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赎人外反派[快穿]》
1. 囚禁
锈迹斑驳的地牢内关押着数名不属于这片海洋的兽人，被海水浸泡多年的铁栏杆早已生锈，地面上到处都是栏杆掉落的铁锈渣，空气中飘散的锈味，尸体腐烂的尸臭味道与腥臭的海水融合在一起，整个地牢都散发着令人作呕的味道。
牢房内的角落昏暗处数十双不安的双眼时不时扫向铁栏边上一动不动的精灵，他们聚成一团，窃窃私语的嘟囔着什么。
“他已经一整天没有动作了，不会是死了吧。”
“你们看他腹部，是不是没有呼吸？”
“好像真的死了。”
“我们要跟一具尸体待多久？人鱼会不会过来将他丢出去。”
一时间所有人都沉默下来。
半晌，鹿族兽人调整好心情，视线不经意间扫过精灵，随后诧异说道：“他还活着。”
阳光透过地牢中缝隙洒了进来，铁栏杆散发着腥臭难忍的味道让所有兽人避而远之。
陆祈年刚刚进入这具身体内，便被冷的颤了两下，腹部隐隐约约有水流滑过肌肤的湿润感。
失血过多导致体温失衡，陆祈年小心的吸了吸鼻子，扑面而来的腥臭差点将他熏吐。
又臭，又疼。
他全身各处的筋骨像被重物敲碎一般，疼的刺骨。如果不是用不上一丝力气，想必他早已经蜷缩颤抖起来，实在难忍，他心中说道：“你就不能给我找一具好身体吗？”
【这就是最好的。】009的机械音冰冷无情。
陆祈年咬着牙道：“我现在的样子跟死了有什么区别？”
【宿主无法进入有灵魂的身体内。】
青年的精灵在光明下，他身体依靠那锈迹斑驳的铁栏上，光线打在金色发丝上泛起几道耀眼的金色，他的上半身接近半裸，头颈低垂一侧，像是昏迷许久。
美中不足的是他的右下腹还在流淌着鲜血，耀眼的金发上，沾染着鲜红的血迹。
不由让人想到一个词：落魄美人。
如果不是那微弱起伏的呼吸，任谁都会认为这只精灵早已死透。
可惜009向来是主神空间没最无情的系统。
陆祈年疼的要昏过去了，如果听见系统的评价，必然还跳起来说自己是猛男。
可这具身体失血过多，长时间的低温让陆祈年连抬起手腕的力气都没有，更别说是跳起来。
“小九，帮我止痛。”陆祈年咬咬牙。
【就一次。】
随着机械音落下，陆祈年全身各处的剧痛戛然而止，原身那扣紧地面，已经发紫的手指也瞬间脱力，整个身体终于放松下来。
“难道是我眼花了？我明明看见他没了呼吸。”兽人惊讶说道。
这间囚房的面积并不大，好在关押的兽人数量不算太多，分散开也只够每个人舒展筋骨，无法躺下入睡，更何况无人靠近陆祈年周围。
从入狱时，精灵就被他们抬着丢在最臭的铁栏杆边上，半死不活的样子鲜血融进海水中的味道更是难闻，这也让陆祈年的周围空了大片。
“还真是命大。”不知是谁说了一句。
【是否接收信息。】
每一个人入海底的兽人都服用过避水药剂，这也让他们都能够在海底自由呼吸。
精灵没有理会他们，而且抬手按住依旧在流血的腹部，牵动伤口，更多鲜血涌出。
血液滑过肌肤滴落地面与海水混合着向周围扩散，也不怪他们拉开距离，这味道陆祈年都嫌弃得不行。
“接收。”
话落，剧情瞬间涌入他的脑海中。
三天前上任的新任人鱼国王阿莱希，暴戾，凶残，活脱脱的暴君反派，同时是陆祈年本次救赎的任务目标。
阿莱希并非老国王命定的继任者，他甚至不该存在人鱼族群内。
他的母亲有一条美丽的银蓝色鱼尾，没有一只人鱼在回想起她时不惊呼的夸赞起她的美貌。她与老国王相爱，没过多久就在宠爱中生下阿莱希。与以往的爱情故事不同，阿莱希是一条黑尾人鱼。
“黑尾”——人鱼族中最不详的存在
从出生的那一刻，黑尾就注定被处死。
可因是国王的孩子，时间越拖越久，美丽的银蓝尾的人鱼整日以泪洗面，为了能让刚出生的孩子拥有活下去的机会，最终选择一命换一命。
老国王悲痛的拥抱着已经死去的妻子，转身满目憎恨的瞪着年幼的阿莱希。
他被抛弃了。
年幼的小人鱼被驱赶出族，只能躲藏在族群最外围的礁石洞内来躲避天敌的追杀。
他捡垃圾，抓小鱼，偷食物，被小人鱼殴打，取笑，被成年人鱼驱赶，辱骂。
直到一条红尾人鱼出现，他生活多了一件事，那就是“羡慕”，羡慕同为国王的孩子，他的弟弟被呵护，宠爱。
老国王病逝，阿莱希的弟弟登基大典，凶残的黑尾人鱼割下那颗鲜红发丝的头颅，砍断了那艳丽的红色鱼尾。
黑尾人鱼粘满鲜血的双手捧着那蓝色水晶的王冠，缓缓戴在自己头顶。
陆祈年看的正起劲，背景信息却戛然而止。
他不死心的向下滑动两下，依旧没有任何加载，意味未尽问道：“只有这一点信息？”
阿莱希是毁天灭地的反派，一个反派的背景却只有仅仅几条，甚至连导致他暴戾的原因都没有标明，他弟弟又做了什么？他为什么要虐杀他的弟弟？
