受到了气息，躁动了起来，下一秒，它直接从女孩眉心冲了出来，扑向了对面的沈确。
好香好香好香好香！吃了他吃了他！！！
污染物的本能在催促着，于是它就这么做了。
污染品10065号，寄生虫。
拥有简单的思维。
就在那黑色的虫体马上就要触碰到沈确的身体时，突然一股强大的力量拦住了它。
一只手准确无误抓住了这条漆黑的虫子
巨大的力量倾泻而来，黑色的寄生虫立刻就像是打结的绳子一样开始抽搐扭曲起来，紧接着，它原本还留在女孩身体内的另一半虫体也被硬生生扯了出来。
沈确对这一切似乎并没有察觉，抬起手，轻轻从女孩肩头拿起了一片落叶，“有一点脏东西。”
女孩一愣，脸上一红，“谢、谢谢沈先生。”
沈确仍然笑着，“不客气，你做的蛋糕很好吃。”
女孩不知道沈确为什么突然这么说，整个脑子都开始冒热气，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告别沈确的，就这么晕晕乎乎走出了小路。
刘漫原本还守在小路出口，看见女孩出来，连忙准备上前阻拦，可耳机里却传来刘平安的声音。
“不用拦着了，污染物已经被解决了。”
刘漫一愣，然后就开始吹彩虹屁，“不愧是队长，就这么一眨眼的功夫就解决了，要说组织里谁最厉害，那肯定是队长你！”
刘漫说了半天，刘平安那边却没有回应，要是按照往常，刘平安怎么也要骂两句，怎么这次居然不骂他了。
“不是我解决的。”刘平安说道。
“啊？”刘漫一愣。
刘平安语气中带着严肃，“我刚才被一股力量阻拦在外面了，我没办法靠近，等结界打开之后，污染物就已经被解决了。”
刘漫：“……”
刘平安问他，“你还记得刚才出现的那个男人长成什么样子吗？”
刘漫一愣，开始努力回想，却发现明明是刚才才发生的事情，他居然怎么都想不起来了，就像是被橡皮擦擦过去一样，只剩下一点模糊到快要看不见的影子。
“好像……是个很好看的人？我忘记了。”刘漫说道，一股寒意袭来，他慢慢打了个激灵。
刘平安笑了一声，“我也是。”
明明看见了，可记忆却不受控制被擦去，估计过不了多久，他们什么印象都不会有了。
真可怕。
……
沈确打着伞，容姿出色，“你打算怎么处理？”
在伞下，除了沈确无人能看见的另一个存在笑了，声音低沉，带着几分令人心痒的韵味。
“面条吧，挺合适的。”
沈确也勾了勾唇，“好。”
2. 污染物
干净亮堂的厨房内，菜板上是洗干净的蔬菜，一旁的碗里还有刚刚炒出来哨子。
沈确看向锅里已经冒出热气的水，将一旁已经准备好的黑色面条放进了锅里。
沈确脱下手套，看了一眼手表，朝着客厅走去。
客厅内，沙发上躺着一个人，黑色宽松的衣服，微微有些长的头发，正撑着下巴看着电视，姿态放松，五官深邃又带着几分邪气。
“谢封余。”沈确叫出了对方的名字，“你确定不吃点？”
谢封余，他的室友。
沈确十八岁那边许了一个生日愿望，然后第二天早上起来，身边就多了这么一个存在。
他一开始以为谢封余是一只孤魂野鬼，还准备找人来驱鬼，可惜除了遇上一堆江湖骗子，并没有任何成果。
不过也正因为谢封余，他才知道了这个世界未曾展露出来的更多真相。
比如污染物，比如生命是可以被夺走的。
也比如自己短命的命运也是可以被改变的。
“这恶心的东西就算了，不想吃。”谢封余说道。
沈确无所谓耸耸肩，“那好吧。”
沈确回到厨房，“面条”已经差不多了，沈确夹了出来，淋上准备好的哨子，又铺上几片青菜叶子，然后放进了保温盒。
沈确扭头看向谢封余，“出门？”
谢封余叹了一口气，懒洋洋从沙发上坐起身来，顺手拿起一旁的黑色雨伞丢给沈确，“别忘了。”
沈确接住，“知道。”
沈确出了门，并没有去其他地方，而是朝着甜品店的方向过去。
甜品店内，杨玉美，也就是之前被污染物缠上的女孩，此刻精神抖擞，眼下的黑眼圈都不见了，连同伴都忍不住夸了两句。
杨玉美不知道该怎么说，她觉得肯定是因为昨天遇到了沈先生，所以她的运气都变得好了起来。
她刚想着，就看见门口来了个眼熟的身影，声音更加雀跃，“沈先生，欢迎光临！”
沈确笑着，“有什么新品吗？”
“有的。”杨玉美积极介绍起来，“您看我们新推的海盐蛋糕，还有这个也是，是当季水果……”
沈确要了两个蛋糕，付了款之后，把食盒放到了桌面上。
杨玉美疑惑，“这是？”
“是这样的。”沈确说出自己早就准备好的台词，“我准备开一家餐饮店，但是不知道味道怎么样，所以我带了一份过来，想请你尝一尝。”
杨玉美一愣，“沈先生您要开餐饮店？”
“嗯。”沈确笑着，“能麻烦帮我尝尝吗？”
杨玉美有些局促，又有些紧张，连忙点头，“当然。”
“只是现在我还在上班，规定是不可以吃东西的……”杨玉美迟疑。
一旁的同伴轻咳一声，“阿美你去吧，我在这里帮你看一会儿，现在也没有多少客人，你放心大胆去。”
说着，还饶有深意的眨了眨眼。
杨玉美脸色一红，带着沈确到了一旁的员工休息室。
杨玉美小心翼翼打开保温盒，一股香味瞬间扑面而来，杨玉美有些惊讶，拿起筷子挑起几根面条，看到颜色后更加诧异，“这面条怎么是黑色的？”
沈确面不改色，“因为我用了些黑豆。”
杨玉美也不怀疑，将面条送入口中，浓郁的香味在口中炸开，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充满了力量，浑身的疲惫都消失了。
“真好吃！”杨玉美说道，眼睛明亮，“沈先生您要是想开店，一定会成功的！”
沈确笑着，看着杨玉美脑袋上的倒计时发生变化，从一开始的小于28小时，现在已经恢复成了正常的平均数值。
被污染物夺走的生命，就算污染物被消灭也是回不来的，如今的官方组织对这一块也没有办法。
沈确知道能够通过这种方式回返生命值，还是谢封余告诉他的。
杨玉美一口气把面条都吃得干干净净，等吃完了才觉得自己刚才实在是太不讲究形象了，慢慢红了脸。
沈确倒是不怎么在意，把保温盒收了起来。
杨玉美因为不好意思，还免费又给沈确送了一块蛋糕，沈确没有拒绝，收下了。
从蛋糕店出来，沈确抬起手，看向自己的手心。
那已经快到底的生命线好像又延长了那么一点点。
和沈确并肩躲在伞下的谢封余注意到了沈确的动作，双手插兜，“放心吧，有我在，你暂时还死不了。”
沈确轻笑一声，“你知道我不喜欢把性命寄托到别人身上。”
谢封余眉梢一动，“小沈先生，我们都已经一起相处八年了，你对我还是那么不信任。”
沈确笑着，看了他一眼，“你不也是一样吗？”
谢封余也笑了一声，没有反驳这句话。
八年的时间，已经足够让很多事情发生改变，就算是陌生人在八年的相处下，也能成为朋友，若是投缘一些，或许能够成为胜似亲人的存在。
可惜，沈确和谢封余都不是会被时间打动的人。
就比如沈确不会把所有秘密都告诉谢封余，谢封余同样也从来没有说起过他的身份。
他们能够平安相处到现在，不过就是相互利用罢了。
沈确天生身体虚弱，以前有人说过他活不过十八岁，于是他许愿，希望能够活得长一点。
他的愿望实现了，他现在能够通过消灭污染物，返还受害人生命值，从中获得奖励。
所以他需要谢封余的力量。
而谢封余没有实体，除了他，谢封余谁也触碰不到，他只能通过他的身体，才能够体会到人间的气息。
说到底，还是互相利用。
*
污染物处理中心。
三号会议室。
“请大家汇报近期的污染物处理情况。”长桌最前方，一个白发老头目光如炬，一旁会议主持人开口。
刘平安叹了一口气，“一队近期共处理了2起B级以上污染物事件，2起C级污染物事件，1起E级案件，不过那一起E级……”
刘平安顿了顿，“其实不算是我们处理的。”
“这是什么意思？”4队的队长疑惑，对方是个光头，脑门儿在白炽灯下有些反光。
刘平安正色，“这一起E级案件，我本来想要带着新人练练手，但事实上，在我们出手之前，污染物就已经被解决了，更重要的是，我们应该也见到了这个处理人，但是我们的记忆被清除了。”
“这怎么可能。”4队的队长笑了起来，“老刘你别开玩笑了，你虽然比不过我，但也是个A级能力者，你会被人清除记忆？”
刘平安盯着对方看了许久，直到对方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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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维持不下去了，场上所有人的脸色都开始严肃起来。
“真的被清除了？”4队队长还是有些不确定。
“我没有必要在这种事情上撒谎，我和我的队员都想不起来那个人的信息了，唯一能记得的就是他是个男性。”刘平安说道。
其他人都忍不住开口了。
“能够清除A级能力者的记忆，这起码是S级以上的能力者，但是我们组织内只有处长和2个管理者才是S级，他们也不可能无缘无故清除成员的记忆啊。”
“难道还有高能力者流落在外？”
“操，我们居然放任这么一个宝贝在外面，实在是太浪费了。”
“必须找出来，如果能吸纳进来，那我们就是如虎添翼啊。”
“你知道对方是好是坏？你别忘了，外面还有不少散乱的民间组织呢，尤其是那个【虎翼】，老子的任务都被截胡好几次。”
“民间组织现在的确壮大起来了，问题是他们在处理污染物事件的时候还有不少不成熟的地方，容易造成污染源扩散，这样反而给我们添麻烦。”
眼看话题就要跑偏了，最上方的老者轻咳一声，一旁的会议主持人连忙开口。
“请各位保持会议纪律！”
下方的几位队长这才安静下来，看向最上方的老者。
老者扫视一圈，“那个能力者的事情，交给调查处的人去调查，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
老者说着，喝了一口水清了清嗓子，“现在秋阳市发生了B级污染物事件，和之前处理的事件不同，范围较广，受害者人数多，必须在一周之内解决，如果解决不了，污染物很有可能会上升为A级。”
“谁愿意主动接下这个任务？”
场上一片安静。
“既然没有人主动请缨，那我就安排了。”老者说道，目光落到刘平安和4队的队长身上。
“刘平安，周立。”老者开口点了名，“这个事件就交给你们了，人员物资你们自己调配，一会儿将污染物的具体资料发给你们，尽快出发。”
没有被点到名的几个队长纷纷松了一口气，刘平安和周立站起身来，都苦着脸应了是。
从会议室出来，周立摸了摸自己的光头，“那老头，总喜欢甩一些紧急的工作过来，烦人。”
刘平安看他，“没办法，这里我们两个的能力最好用。”
周立啧了一声，又忍不住问道，“你刚才说你的记忆真的被清除了？”
“你究竟要问几遍。”刘平安翻了个白眼。
周立哈哈笑了两声，“我这不是因为知道你的能力，所以才更惊讶嘛。”
两人并肩离开。
……
沈确洗了碗，又去阳台看了看自己的花草，这才坐在了沙发上，一旁谢封余正在看肥皂剧。
男女主正在雨中吵架，谢封余倒是兴致勃勃的样子。
沈确从一旁拿了书，两人相安无事。
在电视里男女主已经吵到了‘你究竟爱不爱我’这一个经典问题的时候，沈确放在桌面的手机响了起来。
沈确拿起手机，是一条新消息。
【中介人：沈哥，好消息！有一个新的任务，佣金五位数，你接不接？】
沈确看了一眼，回了一句。
【S：什么任务？】
【中介人：秋阳市B级污染物！】
3. 秋阳市
机场，人来人往，随处可以看到提着行李箱脚步匆匆的人。
这里是离别和重聚之地。
沈确办理了托运之后，坐在候机室等待，一旁谢封余坐在他身旁，翘着腿，看着电子屏幕上的信息，“小沈先生，这个月我已经帮了你三次了。”
沈确正翻着书，听到这话，“嗯。”
“所以这个月的报酬，你准备什么时候给我？”谢封余凑了过来，眯了眯眼。
谢封余触碰不到其他人，自然也没有办法感受到这个世界的气息，所以他和沈确达成了一个约定。
谢封余帮助沈确延长生命，沈确每个月将身体借给谢封余一次，十分钟。
这十分钟，谢封余可以借用沈确的身体去品尝食物，去散步，去任何想去的地方，做任何想做的事情。
没有得到沈确的回应，谢封眉梢一动，伸出手覆盖住了沈确的手背，语调上扬，“你不会想要赖账吧。”
沈确被冰冷的温度一刺激，指尖微微一颤，“我不是言而无信的人，这一点你可以放心。”
“当然。”谢封余笑了，坐回了原位，“小沈先生一向是最讲信用的。”
登机的时间到了，沈确站起身来，去了检票口，谢封余看向沈确，暗示了一句，“这里人太多了。”
沈确一顿，无奈了一口气，“进来吧。”
谢封余勾起唇，身体逐渐透明，融入了沈确的手腕处，而在沈确的手腕处，多了一圈红线。
谢封余虽然触碰不到其他人，其他人也看不见他，但谢封余就算是一缕幽魂，也是个十分讲究的鬼魂。
他并不喜欢被别人穿过身体，就算他没有什么感觉，但心里还是会产生郁气。
沈确顺利登机，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刚坐下，不远处传来一阵咋咋呼呼的声音。
“队长大气啊，居然坐飞机过去，我这还是第一次坐飞机，可惜我是靠走廊的位置。”
刘平安看着满脸高兴的刘漫，深吸一口气，揉了揉眉心，只觉得丢人，尤其是周立和他的队员都表现得十分稳重，这就让他们这边显得更加不靠谱了。
“行了。”刘平安看向刘漫，“赶紧找到位置坐好，别耽误人家后面的人。”
“得嘞！”
刘漫兴高采烈对照着机票，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沈确在看见刘漫朝着自己这个方向走过来的时候，心头就已经有了不祥的预感，在他坐在了自己旁边的时候，这种预感成真了。
刘漫把行李放好，扭头注意到沈确，微微一怔。
沈确并不想和官方组织的人有太多的牵扯，虽然这么多年在官方手里抢任务，也总会撞上几个，但他的身份都掩饰的不错。
“你……”刘漫盯着沈确。
沈确抬头，笑了笑，“有事吗？”
刘漫好奇看着沈确，“不是哥们儿，我觉得你有点眼熟啊，我们是不是在那里见过？”
沈确失笑，“抱歉，我没有什么印象。”
刘漫嘟嘟囔囔，“也是，就你这个长相，我要是见过，肯定不会忘的，你不会是什么明星吧。”
沈确笑着，“不是，我只是个无业游民而已。”
刘漫感慨，“就你这长相，找工作还不简单。”
说到这里，刘漫又觉得自己这话听上去有些歧义，连忙开口，“我不是这个意思啊，我的意思是说，你的才华肯定也很不错。”
“……”
刘漫哽住，干笑一声，“算了，你就当我没说过刚才那句话就行。”
沈确笑了起来。
刘漫有点不好意思，看沈确拿出了书，心中感慨人家长得好看还好学，忍不住开口搭话，“你是打算去哪儿啊？”
沈确没有抬头，“秋阳市。”
“你也去秋阳市？”刘漫瞪大眼睛，“你……出差啊？”
“不是，只是去玩儿。”沈确说道。
“玩儿的话还是换个地方吧，最近……”刘漫话说到一半，隔着一条走廊坐在另一边的刘平安忍不住用力咳嗽一声，“刘漫！”
刘漫下意识一个激灵，“队长！”
刘平安露出了一个微笑，“别老是打扰人家。”
刘漫看着刘平安的笑容咽了一口口水，背后发凉，“哈哈，好的。”
接下来的行程就安静了不少，沈确看了一会儿书，就靠着窗边休息，刘漫想要把遮光板打开看看外面，又怕打扰沈确，不停叹着气。
那边刘平安拿出自己漆黑的手机，看了看上面的数值。
0。
一旁周立见到刘平安的动作，压低声音，“不用试了，我刚才已经看过了，放心吧，这里没有污染物，很安全。”
刘平安把手机放回口袋里，目光落到那边闭眼假寐的男人身上。
“怎么了？”周立皱眉，“我看你从上了飞机，似乎格外关注那边那个人。”
“也不是。”刘平安摇头，“我觉得那个人有点眼熟。”
周立摸了摸下巴，“刚才刘漫那小子也说眼熟，可他身上一点能量波动的痕迹都没有，身上也没有污染数值，他不是能力者。”
刘平安明白周立的意思，“我知道。”
周立拍了拍刘平安的肩膀，“清除记忆大概率是S级能力者，只要是能力者，不可能没有任何波动。”
沈确休息了一会儿，将一旁的遮光板打开，有些刺眼的光线照了进来，一旁刘漫倒是立马激动起来了，拿出手机，想要做什么一目了然。
沈确一愣，笑着，“你这里拍照清楚吗，需要换个位置吗？”
刘漫被这关切问话弄得一愣，然后有些感动起来，“不用了，我在这里就行，不麻烦你了，我还以为你会笑话我呢。”
“这没有什么好笑的，每个人都会有第一次，对于新奇的东西坦率表露自己的心情，这很好。”沈确说道。
刘漫看着沈确，深吸一口气，“你真是个好人！”
被发了好人卡的沈确倒是一怔。
脑海里传来谢封余的声音，“傻子。”
沈确没忍住又笑了一声。
有了刚才的对话，两人的关系似乎更近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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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这种感觉或许是刘漫单方面的。
刘漫又打开了话匣子。
“你叫什么名字啊？”刘漫问道，“我叫刘漫，三点水的那个漫。”
沈确微微颔首，“沈确。”
“好名字！”刘漫夸了一句，“我这名字是因为我妈当时以为是个女儿，提前定的，后来发现出来的是个兔崽子也懒得换了。”
沈确笑了笑，带着几分好奇的样子，他眉眼温润，整个人都透着柔软，所以很容易让人产生亲近感。
“刚才我听你叫那个人队长，你们是什么运动队？”
刘漫哈哈一笑，“也算吧，不过不算是运动队，算是社畜队。”
沈确也笑了。
一旁刘平安时刻听着他们的对话，生怕刘漫这个臭小子从嘴里秃噜出些有的没的，发现那个叫做沈确的人并没有继续问下去，而是换了日常话题，这才松了一口气。
刘漫虽然是一个月前才进来的新人，但是能力同样是A级，如果好好锻炼一段时间，也能成为一员猛将。
唯一的问题就是刘漫的智商实在是让人着急。
飞机已经开始降落，沈确注意到了远处的黑云，“看来秋阳市的天气不怎么好。”
刘漫也看到了，“是啊。”
飞机降落，乘客开始下机，沈确也站起身来，因为人比较多，沈确没有急着离开，而是等人走得差不多了才抬腿。
刘漫提着行李，和刘平安几人站在一块，冲着沈确挥手，“沈哥，咱们有缘再见啊！”
沈确笑着，“好。”
沈确要去拿自己的行李，就和刘漫分道扬镳了。
谢封余的声音传来，“你好像挺喜欢那个叫做刘漫的小子的。”
沈确在脑海中回应了他，“是吗？”
沈确提起自己的行李，朝着机场外走去，外面已经下起了绵绵细雨，谢封余从沈确的身上离开，再次变成了独立的个体，躲在了沈确的伞下。
“那个小子脑子不怎么聪明。”谢封余说道。
沈确看了一眼谢封余，“偶尔和单纯一点的人说说话，也挺有意思的。”
谢封余眉梢一动，伸出手搭在了沈确肩膀上，“你这话倒是有几分含沙射影的意思。”
谢封余伸手捏住沈确的耳垂，勾起唇，“小沈先生，同样是狐狸，就别挑剔了。”
沈确脚步猛地一顿，抬手拍开谢封余的手，在旁人看来，他像是挥开了空中的小虫子一样。
“别动手动脚。”沈确说道，被碰到的耳垂变成了浅粉色，谢封余的视线落在沈确耳垂上半晌，笑了一声。
那边，污染物处理中心分部的人已经开车过来接人了，刘平安和周立把行李放上去，刘漫坐进了后座，刘平安打开副驾的车门，正要弯腰进去，注意到什么，视线微微一顿。
一把黑色的雨伞在人群中穿梭，很快消失在了眼前。
周立开口了，“老刘，看什么呢，赶紧进来，马上要出发了。”
刘平安这才坐了进去，黑色的七座车很快也行驶进了车流之中。
4. 快递
秋阳市。
沈确提着行李，朝着一个小区走去，谢封余看着路边的商铺，步伐轻松，倒真的像是过来旅游的一样。
直到走到一个位置，谢封余叫住了沈确，“就是这里了，这里的气息是最浓的。”
沈确看了一圈，刚好就是小区的门口，于是沈确在附近找了一家酒店办理了入住。
沈确没有办法直接感应到怪物的位置，但是谢封余可以。
根据中介人给的消息，这次的污染物是B级，而且大概率会跨越到A级。
刘漫他们几人不出意外也是冲着这个污染物过来的，沈确想着，把行李放好之后就朝着小区过去了。
平安小区。
这个小区年份应该有些长了，秋阳市的经济水平不错，到处都是高楼大厦，这里却还保留着以前老房子的样貌，里面烟火气息十足。
门卫大爷根本没怎么看进出的人，沈确毫不费劲就进入了小区。
小区里随处能看见遛狗的老人，也能看见带着孩子玩耍的父母，小区里面人员众多，抬头能看见不少人家在阳台外种着的花花草草。
沈确走在小区内，因为外形太过于显眼，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
沈确能看到所有人头顶的倒计时。
都泛着红光。
看来污染物入侵的范围的确很广，这个小区估计已经被覆盖了，就是不知道其他地方有没有受到影响。
谢封余轻啧一声，“这种东西，真麻烦。”
谢封余指了指不远处的垃圾桶，“去那儿看看。”
沈确朝着垃圾桶走了过去，垃圾桶里的东西很杂乱，除了厨余垃圾，还有一些不要的快递盒子。
沈确盯着那几个快递盒子，轻轻叹了一口气，“是这东西？”
谢封余笑了一声，“是啊，所以知道现在事情有多麻烦了吧。”
沈确顿了顿，然后找了一个老人，问了小区内的快递驿站的位置，阿婆很热心，还想给沈确带路，但被沈确婉言拒绝了。
沈确找到了小区内的快递驿站，隔着老远就能看见里面堆积如山的快递，小区内的快递驿站只有一个管理员。
看见沈确过来，管理员抬起头看过来，在对上管理员视线的瞬间，沈确看见了这个骨瘦如柴的男人眼中闪过的黑色的丝线，又在瞬间慢慢恢复成正常的眼球，只是看向沈确的视线逐渐变得炙热无比。
“取快递吗？”管理员问道，“手机尾号。”
沈确能够看到管理员脑袋上的倒计时，准确的说，已经不能说是倒计时了，因为这位管理员的生命倒计时，已经变成了0。
这个人已经死了。
或者换一句话说，这个管理员已经彻底被污染了。
谢封余看向沈确，“动手吗？”
沈确摇了摇头。
沈确就像是没有发现这个管理员的异常，笑着，“我记错了，我没有快递。”
“没有？”管理员看了一眼沈确，咧嘴一笑，“没关系没关系，那你要盒子吗？”
“盒子？”沈确疑惑。
“我这里有很多盒子，都是不要的，你可以拿去卖啊，能拿到钱的。”管理员说道，这个中年男人头顶头发稀疏，笑起来的时候见牙不见眼，浑身都透着一股奇怪的气息，在缝隙中的眼珠子中透露出贪婪。
面前这个人已经不是人了，他虽然极力伪装成人的样子，可行为举止还是透露出违和感。
“我也不需要。”沈确说道，转身要走。
察觉到沈确的动作，管理员微微一愣，神情僵硬了片刻，然后想到什么，提高声音，“我这里有人家不要的东西，还挺值钱的，你要不要。”
沈确脚步微微一顿，扭头看向管理员，“值钱的东西？”
管理员见沈确停住了脚步，眼睛一亮，“没错，这是人家退回来的东西，说懒得寄了，干脆就直接送给我了，我拿着也没什么用，你要不直接拿去吧。”
沈确笑了，“是什么东西？”
管理员连忙转身，开始在快递山堆里翻找起来，然后随便找了个快递，“就是这个！”
谢封余在一旁都忍不住乐了，“也不知道是哪个冤种的快递，就这样被这家伙转手送人了。”
说着，谢封余又耸了耸肩，“不过也没区别，反正这里所有的快递都已经被污染了，来领快递的人也是会被缠上的，你拿走一个，也算是助人为乐了，不错。”
沈确接过这个快递，看了一眼，“这个快递不还没有拆封吗？”
管理员愣了一下，过了一会儿，他已经僵化的脑子才慢慢反应过来沈确的意思，以极快的速度把沈确手里的快递抢了回去，然后一把将上面的快递单子撕了下来，然后塞回了沈确的手里，“给你！”
看到管理员迫不及待的样子，沈确眉梢一动，“那我拿走了。”
管理员笑得更开心了，“好。”
沈确看了一眼手里的快递，在路上就把快递拆开了，不知道是他的运气太好，还是管理员的手气太好，他随手拿出来的这个快递，是个盲盒，而这个客户显然也不是个运气好的。
盲盒里居然只有一包餐巾纸。
路边一块钱一包的那种。
谢封余在一旁背过身笑得肩膀耸动，沈确无奈晃了晃手里的餐巾纸，看向谢封余，“东西虽然小，但是这上面附着的污染气息是真的，帮我弄下来。”
谢封余这才转过身，看了一眼这包餐巾纸，餐巾纸包括整个快递盒子上都布满了黑色的像是蜘蛛网一样的东西，那些丝线就像是有生命一样，正缠绕上了沈确的指尖。
可惜却没有办法寄生到沈确身上。
谢封余正要帮沈确把这坚持不懈的黑色蜘蛛网弄下来，沈确却先注意到了什么，看向谢封余，“先等会儿。”
谢封余动作一顿，注意到沈确的视线之后，明白了沈确的意思，老神在在收回了手。
“嗯？沈先生！”
不远处，刘漫几人正走过来，刘漫一脸高兴，加快脚步，“沈哥，你怎么也在这里，我们真是有缘分啊。”
一旁谢封余轻嗤一声，“脑子不好使的傻小子。”
刘平安也注意到了沈确，目光落在他手心的黑伞上，眉头轻皱了一下，但很快又松开了。
沈确冲着对面两人微微颔首，笑着，“没想到你们也在这里，你们住在这里？”
“不是，我们是……”刘漫说到一半，注意到刘平安的视线，轻咳一声，“我们是来走亲戚的。”
沈确了然，“原来是这样。”
刘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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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线落在沈确手里拿着的快递盒子，还有他手里的纸巾上，神情有些一言难尽的意思，求助似的看向刘平安。
刘平安明白刘漫的意思，摇摇头，对自己这个队员一根筋的脑子已经不抱希望了。
“沈先生是吧，你好，我叫刘平安，是这小子的监护人。”刘平安说道。
沈确微微颔首，“刘先生。”
刘平安露出一抹笑容，可惜他长了一张本来就严肃的脸，就算露出了笑容，看上去也并没有什么亲和的意思，倒是有些奇怪，“这是您的快递？”
沈确看了一眼手里的快递盒子，笑了一声，“这个不是，我刚才从快递站门口路过，那边的管理员实在是太热情，说是有别人不要的快递，硬塞给我的。”
刘漫憋不住了，“这种白来的好事，一看就是有问题，你不觉得奇怪吗？”
沈确笑出声来，又有些无奈，“我也不想接受，可惜那位管理员实在是太热情了，一个劲儿问我，我就拿了，不过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里面只有一包纸。”
说着，沈确给两人展示了一下手里那包一块钱的餐巾纸。
刘平安看向沈确，“这种来路不明的东西还是小心为上。”
“当然。”沈确说道，“我原本就打算把这东西丢了的。”
刘平安看向刘漫，一向脑子不好使的刘漫难得明白了刘平安的意思，立马往前一步，“你要是不要，不如给我吧，我们刚好要去那边的快递站，正好把这个东西还回去，要不然丢了也不太好。”
沈确闻言，纠结片刻过后，点了点头，“有道理，那就麻烦你们了。”
“不麻烦！”刘漫连忙接过了沈确手里的快递盒子还有那包纸，还不忘在接手的时候，偷偷往沈确手上摸了一把。
沈确就眼睁睁看见那些蜘蛛丝在被刘漫触碰的瞬间慢慢消失。
沈确终于明白为什么刘漫这个直肠子的性子，刘平安还愿意把他带在身边了，刘漫的能力居然是净化。
就算是最低级的净化能力者，在现在也是香饽饽。
更不用说A级的能力者了。
沈确笑着收回手。
刘漫看见沈确手上那些黑色的丝线消失了，松了一口气，给了刘平安一个眼神。
刘平安看向神沈确，“沈先生，听说你是来旅游的？”
“嗯。”沈确滴水不漏，“我朋友住在这个小区，我想着也来看看他，没想到他今天没在。”
刘平安又看了一眼沈确，但也没再说什么，“那我们先走了。”
“好的。”沈确笑着目送他们离开。
谢封余看向沈确，“你还真是不厚道。”
“嗯？”沈确笑着回头，“我怎么了？”
谢封余看向那边刘漫的背影，摇摇头，“那小子可是真关心你，你倒好，偷偷送给人家一个监视器。”
沈确笑了起来，“有人帮忙，总比我们独自拼搏来得好。”
谢封余勾了勾唇，“是啊，你靠着这种方法已经从组织里抢了不少任务了，你说有一天你的身份暴露了，他们会怎么做？”
“这不是有你吗？”沈确看了一眼谢封余，笑着，“要死一起死。”
谢封余脚步一顿，轻笑一声。
“真冷酷啊，沈先生。”
5. 十分钟
这边，刘平安和刘漫在走到快递站瞬间就意识到了不对，口袋里的检测器都已经发出了警告声，这就代表这里的污染值已经达到了高峰。
刘平安没有贸然过去搭话，而是先给周立他们小组发了一条消息过去。
在周立他们回复收到之后，刘平安让刘漫留在原处，拿着快递盒子走了过去。
管理员原本一直低着头，在旁人看来，管理员就像是一直在低头玩手机一样，可惜刘平安走近一看，管理员面前什么都没有，他更像是待机的机器。
在听到脚步声后，管理员抬起头来，脸上露出了笑容，可惜他的笑容还没有完全展开，一个快递盒子就砸在了他的脸上。
管理员笑容僵住，懵了一会儿。
他机械的脑子缓慢运转，但是显然运转失败，因为他也不知道现在究竟发生了什么。
“你这个家伙！你就是这么负责快递的，老子买的东西，就是你能随便送给其他人？你以为我赚钱容易吗，啊？要不是被我撞见了，还不知道你是这么对待工作的，你说说，你究竟私吞了多少快递！你以为你是快递站的管理员，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老子告诉你，不可能！”
刘平安劈头盖脸就冲着管理员骂了一顿，已经被污染物完全侵占的管理员脑子更是一片空白。
刘平安见到管理员这个状况，倒是稍微松了一口气。
这个状态，应该是被侵占还没有多久，要不然不会那么迟钝，看来事情还是在可控范围之内的。
怕就怕已经侵占时间太长，彻底变成了污染体，到时候完全隐藏到人类社会中，那才麻烦。
刘平安一边想着，一边冲着管理员继续输出。
过了许久，管理员才像是终于转过弯来了，只是声音比起刚才和沈确说话时要僵硬了不少，“您的快递不见了，我给你赔偿。”
“赔偿？”刘平安眯了眯眼。
管理员像是终于接上了频道，脸上终于又露出了笑容，“是的，我非常抱歉弄丢了你的快递，所以为了补偿，我这边还有其他人不要的，我直接送给你吧。”
在远处偷偷观察的刘漫先是被刘平安的演技给惊了一瞬，平时队长看上去这么老实的人，没想到在面对任务的时候，居然这么厉害。
然后他就听见了那个污染物居然提出来要补偿。
刘漫都乐了，他师傅直接就把污染物干掉就行了，还要什么补偿，真是的。
然后三分钟后，刘平安拿着一个新的快递朝着他走了过来。
刘漫：“？！”
刘漫瞪大眼睛，“队长，这种小便宜可不兴占啊！”
刘平安嘴角一抽，“笨蛋，我是这种人吗？”
“那您这是……？”刘漫脑袋上冒出了三个问号。
刘平安皱了皱眉，“不知道，直觉感觉哪里不对，所以再拿一个快递试试。”
估计是有了刚才沈确那里的经验，这次管理员居然还贴心的把快递单给撕了，刘平安没让刘漫触碰这个快递，毕竟刘漫现在还不能控制自己的能力，只要碰到污染物就会自动清除，反而影响他找线索。
刘平安打开快递包装，在他触碰到快递盒子的时候，黑色的丝线就开始顺着他的指尖攀爬，刘平安看了一眼这些黑色的丝线，没有理会，直接把快递全部打开了。
里面是一套精装的性感女士内衣。
刘漫：“……”
刘平安：“……”
刘漫干笑两声，默默扭头开始吹口哨。
刘平安：“……”
操。
原本还不怎么尴尬的氛围，被这小子弄得像是他们做了什么一样。
刘平安忍着羞耻，绷着脸把女士内衣拿了出来，然后僵硬着身体把东西展开。
就在这时候，周立的两人小组也过来了，隔着老远就看见刘平安拿着一套女士内衣，看姿势还想往身上比划，周立脸色一变。
“老刘，你居然有这种癖好？！”
刘平安嘴角一抽，如果不是他的职业素养在告诉他不能这么做，他现在已经把东西全部丢在周立脑袋上了。
刘平安深吸一口气，举着内衣暂时没有动，过了大概五分钟左右，一只通体漆黑的蜘蛛缓慢从衣服里爬了出来，顺着那些黑色丝线，爬到了刘平安手背上。
周立也明白刘平安在做什么了，脸色严肃起来，没有再开什么玩笑，“这就是污染源？”
“如果真的是就好了。”刘平安说道，“这不过是一个分体。”
周立轻啧一声，摸了一下脑门，“麻烦了。”
一旁的刘漫没明白，走到和自己同一地位的成员旁，对方是4队的成员，刘漫不知道对方的名字，只知道大家都叫他小明。
刘漫不耻下问，“所以他们说的是什么意思？为什么周队一下子严肃起来了。”
看上去十分干练的青年开口回答了，“我们解决污染物事件，如果能直接找到污染物本体那是最好的，但是在B级及以上的事件当中，大概率没有办法直接找到，像现在这种污染范围广泛的事件，我们把污染物的本体叫做污染源，现在你看到的只是分体。”
刘漫似懂非懂，“原来如此，你真厉害，什么都懂。”
被夸了的青年轻咳一声，腰板儿更直了。
“刘漫！”那边刘平安喊了一声。
刘漫连忙走过去，“队长！”
“全部清除。”刘平安说道，把那些黑色的丝线，还有爬上来的蜘蛛直接撕下来，丢进了快递盒子里，然后又把快递盒子丢给了刘漫。
在刘漫触碰的瞬间，一切干干净净。
周立乐呵呵，“你小子的能力真是太方便了，要是找到污染源，让你碰一下，这就万事大吉了。”
刘漫眼睛一亮，“我保证完成任务！”
刘平安在一旁冷哼一声。
“行了，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刘平安看向周立。
周立严肃沉思许久。
几人都看向他。
过了半天，周立露出一个笑容，“我只负责打架，动脑子这种事情我不在行。”
“……”
刘平安深吸一口气，“那现在先回去休整，等晚上看看情况，我怀疑这个管理员也是一个被污染的分体，真正的污染源现在还不知道在哪儿。”
“行！”
几人达成共识，就暂时撤退了。
*
沈确看着手机里的监控，笑了一声，“你看，有时候总部的人还是很有用的。”
谢封余坐在另一边，“是啊，他们哪儿能想到某只狐狸在这儿等着呢。”
沈确关了手机，看向那边满脸写满了无聊的谢封余，“看电视吗？”
谢封余瞥了沈确一眼，有几分幽怨的意思，“你倒是终于想到我了。”
沈确笑了笑，“真是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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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确把酒店的电视打开，找了一部老电影，算是让谢封余有了点事情做，不至于用怨妇一样的眼神看着他了。
夜晚逐渐来临，因为白天的奔波，沈确还是有些疲惫，躺在床上准备睡觉，电视他没有关上，就像是在家里一样，晚上电视也是不会关的。
毕竟如果不给谢封余找一点乐子，这家伙就会把他当乐子。
伴随着电视里的声音，沈确逐渐陷入梦乡，谢封余并不需要睡觉，但是看见沈确睡着的样子，还是没忍住打了个哈欠。
整个城市随着夜晚的来临，开始逐渐安静起来，只能偶尔听见路边行驶过去的车辆的声音，谢封余注意到沈确因为电视光芒而微微皱着的眉头，想了想，往床边坐了一点，挡住了电视的荧光。
一点点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
谢封余眉梢一动，轻啧一声。
沈确这人倒是挺省事的，问题是他容易吸引过来的东西实在是有点麻烦。
如果说西游记的唐僧妖怪都喜欢，那么沈确就是污染物眼中的唐僧肉。
不过原因，谢封余也不知道。
在他看来，沈确除了长得还算过得去，身材也还行，脑子聪明了一点，身上气息会让人舒服一点，脾气也还行之外，也没什么优点了。
一群群密密麻麻的黑色蜘蛛从房门和窗户的缝隙爬了进来，很快就笼罩了整个酒店房间。
谢封余抬起手指，一点电流瞬间烧焦了一串黑蜘蛛。
谢封余给自己清出了一条路，走到床边，然后抬手拍了拍沈确的脸，“喂，醒醒，起来干活了。”
沈确眉头皱了皱，眼睫颤动片刻后睁开了眼，入眼就是一只正在挣扎的长相丑陋的黑蜘蛛，近得已经快碰到他的鼻子了，沈确顿了顿，往后退了一些，声音还有些嘶哑，“你做什么？”
谢封余站直身体，有些无趣的把蜘蛛烧死了，“居然没吓到你，可真没意思。”
沈确从床上坐起来，“那真是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
沈确看向自己的房间，入眼就是密密麻麻蠕动的黑，仔细一看，全部都是正在爬行的蜘蛛，它们极力想要靠近床边，却因为谢封余的存在，只能形成一个包围圈。
沈确只是稍微一想，就明白了现在的状况，“我又被盯上了？”
“如你所见。”谢封余耸了耸肩。
沈确叹了一口气，又沉思片刻，“不用拦着它们，让它们过来。”
“你确定？”谢封余挑眉。
沈确说道，“就像是白天的时候刘漫他们说的，这些都不过是污染物的分体，它们被我的气息吸引过来，大概率是会把我带到污染源的位置去的。”
谢封余点头，“是啊，你这体质，就算不去找污染物，污染物也会主动找上门来。”
“不过……”谢封余挑眉，“如果你猜错了，这些分体已经脱离了污染源的控制，他们现在就把你拆吃入肚了呢，你怎么办？”
沈确看向谢封余，“我知道你对我本人没什么好感，不过毕竟我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沈确笑了，“你如果还想要借用我的身体，你就舍不得我死。”
谢封余抵了抵后槽牙，又气笑了，“你还真说对了，我确实舍不得。”
谢封余伸出手，“这个月多给我十分钟，我要吃烧烤。”
沈确勾起唇，拍了一下谢封余的手心，“成交。”
6. 晕倒
说实话，被一群蜘蛛裹挟着带走的感觉并不太好受。
眼前是一片漆黑，能够清楚的感受到虫子的肢体在自己身上爬动的感觉，如果不是他天生不会被污染物污染，他现在或许已经成为了完全的污染体。
忍受了大概半个小时，沈确感受到自己被放到了一个柔软的地方，然后密密麻麻的蜘蛛就像是潮涌一般纷纷褪去。
好消息，他赌对了。
这些蜘蛛并没有伤害他，而是把他送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这个地方大概率就是污染源的老巢。
沈确坐起身来，这里是一个破旧的房间，他身下是半个像是摇篮一样的茧，巨大到完全能够让他躺在里面。
房间就是一个简单的卧室，门并没有被关上，能够看到外面客厅的光线。
沈确看了一圈，注意到自己手腕上的红线，明明是个陌生的环境，可知道谢封余还在，还是让他松了一口气，莫名安心了不少。
高跟鞋的声音传了过来，沈确抬头看过去，就看见客厅那边走来一个穿着红色睡衣的女人，身姿婀娜，容貌艳丽，在光影的作用下，十分蛊惑人心。
尤其是那红色睡衣，朦胧中透着魅意，正常的男人都会心猿意马片刻。
沈确脸色却没什么变化，直到女人走到他面前，他才抬眼看了过去。
如果不是女人身上带来的污染物的气息实在是浓重到连沈确都已经感受到了，面前的女性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普通的人类。
比起白天的那个管理员，女人看上去正常许多，但也更加危险。
“真是和我想的一样，您真是香甜。”女人说道，脸上露出笑容，伸出手轻轻抚上沈确的侧脸，在感受到细腻温暖的皮肤后，女人脸上的贪婪一时间没能掩饰好，显露了出来。
沈确看向她，脸上笑意不变，“被一位如此美丽的女性夸赞，是我的荣幸，不过香甜这两个字用来夸赞一位男性，实在是有些不太合适了。”
女人一愣，随即笑了起来，伸出手，她的身后出现了一张黑色的蜘蛛网，女人将这张蜘蛛网当做椅子，坐了下来，白皙修长的两条腿就展露出来。
“这位先生，您难道就没有什么想要问我的吗？”女人说道，撑着下巴，饶有兴致的开口了。
“当然，不过我的问题你不一定会回答。”沈确说道。
“那可不一定，面对您这么绅士的男性，我一向都是很有耐心的。”女人说道。
沈确笑着，“好，那我可就问了。”
“你是B级污染物？”沈确问道。
女人眉梢一动，“你知道我们，看来你并不是一个普通人类，不过我也早该想到的，毕竟一个普通人类，身上又怎么会有这么诱人的味道。”
“没错，按照你们人类的判别方法，我的确是B级污染物，不过我并不是很喜欢这种称呼，但我喜欢你，所以我原谅你。”女人笑眯眯说道。
“那真是感谢。”沈确说道，看了一圈，目光落到了卧室梳妆台上的照片上，上面女人露出了灿烂笑容，比着剪刀手。
那是被寄生之前的女人。
“你来这里多久了？”沈确问道。
女人想了想，“时间实在是有些长了，说实话，我都快忘记了。”
“我一开始躲在快递盒子里，然后这个女人把我带了回来，她是一个绝好的宿主，几乎没有用多长时间，就成为了完全污染体，我彻底占据了这个壳子，也因此，我才能诞生更多的分体。”女人笑着，凑近沈确，“你说人类是不是很有意思，就像是一堆堆蚂蚁一样，我只需要找到一个地方，就能污染一大片。”
“只需要再过几天，我就能成为你们口中的A级污染物了。”女人笑着，朝着沈确深吸了一口气，简直就像是猫看到了猫薄荷一样。
沈确心里素质就算强大，见到女人痴迷的神态，还是忍不住往后仰了仰。
“你知不知道你究竟闻着有多香，如果我吃了你，或许我根本用不了几天，现在马上立刻就能变成A级污染物，甚至S级污染物。”女人目光如炬，死死盯着沈确，就好像沈确已经变成了她的盘中餐一样。
“那或许会让你失望了。”沈确说道，带着几分无奈。
女人看着沈确，并不在乎沈确说了什么，在她看来，面前这个不就是个普通的人类，简直就是上天赐予她的美食。
在这个人类来到房间内开始，整个房间内都充满了浓郁的香味，让她头脑发昏，肚子里不断分泌胃酸，口涎已经快要从嘴角流出来了。
吃了他吃了他吃了他……咬下去，感受血肉和骨头奏响的乐章。
那该是多么美妙的滋味。
……
黑色的蜘蛛开始在小区四处蔓延，垃圾桶里快递盒，已经放在家里的快递，黑色的蜘蛛网几乎遍布了整个小区，甚至小区周边都开始受到影响。
【滴——！！！】
刘漫猛地惊醒，一下子从床上滚了下来，刚睁开眼，就发现刘平安早就已经醒了，正在穿衣服。
“队长？”
刘平安脸色十分难看，一把拿起旁边还在发出刺耳警报声的手机，“赶紧出发，现在事情已经脱离我们的预期了。”
刘漫那一点瞌睡一下子被吓醒，几乎是弹跳起来，连袜子都没穿，直接踩着鞋就跟着刘平安往外冲。
“队长，发生什么事了？”刘漫连忙问道，同样被惊醒的周立和小明也已经蓄势待发了。