信息被隐藏，这让他怎么救赎？
然而熟悉的机械音并未出现。
“现在是什么情况。”传入系统空间内的心声叹了口气，有气无力。
下一秒——原身的信息传入他脑海中。
陆祈年进入的这具身体名叫索尔，是精灵族现任圣子，作为数百年内对植物亲和力最高的精灵，是未来的精灵族长。
索尔的性格孤冷，除开精灵族长外，向来不理会任何人，面对残暴的阿莱希，更是在宴会上大放厥词，指着阿莱希的不配，当场就被残暴的黑尾人鱼捅了个对穿。
随后丢进这冰冷的地牢中等死。与他同时关押在一起的，都是各个族群的未来的继任者。
“阿莱希为什么将他们关起来？”陆祈年不解，背景信息太少，原身的记忆中全部都是黑尾人鱼的凶残，真正有用的信息屈指可数。
索尔被关押的原因是因为口无遮拦，那其他兽人被关押的原因是什么？
总不能是顺手吧……
阿莱希这种做法直接将其他族群彻底得罪，被联合讨伐是迟早的事。
他需要阻止阿莱希毁灭世界，至于改邪归正简直是异想天开。
陆祈年的询问不到回应，索性闭嘴，安静养伤。
腹部血液在刚刚已经凝固，血痂将伤口覆盖，鲜血没有继续外溢。
陆祈年的命才算是真的保住了，他心里清楚即便是系统为他屏蔽了痛感，腹部的伤口没有得到妥善处理，他依旧会流血身亡。
现在看来，他赌对了。
系统屏蔽痛觉的同时也为他缓慢的治疗。
陆祈年缓缓松开按住伤口的手掌，视线落在对面那群人身上，却在与那双棕色的小鹿眼四目相对时视线停顿。
是刚刚发现他醒来的鹿人。陆祈年没有力气开口，也没有兴趣与对方攀谈，缓缓闭眼装作没看见一样。
精灵索尔的性子孤冷，以往主动与人攀谈更是屈指可数，正好满足陆祈年目前需要休息的情况。
鹿里在对上那双翠绿色的精灵眼睛时，呼吸一顿。这是他第一次见到索尔，以往都是在其他人口中听见有关精灵圣子的传言。
高傲，孤冷的精灵有着绝世容颜，金色的长发被一对尖长的精灵耳分开，即便奄奄一息那双翠绿色的眸子依旧坚韧，明亮，面容更是棱角分明，让鹿里不由自主呆滞许久。
直到远处的铁门传来一阵“吱嘎”声，才意识到已经盯向精灵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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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传来一道剧烈的碰撞声。
一道骂声紧随其后：“你他妈瞎啊！连个桶都拿不稳！敢把另外一个桶扣翻，我给你手脚都砍了！”
回应的是连连道歉的声音：“对不起，对不起，下次不会了。”
“滚去送饭！没用的废物。”
“是是，现在就去。”
脚步声越来越近，囚笼中的兽人连连向里缩进，他们其中有人恐惧不堪，恨不得将身子躲进地缝内，有人呆滞无神，只有陆祈年依旧不为所动的依靠在那掉渣的铁栏边上，洁白的背部被锈渣隔的发红。
那脚步声最终停在陆祈年身后，刚刚还示弱的声调瞬间拔高：“都给我滚过来吃！”
想到面前的人鱼刚刚还低头哈腰，鹿里言语不满的嘀咕一句：“势利眼……”
他话音未落，手臂就被一旁的羊族兽人拉了一把，鹿里瞬间逼紧了嘴巴，胆怯的望了望侍卫。好在他嘀咕的声音很小，又被及时打断，并没有引起对方的注意，这才松了口气。
“速度快点，磨磨唧唧的。”说着，侍卫像是不解气般，视线落在精灵身后，顿时抬腿猛的踹向陆祈年的背部、“半死不活的东西还敢挡路。”
陆祈年被这一脚直接踹进泥里，刚止住血的伤口被踹的直接崩开鲜血再次涌了出来，冰凉的泥水贴在肌肤，他轻颤两下不再有动作。
如果现在爬起身，大概率会在挨上一脚，索性保持这个动作不再挪动。
其他兽人已经靠近铁栏边，他们手里都捧着那破旧的陶瓷碗等待人鱼侍卫放粥，侍卫这一脚，踹的他们又缩了回去。
咒骂声再一次响起：“你们躲什么躲！不想吃都给我饿着！”
鹿里却目不转睛的看着被踹到在地半天没有动作的陆祈年。
鹿里棕色的眸子晃了晃，落在距离陆祈年不远处的破碗上。想了想，他快速爬起身猛的抓起破瓷碗，蹲在人鱼侍卫面前，一手举起一个瓷碗安静等待放粥。
人鱼侍卫将这一切看入眼底，他刚刚在门口打翻一个粥桶，后面还有好几个牢房需要发粥，一桶粥本来就不够，再看着那怕在地面一动不动的精灵一时间气的大骂、“一个精灵，死了就死了，吃什么吃！”
说着，他将半勺子粥倒入其中一个瓷碗，拎着剩下桶前往下一个牢房，嘴里还不断咒骂着。
两个瓷碗，一个只有不到半碗的粥，另外一个碗中连滴水都没有。
与鹿里关系最好的羊族兽人是最早上前接粥，他的瓷碗已经被舔的一干二净，看着垂眸不动的朋友就知道对方心中想的什么，急忙催促起来：“鹿里，赶紧喝了。”
“可是，我想……”鹿里纠结的看向躺在泥土中的精灵。
察觉周围兽人对瓷碗的视线，黑皮兽人挪动半步将身前的鹿里彻底挡个严实。
“鹿里。”他声音低沉、“如果明天还没有粥喝，后面的日子你扛不住的。”
被囚禁的这几日里，每日都是这样一碗寡淡的白粥，甚至今天只有这不到半碗量，谁都不清楚这样的日子要持续多久。
地牢内的兽人都是各个族群里有头有脸的人物，周围都股子傲气，一日两日都不屑一顾。可，如果是半月后，甚至是一个月呢？
鹿里不是傻子，他清楚好友的意思。可那捧着白粥的手掌却异常发烫。
他犹豫许久，终是说道：“让他喝吧，没有这口粥他一定会死的，我前几天都有乖乖喝粥，现在还不饿，而且明天那个侍卫也不会再扣翻一桶粥，我们明天能够喝到一整碗。”
黑皮兽人凝望许久，他余光中能够看见昔日里高傲，孤冷的精灵如同尘埃躺在泥地里一动不动，又看向面前的小鹿，他双眸里的坚定。
哎。”终是叹了口气，点头应下，用身体挡住鹿里的动作，直到精灵咽下白粥才拉着鹿里蹲回墙边。
直到地牢彻底安静，黑暗处，一双死鱼眼暗了下去，黑色小鱼转身游出地牢。
2. 出狱
那日昏迷，陆祈年并没有完全失去意识。鹿人的动作他记得清晰，醒来时也只是简单道谢一句便没有过多接触。
几日后的精灵精神状态恢复许多，金色长发像是打理过，发梢的血迹已经清理干净，腹部的伤口已经形成厚厚的血痂，如果不是那病重，虚弱的模样遮掩了视线，怕是早就被发现端倪。
陆祈年一口咽下所有米汤，将瓷碗随地丢在一旁，如同往日般背靠在铁栏杆处闭眼休息。
即便栏杆上的铁锈掉渣，硌的他后背红肿发痒，这几日也没想过更换位置，毕竟这个位置更适合黑鱼偷窥他。
按照索尔与他来到的时间算，他们被囚禁在地牢中已经有半个月之久，这几日内，别说任务，就连阿莱希本尊还未曾见过，倒是那条黑鱼，每日都会前来窥探。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陆祈年才睁开双眼向那的位置看去。
果然，铁栏杆外最昏暗的角落，一只小黑鱼如约而至。
它不需要摆动鱼鳍，也没有摇晃尾巴，甚至周身都挂着白絮，却依旧一动不动的漂浮在海水中央。
精灵不经意的抬眸，在触及那黑鱼的一瞬间顿了一下。
他心中有了盘算，便不在像前几日依靠系统来观察黑鱼的动向，反而是胆大的望了过去，直勾勾的凝望着那条黑鱼。
不对视时陆祈年只当时反派的恶趣味，四目相对，刹那间陆祈年呼吸戛然而止，差一点就要起身逃跑。
那黑鱼的一对死鱼眼内没有一丝黑色瞳仁，惨白的眼珠子像是纸扎的假眼，在黑暗中尤为亮眼，幽深的死死盯着他。
像是在看猎物一般。
陆祈年说不出什么感受，就好似自己脱个精光站在对方面前，被狠厉的眼神从内到外被看了个干净。
监狱的空气干燥万分，在那鱼眼的注视下仿佛低了一个度。对方的目光好似有实质般阴冷森然，仿佛像一把尖刀，让人不寒而栗。
阿莱希是在干什么？
他在大脑中企图呼唤009，然而对方的机械音却迟迟不出现。
好像不是在看一个活人，而是看一块砧板上的肥肉。
鱼眼的注视仍在继续，他打了个哆嗦，又敛去眉眼间的细小微动，不动声色。
——不会的。
他赌对方此时对他并无杀意。
也不知时间过去多久，陆浑身都变得僵硬，他仍旧在咬牙支撑，表面风轻云淡，而内心快要绷不住了——
就在一瞬间，鱼眼移开了目光，冰冷阴暗的触感从他身上离开，监狱的温度重新恢复正常。
那黑鱼身上仿佛有一条条看不见的傀儡线，随着视线消失，傀儡线也瞬间崩开，早已死去的黑鱼僵硬砸入地面，只是那对死鱼眼却依旧望着陆祈年所在的方向。
他离开了。
陆祈年如释重负地一笑，笃定般说道：“他不会杀我，如果他想弄死索尔，你根本不会送我进入这具身体内。”
主神空间在派发任务前确实会选取最合适的身份供给宿主，009的沉默让陆祈年紧绷的神经松了几分，他赌对了。
这几日，他一直在思考，索尔在宴会上公开挑衅，却没有被人鱼直掏心脏的理由是什么，一个能够将自己父亲的心脏烹饪成汤送给亲弟弟，又在登基大典上当着所有人鱼面砍下亲弟弟的头颅的反派，怎么可能放过一个口无遮拦的精灵。
原本陆祈年还保留着些许的怀疑的，结合系统的反应，现在已经确定。
精灵身上必然有阿莱希绝对需要的东西。
会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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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牢的铁门被推的嘎吱响，随着脚步声与熟悉的推车声音，地牢内的兽人瞬间抓起破瓷碗，同一时间已经有兽人将瓷碗内擦的一干二净，纷纷涌向最厌恶的铁栏杆边上。