刘平安深吸一口气，“污染物突然开始升级了，现在已经隐隐约约有快要突破A级的趋势。”
“什么？！”几人都是大惊。
“现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我们现在必须马上找到污染源，污染的速度加快不知道多少倍，如果不赶紧处理污染源，整个小区的居民寿命至少都会被吸取一半，年纪大一点的，或许连今天晚上都撑不过去。”刘平安说道。
等几人走到小区门口的时候，这才发现整个小区基本上都已经被黑色的蜘蛛覆盖，刘漫看得密集恐惧症都要出来了，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队、队长，现在怎么办？”
刘平安深吸一口气，看向周立，“老周，咱们分头行动，首要目的就是找到污染源。”
周立点头，“放心。”
周立捏紧拳头，用力砸在地面上，巨大的力量让地面震动起来，在震动之中，黑蜘蛛被砸起来一大片，然后消失，面前出现了一条路。
周立和小明离开。
刘平安没有耽误时间，看向刘漫，“清理路面，先去快递站看看。”
“好！”
刘漫摩拳擦掌，忍着鸡皮疙瘩，一巴掌按在地面上，没有任何剧烈的动静，只是一道广弧蔓延开来，瞬间就清理出了一块空地。
刘平安和刘漫朝着快递站冲了过去，可惜他们到达快递站的时候，铁门已经被关上了，刘平安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根铁丝，直接敲开了门。
刘漫震惊，“队长，你还有这手艺啊？”
刘平安没搭理他，拉开铁门走了进去。
快递站里空空荡荡，刘平安走到角落，看到了一张薄如蝉翼的人皮，刘平安脸色难看，“所有污染体全部都已经出动了，看来是真的出事了。”
刘漫今天被科普了污染源，现在也知道当务之急是什么，紧张问道，“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能怎么办。”刘平安拿出检测器，“在小区里找找，污染源的老巢肯定就在这个小区里面，污染值最高的地方就是污染源所在的地方。”
这个办法虽然笨了一点，但确实最实用的，总比他们毫无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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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来的好。
刘漫用力点头，“明白！”
两人也冲着小区深处过去了。
小区并不算太大，其实找到污染源只是时间问题，刘平安已经在脑子里转了好几圈，想着该怎么和已经快要A级的污染源战斗了。
“队长，这栋楼！”刘漫惊喜扭头，“就是这里，这里污染值是最高的！”
刘平安打起精神，“走，上去！”
随着他们爬了两层，却发现随着楼层的增高，污染值反而在下降，刘平安意识到了不对，叫住了刘漫，“等等，不是在楼上，这里肯定有地下室，快去地下室！”
刘漫也反应过来。
果然，在刘平安两人返回一楼，果然发现了一个小门，估计就是地下室的入口。
刘平安正打算一脚把门踹开，地下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几乎要将整栋楼都夷为平地，这样的响动让小区里的车子此起彼伏发出了尖锐的警报声，可小区里的居民却没有任何反应。
刘平安感受到了地面的震动，一把拉着刘漫的衣领，拎着他冲出了楼。
下一秒，这栋楼的旁边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坑洞。
*
黑蜘蛛。
B级污染源，在她即将迈入A级的过程中，她遇到了她人生中的一个大劫。
她看中了一个男人，闻着实在是香甜可口无比，她被迷了心窍，就在哈喇子都快流出来的时候，面前这个柔柔弱弱的人类男人抬起手，按在了她的脸上。
这是一种很难描述的感觉，就像是一开始还放在盘子里的面包，在一瞬间变成了会吃人的鳄鱼。
在强烈的危机感袭来的时候，显然已经晚了。
她最后看见的，是男人骨节分明的手腕上的一根红线，她的身体就像是被丢进了硫酸里，被慢慢的腐蚀，她能感觉到自己好不容易拿到的人类的这副身体已经在被溶解，可是她什么都做不了。
就在这时，她才意识到。
面前哪里是什么人类。
分明是个怪物。
沈确看着面前原本容貌艳丽的女人像是蜕了皮，露出了里面黑色的硬壳，蜘蛛腿不断刺破皮肤，慢慢露出了原型，微微皱眉。
“谢封余。”
一声轻笑，下一秒，面前的女人消失，一只巨大的蜘蛛出现在眼前，又被奇怪的力量压缩，变成了巴掌大的小蜘蛛。
谢封余笑了一声，把这只蜘蛛抓在手里，“这东西，你打算怎么处理？”
“那就……”沈确话还没说完，一点白色的光芒融入他的体内。
沈确微微一怔。
整个小区内都升起了无数光芒，纷纷朝着沈确的方向聚拢而来。
连带着整个房间都被挤满，巨大的能量涌入沈确身体内，他能看见自己手心的生命线在迅速延长，可到了一定长度，又被生生压了回去。
白色的光芒不断膨胀，又因为这小小的地界容纳不了强大的力量，“轰”的炸开，碎石飞溅。
谢封余抬起手里的蜘蛛拦在眼前，已经没了生命气息的蜘蛛还被几颗碎石头给砸了好几下。
几分钟，又或许十几分钟，一切归于平静。
沈确猛地吐出一口血倒下。
谢封余一顿，看着已经晕过去的沈确，失笑，“帮了这么多人，赚的太多，居然也会因为承受不了太多生命晕倒，注定的短命鬼啊。”
谢封余碎碎念着，走到沈确身边，伸手正想要把他拉起来，又察觉到什么，轻啧一声，“你和刘漫那小子还真是有缘分，到哪儿都有他。”
头顶传来刘漫的大嗓门。
“队长！下面有个人！你们快来看！”
等刘漫跳下来，看见沈确后，又是嗷的一嗓子。
“卧槽，队长！是沈确！！！”
7. 病弱
沈确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但一身的疲惫在这一觉当中似乎都消失了。
意识逐渐回归，耳旁传来说话的声音。
“你说沈哥怎么还不醒，医生不是检查说没什么大问题吗？”
这是刘漫的声音。
“他被卷入污染源中心，估计不是身体的原因，或许是受到了污染物影响。”
这是刘平安的声音。
“不过这小子命真大啊，就那种情况居然活下来了，说不准这一次要是觉醒了能力，我们就能多一个成员了。”
这是不知名人士的。
沈确还不够清醒，但晕倒之前的事情他还记得。
他是通过解决污染物获得生命值，也就是帮助的人越多，他能够赚取的中介费，也就是生命值就越多。
没想到这一次因为人数太多，差点把自己搭进去。
“醒了就别装睡了，知道你想问什么，你睡了三天了，现在在秋阳市第一人民医院，病房里现在有那个傻小子，还有他的队长刘平安，剩下两个也是官方组织的。”
这是谢封余的声音。
沈确眼睫动了动，睁开了眼。
首先注意到沈确已经醒了的是刘平安，他按下了还在叽叽喳喳的刘漫，“沈确醒了。”
刘漫一愣，凑到了病床旁，“沈哥，你终于醒了，你还记得发生了什么吗？”
沈确脸色苍白，原本就俊美的容貌，此刻平添了几分脆弱和苍白，倒是更多了些让人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我……”沈确刚一开口就忍不住咳嗽起来，刘漫连忙倒了水，“沈哥，快喝点水。”
沈确喝了水，润润嗓子，借着这么个机会，也能让自己有时间分析现在的情况。
一个快要升级成A级污染物的存在突然间消失了，而当时在场的就只有他一个人，不管是谁看到了，都会有疑心。
这再正常不过了，那么就让他们自己把问号变成句号就行了。
一旁谢封余一看沈确的样子，就知道沈确现在在想什么，笑了一声，“看来某人又有什么坏心思了。”
沈确装作自己听不见，在喝了水之后，就看向了面前刘漫几人，“我记不太清了，我只记得我在宾馆里已经准备入睡了，迷迷糊糊好像听见了什么窸窸窣窣的声音，我还没来得及睁开眼睛，就失去了意识。”
刘漫还没来得及开口，那边刘平安就走了过来，“那之后呢？”
沈确微微皱着眉，“我在一个陌生的地方醒了过来，我看见了……”
说到这里，沈确神情微微有些不自在，倒是显露出有些局促的样子来。
刘平安紧盯沈确，“你看见了什么？”
沈确轻咳一声，“我看见了一个很漂亮的女人。”
这倒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毕竟等级到了B级的污染物已经能够模范人类的行动，不过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一觉醒来看见一个漂亮女人，可能会觉得自己做了什么不能为人说的梦。
刘漫摆摆手，“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再然后呢？”
沈确动了动唇，因为羞耻垂下眼眸，指尖抠着被子，“她说我很甜。”
那边正在喝水的周立一口水喷了出来，在刘平安警告的视线中默默扭过身，但耸动的肩膀能看出对方根本没压住的笑。
谢封余在一旁鼓掌，带着几分敬佩，“行啊小沈先生，佩服。”
刘平安和刘漫也被沈确这话弄得微微一怔，刘漫没忍住，脑袋上顶着三个巨大的问号，“甜？？？”
刘平安一巴掌打在刘漫脑袋上，看向沈确，“那再之后呢？”
沈确摊开手，有些无奈，“她朝着我扑过来，然后好像什么地方爆炸了，之后我就晕过去了，或许只是我做的一场梦吧。”
刘漫叹了一口气，“沈哥，你都躺在医院了，怎么可能是梦。”
沈确一脸迷茫的模样。
刘平安看着沈确，从表面上来看，沈确的确不像是在说谎，而且就算到了现在，对方身上还是没有任何的能量波动，完全就是一个普通人的样子。
一旁周立走了过来，“喂小子，你有没有觉得身上有什么地方不舒服？”
沈确一顿，“胸口有点闷，有点喘不上气来。”
周立朝着沈确伸出手，一只张牙舞爪的低级污染物张开嘴，露出了里面的獠牙，朝着沈确扑了过去。
沈确连眼睛都没眨一下，一旁刘漫反倒是吓了一跳，连忙伸出手，一把抓住了污染物，污染物瞬间被清除。
刘漫不可思议看向周立，“周队，你……”
刘平安按住了刘漫的肩膀，“你咋咋呼呼做什么。”
刘漫一噎，对上了沈确满脸迷茫的样子，也意识到自己的反应在沈确看来更奇怪，毕竟普通人根本看不到污染物，只能看见他突然伸出手抓住了什么。
刘漫干笑一声，悻悻坐回了位置上。
刘平安看向沈确，“你身体虚弱，医生说你身上又不少毛病，低血糖还营养不良，你好好休息，需要我们帮忙联系你家里人吗？”
沈确明白自己这一关算是过去了，露出了一个笑容，“不用了，我一个成年人，不需要这么麻烦，还要谢谢你们送我来医院，医药费多少，我转给你们。”
刘平安摇头，拒绝了沈确要给医药费的举动，倒是刘漫加上了沈确的联系方式。
沈确有些迟疑的开口了，“所以那次爆炸到底是怎么回事？”
“房子下面的管道出问题了而已，还好没有造成人员伤亡，也算是运气好。”刘平安说道。
又关心了两句，刘平安几人就都离开了。
病房内瞬间空了下来，沈确身体放松下来，靠在床上，脸上伪装出来的温和虚弱的笑容褪去，多了几分让人看不懂的深意。
谢封余看着沈确，“在想什么？”
沈确看向谢封余，没有回答谢封余的问题，“污染物你带回来了？”
谢封余勾勾唇，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只黑蜘蛛，在沈确面前晃了晃，“当然，所以你这次打算怎么做？”
“都是八只腿，就免费做一次公益吧。”沈确说道。
谢封余笑了一声，瞬间明白，“行啊，蜘蛛和螃蟹，反正也都长得差不多。”
沈确拿出手机，给中介人发了一条消息。
【S：委托已完成。】
【中介人：明白，款项将在三日内打过来。】
【中介人：不愧是S级大佬，小小B级污染物，拿捏！】
沈确没有理会对方的彩虹屁，说回正题。
【S：帮我一个忙。】
【中介人：！！您吩咐！】
【S：帮我给污染物处理中心的刘平安发一条消息。】
【中介人：？】
【S：分你一成佣金。】
【中介人：保证完成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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务！】
发完消息过后，沈确把手机放在了另一边，看向自己的手心。
他的生命线显然延长了不少，可惜永远不会超过一半，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生命流逝的速度只会越来越快。
沈确端起一旁没喝完的水，刚喝了一口，喉头就开始发痒，忍不住扭头又开始咳嗽起来，喉头还有些铁锈味。
沈确深吸一口气，以前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
难道真的是因为这一次他获得的生命值太多，反而遭到了反噬，导致了身体虚弱？
他之前身体就算再不好，也不至于虚弱成这么个样子。
谢封余在一旁轻啧一声，“你知道你现在看上去像什么吗？”
“像什么？”沈确看向他。
在谢封余开口之前，沈确又露出笑容，“你可要想好再说，要不然你的烧烤可就没了。”
“……”
谢封余把原本想说的话咽了回去，换了一个说辞，“像林妹妹。”
沈确盯着谢封余。
谢封余无奈，“这话应该没说错吧。”
“没说错。”沈确说道，眼中带着几分审视，“我只是觉得你一开始想说的绝对不是什么好话。”
谢封余笑，“你就是疑心太重了。”
沈确没再说什么，盖着被子又躺下了。
*
医院外，刘平安看向周立，“你刚才是在试探沈确？”
周立乐呵呵摸了摸自己光滑的脑袋，“那必须的，你们不就是怀疑他是不是装的嘛，我这么出其不意试探一下，演技再好的人肯定也会露出破绽的。”
刘平安语气感慨，“真是没想到，你居然也会用脑子思考了。”
周立一巴掌拍在刘平安后背，巨大的力道让刘平安往前踉跄了两步，木着脸看向刘平安。
周立哈哈大笑，“我平时那是不想动脑子，又不是代表我真的没脑子，我其实还是很聪明的。”
刘平安：“……没看出来。”
周立脸上笑意不变，“那现在那个沈确，你还怀疑吗？”
刘平安回想沈确的样子，深吸一口气，“可能真的是我一开始就想错了，应该不会是他。”
“就是嘛，这么病歪歪的人，身上一点能力波动都没有，你还担心他是什么大佬？”周立说道，“就他这样的，我一拳能打十个。”
刘平安白了一眼周立，“行了，别吹牛了，明天该回总部了。”
周立点头，“行，到时候工作汇报你来写啊，我还有其他事情呢。”
刘平安：“……”
“行了，本来就没指望你。”
几人回到酒店，原本一个星期的任务，现在只用了不到三天的时间就完成了，可问题是他们几乎没做什么，他们甚至不知道污染物究竟是怎么消失的。
只能做出一个推测。
B级污染物黑蜘蛛由于急切想要达到A级，所以破坏了自身发展的规律，急于求成，导致吸收的能力太多，所以自爆了。
除此之外，他们也想不到其他的理由。
就在刘平安几人已经准备返程的时候，刘平安的手机突然收到了一条消息。
【无名好心人：免费赠送你们五十箱螃蟹，送给平安小区曾经收到污染源污染的居民，可返还被偷走的生命。】
刘平安猛地一愣，就算见过不少大风大浪，此刻也呆了一会儿。
8. 烧烤
污染物会吞噬人的生命，这种影响，就算是解决了污染源，也没有办法将已经被多走的生命值返还。
污染物处理中心对此研究了这么多年，也一直没有成果。
现在居然有一个陌生人，说他们居然能够解除副作用？
刘平安第一个想法就是有人在故意开玩笑，可转念一想，却觉得这个玩笑根本毫无意义。
而且如果是真的呢，如果真的能够降吞噬的生命返还呢？
那将是一个巨大的里程碑，这就代表，他们能够从污染物手中夺回原本属于人类的生命，就能够拯救更多人了。
刘平安暂时取消了返回的行程，而在接到消息的第三天，他们真的收到了五十箱螃蟹。
螃蟹整整齐齐放在箱子里，刘平安怕有问题，还亲自吃了一点，的确是螃蟹的鲜香，除了比普通螃蟹好吃外，没有任何问题。
于是刘平安几人采用了分组的模式，找了曾经收到污染物影响的居民，试验了几家之后，也没有意外。
而原本残留的那一点污染值，居然真的因此被净化了。
于是刘平安立刻给上面打了报告，给自己套上了超市促销员的身份，开始给居民们送螃蟹。
……
在刘平安他们紧急送螃蟹的时候，沈确已经踏上了返家的路程。
这一次飞机上没有了叽叽喳喳的刘漫，坐在旁边的是个年轻的女孩，从上了飞机开始就已经偷偷看了他不知道多少次。
这一次任务不知道是好是坏，沈确的确获得了比之前更长的生命值，估计也能多活个几个月，可却虚弱了不少。
比如他现在变得更畏冷了。
之前对刘平安他们说的胸口发闷，喘不上气，也并不是说谎的。
他现在就像是快要冬眠的动物，整个人懒洋洋的，连手指都不想动一下。
他咳嗽了好几声，整个人恹恹的，他这幅模样，连谢封余都没有说什么冷言冷语了。
“那个……”
身旁女孩的声音传来，沈确抬眸，因为之前的咳嗽，眼底带着些生理泪水，这样的视线，一下子让女孩差点忘了要说什么。
“怎么了？”沈确开口询问，声音略微有些嘶哑。
女孩回过神来，闹了个大红脸，从口袋里摸出了一盒糖，“我看你一直在咳嗽，我这里有润喉糖，我想问问你需不需要？”
沈确一愣，然后笑着，“那就谢谢你了。”
女孩眼睛一亮，给了沈确一颗润喉糖，关切了两句，“如果有什么不舒服的，可以告诉我，我帮你叫人。”
沈确笑了，“谢谢。”
嘴里清凉的薄荷糖的确让他舒服了一些，沈确歪着头，慢慢陷入了沉睡。
他手腕上的红线发出淡淡的光晕，在睡梦中的沈确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只觉得周身好像暖和了一些，没有那么冷了。
下了飞机，当地又是下雨的天气，沈确拖着行李，撑着黑伞，走在路上。
雨点落在伞面上，又变成珠串从伞面坠落，谢封余看着从自己肩膀上穿透的雨点，无奈，“一只蜘蛛罢了，居然能把你闹成这样。”
沈确懒得和他吵，没开口搭话。
又走了一段，沈确突然觉得握着伞的手被人握住，沈确抬眸看过去，谢封余面不改色，“你这种打伞，晃得让人心烦。”
沈确看了他一眼，“今天晚上，你吃烧烤吗？”
谢封余挑眉，“哟，舍得让我上一次了？”
沈确深吸一口气，“好好说话。”
“我又没说错什么。”谢封余说道，“一次烧烤，二十分钟，这个月两次机会，没问题吧。”
“没问题。”沈确有气无力回了一句。
谢封余啧啧两声，“我算是知道你为什么今天兑现约定了。”
“为什么？”沈确问道。
“你估计也受不了这么孱弱的身体，所以想要我先顶上，好好缓一缓，我没说错吧。”谢封余说道。
沈确笑了起来，“你猜对了，所以你到底上不上？”
“当然。”谢封余毫不犹豫。
回到家，沈确把行李收拾好，躺在沙发上，外面天气阴沉，沈确看了一眼时间，“现在时间还早，先让我睡一会儿。”
谢封余推了推已经躺倒的沈确，“喂，电视打开。”
沈确头痛，抬手拿起遥控把电视打开，整个人又瘫倒在了沙发上，侧过身，蜷缩在沙发上睡着了。
谢封余坐在一旁，看到了很快就呼吸平稳的沈确，“真能睡。”
谢封余看了一会儿电视，外面的雨声传了进来，能够看见阳台的花草被风吹得左摇右晃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谢封余忍不住又将视线落在了沈确脸上。
谢封余其实记不太清在遇见沈确之前的事情了，他好像在一个黑暗的地方，隐约听见了一个声音。
“……我许愿，能让我的生命长一点。”
原本一片黑暗的世界突然被光明撕破，他看见了一个青年，看上去柔弱漂亮的青年，双手合十，对着蛋糕上摇曳的蜡烛许了愿望。
他当时在想什么？
哦，他在想。
这个人类看着就短命的样子。
然后他就被拉到了这个短命的人类身边，他能通过这个弱小的人类看到这个世界。
是和原本的黑暗的截然不同的世界。
蓝天，白云，青山，人群，还有跃动的生命。
就连空气中漂浮的灰尘都显得格外的与众不同。
青年一开始对他也是防备的，不过可能发现没办法甩开他，也就这么随缘了。
后来，他发现沈确身上不同寻常的地方，他能看见污染物，能看见人类的生命，他似乎隔绝在两种存在之外。
谢封余突然就觉得，这个家伙——
怪孤独的。
他见到过独自一个人裹在被子里的沈确，见到过害怕却不敢表现出来的沈确，见到过一个人点亮生日蜡烛的沈确。
他觉得在其他人眼中看来，沈确这种人一定是可怜的，一开始谢封余也这么认为。
可他后来发现，沈确并不可怜，至少他从来没觉得自己可怜。
他自由，冰冷，也……柔软。
一个奇怪的人。
“嗯……”沈确翻了个身，微微抬起手遮住眼前，刚刚睡醒，喉结微微滑动，“几点了？”
谢封余看了一眼客厅的挂钟，“你可真能睡，现在已经晚上八点了，你从下午四点睡到了现在。”'');(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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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确从沙发上坐了起来，或许是没有吃东西，他眼前有些发晕，坐着缓了一会儿，“时间差不多了。”
“是差不多了。”谢封余说道，朝着沈确伸出手，“来吧。”
沈确懒懒抬眸，看向自己面前这只修长的手，又看了一眼对面的谢封余，抬起手，放在了谢封余的掌心。
身体控制权被交换的感觉其实很奇特，沈确能感觉自己的灵魂被轻轻挤出了身体，他的身体变得很轻，就像是下一秒就能飞起来一样。
沈确抬头，看见了自己。
不，也不是自己。
自己脸上是不可能出现这么欠揍的表情的。
还是同样的脸，可原本的温润和清隽消失，眉眼之间多了几分邪气，浑身都多了几分攻击性，沈确不管多少次，都觉得这样的场景十分古怪。
就像是在人间看见了另一个自己一样。
谢封余站起身来，感受了一下，“你这身体也没有那么虚弱，这不是挺好的吗？你之前不会是装出来的吧。”
听到这话，沈确也意识到了不对，扭头就开始咳嗽了起来。
这种虚弱的状态居然是直接作用到了灵魂上，就算谢封余占据了他的身体，可是虚弱的状态还是伴随着他。
沈确：“……”
谢封余看到沈确的脸色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幸灾乐祸笑了起来，“想要让我帮你承担这些毛病，没想到吧，该是你的还是你的。”
沈确冷冷看着他。
谢封余连忙轻咳一声，“行，就当我什么都没说，走了。”
谢封余伸出手握住了灵魂状态的沈确的手，沈确微微一怔，看向交握的双手，心里泛起了些古怪的感觉。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并不需要用伞。
之前一直打伞，是因为灵魂状态在阳光下会有不舒服的感觉，虽然没有太大的影响，可是时间长了还是会有些受不了。
谢封余直接朝着烧烤摊过去，一口气点了一大桌的东西，沈确无奈看着他，“你确定能吃完？”
“不会这么小气吧，小沈先生，多吃一点都要念叨。”谢封余挑眉。
沈确皱眉，“那是因为你现在用的是我的身体，你少吃一点。”
谢封余笑了起来，“放心，我有分寸。”
沈确觉得谢封余身上最没有的就是分寸。
一共只有二十分钟的时间，谢封余催促了好几次，桌上的东西越来越多，谢封余拿起串就开始吃了起来。
沈确没眼看，扭过头。
看着自己做出这么粗鲁的动作，实在是觉得丢人。
谢封余吃得开心，在灵魂状态，他是闻不到任何味道，也尝不到味道的。
所以他格外钟爱有刺激味道的食物。
尤其是烧烤。
沈确叹了一口气，正想让谢封余少吃一点，就看见某个家伙扬起手，兴致勃勃吼了一句，“老板，来一瓶啤酒！”
沈确：“……”
“喂，你……”沈确眼角一跳，正要阻止，就看见邻桌一个醉醺醺的大汉站起身来，朝着谢封余的方向走了过来。
“小、小子！”醉汉打了个酒嗝，一只手按在了谢封余肩膀上，目光灼热。
“过来陪我喝酒啊！”
9. 醉酒
谢封余看向面前的这个男人，撸串的动作都停了停，眉梢一动，“你让我陪你喝酒？”
大汉哈哈笑着，看着谢封余这张脸，眼睛里的光芒更甚，甚至想要伸出手触碰。
谢封余突然笑了，只是笑意不达眼底，带着几分凉薄，这种冷意直接让大汉的醉意都褪去了一些。
谢封余笑着，眉眼漂亮到似乎带着光，语气平静，嘲讽拉满，“你也配？”
原本想要过来拉架的大汉的同伴听到这话都是倒吸一口凉气，看向谢封余，旁观的路人更是有些担心，由于最近喝酒闹事的人太多，老板都偷偷看了一眼，做好了报警的准备。
大汉脸色通红，原本酒精上头，如今也不在意谢封余身上的冷意，猛地一拍桌子，“妈的，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老子让你过来陪我喝酒，那是你的福气，多少人想要爬上老子的床，老子能看上你，你就该跪下来谢谢我！”
这话说的粗鲁，不少人脸上都露出了不适的表情。
谢封余听到这话，深吸一口气，“爬上你的床？”
谢封余气笑了，猛地站起身来，一脚踩着凳子，看向大汉，冷冷勾起唇，“就我这张脸，这个身材，找什么人不行，就算我身体差了一点，脾气不好了一点，有时候狡猾了一点，但是就我这样的，那也是绝对看不上你的，除非我眼睛瞎了。”
一旁的沈确忍不住又剧烈咳嗽了起来，木着脸看向谢封余。
“给脸不要脸！”大汉说道，目光阴鸷，“你知道老子是什么人吗？我可是虎翼的人，A级能力者！这世界上能有多少A级能力者！就你这样的，能攀上我，就是你的福气！”
一旁的同伴急得连忙扯大汉，“何猛，你喝醉了。”
“放屁，老子没醉！”大汉猛地挥开同伴，伸手就要来揪谢封余的衣领。
谢封余真是没想到好不容易能出来吃个烧烤，也能遇到这种脑残，微微侧过身躲开了大汉的伸过来的手，冷笑一声，“你不是要我陪你喝酒吗？来。”
大汉一愣，盯着谢封余的脸，哈哈笑了起来，还打了好几个酒嗝，“好好！算你识相！”
“光是这么喝也没意思，我们就赌一把，看谁先倒下吧。”谢封余说道，朝着老板招招手，“要白的。”
大汉一愣，随即笑出声来，“你和我比喝酒？”
“行啊！”大汉上下打量谢封余，“要是你醉了，你就等着被我干死吧。”
一旁大汉的同伴已经意识到不对了，又忌惮何猛的能力，只能在一旁干着急。
谢封余抬眸，语气带着几分意味深长，“你要是醉了，你就等死吧。”
沈确在一旁看向谢封余，“适可而止。”
谢封余直接打开酒瓶，冲着大汉举起来，“喝！”
大汉同样打开酒瓶，“谁不喝完谁是孙子！”
谢封余拿起酒瓶仰起头喝了起来，酒顺着脖子流到锁骨的位置，又滑入深处。
何猛见到这一幕，只觉得脑子更迷糊了，一股火在身体内燃了起来，也抬起头喝了起来，只是目光还是落在谢封余身上。
一瓶白酒就这么被一口气喝完了，谢封余看向何猛，“继续？”
“有种，继续！”
沈确在一旁托着下巴，平静提醒，“还剩一分钟。”
谢封余一顿，把喝完的酒瓶放在桌上，“再给我十分钟。”
“你在跟我讲价？”沈确勾起唇。
谢封余擦了一把嘴，“你要是不给我，以后睡觉你就别想痛快了。”
“威胁我？”沈确挑眉。
谢封余笑了一声，“算我欠你一次。”
“行。”沈确笑着，勉强同意了，但看向谢封余，“少喝一点。”
“放心。”谢封余说道。
在旁人看来，就是谢封余突然开始自言自语，就像是已经喝醉了一样，何猛眼神更加肆无忌惮，然而已经十瓶酒过去了——
谢封余还好端端的站在这里，而何猛已经站不住了，一屁股摔在了地上。
谢封余把酒瓶往地上一摔，“你输了。”
何猛现在已经连话都说不清了，同伴一把将何猛架起来，看向谢封余的眼神已经变了。
何猛算是虎翼当中的一员大将，人品虽然不行，但是能力出众，所以收到重用，但也养成了他肆无忌惮的性格。
又因为他喜欢漂亮的男人，虎翼里一些别有心思的人就会主动送人给他，现在是越来越不收敛了。
但不管怎么说，何猛的酒量是绝对没问题的，他喜欢装醉惹事，但并不是真的酒量不好。
可现在，何猛是真的醉了。
而对面这个看上去单薄漂亮的男人，不要说喝醉了，现在连脸都没红一下，就好像刚才喝下去的只是水一样。
想到对方眼神当中的冷意……
“抱歉，他酒品不好，今天得罪了，说的也都是醉话，兄弟你别介意。”何猛的同伴立马说道，艰难架着何猛离开。
围观的群众都没有想到，谢封余居然能赢。
老板见没有发生什么大事，松了一口气，走到谢封余这边，“那个是我们这里的常客了，喝了酒就喜欢闹事，你下次还是小心一点，避开一点，那人也不知道什么身份，没准是混着的，你小心被他们盯上。”
谢封余抓起桌上的烤串，又吃了一口，“没事。”
老板叹了一口气，见谢封余真是毫无反应的样子，又有些佩服，“不过你这酒量，我开烧烤店这么多年了，还是第一次见到你这种酒量，今天这一顿，给你七折。”
谢封余笑了起来，“那我就不客气了。”
谢封余结了账，看向沈确，“我给你省了不少钱。”
沈确冷冷看他，“你要是不喝酒，还能省更多酒钱。”
谢封余看向沈确，“现在去给你找回来。”
“？”
沈确疑惑，就发现谢封余走的方向并不是回家的路，眯了眯眼，“你还想做什么？”
谢封余在穿过了两条街后，听到了前方传来呕吐的声音。
沈确一抬头，就看见了那个叫做何猛的正吐了一地，皱了皱眉，“你又来找他做什么？”
“我一肚子的气可还没有出呢。”谢封余说道，看向沈确，“小沈先生，你想想，他盯上的可不是我，可是你的身体，你难道不觉得膈应，不想做点什么吗？”
沈确一顿，看向谢封余，“既然被盯上的是我，你为什么会生气？”
原本气势汹汹想要过去找麻烦的谢封余脚步猛地一顿，脑子空白了一瞬，很快又露出笑容，扭头看向沈确，“你的就是我的，我当然会生气。”
谢封余朝着那边何猛走了过去，何猛两人都还没有回过神来，就看见冲过来的人抬起腿，一脚将何猛踹飞出去三米远。
何猛摔在地上，骨头碎裂的声音让人毛骨悚然。
“你你你……”何猛的同伴瞪大眼睛。
谢封余微笑，无视了这个瘦小的男人，朝着还在地上呻吟的何猛走过去，估计是那一脚让何猛稍微醒了一些，看向谢封余，“妈的，你……”
“嘴巴真脏。”谢封余说道，抬腿踩在何猛胸口，何猛脸色大变，他能感受到自己的肋骨在慢慢断裂，胸口在凹陷，心脏似乎都能感觉到压迫感。
“你……”何猛脸色苍白，连忙将身体金属化，胸口的凹陷终于停止了。
谢封余眉梢一动，在黑夜中，男人眉眼昳丽，又带着几分邪气，简直就像是鬼魅一般。
“原来这就是你的能力啊。”谢封余勾起唇，下一秒，笑意瞬间消失，用力一脚踩了下去，金属变形的痛苦刺入灵魂，何猛发出一声惨叫。
“我说了，你要是倒下了，就准备等死。”谢封余笑着，“看来是准备好了。”
谢封余笑着，慢慢用力，这样的折磨，能让何猛清楚感觉到自己的生命逐渐被掌控的感觉，浑浑身止不住的发抖，冷汗涔涔。
“别、别……”
“嗯？”谢封余笑着，“别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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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杀我。”何猛嘴唇颤抖。
那边的同伴连忙过来，毫不犹豫跪了下来，“我们是虎翼的成员，你肯定也是能力者，我愿意用信息交换他的性命。”
谢封余动作一顿，“哦？”
谢封余看向沈确，“你觉得呢？”
沈确咳嗽一声，“可以。”
谢封余看向这个瘦小的男人，“行，可以。”
瘦小的男人看见了谢封余和空气说话的动作，却不敢多说，也不敢多问，他只知道，如果何猛现在死了，他回到组织，绝对也逃不过一劫。
“嘉华中学附近有一个新生污染源，大概率是S级，可以被人类使用。”
谢封余一挑眉，“哟，看来捞到好消息了。”
谢封余看了一眼脚下的何猛，勾唇，“行吧，看在消息还让人满意的份上，我饶你一命。”
很快，谢封余离开，只留下了被打断了三条腿昏死过去的何猛。
等谢封余回到家，沈确看了一眼时间。
“你超时了整整十五分钟。”沈确说道。
沈确用意识控制，很快就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那种轻飘飘的感觉消失，身体的疲惫和倦怠又席卷上来，还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他暂时说不上来。
谢封余又变成了魂体，看了看自己的双手，感慨，“都怪那个蠢货，我今天烧烤还没有吃过瘾。”
沈确瞥了一眼谢封余，“我可没拦着你不让你吃。”
“是是是，是我自己的错。”谢封余说道。
沈确朝着洗手间走去，眼前突然一花，脚下一个踉跄，伸手想要扶住一旁的墙壁，却低估了墙壁和他的距离，在快要摔倒的时候，一只手扶住了他的手臂。
谢封余笑出声，“怎么，连路都走不稳了？”
沈确只觉得头越来越晕，皱眉推开谢封余，“没事。”
谢封余看着沈确的脸色，看他摇摇晃晃走到了洗手间，结果摸了半天才摸到门把手，走上前去，盯着沈确，半晌有些不太确定的开口了。
“你不会醉了吧？”
沈确皱眉，“我又没喝酒，怎么会醉。”
谢封余看着沈确已经泛起了红晕的脸，心头一跳，开始心虚起来。
他虽然化解了大部分的酒劲，但是没准今天喝得太多，有一部分残留在了沈确身体里也不一定。
而沈确的酒量他也知道……说是一杯倒也不为过。
谢封余靠在洗手间的门边，看着沈确挤了牙膏开始刷牙，动作虽然慢了一点，但似乎没有什么大问题。
谢封余又觉得，或许是自己想多了，就算有一点微醺，应该也不至于完全找不着北。
沈确把牙刷和杯子放好，又洗了脸，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看了许久，这样子倒是莫名的有些乖巧。
谢封余看他，“时间也差不多了，去睡觉？”
话音落下，那边沈确转过身，然后突然张开手扑到了他怀里。
谢封余微微僵住。
沈确之前也喝醉过，醉了就直接倒下了，现在这种状况……还是第一次。
谢封余低头，有些不自在开口，“小沈先生，可不能借着喝醉酒占便宜啊。”
沈确将脑袋埋在谢封余怀里，听到声音又抬起头，眼尾通红，这几天苍白的脸色看上去都好了许多，眼中带着朦胧的雾气。
“你是谁？”
谢封余气笑了，正打算开口，就听见沈确又开口了。
“我知道了，你是谢封余。”
沈确笑了起来，“只有谢封余。”
谢封余一愣，“嗯？”
沈确靠在谢封余怀里，像是松了一口气，眉眼舒展开来。
“家里只有谢封余。”
谢封余半晌没动，在沈确慢慢滑落的时候才伸出手抱住他，低头发现沈确居然就这么睡着了。
谢封余看着沈确，笑了一声，“原来这么会撒娇。”
谢封余把沈确横抱起来，走进了卧室。
10. 新来的老师
早上八点，放在床头的闹钟准时响起。
沈确只觉得眼皮子像是被什么东西黏在了一起，意识已经回归了，可身体还是无比沉重，就好像被什么东西绑住了一样，就连动动手指头都十分艰难。
好不容易睁开眼睛，沈确首先看见的是黑色的衣服布料，微微一愣，然后才抬起头，额头撞上了什么，一声闷哼。
“别闹。”
沈确：“……”
沈确闭了闭眼，然后慢慢呼出一口气，想要起身，腰间的环着的手一用力，又把他拽了回去。
沈确咬牙切齿，原本就一阵阵发疼的脑子现在更是要炸开一样，“谢封余。”
听到沈确的声音，谢封余才松开了手，看了一眼怀里的沈确，然后坐起身来，沈确深吸一口气，正要开口，谢封余打断了他，满脸委屈。
“小沈先生，你昨天可真是把我折腾的够呛啊。”谢封余说道，神情委屈，指了指腰的位置。
沈确眼角一跳，“你——”
“你喝醉之后，喜欢咬人也就算了，还喜欢到处乱跑，我把你带到床上，你还不高兴，狠狠踹了我一脚。”谢封余说道，“对了，你还不让我走，硬是要抱着我才能睡，我可从来没有这么累过。”
“……”
沈确脑袋上落下一排黑线。
踹人？咬人？
谢封余叹了一口气，目光中透露出几分幽怨，“你昨天还从床上滚下来好几次，如果不是我把我弄回来，你现在这个身体状况，现在肯定已经在发烧了。”
“偏偏某些人还不知好歹，我好心把你弄上来，你恩将仇报，咬了我一口，我只能勉为其难抱着你睡一个晚上。”谢封余说道，叹了一口气，“小沈先生，不是我说，你这喝醉后的样子，以后估计没有姑娘敢和你睡在一张床上。”
沈确看着谢封余的表情，从睡醒的尴尬到惊愕，如今化成了更严重的头疼。
“抱歉。”沈确揉了揉眉心，“不过……”
沈确话音一转，像是想到了什么，看向谢封余，眯了眯眼，“始作俑者似乎是你吧。”
谢封余满脸无辜，“嗯？”
“如果不是你昨天晚上喝酒，又怎么会给我惹来这么多麻烦。”沈确说道，“所以说，只能说你是自作自受。”
谢封余笑了起来，“没必要计较这个清楚吧。”
沈确冷笑一声，“我现在不计较清楚，接下来你就会因为昨天晚上的事情，反过来和我讨价还价了吧。”
谢封余忍不住笑了起来，“果然最了解我的还是你。”
沈确不想说话，翻身起床，在起床的瞬间，眼前一黑，连着脚步都有些虚浮，扶着一旁的桌面才站稳。
沈确不喜欢喝酒，不管什么味道什么颜色的酒都不喜欢。
上一次喝酒，还是因为在外面吃饭的时候点了一杯饮料，没想到里面居然掺了酒精，回去之后就醉了一场。
他记忆当中喝过酒都不会发生什么好事。
他人生第一次喝完酒，许了一个愿望，然后身边就多了脏东西。
此处特指谢封余。
沈确缓了一会儿去洗漱了，或许是因为酒精的作用，镜中的他脸上还带着红晕，沈确抬手拂开额前的碎发，突然注意到了什么，微微一愣。
他的手腕上又一圈红痕，绝对不是他自己掐出来的，沈确深吸一口气，看向那边没事人一样的谢封余。
谢封余耸了耸肩，“你实在是太能折腾了，我不用点力气根本压不住你。”
“……”
沈确冷声下了通牒，“你下个月的机会没了。”
这一次换成谢封余无语凝噎。
不过谢封余什么都没说，毕竟说到底，这事情也算是他惹出来的，如果不是因为他没有把残存的酒精处理干净，昨天晚上也不会收获一个酒鬼。
谢封余想到昨天晚上扑进他怀里的青年，忍不住又勾了勾唇。
不得不说，喝醉酒之后的沈确，意料之外的有意思。
不过这话他是没敢说出来的，要是说出来，他以后估计就再也别想吃上一顿好的了。
谢封余看着已经在洗脸的沈确，“好吧，我承认这个事件确实有我的责任，不过昨天晚上那个状况，也不能把责任全部归结到我的身上，虎翼的那个家伙要负起主要责任。”
沈确冷漠看他一眼。
谢封余勾勾唇，“而且我也将功补过了，这不是套出了一个重要信息吗？”
“比如？”沈确看他。
“嘉华中学的S级新生污染源，你不想去试试？”谢封余问道，“你不是一直在想办法延长你的生命，但永远都有一个临界点吗？如果能吸收一个新生污染源，或许可以突破生命值的限制呢。”
沈确微微一顿，倒是有些新奇看向谢封余，“没想到你居然这么为我着想。”
谢封余笑得十分善解人意的样子，“那当然，毕竟我们不分彼此。”
沈确又看了他一眼。
谢封余的话的确有些道理，现在存活在世界上的污染物分为三类。
一是有具体指向的单独个体寄生型。
二是能够扩散的污染物，中心污染五分钟被称为污染源。
第三类就是刚刚诞生，还没有寄生的污染源。
对于刚刚新生的污染物，还没有完全成型，是可以被人类所使用和利用的，一些低等级的能力者会借用新生的污染源来提升自己的能力。
但也要做好被污染物反噬的准备。
也有一些高等级能力者会刻意搜寻一些高等级污染物，想达到强强联手，但污染物要被收服并不容易。
S级能力者只能瞄准A级污染物，A级能力者大多会瞄准B级污染物，以此类推。
而S级污染源，危险至极，很少有人会去尝试。
当然，除开一些异想天开，想要一步登天的能力者。
*
虎翼内部。
作为如今最大的民间组织，如今虎翼内人才辈出，也逐渐壮大起来，可惜由于管理不到位，还是有些混乱。
何猛躺在隔离室内，一旁穿着白大褂的能力者看向一旁瘦小的男人，“说说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何猛的同伴，也就是昨晚对着谢封余下跪的男人，周平。
他只是一个C级能力者，能够进入虎翼，也是他足够识时务。
周平把昨晚晚上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了对方，包括了他为了救下何猛，所以告诉了对方S级新生污染源的事情。
“你胆子倒是大，要是这一次S级污染源被其他人抢走了，你估计吃不了兜着走。”白大褂冷笑一声。
“不可能，就算是S级能力者，想要收服S级污染源也是极其困难的，而且我们这边已经在想办法潜入进去了。”周平说道。
白大褂笑笑，“这倒也是，官方也已经知道了S级新生污染源的事情，现在都还在想办法混进嘉华中学，单单是混进去就不容易。”
周平点头，“而且就算是混进去了，S级污染源在初生的时候，隐藏能力可不是一般的强，如果不是特别熟悉学校，也是没有办法短时间内找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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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大褂点头，暂时放下了这个话题，看向里面还在昏迷不醒的何猛，“不过你们遇到的这个能力者，你对他的来历有什么猜测吗？”
“首先排除官方。”周平说道，“那人身上的气息，太过于邪门儿，下手狠厉，不像是官方出身。”
白大褂点头，“我也觉得。”
“何猛作为A级能力者，在对方手里毫无反抗能力，除开喝醉了的缘故，对方也绝对是S级能力者。”白大褂说道，转身，“能不能醒过来还是一回事，不过就算醒了，他这辈子也没什么子孙缘了。”
周平看了一眼里面的何猛，面色平静，还带着几分冷漠，“这没关系，只要没死就行。”
……
嘉华中学。
下课铃声响起，原本安静的学校瞬间热闹了起来，学生们三三两两从教室里走出来，或是疲惫或是欣喜。
年轻人和成年人不同，他们似乎永远都充满了生机和对未来的希望。
一个女生兴高采烈挽住同伴的手，“婷婷，走，上厕所吗？”
原本还在抄笔记的女孩顿了顿，抬起头，露出一张清秀的脸，头发干干净净扎成马尾，白净秀气，“我还没抄完呢。”
“没事，我抄完了，一会儿我给你。”女孩笑着，撒娇似的扯了扯贺婷的袖子，“走嘛婷婷。”
贺婷有些无奈，软声开口，“好吧。”