“别挤！”
兽人奋力将手臂向外延伸，却被后面人撞的整个手臂从铁栏杆上擦了过去，疼的他瞬间大骂起来、“嘶！好疼！谁撞的我！”
兽人转身时背后空了一片，一时间他也分不清到底是谁撞了自己，只能无差别对待、“是不是你！等我出去就灭了你们全族！”
鹿里本想着说些什么，手臂却被漾落猛的拽了一下。
陆祈年抬眸望了一眼，那兽人的手臂遍布细长伤口，眉头一皱，那伤口内布满了细小的锈粒，按照地牢的情况，他这条胳膊怕是要保不住了。
被指着骂的兽人漏出几秒的心虚，下一秒又大声回怼回去、“又、又不是我撞的你，很何况大家都是各个族群的圣子，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还想灭我们全族！”
原本看热闹的兽人受到无妄之灾自然不愿，嘴里难免会讥讽两句。
“砰砰砰！”铁勺子被用力摔在铁栏杆上，巨大的声音瞬间打断所有人的争吵声。
人鱼侍卫一脸怒气、“都吵什么吵！一天一碗米汤还有力气吵架！？我看你们是吃的太饱了？在吵都都别吃了！”
说着，将沾染上铁锈粒的铁勺伸进米汤粥桶里反复搅动。
一瞬间所有兽人的脸色铁青，盯着那人鱼侍卫的动作却不敢发言。本就没有多少米花的粥
“给我一碗。”
陆祈年坐在老位置，他背对着人鱼侍卫，侧身伸出手臂贴向米汤桶。
人鱼侍卫听见他的语气，恨不得一铁勺直接给他敲死，却又不敢发怒，气鼓鼓的盛了一碗汤水一下子倒进瓷碗内。
精灵视线落在手中的瓷碗上，米汤半清澈几乎能见底，陆祈年默了默，米汤内大概率是含有避水药剂的，不然兽人长时间待在海底危险性很大。
有系统在他并不需要喝药，原来也没打算吃下这碗粥，更何况是一锅混了铁锈粒的粥，接好一碗米汤就将瓷碗放在一边没在动过。
鹿里第一时间看向陆祈年，又看了看侍卫越过所有米花盛的一碗纯水眉头紧蹙，默默伸出手臂，小鹿眼可怜兮兮道：“哥，给我一碗带米花的吧。”
可怜兮兮的小鹿蹲在地上，双手高高举起手中的破瓷碗。
“……”
半晌，人鱼侍卫打了满满一勺米花倒进他碗里。
几分钟后，人鱼侍卫拎着铁桶转移下个地牢，陆祈年周身只剩下一道道安静喝粥声，直到一双手伸向他身侧的粥碗，牢房内的平静彻底被打破。
再粥碗离地的一瞬间，陆祈年一把攥住对方的手腕，掀起眼皮只是低沉的望了对方一眼。
那兽人被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差点打翻手中的粥碗，眼见心思被戳破，脸上顿时一红，再触上陆祈年暗含警告的视线，心中的不满再也制止不住、
“如果不是你在宴会上惹了那个神经……”病
他话语一顿，胆怯的望了望周围，又压低声音继续说道、“我们也不会被关在这里！说到底还是你害的我们落的如此下场！”
“……”
陆祈年马上就能走出地牢，并不在这一碗米汤，半个的时间并不久，这群天之骄子短时间内还低不下高傲的头颅，自然不会为了一碗米汤大打出手。
时间久了就不一定了，陆祈年不用想就知道一个月后的地牢是何模样。
其他兽人都悄默默瞧着这一幕，耳边依旧是远处一阵阵汤勺触碰铁桶的滋啦声，整个地牢安静极了。
鹿里虽然从没有怪罪陆祈年的心思，却也能够理解其他兽人心中的怨气，就想要起身当做中间调节人，手掌却被漾落拽的紧紧，一时间无法上前。
直到那兽人扛不住精灵的视线缓缓将瓷碗放回原位，陆祈年才松开手指。
“我觉得他说的对，要不是索尔，我们也不会被关进来。”这声音极小，却掀起众人心中积压数日的怨念。
“就是，如果不是他，我们会被关在这里？”
无处宣泄的怒气像是找到了发泄口。有一人出声便有数道声音齐响，无一不在是指责陆祈年拖累他们。
棕色的小鹿眼看了一圈，他们脸上的讥讽以及怒意清晰可见，鹿里心中的不悦加深几分，视线最终落在那精灵身上。
他语气坚定几分道：“索尔在宴会上说的话是对的，不管有没有人上前说明，阿莱希都会找借口将我们关进地牢，他根本没想过要让我们回去，你们难道不清楚吗？”
……几个兽人闭上了嘴。
只是那金发的精灵并不言语，像是不屑一顾似的，只是微微转过头来，淡淡瞥他们一眼。
眼底近是，淡漠、疏离，不似看活生生的人，更像是像是将他们视如草芥。
开头起哄的兽人莫名打了个哆嗦，经不住移开了目光。再次鼓起勇气看过去，却发现精灵已经收回视线不再看向他们，而是抬起翠绿色的眸子，面向另一个人。
“谢了。”清冷的声音突然响起。
闻言，鹿人疑惑地抬头：“啊？”
陆祈年道：“这是报酬。”