女孩高高兴兴拉着贺婷的手朝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一边好奇看向贺婷挂在手腕上的钥匙和钥匙扣，“这个东西好漂亮啊，你在什么地方买的？”
贺婷低头，看了一眼钥匙扣上的装饰品，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这个是我在学校湖边捡到的，应该是鹅卵石，我觉得挺好看的，就把它当成装饰品了。”
平平无奇的钥匙扣上挂着一个小小的红色圆锥形石头，就像是红色水滴一样，在阳光下流光溢彩，在某个瞬间甚至觉得里面的光芒是在流动的。
“真好看，你说我怎么就捡不到。”女孩感慨。
贺婷笑了笑，“学校湖边有不少鹅卵石，小树林里也有，你有时间可以去看看，不少石头都很好看。”
“真的？”女孩眼睛一亮，“那今天晚自习之前我去看看。”
短短十分钟的下课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上课铃声再次响起，学生们刚才还兴高采烈的样子瞬间消退，一个个就像是蔫吧的茄子，透着几分无精打采。
班主任走进教室，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可惜头发已经所剩无几，看上去更像是五十多岁了，挺着啤酒肚站在讲台上。
“都安静一下啊！”
班主任扫视过全班，原本还有些说话声的班级很快彻底安静了下来。
“老班，这节英语课。”一个男生举起手。
“我知道，我没走错！”班主任瞪了一眼男生，又清了清嗓子。
“先通知一件事，我们班英语老师由于家里有事，所以请假了，我们新来了一位老师代课，大家热烈欢迎！”
这种消息在无聊的学习生活中算是难得的有趣的事情，尤其是来了新面孔，学生们一个个都精神了，伸长脖子看向教室门口。
穿着风衣的男人走进教室，身材颀长，冷白的皮肤在阳光下近乎透明，一双琥珀色的眸子中带着温润的光芒，脸上是恰如其分的笑容。
在布满社会沧桑的中年班主任身边，这个男人简直就像是在发光。
男人走上讲台，微笑着看向下方所有学生。
“大家好，我是新来的代课老师，我姓沈。”
“我叫沈确。”
11. 新生S级污染源
新来的这位老师不管其他，只是外形就实在是太过于优越，班上所有人眼睛都亮了。
沈确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下自己的名字，然后笑着看向下方的学生们，“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就请大家多多关照了。”
班主任在一旁轻咳一声，“沈老师开始京大的博士，这一次过来代课的机会可不是什么时候都有的，你们都给我听话一点，珍惜一段时间，知道了吗？”
下方的学生们难得听话，兴奋开口，“知道！！”
班主任看了一眼下方这群小崽子们，无语摇摇头，这年头真是不管年纪大小，全部都是看脸的，可从来没看见这群小兔崽子们对他这么热情过。
“那行。”班主任扭头看向沈确，脸上露出笑容，“沈老师，那现在这节课就交给你了。”
沈确颔首，“好的，麻烦了，李老师。”
班主任又警告似的看了一眼下面难掩兴奋的学生们，这才转身走了。
沈确看向下方一双双明亮的眼睛，翻开英语课本，“大家之前都上到什么位置了，有同学能告诉我吗？”
英语课代表站起身来，有些紧张，“老师，我们上到六单元了。”
沈确点头，翻开课本，“好，那我们开始上课。”
谢封余无聊坐在那边窗台上，看着站在讲台上的沈确，又饶有兴趣给沈确接话。
沈确问，“有人知道这句话的意思吗？”
谢封余兴致勃勃举手，“我知道！”
沈确问，“有同学想要读这一段吗？”
谢封余接话，“我来！”
沈确对着学生们微笑着，在背过身写板书的时候，给了谢封余一记眼刀。
谢封余哈哈笑着，仗着其他人看不见他，可谓是无法无天。
一节课下来，沈确只觉得脑子里全部都是谢封余的声音，在距离下课十分钟的时候，沈确合上了书，看向下方的学生们。
“今天我们第一次见面，有同学有问题都可以问我。”
一个男生满脸兴奋，“沈老师，你真的是博士吗？”
沈确笑着，“嗯，不过也没什么大不了，用我老师的话来说，我是他带过最差的一个。”
下面有人忍不住笑了起来。
“沈老师，你今年多大了呀？”
“二十六。”
“哇，好年轻！”
沈确笑着开了个玩笑，“难道我看上去很老？”
就这么闲聊了十分钟，下课铃声响起的时候，学生们目送沈确离开，对于这位新来的老师都有了一个初步的印象。
好消息是，学生们对于这位新老师的印象都非常好。
长得帅、学历高、平易近人、讲课幽默风趣。
简直就是完美。
沈确穿过走廊，朝着办公室的位置走去，不少其他班的学生都会好奇多看一眼沈确。
谢封余吊儿郎当跟在沈确旁边，“沈老师，你还挺招人喜欢的。”
“是啊，我只招人喜欢。”沈确说道。
谢封余笑了，知道沈确又在暗指他，笑着往前轻轻碰了一下沈确的脖子，故意压低声音，“这可不一定。”
“你也挺招污染物的喜欢。”谢封余说道。
沈确脸上的笑意褪去了一些。
在知道S级初生污染源就在嘉华中学之后，沈确就想着有时间进来看看，巧合的是，这个学校的英语老师是他的高中同学，沟通了两句，沈确就找到了切入点。
因为他的学历，他并没有费多少力气就得到了这一次代课机会。
沈确坐在办公室，一旁几位老师都给予了热情的招待，没多久沈确的桌子上就摆满了零食。
谢封余看着沈确和几个老师客套，一边开口，“我刚才感受过了，这次的污染源隐藏能力级那不错，我虽然隐约能感觉到它的存在，但是没有办法知道它的具体位置。”
沈确面上带着笑容，还在和面前的老教师寒暄，“你这是过誉了，我没有什么教学经验，当然还是比不上您……”
谢封余沉思片刻，“这学校有水吗？”
沈确脸上笑意不变，“听说现在学校里早恋的学生多，也不知道我们这所学校里有没有什么约会圣地？”
听到这话，其他几个老师都笑了起来，面前的老教师脸上全是恨铁不成钢，“现在的学生就是太早熟了，现在就应该以学业为重，我们班还真是有几对早恋的，你是不知道，就在起那段时间，教导主任还在那边明阳湖旁边抓了两对。”
“明阳湖？”沈确带着几分好奇。
谢封余在一旁笑了一声。
“是啊。”老教师叹了一口气，“除了明阳湖，还有那个紫藤花的长廊，宿舍楼旁边的小树林，都是一抓一个准。”
沈确已经知道了自己想要的信息，也没有继续追问，只是笑着附和两句，很快又要上课了，这位还在感慨学生们实在是不务正业的老教师起身去上课了。
“老钟就是这个脾气，但他可是位好老师，就是死板了一点。”一旁一位年轻老师走了过来，“不过他也是关心学生。”
沈确点头，“我知道。”
年轻老师叹了一口气，“不过明阳湖那边确实应该好好管一管了，那边没有什么防护措施，虽然水不深，但是也是有安全隐患的，学校已经打算下个月填湖了。”
沈确若有所思点点头。
……
刘漫戴着口罩，生无可恋走进学校的厕所，看着脏兮兮的厕所，差点干呕出来，连忙把垃圾全部收拾好，又开始认命的洗拖把。
怎么就他这么倒霉，居然分到了这么份差事。
刘漫刚想叹了一口气，又想到自己正在厕所，把这一口气憋住了。
一想到自己只能分到清洁工的身份，刘平安却分到了宿管，就连另一位A级队长也分到了食堂的工作，刘漫心里及其不平衡起来。
可这个结果是抽签决定的，只能说他的运气比较差。
在混进来之前，刘平安还语重心长地拍着他的肩膀，“教学楼的人数是最多的，你可以级那借着打扫卫生的机会，好好观察一下周边，你要相信自己。”
刘漫：“……”
全是大饼。
刘漫认命的打扫了厕所的卫生，揉着酸痛的肩膀下楼，一边给刘平安发消息。
【超人小刘：队长，今天我没发现有什么不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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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平安的消息很快就进来了。
【平平安安：现在还是第一天，没有什么线索很正常，我今天听到有学生提到新来了一个英语老师，这个节点来了新人，恐怕身份不简单。】
现在S级新生污染源的消息已经扩散开来，不少组织都蠢蠢欲动，毕竟有野心的人不少，当然也不排除想要在S级污染物彻底孵化之前将其解决的人。
刘漫也点点头，不过听到对方的身份居然是老师之后，更加心酸了。
【超人小刘：队长，就不能换个身份吗？我们才是官方组织，怎么就捞到这种岗位？】
【平平安安：民间那些组织，有些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谁知道用了什么办法混进来的，我们可是正儿八经的组织，当然是要走正规渠道。】
【超人小刘：……不就是主动花钱，把我们几个塞进来的吗？】
【平平安安：废话少说，多收集一些线索，早点把事情解决了，给你放两天假。】
刘漫眼睛一亮。
【超人小刘：好嘞队长！】
刘漫开开心心结束了聊天，结果刚走出教学楼没多久，他远远的就在校门口看见了一个眼熟的身影，或者说，只要是见过对方的人，就很难再忘记。
“沈哥！”刘漫惊喜的挥挥手。
沈确扭头看过去，在看见刘漫的时候，也有些诧异，但很快就笑了起来，“真巧。”
“是啊，沈哥你怎么在这儿？”刘漫问道。
沈确笑着，“我来找门卫大哥问点事情，你怎么在这儿？”
“说来话长，就相当于我在这里找了一份兼职。”刘漫叹了一口气。
沈确笑了笑，那边门卫好奇看了一眼刘漫，乡音很重，长相憨厚老实，“沈老师，你亲戚啊？”
由于口音有些重，刘漫一时间没听懂，压低声音，“沈哥，他说什么？”
沈确笑了，“他问你是不是我的亲戚。”
一旁谢封余啧啧两声，看了满脸写满了‘单纯’两个字的刘漫，又看了看喜怒不形于色的沈确，笑了一声，“这一看也不是一个窝里能出来的。”
刘漫哈哈一笑，“不是，我和沈哥是朋友。”
门卫倒是乐呵呵的，“那也厉害嘞，沈老师博士嘞，你肯定也厉害。”
刘漫这次听懂了一些，“博士，什么博士？”
门卫指了指沈确，“沈老师，博士。”
刘漫明白了过来，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看向沈确，“沈哥你博士？！”
沈确无奈，“嗯。”
刘漫呆了一会儿，这才反应过来一直被他忽视的另一个称呼，“沈哥，他为什么叫你沈老师啊？”
沈确笑着，坦然解释，“因为我在这里任教。”
“任……教？”
沈确点头，“这里的老师是我以前的同学，她最近有点事情，所以让我过来代课。”
刘漫脑子缓慢将所有信息结合在一起，有些艰难的开口了，“沈哥，你教的不会是英语吧。”
沈确一愣，然后笑了起来，“是啊，你怎么知道。”
刘漫：“……”
原来新来的英语老师就在眼前。
12. 红色石头
【超人小刘：队长，告诉你一个消息。】
【平平安安：有线索了？】
【超人小刘：不是，是关于那个新来的英语老师。】
【平平安安：你和他接触了，怎么样，他是哪个组织的人？】
【超人小刘：这事情说起来有些玄乎。】
【平平安安：如果是虎翼的人，别贸然做什么，我们先商量。】
【超人小刘：不是，那个新来的英语老师我们都认识。】
【平平安安：认识？】
坐在寝室楼值班室的刘平安皱了皱眉，回想了一圈自己和刘漫都认识的组织成员，脑子里都已经闪过了一堆名字，还没得出结论，下一秒手机就震动了一下。
【超人小刘：是沈确。】
【平平安安：？】
手机不小心掉在桌子上，刚进寝室楼的男生被这动静吓了一跳，下意识往值班室看了一眼，刘平安若无其事拿起手机，冲着男生吼了一句，“快点回寝室了啊，一会儿就要关寝室门了！”
然后继续给刘漫发消息。
【平平安安：沈确？他怎么会在这里？】
【超人小刘：我问了，他说这里的英语老师是他的高中同学，那位同学生病了，所以他是过来代课的。】
【超人小刘：他应该不是什么组织的人。】
刘平安深吸一口气，皱起眉，又是沈确。
这个人明明表现得就是一个普通人，身上气息也没什么特殊，可事情却总是巧合到让人不敢相信只是一个巧合。
刘平安相信自己的直觉。
沈确这个人一定有秘密，也绝对不简单。
可他没有任何证据。
沈确走在嘉华中学里，作为升学率一直名列前茅的重点中学，嘉华中学的基础设施也非常不错。
沈确打算先去明阳湖走走。
深秋很难看到一个晴朗天气，树叶在寒风中颤抖，两侧的梧桐树透漏出几分萧瑟感来。
明阳湖在嘉华中学算是一个著名的景点，早上能看见学生们在湖边晨读，晚上还能顺手抓几对手牵手在湖边散步的不务正业的学生。
因为是上课时间，明阳湖边没什么人，柳树的叶子已经开始发黄，湖水清澈透明，在中间还有一条小木桥，就这么看上去，的确是一个约会的好地方。
沈确站在湖边，看向站到那边柳树阴影下的谢封余，“你之前问了水，有什么线索？”
谢封余看向湖水，“很难描述，可能是一种直觉，但这一次的S级一定和水有关系。”
沈确看向这片湖水，“那现在呢，你的结论是什么？”
“不知道。”谢封余笑了起来，“我虽然能够感知到污染物的位置，但是也不是GPS，还能精准定位，你也太看得起我了。”
沈确就没再说什么，在这片湖水旁边有一块石碑，上面书写着豪迈的‘明阳湖’三个大字，沈确的视线却没有落在这个石碑上，而是走到了石碑附近，捡起了一块鹅卵石。
鹅卵石表面光滑，看上去十分袖珍，还泛着淡淡的玉石的光泽。
谢封余凑近看了一眼，然后就笑了起来，“看来这次的污染物足够狡猾。”
沈确看他，“为什么这么说？”
“这块石头上也有污染物的气息，估计就是给真正的污染源打掩护的，这里的鹅卵石这么多，就算我们知道污染源就在这片湖水之中，也没有办法在短时间内找出来。”谢封余说道，啧啧两声，“看来是有些麻烦了。”
沈确摸了摸手里的鹅卵石，随手丢回了湖水里，“你现在确定就在这片湖里了？”
谢封余伸出手指，指了指自己的脑子，“我的脑子告诉我，就在这里。”
沈确一顿，扬起唇，“那看来这个结论还值得商榷。”
谢封余被损了一句，倒也不生气，笑着跟在沈确身后。
“这一次盯着污染物的组织可不少，除了刘漫那个傻子之外，虎翼的人应该也会进来。”谢封余说道，“我们现在应该已经上了虎翼的黑名单。”
沈确看他，“你没有清除那两个人的记忆？”
谢封余笑了起来，“完全清除多没意思，放心吧，他们绝对找不到我们。”
沈确盯着他，眯了眯眼，“你别给我惹事。”
谢封余漫不经心一笑，“放心，我有分寸。”
沈确看了一眼时间，他马上还有一节课，两人并肩离开。
而在沈确和谢封余离开没有多久，一个身材高挑的女性也来到了湖边，朝着湖水看了一会儿，一个男性气喘吁吁跟了过来。
“阿花，你走的也太快了，怎么到这儿来了，是有什么线索吗？”
女人瞥了一眼自己没用的同伴，“这里有一点污染物的气息。”
“是吗？”男人感受了一下，“我怎么没感觉到。”
“你除了漂亮的女人，还能感觉到什么。”女人冷哼一声。
虎翼，A级能力者，代号阿花。
虎翼，B级能力者，代号小四。
“最近行动小心一点，何猛那个蠢货惹了不少麻烦，这一次估计会有S级能力者掺和进来。”阿花说道。
小四无所谓笑了笑，“怕什么，新生污染物就是一个不可控制的存在，最后会怎么样还说不准呢。”
说着，小四又有些好奇，“你说把何猛打残的那位S级能力者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人？”阿花冷冷笑了一声，“根据现在传出来的消息，这位能力者恐怕是不是人都不一定。”
“嘶——”小四倒吸一口凉气，“这是什么意思？”
“你没听说？”阿花说道，“听说这位能力者拥有完全碾压的实力，而且很有可能有精神分裂，实力深不可测加上脑子有病，这种人，已经不能说是人，就是一个随时可能发疯的怪物。”
小四听着这个描述，打了个激灵，“所以现在还是不知道对方的样子？”
“何猛现在脑子都还不清醒，他的那个小跟班也说想不太起来了，只记得对方气场强大，很邪性，五官奇特什么的，都是些虚无缥缈的形容词。”阿花说道。
只要是听到这些描述，所有人脑子里都只会出现一个身高八尺，怒发冲冠，长得奇奇怪怪的疯子。
阿花看了一眼小四，“行了，别耽误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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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了，赶紧调查吧。”
“得嘞。”
……
沈确上了课，在下课铃声响起的时候，就已经准备离开了，只是学生们因为对新老师的好奇，加上沈确身上的光环，学生们对沈确简直热情到了一个新程度。
“沈老师，你能给我讲一下这道题吗？”
“沈老师，这一段是什么意思啊？”
“沈老师，这个语法是怎么用的啊？”
沈确被学生们包围在中间，原本属于谢封余的位置都被挤开了，谢封余抱胸站在一旁，冷着脸看着这群叽叽喳喳的学生们。
沈确耐心和他们一一解释。
下方，贺婷已经拿出了课外练习，肩膀被拍了拍，是她的同桌。
“婷婷，走，陪我上去问题啊。”同桌跃跃欲试。
贺婷忍不住笑了，她是典型的南方女孩，没有什么攻击性，整个人都透着如水般的温柔，“你不是最讨厌英语吗，现在怎么这么好学？”
“我讨厌和不讨厌也是跟着人来的，为了这么一个大帅哥，我可以忍受一下英语的折磨。”同桌嘻嘻笑着，拽着贺婷就走到了讲台上。
贺婷被硬生生拽上去，有些尴尬的站在一旁，她听见这位新来的沈老师耐心给大家解答问题，不得不说，这位沈老师的确很厉害，不管是讲课的方式还是讲英语的语音语调，都格外吸引人。
光看班上以前那些不听话的，如今一个个目光灼灼的样子，就知道这位沈老师的魅力有多大了。
贺婷也听了几个题，突然发现这位沈老师正看向自己，贺婷微微一愣，有些局促，不知道该说什么。
“同学，你有什么问题吗？”贺婷听到沈老师这么问她。
贺婷紧张，“我没有。”
沈确笑了一声，“你的钥匙扣很好看，上面挂着的是水晶？”
贺婷低头看向自己手腕上的钥匙，她因为总是丢三落四，所以习惯行把钥匙挂在手腕上，此刻那个红色的水滴状装饰品格外显眼。
“不是的。”贺婷连忙解释，“这个是我在学校里捡到的，就是在明阳湖那边。”
沈确带着笑意，似乎对这个吊坠十分感兴趣，语气温和，“能让我看看吗？”
贺婷虽然有些诧异这位沈老师对这种小东西感兴趣，但还是抬起手，好能让沈确更仔细看到。
沈确微微凑近，这个红色的吊坠的确拥有一种奇异的美感，它不像是一块生硬的石头，倒像是藏着生命力。
在无人看见的地方，那边谢封余走了过来，朝着吊坠探出手，就在指尖快要碰到吊坠的时候，这个红色的水滴晃了晃，像是在躲避谢封余的手指一样。
沈确勾了勾唇，站直身体，“是很漂亮的石头。”
贺婷一愣，呆呆点点头。
就这么一个插曲，很快上课铃声响起，沈确和学生们道了别，然后抬腿往教室外走去，学生们目送沈确离开，又在某一刻，一阵寒风吹过，所有学生打了个激灵，纷纷回到了位置上。
沈确没有回头，他知道谢封余已经跟上来了。
谢封余笑着看向沈确。
“看来已经确定了。”
13. 交换信息
想要找到一个S级污染物并不容易，毕竟新生的污染物，就算是低等级的污染物也会用所有的方法来掩饰自己的行踪。
但沈确显然运气很好，又或者，他对污染物天然的就有吸引力，所以并不需要多少功夫，污染物就会自己找上门来。
沈确在结束一天课程之后，还在教学楼的厕所前面偶遇了正生无可恋打扫卫生的刘漫。
刘漫扭头就看见了沈确，下意识想要把自己藏起来，他从来没有觉得自己那么丢人过。
不过显然失败了，沈确有些不太确定的声音传来，“刘漫？”
刘漫想要在跑回厕所的动作停住，尴尬扭头，干笑一声，“沈哥。”
沈确看着他，半晌笑了一声，“没关系，兼职不分高低贵贱。”
刘漫愣住，像是一只呆头鹅。
谢封余忍不住笑出声来，他已经习惯了沈确这种时不时的坏心思，有时候还挺可爱的。
沈确告别刘漫，走在学校内，不过短短时间，这位沈老师的名声已经传遍了学校，路上时不时就有学生主动打招呼，门卫大叔都会乐呵呵搭两句话。
谢封余觉得沈确天生就有讨人喜欢的本事的。
这也侧面证明，这位沈先生伪装得很好。
谢封余一时间，竟然因为自己知道沈确不为人知的一面而感到有几分骄傲。
“现在既然已经知道S级新生污染物的存在了，你不动手？”谢封余问道。
沈确看向谢封余。
谢封余眉梢一动，“你担心那个学生？”
沈确打开黑伞，谢封余理所当然往伞下一钻。
沈确开口道，“S级新生污染物就算还没有完全孵化，也是有一定思考能力的，如果它察觉到了危险，那个女生就会变成宿主，S级污染物在孵化瞬间的能力太过于强大，你敢保证能够让那个女孩全身而退？”
谢封余笑了一声，“我不保证，对于我来说，那个女生是死是活和我没什么关系。”
沈确看了他一眼，轻哼了一声。
天色渐黑，在夜晚，才是白天见不到的存在开始行动的时候，在无人可见的时候，夜晚可比白天还要热闹。
刘漫跟在刘平安屁股后面，整个人蔫哒哒的，脚步都异常沉重。
刘平安见到他这个样子，忍不住摇头，“不就是扫厕所的时候被沈确看见了吗，至于这副模样吗？”
刘漫叹了一口气，“队长，你是不会理解我们年轻人的自尊心的。”
刘平安无语看了他一眼。
“这种感觉，就像是昔日的好友变成了富豪，而你在街边捡垃圾。”刘漫说道。
刘平安嗤笑一声，“你捡垃圾我相信，但你说你和沈确是朋友，我可不信。”
刘漫心灵受到重击，“队长，这时候你就该安慰我！”
刘平安看他一眼，正要开口说什么，察觉到什么，拽着刘漫迅速后退了两步，在他们面前，是眼前摇曳的两朵紫色小花。
刘漫疑惑，“队长，怎么了？”
刘平安没有回答刘漫的问题，只是抬头看向前方，在小路的尽头，一男一女走了出来，女生高挑英气，男生倒是更瘦小一些，脸型更加柔和。
在刘平安警惕的视线中，女人微微弯腰，十分客套的打了招呼，“你好，我是虎翼的阿花，久仰大名了，刘队长。”
刘平安冷笑，“一样，你的名号我也听说过。”
一旁的男人笑了一声，“我是虎翼的小四。”
就算再怎么粗神经的刘漫也意识到这是遇到竞争对手了，也开始警惕起来，结果发现对面这两个人都没做什么，只是看向他。
刘漫想到刚才他们都自我介绍了，于是也挺直脊背，“我是官方一队最受器重的队员刘漫。”
刘平安；“……”
阿花好奇打量了一下刘漫，然后恍然大悟，笑了起来，“刘队长，没想到你儿子都这么大了，果然是少年出英雄啊。”
刘平安：“……”
小四在一旁轻咳一声，“是英雄出少年。”
阿花一愣，“是吗？”
刘平安眼角一跳，并不想继续这个越来越离谱的话题，“你们到这里来，看来都是同样的目的。”
阿花笑了，抬起手，手心长出一朵紫色的花朵，“当然，现在大家聚集在这里，可以说心照不宣了。”
刘漫看着阿花手里的花，又看向地面一模一样的两朵小野花，“这花有问题？”
刘平安解释了一句，“剧毒，香味闻久了会产生幻觉。”
刘漫瞳孔一缩，后退几步，捂着鼻子，整个人都绷紧了。
刘平安看他的样子，无语片刻，“……也不至于这么远，就这么两朵花，你除非是狗，要不然也闻不到什么味道。”
刘漫一顿，轻咳一声，装作若无其事的放下了手。
一旁小四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抬起手，一根尖刺从他袖口飞了出去，直直朝着那边的树上刺了过去。
“叮”的一声，像是金属碰撞的声音。
刘漫下意识抬头朝着树上看过去，就看见一个穿着运动套装的青年从树上跳下来，笑眯眯看向在场的人，“没想到居然被发现了。”
刘平安看他，“青鸟？”
“能被刘队长认识，是我的荣幸。”青年笑着，“我是【屠刀】的青鸟。”
刘漫整个人都陷入了空白状态，“今天晚上怎么这么热闹。”
“因为大家都有同样的目的，碰面是早晚的事情。”青鸟说道，“现在我们三个巨头都在这里了，接下来S级新生污染源花落谁手可就不一定。”
那边阿花冷冷笑了一声，“三大巨头？就屠刀这种上不了台面的组织，也敢和我们虎翼相提并论？”
青鸟笑着回怼了一句，“是啊，总比某些组织的人，在街上喝酒被高能力者打断了子孙根要上的了台面吧。”
阿花脸色一变，“你——”
一旁刘漫扯了扯刘平安，“队长，他们关系不好啊？”
“你用眼睛不就能看出来。”刘平安说道，“虎翼算是最大的民间组织，但是屠刀这个组织也算是后起之秀，一直都是竞争关系。”
刘漫了然，又好奇，“那为什么不把他们所有人都收编？这样的话大家不都是同事了吗？”
“关于这件事……”刘平安还没说完，那边阿花就看了过来。
“因为你们太抠门了。”
就连刚才还在和阿花斗嘴的青鸟也点点头，“是啊，那一点工资，你们一辈子的工资加起来，估计还不够我们跑几次任务。”
刘漫哑然，半晌不敢置信，“你们这么赚钱？！”
阿花眯了眯眼，露出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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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不要到我们虎翼来，你是什么等级的能力者？”
刘漫动了动唇，正要开口，注意到刘平安冷飕飕的视线，瞬间一个激灵，一本正经，“我是不可能背叛我队长的，我生是官方的人，死是官方的鬼！”
“那今天就算是互相打了个招呼，S级新生污染物的行踪，我已经有线索了。”阿花说道，微微仰着头，带出几分傲慢。
青鸟同样一挑眉，“真巧，我也有了不少线索，肯定比你快。”
阿花眯了眯眼，“那就拭目以待。”
刘漫扯了扯刘平安，压低声音，“队长，我们有没有什么线索啊。”
刘平安按住刘漫，看向在场的人，“我们也有，看来大家都差不多，不过你们想过没有，如果S级新生污染源并没有被收服，反而寄生成功，整个学院都会沦为地狱。”
李平安说道，“不仅如此，我们也会被牵扯其中，大家或许都有逃命的办法，不过S级污染源的威力可不小，你们想必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在场几人都沉默，一直没怎么开口的小四终于开口了，“刘队长，那你的意思是？”
“不如我们一起合作，找到了污染源之后，再各凭本事，这应该比我们四处乱跑要好得多。”刘平安说道，“反正我们的目的都一样，找到之后再想其他的事情，这不是挺好吗？”
“而且在找到之后，如果我们没有办法收服，还能在S级污染物孵化的时候，一起合作逃出去，一举两得。”刘平安说道。
几人对视一眼，阿花眯了眯眼，“刘队长，你可是官方的人，不会耍什么小手段吧。”
“怎么会。”刘平安说道，“我们是绝对不会拿人的性命开玩笑的。”
阿花沉思片刻，“好，我同意。”
小四也点头，“可以。”
于是几人看向那边没有开口的青鸟，青鸟轻咳一声，“行吧，我也同意。”
在达成共识之后，几人就开始沟通如今获得的线索，刘漫在一旁震惊看着刘平安。
老奸巨猾，老奸巨猾啊！
什么叫做不费一兵一卒，就空手套白狼，他们明明这么几天都没什么线索，现在好了，直接从零到一百了。
……
在不平静的夜晚，沈确却睡了个好觉，裹着被子躺在床上，谢封余在客厅看了一会儿电视，又感觉到什么，眉梢一动，伸了个懒腰站起身来。
“不过是近距离感受到了气息，居然这么快就按捺不住了。”谢封余说道，朝着卧室走去。
一只红色的蝴蝶不知道是从哪儿飞进来的，悠悠停在了沈确枕头旁，翅膀上带着黑色的花纹，古怪妖异。
明明不过是一只蝴蝶，可却似乎能从这只蝴蝶身上看出几分眷念和痴迷。
谢封余眯了眯眼，面色突然冷了下来，这种感觉，就像是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被人觊觎了一样，让人十分不爽。
谢封余伸出手对准蝴蝶，下一秒这只蝴蝶就破灭成了星星点点的光点，消失不见了。
似乎感应到什么，沈确皱了皱眉，带着睡意睁开眼睛，“谢封余？”
谢封余看了一眼沈确，语气放柔，“没事，睡吧。”
沈确困意席卷，也没有多问，闭上眼又睡了过去。
谢封余看着沈确的睡颜半晌，瞧见沈确毫无防备的样子，轻叹一声。
14. 掉入湖中
又是新的一天，学校的生活总是寻常又普通，每天都是日复一日的生活。
沈确走进教室，很快就发现了不对，看向那个空着的位置，“那边是谁的位置？”
一旁的女生有些犹豫地开口了，“沈老师，是贺婷的位置。”
沈确很快就想起了那个把S级污染物当装饰品带在身上的女生，皱了皱眉，“她请假了吗？”
班上安静半晌，所有人脸上都带着迷茫，沈确顿了顿，就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走廊外面传来，很快，头发还没扎好的女生站在了教室门口。
“报告！”
估计是因为一路跑过来，女生脸上带着红，还在急促呼吸，发丝凌乱，带着局促和紧张。
沈确看见贺婷来了，也没追究，“进来吧。”
贺婷连忙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同桌关切问她，“你从来不迟到的，今天怎么回事呀。”
贺婷轻轻呼出一口气，“我也不知道，今天莫名其妙错过了闹钟，还好第一节课是沈老师的。”
沈确开始讲课，一旁谢封余盯着贺婷的方向眯了眯眼，“这女生身上污染物的气息消失了。”
沈确拿着粉笔在黑板上写板书，借着这个机会看了一眼谢封余。
“污染源没有离开她，像这样的情况，一般有两个可能。”谢封余说道，“一是污染源开始虚弱，简单来说就是快死了。”
谢封余笑了一声，“当然，这种可能性为零，第二种就是，这个污染源在憋一个大招。”
沈确勾了勾唇。
谢封余和沈确对视一眼，“等污染源露出马脚，就是我们动手最好的时机。”
不得不说，他们毕竟一起相处了八年，沈确就算觉得谢封余有时候有些麻烦，但也不得不说，谢封余是他最有默契的人，只需要一个眼神，或者一个动作，谢封余就能明白他的意思。
贺婷一节课都有些心不在焉，她昨天晚上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就好像在天上飞，又好像在水里游，一冷一热，偏偏感觉异常的真实，她心里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沈确下了课，把贺婷叫到了办公室。
当老师的好处，就是能够随时和学生进行沟通，没有人能对此置喙。
贺婷以为沈确要批评她迟到的事情，可到了办公室，沈确却没有对她迟到的事情多说什么，倒是给她倒了一杯水。
贺婷从紧张害怕变成局促。
“你昨天晚上是没有睡好吗？”沈确问道。
贺婷捧着纸杯，“我……我也不知道。”
说没有睡好，可她连闹钟都没有听见，说睡得好，可她做了一晚上乱七八糟的梦，说是水深火热都不为过。
沈确看着面前贺婷，“如果遇到什么事情，可以和告诉老师，老师也可以给你提提意见。”
谢封余看到沈确这苦口婆心的模样，在一旁忍俊不禁，“沈老师，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特别像是别有心思的衣冠禽兽。”
沈确眼角一跳。
贺婷却在沉默片刻过后，略微有几分迟疑看向沈确，“沈老师，如果我告诉你了，你真的可以帮我吗？”
沈确微微一愣，没想到贺婷会说出这句话，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如果我可以的话，当然。”
贺婷看着手里的水杯，像是还在迟疑，沈确也没有催促，等待贺婷开口。
“是这样的……”贺婷声音有些小，微微颤抖，“其实我最近总是觉得很奇怪，但我说不太清楚到底是什么地方不对劲，昨天晚上我一直都在做梦，梦里的场景很奇怪，我很害怕，但是我就算把自己的感受告诉其他人，也不会有人相信我，毕竟这种事情没有任何的证据，更像是一种玄学。”
“沈老师。”贺婷抬头看向沈确，“你也觉得我是在胡说，对不对。”
沈确看着面前女孩，他能感受到面前贺婷内心的忐忑和不安。
“我相信你。”沈确说道，语气温和，“很多时候，人的第六感都会起到很重要的作用，自己的感受只有自己才最清楚，除了自己之外，其他的都不重要。”
“你的感受就是最真实的。”
贺婷愣住，随即有些仓皇垂下眼眸，“谢谢沈老师。”
沈确笑着，“没关系，如果之后还有什么事，也可以联系我。”
贺婷点点头，乖乖站起身来，又像是想到什么，扭头看向沈确，有几分紧张，“老师，我可以要你的一个联系方式吗？”
沈确一顿，“你有手机？”
“我一直都是放在宿舍的，我从来不会带到教室里。”贺婷连忙说道。
“别紧张，只要不影响学习就可以，我不收手机。”沈确笑着说道，把自己的联系方式给了贺婷。
沈确看着贺婷离开的背影，轻轻叹了一口气。
下一秒，他的肩膀上就搭上了一只手，谢封余有些感慨，“如果每一个被污染物缠上的人，都能遇到一位沈老师，可真是福气。”
沈确看向谢封余，“你在夸我？”
“是啊。”谢封余说道，垂眸看向沈确，带着几分邪气勾起唇，“听不出来？”
“是看不出来。”沈确说道，不留痕迹推开谢封余，回到了办公室。
谢封余笑着也转身。
*
电话响起来的时候，是晚上十点多。
沈确还没有睡着，正在看书，谢封余在看一部上百集的狗血婆媳剧。
沈确看了一眼谢封余，拿起遥控调低了声音，这才接通了电话。
“喂。”
对面许久没有声音，过了一会儿才传来低低的啜泣声，沈确微微一顿，看了一眼手机的时间，心想十点多也不是鬼片上演的黄金时段。
沈确放缓声音，“你好？”
这一次对面终于有了声音，女孩脆弱的话语传了过来，带着浓浓的恳求，“沈老师，我真的觉得很不对劲，我真的很害怕，我不知道该找谁了……”
沈确一顿，“贺婷？”
那边谢封余眉梢一动，贴了过来，耳朵也贴在了沈确拿着的手机上，这样的距离让沈确有些不太自在，抬腿踩了一脚谢封余，谢封余倒吸一口凉气，然后也不躲开，反而像是挑衅一样靠的更近，几乎要把沈确拢入怀里。
沈确警告似的看了一眼谢封余。
贺婷并不知道这边的状况，女孩的声音传来，“沈老师，我真的不是故意要打扰你的，我和他们说了，他们都不相信我。”
“你说了什么？”沈确问道。
贺婷沉默片刻，带着几分局促，“我……我说我觉得明阳湖里有东西。”
沈确眉梢一动，“明阳湖？”
“我没有骗人，我是真的有这种感觉，我做了好几个梦，我想确认一下，沈老师，你现在能到明阳湖这边来吗？”贺婷有些忐忑说道。
沈确看了一眼时间，“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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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实在是太晚了，贺婷，你先回寝室，不安全。”
“沈老师！”贺婷的声音变得有些激动，“我不想回寝室，我是真的觉得有东西，如果不确认一遍，我根本睡不着，我不想再做那些乱七八糟的梦了，我会觉得我像是个疯子。”
听出了女孩语气中的崩溃，沈确无奈叹了一口气，“好，我马上过来，你现在在哪儿？”
贺婷语气放松了许多，“我在湖边。”
“好，那你就在那儿等我，别乱走。”沈确说道，然后挂断了电话。
谢封余后退两步，若有所思，“你不觉得有些奇怪吗？”
“是很奇怪。”沈确拿了一旁的外套，开始换鞋。
“你真的要去？”谢封余挑挑眉。
“既然奇怪，那当然更要去看看。”沈确说道，扭头看向谢封余，“毕竟这可是邀请，如果我不去，恐怕某些东西也会很失望的。”
谢封余笑了起来，“不愧是你。”
亏得他还想要提醒两句，他差点忘了，沈确这人心眼子可不少，与其害怕别人给他下套，还不如担心那个污染物会不会落入沈确的圈套。
沈确出了门，等到了学校已经快十一点了，沈确朝着明阳湖的方向走去，在湖边见到了只穿了一身睡衣的贺婷，风吹起对方的长发。
沈确走了过去，“贺婷？”
贺婷转过身，脸上却没有什么表情，就像是一个木偶人，带着几分呆滞，“沈老师。”
沈确皱眉，“这么冷的天，也不怕感冒，现在马上回宿舍休息，在这里太危险了。”
贺婷却看着沈确半晌没开口。
沈确无奈，朝着贺婷伸出手，就在快要碰到贺婷的时候，原本神情木然的女孩脸上多了几分挣扎，就像是在和什么东西作斗争，嘴唇不断颤抖，最终断断续续吐出了一句话——
“快……快走——！”
沈确一愣。
*
刘漫躲在草丛当中，刘平安在对面藏着，青鸟还是蹲在树上，虎翼的两个人也都隐藏了起来。
他们围绕这个湖成了一个包围圈。
在沟通了信息之后，应该说是另外三个人给刘平安免费提供了信息之后，他们达成了共识。
那个S级新生污染物肯定就在这个湖里！
他们还在想办法该怎么把污染物找出来的时候，远远的就看见一个人往这边走过来，一开始他们还以为是什么其他组织的成员，可却发现对方神情呆滞，更像是在梦游，更重要的是，对方身上有污染物的气息。
浓重到让人无法忽视。
于是他们当机立断先躲了起来，然后就看见这个女生拿出手机，开始打电话，面无表情地说出可怜的语气，这种分裂感让人背后发凉。
刘漫在听见电话里提到的“沈老师”时，心里就已经有了不详的预感，在没过多久，看见沈确过来的时候，这种预感变成了现实。
他刚才还想着会是哪个倒霉鬼，没想到真的是沈确！
刘漫紧急给刘平安发消息请示，可是刘平安没有回消息，刘漫也不敢贸然动手。
然后下一秒，他就看见沈确被那个女生一把抓住手腕，两人齐刷刷栽进了湖里，水花四溅。
“卧槽！”
刘漫一声惊呼，忍不住了，朝着湖边跑去，其余几人也冒了出来，可湖面除了水花，已经不见了人影。
几人面面相觑，陷入沉默。
15. 你想要什么报答？
“滴答……”
“滴答……”
是水声。
沈确慢慢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漆黑的空间，他看了一圈，除了浓稠的黑暗他什么也看不到，沈确往前走了一步，奇怪的触感让他微微一顿。
低头看去，脚尖下是逐渐蔓延开的涟漪，他站在水面，看向了水下的自己的倒影。
沈确看了一圈，“谢封余。”
没有声音。
沈确身侧指尖微微一颤，抬腿往前走去，只是没走多久，他的手腕突然被抓住，熟悉的气息萦绕着他，沈确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
“这里是S级新生污染物的茧，最好不要到处乱跑。”谢封余的声音传来。
沈确看向他，在黑暗中，谢封余的脸上还是一如既往的吊儿郎当的笑容，一身黑衣似乎和这片黑暗也融为了一体，“你刚才去哪儿了？”
“嗯？”谢封余没想到沈确会突然问这个，笑了起来，“我转了一圈，看看情况。”
沈确哦了一声。
谢封余倒是眉梢一动，带着几分笑意，“怎么，害怕我不见了，还是怕一个人在这里，没有人能帮你？”
沈确看他一眼，“我就是怕你被S级污染物吞噬，反而会给我添麻烦。”
“我被吞噬？”谢封余笑出声，有有几分不敢置信，“你也太小看我了，小小S级罢了，想要吞噬我根本不可能。”
沈确勾唇，想要回怼两句，一点红色的光芒突然从水下窜了过去，像是一尾红色的金鱼，湖水也跟着起了波澜。
沈确微微一顿，那一点红色的光芒停在不远处，似乎是在暗示什么。
沈确略微思考，抬腿跟了上去，那一点红色的光芒很快就继续往前，和沈确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的确是在指路的样子。
谢封余看着那一点光芒，“你就这么跟上去，不怕前面就是吃人的污染物？”
沈确没有回头，语气平静，“现在这种情况，跟上去还是留在原地没有什么区别。”
谢封余笑着，“倒也是。”
水下那一点红色的光芒指引着沈确，在走了不知道多久过后，水下的红色光芒越来越多，就像是鱼群，整个水面都泛起了光芒，也让原本漆黑的世界逐渐明亮起来。
沈确看到了同样站在水面上的女孩。
是贺婷。
贺婷侧着身，黑发垂落身前，身体瘦弱，伸出手，一点红色的光芒从水面漂浮而上，悬浮在了她的指尖，很快又幻化成了一只蝴蝶，女孩的脸被照亮，也看清了她带着暗红色的瞳孔。
贺婷神情木然，“真是奇怪。”
沈确看向贺婷，或者说是看向了还没有完全孵化的S级污染物，视线又缓慢落在贺婷头顶的倒计时上。
贺婷头顶的倒计时没有任何异常，也没有被夺走生命力。
这也是沈确没有一开始就察觉到异常的原因。
这也侧面证明，这个污染物竟然没有伤害人类的意思。
“什么奇怪？”沈确问道。
贺婷看着沈确，“你身上有一种气息，让我忍不住靠近。”
“很温暖，很奇特，我从来没有感受过。”贺婷说道，朝着沈确伸出手，“你愿意成为我的宿主吗？”
沈确看着面前贺婷，“你不是已经占据了贺婷的身体了吗？”
“她不行。”顶着人类躯壳的污染物开口了，微微蹙眉，“我也不是不挑的，这个女孩虽然不错，但我更喜欢你。”
真朴素的原因，不过贺婷运气不错，看来这个S级污染物还挑食。
污染物看向沈确，上下打量一番沈确，指尖微微一动，红色的蝴蝶朝着沈确飞了过来，优雅落在了沈确的肩头，红色的蝴蝶上泛着淡淡的光芒，映衬的沈确的脸更加精致。
水面下的红色光点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纷纷开始躁动起来，围绕着贺婷和沈确成为了一个包围圈。
“你一定会是最完美的。”污染物说道，慢慢朝着沈确走来，最终站在了距离沈确一步远的地方，看向沈确，直白道，“让我们成为一体吧。”
“我们一定十分契合。”
沈确听到这话，忍不住偏过头笑了起来，“你这些话是从哪儿学来的。”
面前女孩歪了歪头，“不对吗？”
沈确收敛了几分笑意，看着她，“如果我不愿意呢。”
“你没有选择。”污染物说道，“你现在已经是我的东西了。”
停留在沈确肩膀上的蝴蝶突然碎裂，细碎的红色光芒落入水中，很快黯淡下来。
面前污染物脸上出现了几分讶异，它还没有完全孵化，能力和思考能力都还没有成熟，但面对这样的情况，也明白了什么。
“上次也是。”污染物看向沈确，带着几分不太确定，“你难道已经被其他存在预定了？”
沈确觉得这个污染物是该好好学习一下人类的预言，这些话听上去实在是让人不开心。
不过刚才一脸阴沉捏碎了蝴蝶的谢封余此刻倒是笑了起来。