看着面前精灵手中的米汤，鹿里有些错愕，他面前的精灵那一席金色长发垂落肩头，分明与他们一同关在地牢，却依旧皎洁无暇，纤尘不染。
他不像是囚徒，反而……
更像是来渡难的神灵。
他语气不知不觉就带了些羞意，连连摆手：“不，不用了，你喝吧。”
一碗粥无法抹平一整日的饥饿，更何况这半个月以来根本没饱过，他逼着自己移开视线，不再看向这碗米汤。
下一秒——“咕噜噜”鹿人的肚子诚实的发出声来，鹿里连忙垂眸看向自己的肚子，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有些尴尬的辩解着：“我……我真不饿，就是……啊！你……”
话音未落，那盛满米汤的瓷碗瞬间怼在他手上，鹿里下意识接了过去，猛的抬头看向精灵。
却发现精灵的注意力根本不在自己身上，对方像是在听着什么，鹿里想要说出的言语还未吐出，就被铁门上的锁连撞击铁栏杆的声打断。
是人鱼侍卫发完粥，走了回来。
原本还对着米汤流口水的兽人纷纷扭头望去。
不过几秒，地牢的大门彻底打开，那侍卫脸色不耐烦，手中持着铁勺直直的指向陆祈年的头颅。
语气不善道、“你，起来跟我出来。”
陆祈年双眸幽深，抬眸望了一眼，半晌，缓缓迈出步子走了出去。
果然直面阿莱希的选择是正确的。
鹿里瞬间回神，就要上前阻拦，微张的唇瓣没等发出声音，就被陆祈年轻瞥的视线打断，只能眼睁睁看着精灵笔直的身躯，迈着稳健的走出地牢。
地牢铁门再次被落锁。
“推车，跟我走，我劝你最好别耍什么小聪明。”一顿，侍卫讥讽的看向他腹部上的伤口，警告又带着提醒、“不然，下次被捅穿的就不是肚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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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灵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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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衣服早就成了破烂的碎布条，堪堪遮住隐约漏出的重要部位，在牢房内倒是没什么感觉，一走地牢范围，越来越多的人鱼探究的视线反而让陆祈年的脸颊有些发烫。
毕竟他现在跟裸奔最大的区别，也只有是几根布条罢了。
他的身材倒是顶顶好，健康光泽的肌肤洁白干净，有力的肌肉线条流畅美感十足，双腿更是纤长紧致，更何况那布条下是那若隐若现的腹肌，黄金比例让人眼馋的直流口水。
路过的人鱼频频望着精灵，他们的目光赤裸，大胆，就连侍卫都眼热的翻了个白眼。
直到面前出现那座熟悉的水晶宫殿，宫殿通体采用蓝色水晶，足够厚实的水晶墙体不但不会透出宫殿内饰，反而在海水折射的阳光下变得更加绚丽夺目。
欢快的鱼儿成群结队的围绕着宫殿，美丽，漂亮的的人鱼们结伴而行，地面上的珊瑚群中穿来穿去的多彩小鱼和正在爬行的壳类。
好不夸张，这是陆祈年至今为止见过最美的地方。
【开启救赎进度，目前进度——0%】
（注：100%=反派不会毁灭世界）
陆祈年正专心欣赏面前的宫殿，突然间被009打断顿时失了兴趣，收回视线继续跟在侍卫身后。
目前进度0%，看来只要达到100%，阿莱希不会毁灭世界，他就能回到现实世界重生一次。
直到侍卫越过宫殿大门，脚步依旧不停，他疑惑的看向前方的侍卫。
对方想是猜到他的不解，想着身后的精灵活不过明日好心解答：“你什么身份，还想走正门？”
陆祈年想起一句话：你什么身份？我什么身份？你也配跟我用一样的！？
原身好歹也是精灵圣子，现如今却被这小小侍卫呵斥，陆祈年冷声、“没有。”
“哼，你最好老实听话。”
绕过宫殿半周，终于从一个小门进去宫殿内，或许是小门的原因，整个楼道并没有多么华丽的装扮，反而有些素的阴沉。两侧复古的灯台上当着一颗颗发光的珍珠，两侧也只是一些画作，陆祈年跟在侍卫身后路过数多房间，直到在拐角处的一个房间在停下。
“进去。”侍卫撇向陆祈年，又道：“尽快将你身上洗干净。”
说完，不再多说一句，转身离开。
面前的房门普普通通，整个楼道一眼望去都是一摸一样的房门，每一间房门上甚至没有标注房间号的数字。
这一路上陆祈年安安静静，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也偷偷将路线记了个大概，却在这些房间面前乱了思路。
看来，他后面再想准确找到房间，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推开房门，门内的装扮要比楼道内更加朴素，房间内没有多余的装饰品，甚至没有摆放桌椅，只有最中央的木床破旧整洁，床边还摆放着一套衣服，看起来并不华丽却也干净整洁。
陆祈年收回视线，迈步走进浴室。
大约两个时辰。
大祭司面色幽怨，不满的朝着房门走去。
一想到阿莱希凶他的样子，大祭司的气不打一出来，也不知道那精灵有什么好的，还用的上他亲自来接！
他轻叩房门，不过两秒，面前的房门从外向内的拉开。
面前的一幕却让他呆滞原地。
精灵一席金发干净利落，尖长的精灵耳将金发一份为二，垂落肩头的长发随着精灵的动作摆动着，精灵让人挪不开眼，那对翠绿色的眸子更是明亮深邃。
明明身上穿着仆人的衣物，却依旧压不住那股气质。
没想到这精灵还长了个俊脸。
大祭司的眸子转了转，轻笑道：“索尔圣子，请随我来。”
“见过大祭司。”陆祈年学着记忆中的礼节，行礼。
漾落并不惊讶身份被看穿，不在意的摆了摆手向前走去。
两人一前一后。
陆祈年的视线落在身前人鱼的身上，人鱼身上穿着漆黑的袍子，将整个身躯包裹在内。他目光向下，黑袍下——是一双腿。
他收回目光，果然，大祭司就是与年幼时的阿莱希一同长大的人鱼——漾落。
漾落算得上是阿莱希年幼时的救命恩鱼，漾落是的彻头彻尾的孤儿，并且他的父亲是人鱼族中最自私自利的人鱼，整个人鱼族最不待见的除了阿莱希就是漾落。
漾落的父亲在他5岁时死亡，年幼漾落被驱赶出族，依靠自己倒也算是活了下来，但他渴望友谊，也想跟其他人鱼幼崽一同玩耍，不受大人鱼待见的他自然也被小人鱼嫌弃，直到婴儿阿莱希被丢出族群，他偷偷将其捡了回去。
如果说阿莱希是弑父杀弟的恶魔，那么漾落就是给恶魔递刀的黑心莲。
黑莲花表面柔弱，面对谁都是笑意盎然，实际上心黑极了。
直到漾落脚步停顿，他双眸凝视着精灵，嘴角勾起笑意更浓，说不出的诡异。
“陛下就在里面，圣子请进。”
大祭司笑的像要送他上路一样，果真是颗黑心莲。
陆祈年连忙扭头，面前的大门上刻满了繁复的花纹，却让他有种被监视的阴冷感。
在漾落的注视下，他抬手轻叩大门。
“咚咚”
下一秒——
一道阴冷低沉，宛如地狱恶鬼的声音透过大门传入他耳中。
“进来。”
3. 勾引
他推开大门，心中想象出的恐怖画面并没有应验，反观是意想不到的干净整洁，最中央的人鱼一席漆黑长卷发丝披落肩头，幽深的深色眼睛阴沉的注视着他，或许是黑尾的原因，人鱼的肤色暗沉，小麦色的双臂充满肌肉。
精灵的视线一路向下，却也只能看到这些，人鱼身前的桌子将下半身的一切好奇遮挡严实。
在弄清自身的价值后，陆祈年并没有害怕对方，他在门前思索片刻，终是决定神情淡然的直视阿莱希，毕竟这样子更符合精灵圣子的性格。
“怎么样，长的符合你的心意吗。”阿莱希的声音不大不小，寒意却深入骨髓。
陆祈年行礼的动作一顿，下一秒他直起腰板，或许是错觉，他竟然在人鱼的语气中听出一丝虚弱来。
虚弱？为什么会虚弱，按照信息中的阿莱希在最近并没有受过伤。
精灵的沉默让阿莱希更加烦躁，他耐着性子道、“过来。”
目前情况让陆祈年来不及想通人鱼虚弱的原因，只是还没等他迈步步子，周身的温度又急剧下降，人鱼的神情越发阴沉，怕是起了想要捅死他的心思。
来不及开口，几乎一瞬间，他连连迈出几步向前走去。
精灵拥有亲和力，亲和力属于天然魔法，大部分依靠精灵与生俱来的天赋来决定亲和力的能量大小，索尔是精灵族圣子，自然是数几十年天赋最高的精灵。
阿莱希幽深的眸子一直落在精灵身上，心中又觉得怪异，面前的精灵对比半个月前也只是显瘦许多，稳健的步子证明他的伤口早就痊愈，在看看那张脸，依旧是那惹人厌烦的样子，可他心中就是觉得不对劲。
刚刚他明明是想直接将精灵捅死，他还没见过精灵的心脏是什么颜色，又一时间觉得自己不该这样。
该死，难道这精灵给自己下咒了？
精灵还会用诅咒？
陆祈年不知他心中所想，在距离桌子不远不近时停下脚步，他语气深长，却也毕恭毕敬道：“人鱼陛下。”
他与阿莱希不过两三米的距离，明明已经多次回忆起人鱼的相貌，却还是被面前的人鱼长相吸引。
不一样，陆祈年收回视线。
宴会上的阿莱希，姿态随意身坐高台之上，脸上的邪笑扬起，幽深的双眸随着笑意变得极其诡异，不由分说瞬间抬手夺过身侧侍卫的武器，手腕一翻，那柄长剑直直的插入精灵的腹部，活脱脱一个疯子。
而现在的人鱼，面色阴沉却极其冷静，与宴会上的暴君差距极大，即便是小麦般的肤色，却也不难看出他脸上的苍白，像是在极力忍受着非人般折磨。