“不过没关系。”
谢封余的笑容还没有停留超过三秒钟，就听到这个污染物开口了，脸上笑意僵住。
“我会成为更加优秀的存在，你一定会是我的。”污染物开口说道，看向沈确，“你的身体和灵魂都会和我融为一体，我会和你一起走上顶峰。”
沈确看着面前的污染物，带着几分笑意，朝着它伸出手，“好，那你过来。”
污染物愣住，人类女孩的脸上露出惊讶和不解。
沈确笑着，看着它的神情，“你在害怕？”
“你在害怕我身边的存在？你不是说会成为更加优秀的存在吗，我现在给你这个机会，你确定要放弃？”
污染物盯着沈确，一点点红色的光芒从贺婷身体内飞出，一个模糊的红色的影子逐渐从贺婷身体里脱离，缓慢开始靠近沈确。
可就在影子快要碰到沈确的瞬间，一只手猛地掐住了他。
一直没有被看见的谢封余，此刻清晰的展现在污染物面前。
强大可怕的气息笼罩住了它，这是一种很难用语言描述的感觉，简直就像是一座巨山，又像是一群恶鬼，远超过它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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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是还没有完全孵化的S级污染物，在这一刻也感受到了战栗。
男人站在黑暗中，微长的头发，眉眼中带着浓重的邪气，此刻还夹杂着些许暴戾和杀意，脸上明明是笑着的，可语气却冷得像是千年的寒冰。
“你觊觎我的东西？”谢封余捏着手里的污染物，笑了一声。
“你也配。”
红色的影子开始反抗，谢封余冷眼看着它垂死挣扎，加大了力气，无形的风浪吹起他的衣角，在挣扎许久过后，污染物没有了力气，很快就变成了一个稍大的红色光球，乖巧落在了谢封余手心。
谢封余勾起唇，单手拿着这个光球，转身看向沈确。
“这次，你该怎么报答我？”谢封余问道。
沈确看向他，“你想要我怎么报答？”
两人对视许久，谁都没有先开口，红色光球的光芒照亮了他们的脸。
在这一刻，谢封余的情绪开始膨胀，就像是一个突然被吹了一大口气的气球，好像下一秒就要炸开，他甚至在这个瞬间，想要将某些不能能言说的欲望说出来。
没有人能觊觎他的东西。
没有人可以觊觎沈确。
谢封余看着面前五官精致漂亮的青年，突然笑了一声，将红色光球递到了沈确面前。
没有一句话，沈确却明白了他的意思，顿了顿，抬起手，手放在了光球上方。
下一秒，耀眼的光芒从光球中间射出，整个空间被照成了火红的颜色，脚下的水面也开始翻涌，无数的红色光点从水下飞出。
在脱离水面的瞬间，红色的光点蜕化成蝶，火红的蝴蝶带着黑色的花纹，在空中飞舞，这一幕绚丽到仿佛梦境。
只是下一秒，蝴蝶的尾巴上出现了黑色的火焰，落在水面上，黑色的火焰带着冰冷的温度在水面上剧烈燃烧。
沈确的心脏快速跳动，灵魂在兴奋叫嚣着，这是从未有过的感觉，他能感觉到自己身体内污染物的气息，不断融入骨血。
无数蝴蝶围绕着沈确和谢封余，形成了一股红色的旋涡，黑色的火焰飞腾而起。
沈确的脸上出现了黑红色的奇怪花纹，体内同样燃烧着炙热的火焰，仿佛要将他烤化。
谢封余伸出手，将沈确拉入怀里，一只手轻轻抚摸沈确的脊背，“放松，它已经是你的了。”
沈确身体忍耐的颤抖，不知过了多久，在谢封余的触碰下逐渐冷静下来，力量完全压制后，沈确瞬间脱力，喘了一口气，整个人靠在了谢封余身上。
沈确脑袋靠在谢封余肩膀上，鬓角的头发微微汗湿。
“谢封余，你想要我的报答吗？”
谢封余微微一顿，勾勾唇，“你可不是会报恩的人，今天怎么开窍了。”
沈确也笑了一声，声音略微嘶哑，靠在耳边却更加磨人，谢封余眼底暗色深沉。
“等我快死的时候，我就把身体送给你。”
沈确轻笑一声，带着疲惫，“你就可以光明正大出现在这个世界了，这个报答怎么样？”
谢封余一顿，脸上笑意消失。
16. 谁的心跳
湖边一片寂静，湖水平静到毫无涟漪，一片柳叶落下，打着转儿落在了水面，打碎了水面倒映着的几人的影子。
“现在怎么办？”刘漫咽了一口口水，“队长，要不我们也跳进去试试？”
刘平安看了一眼刘漫，“你现在就算是跳进去，也到不了沈确到的地方，不过现在看来，我们之前的线索没错，这里的确就是污染物的所在之地，只是没想到整片湖都成了污染物的孵化地。”
刘漫着急，“那我们就这么袖手旁观？”
阿花和小四走了出来，小四弯腰碰了碰湖水，“真奇怪。”
几人都看向他。
“刚才明明都能感觉到污染物能力波动的气息，就像是马上就要孵化了，可是现在却什么都没有了。”小四说道。
刘漫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是不是因为我刚才碰到了湖水的原因？我可以净化污染物，那个污染物是不是已经被我清除了？”
听到这话，吊儿郎当站在一旁的青鸟都有些诧异的看了过来，“你的能力居然是净化？厉害啊，怪不得能被刘队带在身边，不过……”
青鸟打量了一下刘漫，摇摇头，“就你这三脚猫的功夫，想要净化一个S级新生污染物还是有些难度的。”
刘平安看着水面，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迅速拉着刘漫后退。
其余几人也都是老手，很快意识到了不对，纷纷开始后退。
而在他们退开没有多久，湖面悠悠飞出了一只红色带着黑色火焰的蝴蝶。
优雅，妖异。
刘漫一愣，正要开口，注意到刘平安还有其余几人严肃的神情，默默噤声，打算先静观其变。
在几人的注视下，无数的蝴蝶从湖面飞了出来，一只蝴蝶从几人眼前飞过，长长的尾巴后面点缀着黑色的火焰，在空中划过一条黑色的弧线。
下一秒，几人看见了凭空出现在了湖面上的人。
被黑色火焰包裹着的，看不清容貌的男人，蝴蝶围绕着他，只能看见他被风吹起的发丝，脸上红黑色妖异的花纹。
空气都被这些黑色的火焰烤得扭曲，那些翩翩飞舞的蝴蝶带着惊人的危险感，那些黑色的火焰同样诡异。
在看到这些黑色火焰时，几人并没有感受到炙热感，反倒生起了一股凉意。
冰冷的火焰。
几人脑子里都闪过了这么一个形容词。
刘漫眯着眼睛，注意到什么，没忍住扭头看向刘平安，“队长，是那个女生！”
在湖面上那个神秘男人的面前，湖水托起了一个身形清瘦的女孩，送到了岸边。
刘平安深吸一口气，往前走了一步，扬起声音，“你是谁？”
对方不是污染物，他的检测器告诉他，对方是个人类，还是个刚刚吞噬了一只S级新生污染物的人类。
对方的能力肯定达到了双S级，或许不止如此。
光是看这些蝴蝶，每一只就已经达到了A级的程度，这么多的数量，原本的S级新生物，或许已经达到了双S级。
可这个人类看上去没有任何受伤的痕迹，甚至还有些游刃有余的意思。
他究竟是什么人。
刘平安紧盯着对方，这样的人，如果流落在外面，或者加入了其他组织，实在是太浪费了。
不仅如此，这样强大的能力，也是个不可控的因素。
面对刘平安的问题，那个神秘的男人并没有回应，只是抬起了手，伸出食指，虚虚指了指湖的对面。
刘平安皱眉，倒是那边刘漫恍然想到了什么，“沈哥还没出来！”
刘平安也反应过来了，看向湖面上的男人，还想说什么，那些蝴蝶便纷纷包围住了对方，下一秒，男人再次凭空消失。
刘平安看着平静的湖面，皱了皱眉。
这个男人身上的气息，让他觉得有些熟悉。
就像是记忆被抹除的那天，是同样的感觉。
难道是同一个人？
刘平安还在思考，而刘漫已经朝着湖对面跑过去了，刘平安看见刘漫的动作，暂时收起了自己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跟着走了过去。
阿花和小四对视一眼，他们对于那个被扯进湖里的男人是死是活并不感兴趣，但是他们好奇刘漫口中的那个‘沈哥’在进入湖里之后，见到了什么。
有没有见到那个疑似3S级的能力者。
这样的高能力者，到哪儿可都是香饽饽。
青鸟想了想，倒是没有跟上去，反而脚尖一点，朝着湖中间飞了过去，这是他的能力。
在盯着湖看了一会儿过后，青鸟从口袋里摸出了一个小瓶子，往里装了一点湖水，然后就径直离开了。
刘漫急急忙忙冲到了湖对面，果然看见了躺在地上的沈确。
沈确陷入了昏睡，脸色苍白，眉头微微皱着，看上去十分不安稳的样子。
可即便如此，那也是个睡美人。
刘漫冲过去，试了试沈确的呼吸，松了一口气，“队长，人还活着。”
刘平安看见刘漫这一套动作，有些无语，“你以为沈确会死？”
“当然了，沈哥一个普通人被抓到了S级新生污染物的老巢，能活着已经很不容易了。”刘漫满脸庆幸。
听到刘漫的话，刘平安却微微一愣。
是啊。
一个普通人被扯进了污染物事件当中，说句不好听的，活着的才是少数。
可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觉得沈确一定不会死。
刘漫很快拨打了组织的急救电话，估计过不了多久就会有疗愈类型的能力者过来。
阿花和小四见刘漫昏迷着，又因为刘平安和刘漫在，不好动用手段让沈确醒过来，只能暂时放弃了打听消息的心思。
“看来S级污染物，我们都没有拿到。”阿花说道，“真是可惜。”
李平安面容平静，“你刚才也看到了，我们一开始可能都判断错误了，那可能不是S级的污染物，而是双S级污染物，对于这一类污染物，就算我们所有人都合起手来，也是收服不了的，顶多一起死在这里。”
刘平安深吸一口气，“现在有这么一位神秘的高能力者帮我们解决了污染物，也没让污染物孵化成功，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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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花和小四也明白这个道理，说实话，她现在已经开始后怕起来，他们一开始的信息错误，很有可能会让他们所有人都葬送在这里。
小四往前一步，“那既然如此，我们就先回去了。”
阿花和小四对视一眼，两人也没有再停留，转身离开了。
没过多久，官方的人员赶来，直接一个车子把沈确和贺婷一起拉走了。
……
污染物处理中心的专用医院内，刘平安和刘漫给医生解释了之前发生的事情，在知道送来的两个人，一个曾经被污染物寄生，一个被扯进污染物老巢之后，瞬间把沈确和贺婷送到了高级隔离病房。
两人的身体并没有什么问题，贺婷的身体显然恢复得更快，几个小时后就醒来了。
而沈确却迟迟没有反应，躺在病房里的男人苍白得像是下一秒就要消失一样，那些仪器的声音夹杂在一起，凭空增添了几分紧迫感。
“队长，你说沈哥这算是什么运气。”病房外，刘漫叹了一口气，“就这短短时间内，都已经进了两次医院了，上一次那个黑蜘蛛事件，他也是莫名其妙被扯进来，这一次也是。”
上一次的黑蜘蛛事件他们没有线索，可是这一次不一样。
他们可是亲眼看见被污染物寄生的贺婷主动给沈确打了电话，沈确在整个过程当中的确是无辜的。
这一次，刘平安也只能归结为沈确的确很倒霉，“连着两次事件，好像都是污染物主动找上了他。”
刘平安突然一顿，看向刘漫，“去寄存室里申请一个B级污染物过来。”
刘漫一愣，“啊？”
刘平安看他，“去就对了。”
刘漫点头，连忙去了。
病房内，谢封余百无聊赖坐在床边，无聊的偷偷在被子下玩着沈确的手指，“沈老师，看来那位刘队长又有了新想法了。”
沈确眼睫微微一颤。
谢封余看着沈确，“我送给你一个双S级的污染物，你可别因为吸收不了就这么睡过去了。”
沈确天生短命，按理来说活到十八岁已经不容易了，如果不是因为谢封余的出现，或许早就已经死了。
他想办法延长自己的生命，但永远不会超过三个月。
沈确想要改变自己的命运，谢封余也想帮沈确改变命运。
一开始是因为沈确如果死了，他或许就会被丢回那个漆黑的，毫无意思的世界。
他不想回去。
按理来说，沈确说等他死了，就把身体给他，这样的说法应该是很让他心动的。
可是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他却并不高兴。
“沈确。”谢封余抬手，轻轻抚过沈确的眉眼，感受到手心柔软温润的触感，目光深深。
“你给我好好活着。”
谢封余靠近沈确，声音微沉。
“我的报答，该我来决定是什么。”
“滴——”
一旁仪器发出声音，在尖锐的声音中，床上沈确慢慢睁开眼，清润的眼眸对上了谢封余的。
“咚——”
说不清是谁的心跳声。
17. 吸引力
仪器的声音很快就惊动了外面的刘平安。
刘平安推开玻璃门走了进来。
谢封余把手抽出来，默默站到了另一边，看着刘平安走到病床边，语气关切。
“沈先生，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刘平安问道，一边按响了旁边的传呼铃。
沈确虚弱开口，“还好。”
很快就有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走了进来，给沈确做了一次检查，对着刘平安微微颔首，“没有什么问题，接下来再观察一天，如果没事就可以出院了。”
刘平安点头，送走了医生，看向沈确。
沈确却看向一旁的位置，像是在发呆，似乎还没有从梦境中回过神来一样。
刘平安朝着沈确看过去的位置也看那了一眼，那边什么都没有。
“沈先生。”刘平安又叫了一声沈确。
沈确回过神来，看向刘平安，脸上扯出了一抹笑容，“刘队长，你怎么会在这里，发生什么了？”
刘平安看向沈确，“你之前不小心掉进湖里，被送了过来，我一个朋友也在这家医院，我正好你，所以过来看看。”
“真是让您操心了。”沈确说道，微微皱着眉，费力坐了起来，靠着椅背，又笑了一声，带着几分无奈的意味，“最近我运气似乎不太好。”
刘平安心想，确实不太好。
这都是第二次了。
沈确脸色苍白，看向刘平安，“和我一起送过来的，应该还有一个女生，她怎么样？”
“我听医生提了一句，好像是没什么问题，都已经回家了。”刘平安说道。
沈确似乎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刘平安注意着沈确的表情，从沈确脸上看，的确是对于污染物的事情一无所知的样子。
“沈先生，你怎么会突然掉进湖里，还是和一个学生？”刘平安问道。
沈确听到这话，叹了一口气，“我最近在嘉华中学代课，那个女生是我的一个学生，叫做贺婷，她晚上突然给我打了个电话，说明阳湖里有东西，不弄清楚她睡不着，我担心出什么事，所以我就赶过去了。”
说到这里，沈确看向刘平安，神情严肃，“对了，医生给贺婷检查之后，有没有发现贺婷的精神方面有些不正常？”
“精神方面？”刘平安一愣。
“我怀疑她是学习压力太大，精神出现了一点问题，回去之后也要和她的父母好好说一声才行。”沈确说道。
合情合理合逻辑，沈确不管是态度还是思维方式，都和一个普通人毫无区别。
刘平安想着，问出了最想问的一个问题，“那沈先生，你还记得掉进湖里之后的事情吗？”
沈确一愣，皱眉想了想，苦笑着摇摇头，“您这话实在是有些为难我了，说实话，我这个人水性不是很好，在掉进去之后就没有什么记忆了，估计也是垂死挣扎的时候，大脑自动保护，所以没让我记得那段丢人的记忆吧。”
刘平安其实也没想能从沈确口中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毕竟救了他们的可是一位3S级的高等级能力者，如果这位能力者就是那位抹除他们记忆的人，那么抹除沈确的记忆就更轻松了。
刘平安又闲聊了两句，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队长，东西我拿过来了！”
刘漫大大咧咧冲了进来，手里还提着一个笼子，里面是一只白色的兔子，只是眼睛却是少见的蓝色。
刘漫看见已经醒过来的沈确，眼睛一亮，“沈哥，你醒了啊！”
沈确虚弱的笑了笑，“你也来了。”
刘漫刚想凑到床边，刘平安用力咳嗽一声，刘漫想起了正事，看了看手里的笼子，又看了一眼刘平安，然后把笼子递给了刘平安。
沈确看着笼子里的兔子。
那只兔子从进了病房开始，视线就一直落在沈确身上，天蓝色的眼睛里倒映出沈确的样子，专注无比。
谢封余在一旁挑了挑眉，一针见血，“看来老刘也开始怀疑你对污染物有着奇怪的吸引力了。”
沈确双手重叠搭在身前，身体清瘦的男人就这样端坐着，发丝垂落，整个人柔软的不可思议。
刘平安看向沈确，笑了笑，“这是我家里养的一只兔子，因为眼睛的颜色比较特别，这一次是拿给医院当实验品的。”
沈确点点头，“它很可爱，当实验品实在是太可惜了。”
刘平安看着沈确，“沈先生你喜欢小动物？”
“还好。”沈确笑了笑，“只是对于生命的怜惜。”
刘平安把兔子抓出来，“沈先生要摸摸它吗？”
沈确笑着抬起手，朝着兔子伸了过去，兔子两只后腿用力蹬了起来，开始剧烈挣扎。
沈确微微一顿，有些无奈看向刘平安，“看来我并不讨这只兔子的喜欢，还是算了。”
刘平安笑了笑，“是这只兔子脾气不好，也是我冒昧了。”
刘平安把兔子放回了笼子，站起身来，“那我们就不打扰你了，”
刘漫一愣，见刘平安已经转身离开，冲着沈确笑了笑，提着笼子也连忙跟了上去。
病房内又只剩下了沈确一人，沈确没有和谢封余说话，在病房角落里，一个红色的摄像头正对着沈确。
沈确拿起一旁的手机，似乎是在发消息，过了一会儿，他把手机放在一旁的桌上，然后躺了下来。
那边谢封余顿了顿，走到手机前，沈确没有息屏，手机上有一行字——
【好，你决定。】
我的报答，你来决定。
过了一会儿，手机息屏。
谢封余看向床上的沈确，笑了一声。
……
刘平安和刘漫走出医院，刘漫小跑着才能追上刘平安，“队长，你急急忙忙做什么去？”
刘平安看了一眼刘漫，视线落到了刘漫手里提着的笼子里。
“你没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吗？”刘平安问道。
“嗯？”刘漫一愣，“没有……吧。”
刚才面对沈确还目不转睛，剧烈挣扎的兔子，此刻就像是没有了兴致，就这样缩在笼子里，一动不动，看上去已经快睡着了。
刘平安看了一眼刘漫，“沈确对污染物的吸引力，比我们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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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要更强。”
刘漫一愣。
“可是刚才这只B级污染物在看到沈哥的时候，反而在挣扎，这怎么看都不像是喜欢的样子。”刘漫说道。
刘平安看他，“我们收进来的所有污染物，都是被封印在动物体内的不完全体，只拥有正常污染物不到百分之十左右的本能。”
“刚才这只污染物不是不喜欢沈确，而是太喜欢了，在那一瞬间，它的本能控制了身体，想要从这个封印它的躯壳里跑出来。”刘平安说道。
刘漫倒吸一口凉气，“那——”
刘平安目光沉沉，“就算是不完全体都有这么强烈的反应，如果碰到了S级以上的污染物，我不敢想会发生什么。”
“包括这一次，如果不是这一次的污染物还没有完全孵化，加上有一个3S级的高能力者帮忙，沈确现在不会好端端的躺在病房里。”刘平安说道。
刘漫心脏开始剧烈跳动起来，带着几分后怕，“那队长，我们是不是应该把污染物的事情告诉沈哥？这样的话他好歹也能有个防备。”
“他已经有疑心了。”刘平安说道，看那了一眼刘漫，“如果换成是你，你也会感到奇怪，更何况沈确这样的聪明人。”
刘漫摸了摸鼻子。
“现在先别告诉他，他知道的越多，只会更加危险。”刘平安说道，拿出车钥匙，打开车门，把刘漫手里的笼子接过来，“你最近去好好调查一下沈确的身份，从小到大所有的资料全部查出来，明白吗？”
刘漫点头，“是！”
刘平安把笼子丢到副驾驶，启动车子，一脚油门，车子就窜了出去，只给刘漫留了一地的车尾气。
刘平安油门几乎踩到了底，原本十几分钟到路程缩短了一半多，车子停在了总部门口。
“刘队，回来啦。”
偶尔其他队的能力者见到刘平安，都会礼貌打个招呼，却发现今天刘平安脸色异常的严肃，直接把那只B级污染物往一个队员手里一扔，就冲着藏书室过去了。
“刘队这是怎么了？”
“不知道啊。”
刘平安按下指纹，进入了藏书室，直奔三层，在里面找到了一本书，开始翻看起来。
这本书的纸张已经泛黄，看上去年代久远，刘平安的视线停留在了一行文字上，久久没有挪开视线，在安静的藏书室内，他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人类曾尝试和高级污染物进行结合，以诞生出更为优秀的后代，从出生开始就可以获得高级能力，成为人类史上的进化。】
【此次实验被称之为——】
【人类进化实验。】
【本次实验有唯一成功诞生的新生体，暂未发现能力波动，但新生体对于污染物有着非同寻常的吸引力，后器官衰竭，在三个月时死亡。】
【至此，实验宣布结束，资料全部封存。】
刘平安慢慢合上书，闭上眼，额头抵在了书架上。
说实话，他这样的猜想可以说是天方夜谭，可是这个念头冒出来之后，就没有办法再压下去。
假如……是真的呢。
18. 沈确的资料
沈确在医院没有待多久就离开了，在布满监控室的病房里待着实在是让人喘不过气来。
沈确去了菜市，买了些新鲜的食材，打算回去给自己接风洗尘。
谢封余看到沈确挑菜的样子，看上去不染纤尘的男人，出现在这个混乱的菜市当中，却并没有违和感，他好像能够顺理成章融入任何环境一样。
“之前你冒着被认出来的风险，把贺婷送回了岸边，你就不怕真的被刘平安他们认出来？”谢封余问道。
沈确提着买好的菜走在路上，语气平静，“早晚的事情。”
谢封余看他。
“如果要吸收新生的污染物，那一定要有一个身份，这个神秘的3S级高级能力者，就是最好的掩护。”沈确说道。
说到这里，沈确看向谢封余，“我还没问你，当时不是说好是S级新生污染物吗？”
“小小的一个S级就这么奔波，实在是太浪费时间了，我帮它先升级到2S级，你再吸收它，这样不是更好吗？”谢封余说道，在沈确开口之前，一幅不必感谢的样子摆摆手，“举手之劳罢了，感谢的话就不用多说了。”
“……”沈确盯着他。
谢封余仍然保持笑容。
沈确败下阵来，勾了勾唇。
沈确和谢封余并肩走在回家的路上。
而污染物处理中心，刘漫费了不少功夫，总算是把有关于沈确的所有资料全部找出来了，拿着文件袋就朝着刘平安的办公室跑。
在路上却正好撞上了7队的队长，赵乾定。
7队的队长能力等级也是A级，据说和刘平安是同一时间进入处理中心的，但是当时分队的时候，把最优秀的1队交给了刘平安，所以赵乾定和刘平安两人一直都有点不对付。
刘漫见到对方，连忙停住脚步，“赵队好。”
赵乾定从表面看是个儒雅的男性，在处理中心的口碑还算不错，看到刘漫着急的样子，笑了笑，“这么着急做什么，有什么紧急的任务？”
刘漫干笑一声，“不是，是队长让我去查东西，我现在正要过去给他汇报。”
“那也不用这么着急。”赵乾定说道，看了一眼刘漫手里的资料袋，又岔开话题，“我听说上次嘉华中学那个新生污染物事件，出现了一个3S级的能力者？”
刘漫有些局促，“好像是吧，我能力有限，看不太出来。”
赵乾定笑着，“不用这么紧张，我就是随便问一句，之前我看见你申请了一只B级污染物，你们可要注意管理规定，要及时归还，别闹出什么事情来。”
“我知道的，队长已经把污染物还回来了。”刘漫连忙点头，“绝对没有违规使用的情况。”
“污染物的危险程度，我们都是知道的，如果没有特殊原因，最好不要随意使用。”赵乾定说道。
刘漫急着送资料，“赵队您放心，我们就是检验了一下事件当中一位受害者有没有特殊表现……赵队，你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过去了。”
赵乾定笑着，“好，耽误你时间了，快去吧。”
看着刘漫急急忙忙朝着刘平安办公室跑去的背影，赵乾定若有所思。
检验受害者有没有特殊表现？
如果是想要确定对方有没有被污染，检检测器已经足够了。
那么究竟是怎么样的特殊表现，居然需要使用到污染物呢？
赵乾定想了想，转身离开。
刘漫气喘吁吁推开刘平安办公室的门，“队长，有关于沈确的资料我已经全部拿过来了。”
正坐在办公室写报告的刘平安手上一抖，白纸上瞬间多了一条黑线，刘平安眼角一条，“你的手是摆设吗？不知道敲门？”
刘漫看到刘平安黑着的脸，也意识到自己好像又惹祸了，瞬间缩起脖子，“抱歉队长。”
刘平安揉了揉眉心，“东西给我。”
刘漫连忙把资料递了过去。
刘平安拆开资料袋，开始浏览里面的资料，资料没有多少，有的也非常正常。
但其余的资料，刘平安都没有在意，那些自带学霸光芒的简历和证书被放到了一旁，他的视线落在了沈确的家庭关系上。
【沈确】
【母亲：沈玉兰】
【状态：死亡】
【父亲：未知。】
刘平安看着资料。
从资料上来看，沈确的母亲未婚先孕，生下了沈确，结果因为生产大出血死亡，沈确从小都是被他的舅舅带大的。
但是沈确的舅舅和舅妈对沈确应该并不算太好，在沈确十六岁的时候，就已经开始自力更生，自己兼职养活自己了。
刘平安半晌没有开口。
刘漫也有些唏嘘，“我看沈哥这个人一点都不像是在这种家庭环境里长大的，我一直以为沈哥会是那种家庭圆满，父母幸福的家庭里长大的人，没想到他的背后居然也这么坎坷。”
刘漫说道，叹了一口气。
刘平安看着这些资料，闭了闭眼。
“他看上去的确不像是这样的家庭出来的人。”刘平安说道。
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才更加让人怀疑。
尤其是资料当中的有些描述，模糊不清，反倒让他心头更加不安了。
刘漫看着刘平安的样子，有些疑惑，“队长，沈哥的资料有问题吗？”
“没有。”刘平安说道，坐直身子，“我让你找资料的事情不要告诉任何人，还有有关于‘沈确’这个名字，最好都不要和任何人提起。”
刘平安说着，却发现刘漫的神情有些奇怪，心头一跳。
刘漫摸了摸鼻子，“其实我在送资料过来的时候，遇到了赵队，他问了两句。”
刘平安猛地站起身来，“你告诉他了？”
刘漫连忙摆手，“没有没有，我就是提了一嘴，但是和资料也没有关系，赵队问我们为什么申请一个B级污染物，我就说只是检测一位受害者的状况。”
刘漫说着，小心翼翼打量刘平安的脸色，却发现刘平安的脸色并没有好看一点，反而更加沉重了。
刘漫咽了一口口水，“队长，事情很严重吗？”
刘平安不知道应该怎么和刘漫说，只是无奈挥挥手，“行了，你先出去吧。”
刘漫点头，也有些惴惴不安的离开了。
如果是4队周立那种没脑子的人当然不会多想，偏偏遇上的是7队的赵乾定。
赵乾定这人本来心眼子就多，遇到事情总喜欢多想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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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针对他的事情，赵乾定更加不可能放过。
虽然刘漫透漏出来的信息并不多，但没准这个家伙还真的能顺藤摸瓜知道些什么。
刘平安坐在椅子上，闭上眼。
也怪他没有提前告诉刘漫，让他一个字都别说。
如果沈确的身份真的是他想的那样，他倒是不会插手什么，但是赵乾定可就不一定了。
他没记错的话，赵乾定可是一个忠实的【人类进化实验】的追崇者。
……
沈确在家里休息了一天过后，就去了嘉华中学，这一次他不是去代课的，原本的那位英语老师已经回来了，他是去和学生们道别，也和老同学见一面。
这位英语老师是他的高中同学，当时在班上只是一个带着黑框眼镜，看着平平无奇的瘦小女生。
和现在这位烫着大波浪，穿着职业装的成熟女性仿佛是两个人。
沈确坐在办公室，接过对面女性递过来的茶水，“明霞，给你添麻烦了。”
“这话应该我说才对，这次真是麻烦你了，都怪我家里那个小的，因为生病，我实在是脱不开身，还好有你帮忙，没想到还把你闹到医院去了，怎么说也该是我赔礼道歉才对。”明霞说道，比起高中时候的平平无奇，此刻她的确像是霞光一样耀眼。
明霞看着沈确，说实话，在路上遇到这位老同学，随口说了一声自己需要代课老师，对方竟然会主动帮忙这件事，已经足够让她惊讶了。
“说起来，也多亏了你，现在学校把学生心理健康放到了第一位，那天晚上如果不是你，要是真的出现了学生投湖的事情，学校现在估计更完蛋。”明霞笑着。
“贺婷状态怎么样？”沈确问了一句。
“放心，没什么问题，只是还是时不时发呆，但问题不大，学校已经要求贺婷每周去一次心理咨询室，时时刻刻都有人看着的。”明霞说道。
沈确点点头。
“不过说起来，你和高中的时候好像有点不一样了。”明霞看着沈确，略有些感慨，“高中的时候，你可不像是会关心别人的样子。”
这句话还算是温和的说法，准确的说，高中时候的沈确，冷漠到简直不像是人，就算是在班上被霸凌，他把人打进医院的时候，他看向别人的眼神，和看向路边的花花草草没什么区别。
就像是永远处于旁观的角度看着这个世界，一个人的死亡和一棵树的枯死，对于他来说都一样。
当时每个人都说沈确就是个怪物。
明霞一开始也是这么觉得的，可是有一天走在学校的路上时，她生理期来了，弄脏了裤子，她听见了几个男生开着乱七八糟的玩笑，说她脏。
当时她脑子一片空白，认为那一天是她这辈子最黑暗的时候，就在那个时候，沈确出现了。
他只是把校服丢给了她，甚至连头都没回，“借你。”
不管当时沈确在其他人眼中是什么模样，在那一刻，沈确就是她的光。
沈确笑了笑，“人都是会变的。”
明霞回过神来，也笑了，“嗯，我也很高兴能看到这样的你。”
沈确站起身来，“那我去和学生们道个别。”
明霞笑着也站起身，“好。”
19.试探
沈确走进教室，借着下课的时间和学生们道别。
虽然沈确来到这所学校只有短短几天，但是在学生里的人气却很高，沈确刚走进教室，就被学生们包围了。
在快要上课，学生们陆陆续续散开的时候，一直没有上前的贺婷才走了过来。
“沈老师。”贺婷看向沈确，透出几分局促来。
沈确看向她，贺婷脸色还算不错，只是眉眼间像是笼罩着一层什么，仍然是心事重重的样子。
“你现在身体怎么样？”沈确问道。
贺婷点点头，“已经好多了，那天的事情，真的很抱歉。”
沈确笑着，“没关系，只要没事就好。”
贺婷微微迟疑，“沈老师，你觉得这个世界上有看不见的东西吗？”
沈确一愣，然后笑了，“怎么突然这么说。”
贺婷动了动唇，摇了摇头，“没什么，沈老师我回座位了。”
看着贺婷转身，沈确视线多停留了一会儿。
一旁谢封余眯了眯眼，“看来是要觉醒了。”
这对于贺婷来说，也不知道是不是好事。
能力觉醒，就相当于要面对一个全新的世界。
有时候知道太多，也不是什么好事。
沈确没有在学校久留，明霞趁着没课，送沈确离开。
两人站在校门口，明霞看着沈确，脸上带着笑，“你可比我受欢迎多了，我可从来没见到那群小兔崽子对我这么热情过。”
沈确笑了，“严师出高徒，有你这样的老师，是他们的福气。”
“对了，之后我们班有一次同学聚会，你……去吗？”明霞略微迟疑，问道。
沈确笑着摇头，“算了，相信没有多少人愿意见到我。”
明霞动了动唇，想要说那些人只是不够了解沈确，可看到沈确明润的眼睛时，明霞又把话咽了回去，毕竟沈确估计也并不想见到那些老同学。
“好吧，那下次有机会我单独请你吃饭，算是感谢你这次的帮忙。”明霞笑着说道。
“好。”
明霞没有继续和沈确寒暄，目送沈确离开，看着沈确的身影走在树影斑驳的街道上，有些感慨。
能看见沈确这个样子，她是真心为沈确感到高兴。
她并不知道沈确过去的冷漠是因为什么，也不知道他现在的温润和释然是因为谁。
不过这样很好。
沈确和谢封余走在路上，谢封余微微扭头看向沈确，他和沈确朝夕相处了八年之久，但是在这期间，他从来没有听沈确提起过他过去的事情。
他是第一次从别人口中听到了沈确的过去。
“没想到你以前还是个冷漠无情的人。”谢封余说道，眉梢一动，“真是想象不出来。”
沈确轻笑一声，“我现在也不是个心软的人，只是更会伪装了而已。”
“哦。”谢封余意味深长应了一声，“我可从来没见过冷漠无情的人说自己冷漠无情的。”
沈确没有回应他这句话，换了个话题，“不如想想怎么多找一点任务，虽然这一次我多了三个月的寿命，但是三个月的时间说快也快，说短也短。”
谢封余叹了一口气，有几分无奈，“你说你，整整一个2S级的污染物居然只有三个月的寿命，真是吞金兽。”
沈确看他，挑眉，“后悔跟在我身边了？”
“如果我说后悔了，能换吗？”谢封余挑眉。
沈确笑了一声，“不行。”
谢封余勾勾唇，“那真是遗憾。”
*
污染物处理中心，刘漫跟在刘平安屁股后面，这几天不知道怎么回事，污染物事件的数量开始直线式上升，他们连着几天都在外面奔波。
刘漫就算精力旺盛，现在也像是被抽走了灵魂一样，整个人都有点魂不守舍。
刘平安脸上也多了几分疲惫，可惜他们还没有来得及好好休息，就有一个人走了过来，冲着刘平安打了一声招呼。
“刘队，这边紧急召开会议，需要您出席。”
刘平安揉了揉眉心，“知道了。”
刘平安看向刘漫，“这几天辛苦了，回去好好休息两天吧。”
喜获两天假期的刘漫当即眼睛就亮了起来，“好嘞队长！”
刘漫兴高采烈走了，刘平安转身跟着那人去了会议室开会。
几个队长都在，出乎意料的，连几个处长居然也在，这已经赶得上是全体会议了。
老头坐在最上方，刘平安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这几天几个队都忙，大家精神都不算太好，刘平安看向那边周立，用眼神询问对方。
周立摸了摸光滑的脑袋，摇摇头，意思是也不太清楚这次会议的目的是什么。
刘平安打了个哈欠，只希望这一次会不要太长，他现在只想回到家里好好睡他个天昏地暗。
老头看了一眼所有人，轻咳一声，“看来人都已经到齐了，7队队长，你上来吧。”
刘平安一愣，原本那一点瞌睡瞬间消失，看向那边站起身的赵乾定。
赵乾定注意到了刘平安的视线，还冲着他笑了笑，丝毫看不出两人私底下关系并不好。
赵乾定走到了上方，扫过下方所有人，微微笑着，“这一次，我主要是想要汇报最近发现的一件事情，当然，可能只是一个猜测，但是这个猜测实在是太重要，我不敢一个人作出决定。”
赵乾定说着，将一份资料放在桌上。
“人类进化实验。”赵乾定开口。
光是这几个字，就让所有人的视线全部集中在了赵乾定身上。
这个实验当时可谓是掀起了不少的波澜，现在几十年过去了，没想到这几个字居然还会被提起来。
周立憋不住了，“不是，这个实验不是早就已经结束了吗？你现在提起来是做什么。”
“是的，实验的确已经结束了，我再次提出来，是因为我这次的猜测和这个实验有些关系。”赵乾定说道，“刘队，之前你们有两次任务，我觉得很有意思，所以就去翻阅了相关资料做借鉴。”
“在这两次任务当中，我发现了一个非常有趣的人。”赵乾定说道，看向刘平安，脸上笑容依旧，“有一个人连续两次被扯进污染物事件当中。”
“其中，黑蜘蛛事件当中，他被污染物抓紧了老巢，结果污染物因为迫切想要升级自爆了。”赵乾定说道，“而第二次，嘉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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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学事件，他被新生污染物找上，同样被抓进了孵化地。”
“两次都是污染物主动找上门，污染物警惕性高，按理来说就算寻找宿主，也不会把自己置身于险地。”赵乾定说道，“说是巧合，未免也太过于巧合了。”
赵乾定说道，又笑着看向刘平安，“当然以上都不是最让我在意的，刘队，之前你申请了一只B级污染物，我询问了你的队员，他告诉我是要去检测一位受害者有没有异常，能麻烦告诉我们具体的经过吗？”
刘平安看着赵乾定，知道这天还是来了，“你想知道什么？”
赵乾定笑了起来，“不用紧张，我只是觉得刘队你比我更加敏锐，想必你也察觉到了不对，所以才会用污染物去试探，那我换个说法，检测的结果是什么？”
“……”
所有人都看向了刘平安。
上方老头也眯了眯眼，“刘队。”
刘平安深吸一口气，“的确有些异常的反应，不过也不能证明……”
赵乾定打断了刘平安的话，“但我们也不能放过这种可能性，不是吗？”
赵乾定收敛了脸上的笑意，“而且在察觉到不对之后，我亲自去调查了关于这个人的一些信息，当然，我发现了一些很有趣的地方，于是我又找到了一些相关人员询问。”
“这个人，应该是拥有异能的。”赵乾定说道。
刘平安一愣。
老头沉默许久，看向赵乾定，“这个人叫什么名字？”
“沈确。”
赵乾定翻开资料，展示给所有人，“我经过询问后，发现沈确这个人，从小应该具备预测死亡的能力，在他小时候，曾经预测过死亡，还引起了周边人的恐慌，随着年纪增长，他才藏了起来。”
“对污染物具备吸引力，自己具有异能，且父母有一方身份不明。”赵乾定深吸一口气，“我申请对沈确这个人进行全方面调查跟踪，还有，我申请调取当年实验封存的血清。”
刘平安皱眉，“血清太危险，你……”
刘平安话还没说完，上方老头就点了头，语气不容置喙，“可以。”
“这个任务就交给7队赵队长了。”
赵乾定脸上露出笑容，“是！”
会议结束，所有人陆陆续续走出会议室。
刘平安冷着脸追上了赵乾定，“你究竟想做什么？”
赵乾定面色平静，脸上带着笑容，“刘队，你不做的事情，我来帮你做，这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你可以调查沈确，但你为什么要申请血清？你难道想要用血清去试探吗？”刘平安皱眉。
赵乾定一愣，然后笑了起来，“那又怎么样。”
刘平安看着赵乾定，咬牙切齿，“你知道不知道，如果你的猜测是错的，血清会要了一个普通人的性命！”
赵乾定看着刘平安，半晌，笑了起来，“刘队，你永远都是这么心慈手软。”
赵乾定笑意消退，话语残酷。
“人类的进化总是需要牺牲的。”
“他死了，我的猜测错误，可如果他没死，我的猜测是对的，那么——”
“他就是我们人类进化史上的新篇章。”
20.聚餐
秋天已经快过去了，迎来了瑟瑟冬天，总之就是一场雨，气温就骤降下来，街道上的人都已经裹上了厚厚的衣服。
沈确打算买点食材回去做火锅，这样的天气不吃火锅实在是太浪费了。
谢封余一年四季永远都是一身黑，沈确想过办法送他点什么，甚至最开始还想着给谢封余烧过去。
可惜谢封余不是鬼，收不到他烧过去的东西，对他这样的举动也是啼笑皆非。
沈确问过谢封余，问他究竟是什么东西，谢封余沉思片刻过后，然后一本正经回答他。
“可能是怪物吧。”谢封余说道。
沈确无语看了他一眼，只当这家伙胡说八道。
沈确提着篮子走在超市里，每走到一个地方就能听见谢封余咋咋呼呼的声音。
“吃火锅怎么能不放白萝卜，来一个。”
沈确伸手拿了一个放进筐里。
“诶诶诶，那边有牛肉丸。”
沈确拿了一袋丸子。
“等等！转身回头，对对对就是那儿，火锅里当然要有肉，来点肥牛。”
沈确：“……”
“娃娃菜！”
“虾滑！”
“那个也来一点！”
在谢封余的声音中，沈确提着大包小包离开了超市，谢封余满意点头，“这才有点吃火锅的样子。”
刚走出超市，一阵寒风吹来，沈确裹了裹衣服，看了一眼谢封余，“你这么高兴做什么，你又吃不到。”
“别忘了，这可是新的一月了。”谢封余说道，“今天这顿火锅还真就有我的一份。”
沈确笑了一声，“你每个月的十分钟倒是记得清清楚楚。”
“那当然。”谢封余说道，一挑眉，带着几分轻佻，“跟在你身边，也就这点盼头了。”
沈确笑笑，“那真是委屈你了。”
就在路边等车的时候，沈确看见不远处一个穿着大衣的男人也朝着他看了过来，似乎是有些不太确定的样子，在走近了一些过后，眼睛一亮。
“沈确！”
沈确扭头看向他，微微一顿，“你是？”
“是我啊，李明岳，高中我们一个班的。”男人说道，带着几分不可思议看向沈确，“真是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你，这么多年也没怎么联系。”
沈确脸上的笑意略微淡了一些，看向男人的视线当中多了几分疏远和冷意，“是啊，是挺巧的。”
李明岳像是没看出沈确脸上的疏远，仍旧满脸热情，“正好遇见了，走，我们一起吃饭啊，我们聚餐的地方就在对面。”
沈确礼貌婉拒，“不了，我一会儿还有事情。”
“咱们老同学这么久没见了，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能比得上我们聚一聚。”李明岳说道，看了一眼沈确手里提着的菜，又是一笑，“你总不能告诉我，你重要的事情就是回家做菜。”
沈确皱了皱眉，“我……”
“来吧来吧。”
李明岳说着，不由分说拽着沈确往马路对面走去，一边念叨着，“你还真别说，我听明霞说你变化挺大，我还心想着能有多大，现在一看确实挺大的……”
对面有一家餐馆，沈确看了一眼李明岳，微微皱眉。
被李明岳扯着进了餐馆，沈确已经很多年没有参加过这种类似的聚餐了，就算是大学的时候，他也很少会和其他人一起吃饭。
拉开包间的门，里面坐着十几二十个人，在听到声音纷纷扭头看了过来。
“小李子，怎么这么慢……”一个男人站起身来，笑着看过来，在注意到跟在李明岳身后的沈确后，微微一愣，随即脸上露出了些不自在。
“沈确？”
明霞坐在角落，看见沈确过来，还有些诧异，“你……”
沈确冲着她微微颔首，“我只是过来和大家打个招呼。”
在尴尬片刻过后，一人开口了，只是神情仍然有些不太自然，“来都来了，那就一起呗。”
沈确看了一眼对方，李明岳也笑了起来，“对啊，来都来了，快，这边坐。”
几人挪挪位置，空出了一个地方，沈确看了一眼那个位置，又看了一眼李明岳，嘴角勾起一抹清浅笑意，“行啊，那我就不客气了。”
注意到沈确脸上的笑容，在场的人都有些诧异。
“听明霞说你现在变化大，我一开始都不相信。”一个女生有些不敢置信看向沈确，微微笑了笑，语气调侃，“要知道我们高中三年，我可从来没看见你笑过。”