如果不是地牢中的日子太过清闲，陆祈年每日只能翻阅有关阿莱希的资料，可能他也无法忽视掉阿莱希久久紧蹙的眉头像是在忍着痛，那阴冷的语气里都隐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轻颤。
到底是哪里的问题？
难道说人鱼的问题只有精灵才能够解决……如果是这样，那系统选择索尔的身份但是说得通了。
精灵安静的样子让阿莱希有些意外，他根本没想过精灵会如此这么乖顺。
双眸打量起面前的精灵，精灵的脸蛋自然是养眼，甚至比任何一条人鱼都要俊美。
本想着精灵像之前一样大吵大闹，他能够直接杀了对方，不用顾及漾落的劝告。
现在……到让阿莱希有些犹豫。
想了想，他嘴角勾起，神情变得邪性，活脱脱反派模样、“你不怕我杀了你。”
“怕。”
闻言，阿莱希笑容真实许多，半笑半问道、“那你为何还敢来？”他语句一顿，又说：“看来你真的讨厌我。”
人鱼的骨窝很深，鼻梁高挺，五官的轮廓清晰，菱角分明，更像是混血儿，真心实意的笑容让他阴沉的双眸都带着几分笑意，衬得他更加俊美，让人有些晃眼。
陆祈年连忙闭上眼睛，故作冷漠回应道、“你也一样厌恶我，不是吗？”
冷静，冷静，阿莱希就是恶魔，长的再好看也没用！
看出精灵的异样，人鱼突然提起几分兴趣来，本来是受不了大祭司的念叨，迫不得已才留精灵一条性命，不然哪里能让他活到现在。
只是……面前的精灵不但没有半月前那副嘴角，甚至变得有趣极了。
阿莱希笑着承认：“对，所以……你想好怎么死了吗？”
杀不杀呢？阿莱希纤长的手指敲打起桌面。
“哒哒哒”的声音在安静的室内极其清晰。
陆祈年全身的汗毛瞬间炸起，他整个脊背发凉，僵硬。开什么玩笑，他当然不想死啊！
他现在非常后悔答应那颗该死的球，来做这个该死的任务！！还不如直接死了算了！
精灵双眸一只紧闭，充满绿意的眸子掩盖在眼皮之下。
阿莱希突然心中烦闷，就连隐隐作痛的头疾都变得更加严重，他想看见那双眼睛，一时间语气变得凶狠：“睁眼！”
暴怒声传入耳边，陆祈年瞬间睁开双眼，直直的望着对方。
突然，门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阿莱希揉了揉疼痛难忍的额头，刚刚的动静惊动了门外等候的漾落，他的情况只有亲和力等级非常高的精灵才能治疗。
漾落怕他情绪激动，将精灵杀死。
陆祈年对门外的动静并不好奇，或许是敲门人没有得到屋内回应，又或许他确实急迫，那敲门声越发紧急。
阿莱希烦躁至极，也没了逗人的心思、“你，过来站在我身后。”
直到精灵迈步走向他身后，幽深的眸子变得阴冷恐怖，毒蛇阴冷冷的哈了口气道：“如果你敢有什么小动作，我不只会要你一个人的命……”
陆祈年眉头紧蹙，点头回应，一副拒绝交谈的模样，站在阿莱希身后。
不出意外，最先走进的是大祭司，他身后还跟着几个人鱼。
一只灰尾人鱼望向陆祈年：陛下，你身后这……”
陆祈年对于NPC没有丝毫求知欲望，也不想窥探君臣之间秘密的兴趣，索性转移视线打量起阿莱希的背影。
从后背看，阿莱希的身形是经典的倒三角，简直是脱衣有肉，穿衣显瘦的绝好身材。
视线缓缓向下，陆祈年挑眉，毫不意外的看着人鱼的双腿，华丽的锦服下并不是有着不详之兆的黑色鱼尾。
想来也是，一只因鱼尾颜色从小受虐的人鱼，心中必然对于鱼尾怨恨颇深，如果是他也不会将鱼尾暴露出来。
没等他观察多久，周身的温度瞬间骤降，阴冷刺骨，陆祈年连忙抬眸，瞬间对上那阴冷的视线。
“你还真是大胆。”
陆祈年的喉结滚动，下意识说道、“谢谢……夸奖。”
·
关上房门，陆祈年瞬间脱力依靠在房门上，他身上的粗布早就被汗水浸透大片，想到刚刚场面重重喘了口气、“还以为要死了。”还好还好。
死而复生的才意识到自己的手脚有多么冰凉，他差点忘了阿莱希作为反派暴君，心思有多么敏感。
自己竟然如此肆无忌惮的观察许久，还好，只是被阿莱希的怒气凶了一通，又被人鱼一手拎起直接丢出房间。
缓了一会，陆祈年才抬头观察起面前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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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间很大，并且异常华丽，精致的水晶制品随处可见，硕大颗的夜明珠更是成双成对的镶嵌在墙上充当台灯。