明霞轻咳一声，“他们知道你帮我代课的事情了，我就说了两句。”
沈确笑了笑，“可能是遇见的人不一样了吧。”
这话一出，所有人脸上都有些尴尬，光是在场的男生，大多数在高中的时候，都明里暗里欺负过沈确，也曾经主动或者被动孤立过他，现在听见沈确说这话，确实有些不太自在。
“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这都多少年过去了，咱们现在也能重新当朋友嘛。”李明岳说道。
听到这话，其他人看向李明岳的眼神却有些复杂。
沈确笑着看向李明岳，“是啊。”
“要说起高中的时候，被沈确揍得最惨的就是小李子你了吧。”一个男生哈哈笑着说道，目光却暗含深意看向沈确。
“是啊，那个时候小李子还被揍得进了医院，沈确当时揍人可不是一般的狠。”另一个男生也笑着。
明霞皱皱眉，语气冷了下来，“当时难道不是因为你们先招惹沈确吗？你们当时故意在门上放冷水，冬天的时候把沈确弄一身湿，害人家发烧住了好几天院。”
“谁知道进来的是沈确，只能说沈确运气不好吧。”一个男生耸耸肩，带着几分无所谓，“再说了，这也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早过去了。”
“你要这么说，小李子当时还把沈确锁在厕所呢。”
“你可别说这些，当时你故意把沈确的书包丢到垃圾箱里，害得沈确大半夜去垃圾箱里找东西，和我也差不多吧。”
“说到底还是年纪小不懂事，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
“是啊。”
男生们嘻嘻哈哈说这话，明霞看见他们这幅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你们既然都知道做错了，那今天沈确都来了，不如就给人家道个歉？”
李明岳哈哈笑了一声，“是是是，是该给沈确道个歉，不好意思啊。”
沈确脸上笑意不变，端起面前的茶杯，看上去好像并没有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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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生气的样子。
这样的态度，让其他人更放松下来了。
“小李子，听说你公司马上要上市了？”一个男生问道。
“是啊，也是运气好。”李明岳笑着。
“你脑子一直都聪明，咱们班就靠你撑起来了。”这个男生说道，又看向沈确，“对了沈确，你工作怎么样？”
沈确抬头看了一眼他，“没什么工作。”
李明岳笑着，“人家沈确可是博士，不愁没有工作，现在估计都已经结婚了，我刚才还看见他买菜呢。”
“家庭煮夫啊。”另一个男生说着，只是语气却有几分阴阳怪气。
沈确转了一圈手里的杯子，肩膀突然被按住，沈确动作微微一顿。
谢封余的声音传来。
“火锅我不吃了，现在借我。”
沈确一愣，动了动唇，然后垂下眼眸，勾了勾唇。
灵魂被拉扯出了身体，沈确再次站在旁观的角度看到了自己。
而还在嘻嘻哈哈说话的几个男生并没有注意到沈确这边的变化，首先发现不对的是明霞。
谢封余拿起手里的茶杯，猛地朝着李明岳的脑袋上砸了过去，李明岳还没有反应过来，茶杯就砸在他的脑袋上，碎裂开来。
一片寂静。
谢封余动了动手指，站起身来，脸上带着一股阴冷的笑意，“泼冷水？丢书包？孤立？”
“沈确，你做什么？！”
谢封余冷着脸，直接将桌子掀翻，饭菜全部落在地面，谢封余一拳打一个，动作干净利落，一拳一个小菜鸟。
明明在场还有这么多人，可别说制服谢封余了，就连近身都做不到。
不过片刻，所有人就被掀翻在地，除了明霞还有几个女生，没有一个人好端端站着的。
李明岳被揍得最狠，脑袋上破了个口子，看见“沈确”朝着他走过来，浑身一个激灵，“沈、沈确你疯了？！”
“我刚才已经道过歉了，你这样是违法的，我现在就报警，你——”
谢封余一脚踹飞了李明岳拿起的手机，冷冷勾勾唇，“接受道歉是上帝做的事情，我只负责报仇。”
李明岳打了个寒噤，“你——”
或许是这么多年没见到沈确，让他居然忘了，高中时候的沈确也是睚眦必报的，现在简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从小鬼进化到恶鬼了。
谢封余盯着李明岳看了一眼，看向了地面一只还算干净的鸡翅，抓起来恶狠狠咬了一口。
一旁见证了全场的沈确一愣，忍俊不禁，笑出声来。
谢封余把啃了的鸡翅骨头丢到一旁，“十分钟到了。”
沈确嗯了一声，灵魂再次回归身体。
谢封余看了一眼场上所有人，打了个响指。
沈确抽出一张纸巾，擦干净手，径直离开。
在离开餐馆的时候，沈确看向对面的公交站台，一个黑影鬼鬼祟祟藏了起来。
谢封余也顺着沈确的视线看了过去，“能力者。”
沈确嗯了一声。
谢封余又看了一眼沈确，“你……”
沈确看他，“嗯？”
谢封余轻啧一声，满脸不高兴，“算了，没什么。”
21.咬到嘴
沈确对于被跟踪这件事情倒也并没有完全没有准备。
毕竟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已经足以引起官方组织的怀疑。
那么作为一个普通人的自己，应该做出怎么样的反应才是最合理的呢？
沈确夹了一块萝卜放进一旁的碗里，一边若有所思。
房间里，火锅咕噜咕噜冒着热气，让整个房间都变得暖洋洋的，空气中都带着火锅的味道。
“你要是觉得那群家伙烦人，不如我帮你解决了？”谢封余随口一说。
“这样的话，我们的嫌疑可就真的脱不了了。”沈确说道，“本来还有转圜，跟踪的人出现任何问题，都会联想到我们身上。”
谢封余挑眉，“那你准备怎么做？”
“不管。”沈确在锅里捞出了一片肥牛，放到一旁碗里。
谢封余向来不喜欢去猜测沈确的一些动机，毕竟这种费脑子的事情，他并不喜欢，他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了旁边那个小碗里的菜上。
谢封余没忍住，“你把菜夹出来做什么？”
沈确抬眸看了一眼谢封余，因为刚才吃火锅，唇色比平时更深一些，抬眸看过来的时候，多了些平日里没有的风情。
在谢封余的目光中，沈确笑了一声，“我不喜欢和别人共用一只碗。”
谢封余一愣，“什么？”
“你不是很想吃吗？”沈确说道，看着谢封余，“现在给你这个机会。”
谢封余看着沈确，笑出声来，“都是共用一个身体了，一只碗算什么。”
沈确眯了眯眼，“你吃不吃。”
这种机会谢封余当然不会放过，毫不犹豫再次和沈确交换了位置。
沈确看着属于自己的脸开始大快朵颐，坐在一旁，“你今天为什么出手收拾他们？”
谢封余咬了一口萝卜，放在碗里的菜热度刚好，进嘴也不会烫人，“看他们不顺眼。”
沈确哦了一声，撑着下巴看他。
谢封余又咬了一口萝卜，顿了顿，看向沈确，“怎么，怕被跟踪你的人发现，给你惹麻烦？”
沈确一愣，没想到谢封余会想到这一点，笑了笑，“没关系，偶尔给他们一点破绽，这也不错。”
谢封余看他，“你不怕他们真的调查出一些你不想被人知道的事情？”
“所以。”沈确笑了一声，“为了能够摆脱他们的跟踪，有时候主动跳进陷阱，让他们发现一无所获，才能真的从他们的嫌疑名单当中剔除名字。”
谢封余解决了碗里的东西，又从锅里捞了一个虾滑，塞进嘴里，斯哈斯哈呼着气，“所以你打算怎么跳进他们的陷阱？”
“他们既然都已经开始跟踪我了，那一定是认定我身上有什么是他们想要得到的，那为了进一步确认，一定会用一些手段，我们只需要放置不管，他们就会自己找上门来，到时候只需要让他们拿不到他们想要的东西就够了。”沈确说道。
话音落下，沈确看着谢封余大口大口吃东西的样子，略带警告，“你慢点吃，如果咬到嘴，我饶不了你。”
谢封余笑着，“怎么可能，我又不傻——”
“嘶——”
话还没说完，谢封余一僵，小心翼翼瞥了一眼沈确，沈确看见他的样子，深吸一口气，“谢、封、余。”
因为咬到嘴，被提前剥夺了吃火锅权利的谢封余默默被赶出了沈确的身体，沈确冷着脸收拾好碗筷，洗了碗，走到洗手间，打算看看嘴里被咬到的地方。
谢封余有些心虚，“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沈确冷飕飕看他。
谢封余轻咳一声，“我记得应该没有多重……”
沈确走到谢封余面前，拽着谢封余的衣领，让他看向自己，“你自己看。”
沈确张开嘴，另一只手指了指嘴里的位置。
谢封余愣住，看着面前的沈确半晌没有反应。
沈确皱了皱眉，松开谢封余，有些狐疑打量着谢封余的脸色，“你这是什么表情。”
谢封余轻咳一声，往后退了一步，“没什么。”
沈确又看了一眼谢封余，也没再说什么，回到正事上，“我打算明天去找刘漫。”
谢封余想到刘漫那小子，微微皱眉，“找他？为什么？”
“如果一个普通人，在连续遇到了两次污染物事件，而在污染物事件当中，两次都遇见了刘漫和刘平安，那么这个普通人会做什么？”沈确看向谢封余。
谢封余皱着眉，半晌，“你为什么先提到刘漫，然后才是刘平安？”
“……”
沈确觉得谢封余今天脑子好像有点不对劲，嘴角一抽，深吸一口气。
“这个普通人不是傻子，他也会察觉到不对劲，面对连续的怪事，他第一时间想到寻找相关人士询问，最佳对象就是刘漫。”沈确说道，“这是普通人会有的反应。”
谢封余点点头，“也是。”
*
刘漫休息了两天，等回到污染物处理中心的时候，就发现整个组织内部气氛有些奇怪。
他询问了刘平安，刘平安却没有和他多说什么，倒是给了他一个有点奇怪的命令。
‘去跟着沈确，别让处理中心其他人接近他。’
刘漫一头雾水，也不知道刘平安为什么给他这么个命令，但是看到刘平安严肃的脸色，刘漫也没多问什么，还想着要找什么借口接近沈确的时候，沈确的消息突然来了。
【S：今天有时间吗，能见个面吗？】
刘漫简直受宠若惊，和刘平安说了一声，刘平安沉默片刻，点了点头，让刘漫去了。
沈确定下的地方是麦麦甜点屋，刘漫想到了自己第一次任务，就是跟着刘平安遇到了一个神秘的能力者，结果那一段记忆还被抹除了。
刘漫推开甜点屋的门，看见了已经坐在了里面的沈确。
沈确穿了浅灰色的大衣，坐在靠窗的位置，窗外就是飘落枫叶，这一幕吸引了不少路过的人。
刘漫走了过去，“沈哥！”
沈确微微扭头看过来，笑了笑，“你来了，想吃点什么？”
“我都行，随便。”刘漫说道。
于是沈确点了个招牌，在等待小蛋糕上来的期间，刘漫看向沈确，“沈哥，你今天怎么突然想到找我啊？”
不是说沈确不好接近，沈确的确给人温润如玉的感觉，他对人似乎一直都很亲和，可即便如此，刘漫就是觉得，沈确不是那种会主动找人，也不是会真正敞开心扉的类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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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确有点事情想要问你。”沈确说道，似乎有些迟疑，“我们也遇见很多次了，我有不少困惑的地方，我本来也不想去在意的，但是我实在是想不通。”
刘漫无所谓笑着，“这有什么，沈哥你尽管问。”
“我能问问你和刘队长，究竟是什么工作吗？”沈确问道。
还在哈哈笑着的刘漫脸色一僵，神情瞬间心虚起来，“就是……嗯……那种公益项目的工作人员，具体的很难描述。”
沈确点头，“第一次，我们在秋阳市遇见，第二次，我们在嘉华中学遇见，这两次我都遇见了一些不太寻常的事情，可以说是巧合，但是未免也太巧合了。”
刘漫觉得这话特别耳熟，刘平安似乎也说过类似的话，这两人思考的方式居然还有点相似。
刘漫挠头，“确实挺巧的，这也证明我们有缘分嘛。”
沈确看向刘漫，深吸一口气，“其实……我最近觉得我似乎被人盯上了。”
“盯上？”刘漫一愣。
刘漫没忍住往甜品店外面看了一眼，其实从他进来的时候，就感觉到某些同事的气息了，联想到刘平安的话，刘漫脑子开始疯狂运转。
“没错。”沈确微微皱眉，“我不知道我一个普通人究竟有什么能够引起别人注意的，可是结合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我总觉得哪里都不太对。”
“沈哥，你不会是想多了吧……”刘漫语气越来越心虚，心想着他还不如和外面那个同事打一架，坐在这里更煎熬。
沈确看着刘漫的神情，刘漫在沈确的视线中咽了一口口水，心虚到眼神飘忽，根本不敢看向沈确。
一旁的谢封余都被逗乐了，“这傻子，真是一点都不会掩饰啊。”
沈确看着刘漫，“之前嘉华中学，贺婷说水里有东西，究竟是不是……”
“沈哥！”
刘漫突然大喊一声，抬起头来，脸色涨的通红，“具体的事情我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你，但是你放心，我肯定不是坏人。”
沈确一愣。
“我也不瞒着你了，最近你的确是被人盯上了……你别问我为什么，因为我真的不知道，但是我一定会保护好你的！绝对不会让你有事！”刘漫涨红了脸，梗着脖子说道。
刘漫声音不算小，连前台的两个小姑娘都看了过来，听到刘漫的话先是一愣，然后就对视一眼，神情复杂又带着深意。
一旁谢封余黑了脸。
沈确也是被刘漫这举动弄得一怔，随即笑出声来，“好吧，或许是我钻牛角尖了，我也不用想这么多自找烦恼，今天打扰你了，不过还是谢谢你。”
“我很感动。”
刘漫脸上更红，目光灼灼，“哥，你放心！”
沈确笑了笑，站起身来，“时间也不早了，我就先走了，钱我已经付过了，你路上小心。”
刘漫呆呆点头。
沈确推开玻璃门，门上的风铃响了一声又归于平静。
沈确勾起唇，“刘漫是被刘平安派来的，那就证明，刘平安想要保护我。”
谢封余轻啧一声，“刘平安也不挑挑，这么个傻小子能干什么。”
“他能做的，也不少。”沈确说道，和谢封余对视了一眼。
22.快走！
沈确的确对跟踪的人就这么放置不管了，对于暗中在阻拦对方的刘漫也装作一无所知的样子。
每天该做什么还是做什么，他就像是个完完全全的普通人，没有去寻找新的污染物事件，也没有参与其他事情。
只是手机上倒是收到了几条消息。
【中介人：大佬，有一个新活儿，不危险，就是一个找人的任务，你要不要接？】
沈确看了一眼这条消息，下意识问了一句。
【S：找人？】
【中介人：没错，现在佣金已经开到了七位数，不管是屠刀还是虎翼，还有不少的小组织都在找这个人，据说是个3S级的超高级能力者，估计是想要拉人入伙，大佬你有兴趣吗？】
听到这个描述，沈确眉梢一动。
【S：3S级的能力者？】
【中介人：大佬你也觉得不敢置信是吧，不过应该是真的，虎翼和屠刀异口同声，说在嘉华中学新生污染物事件中，真的出现了一个3S级的能力者。】
沈确：“……”
【中介人：哈哈，当然了，不管是不是3S级能力者，在我心目中，您才是真正的大佬，你已经脱离了凡人的范畴，在我心里，你就是我的神！】
沈确没有回复，把手机放到了一旁。
谢封余看他的表情，笑了，“怎么，看见自己的赏金这么高，高兴的说不出话了？”
沈确瞥了他一眼，“是啊。”
谢封余无所谓耸耸肩，“凡事有舍有得，你吞了一个2S级的污染物，肯定是会被各个组织盯上的，况且，可能也不是现在才被盯上，你抢了这么多任务，估计早就被盯上了。”
沈确看向谢封余。
谢封余举起双手，“你别看我，我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把所有人的记忆全部抹除。”
沈确挪开视线，“也没有全部都指望你，我只是在想一个可能性。”
“可能性？”
沈确笑了一声，“不过这个计划算是我最不想用的，先看看官方那边究竟想做什么吧。”
谢封余看着沈确，总觉得沈确心里没有打什么好主意，上次说什么要主动跳入陷阱，现在有说什么可能性，这人脑子里一分钟一个想法，谁知道他究竟在想什么。
……
小巷内，刘漫被揍得鼻青脸肿躺在墙角，大口大口喘着气，在看见面前的人马上要走，毫不犹豫上前抱住对方的腿。
“你站住！”
被刘漫缠了不知道多久的能力者也快要崩溃了，“不是，大兄弟，咱们才是同事啊，那个姓沈的是你爹还是你儿子啊，你他妈这么护着他。”
刘漫倔强抬头，带着一股子憨劲儿，“沈哥就是我亲哥，你别想对他出手！”
“是是是，他一个狐狸一样的家伙，能有你这么个傻子一样的弟弟？”能力者无奈抓了一把头发，蹲下身，“你对沈确了解多少，你知道他什么，你知道我跟踪他是因为什么吗？”
“……”
沉默片刻，刘漫梗着脖子，“不知道！但你肯定不是什么好人！”
“……”
两人对视，都是满脸的无语。
能力者仰天，心想1队究竟是从哪里弄来了这么个憨货，深吸一口气，“行，看在你这股不要命的劲儿的份上，我跟你说几句掏心窝子的话。”
“第一。”能力者伸出一根手指，“你知道沈确也是能力者吗？”
刘漫愣住，半晌发出一声气音，“啊？”
“我说你蠢你还不信了，沈确很有可能是能力者，他或许能够预测死亡。”能力者说道，“在沈确七岁的时候，说他只有两个月的表弟活不过三天，结果第三天的时候，他表弟真的死了。”
“在小学一年级的时候，他路上狂奔着说他同学快要死了，没有人相信，最后也死了。”
“这样的事情前前后后发生了五六次，一两次可能是恶作剧，可每次都能应验。”能力者说道。
刘漫动了动唇，不知道该说什么。
“小子，你知道人类进化实验吗？”能力者压低声音问道。
“什么？”刘漫满脸迷茫。
能力者盯着刘漫看了一会儿，嘟囔一句，“刘队也真是，让你出来保护沈确，结果什么都没告诉你。”
说着，能力者站起身来，打算甩开刘漫离开，却被刘漫扯的一个踉跄，扶着墙才站稳，不敢置信，“不是，你还拦我？！”
刘漫咬牙，因为刚才的动作牵动了身上的伤口，龇牙咧嘴倒吸一口凉气，“就算沈哥是能力者，但你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人，要不然队长不会让我来拦着你。”
能力者揉了揉眉心，“你动动脑子想一想。”
“你的体能不够好，身手也很一般，能力只能对付污染物，你们队长让你来拦着我，你觉得是因为什么？”能力者说道。
刘漫呆呆。
“他知道你肯定拦不住我，而且你就算能拦住一个我，跟踪调查沈确是总部的命令，就你和刘平安两个人，能对抗整个总部吗？”能力者说道，又有些怜悯看向刘漫。
“你就是被推出来的一个小兵。”能力者说道，“就是那种阵营里，没脑子但是深受信任的类型，让你过来拦住我，不过是为了让刘平安的良心好过一点。”
刘漫愣住，“我……”
“就是那种，我已经让人去阻拦了，但是没有拦住也不能怪我。”能力者说道，看向刘漫，“好好动脑子想想吧，在这个世界上，好人没有那么多。”
“顺便再告诉你，别随便信任别人。”能力者说道，“上次沈确和他的同学聚会，里面发生了打架斗殴，但所有人都说沈确进去没多久就离开了，没有参与，但是监控显示的时间却和里面的人的说辞不一样。”
“这世界上到处都是虚伪和谎言。”能力者看了一眼刘漫，“长点心眼吧。”
刘漫被这一串话弄得脑子一片空白，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他从小到大，就算在前不久发现自己是能力者，进入了污染物处理中心，也从来没有对身边的人有过负面的猜想。
“他们……不是好人？”刘漫喃喃。
能力者笑了起来，又有些感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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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像你一样脑子一根筋的真是不多见了。”
“好人和坏人，没有那么容易区分。”能力者说道，“毕竟这世界上从来没有纯粹的善与恶，比如说，你觉得我是个什么人？”
刘漫脑子还没有转过弯来，“你……”
能力者没等刘漫回答，笑了起来，“答案是，我是个小人。”
刘漫一愣，下一秒意识就开始变得模糊起来，他有一种喝醉了的微醺感，意识漂浮在半空中，不受控制，他能感觉到自己松开了抱着能力者大腿的手，然后站了起来。
能力者带着笑意的声音传来，“本来不想利用同事的，不过呢，既然你那么执着的想要拦着我，送上门来的我可从来不会放过。”
刘漫感觉自己的肩膀被拍了拍，然后口袋里被放进了什么东西，他迈开双腿开始不受控制的往前走。
能力者双手插兜，看着刘漫摇摇晃晃走出小巷，勾了勾唇，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
沈确这人警惕心强，他跟踪了好几天也没找到什么空子，不过现在不一样了。
刘漫是被沈确信任的，如果由刘漫去接近沈确，想必沈确也会放下大半的戒心。
……
沈确接到了刘漫的电话，电话里刘漫的声音有些含糊，听上去也透着几分不自然，只说要和他见一面，沈确想了想，出门了。
谢封余看他，“刘漫这小子应该在缠着那些跟踪的家伙才对，怎么突然要来见你？”
沈确听出了谢封余的意思，“不管怎么样，见了再说。”
沈确在小区附近的公园见到了鼻青脸肿的刘漫，他甚至没有坐在椅子上，而是瘫坐在椅子下面，看上去已经半死不活了。
沈确脚步微微一顿，他看见了那些缠绕在刘漫身上的丝线。
谢封余轻啧一声，“我就说，来者不善吧。”
沈确语气平静，“应该说，终于来了。”
沈确走到刘漫旁边，刘漫现在看上去实在是凄惨，就算能力者的体质好，刘漫这身伤估计也要养个十天半个月。
沈确蹲下身，带上几分惊愕和担忧，“刘漫，你这是怎么回事，我马上送你去医院。”
沈确伸手要去扶刘漫，刘漫抓住沈确的手，慢慢抬眸看过来，“沈哥。”
沈确看着刘漫，伸出手碰了碰他脸上的淤青，眉眼间染上了些无奈，“别说话了，你……”
他没有想到刘漫居然会这么拼命，当时青年说的‘保护’居然并不是随口一说。
现在看到刘漫这个样子，沈确也是有些愧疚的。
沈确叹了一口气，“刘漫。”
“快走。”
沈确一愣，猛地抬眸看向刘漫。
一旁谢封余都是微微一怔。
“这小子……”
沈确看他，“你……”
刘漫用力吼出了一句，“快走！”
可和他说出的话截然不同，他猛地抬起手，手中有着一支注射器，就这么毫不犹豫的狠狠扎进了沈确的脖子。
注射器内蓝色的液体全部注射进了沈确的身体。
23.沈确的过去
“叮铃铃铃——”
老旧的尖锐的学校铃声在耳边响起，刘漫一个激灵，原本还漂浮在半空的意识猛的被拉回了身体里。
带着几分朦胧却刺眼的阳光映入眼帘，他站在一片操场上，身边是急急忙忙跑回教室的小豆丁们。
这似乎是一所小学，但这所学校看上去实在是太过于老旧，显然已经有些年代了。
刘漫看了一圈，还没有反因过来这是什么地方，他就看见了不远处一个眼熟的身影。
是那个能力者。
“你！”刘漫立马朝着对方走了过去，“你究竟对我做了什么，你塞给我的是什么，这里又是什么地方！”
刘漫清楚记得身体不受控制的时候，将那一管蓝色的东西注射到沈确身体里的场景。
能力者扭头，拍了拍刘漫的肩膀，“别着急，接着看看吧，我现在也不清楚会发生什么，毕竟血清我们也是第一次使用。”
“血清？”
能力者看了一眼刘漫，“记得我跟你提过的人类进化实验吗？”
刘漫想了起来，点头，“记得。”
“具体的说来话长，不过我可以简单告诉你总部为什么要让我跟踪沈确，还对他使用血清。”能力者说道，看了一眼刘漫，“因为总部怀疑沈确是污染物和人类结合生下的存在。”
“什——？！”刘漫不敢置信瞪大眼睛，但很快他就先把这个消息丢在脑后，“那血清、血清会对沈哥有危险吗？”
“如果总部判断失误，沈确会死。”能力者说道，“但是看现在这个状况，沈确似乎没死，但是现在具体是个什么情况，我也不清楚。”
刘漫动了动唇，一连串的信息让他脑子已经快短路了。
就在这时，一个男孩从不远处小跑过来，刘漫下意识要躲避，却发现这个男孩就这么直直的从他的身体穿了过去。
刘漫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又看了看那边的男孩，艰难开口，“是我死了，还是他死了？”
能力者啼笑皆非，“估计都不是，走，跟上去看看。”
刘漫看着能力者抬腿跟过去的背影，略微迟疑片刻，还是跟了上去，现在他得到的消息有限，那个能力者显然知道的东西比他多得多。
而且，这个能力者既然是跟踪沈确的，那他跟着，一定也能见到沈哥。
那个男孩显然迟到了，小跑到了班级门口，背上背着破旧的书包，头发略长，穿着不合身的衣服，汗水打湿了鬓角，有些局促的站在门口，“报告。”
里面正在讲课的老师微微一顿，然后皱起眉头，“沈确，你又迟到了，我都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你是一点没有把我的话放在心上，拿着课本到后面站着去！”
刚刚跟过来的刘漫就听见了这句话，不敢置信看向面前那个瘦小的，看上去显然营养不良的小孩，“他也叫沈确？！”
说着，刘漫连忙捂住嘴，怕那边的老师注意到他们，可他刚才嗓门并不算小，却没有一个人朝着他们看过来。
能力者眯了眯眼，干脆直接走进了班级里面，仍然没有任何反应，他看向刘漫，“看来他们都看不见我们，进来吧。”
刘漫顿了顿，没有进去，而是走到了教室后门的位置，这里刚好就能看见被罚站的那个叫做“沈确”的男孩。
居然和沈哥同名同姓，到底是巧合还是……
估计是一路跑过来，男孩撩起额前有些长的头发，正打算用袖子擦一把汗水，后座另一个男孩转过身，小声开口了，“沈确，纸。”
男孩接了过来，“谢谢。”
刘漫的视线却停留在了男孩那双漂亮的眼睛上，由于男孩的头发有些长，一开始是遮住了大部分的五官的，可当他把头发全部捞起来，就能发现男孩的五官其实精致漂亮。
而且——
一眼就能看出，他是沈确。
简直就是缩小版的沈确。
那边的能力者显然也发现了这件事，若有所思，“看来这里是沈确的过去。”
刘漫扭头，“什么意思？”
“刚才进来的时候我看了一眼外面的校牌，第三小学，是沈确曾经就读的学校，现在的沈确和资料也能对上，应该没错了。”能力者说道。
刘漫又看向缩小版的沈确。
说实话，他一开始没有把面前的男孩和沈确联想起来，是因为两者实在是相差太多了。
他一直以为沈确的气质，就像是在一个家庭美满的环境里长大的，而且从他遇见沈确开始，沈确就给人如沐春风的感觉，可现在的沈确……
瘦小、阴郁、沉默。
刘漫看着面前的沈确，擦了汗水之后，他就这么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只是偶尔会抬头看一眼讲台，这才能让人觉得他还是个活人。
好不容易熬到一节课下了，沈确终于回到了座位，他的位置就是刚才给他递纸的那个男孩的旁边。
“沈确，你今天怎么又迟到了啊，不会是你舅舅又打你了吧？”男孩微微皱眉，语气是真切的关心。
沈确摇摇头，“没有。”
“那就好，要是你舅舅再打你，你就偷偷到我家来，我妈妈做饭菜可好吃了，我还买了新玩具，我们可以一起玩。”男孩笑着，兴高采烈介绍起了他的玩具。
沈确虽然没有多少话，可在男孩的话语中，还是逐渐缓和了表情。
刘漫看着这两个男孩交谈的样子，微微松了一口气。
看起来沈哥小时候也不算是完全的一只孤狼，还是有朋友的。
刘漫看着这个如同太阳一样灿烂的男孩，开始回想，他有没有在沈确身边见到过这个人，可这么一想，他才发现自己好像从来没有打听过沈确的交际圈子，所以他也没什么头绪。
倒是一旁的能力者面色带着几分复杂和古怪，不知道在想什么。
一天的课程结束，刘漫都已经坐在小学的楼梯开始数树叶了，不得不说，重新回到小学，他估计也是那种坐在后排睡觉的差生。
能力者倒是矜矜业业盯了沈确一整天。
放学路上，沈确和那个男孩一起走在回家的路上，刘漫和那个能力者跟在两个小孩身后。
虽然一开始被这个能力者利用，但是刘漫决定忍辱负重，现在先假装和他打好关系，等出去之后，他再好好想办法报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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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看来沈哥小时候虽然家庭不幸福，但是还是有朋友的，说不准沈哥之后能变得那么情绪稳定，为人温和，就是因为有这么一个竹马的原因。”刘漫说道。
前面男孩分了一根棒棒糖给沈确，被沈确拒绝了。
一旁能力者双手插兜，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可惜了。”
“什么？”刘漫不解。
前面沈确突然停下了脚步，男孩有些不解看过来，“沈确，怎么不走了，你是不是有什么想买的东西，还是作业忘在教室了？”
沈确低着头，手抓紧了书包带子，在沉默许久过后，终于开口了，“你今天晚上，能不能不回家？”
“啊？”男孩一愣，然后就满脸严肃，“这可不行，离家出走是不对的，当然了，你舅舅和舅妈不是合格的家人，所以你可以离开他们，但是我不行，我会被我妈打断腿的。”
沈确抿了抿唇，在昏黄的光线下，沈确的神情让人捉摸不透，只能听见他又重复了一遍，“你能不能不回家？”
“我都说了不可以。”男孩有些不高兴的走到沈确身边，想了想，“不过你要是愿意来我家和我一起玩，我很欢迎哦。”
沈确顿了顿，抬头看向对方，“你回去……会死的。”
男孩一愣，“啊？”
然后男孩皱起眉，带着几分不高兴，“喂，你是不是看什么鬼故事太多了啊，不准吓我，你知道我胆子小的。”
沈确去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抬起头，一阵风吹过，吹起了他的额发，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却藏着深深的，让人看不懂的东西，黑压压的让人不敢直视。
男孩一愣，随即露出了些局促不安，猛的后退一步，甩开了沈确的手，带着几分藏着的害怕。
“你就知道吓我，我不管你了，我走了！”
说着，男孩扭头就跑，沈确动了动唇，似乎还想说什么，最终只是垂下眼眸，在原地站了许久。
一旁刘漫不解，“不是，沈确这话确实有些突兀了，怎么突然说这个。”
能力者看了一眼刘漫，“你相信沈确的话吗？”
刘漫轻哼一声，“怎么可能，一看就是随口乱说的，估计就是恶作剧……”
“看着吧。”能力者打断了刘漫的话。
“那个男孩会死。”
刘漫一愣，看向能力者，明明刮起的风吹不到他的身上，可他后背却泛起了一股凉意。
第二天。
那个男孩没有出现。
进来的老师神情凝重，没有对学生们多说什么，只是目光扫过那个空着的座位，带着几分唏嘘和惋惜。
而刘漫和能力者已经在办公室听见了消息。
那个男孩和他的家人，因为楼下那一户煤气泄漏爆炸，都已死亡。
刘漫心脏扑通扑通跳的很快，看向那边沈确的位置。
沈确低着头，紧紧握着手里的笔，不知道在想什么。
窗外的一只麻雀飞在了走廊上，黑漆漆的眼睛盯着虚空处，像是看见了什么，很快就展翅飞走了。
沈确只感觉似乎有一阵风从自己头顶抚过，抬头看过去的时候，又什么都没有。
24.活下去，你就能见到我
谢封余最开始进入这个世界的时候，也没有意识到这里是沈确的过去。
但认出沈确并不困难。
他不知道真正的沈确到哪里去了，他现在只能跟在这个缩小版的沈确身边。
不过这种感觉倒是很新奇。
他对过去的沈确一无所知，如今却可以亲眼看见沈确的过去。
面前这个瘦小可怜却好心的男孩，居然是长大之后跟狐狸一样的沈确，真是不可思议。
他跟着沈确，踩着黄昏的光芒走在回家的路上，他能看见不远处跟着的刘漫还有一个能力者，不过他们仍然看不到他。
走在回家路上的小沈确显然情绪低落，垂着眼眸，没有其余少年人一样的朝气，他就像是年纪轻轻就已经有了黄昏的暮气。
谢封余跟着沈确走到了老城区，这里显然还没有被开发，周边到处都是摆着的小摊，烟火气缭绕。
沈确没有和任何人打招呼，走到了一个楼道口，他站在楼梯口许久。
谢封余想到了什么，低头看了一眼沈确，从他的角度，只能看见男孩脑袋上的那个旋儿。
“没想到啊，你这个年纪居然也有害怕的事情。”
谢封余说着，“我还以为你从小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
站了大概一两分钟，沈确这才抬腿往上走去，楼道很狭窄，沈确走到了三楼，抿了抿唇，站在一扇防盗门前，小心翼翼拿出钥匙开了门。
简单的三居室，沈确从鞋柜里拿了一双已经破了洞的拖鞋换上。
听到声音，一个女人从厨房走了出来，大概三十来岁的年纪，脸上已经有了皱纹，在看见沈确的瞬间，眼中的嫌恶怎么都掩饰不住。
沈确嗫嚅，“舅妈……”
女人没有回应他，直接回了厨房。
客厅内还有个喝得醉醺醺的男人，一旁是散落的酒瓶。
沈确放轻了脚步，把书包放到自己房间，他的房间只有一张床还有一张桌子，但很干净。
沈确放好东西后走到厨房，“舅妈……”
女人冷着脸，把做好的饭菜放在桌上，看了一眼沈确，“那边是你的饭菜，滚去自己房间吃。”
沈确点点头，看到了那边单独放着的碗，里面是昨天的剩菜和剩饭，但已经被热过了。
沈确拿了筷子，端着碗去自己房间了。
谢封余皱眉，“这么大个桌子，容不下一个小孩儿吃饭？”
沈确回到自己房间，把门关上。
没过多久，外面传来了声音，是女人在叫沙发上的男人吃饭的声音。
“吃饭？”男人似乎醒了，声音传了进来，“那个臭小子呢？”
“已经回来了，在房间。”
然后就是男人骂骂咧咧的声音，酒瓶砸在地上，玻璃破碎的声音让人心脏都跟着抖了一抖。
“他还有脸回来！妈的！这个扫把星！白眼狼！老子好心养他，他咒我孩子死啊！！我儿子就是被他咒死的！他有什么脸回来！”
“老子今天要打死他！”
一个酒瓶砸在了沈确门口，里面的沈确身体不易察觉的抖了抖，但很快就低下头，继续吃饭了。
男人又骂了几分钟，好说歹说是被女人劝到厨房吃饭去了。
沈确把饭菜吃得干干净净，然后把碗放在旁边，从书包里拿出作业，开始写作业。
就好像，刚才那些话他一点都没有放在心上一样。
可离得近的谢封余看见，男孩的眼角明明是红着的。
这是谢封余从来没有见到过的沈确，他也没想到沈确的童年居然是这个样子。
“怪可怜的。”谢封余说道，坐在床边看着沈确，撑着下巴，目光平静，“要不把他们杀了吧。”
那边同样目睹了一切的刘漫和能力者神情同样复杂。
刘漫深吸一口气，“不是，什么叫做是被沈哥咒死的，人的生死也不是能被几句话决定的，而且那个饭菜是怎么回事，我看那个青菜都已经蔫了，过夜的蔬菜不能吃了，这不是害人吗？还有那个酒鬼，那个酒鬼就是沈哥的舅舅？？沈哥就是在这种环境里长大的？”
能力者看了一眼刘漫，“你同情他？”
“不是同情，我只是……”刘漫想了想，抓了一把头发，“我不知道该怎么描述，我就是觉得，沈哥不应该是这样的。”
能力者看了一眼刘漫，“拥有异能的人，觉醒的越早，心理出问题的就越多，你这种成年之后才觉醒的，三观都已经定型了，所以反而不容易出问题。”
“不过……”能力者顿了顿，“沈确这位舅妈倒是在护着沈确，如果不是她让沈确去房间吃，那沈确肯定免不了一顿打。”
刘漫开口想要反驳，但却发现，能力者说的是对的。
接下来的几天，几个来自现实的外来者见证了沈确的生活。
没有朋友，运气好的时候回家能吃上一顿新鲜的饭菜，运气不好的时候等来的就是一顿毒打。
生病了有时候就是硬抗，熬不过去就自己去山坡上找草药，至于对不对，就全看运气。
就这样，沈确就像是一匹孤狼，又像是人世间的一抹游魂，他脸上害怕的情绪越来越少，他更多时候就像是一个木头人，没有感情，没有目的，好像只是单纯的活着。
谢封余看着沈确就这样活到了十六岁。
高三的这一年。
沈确在便利店打工后，走在回家的路上。
防盗门没有关紧，里面的声音传了出来。
“……现在沈确这个小子已经高三了，总不能再等他考上大学，再等他读完书吧，老子养了他这么多年，他早该报答我们了。”
“……当时你姐不是让我们好好照顾他吗，我们已经养他到了十六岁，也差不多了。”
“……妈的，当时就该把这小子丢到垃圾桶，这种不吉利的玩意儿，也不知道我姐和哪个野男人弄出来的种，野种。”
“……行了，再忍两年，我找大师算过，沈确这个八字不好，就是个短命的，估计活不到十八岁。”
“你怎么不早说，早知道老子还养他做什么，这么多年给的钱不都打水漂了吗？”
“我也是前段时间刚算的，本来也是顺便。”
“果然是个不吉利的东西，出生就害死他亲妈，后来又把我们的儿子咒死了，现在这么多年我们都怀不上，肯定也是这小子的问题，还有他也是个短命鬼。”
“算了……”
“算什么算！我看我姐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失踪了两个月就知道外面去找野男人，未婚先孕，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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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换成别人家，我都要吐上一口口水，说一声不要脸……”
“行了，你喝多了……”
防盗门被用力推开，沈确冷着脸站在门口，里面男人微微一愣，然后又有恃无恐勾起一抹冷笑，“扫把星……”
话刚出口，一个书包飞砸在了男人的脸上，然后就是沈确阴冷的脸色，还有冲过来，扬起的拳头。
少年人已经比男人更高了，身形虽然瘦弱，却充满了力量感，他已经不是那个毫无还手之力的小孩。
这是混乱的一天。
男人飞溅的鼻血，少年扬起的拳头，女人的尖叫。
还有放在桌上的厚厚一沓钱。
沈确从这个住了十六年的家里出来了。
毫无留恋。
谢封余看着刚才打架的时候才流露出了真实情绪的少年，看着他漫无目的在街道上行走，路边是牵着孩子散步的父母，还有嬉笑的情侣。
而少年就这样在街上游荡，最终晃到了一个公园。
他坐在长椅上，看着暮色。
谢封余坐在他旁边，和他一起看着天空。
“要我说，那些钱你给多了。”谢封余说道，“还不如自己留着。”
沈确听不到，也看不到。
只是过了很久后，在夜色快要降临的时候，他慢慢缩起膝盖，抱住自己，脑袋埋在膝盖上，用力到手背上的青筋都冒了起来。
谢封余突然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谢封余叹了一口气，“你说你……”
一顿，谢封余伸出手，轻轻摸了摸沈确的头，他之前也尝试过触碰沈确，一直是触碰不到的，可这一次，他居然碰到了实体。
谢封余一愣。
坐在长椅上的沈确也是一愣，猛的抬起头来，眼眶还是红着的，往身旁看去，却什么也看不到。
可脑袋上的触感是真实的。
“你……是谁？”
沈确开口，鼻音很重，少年的眼尾还是通红的，把所有情绪都表现在了脸上。
谢封余笑了，“我叫谢封余。”
话说出口，沈确却没有任何反应，他听不见谢封余的声音。
谢封余看着沈确，想了想，半蹲在沈确面前，握住了沈确的手。
少年感受到了牵引自己手掌的力度，慢慢展开了手心，他能感觉到冰冷的东西在自己手心划动。
【你哭了？】
沈确一愣，然后扭过头，“我没有。”
或许是深深的夜色让人管不好情绪的匣子，又或许是面前这个奇怪的存在，似乎并没有对他造成威胁，沈确问出了一个他平时绝对不会问的问题。
“你觉得……我该死吗？”
他能看到自己的死亡倒计时，的确只有十八岁，他能看见别人的死亡倒计时，却改变不了别人的死亡，这或许就是诅咒。
他这种人，就不应该活着……
【当然。】
沈确一愣。
“你是谁？”
沈确又问了一遍。
谢封余笑着，握着沈确的手，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他此刻看向沈确的目光柔和的不可思议。
【活下去，你就能见到我。】
沈确感觉到自己眼角被轻轻拂过，然后那股气息就消失了。
25.沈确死了
沈确在一片广袤的空间中慢慢睁开眼，他的面前是一个巨大的时钟，长长的台阶连接下方。
他站在台阶的顶端，看着秒针逆时针一点点转动。
他同样被带回了自己的过去，说实话，之前的那些事情，很多他都已经记不清了，毕竟大多数事情都没有值得记住的价值。
可是这一次，那些回忆再次摆在了他的面前，突然就变得异常清晰起来。
比如手心划过的温度，好像跨越了时空，残留在了他的手心。
原来是他。
那个时候，竟然是他。
沈确低头轻笑了一声，扭头看向台阶的下方，在长长的台阶下面，他看见了谢封余。
沈确站在高处，和下方的谢封余对上视线，一时间谁都没有开口说话，陷入了沉默。
过了许久，谢封余才笑了，“真奇怪，怎么突然有了一种好久不见的感觉。”
沈确听到这话，也笑了，“是啊，确实有这种感觉。”
谢封余抬腿走上台阶，一步一步朝着沈确走去，沈确就这样注视着他，看着谢封余走到了自己的面前。
两人默契的没有提起回忆中的事情，谢封余看了一圈，“这里是什么地方？”
沈确看向面前巨大的时钟，“我也不知道，不过……”
“我猜想这里应该和我与生俱来的能力有关。”沈确说道，“倒计时，非常形象。”
谢封余也看向面前的时钟，“刘漫他们估计很快也来了，你想好怎么应付他们了吗？”
“想好了。”沈确点头，笑了笑，“我想到了一个一劳永逸的办法。”
谢封余眉梢一动。
沈确带着几分怅然，“关于我的身份，我没有对任何人说过，不过也不是什么光彩的身份，只会给我引来麻烦，官方组织注意到我是早晚的事情，如果不想被抓起来做实验，最好的办法就是——”
“死亡。”
“死亡。”
两人异口同声，沈确看向谢封余，笑了起来，“看来这么多年，我们还是有些默契的。”
“聪明人的想法总是有共通的地方。”谢封余笑了一声。
在大概过了十分钟左右过后，下方出现了两道光束，刘漫和那个能力者也出现在了这个空间。
刘漫显然还没有回过神来，看了一圈，一抬头就看到了坐在最上方台阶上，带着笑意看下来的沈确。
刘漫眼睛一亮，“沈哥！”
可喊出声过后，刘漫猛的一顿，想到了一开始他被控制着伤害了沈确的事情，眼神又开始躲闪起来。
“你、你没事就好……”刘漫小声开口。
回应他的是沈确的一声轻笑，“我没事，不过我真是没想到，官方居然这么快就注意到我了。”
刘漫一愣，还没有反应过来，一旁的能力者脸色凝重，“你早就知道了？”
沈确歪了歪头，平日里总是温润如玉的气质，此刻似乎有了些变化，他明明是笑着的，可脸上却没有了让人如沐春风的感觉，反倒带着几分凉薄的气质。
他坐在台阶最上方，姿态闲散，却透着高位者才有的气质，他似乎站在众人碰不到的地方，俯视着下方一切。
沈确拖着下巴，拖长了调子，“嗯——”
“该从什么地方开始说起呢。”沈确想了想，“或许是因为我的基因，所以我从出生开始就能记事，所以我能记得我母亲在临死之前对我说过的话，也曾经看到过我母亲遗物中留下来的信息，所以我一直都有所猜测。”
“我应该是我母亲和某种怪物结合生下来的。”
但确定污染物的存在，是在十八岁，谢封余出现在他身边之后，他才彻底确定。
但他是异类，这一点他从未怀疑过。
“所以你明明知道污染物的存在，但一直都装作不知道，还利用了这个傻小子，故意接近他想要摆脱自己的嫌疑？”能力者说道。
刘漫也抬头看向沈确的方向。
“是啊。”沈确笑着，“我做错了吗？”
“……”
刘漫瞪大眼睛，有些不敢置信。
沈确叹了一口气，目光中带上了冷意，“我能活到现在，没见过多少好人，如果我也是个好人，我可能早就已经死了，更何况我只是不想被人知道我的身份罢了，我只是想作为普通人活下来，可偏偏是你们来招惹我，我有错吗？”
刘漫动了动唇，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如果没有见到沈确的过去，他或许还能义正严词的批判沈确，可是正是因为知道沈确过去的生活，所以他觉得自己没有资格去对沈确说什么。
能力者同样陷入了沉默。
在这样的沉默中，沈确站起身来。
能力者终于开口了，“所以你的能力是能够看到别人的死亡时间？”
沈确扭头，勾起唇，“是啊，如果你想知道你什么时候死，我也可以告诉你。”
“那倒是不用了。”能力者抬头看他，露出了一抹笑容，“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死，就会因为那个时间快要到来，一直都提心吊胆的过下去，我可不喜欢。”
沈确闻言，微微一顿，然后笑着点头，“确实。”
能力者收敛了笑意，“你知道给你注射的是什么东西吗？”
“一开始不知道，不过想来是验证我是不是污染物和人类结合生下的存在的东西吧。”沈确说道。
能力者点头，“没错，那是当时人类进化实验留下的血清，如果是普通人，一定会死，但你现在还活着，所以已经能确定你的身份了。”
“沈确。”能力者看着沈确，“和我一起回总部吧。”
沈确看着下方的能力者，过了许久，垂下眼眸，脸上露出了几分清浅的笑意，只是笑意不达眼底，“和你回总部。”
“然后呢？”沈确问道，“然后继续你们的人类进化实验？”
“……”
能力者不知道该说什么，如果沈确和他一起回到总部，大概率会作为实验体，永远被留在实验室。
那一定是比死更为痛苦的事情。
“这个实验，或许能让整个人类世界从污染物的影响中摆脱出来，我们或许能够彻底和污染物和平共处，人类也能获得更加强大的力量……”
回应他的是沈确的笑声，不是平时的浅笑，也不是那种浮于表面的礼貌的笑，沈确笑得前仰后合，近乎猖狂。
能力者的声音停住，就连一旁的刘漫都有些惊愕看向上方的沈确。
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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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笑够了，抬手擦去眼角笑出来的眼泪，垂眸睨着下方的两人，神色变得冷漠无比。
“那和我有什么关系。”沈确说道，“我不是人类，也不是污染物，我凭什么为了人类世界付出自由和生命？”
“我可不是上帝，也不是圣人，从来没想过拯救世界。”沈确语气淡淡，“我的愿望，你们似乎也从来没有为我实现过。”
能力者能明白沈确的心情，如果他站在沈确的立场，他甚至不会保持情绪稳定，他或许在很早之前，或许就成了反社会人格。
“但现在你的身份已经瞒不住了，总部早晚会知道，你会永远活在被抓捕的路上，而你的能力没有任何的攻击能力，你早晚会被抓住。”能力者说道，“不如现在和我一起回去，我会努力为你争取……”
“争取？”沈确看向他，“我想要的，只有和平的生活和自由，这两点，你能为我争取吗？”
能力者默然。
沈确笑了起来，看向身后那座巨大的时钟，喃喃，“我从来没有害过任何人，我也曾想过拯救别人，可后来我发现，我天生就是个异类，没有任何一方会接纳我，我的声音永远传不到别人耳中。”
沈确笑了一声，“或许我一开始就不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一旁谢封余眼睫猛的一颤，下意识想要伸手握住沈确的手，但又停在半空，收回了手。
刘漫急了，“不是的，沈哥！”
说着，刘漫一咬牙，拦在了能力者面前，“不管怎么样，如果抓沈哥去做实验那绝对不行，沈哥你快走，我拦着！”
沈确看着下方刘漫，神情缓和了许多，“谢谢，不过也没有必要了。”
刘漫一愣，心头突然有了一种不详的预感，看向沈确的方向。
“知道自己的生命倒计时的确很不好受，不过我的倒计时已经快到了。”沈确说道，看向下方的刘漫和能力者，“真是不好意思，你们恐怕没有办法带我回去了。”
沈确扭头看向一旁的谢封余，谢封余无奈笑了一声，“你真是一点苦头都不想吃。”
沈确唇角微微上扬。
刘漫只看见上方的沈确叹了一口气，他眉眼间带着冷意，毫无感情开口，“既然马上要死了，不如我自己解决吧。”
被拦着的能力者瞬间意识到什么，几乎在原地只留下了一个残影，他朝着台阶上的沈确冲了过去，但还是慢了一步。
那眉眼间带着几分厌倦的俊美青年，就这样抬手，掰下了钟表上的一个锋利装饰，化作光束，就这么直直的贯穿了自己的心脏。
鲜血四溅。
能力者脸上甚至都溅上了两滴。
“沈哥！！！”
下方刘漫大喊，脸色苍白。
青年捂着心脏，慢慢半跪下来，呕出了一口血。
“我永远自由。”
“谁也别想带走我。”
能力者瞳孔紧缩，看着巨大的时钟开始坍塌，这个空间都开始逐渐消失，能力者下意识想要抓住沈确，却抓了一把空。
他眼睁睁看着沈确和坍塌的空间一起坠落了无限的黑暗之中。
坠落的“沈确”捂着胸口。
沈确永远自由。
谁也别想从他身边带走沈确。
26.我抢了
污染物处理中心。
刘漫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对面刘平安给他倒了一杯水，看着自从进入这间办公室就没有开口的刘漫。
那个跟踪沈确的能力者已经去给7队赵乾定汇报工作了。
刘平安也已经听说了发生的事情，沈确会自己选择死亡，这件事情谁也没有预想到。
“行了，好好休息两天，关于沈确的事情，你就别继续想了。”刘平安说道，看向刘漫，“还有你身上的伤，也去好好处理一下。”
刘漫听到这话，放在膝盖上的手微微动了动，一直没有反应的他抬起头来，脸上没有刘平安想象中的难过，只是迷茫。
刘漫就像是走进了一条死胡同，找不到了出口。
“队长，你说沈哥为什么会死。”刘漫看向刘平安，神情是真切的不解，“他明明那么优秀，他也从来没有做错什么，为什么就被逼到了这个地步呢？”
刘平安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刘漫这个问题，深吸一口气，“这世界上很多事情本来就没有道理。”
刘漫动了动唇，“那我们代表的是什么？”
刘平安看向刘漫。
“如果没有我们，如果我们没有进入他的生活，没有去打扰他，或许他还会好好活着，他或许真的能够像是普通人一样生活下去，而不是死在了没有人知晓的地方。”刘漫说道，看向刘平安，“我们是正义的一方吗？”
“……”刘平安看着刘漫，走到了刘漫面前，“我们不是正义，我们只是代表着绝大部分人类的利益。”
刘漫低下头，抬手抓住了自己的头发，“队长，我不明白……就为了绝大部分人的利益，那就要牺牲沈确的利益吗？”
刘平安没有开口，看着刘漫自我挣扎，沉默许久过后，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那边7队赵乾定的办公室内。
能力者正在向他汇报整个事情的经过。
“所以你们看到了沈确的过去，那看到他的父母了吗？”赵乾定问道，“有没有得到有关他父亲的信息？”
能力者摇头，“没有，我们在他的过去当中，并没有看到过多的个人信息。”
赵乾定皱眉，“那最后你们进入了沈确的能力空间，他的能力果然是预测死亡，但他知道已经引起了我们的注意，不想成为实验体，所以选择了死亡？”
“是。”能力者点头。
赵乾定眉头紧皱，“那他的尸体呢？”
能力者一愣，“什么？”
赵乾定带着几分不满，“就算死了，那也是珍贵的实验材料，这可是唯一能活到现在的结合体，就算是尸体，如果带回来，或许我们也能从中得到不少关键的东西，你没有带回来？”
“……”
能力者看着赵乾定，沉默半晌，“他的尸体掉在他的能力空间了，空间坍塌的速度太快，我来不及带出来，估计和能力空间一起消失了。”
赵乾定闻言，脸色有些不太好看，“这次任务，你失败了。”
“是。”
“算了。”赵乾定挥挥手，“让我静一静，我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是。”
能力者离开了赵乾定的办公室，看向走廊尽头那个四四方方的窗户，从窗户看出去，能看见外面蓝色的天空。
或许是因为他真的生出了同情心，又或许他是对于那个叫做沈确的人的愧疚。
他在看见赵乾定脸上的冷漠时，心头生出了那么几分不适。
沈确活在牢笼里，他无法释放自我。
他们又何尝不是，被禁锢在了这个地方。
自由这种东西，千金难求。
……
沈确的死亡，并没有掀起太大的波澜。
人类世界似乎没有多少人在意沈确，他的消失就像是一颗石子落在水面，一圈圈涟漪散去之后，又恢复了平静。
污染物处理中心，赵乾定还在坚持不懈寻找沈确的尸体，还有他留下来的东西。
沈确的住宅被仔仔细细全部检查过了，并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赵乾定想要重启“人类进化实验”的决定也这样被搁置。
刘漫沉默了许多，他似乎在这件事情当中成长了，又像是开始害怕，没有了往日的活力，面对刘平安也没有了以前的嘻嘻哈哈，只是一本正经叫着队长。
刘平安一直都希望刘漫能够快一点成长起来，可是当这一天真的到来了，他却又陷入了新的担忧。
“刘漫，有一个任务。”刘平安把资料递给刘漫，“是A级污染物事件，你现在的能力应该已经可以轻松清除A级污染物了，这个任务，你和4队的小明一起去。”
刘漫接过资料，点点头，“好的队长。”
看着刘漫拿着资料离开，刘平安略有些怅然，站起身推开门，就看见了一个熟悉的光头，4队队长周立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他的办公室门口。
“老刘啊，你知道你现在看上去像什么吗？”周立抱胸看着刘平安。
“像什么？”刘平安瞥他。
“像是看着叛逆期儿子的老父亲。”周立眉梢一动。
刘平安揉了揉眉心，“你不懂，这小子自从沈确死了，回来就问了我好几个问题，他那些问题……我解不开。”
“那就让他自己解开。”周立说道，“我们年轻的时候不也有钻牛角尖的时候吗？当时身边的人给了我们多少忠告，我们不也一句都没听进去，最后还是靠我们自己走出来的。”
刘平安一顿，“也是。”
周立攀着刘平安的肩膀，“走走走，好久没出去喝酒了，今天不醉不休。”
刘平安看了一眼周立，深吸一口气，“行，走！”
……
刘漫找到了小明，小明看到刘漫，挥挥手打了个招呼。
刘漫点点头。
小明打量了一下刘漫，看到他的状态还有些诧异，“真是不可思议，这才短短时间，你居然就成熟了这么多，看来上班果然让人老的快。”
刘漫看了一眼小明，动了动唇，然后扭头长长叹了一口气，“不是，我只是有些事情没有想清楚，我最近没睡好。”
小明笑着，“那你还是不够累，走，这次的事件是在一个旅游大城，等解决了事情，我们偷偷玩儿上一天，不会有人知道的。”
刘漫看向小明，“……我就算了。”
“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小明说道，“我可是想要好好放松一下的，你要是提前回来了，不就显得我不务正业了吗。”
刘漫摸摸鼻子，“那行吧。”
小明提着行李箱，两人一起上了车，小明一边打开车门，一边和刘漫沟通这一次的任务，“这一次虽然是A级污染物事件，但没有扩散作用，就是一个简单的污染物，我们只需要找到他，用你的能力就能直接清除。”
小明启动车子，看着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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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把安全带系好，一脚油门，车子就飞了出去，小明语气中带着笑意，“这次的污染物刚好是在一个废弃工厂，人烟稀少，也方便我们动手，到时候我把他引出来，你就负责摸一把就行，这次任务不难吧。”
刘漫点点头，“听上去好像是不难。”
“说起来，还是那一次会扩散的黑蜘蛛事件更危险，还要花时间去找本体，那个事件也挺古怪的，污染源居然就这么自爆了，也是我们运气好。”小明说道，“这一次解决了，我请你吃火锅。”
“我听说那边的牛肉火锅可是一绝，错过了也太可惜了，我们速战速决。”小明说道。
刘漫点点头。
一路上小明都在说话，他原本不是一个话多的人，刘漫知道小明是想要宽慰他的情绪，也知道他的一片好意，也打起精神和小明说话。
这一次任务难度的确不算太大，地点偏僻，没有扩散，污染物虽然是A级，但是小明的能力也是A级，而且别看小明文文气气，但他的能力也是攻击类型。
这一次任务应该很快就——
“跑……”
工厂内，小明的肩膀被不知名的液体慢慢腐蚀，半边身体都染上了血，那边，有着五彩斑斓触须的水母漂浮在半空，在伞盖上长满了红色的眼睛。
小明脸色苍白，眼看着巨大的水母漂浮在他的头顶，那些触须马上就要缠绕上他的身体，他用尽力气看向那边的刘漫。
“跑——！！！！！”
刘漫能听见自己的心跳，沉重，缓慢，像是下一秒就会停下。
他们都错了。
他们实在是太轻敌了，这个A级的污染物拥有高智商，他们虽然知道这个污染物的能力，但是却没有想到这个污染物的毒性居然可以自由转变。
他们中毒出现了幻觉，原本的优势就这么荡然无存，他们反倒成为了污染物的盘中餐。
刘漫握住右手手腕，他的手掌的鲜血淋漓，因为强制想要触碰，水母为了保全自己，断了一根触须，在明白了刘漫的能力后，就再也没有随意靠近刘漫。
小明马上就要被污染物吞噬，小明仍然看着刘漫的方向，微微动了动唇。
‘跑’。
刘漫浑身颤抖，不要命的朝着水母冲了过去。
水母裹着小明，腾空飞起，刘漫红了眼，“你他妈把人给我放下来！！”
刘漫用力跳起来，却没有抓住小明，只能眼睁睁看着小明半边身体都被水母吞了进去。
一滴鲜血落在了刘漫眼睛里，刘漫眼中泛起了雾气，他愤怒无力又痛恨。
他什么都做不到。
沈确死了，小明也要死了。
他都只能看着。
他为什么那么弱！！！
一只蝴蝶从工厂上破旧的窗户飞了进来，在刘漫眼前划过，然后停在了水母的伞盖上。
蝴……蝶？
刘漫怔住。
下一秒，黑色的火焰腾起，水母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然后就这样消失在了眼前，小明摔在了地上。
刘漫满腔情绪都凝住，呆呆看着那只蝴蝶。花纹奇特的蝴蝶飞舞着，停在了一个人的指尖。
“你的任务，我抢了。”
穿着黑色衣服的男人坐在工厂上面那堆废弃材料上，阳光从上方的窗户照进来，能看见空气中漂浮的灰尘，男人脸上戴着一个奇怪的木头面具，打着一把黑伞，姿态闲散。
27.我的地位是什么
“你……”
刘漫呆呆看着对方，喉咙干涩，像是什么东西堵在里面，他一时间什么都说不出来。
男人微微偏头，隔着面具，视线似乎落在他的脸上，随即轻笑一声，“这年头官方的人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就连这种货色居然也能单独出任务。”
男人说着，张开手掌，一个像是果冻一样的东西出现在他手心，就这样随手朝着刘漫丢了过去。
刘漫下意识接住，手心的东西是透明的，晶莹剔透。
“你要是再不把这玩意儿给那个快死的家伙吃了，一会儿你就能拖着他的尸体回去了。”男人说道，带着几分慵懒，打了个哈欠。
刘漫这才回过神来，连忙跑到那边鲜血淋漓的小明身边，在把这个东西喂给小明之前，他微微迟疑一瞬。
“反正都是要死的，被我毒死也不吃亏。”男人带着几分戏谑的声音传来。
刘漫不再迟疑，直接把这个东西给小明吃下去了。
一切就在瞬间，在小明把东西咽下去的瞬间，他被贯穿的那些伤口都开始肉眼可见的愈合，皮肉翻开的地方就像是被针线缝合起来了一样，很快被污染物造成的伤口都消失不见。
刘漫惊诧，“这是什么？”
这比他们官方弄出来的各种疗愈道具都好用，这个人居然就这么给他了？
刘漫抬头看过去，却只看见男人的腕骨划出一个弧度，黑伞随着他的动作慢悠悠转了一圈，而下一秒，男人的身影就消失在了原地。
刘漫看着男人消失的地方，直到口袋里的手机开始疯狂响了起来。
刘漫这才手忙脚乱接起电话，“队长！”
“发生什么事了？刚才周立冲到我办公室，说小明快死了，你们现在怎么样，我已经通知其他人过来支援了，你……”刘平安语气严肃，手机里传来的声音带着急切。
“队长，我们现在已经没事了，小明也没事。”刘漫说道，“刚才有一个能力者出现，救了我们。”
刘平安的话顿住，那边乱七八糟的动静也歇停了。
“能力者？”刘平安皱眉，“是我们官方的？”
“不是。”刘漫琢磨了一下，“他很奇怪，戴着面具，而且他出现的时候，还有一只蝴蝶，那只蝴蝶可以燃起黑色的火焰，那个A级污染物就是被他解决的。”
“而且他还出手救了小明，如果没有他，小明应该已经死了。”
刘平安沉默。
刘漫有些迟疑，“队长，我觉得他应该是……之前在嘉华中学的人。”
刘平安深吸一口气，“你先带小明回来，具体的我们当面说。”
刘漫点头，“好的队长。”
……
民间污染物处理组织。
【屠刀】的基地内。
几个人高马大的男人坐在圆桌旁，看着最上方翘着腿，手中端着一杯茶的男人，气氛莫名紧张。
“……你说青鸟那家伙，可真行，居然真的能把这种大佬弄进来。”
“……要不说青鸟脑子好使，当时嘉华中学，其他组织的傻子们都想着去找那个被污染源拐走的人类，就青鸟这家伙想到了要装上有3S级能力者气息的湖水回来。”
“……要不说他是我们屠刀里脑子最好使的呢。”
“……不过这尊大佛，也真是不给我们一点活路啊。”
下面的人嘟嘟囔囔，以为说的是悄悄话，其实声音早就传开了。
在所有人都看不见的地方，谢封余盘腿坐在桌面上，看着悠闲自在的沈确，眉梢一动，“现在没有了‘沈确’这个身份，你倒是越来越嚣张了。”
沈确在面具下勾了勾唇，“那又怎么样。”
谢封余轻笑一声，“是啊，这可比当沈确的时候自由多了，不过我真没想到，你居然会选择屠刀，我以为你会跑到虎翼那儿去。”
沈确看了谢封余一眼，摩挲了一下杯壁，“这里更有趣。”
就比如他坐在这里自言自语，下方的人只会用敬畏的眼神看他，他刚来的时候，有一个成员问了他为什么自言自语，他说他能和鬼魂说话，结果这里所有人居然都相信了。
屠刀里没有一个女性成员，全部都是一群糙汉子，没什么心眼，一心就只有做任务，然后拉强者进来。
所以这群单细胞动物，相处起来让沈确觉得很轻松。
如果没有人三天两头让他通灵，说想见见已经死去的八竿子打不着的旁门亲戚外，这里的日子的确非常顺心。
“那个……谢哥。”一个成员在其他人鼓舞的视线中开口了，“你这段时间把我们的任务都做了，我们都快要闲出屁了，能不能让给我们几个？”
沈确看了一眼开口的成员，十分勉为其难的点点头，“行吧，你们的任务都太无聊了，我出去找找其他的乐子。”
下面的人都不敢开口。
“那什么……谢哥。”一个成员举起手，“你今天为什么突然插手官方的那个任务啊？”
沈确靠在椅背上，“因为看见了，毕竟都是能力者，我们虽然都是竞争关系，但能救就救了。”
“更何况那个小子的能力有点意思，等他成长起来，没准也能和你们一较高下。”沈确说道。
这话一出，下面不少人脸上都露出了跃跃欲试的神情。
一旁谢封余啧啧两声，“你这两句可真会给刘漫那小子树敌。”
沈确笑了笑。
沈确放下杯子，站起身来，“我今天也走了一天了，我先回去休息了，没事不用来打扰我。”
“好的谢哥！”
沈确抬腿懒洋洋往外走去，一旁谢封余跟在他身边，带着几分深意，“你说你，不要‘沈确’这个名字了，怎么还用了我的姓，这一句句的，听上去就像是在叫我一样。”
“方便。”沈确说道，“反正你一直在我身边，叫你和叫我没什么区别。”
谢封余轻笑一声，“看来我地位越来越高了。”
沈确看了他一眼，“算是。”
谢封余微微一愣，然后笑意更深，伸手攀住沈确的肩膀，“那我现在的地位算是什么？”
谢封余语气中带着调侃，“要是用后宫的地位来打比方，我在你身边算什么？”
“少看点狗血电视剧。”沈确有些无语。
沈确走到套房门口，按下指纹进入房间，房间干净整洁，物件也应有尽有，沈确打了个响指，一只蝴蝶绕着整个房间飞了一圈，确定没有监控之类的东西，沈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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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才摘下面具，放到了一旁。
沈确把自己摔在柔软的床上，抬手微微遮住眼睛，刚打算休息一会儿，腰间传来的触感让沈确猛地坐起身来，但这个动作没能成功，因为他身上压下来了一个重量。
谢封余手放在他的腰侧，另一只手按住他的肩膀，笼罩在沈确上方。
沈确眯了眯眼，“你做什么？”
谢封余笑着，“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我的地位，现在是什么？”
沈确无语叹气，“你怎么这么幼稚。”
谢封余觉得他在沈确心目中的位置，一定是有变化的。
毕竟现在的他，是除了沈确自己之外，最了解沈确的人了，他知道沈确的一些习惯，知道沈确的生活，知道沈确的过去，知道沈确的一些小秘密。
所以他最近或许是真的有些恃宠而骄了，他竟然想要稍微跨过那一条线。
一点点的试探，就像是小心翼翼探出爪子的猫。
沈确盯着谢封余的眼睛，唇角微微上扬，“你的地位，如果在宫斗剧里，应该是——”
“皇后身边忠心的恶毒嬷嬷。”
谢封余：“……”
在沉默片刻过后，谢封余笑出声来，翻了个身，躺在了沈确旁边，“是是是，那娘娘，你觉得老奴最近侍奉的如何？”
沈确笑出声来，“勉强。”
“不过如果我和那个恶毒嬷嬷可能真的有一个共同点。”谢封余说道，微微偏过头看向沈确。
沈确注意到了谢封余的视线，也扭头看了过去，调侃了一句，“什么共同点？同样恶毒？”
“同生共死，如果你死了，我也活不了。”谢封余说道，目光难得认真。
沈确一愣。
他其实已经很久没有注意过谢封余的容貌了，谢封余好像一直都是这样，眉眼间带着一股凉薄，就算笑起来，这股凉薄的感觉也不会消散，他总给人不容易接近的冷。
可沈确和谢封余相处的时候，谢封余的冷和凉薄却从来没有刺伤过他，谢封余总是在笑，也总是在开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
所以……谢封余的五官其实很好看。
沈确突然冒出了这么个念头。
两人对视片刻过后，沈确率先挪开了视线，看着头顶精致的吊灯，“如果我死了，你要是能换一个人跟着，也不用跟着我死。”
谢封余看着沈确，“沈先生……不对，现在是小谢先生，你现在说这种话，也太让人伤心了。”
沈确坐起身来，看向外面的天色，大片大片的火烧云点燃了天际，沈确沉默了许久，谢封余同样看向天空的边际。
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还是突然间释然了什么，沈确笑出声来，扭头看向谢封余，精致的眉眼间带着光芒，眼底是尚未散去的亮色，在这一刹那，谢封余觉得沈确似乎比天边的火烧云更加摄人。
“你说得对。”沈确说道，“如果能一起死，那就一起死吧，不过，如果你能活着，我一定会毫不犹豫推开你。”
谢封余微微一愣。
沈确笑着，“毕竟我这辈子没什么朋友，而你是我唯一的，也是最重要的朋友。”
谢封余动了动唇，一时间什么都说不出口了。
28.下注
病房里，刘漫拿起一颗五子棋放在棋盘上，对面是被强制安排在医院接受检查的小明。
“你今天没有任务？怎么这么闲。”小明看了一眼刘漫。
刘漫捏着棋子，“有任务，但我不想去。”
“你这是怠工啊，小刘同志，你这可不行，小心这个月的工资。”小明说道，然后毫不犹豫堵住了刘漫的两条路，轻而易举赢得了胜利。
刘漫叹了一口气，有些颓废的倒在椅子上，“我现在也不知道我究竟想要做什么，就是找不到方向。”
小明摸了摸下巴，“还是因为沈确的事情？”
“……”刘漫沉默片刻，“也不全是因为这个，我就是觉得，我们如果什么都不做，或许会更好。”
小明没有第一时间否认刘漫的观点，略微思考了一会儿，“为什么这么说？”
“就像是自然世界一样，或许每个生命都有自己的轨迹，我们根本没有必要插手。”刘漫说道，“如果我们不去插手沈哥的生活，他现在一定还活得好好的。”
“也不一定。”小明说道，“关于那天的细节，我也听说了一点，沈确的话，他应该早就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了，所以才主动选择了死亡。”
“可就算是死亡，也不应该是这样的结局。”刘漫说道，“而且也不单单是因为沈哥的事情。”
“还有什么。”小明疑惑。
刘漫抬眸看了一眼小明，“我觉得我还是太弱了。”
小明点头，“这倒是。”
“……你好歹客套一下。”刘漫嘴角一抽。
“实话实说而已，其实之前我们队长和刘队就讨论过关于你的能力。”小明说道，“你的能力确实很好用，但是弱点也太明显了，如果触碰不到实体，你的能力根本发挥不出作用，而且如果是能够大规模扩散的污染源，只需要一个污染体就能解决你。”
刘漫也明白自己的缺点，对于小明的话他没有反驳，“我知道，这一次也是，如果不是你，我估计早就死了，而且因为我，还差点害得你也死了。”
“呸呸呸。”小明扭头呸了几声，“别说不吉利的话，我现在好好的坐在这儿呢，什么死不死的，听上去渗得慌。”
刘漫摸摸鼻子，“我知道，但这一次如果不是那个3S级的能力者出现，你就真的回不来了。”
“说起来……”小明若有所思，“我觉得这个3S级的能力者还挺有意思的。”
“为什么这么说？”刘漫问道。
“就像是电视剧里总有一个亦正亦邪的角色，他给我的感觉就是这种。”小明说道，“不过不管怎么样，之后如果有机会能见到他，我一定当面道谢。”
刘漫点头，“他是个好人，他之前也救过沈哥。”
眼看着话题又绕到了沈确身上去，小明伸手拍了拍刘漫的肩膀，“好了，别想这么多了，你要是真的觉得自己不够强大，那当务之急就是强大起来，而不是坐在这里像个怨妇一样。”
“……你才怨妇。”刘漫小声嘟囔一句。
小明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张纸条，“喏，这个东西，你要不要看看？”
小明疑惑接过来，“这是什么？”
“夺宝能力大赛。”小明说道，“你可能不太清楚，其实民间已经有了不少污染物处理的组织，比如虎翼屠刀之类的，还有不少没有加入任何组织的能力者，这个大赛更像是一个擂台，能力者都可以报名，危险程度高，但是如果参加，没有死在里面的话，成长速度也是惊人的。”
刘漫看着这个纸条，上面写着的是个网址。
刘漫有些奇怪，“你怎么会有这个东西？”
“在进入官方之前，我曾经在里面混过几天，差点没了半条命，觉得不太适合我这种读书人，所以就放弃了。”小明说道，“如果你不害怕的话，去试试也行。”
刘漫看着这个地址，“但我们这里不是有规矩，说不准私下斗殴……”
“瞎说什么。”小明轻咳一声，“斗殴什么斗殴，我们是去参加活动，再说了，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想去就去吧。”
刘漫沉默下来，握紧了这张纸条，“好。”
他不想再看着别人的死亡自己却无能为力了，就算他的能力不是攻击类型，但是只要自己的体术能够达到一定程度，那就有了权衡的力量，在和污染物交手的时候也有了转圜的余地，不至于什么都做不到。
小明送走了目光坚定的刘漫，看了一眼手机上发过来的消息。
【刘平安：纸条给他了？】
【明明：刘队，您就放心吧，他会去的。】
小明顿了顿，又问了一句。
【明明：不过您真的放心让他去？他体术不行，和能力者打擂台他的能力也派不上用场，上场了估计也就是给人当沙包的份，您不担心？】
【刘平安：不给他一个发泄的路子，他永远打不起精神来。】
小明看着刘平安发过来的这句话，笑了一声，有些感慨，“刘队还真是个好队长……”
话音刚落，病房的门被一脚踹开，提着保温盒的周立凶神恶煞，光头有些反光，“怎么，你对我这个队长有什么不满吗？！”
“……”
……
刘漫给刘平安请了长假，本来还以为要找个理由，没想到刘平安也没多问什么，直接就批准了。
夺宝能力大赛，刘漫在能力者内部网络上搜索了一下相关的信息，发现发帖子的人居然还不少。
这个大赛每个季度都有一次，每次的奖品都不一样。
这个季度的奖品是一个可以控制污染物的道具，报名人数已经超过了一百人。
刘漫从来没有参加过这种活动，为了收集信息刷了一晚上的帖子，发现这个大赛没有规则，没有限制，只要能赢，就不管你用什么方式。
刘漫深呼吸一口气，看了看上个季度的胜利者，是一个S级能力者，外号叫做【金刚】。
人如其名，光是看上去就像是一座小山，浑身都是肌肉，隔着面具都能看出他凌厉的视线。
刘漫纠结了一会儿，还是填写了自己的信息，报了名。
他成为了第168号选手。
刘漫看到这个数字，只能安慰自己，先不管其他的，这个数字看上去还是很吉利的。
刘漫翻看了一下其他报名选手的信息，在这种比赛里，没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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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用自己的真实姓名，而且为了保密，也会戴上各种类型的面具。
毕竟能力者这个群体当中，不受管辖的人不少，没有人想给自己惹麻烦。
刘漫随意翻看着，在看到一个选手的资料时，猛地停住。
熟悉的木制面具，黑色的雨伞，身姿颀长，在一堆花里胡哨的照片里朴素无比，有几分鹤立鸡群的感觉。
【代号：红蝶】
【能力：（空白）】
【性别：（空白）】
【年龄：（空白）】
除了一个代号以外，其余信息基本上都是空白的，虽然大家都会掩饰自己的私人信息，但是也不至于连基础信息都不泄露出来。
毕竟这个大赛还有赏金的部分。
说白了就是下注。
大家都喜欢给强者下注，比如现在下注最多的还是上个季度的冠军【金刚】。
在【红蝶】的信息下面只有零星的几条评论，而且都是负面的。
【网友1008：哟，这年头连性别都不公布的也太少了，还真以为神神秘秘的能吸引人眼球呢，这里可不是娱乐圈，这种小把戏对我们没用。】
【网友8756：看上去大佬的风范，但一般都是弱鸡，瘦成这样，估计金刚一拳头就砸死了。】
【网友777：呵，在这里搞神秘，真废了。】
刘漫看着这个人的信息，深吸一口气，然后点开了下注的平台，毫不犹豫把自己一半的积蓄全部下给了这个代号叫做【红蝶】的人。
别人不知道，他知道！
刘漫心脏跳动有些快，这是他第一次下注，也是第一次下这么有把握的注。
……
屠刀内部。
一个大汉盯着手机，猛地站起身来，把身边的同伴吓了一跳，“不是你干什么呢，吓我一跳。”
“有人给谢哥下了五百万的注！”大汉说道，“操，我还以为我是唯一会给谢哥下注的人，居然还有人下注，而且下了五百万！”
“不是吧，谢哥的身份应该没多少人知道，谁下的？”另一个人也凑了过来。
“我看看。”大汉眯了眯眼，看了一眼下注人的名字，“叫什么……漫漫？”
“哟，不会是个女孩儿吧，谢哥的相好？”另一人语气调侃。
“哦？”一个声音在不远处响起，带着几分笑意，“相好？”
“是啊，要不是认识，谁会给一个资料一片空白的人下五百万，又不是钱多了没地方花，当然了，也不排除这种可能性，不过……”
大汉还在说着，突然觉得周边气氛好像有点不对劲，浑身一僵，扭头就看见了照片上的人出现在了他的身后，立马来了个立正。
“谢哥！”
沈确朝着大汉伸出手，“来，给我看看。”
大汉咽了一口口水，把手机递了过去。
沈确看了一眼下注人的名字，轻笑一声，随手把手机丢回给了对方，“就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而已。”
“男的啊。”大汉有些惋惜，但注意到沈确看过来的视线，瞬间一本正经，“嗯，男的好。”
沈确一言难尽看了一眼这人，转身走了。
29.梦境
漫天的血雨，整个世界都被染成了一片血红色，狰狞的怪物们在这个世界穿梭，那些凌乱的肢体，空气中令人作呕的血腥气，地上蠕动的血肉像是一条条肉虫。
丛林是一片漆黑，天上的云都带着不详的深红色。
“吃了他……”
“吃了他……”
“吃了他！！！”
浑身鲜血淋漓的男孩穿梭在漆黑的丛林当中，一脚踩下去，便是血水飞溅，在他身后，是不断追逐着他的一群怪物，嘶吼着露出带着唾液的猩红舌头，眼中全是贪婪。
男孩被突然冒出来的怪物肢体绊倒，猛地摔在了地上，脸上也沾染上了红色的液体，他扭头看过去，就是已经近在咫尺的怪物们。
他已经跑不动了，肩膀被怪物用力咬住，尖牙穿破皮肉的剧痛让他发出一声尖叫，紧接着，更多的怪物扑了过来，咬住了他的手脚，骨肉分离的痛苦，死亡即将到来的痛苦让他剧烈挣扎起来。
皮肉……骨头……那种被一点点吞噬的感觉可怕至极。
他马上就要死了。
看着暗红色的天空，男孩瞳孔逐渐变得空洞，心脏却更加剧烈的跳动起来。
凭什么……
凭什么他要死！
凭什么！！！
它们想要吃了他，他不甘心，他才不会是食物，如果注定要死亡，他不希望是这么恶心的死亡方式。
至少——
他想要离开这个地方，就算永永远远留在黑暗中都无所谓，他已经受够了这种人生！
男孩眼睛变得猩红无比，明明身上已经被啃咬得没有了几块好肉，却在这一刻迸发了前所未有的生命力，他猛地扭头，咬住了怪物的身体，用力从怪物身上咬下了一块肉。
苦涩，恶心，滑腻……
这些东西的味道真难吃，可是在这种恶心的味道中，男孩却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兴奋。
他听到了污染物发出了尖叫声，它们也在痛苦。
男孩突然生出了暴戾感，这种感觉让他上瘾，他就像是陷入了某种不可自拔的梦境，怪物们撕咬着他，而他同样撕咬着它们。
究竟是谁吃了谁，已经不重要了。
他仇恨这里，他永远永远仇恨这个世界。
……
【屠刀】组织基地。
沈确拿着书坐在靠窗的位置，看到那边坐在阳台摇椅上的谢封余突然发出了一声梦呓，然后猛地从摇椅上坐了起来，沈确看不到谢封余的神情，却看到了他握紧了摇椅扶手的手，青筋微微凸起。
沈确的视线落在谢封余手上片刻，又挪开视线，“没想到你居然也会睡着。”
谢封余过了一会儿，然后才扭头看向沈确，似乎还没有完全从梦境中醒过来，眼中带着些猩红，“我睡着了？”
沈确合上书，看向谢封余，“嗯。”
谢封余动了动唇，然后深吸一口气，笑着抓了一把头发，“原来是梦，我还以为……”
“看来不是一个什么好梦。”沈确说道，“我第一次从你脸上看到这种表情。”
“哦？”谢封余站起身来，眼底晦暗，“什么表情？”
“就像是被主人丢弃的小狗。”沈确说道。
谢封余看着沈确，突然笑出声来，“你猜对了，我还真就做了这么个梦。”
沈确眉梢一动，“我虽然很想把你丢了，但是我还丢不了你。”
谢封余看着沈确，坐到了沈确对面，伸出手摸了一下沈确的脑袋，柔软的发丝从指尖穿过，沈确皱眉拍开了谢封余的手，“真的做梦做傻了？”
谢封余看了看自己的手背，沈确打在他的手背上，还留下了一些酥酥麻麻的感觉，谢封余彻底清醒过来，靠在一旁，又恢复了平时吊儿郎当的样子，“真无情，我这么多年了，第一次做梦，还是个噩梦，你不安慰我就算了，居然这么无情。”
沈确看了他一眼，“梦只是梦。”
“是啊。”谢封余说道。
沉默片刻，谢封余笑了一声，“还是说说擂台的事情吧，分组应该已经出来了，我看刘漫也报名了，你们没准还真能撞到一起。”
沈确拿出手机，“我刚才已经看了，第一轮没有分到一起。”
听到这话，谢封余又有些酸溜溜的开口了，“你还挺关注他。”
“关注他的应该是你才对。”沈确说道，“你已经提起他很多次了。”
谢封余嗤笑一声，“还不是因为你在意。”
“什么？”沈确皱眉。
“没什么。”谢封余把话题从刘漫身上扯了回来，“你现在还没有办法完全控制好能力，红蝶可是2S级的污染物，你现在顶多用出了A级污染物的程度。”
“我知道。”沈确说道，张开手掌，看着自己手掌几乎看不清的纹路，皱眉，“但只要使用红蝶的能力超过一个限度，就会燃烧我的生命力，我可不希望因为使用污染物，最后反而死了。”
谢封余看着沈确，“你有尝试过吗？”
沈确抬眸，“尝试什么？”
“我不太能描述那种感觉，就是在某些时刻，能够感觉它存在自己的身体里，它也是有意识的，是独立的个体，虽然它已经成为了工具，却又不是完全的工具，它似乎随时在准备反噬。”谢封余说道，“说到底，你没有彻底控制它。”
沈确摇头，“不，我没有这种感觉。”
谢封余叹气，“看来小沈先生是个没有什么天赋的通灵者，这个2S级的污染物给你真是浪费了，还不如你的死神之眼。”
沈确挑眉，“那你为什么会有那种感觉，你也吞噬过污染物？”
谢封余一顿，神情有些古怪起来，“我不知道……”
沈确看着谢封余，“你……”
“不过也不重要，毕竟不管在什么事情上，我都是有天赋的，这种天赋可遇不可求。”谢封余说道，笑眯眯凑到沈确面前，两人四目相对，谢封余伸出手戳了一下沈确的额头。
“反正到时候打擂台的时候，你要是撑不住了，只要叫我一声谢哥哥，帮你一把也不是不行。”谢封余说道。
沈确往后撤了撤，拉开了距离，“想得美。”
谢封余勾起唇，“行，那小沈先生，我们拭目以待，你总会求我的。”
沈确轻哼一声，不以为然。
……
所谓的夺宝能力大赛，也就是打擂台，每天晚上十点钟准时开场。
大部分人会以为这种活动的场地一定会选择在偏僻不引人注意的地方，但事实并非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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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擂台的场地在闹市区，一家知名酒吧的负一层。
这家酒吧是著名的化装酒吧，里面的人奇装异服，每个人看上去都不太正常，不过在这样的环境中，却显得正常无比。
而正常人，进了这个地方反而会成为那个奇怪的人。
比如刘漫。
他不知道这家酒吧有什么规矩，他就穿了平时穿的衣服，在进来之后，发现里面群魔乱舞后，才意识到自己这样子似乎太引人瞩目了。
他眼神好，他认出了一个选手，虽然看不到脸，但是光看身形就能认出来，刘漫跟在人家背后，找到了活动的入口，结果在入口被拦住了。
“你也是来参加活动的？”守在入口的酒保上下打量了一下刘漫。
刘漫点头，“是。”
“第一次来吧。”酒保说道。
刘漫梗着脖子，“也不是……”
“别装了，这里没有人比你更像新人的了。”酒保说道，“一点伪装都没有，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不怕出去被人找麻烦。”
刘漫一愣。
酒保也没再多说什么，“行了，报名信息给我看一眼。”
刘漫拿出手机，正要给酒保展示，一旁伸出一只手抽走了他的手机，刘漫瞪大眼睛，扭头看过去，“谁？”
熟悉的木制面具映入眼帘，刘漫猛地一怔，“你你你……”
对方却并没有搭理他，而是看向那边酒保，面具下的眼睛微微一抬，“要出示报名信息才能进？怎么，你居然也能定规矩了？”
酒保一僵，“我……”
刘漫回过神来，也意识到什么，猛地扭头看向酒保，“你想套我的信息？”
酒保语气有些僵硬，“那又怎么样。”
刘漫还在气闷，他的手机就被丢了回来，刘漫手忙脚乱接住，看向这个三番四次帮了他的男人，“你……”
话刚说出口，刘漫顿住，因为他并不知道对方的名字，只能叫了对方的代号，“红蝶！”
男人扭头看向刘漫，刘漫真心道谢，“谢谢，之前的事情也是，谢谢。”
他说完，只听见了一声轻笑，带着几分嘲讽还有冷意，男人语气淡漠，冷冷给了他两个字。
“蠢货。”
刘漫：“……”
酒保看向刘漫的眼神也带上了几分嘲讽。
这种地方还想攀关系认熟人。
天真到有些傻气了。
刘漫呆呆看着男人走进了活动入口，注意到酒保的眼神，恶狠狠瞪了一眼酒保，又看见旁边有一个多余的面具，一把抢了过来，也走进了入口。
“你对刘漫是不是太苛刻了。”沈确说道，看向占据了他身体的谢封余。
“不过是骂了他一句。”谢封余说道，“而且你不这么觉得？”
沈确笑了，“确实很蠢。”
说着，沈确看向不远处的台子，“喏，你不是听青鸟说这里的甜点不错，一心想吃吗，在那儿。”
谢封余看了一眼，然后朝着那边走去，一边说着话，“如果味道不行，把青鸟那家伙揍一顿。”
不远处的青年脚步猛地一僵，沈确看了过去，看见青年鬼鬼祟祟的样子，眉梢一动。
“巧了，青鸟就在那儿，一会儿可以当场动手。”
30.相信自己
一旁鬼鬼祟祟的青鸟在对上沈确的视线后，明显瑟缩一下，但很快就意识到已经被认出来了，干笑着走了过来。
“谢哥。”青鸟走到沈确身旁，干笑一声。
谢封余看了一眼青鸟，没有搭理他，拿起台子上的小吃，慢条斯理吃了一口，然后点了点头，“这里的甜点还不错。”
灵魂状态的沈确笑了一声，“你喜欢重口味的东西，看来这个甜品肯定不合我的胃口。”
被冷落在一旁的青鸟看了一眼沈确，以为沈确因为自己跟着他过来的事情生气了，解释了一句，“谢哥，你不知道这里的情况，我就是担心你，所以跟过来看看，没有什么其他的想法。”
“哦？”谢封余拉长了语调，似笑非笑，“其他的想法？”
“……”青鸟身上汗毛“唰”的一下就竖了起来，他突然觉得面前的人比平时更加危险了，有一种被野兽盯上的感觉。
“我的意思是……”青鸟平时能言善辩的嘴到了这个时候突然间不听使唤了，却看见面前的沈确无所谓站起身来，已经到擂台旁边去了，显然不是真的要得到一个答案。
沈确轻笑一声，“真是恶趣味。”
谢封余也笑了一声。
青鸟有点摸不准沈确的性子，磨磨蹭蹭走到了沈确旁边。
擂台已经开始了，现在是第一组比赛。
所谓的擂台其实是一个宽敞的地下广场，四面被护栏围住，这些护栏都是专门的防卫型能力者制造的，能够防止里面的波动牵扯到外面的人。
看上去更像是一个小型的罗马角斗场。
沈确抽到的是第五组，擂台上的两个能力者看上去都不是攻击类型，比较的都是纯粹的体术，其中一人显然正经学过，而对面的人看上去就是野路子，高下立分。
谢封余吃着点心，看着上面两人，没有开口。
青鸟倒是看了一眼，忍不住开口了，“现在形势看上去的确很明显，但是在这种地方，不到最后一刻，没有人知道结局。”
青鸟话音刚落，刚才还占据上方的人突然脸色一白，哀嚎着躺在了地上，痛苦的开始打滚，在他的脚下，出现了一个红色的格子。
“看吧。”青鸟啧啧两声，“又是一个扮猪吃老虎的，像是低级精神类的能力者，总喜欢在第一轮玩这种小把戏，不过在知道他的能力之后，之后的比试他就已经不具备优势了。”
谢封余挑眉，“挺有意思的。”
沈确看他，“你想试试？”
谢封余笑了一声，“给我这个机会？”
“可以。”沈确说道，“顺便告诉我，红蝶的能力，到底该怎么用。”
谢封余吃完了最后一口点心，拍了拍手上的残留的渣滓，勾起唇，“行，那你可得多给我一点时间。”
“成交。”沈确点头。
一旁青鸟不知道沈确到底在和谁对话，反正面前这位，他就从来没有看懂过。
之前在嘉华中学，只有他拿了具有3S级气息的湖水，所以也能第一时间找到这位能力者。
但是他没想到，这位能力者居然会主动选择屠刀，他现在都记得，就是普普通通的一天，这个3S级的能力者来到他们的基地。
二话没说，直接把当时的老大打进了医院，第二天，整个屠刀的成员都拜倒在了他的西装裤下。
他说他姓谢，叫谢确。
于是所有人都叫他谢哥。
说到底，这位新任老大还是他亲自请回来的，倒也不是说这位老大有什么不好的地方，说实话，谢哥脾气不算差，也从来不会随便动手揍人，但就是给人一种捉摸不透的感觉。
也总是会让他产生一种引狼入室的感觉。
青鸟偷摸着打量沈确，谢封余注意到了青鸟的视线，扭头看向他，“怎么？我很好看？”
青鸟连忙收回视线，“不是！”
“嗯？”谢封余笑了一声，若有所思，“那你就是在好奇我究竟是在和谁说话？”
青鸟的确好奇过，毕竟沈确有时候总会跟空气说话，虽然他对外声称能见鬼，是在和鬼魂说话，这种事情出现在能力者身上也并不稀奇，但鬼魂应该也是有身份的吧。
青鸟难得诚实了一次，“是有一点。”
谢封余笑了一声，冲着青鸟勾勾手，“过来。”
青鸟一愣，心跳快了一瞬，在这一刻，好奇心居然压过了其他情绪，他把脑袋伸了过去。
沈确一看谢封余这动作，就知道谢封余肯定没有安什么好心思，无奈摇摇头。
谢封余压低声音，带着几分笑意，“我在和我死去的对象说话。”
青鸟瞪大眼睛，“啊？！”
谢封余语气中带上了几分怅然，“我曾经有一位深爱的人，他是我这辈子最喜欢的人，可惜英年早逝，后来我终于找到了他的灵魂，然后把他锁在我身边，我们就可以永永远远在一起了。”
青鸟不敢置信，一时间不知道该相信还是不相信，但还是感慨了一句，“谢哥你真是一个深情的人。”
“当然。”谢封余吊儿郎当歪着身体，“这世界上就没有比我更加深情的人了。”
一旁沈确听着谢封余胡说八道，无语，“行了，快到了。”
已经结束了三组的比试，大多不会超过五分钟，第四组稍微有些意思，算是势均力敌，稍微久了一点，很快就轮到了沈确。
沈确的对手是一个A级能力者，青鸟已经提前告诉了沈确关于这位能力者的相关信息。
一位能控制自身移动速度的能力者，攻击力不大，但是光是速度这一条，如果用好了，就是最好的杀器。
谢封余在众人的视线中跳上了擂台。
对面的能力者身材并不强壮，看上去有些瘦小，微微佝偻着脊背，一双眼睛却十分明亮，透着精光，脸上是黑色的老鼠面具，就像是他的代号【子鼠】一样。
原本还零零散散的观众们在看到擂台上的人后，都慢慢聚拢了过来，当然并不是因为沈确，在场的没几个人认识沈确，但【子鼠】名气却并不小。
毕竟子鼠上个季度可是打到了决赛圈的人，他的武力值的确不高，但是只要速度足够快，就可以免疫所有的攻击，精神类攻击也需要找到固定的对象，如果连身影都捕捉不到的话，那一切都是空谈。
“子鼠！！老子这个季度压了你五十万，可得给我争气一点啊！！”
“上！杀了对面那个小白脸！”
这话一出，众人哄堂大笑。
“戴着面具，你也能看出小白脸？”
“老子看人最准了，就这身段，绝对是个小白脸！”
沈确脸黑了一半，谢封余没忍住笑出声来，肩膀耸动，“哎呀，你看看，这都能被人看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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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沈确冷着脸，“滚。”
谢封余笑得更开心了。
原本还在嘲笑的众人这个时候倒是安静了，毕竟如果被嘲讽的当事人看上去比他们笑得更开心，事情就会染上几分诡异的气息。
青鸟忍不住打了个激灵，怀疑沈确是不是被气疯了，还是真的一直精神就不正常。
就在青鸟胡思乱想的时候，一个声音从他身后传来，“你好。”
青鸟扭头看过去，就看见一个穿着运动装的男生站在他身后，一个破破旧旧的面具，“你谁？”
刘漫刚才就看见那位3S级能力者似乎和这个人认识，所以就想过来搭个话，“我是……我的代号是漫漫。”
“漫……”青鸟想叫一声，又觉得莫名肉麻，轻咳一声，“这位慢兄弟，有事儿？”
“你和那个人认识？”刘漫问道。
“谁？”青鸟看了一眼擂台的方向，恍然大悟，“哦，你说谢哥啊，认识，怎么了？”
刘漫把‘谢’这个姓记住了，然后问道，“我之前遇见过他。”
“是吗？”青鸟来了兴趣，“你认识谢哥啊？”
“也不是认识，就是之前被谢哥救过。”刘漫说道，“我这次压了谢哥。”
青鸟一拍手，“那你小子有福气了，等着收钱吧。”
刘漫也没有贸然多问什么，毕竟这个场合，如果他问的太多，反倒会引来怀疑，还是要循序渐进，反正之后还有机会。
擂台上的比试随着一声铃声，正式拉开序幕。
子鼠冷哼一声，“等着吧。”
话音落下，子鼠降低重心，眼睛带着精光，用力一蹬脚，身形就消失在了原地。
速度快到几乎能看到一排残影，子鼠的声音能从四面八方传过来，却找不到他具体的位置。
根本没有办法防守。
这就是子鼠的杀招。
在这样的速度之下，任何对手都会露出破绽，然后这一瞬间的破绽，子鼠只需要用一把最简单的匕首，就能够结束这场比赛。
沈确站在一旁，看向谢封余，“现在你打算怎么办？”
谢封余笑了一声，随意歪歪头，躲过了子鼠刺过来的匕首，锋利的刀就这样从他耳侧刺了过去，掀起了他的鬓角，而谢封余没有挪动分毫，姿态仍然轻松。
子鼠呼吸乱了一瞬，很快弹跳躲开。
“就这种货色，一只红蝶就足够了。”谢封余笑着看向沈确。
“看好了，小沈先生。”
沈确眼睫微微一动。
谢封余伸出手，一点红光出现在他掌心，慢慢变成了一只蝴蝶，从他掌心翩然飞了起来。
“控制它，感受它，它的速度和能力，全部由你决定。”
“它没有上限，只要你不给它设限，它就能无限成长。”
谢封余话音落下，红蝶猛地化成一道红色光线飞了出去，以肉眼无法捕捉的速度从所有人面前飞过，下一秒，红线从一个地方穿过，耳旁传来了皮肉被穿透的声音。
一声哀嚎传来，子鼠从空中摔了下来，在他的肩膀上还有一个血洞，伤口周边甚至还在被腐蚀。
红蝶的速度慢了下来，又翩然落在了谢封余手背上，化成光点消失。
场上一片寂静。
谢封余笑着看向沈确，“相信你自己。”
“你便无所不能。”
31.守擂人
电子屏幕上出现了【红蝶】两个字，代表着胜利的一方。
这个结果实在是出人意料，没有人想到子鼠居然这么轻易就败在了一个从来没出现过的新人手上。
简直就是一瞬间的事情。
刚才还等着看热闹的人现在一片死寂。
“操！”一个男人的怒骂声让所有人都回过神来，“子鼠你他妈就是个废物，老子压了你多少钱了，你他妈真给人丢脸！没用的玩意儿！！”
场上这才再次活跃起来，在看向沈确的时候，眼中都多了几分打量。
“去查查这个人的信息。”
这句话出现在了不少人的口中。
青鸟叹了一口气，“这次是真的要出名了。”
青鸟提高嗓门吼了一句，“不就是钻了子鼠轻敌的空子吗，别以为自己多厉害，子鼠还有不少手段都没用出来，你就是运气好，子鼠轻敌了，要不然你以为真的能一招制胜？开什么玩笑！！”
不少人也开始附和起来，“就是！子鼠就是没认真，要不然轮得到这家伙！”
“呵。”一人冷笑一声，“输了就开始找借口，真以为我们看不出来是吧，人家动动手指头就能解决子鼠，光是这一点子鼠就绝对不可能是红蝶的对手。”
“放屁！子鼠的速度还没提到最快，他就是轻敌了，要不然怎么可能……”
观众吵的不可开交，毕竟子鼠怎么说也是上个季度进了决赛圈的人，结果现在在第一轮就惨败，这种反差让不少压了注的人都没办法接受。
但这些争论和沈确没什么关系，从擂台上下来，谢封余已经和沈确交换了身体。
沈确无视了所有看过来的视线，微微垂着眸子，若有所思。
刘漫看到沈确，迎面走了过去，“谢哥……”
沈确直直从他身边走过，把刘漫无视了个彻底。
沈确还在思考刚才谢封余的话，所以是真的没有注意到刘漫过来了。
谢封余倒是注意到了，仗着刘漫看不到他，挑挑眉，有些欠揍的开口了，“哟，失宠了。”
沈确倒是因为谢封余这句话回过神来，“你说什么？”
谢封余耸耸肩，“没什么。”
青鸟轻咳一声，带着几分谄媚嘿嘿笑着，“谢哥，刚才真是太帅了，就动动手指就解决了对手。”
沈确看了一眼青鸟，“下一场是什么时候？”
青鸟翻了翻手里的册子，“应该要等一段时间。”
沈确点头，第一轮会淘汰一半的人，第二轮的难度就会更大，而且是现场抽签。
沈确微微皱眉。
青鸟不知道沈确在想什么，正好开口问一声，就听见沈确先开口了，“有什么办法能一直留在擂台上？”
青鸟一愣，“啊？”
沈确又问了一遍，“打一场等这么久，太麻烦了。”
“……”
青鸟半天没能说得出话来。
他自从知道这个地下擂台，就从来没见过像他谢哥一样嚣张的人。
还一个一个来太慢了？
这难道就是3S级能力者炸鱼塘的快乐？
“有倒是有，但是这个规矩自从出来就从来没有人用过，毕竟危险系数太高……”青鸟还有些迟疑。
沈确笑了一声，“说来听听。”
青鸟深吸一口气，有些无奈，这回是真的有了引狼入室的感觉了，他已经不敢想，今天过后，会有多少人查找谢哥的信息。
如果有人查到谢哥现在是他们屠刀的人，之后会有多少人把屠刀当成眼中钉。
不过在沈确的视线下，青鸟还是如实开口了，“那个规矩是这样的……”
一旁刘漫也想听一听沈确他们的交谈，可惜很快就轮到他上场了，所以他只来得及听个开头，对于这个擂台还没有太深刻体会的他，也没觉得沈确的问题有什么不对。
刘漫这一轮的对手是一个精神攻击能力者。
这是刘漫第一次参加这样的擂台，他的体术虽然不算厉害，但是相对于对面那位孱弱的精神攻击能力者，他居然也能处在上风。
但百密一疏，刘漫不小心中了对方的精神攻击。
在场所有人就看见那位瘦小的精神攻击能力者骑在刘漫身上，抓住机会开始一拳拳往刘漫脸上招呼，显然是想要报刚才被刘漫压着打的仇。
但结果没想到，他揍的太狠，一不小心把刘漫揍清醒了。
刘漫嗷的一嗓子，直接把对方掀翻，摔在了擂台下面。
刘漫鼻青脸肿，像是还没回过神来，直到看见那块巨大的电子屏幕上出现了他的代号，这才反应过来，咧嘴露出了一个傻笑，尤其是看见观众台边沈确的身影，笑得更高兴了。
这一场在众人看来就是一场典型的菜鸡互啄，没什么技术含量，笑点倒是很密集。
刘漫傻笑着走向沈确，“谢哥……”
看着刘漫，沈确总有一种刘漫认出了他的错觉，但这显然不太可能。
沈确看了一眼刘漫，“运气不错。”
刘漫没听出沈确的深意，嘿嘿傻笑着挠头，“谢谢。”
一旁青鸟都忍不住无语，“……不是在夸你啊。”
第一轮的比赛陆陆续续结束，其中最引人关注的几个选手，一个是连续几次夺冠的金刚，还有第一次参加就震惊全场的沈确。
沈确也终于见识到了那位连续几次冠军的选手，金刚。
和他的代号非常相称，身材魁梧，拥有古铜色肌肤的男人，身高已经超过了两米，光是站在擂台上就给对手造成了不小的压迫感。
他的确是有夺冠的实力的，不出意料的话，对方起码是S级能力者。
他的能力和子鼠截然相反，比起敏捷，金刚根本不需要速度，他有绝对的力量，他那可怕的力量，足够让他对抗所有的能力攻击。
和他对战的那位选手，甚至没能靠近他，只是金刚随手挥起来的气浪，就让对方直接飞出了擂台。
这个擂台就是这样，能力者之间不少能力也是互相对抗的，有时候不关乎等级的高低，单纯就是相克。
所以在这个擂台上，厉害的人对付污染物不一定厉害，不过是人类的强者。
第二轮正式开始。
沈确站在观众席，看着擂台上的比试，比起第一轮的菜鸡互啄，这一轮精彩了不少，围观的人也更多。
谢封余懒洋洋靠着栏杆，目光从擂台上的两人身上扫过，视线又落到了沈确身上。
“还是第一次看见你这么蠢蠢欲动的样子。”谢封余说道，“这么温文尔雅的沈先生，不要沈确的身份后，居然也是一名暴力份子了吗？”
沈确没理会谢封余的话，语气平静，“我只是希望能控制住一些不安分的因子，未免之后出现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
“哦？”谢封余闻言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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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不安分因子？你是说红蝶还是我？”
沈确看向谢封余，“那你觉得包括你吗？”
问题被抛了回来，谢封余一怔，随即脸上的笑意更深，正要开口，前面的电子屏幕就开始变化，上面显示了下一组的选手。
沈确站起身来，“到我了。”
谢封余没有继续刚才的话题，“那就好好加油吧，小沈先生。”
沈确走上擂台，这一次的选手代号是【超能力者】，看上去是个十几岁的少年，正是中二的时候。
“这一次我不会轻敌，我首先告诉你，我有最强的防护，你那个奇奇怪怪的蝴蝶是绝对不可能破坏我的屏障的！”少年气势汹汹说道，但怎么看都有一种虚张声势的感觉。
沈确当然不至于和这个一个少年拌嘴，笑了笑，“好，那祝你好运。”
这里的人大多脾气都不好，也会用言语包装自己，少年还是第一次遇见那么礼貌的，可一想到对方和子鼠的比赛，他就一个激灵，硬生生从沈确的语气中感觉到了几分威胁的感觉。
“这小子胆量不错。”谢封余悠哉悠哉站在擂台的最边缘，随口一说。
随着铃声响起，少年立马给自己套上了一个蓝色的保护罩，这应该就是他的能力。
少年深吸一口气，然后主动发起了攻击。
这个戴着木制面具的男人也不知道是什么来头，也没有关于他的资料，但是看样子，对方的那个蝴蝶一定也是以速度获胜，他的防护已经达到将近S级，一定不会有问题……
那么就靠着体术获胜就行了！
少年目光一凛，加快速度，手中十字刀旋转划出一道冷光，朝着沈确冲了过去。
沈确轻巧的一个侧身躲了过去，面对少年疾风骤雨般的攻势，沈确没有出手，可躲避的非常轻松，每次好像都只差一点，可永远都差一点。
沈确的体术是谢封余教的。
沈确在空闲时候甚至能思考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沈确看了一眼那边的谢封余，再一次躲开少年之后，手中弹出一道红光，一只蝴蝶朝着少年飞去。
少年脊背一僵，立刻后退，又提起声音，“你终于使用你的能力了吗？可惜，我的防护是不可能……”
“咔。”
那只看上去柔软飘逸的红色蝴蝶趴在少年面前的防护罩上，轻轻煽动着翅膀，看上去毫无威胁，可就是这么一只似乎毫无攻击性的蝴蝶，在那纤细的足下，防护罩逐渐开裂，像是蜘蛛纹一样裂开。
下一秒，碎成无数光点，蝴蝶似乎马上就要贴到少年脸上，少年瞳孔一缩，踉跄后退，几乎是本能反应。
“我认输！！”
随着这一声，电子屏幕上再次出现了红蝶这个名字。
这一次，怀疑沈确只是运气好的人，此刻都默默噤声了。
就在电子屏幕上即将出现下一组对战选手的名字时，沈确突然抬起手。
一旁谢封余眉梢一动，“你确定？要是一会儿打不过……”
“那就靠你了。”沈确看向谢封余，目光凌凌。
谢封余一怔，随即轻笑一声，语气无奈，“真是无理取闹，不过没办法，谁让我摊上你了。”
沈确看了一圈擂台周边所有人，站定，中指搭在食指上，指向上方，声音不算大，却传到了所有人耳中。
“我申请守擂人身份。”
“生死不顾。”
32.黑色的箭矢
场上安静片刻过后便是掀翻天的哗然。
“守擂人——？！！！”
还有一些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规则的观众带着迷茫，“守擂人是什么意思？怎么大家看上去这么惊讶？”
老手开始解释，“你们不知道也不稀奇，毕竟这个规矩自从出来之后，已经很多年没有人用过了，所谓守擂人，就是放弃其他规则，会一直待在擂台上，直到没有了战斗的能力，当然，生死不限。”
“这不就是玩命吗？”一人惊讶。
“没错，所以一直没有人敢当守擂人，毕竟守擂人不能认输，不能弃权，要么胜，要么死，否则不能从擂台上下去。”一人摇摇头，“红蝶的能力确实不错，但是他这个举动未免也太大胆了，估计年纪不大，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啧啧。”一个人幸灾乐祸，“看来今天真是有好戏看了。”
而场上的沈确没有任何反应，对于所有人的或惊讶或嘲讽的视线全部接收，往旁边撤了一步。
现在已经没有了分组，所有人的对手只有沈确一个人，除非沈确这个守擂人失败。
“我先来！！”
一个男人走上了擂台，冷笑一声，看向沈确，“老子参加这个活动也不是第一次了，还真是一次见到你这么有种的，我承认你能力不低，但是想要打败这里所有的选手，根本不可能，车轮战也能把你打死。”
沈确微微颔首，“多谢提醒。”
男人见状，也不再多说，直接朝着沈确冲了过去。
上方的青鸟趴在桌面上，整个人都有些恹恹，而那边还鼻青脸肿的刘漫脸上带着焦急，“不是，如果是这种规则，那谢哥不是很危险？”
青鸟想到沈确的能力，又叹了一口气，“不用担心。”
刘漫还是不放心，“可是这么多选手，能力使用也是有限度的，谢哥到了后期肯定会吃亏……”
刘漫是真的有些着急，他一开始并不知道所谓“守擂人”是个什么规矩，现在他知道了，才知道有多危险。
青鸟不担心沈确，他觉得沈确也不是傻子，根本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估计是心里有底所以才会这么做，再说了……
打不过还不能跑？
这里有没有人知道谢哥长什么样子，到时候跑了就跑了，顶多被人暗戳戳骂几句。
他现在更担心的是，要是谢哥真的打败了在场所有的人，到时候屠刀的安保设施起码要升好几级，要不然根本拦不住那些来挖墙脚的家伙们。
青鸟仿佛已经看到了逐渐远离他的平静生活，又叹了一口气。
不到一分钟，第一个上场的男人已经被沈确丢出了擂台。
不过就是那么一只看上去徒手就可以捏碎的蝴蝶，优哉游哉绕着擂台飞舞，就像是在自己的后花园一样，沈确甚至连步子都不需要迈开，就靠着那么一只蝴蝶。
简直——
欺人太甚！
或许是被蝴蝶的外表欺骗，总觉得就那么一只小小的蝴蝶，总会有破绽，于是一个又一个的选手冲上擂台，又在短短时间内败下场来。
运气好的被丢下擂台，运气不好的会被蝴蝶贯穿身体，运气更不好的会被灼伤。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原本兴致勃勃等待着沈确失败的众人声音越来越小，最终神情都变得有些复杂起来。
简直就像是已经通关的大佬到新手村虐菜一样，毫无观赏性，也毫无争议。
“这……这家伙到底什么来头？”
“一只蝴蝶而已，就这么一只蝴蝶，操！”
“只要能灭了那只蝴蝶，就能近身，那家伙只靠着蝴蝶，这代表他本身就是最大的弱点！”
“快看！流星上场了！”
代号【流星】的女人走上了台，看向沈确，“你的能力很有意思。”
这位代号流星的女人之前也从来没有参加过，但是名号很多人都知道，毕竟是虎翼最近新招的A级能力者，名气早就已经传开了。
沈确点点头，“多谢。”
流星看着沈确，“我的能力和风有关，我参加这次的活动，是为了夺冠。”
沈确笑了一声，“好。”
谢封余在一旁挑眉，“这是在挑衅你呢。”
流星不再多说，双手微微张开，一阵阵风流包裹住了她的身体，发丝飞舞，下一秒，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一道风刃朝着空中那只蝴蝶飞了过去。
蝴蝶轻巧躲开，而风刃似乎早就预料到了蝴蝶的轨迹，风刃猛地将蝴蝶切成了两半。
精致优雅的蝴蝶落在了地面，很快变成了黑灰消失。
“成功了！！”
一旁观众台上有人惊呼。
流星同样眼睛一亮，借势而上，狂风裹挟着锋利的风刃朝着沈确飞了过去，沈确没有动，而眼尖的人已经发现了什么。
“那是——”
在流星身后，两只蝴蝶一左一右就悬停在她身后，尾尖上带着黑色的火焰，火焰顺着风迅速包裹了流星。
流星发出一声惨叫，连忙挥开了风，身上却已经被灼伤了，而等她睁开眼，沈确早已经到了跟前，抬腿一脚将她踢下了擂台。
“……”
流星手臂被灼伤，“你……”
沈确微微颔首，“伤口尽快处理。”
上方刘漫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谢哥反应够快，要不然流星的能力真是天然的克制。”
青鸟摸摸下巴，“这个流星的能力确实很有意思。”
“你这家伙就是投机取巧！！”一旁有人不甘心吼道，“谁知道你居然能有两只蝴蝶！”
流星皱眉看上去，她戴着黑色的面具，遮住了下半张脸，眉眼英气，“是我输了，而且不是投机取巧，我的风没办法靠近他，他的蝴蝶扰乱了我的风。”
那个人悻悻噤声。
流星冲着沈确鞠了一躬，转身毫不犹豫走了。
谢封余看向沈确，“你还挺怜香惜玉。”
“嗯？”沈确疑惑。
“没什么。”谢封余抱胸站在一旁。
沈确盯着谢封余看了一会儿，挪开视线。
到现在为止，已经过了二十个能力者了，但沈确仍然站在擂台上，没有露出疲倦的意思，就在所有人都开始迟疑的时候，一人拨开了人群，走上了擂台，看向沈确。
“我来。”
面前两米多的壮汉看向沈确，动了动手腕，骨骼摩擦发出声音，“我是金刚，我来挑战。”
“金刚终于上场了！！！”
“太好了！”
“我就不信那家伙能赢得过金刚，金刚的能力可不是吹出来的，他可是正儿八经的S级，而且是绝对的攻击型能力者。”
沈确看向金刚，这位常胜将军在这个擂台上可是赢面最大的人，也被不少人看好。
两人对视片刻过后，沈确伸出手，红蝶飞出，先悠悠绕着沈确飞了一圈，然后猛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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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着金刚的方向飞了过去，化成了光箭，速度快得惊人。
金刚身材魁梧，但却丝毫没有影响到他的灵活度，他的速度同样很快，竟然直接躲过了红蝶，在场上奔跑起来，红蝶就这样紧跟着他，但每次都能被金刚躲过去。
沈确眯了眯眼。
“不愧是金刚！这样的速度！那家伙这次肯定要输了！”
“不过就算这样，那家伙也真是够厉害的，居然能连着赢这么多次，他的实力绝对也有S级。”
在玩了两分钟追逐战之后，金刚突然停了下来，红蝶朝着他刺了过去，金刚冷笑，“这样的速度，还奈何不了我。”
金刚没有避开红蝶，反倒扬起拳头朝着红蝶砸了过去，巨大的拳头砸上红蝶，红蝶猛地被击碎，化成了齑粉，就这样在空中散开。
“操！”刘漫见状骂了一句，“完了，这家伙的拳头是铁做的吧！”
青鸟看了一眼，也稍微认真起来，“金刚的力量比之前更强了，他或许已经到了2S级也不一定。”
“2S……？”刘漫倒吸一口凉气，“这么强大的攻击型能力者，这已经够吓人了。”
金刚看向沈确，“还有呢？你应该不止有一只吧。”
沈确伸出手，五六点光点出现，幻化成蝴蝶后统统朝着金刚冲了过去，金刚脸上露出笑容，带着几分好战的兴奋，“这才差不多，这样才好玩！！”
金刚在五六只的蝴蝶的围攻下仍然游刃有余，沈确甩出了更多的蝴蝶。
“这也太过分了！这家伙的蝴蝶居然不限量！”
“就是！这样不就是打群架了吗！”
“喂，这是打擂台，而且早就说了不限规矩，这就是人家的能力，你们也别太偏心金刚了。”
“……我才没有。”
金刚面对数十只蝴蝶，哈哈大笑起来，扬起拳头，这次没有对准蝴蝶，而是猛地砸在了地面，空气像是水面一样掀起了气浪，空气震颤，原本还在空中的蝴蝶猛地被这股力量震碎。
“……”
金刚慢慢站起身来，“接下来轮到你了。”
沈确笑了一声，“是啊，到我了。”
金刚朝着沈确冲了过来，“我会给你一个——”痛快。
这话还没来得及说完，金刚感觉到了威胁，猛地停住，一个后翻，立刻离开了刚才站着的位置，一小簇黑色的火焰拦在沈确面前，正在灼灼燃烧。
没有温度的冰冷火焰，危险感却比之前所有蝴蝶加起来都强。
沈确打了个响指，黑色的火焰瞬间形成了一个圆圈，包围住了金刚，却又慢慢熄灭，消失不见。
沈确就这样站在一旁，张开手掌，低头看着自己的掌心，身材颀长，看上去莫名还有几分可怜。
谢封余走到沈确身后，“为什么停下来？”
沈确看了一眼手心，“继续使用能力，会燃烧我的生命值。”
“这次不会。”谢封余握住了沈确的手，拉着他的手慢慢抬起来。
一点黑色的火焰在沈确指尖迸出，慢慢拉长，形成了一支黑色的箭，就这样悬浮在沈确手心，对准了那边的金刚。
谢封余几乎是将沈确环抱在怀里，谢封余指尖从沈确手背滑过，握住了沈确的手腕。
沈确眼睫微微一颤。
“你是它的使用者，它就是你的东西。”谢封余压低声音，声音落在沈确耳边。
“我说了，要相信自己。”
黑色的箭矢射出。
33.黑色的倒计时
黑色的箭矢转眼就已经到了金刚的面前，那前所未有的危机感让金刚瞳孔一缩，下意识用了自己最快的速度躲避。
可黑色的箭矢却在下一秒化成了一张巨大的黑色巨网朝着他扑了过去。
避无可避！
金刚毫不怀疑，只要被这些黑色火焰触碰到，他可能连骨头都不会剩下。
黑色的火焰就像是张牙舞爪的怪物笼罩住他。
“卧槽……”
周边人瞪大眼睛，皆是震撼到说不出话，这个人……这个代号叫做红蝶的家伙究竟是什么来头！
这样的能力，绝对不是S级，或许已经超过了2S级达到了3S级也不一定！！
一个3S级的能力者，这不管放在哪里，都是站在云巅的存在，可现在就活生生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噗！”
像是什么东西被贯穿的声音，伴随着东西被烧焦的味道，站在那边的沈确却皱了皱眉，看向那边被火焰包裹住的金刚。
沈确挥挥手，黑色火焰散开，露出了狼狈无比的金刚，在他的面前，躺着一具已经被烧成黑炭的尸体。
“那是……”青鸟皱眉，微微探头看过去，随即瞳孔一缩，“那是S级的污染物，他体内竟然已经吞噬了一只S级的污染物，是污染物替他挡下了攻击。”
刘漫疑惑看向青鸟，“这是什么意思？”
“人类可以吸收未孵化的新生污染物，能力者能够获得污染物的能力，也多了一层保障，在遇到危险的时候，能力者可以让污染物挡劫，当然，这需要对污染物有足够的控制力。”青鸟说道。
刘漫闻言，咽了一口口水，看向金刚面前的那一具看不清模样的尸体，一时间有些唏嘘。
“别同情污染物，它们和人类注定是敌人，你不如同情金刚。”青鸟说道，“他能够获得这么强大的力量，大概率是因为这只污染物，现在污染物没了，他估计会降到A级，甚至更差。”
刘漫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点点头。
擂台上，沈确看向金刚，“你输了。”
金刚却没有开口回答沈确，只是低头看着地上那堆黑灰，半晌，半跪下来，双手捧住了那一堆灰，将脑袋埋在了手心，这座小山般的男人似乎在沉默的悼念。
沈确见状，微微一愣。
谢封余在一旁冷笑一声，“估计是在惋惜，毕竟想要收服一只S级的污染物需要花费不少功夫，现在他相当于没了最大的底牌。”
沈确看着金刚，“我觉得……好像不对。”
“小沈先生。”谢封余笑着看向沈确，像是在嘲笑沈确的天真，“你总不会真的觉得这家伙是因为污染物死了而伤心吧。”
“为什么不行？”沈确反问。
谢封余一顿，对上了沈确的视线，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沈确是污染物和人类的孩子。
过了许久，金刚才放下了手中的黑灰，慢慢站起身来，“我输了。”
沈确看向金刚，“那个污染物，是自己出来的。”
金刚抬头看向沈确，“是。”
“它替我死了。”金刚说道，声音嘶哑，一瘸一拐走下了擂台。
沈确看着金刚的背影消失在人群，又扫视过在场其他人。
在对上沈确的视线后，所有人都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
如果说一开始还有人不信邪，想要试试沈确的能力，现在擂台上那一堆黑灰，就是在告诉他们，他们和沈确之间的差距。
谢封余抱胸站在一旁，“看来没有人会上来了。”
沈确挪开视线，“谢封余。”
“嗯？”
沈确扭头看向谢封余，微微皱眉，“刚才你让我相信自己，那一瞬间射出的箭矢，带着你的气息。”
谢封余笑了一声，“这话听上去怎么有些怪怪的。”
“我只是觉得很奇怪。”沈确看着谢封余，“刚才那一瞬间，我感受到了一些奇怪的波动。”
那种感觉很奇怪，明明是谢封余的气息，却藏着更深的一些让他琢磨不透的，十分危险的东西，就像是现在的谢封余给他的感觉，他似乎没有什么变化，可这个谢封余的壳子下面，却有更多挣扎的灵魂。
那一瞬间。
在箭矢射出的瞬间。
他明明站在谢封余的身前，可他就像是看到了谢封余，看到了谢封余头顶的倒计时。
一个奇怪的黑色倒计时。
不停地加一减一，瞬间归零，又瞬间恢复。
他能看到人类的死亡倒计时，可谢封余不是人类，他是……
沈确突然一怔。
谢封余是什么？
自从谢封余出现在他身边，他从未在意过谢封余的身份，一开始是因为谢封余一问三不知，后来是他已经信任谢封余，所以不想去探究谢封余的事情。
谢封余看着沈确，半晌，突然笑了起来，“什么乱七八糟的，你不如想想一会儿怎么从这群人的虎视眈眈里离开这个地方。”
沈确深吸一口气，暂时把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东西放到一边，“我们走。”
“你确定？”谢封余挑眉，“不要奖品了？”
“不用了。”沈确说道，“你知道我只是来试试红蝶的能力。”
“行。”
谢封余说道，“那就走。”
沈确抬手打了个响指，下一秒黑色火焰猛地席卷了整个擂台，周边的人大惊失色，连忙后退，却发现火焰只集中在了擂台上，而等火焰消失的时候，擂台上已经空无一人。
“走、走……了？”一个人有些不敢置信。
躲在一旁的青鸟早有预料，趁着所有人都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偷偷藏在人群里溜走了。
早点走也好，时间越长，引来的关注就越多。
青鸟想着。
沈确和谢封余没有回屠刀基地，而是去了一个郊区别墅，这是屠刀为沈确准备的落脚点，说是人道关怀，为了提高员工幸福指数。
沈确推开别墅的门，别墅里已经很久没有人居住了，所有家具上都罩着防尘布，沈确也不介意，就这样坐在了沙发上，然后抬头看向那边已经在四处打量的谢封余。
现在，他仍然能看见谢封余脑袋上的时间。
最多只有十分钟，秒数不断减一然后又减一，又会突然间变成零，然后猛地再变成十分钟。
或许是沈确的视线太过于炙热，谢封余看了一圈过后，又走回了沈确的身边，“今天怎么这么关注我，平时对我可都是爱答不理的。”
沈确还是盯着谢封余，“你……”
“嗯？”谢封余挑眉，“怎么支支吾吾的，这可不像你。”
“你还记得你过去的事情吗？”沈确问道。
“怎么突然问这个。”谢封余耸耸肩，然后坐在沈确旁边，“不记得。”
沈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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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谢封余，“你是人类吗？”
谢封余闻言一愣，然后忍不住笑出声来，“你看我这样，像是人类？”
“我的意思是，你过去是人类吗？”沈确问道。
听到沈确的话，谢封余笑了一声，“不是。”
“为什么这么确定？”沈确看他。
“直觉。”谢封余眨眨眼，注意到沈确的视线，一顿，突然勾起唇，凑近沈确，突然拉近距离，两人鼻尖几乎都要碰到一起，沈确微微后撤。
谢封余却紧盯着沈确的眼睛，眯了眯眼，带着几分探究，“小沈先生，你看到了什么？”
“……”
沈确眼睫一颤，“没什么。”
“你知道吗？”谢封余笑着，“你一直都不擅长撒谎，只要一撒谎，你就会挪开视线，简直就是把心虚两个字都写在了脸上。”
沈确深吸一口气，“我没有，我只是觉得，你已经知道了我这么多秘密，而我对你还一无所知，不太公平。”
谢封余看着沈确，笑了一声，退到了安全距离，“好吧，不过我是真的想不起来了。”
谢封余站起身来，看了一圈别墅，“与其想那些没有用的事情，还不如打扫一下卫生，接下来一段时间估计都要在这里落脚了吧。”
沈确嗯了一声，也站起身来，“屠刀基地那边，估计会有不少人顺藤摸瓜找过去，这里安静一点。”
谢封余走到窗边，看了一眼窗外，语气戏谑，“不过青鸟那家伙估计要被你累死。”
“他很聪明。”沈确说道，“不用担心。”
沈确去找了工具开始打扫卫生，别墅太大，沈确累了就让谢封余接着干，两人一来二去也算是把别墅收拾干净了。
卧室换上了新的床单和被套，客厅里多了一束花，窗帘被拉开，光线透了进来，原本没什么人气的地方现在却充满了生活气息。
谢封余看着沈确把一个小摆件放进卧室的书桌上，忍不住扬了扬唇。
沈确这人，似乎不管到了什么地方，都拥有把冰冷变成温暖的力量，不过是一个临时的落脚点，好像被他当成了一个真正的家。
天色渐黑，沈确准时洗漱睡觉，刚盖好被子，他就感觉一股气息靠近了他，沈确皱眉扭头，就看到了也躺了上来的谢封余。
“你做什么？”
谢封余理所当然，“我今天也帮忙打扫卫生了，现在腰酸背痛，我躺会儿应该没事吧。”
“你是用我的身体做的事情，有什么累的。”沈确皱眉，“况且你可以去其他地方躺，比如地上。”
“这也太无情了。”谢封余说道，“虽然我感受不到温度，也不需要盖被子，不会感冒不代表我不会伤心啊。”
沈确听着谢封余瞎扯，他实在是累了，也懒得和谢封余继续废话，“随便你，别打扰我。”
“放心。”谢封余笑眯眯说着。
沈确闭上眼，没过多久就陷入了睡梦中。
月色从飘动的窗帘缝隙中透了进来，清冷的月色洒在床上，勾勒出了沈确的身影，明明都已经是个大人了，睡觉的姿势却一直没变，透着几分孩子气。
谢封余伸出手，穿过月色，慢慢落在了沈确眉眼上方，虚虚悬浮在沈确脸上，他能感觉到沈确的呼吸。
在月色下，他看着沈确的视线专注无比。
谢封余隔着被子慢慢抱住沈确，慢慢呼出一口气，也闭上了眼睛。
34.谢封余的梦境
或许是因为沈确的气息，又或许是因为他自己，谢封余第二次睡着了。
他又做了一个梦。
一个很奇怪的……很离奇的梦。
梦里他处于一片混沌之中，四周都是一片漆黑，他能看见红色的铃铛被串在一起，四四方方围出了一个空间，他就这样被锁在中间，而在四周，全部都是蠢蠢欲动想要扑过来的污染物，形态各异，狰狞可怖。
那些污染物带着仇恨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怪物，一个该死的怪物！”
他听见污染物们这么叫嚣着，那一双双猩红的眼睛中带着翻滚的杀戮气息，谢封余就这样盘腿坐在铃铛中间，心情毫无波动，看着这些污染物。
“你们想杀了我？”
谢封余笑了一声，“为什么？”
“一个该死的怪物，你就不应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你就应该成为我们的养料，你是我们的耻辱！”
谢封余看着他它们，忍不住轻笑一声，“我们并不是同类，你又说我是你们的耻辱，这话听上去不觉得奇怪吗？”
污染物们爆发出更强烈的怒火，那些红色的铃铛开始叮叮当当响了起来，甚至在某一瞬间被拉长，好像下一秒就会别崩断。
谢封余却像是一个旁观者，带着几分嘲讽和冷漠，就这样看着污染物们努力想要冲破那些铃铛。
“你就是个怪物！一个早就该死的怪物！人类和污染物的耻辱！！”
“你就该死——！！”
“你早就该死——！！！”
谢封余猛地睁开眼睛，窗帘处透进来的阳光有些刺眼，谢封余难得花了两秒的时间让自己清醒过来，他听到了轻缓的呼吸声。
谢封余慢慢垂眸，看到了靠在他怀里的沈确。
估计是真的累了，沈确露出了平日里从来没有过的毫无防备的样子，就这样蜷缩在他怀里，一只手甚至搭在了他的腰上。沈确的眉眼在阳光下透着些暖色，那长长的眼睫微微一动，眼下的阴影也跟着微微一动，就像是脆弱的蝉翼。
谢封余心里突然间就涌上了一种暖洋洋的感觉，就好像原本冰封的土地突然裂开了一条缝隙，一根小小的绿芽从土地里冒了出来，还左右晃了晃，让他心痒。
谢封余慢慢放松了身体，慢慢靠近沈确，下巴虚虚抵着沈确的头发，小心翼翼把沈确完全抱进了怀里。
……
沈确很少会睡懒觉，但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一觉他睡到了快中午，等醒来的时候，发现谢封余没有在房间。
沈确揉了揉眉心，从床上坐起来，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自己后颈有些难受，就像是被人掐过一样。
沈确换了鞋走出卧室，看见了站在阳台上的谢封余。
“今天天气很好。”谢封余笑着扭头看向沈确，神态轻松。
沈确目光扫过谢封余，“你现在似乎不怎么讨厌阳光了。”
“其实还是不怎么舒服，不过你总是忘记给我打伞，我慢慢的也就习惯了。”谢封余说道。
“你是在怪我了。”沈确打了个哈欠，也不在意谢封余的话，去浴室洗漱了。
“当然不会怪你，不过昨天晚上某人一个劲儿抱着我不让我走，倒是让我有些没办法。”谢封余说道。
沈确脚步一顿，无语看向谢封余，“胡说八道也要有个限度。”
谢封余挑眉，“这一次我还真就没有胡说，昨天可是有人一个劲儿往我怀里钻的，我抓着你的脖子往后扯都没能扯开。”
“……”沈确想到后颈的酸痛，又看了一眼谢封余，最终还是相信了自己，“这不可能。”
谢封余看着沈确去浴室洗漱，笑了一声，又坐在客厅，看着窗外那几只叽叽喳喳的麻雀，唇角上扬。
这个别墅的位置无疑是非常隐蔽的，毕竟作为屠刀亲选的落脚点，没有内部人员的话，外人是没有办法进来的。
沈确在这里住的舒心，毕竟他没有什么需要外出的需要，也没有什么社交的需求，只要别墅里有吃的，他就能一直待在这里。
更何况还有一个谢封余，虽然沈确不愿意承认，但是自从谢封余出现之后，他似乎再也没有感到过孤单。
或许在很久之前，他曾经羡慕过人类之间的交情，也期盼过一段属于他的亲情或者友情，但事实证明，他自始至终都只能是个异类。
不过现在有谢封余了。
沈确还在厨房煎鸡蛋，谢封余悠悠走了进来，“刚才青鸟给你发消息了。”
“嗯？”沈确头也没回，“他说什么？”
“好像是让你不要随便外出，外面有不少人都在调查你。”谢封余说道，“大概意思应该就是这些，其他的手机没有解锁，我看不到。”
沈确把煎好的鸡蛋放到盘子里，“应该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还有，中介人也给你发消息了。”谢封余说道，“说是有新任务，问你要不要接。”
“最近不接。”沈确说道。
谢封余看向沈确，“现在红蝶的用法你应该有些了解了，你接下来想做什么？”
提到这个，沈确关了火，看向谢封余。
谢封余脑袋上的倒计时依旧挂在上面，沈确皱了皱眉，“红蝶的用法，我还是不清楚。”
“嗯？”谢封余挑眉，“你不是已经能用出大部分红蝶的能力了，并且不会损伤生命值吗？”
“我说的不是这个。”沈确看了一眼谢封余，又顿了顿，“只是我觉得还有些事情不太清楚。”
谢封余眉梢一动。
他其实能察觉到沈确的态度，自从那天擂台过后，沈确面对他的时候总有些欲言又止的意思，而且沈确每次看向他头顶的视线，他并不陌生。
他曾经看到沈确就是用这样的眼神看向其他人——
那些生命倒计时快要结束的人。
沈确端着饭菜走到客厅，餐厅上的花瓶里放着一小束从外面摘回来的野花，沈确每天都会换上一束。
沈确拉开椅子坐下，谢封余也随意坐在一旁，也不觉得无聊，就这么托着下巴看沈确吃东西。
沈确吃了半碗饭之后，还是没忍住，“你今天很无聊？”
“错。”谢封余挑眉，“应该说我每天都很无聊。”
“……”沈确看了一眼谢封余，“你可以看电视，已经给你打开了。”
“那还不如看你。”谢封余说道，“我觉得最近你可比电视好看多了。”
“我有什么好看的。”沈确皱眉。
“当然好看。”谢封余说道，“比如你吃饭的样子就很好看。”
沈确觉得谢封余的脑子又开始不正常了，懒得和他继续说。
“菜好吃吗？”谢封余却没有看出沈确不想搭理他样子，兴致勃勃又开口了。
沈确动作一顿，好像明白谢封余的意思了，“你想吃？”
“如果可以的话，我当然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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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封余说道，“毕竟要是再不吃，我要是什么时候死了该怎么办。”
沈确瞥了一眼他，“你又不是人，怎么会死。”
“是啊。”谢封余点点头，目光落在沈确身上，略带深意，“我又不是人，怎么会死。”
“那你为什么总用我快要死的眼神看我。”谢封余说道，凑近沈确，“小沈先生，说说看，我脑袋上的倒计时还剩多少时间？”
他发现了。
沈确瞳孔微微一缩，刚刚夹起来的青菜掉回了碗里，沈确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在面对谢封余的时候，其实很少会陷入这种不知道进退两难的时候，他似乎在大多数事情上都会和谢封余直言不讳。
可现在他自己都不太清楚。
谢封余看着沈确，轻笑一声，“看看，这眉毛都快要变成蝴蝶结了，没必要露出这种表情，你可以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沈确沉默片刻过后，放下了筷子，看向谢封余，深吸一口气，“我确实看到了你头顶的倒计时，黑色的，永远只有十分钟的倒计时。”
“十分钟……”谢封余把这个数字在嘴里转了一圈，又忍不住笑了，“很熟悉的时间，我不会是和十分钟这个时间犯冲吧。”
“不过就是十分钟的倒计时，我都不知道过了多少个十分钟了，现在还好好的，这就代表这应该不是死亡倒计时，你也就不用老是看着我，像是我马上要死一样了。”谢封余说道。
沈确也明白这一点，但他总觉得谢封余头顶的这个倒计时有些不详的意味，就像是永远踩在底线上，好像下一秒一切都会崩塌。
沈确看向谢封余，谢封余还是漫不经心的样子，他已经知道自己头顶倒计时的时间，但对此并不在乎，还是一幅吊儿郎当的样子，沈确动了动唇，也觉得是自己真的太过于忧虑了。
这或许就是红蝶的能力和他的能力所产生的结果，这并不能代表什么。
这个倒计时或许一直都有，只是他之前看不见罢了。
沈确暂时放下心来，打算过了这一阵再去具体的调查。
至少，他想要知道谢封余究竟是什么，他想知道谢封余的过去。
也希望谢封余能知道自己的过去。
这样的话，至少谢封余不会在某些时候，眼底总带着几分晃荡的空寂。
不管是怎么样的过去，都是来时的路。
沈确吃完了东西，收拾好卫生过后，拿起手机坐在沙发上，刚才还说电视不好看的家伙，现在就坐在他旁边，津津有味看着狗血婆媳剧。
沈确打开手机，看到了青鸟发来的消息，前一段的确是和谢封余说的一样，不过还有后半段。
【青鸟：谢哥，最近形势好像有点不对，不少人都在调查你，但是调查的重点不单单是你的身份，他们好像对你体内的污染物更感兴趣。】
沈确一顿。
当时的红蝶不过是S级新生污染物，因为谢封余才进化到了2S级。
2S级的污染物的确很容易吸引一些能力者。
沈确返回消息界面，也看到了之前中介人发来的消息。
【中介人：大佬，有一个新任务，说是要调查这次夺宝能力大赛的一个选手。】
【中介人：代号红蝶，疑似3S级能力者，不过调查的不是能力者本人，主要是他的能力。】
【中介人：小道消息，据说官方居然也出了赏金，想要抓住这个能力者。】
35.谢封余不见了
为什么？
沈确皱眉看着中介人发过来的消息，他自从抛弃了“沈确”的身份之后，官方不应该还针对他。
即便想要招揽一位3S级的能力者，也不可能会用到“抓”这个字眼。
为什么？
坐在一旁的谢封余终于从吵吵闹闹的婆媳剧里抽出了一点精力，扭头看向沈确，“怎么了，你这表情可不对劲。”
沈确也没有瞒着谢封余，把中介人的信息展示给了谢封余，“我们又被盯上了。”
谢封余看了一眼信息，眉梢一动，“哟，官方居然动用民间组织的力量都要抓着你，小沈先生，你面子真够大的。”
沈确收起手机，放到一旁，“我觉得这次应该不是冲着我来的。”
“那还能是谁。”谢封余说道，“现在拥有红蝶能力的人是你，说要抓的也是你，当然是冲着你来的。”
沈确看着谢封余。
谢封余一愣，明白了沈确的意思，失笑，“你总不会觉得是冲着我来的吧，我一个鬼魂，他们根本看不见我，怎么可能冲着我来。”
“大概率是那天使用红蝶的能力时，其中夹杂了你的气息。”沈确说道，“红蝶的能力，是你给我的。”
听到沈确的话，谢封余也微微一顿，摸了摸下巴，“难不成真的是因为我？”
谢封余说着又笑了起来，“你要是觉得麻烦，我帮你解决，全部杀了就好了。”
沈确揉了揉眉心，“算了，走一步算一步。”
“不过……”沈确想了想，“我打算和中介人见一面。”
沈确和这位中介人的相遇非常巧合，这位中介人算是沈确认识的第一个流浪能力者，他不隶属任何组织，他是在谢封余出现不久之后遇见了这位中介人。
当时沈确还想要找些驱鬼的大师，结果在街边天桥下遇见了中介人，这位中介人虽然看不见谢封余，却看出了沈确是个能力者，之后他们一来二去就建立了联络。
在发现沈确每次都能完美完成任务后，他就成了中介人口中的‘大佬’。
但是他们很少会在线下见面。
因此在接到沈确的消息之后，中介人还有些意外，但还是接受了沈确见面的邀请。
地点由中介人来定，等沈确跟着导航走到了一家麻辣烫的门口时，还有些迟疑。
这是一条老街，人声鼎沸，看上去破破旧旧环境不佳，但空气中食物的香味却十分勾人。
沈确没什么感觉，但谢封余眼睛亮了。
“小沈先生，你说我们在这边也住了这么多年了，居然从来没到这边来过，真是错过了不少好东西。”谢封余说道，深吸一口气，虽然他什么都闻不到。
沈确看他一眼，“到时候想吃什么，我打包回去。”
这话就是同意让谢封余享受食物的意思了，谢封余有些诧异，“行啊。”
自从沈确能看见他脑袋上黑色的倒计时之后，似乎对他就宽容了许多，那个所谓的十分钟的限制，现在似乎也没再提过了。
沈确走进这家麻辣烫，一眼就看见了坐在桌子旁正在埋头狂吃的青年，穿着古朴的小马甲，黑色的灯笼裤，黑色的羽绒服被他随手丢在旁边，戴着一副神棍专用的小黑墨镜，这装扮实在是引人注目。
估计是鼻子出汗了，圆圆的镜片微微下滑，露出了一双狐狸眼。
沈确顿了顿，拉开了对方对面的椅子，坐了下来。
青年终于从那比他脸大的碗里抬起头来了，看见沈确之后，微微一愣，然后眼睛就亮了起来，“大佬，好久不见，你比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好像更厉害了！”
沈确靠在椅背上，“你倒是没什么变化。”
“那当然了，我心态好身体好日子过得也挺舒坦，当然不显老，还是依然那么年轻。”中介人狐狸眼笑得眯起。
谢封余站在一旁，轻啧一声，“还是那么聒噪。”
这个神棍打扮的青年就是中介人，沈确不知道他的名字和信息，中介人同样也没有探究过沈确的信息，他们就是单纯的合作伙伴。
“大佬，这家麻辣烫可是百年老店，味道没话说，你要不要尝尝？”中介人目光灼灼。
沈确摇头，“不用。”
“好吧。”中介人又埋头开始狂炫，等吃完了麻辣烫里最后一根面条之后，抬头看向沈确，捂着肚子打了个饱嗝，舒舒坦坦的靠在椅子上，回归了正事，“大佬，你今天找我出来，是因为官方的那个事情吧。”
沈确没有隐瞒，“是。”
中介人把墨镜戴好，因为吃了麻辣烫，他嘴唇通红，原本眼睛也是红的，只是戴上墨镜后就遮住了那双狐狸眼。
“你就是那位被盯上的3S级能力者。”中介人说道，没有任何疑问，这是陈述句。
沈确轻笑一声，“如果我说不是呢。”
“那当然是你说不是就不是。”中介人笑了一声，“不过你今天也太冒险了，如果我现在和官方合作，把你堵在这里，你又该怎么办？”
沈确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倒是反问了一句，“你会这么做吗？”
中介人隔着墨镜和沈确对视了一眼，然后青年哈哈笑了起来，“那怎么可能，我又不傻，得罪一个3S级的能力者对我有什么好处，再说了，官方那赏金，还没有我们合作拿到的多呢。”
中介人看着沈确，轻咳一声，“我猜，你是想要知道为什么会被官方盯上吧。”
沈确看他，“你比我想象中更聪明。”
“那当然，像我这种没有攻击性的能力者，还是个无依无靠的流浪能力者，要是脑子不好使，九条命都不够用的。”中介人叹了一口气，带着几分伤感，“你是不会明白的。”
沈确一看中介人那做作的表情就知道这人在胡扯，拉回了正题，“所以我想知道原因，需要多少？”
中介人就笑了起来，轻咳一声，指了指麻辣烫。
沈确皱眉，“什么？”
“请我吃这碗麻辣烫就行。”中介人说道。
沈确看着中介人，“你在开玩笑？”
“虽然我这个人一向幽默，但是这次还真不是开玩笑。”中介人说道，叹了一口气，“主要是我和官方一直都不怎么对付，他们那群人我也看不怎么顺眼，再加上我和你也有点交情，最重要的是……”
中介人嘴角拉平，“这次的消息我拿到的也不太精准，我做生意一向讲究公平，不完整的信息是不会收高价的。”
沈确沉默片刻之后，点头，“好，成交。”
中介人又笑了起来，刚才那一瞬间的正经消失，“好，爽快。”
“官方盯上你，是因为之前在夺宝能力大赛当中，你在使用能力的时候，能力当中夹杂着非常浑浊的污染物气息。”中介人说道，“你也知道，如果收服了一只新生污染物，那么使用的能力也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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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只有这一只污染物的气息，但据我的内部消息，你在使用能力的时候，夹杂着完全不同的，不知道多少只污染物的气息，这种气息非常危险。”
“官方大概率怀疑你体内拥有太多的污染物，所以被列入了超危险的范畴，毕竟不管这个人类再怎么厉害，如果体内污染物太多，一旦控制不住，就会被污染物反客为主，到时候你就不再是3S级的能力者，而是3S级的污染物。”
中介人说道，耸了耸肩，“当然了，这些信息都是我零零碎碎整合的，至于到底怎么回事，只有你自己最清楚。”
“不过怎么可能有人能和这么多污染物共存，估计是我信息有误吧。”
沈确陷入了沉默，他正在快速吸收中介人给出的信息。
中介人看着沈确，顿了顿，笑了一声，“对了，你知道人类进化实验吗？”
沈确猛地抬眸，“什么？”
“当年的人类进化实验，死了不知道多少人，唯一成功的例子，最终也只活了三个月。”中介人说道，“我只是突然有些感慨，人类和污染物似乎一直都在争夺一个主导权，怪可笑的。”
沈确紧盯着中介人，他总觉得中介人知道的绝对不仅仅只有这些东西，他似乎在隐瞒更加重要的东西。
但中介人哈哈一笑，又露出没心没肺的笑容，“不过这些事情和我也没什么关系，我就负责赚钱，大佬，记得付钱，我就先走了。”
中级人套上黑色的羽绒服，戴好黑色的墨镜，整个人看上去不伦不类，无视周边人的视线，大摇大摆离开了。
沈确盯着对面的空碗，深吸一口气，看向一旁的谢封余，“你想不想吃麻辣烫，点一份吧。”
说完，谢封余却没有回应沈确，他看着虚空，似乎是在发呆，透着些茫茫然的意思。
这是沈确第一次从谢封余脸上看到这样的神情，就像是陷入了什么梦魇当中一般。
沈确皱眉，“谢封余？”
谢封余回过神来，看向沈确，张了张唇，“沈确。”
沈确觉察不对，站起身来，“怎么了？”
谢封余看着沈确，他面对沈确的时候总是笑着的，所以沈确几乎忘记了谢封余面无表情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原来谢封余不笑的时候，眉眼间都会带上一层阴郁，就像是秋天总是化不开的浓雾，让人感觉到几分凉意。
沈确眼睫一颤，心跳猛地漏了一拍，就好像马上要发生什么一样……
“我好像想起来一点了。”谢封余说道。
“什么？”沈确看着他。
“我好像……”谢封余微微皱眉，带着些茫茫然，“知道我是什么东西了。”
这按理来说是一件好事，谢封余能想起过去的事情，应该是值得高兴的事，可沈确没有从谢封余脸上看出一丝高兴的意思。
“我们回去再说。”沈确说道，下意识想要抓住谢封余的衣服，带他回家。
店里还有不少人，店外也是来来往往的人群，沈确却已经顾及不了太多，他心跳加速，总觉得再不抓住谢封余，他就要消失了。
谢封余看着沈确，似乎想要说什么，可动了动唇，却什么也没有说出口。
沈确看见谢封余脑袋上的黑色倒计时突然归零。
就像是突然黑屏的电视机，谢封余从他的眼前消失，只能感觉到衣角残留在手心的触感。
谢封余不见了。
36.之前的实验体
沈确坐在空空荡荡的客厅内，餐桌上的花束已经好几天没有更换了，枯萎的花枝耷拉下来，之前干净的桌面上都已经积了一层灰。
沈确裹着毯子，脑袋埋在毯子里，只露出了毛茸茸的头发，窗帘被拉的严严实实，光线一点都没透进来。
这是谢封余消失的第三天了。
门铃声响起，沙发上像是石雕一样的青年这才有了动作。
沈确抬起头，眼下带着一圈黑眼圈，眼中还带着没有褪去的红血丝，显然是好几天都没有睡好的样子。
沈确站起身来，走到门口，透过猫眼看到了站在外面的青鸟，随手拿起一旁的面具戴上，这才打开了门。
“谢哥！”青鸟手还放在门铃上，看见门开了，这才松了一口气。
“谢哥，你都在别墅里待了好几天了，之前屠刀的人过来找你你一点动静都没有……”青鸟看不到沈确的神情，却总觉得沈确浑身都透着低气压。
“放心，我没死。”沈确冷冷回了一句，转身坐回了客厅里。
青鸟摸了摸鼻子，凑了上去，“谢哥，你这几天闭关可吓坏了不少人，我们还以为你真的被官方抓走了呢。”
沈确坐在客厅，深吸一口气，“有事找我？”
“也不是。”青鸟轻咳一声，“就是担心你。”
“那如果没什么事的话，你就可以走了。”沈确说道。
青鸟无奈，他们很难追踪到沈确的行踪，但是自从沈确来到屠刀之后，也不会出现这种三天都见不到人的情况。
青鸟直觉沈确身上肯定发生了什么，但沈确不说，他也无从问起。
“谢哥，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尽管说。”青鸟说道。
沈确坐在沙发上，沉默下来。
青鸟等着沈确的话，但沈确一直没开口，青鸟甚至以为沈确是不是已经睡着了，就在青鸟准备先行告退的时候，沈确终于开口了。
“我的确有一件事情。”沈确看向青鸟，“我打算去官方。”
“……”青鸟一愣过后，瞪大眼睛，“不是吧谢哥，你这不就是自投罗网？官方都出赏金抓你了，那肯定不是简单的想要招揽你，你还自己跑过去，那不就是羊入虎口吗？”
沈确看他，“羊？”
青鸟一噎，面前青年坐在阴影当中，身上带着之前都没有的颓废和阴郁，整个人透着危险气息。
羊入虎口……这形容好像是有些不太准确。
沈确深吸一口气，靠在沙发上，他头发有些日子没有打理过，已经到了肩头，让他整个人更柔软，也更阴郁。
“如果我没回来，你们自己看着办吧。”沈确说道。
青鸟瞪大眼睛。
*
污染物处理中心。
刘平安看向心不在焉的刘漫，见他已经快把开水倒出来了，用力咳嗽一声，“刘漫！”
刘漫回过神来，连忙放下开水壶，“队长。”
“你在想什么呢，马上就要出任务了，你这个状态，简直就是给污染物送礼包。”刘平安说道，“入职的第一条就是要保证心态，你这心态可不行。”
刘漫动了动唇，又露出些纠结来，“不是，我就是在想那个3S级能力者的事情……”
“你一天到晚操心的事情还挺多。”刘平安摇摇头，“那个能力者和你也没什么交情，你操心人家做什么。”
“我们这边为什么要出赏金抓人家？”刘漫问道，带着不解，“如果想要拉拢，这样的话不是适得其反吗？”
“这个抓捕令是7队的赵乾定发的，管理层都已经通过了。”刘平安说道。
“怎么又是他。”刘漫皱眉，脸色臭了下来。
自从沈确死了，刘漫就把赵乾定当成了一切的罪魁祸首，一提到这人的名字就透出不满，路上见面也是绝对不会打招呼的那种。
“赵乾定是人类进化实验的狂热者，据说他的梦想就是完成这个实验。”刘平安说道，又带着几分深意看向刘漫，“他的事情你不用插手，那家伙平时看上去还算正常，但是只要关系到实验，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他这样只会害死更多人！”刘漫说道。
“我说了。”刘平安语气中带上了几分警告，“不要多管闲事。”
刘漫沉默片刻，气闷，“知道了，我出任务了。”
刘平安看着刘漫的背影，摇摇头，觉得刘漫这家伙看上去似乎成熟了不少，但是在某些事情上还是一根筋，简直就是直肠子。
这种善恶分明的性格，也说不清楚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刘平安叹了一口气，拿起一旁的道具，也打算出任务了，结果刚走出办公室的门，整个污染物处理中心突然响起了尖锐的警告声，红灯闪烁起来。
刘平安一愣，随即脸色一沉。
这是污染物处理中心被外力入侵了！
刘平安脚步一转，正打算去支援，结果警告声只响了不到半分钟，突然又停下来了。
刘平安疑惑抬头，拿出手机，工作群里的消息已经刷屏了，也是在询问究竟怎么回事的。
管理层的人员终于在一堆刷屏的消息里冒了头。
【已解决，请其余人各司其职。】
刘平安看到这一条，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但也没多想，摇摇头，继续干自己的事情去了。
而在污染物处理中心一楼。
带着木制面具的青年走在光滑干净的走廊上，前方的是一个穿着红色马甲的能力者，这是专门接待客人的工作人员，身上的红色马甲是一件高级道具，能够抵御一次致命伤。
沈确面无表情跟着工作人员走进了电梯。
“您请稍等，赵队长会亲自接待您。”工作人员说道，落在青年身上的视线警惕异常，甚至连身体都是紧绷的，只要青年有任何动作，这个工作人员都会毫不犹豫暴起。
这个人……准确的说，这个3S级的能力者突然过来，不仅轻而易举破坏了他们中心的防御系统，而且还直接烧了他们的大门。
进来之后就说想要见见这一次的赏金发布人。
这分明就是过来寻仇找麻烦的！
但是等他把消息传上去之后，管理层却没有下达驱赶或者攻击的指令，而是让他把人带到赵乾定，赵队长的办公室。
这走向让他看不明白，不过也不是他一个小小的工作人员需要关心的。
电梯停在了七层，工作人员小心翼翼把青年带到了一间办公室门口，而走廊上已经站了不少能力者，显然是已经做好了防备。
这里大多都是A级能力者，如果是寻常能力者，见到这个场面不说腿软到跪下，也是会有些胆寒的，但这个青年脚步悠闲，倒是有种闲庭信步的意思。
还真就像是过来做客的。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里面传来赵乾定的声音。
“请进。”
工作人员还没推开门，那个木制面具的青年已经推开门走了进去，直接反客为主。
里面赵乾定坐在办公桌后面，看见沈确进来，脸上笑意不变，站起身去倒茶，“你来了。”
这话说的，倒像他们是多年的好友一样。
沈确从赵乾定身边走过，径直坐到了原本他的位置上，办公椅转了一圈，沈确双手交叉，看向赵乾定，开门见山，“你要抓我？”
赵乾定一愣，然后笑了起来，“是。”
沈确靠在椅背上，随手抽了一本旁边的资料，上面几个黑色的大字映入眼帘——
【人类进化实验记录副本】
沈确顿了顿，把资料放在桌上，看向赵乾定，对方也没有因为位置被占了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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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就这样坐在沈确对面，脸上还是带着笑意。
“原因。”沈确问道，“为什么想要抓我？”
赵乾定笑了笑，“你刚才拿起来的就是原因。”
“这个狗屁实验？”沈确冷声，他平日里很少会有这么粗鲁的时候，或许是因为谢封余的离开，让他浑身不自在，脾气也暴躁了许多。
赵乾定看向沈确，“你的能力很有意思，在之前的擂台上，你使用能力的时候，其中夹杂着不止一两只污染物的气息，浑浊的，让人一瞬间以为那就是污染物的集合体。”
“和这个实验有关？”沈确问道。
“只是一个猜测。”赵乾定说道，还是温文尔雅的样子，“之前我翻看实验材料的时候，曾经见到过这样的记载。”
沈确没开口，只是伸手扣了扣桌面。
赵乾定笑了一声，自顾自说道，“在人类进化实验当中有一例唯一成功的例子，但是那个成功的实验体只活了三个月。”
沈确看他，“那不就代表失败？”
“不。”赵乾定却摇摇头，目光中逐渐出现了狂热的光芒，“我看过那个实验体的信息，他的能力是吞噬，你知道什么是吞噬吗？不光是生命还是同类，所有有实体的和没有实体的东西，他都可以吞噬。”
“可那个实验体已经死了。”沈确说道。
赵乾定脸上却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沈确一顿，冷笑一声，“你居然怀疑他没死？”
“是。”赵乾定深吸一口气，“那个实验体被解剖过，也被检测过，你猜发现了什么？”
赵乾定笑了起来，“实验体里没有灵魂。”
沈确沉默半晌，笑了一声，“灵魂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你居然也相信。”
“我当然相信。”赵乾定定定看着沈确，“那天在擂台上看见你之后，我就更相信了。”
“能够吞噬这么多污染物的存在，我只在那个实验体身上见到过。”赵乾定紧盯沈确。
沈确终于明白了赵乾定的意思，“你怀疑我是那个实验体？”
“不排除这种可能。”
沈确深吸一口气，“无稽之谈，还有，不管我是不是，你觉得我会支持这个实验？”
“这个实验会惠泽无数人，你或许不清楚，除了这个实验体，还有一个成功的例子，那个能力者也是由污染物和人类结合产生的，而且活到了二十多岁，他……”
赵乾定的话被沈确打断。
“那他人呢？”沈确冷冷反问。
赵乾定声音猛地一顿，神情有些阴沉下来，半晌才开口，“……死了。”
沈确冷笑一声，“这就是你的实验，是进化，还是违背伦理，你应该知道。”
沈确往后一蹬，办公椅往后滑行了一段，沈确站起身来，赵乾定也紧跟着站了起来。
沈确看他，“你想拦我？”
赵乾定举起双手，“你的能力我见识过，我知道我们拦不住你，我只是想送你一份礼物。”
“什么礼物？”沈确看他。
赵乾定隔着安全距离指了指桌上的资料，“这份资料，我觉得你会感兴趣的。”
沈确顿了顿，捞着资料走了。
赵乾定目送沈确离开，过了一会儿，门口的工作人员小心翼翼走了进来，“赵队，就算他是3S级能力者，但如果我们所有人一起动手，想要困住他应该也不是没有可能……”
“不是他。”赵乾定脸色淡漠。
“什么？”
“他不是那个实验体。”赵乾定说道，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支试剂，红色荧光的粘稠液体看上去有些恶心。
“当初实验体留下了一支血液，如果是他，这支血液会有变化。”赵乾定说道。
“不过，他和那个实验体一定有关系。”
37.那就让他离不开我
弥漫着血色的钢铁雨林当中，天上是永远都不会停下的红色细雨，地面是无数游荡的污染物。
身姿颀长的男人站在空地，眸子是赤红色，就这样看着那边的污染物。
只是那些污染物都像是没有看见他一样，就这样从他身边游荡而过。
“……你终于想起来了。”
谢封余听见自己脑海中传来声音，阴冷的像是毒蛇一样的声音。
谢封余面无表情，理了理衣服，就这样盘腿坐下。
“……你就是个怪物，一个彻头彻尾的异类，你就不应该存活在这个世界上。”
谢封余眼睫一颤，眉眼间多了几分杀意，“啰嗦。”
那个阴冷的声音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另一个浑浊的嘶哑的声音。
“……怎么，你以为你还能回到沈确身边？”
听到这个名字，谢封余身侧指尖微微蜷缩，没有开口说什么。
“……他是不会接受你的，你不会以为你们是同类吧，那已经不可能了。”那个声音带着几分幸灾乐祸，“你和他根本不一样，他起码是活着的，而你……什么都不是。”
谢封余感受到了红色的雨水落在了他的脸上，谢封余伸手摸了一把自己的脸，却什么都没碰到，手心干干净净。
“……沈确是不可能接受你回去的，朋友？家人？”那个声音又阴阳怪气的笑了起来，透着几分古怪，“还有你对他那点不能为人说的心思，像你会这样肮脏的存在，你觉得这一切有可能吗？”
谢封余慢慢握拳，“你话真多。”
“……这就受不了了？”那个声音发出漏气一样笑声，“从你吃了我们开始，你就应该知道，你就是个怪物，一个疯子，你的骨头和你的血肉都不属于你，你甚至没有身体，你什么也不是。”
“谢封余。”那个声音带着几分恨意，“你想要得到的，都不可能。”
“你想要当正人君子，你想要得到的生活，你就算再怎么伪装，也改不了你骨子里的恶念。”那个声音说道，“你永远只能存在黑暗当中。”
“你就该留在地狱里。”
谢封余抬眸，一滴雨水落入他眼中，又从眼角滑落。
“他不会。”
那个声音一顿，又阴阳怪气笑了起来，“是吗？”
“他不会。”
谢封余又重复了一遍，不知道是在强调，还是想要让自己也信服。
红色的细雨洒在地面。
……
沈确拿到了污染物处理中心的资料，这是一套完整的副本，里面甚至还有不少当年实验的细节，每个实验体的信息，还有当年参加实验的志愿者信息。
沈确坐在卧室，打开书桌上的台灯，昏黄的光线落下，沈确翻开了这套资料。
当年参加实验的志愿者一共五十人，根据资料显示，一部分是官方组织的人，一部分是民间因为污染物死亡的人的家属，还有小部分的绝症患者。
在这次实验当中，诞生了将近一百个实验体，可惜大多实验体从出生开始就是畸形，或者根本没有成型，大部分出生即死亡，唯一成功诞生的并且存活下来的只有一个。
【实验体：89号】
【具体信息：母体为官方能力者，父体为S级污染物基因，出生时母体死亡，天赋能力为吞噬，不排除出生时吞噬了母体的生命得以存活，外形为人类，生命体征正常，详见观察日志。】
【……第一个月，生命体征正常，尝试投入B级污染物，被实验体吞噬，天赋能力危险级别暂时确定为S级。】
【……第二个月，实验体展示出远超常人的智力，尝试投入A级污染物，被实验体成功吞噬，在基因检测后，没有检测到母体和父体的基因，疑似基因融合后产生新的个体基因，天赋能力危险级别确定为2S级。】
【……第58天，实验体生命体征开始迅速波动，多器官开始衰竭，于凌晨11:59分抢救失败死亡。】
沈确翻看到这里，停了许久。
直到一只飞蛾飞进了卧室，撞在了台灯上，沈确才回过神来，深吸一口气，翻开了下一页，一张照片映入眼帘。
或许是对唯一成功的实验体的重视，照片是彩色的，还有多个角度。
小小的婴儿睡在透明的玻璃柜里，里面还有一床被子，就像是普通的婴儿一样，里面甚至还放了两个玩具。
婴儿朝着空中伸出手，似乎是想要抓住什么，眼睛看着镜头，露出了一双红色的充满不详的眼睛。
明明还是个婴儿，可在对上这双眼睛的时候，总会感觉到浓重的危险气息。
就像是下一秒就会陷进那双红色眼睛里。
沈确抬手，轻轻拂过照片上的这双眼睛。
虽然颜色不一样，但是沈确却感觉到了几分熟悉的气息。
这双眼睛，曾经陪伴他这么多年，无论是黑夜还是白天，视线总是会若有若无落在他身上。
没有人比他更熟悉这双眼睛，即便里面装着的情绪不同。
沈确在这一页停留了许久，然后才继续往后翻看。
其余实验体的信息都没有89号的信息详细，所谓的人类进化实验，无非是为了在实验体身上得到能够控制污染物的东西，但显然他们失败了。
只是在翻到资料最后一页的时候，沈确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成功体：沈确。】
【状态：疑似死亡。】
【基本信息：非实验体，存活超过二十年，基本信息有限，天赋能力疑似预测死亡。】
【母亲：沈玉兰，普通人，非能力者，已死亡。】
【父亲：未知。】
【经调查，沈玉兰曾失踪两个月，被卷入了污染物扩散中心，两个月后再次出现时已怀孕，并诞生沈确后死亡。】
【根据沈玉兰弟弟的叙述，沈玉兰对未婚先孕的事情接受良好，对另一半的描述正面，排除强迫的可能性。】
【因此推测，实验体能成功的因素，或许包括了‘相爱’这一因素。】
或许是觉得这个推测有些滑稽，“相爱”这两个字被涂了两笔。
沈确却在看见这两个字的时候，忍不住笑了一声，靠在椅背上，慢慢捂住了脸。
……相爱。
人类和污染物相爱？
听上去的确是一件滑稽的事情，就像是羊爱上了狼一样不可理喻。
可他无从探究，也从未探究。
可在看到‘相爱’这两个字的时候，他还是忍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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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生出了一种满满当当的感觉，至少他不是罪孽的产生。
沈确把资料放进了抽屉里，关了台灯，看着外面的夜色。
“谢封余。”沈确的声音在卧室里传开，只是这一次没有一个吊儿郎当的声音回应他，卧室里只有他一个人。
“你什么时候回来。”沈确喃喃，“下次麻辣烫随便你吃，你想去什么地方，我都带你去。”
卧室里还是一片寂静，沈确深吸一口气，抬手捂住了脸。
谢封余陪伴了他八年。
从一开始的井水不犯河水，到后来能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沈确会容许谢封余的冒昧，会允许他闯入自己的生活，会让他知道自己的秘密。
但现在却接受不了谢封余突然的离开，毫无预兆的消失在了他的生活当中。
他开始想他了。
这个世界上，只有他们才是同类。
只有他们才是家人。
……
“扑通。”
谢封余瞳孔微微一缩，抬手捂住了胸口的位置。
“……怎么，感受到了心跳的声音？可惜，你没有心脏。”那个声音又开口了，尖锐的笑声传了过来，更多污染物的笑声响起，在脑海中回荡。
“……你居然还在想着沈确，你以为他会找你？别天真了，你对于他来说就是个寄生虫，他恨不得早一点甩开你，你居然还有这么期待，真是可笑。”
“……你已经离不开这个地方了，你本来就该在这里，现在回到这里，这就是你的因果。”
“……沈确现在终于摆脱了你，心里应该舒坦了不少，毕竟像你这种怪物，谁被缠上都会害怕的。”
谢封余嘴唇颜色有些发白，发丝被雨水打湿，就这样湿哒哒的黏在脸上，语气冷得像是寒冬的雪，“他、不、会。”
脑海中那些污染物又开始大笑了起来，尖锐的笑声让谢封余脑袋一阵一阵的疼。
“……还说什么不会，你不会真的以为有人会接纳你吧，在你吃了我们之后，你就已经是个车头车位贷怪物了。”脑海中的声音不停，带着恶意，“你说那个时候，你乖乖被我们吃了该多好，你现在就已经解脱了，何必呢。”
谢封余脸色难看，猩红的眸子红的吓人。
“沈确和你们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污染物的声音骤然扬起，“你以为你在沈确身边过了几年安稳日子，你就真的被他接纳了？别做梦了，如果他知道，他的寿命一直都在被你吞噬，你觉得他会怎么对你！”
谢封余瞳孔一缩，心绪大乱。
“你不停地吞噬他的生命，如果没有你，他攒下来的寿命已经足够让他安安心心活到人类退休的年纪了，你说他还会怎么对你？”
“你的感情，你的喜欢，你所谓家人，你的一切，都会让他恶心！”
“他只会觉得恶心！！！”
“恶心！恶心！恶心！怪胎！！！”
污染物此起彼伏的声音炸的脑子快要裂开，谢封余捂住脑袋，脸上毫无血色，眼底的红色不停蔓延。
许久，谢封余猛地按住地面，手背青筋暴起，慢慢抬眸，一双眸子猩红无比。
“那我就让他——”
“永远离不开我。”
38.别看他，别碰他
污染物处理中心内部，7队的队员拿着资料走进了赵乾定办公室。
赵乾定微微垂眸，看着桌上的笔记本，拿着笔在写什么。
“赵队，上次那个3S级能力者来了之后，就没有什么动静了，我们真的不需要做什么吗？”
赵乾定写完了最后一句，合上本子，抬头看向这个队员，带着笑意，“不用担心，他和那个实验体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他会主动找上门来，就代表他是在意那个实验体的，如果他想要得到更多的信息，他自然会来找我。”
“可是……”队员声音里有些迟疑，“如果他真的不来呢，他根本不在意那个实验体该怎么办。”
赵乾定笑了一声，语气中带了几分无奈，“那就只能我们去找他了。”
沈确比他想象中要沉的住气的多，赵乾定以为沈确就算不会贸然做什么，但也不至于对于这么多信息无动于衷，可这么多天过去了，沈确那边居然毫无动静。
赵乾定叹气，看向队员，“信息调查的怎么样了？”
“只查到了一点基础信息，但是身份还是没查到，屠刀那边隐藏的实在是太好了。”队员有些赧然。
“没关系，有一点算一点，毕竟是3S级的能力者，能查到一点也算不错了。”赵乾定说道，看向窗外。
……
寒冬已经来临，树木的叶子都已经掉了个精光，寒风吹过就让人忍不住缩缩脖子，街道上没什么行人，入目都是一片萧条。
这样的景象总给人一种打不起精神的懒怠感。
沈确戴着口罩，去超市买了火锅材料，裹着厚厚的围巾，头上戴着一个毛线帽，提着东西从超市走出来的时候，发现居然下雪了。
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
如同柳絮般的雪花纷纷扬扬落下，地上逐渐变得湿润，估计过不了多久就会开始积雪。
沈确忍不住抬手，接住了一片雪，手心传来冰凉的触感，雪很快就融化，只剩下一点水渍，证明它曾经来过。
沈确突然就想起了第一年的冬天，谢封余和他一起走在街上，初雪也是这样毫无预兆的落下，那是谢封余第一次见到下雪。
“原来雪是白色的。”
谢封余当时带着几分惊异，伸出手想要触碰这些雪花，但他什么都碰不到。
沈确那个时候和谢封余还不算熟稔，但看到他这个样子，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雪当然是白色的，你以为是什么颜色？”
谢封余被他这个问题问得愣住，过了一会儿才挑眉轻笑，“我忘了，但肯定不是这么干净的颜色。”
之后等雪积起来，谢封余总是会趴在窗户边看着外面的雪景，沈确不知道谢封余在想什么，又或许什么都没想，但是那是他第一次对谢封余心软。
他给了谢封余十分钟的时间，谢封余用他的身体在雪地里打滚撒欢，结果第二天他就发烧了，谢封余嘴上幸灾乐祸，但还是守了他一个晚上。
或许——
就是从那个冬天开始，他们的关系才开始真正缓和。
沈确回过神来，提着火锅材料往别墅的方向走去，屠刀那边最近没什么消息，估计是没有沈确和他们抢任务，高兴还来不及，所以根本没来打扰他。
青鸟倒是偶尔会过来一趟，一是为了确认沈确还在，二是来送上一点生活物资。
沈确已经很久没有过这么悠闲的日子了。
活得像是个需要救助的孤寡老人。
在经过一个巷子前时，里面传来些奇怪的声音，像是有人在敲打地面，隐约还能听见些许啜泣的声音。
沈确微微扭头看了过去。
巷子里是有一团黑色的雾气，笼罩在巷子口，让人看不清里面的场景，但是能够感觉到非常明显的污染物气息。
沈确脚步一顿，朝着巷子里走去。
随着他走进巷子，迈过那一团黑雾的瞬间，眼前的场景瞬间变得清晰起来，他看见一个女人被按在地上，一双手紧紧掐着她的脖子。
女人眼泪直流，脸色已经因为缺氧变成了紫色，而掐着她的人……准确的说是完全的污染体，外形是个三十来岁的男人，拥有一双漆黑的，没有眼白的眼睛。
“救……救我……”
女人挣扎着开口，一只手紧紧抓住地面，因为用力，指甲几乎都已经翻了起来，鲜血直流。
沈确看了一圈，随即有些嘲讽的勾了勾唇，“想要找我不必要用这种方式。”
从他迈入这个地方开始，这里的一切已经不是真实的了。
污染物的气息是真的，眼前的一切却都是假的。
这是一个A级道具，叫做梦魇。
沈确看了一眼，扭头就打算走。
“你要见死不救吗？”赵乾定带笑的声音传来。
沈确微微偏头看过去，刚才还被按在地上满脸惊恐的女人此刻却露出了笑意，身上的污染体化成黑雾消失，女人站起身来，身形开始逐渐变化，慢慢拉长，露出了赵乾定的样子。
“没有人有危险，怎么能说见死不救。”沈确冷淡说道，“只是我没想到赵队长还有演戏的天分，不进演艺圈真是浪费人才。”
赵乾定笑了起来，也没觉得被冒犯，“其实我以前确实想过，可惜命运作弄。”
“你现在也可以。”沈确说道。
赵乾定看向沈确，“不过我很好奇，刚才那个场面，你似乎第一眼就看出来不对劲了，可我用的都是货真价实的污染物的气息，你是怎么一眼识破的？”
沈确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扭头就打算走。
因为生命倒计时，如果真的遇到了污染物濒死，谁脑袋上的倒计时还会有那么长。
“谢先生。”赵乾定叫住了沈确，“关于上次我给你的资料，不知道谢先生看完了吗？”
“这很重要？”沈确冷声。
“我以为这对你会很重要。”赵乾定说道，“我在处理中心等了你很多天，可惜谢先生你一直没来，所以我才主动找你了。”
“用这种方式？”沈确冷笑。
赵乾定无奈摊开手，“抱歉，我的确存在试探你的心思，但您不是一眼识破了吗？”
沈确瞥了他一眼，抬腿准备离开，“我和你这样的人没什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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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的。”
“您难道不想知道关于你身边那个实验体更多的消息吗？”赵乾定说道。
沈确指尖微微一动。
赵乾定脸上笑意更深。
他猜对了。
“外人或许并不能理解我们的实验，可是当年参加实验的所有人都是自愿的，其中也包括了我的母亲。”赵乾定说道，脸上笑意不变，眼底却多了些复杂的东西，“我的父亲被污染物寄生，最后成了污染源，被杀死的时候，连骨头都没有留下来，我的母亲是一位A级能力者，她眼睁睁看着我父亲的死亡。”
“她变成了半个疯子，她唯一的愿望就是能让人类永远凌驾于污染物之上，而一旦人类进化实验成功，我们就可以从实验体上提取基因，到时候就能将污染物彻底做工具使用。”赵乾定说道，“即便她最后失败了，她死了，她也从来没有后悔过。”
“所有参加实验的人，都是自愿的，他们都是英雄。”
赵乾定说道，盯着沈确，一字一句，“这次实验当中，没有牺牲品。”
在沉默当中，沈确突然笑了起来，“没有牺牲品，那那些诞生的实验体呢？”
赵乾定一愣，“什么？”
“人类是无辜的，污染物是该死的。”沈确眼中带着几分嘲讽，“那他们结合诞生的那些实验体呢？他们算什么？”
“他们……”赵乾定动了动唇，一时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如果说整个实验当中，所有参与者都是无辜的，那诞生的那个实验体，你们又是怎么看待他们的。”沈确笑了起来。
赵乾定无言以对。
沈确朝着赵乾定走去，站在他面前，“我不否认污染物的危险性，也不否认人类的某些品质，但是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永远不要让新的生命来承担罪恶的结果。”
沈确盯着赵乾定，正要扭头离开，赵乾定却一把抓住了沈确的手腕。
“谢先生，你不会明白的，在你们看来这个实验可能是罪恶，可是却有可能是换来和平的途径……”
赵乾定目光狂热，只是话还没说完，一股强大的力量猛地在小巷中炸开，气流瞬间打散了弥漫在周边的黑雾，一股从未有过的危机感传来。
赵乾定瞳孔一缩，拉着沈确的手传来一阵剧痛，他的手腕竟然被生生捏碎。
赵乾定踉跄后退，下意识甩出了一道刀刃，刀刃没有攻击到实处，沈确微微偏头，口罩的带子断开。
黑雾被风吹散又被风卷起，迅速笼罩过来，赵乾定摔在地上，捂着断裂的手臂，看向黑雾当中的青年，惊愕瞪大眼睛。
“你——？！”
青年黑发被风吹起，雌雄莫辩的五官，气质清冷，微微垂眸看着他的方向。
是沈确。
赵乾定愕然，居然是沈确。
沈确看了一眼赵乾定，却没来得及开口，一只手捂住了他的眼睛，将他拉入了一个熟悉的怀抱。
“别看他。”
“别碰他。”
沈确只感觉禁锢在自己腰间的手用力到让他感觉到了一丝疼痛，可他心跳却猛地漏了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