远处的水晶桌上摆放着许多用品，边上的椅子上放挂着许多动物毛制品，在看另外一侧，水晶床与沙发上，用的都是金丝蚕丝勾在一起制作的被子与垫子，光是看一眼都能想到有多么柔软。
这……怎么看都像是阿莱希的寝宫啊！
把他带进这里算是什么情况？不会是要……让他侍寝？
陆祈年伪装的孤冷早已卸下，他皱着脸小声吐槽着、“虽然我是个颜控，但是我不想要这么凶的老婆。”
“咚咚”敲门声打断他的思绪，精灵伪装起冷漠的神情，开门。
老人鱼带着黑框眼镜，开门的瞬间就打量起面前的精灵，半晌他点点头，漏出一抹笑意、“圣子，我是陛下的管家，您叫我鱼管家就好。”
话落，鱼管家安静的看着陆祈年。
“鱼管家。”
管家是阿莱希的人，陆祈年将对方点头的动作压入心底。
听见精灵回应，鱼管家侧开身，漏出身后的推车道：“这是陛下为您准备的服饰，还有一些食物，请问您现在需要用餐吗？”
需要！需要！陆祈年连忙侧身，动作快速却不失礼仪、“需要，谢谢。”
侍卫顺速将餐桌放在房间正中间，又将一盘盘精美的食物放置在桌面。
鱼管家温柔笑道：“圣子不必感谢。”
这是陆祈年来到这个世界后遇到第一个好人鱼，纠结许久还是问道、“敢问鱼管家，这间房间是……”
侍卫们放好餐具，连忙退出房间，陆祈年收声不再言语，静静望着面前的管家。
鱼管家清楚精灵没说出的话是何意，只是他笑了笑说道：“圣子，先用餐吧，我等就在门外等候。”
鱼管家的笑意盎然，陆祈年收回视线转身坐在餐桌面前，面前的餐盘内鱼，肉制作精美，非常有食欲，甚至还有切放整齐精灵族最爱的果实。
他夹起一块果实，放入嘴里安静嚼着，果子轻甜多汁，果肉轻脆非常可口，直到他咽下果子，身后的房门才传来落锁声。
“该死。”
明明是美食，却有一种被监视着咽下毒药的感觉。
阿莱希虽然恐怖，但不会对用下三滥的招式要他的命，陆祈年这一顿是半个月来吃的最饱的一餐。
等侍卫将餐具撤出房间，陆祈年才注意到沙发上那件叠放整齐的衣服，远远看去衣服采用金丝钩织的布料，只是这厚度，看起来过于薄了。
折腾一天，他身上出汗又干透，肌肤黏腻不说，粗糙的布料磨的皮肤并不舒服，有些火燎感。如果是在地牢还能忍受，换成这种环境，他想清洗的想法久久不散。
想了想，还是走向沙发，弯腰拿起那件衣服，双手将它摊开。
目光看清这衣物的瞬间，陆祈年瞳孔顷刻间放大，精灵苍白的肤色瞬间蹿红。
这竟然是情……情！趣！的！
手中衣服的重点部位全部镂空，就连背面的位置都是空着大片，腰部与臀部之间仅仅一根细线连接着前后两片布料。
这！这不会是阿莱希特意指使的吧！
他下意识就想要将衣服丢出，只是还没等他有所动作，就听见“咔哒”一声——房门被打开的声音。
阿莱希也被面前这一幕惊到，他一眼看出精灵手中的衣物与他床铺上的布料一模一样，柔软，顺滑。
人鱼眉头上挑，嘴角勾起，低沉沙哑的声音半笑着。
“你这是打算……勾引我？”
4. 跟着我
“没想到精灵族的圣子，还有这种爱好。”阿莱希清楚精灵有多么厌恶自己，可在看到精灵那潮红的脸时，他更是恶心不已。
恨不得当场把面前的精灵捅死，一瞬间他双眸暗的滴墨，也仅仅一秒变收回，然而举着衣服脸色爆红精灵根本没有发现。
陆祈年说不出什么感觉，他脸上的灼热感却越发明显。
他又不是真的精灵索尔，原本只是个将将毕业的大学生，面前这种场面尴尬恨不得埋进土里，哪里能维持着精灵原本该有的性格。
况且，阿莱希这个大变态，说不定就是他故意准备用这衣服来恶心他。
“我……”
辩解还没说出，就被阿莱希嫌弃的声音打断。
“可惜了，我对这种事没有兴趣，尤其是面对一只令人讨厌的‘精灵’。”
精灵两字咬的尤为重，陆祈年面色又青了一度。
人鱼口吻里压抑不住的嫌弃，与那张极其欠揍的脸。让陆祈年这一口气梗在喉头，上不去更下不来，原本羞涩发红的脸更是憋的发青。
他要被这条死鱼气死了。
阿莱希本就一直盯着他看，这下更是将精灵扭曲的表情看的一清二楚，像极了一个黄花大闺男被泼了脏水，愤愤不平想要清白的样子让他有些想笑。
任谁被这般嫌弃都不会好受，陆祈年牙齿都要被自己咬碎了，可面前又是阿莱希这条残暴鱼，一言不合就真的会要他命。这气终究要闷声往肚子咽。
不能报复，嘲讽两句总是可以吧？
“我还以为这是陛下为了羞辱我，故意安排的。”说着，那件衣服被随意丢在一旁、“差点误会是陛下对我有意了，现在看来，这真是一场大‘误会’啊。”
阿莱希双眼呆滞一秒，这话无论怎么听都像是精灵在抱怨自己用下三滥的手段。
他杀人从来都是一刀毙命，即便是有心折磨也仅仅是砍头掏心，又或者慢慢放血，像这种不痛不痒又没用的办法，向来最受他唾弃。
想着，他狐疑望了一眼，面前精灵笃定的神情又不像是装的。
他不是纠结的性子，想不通那就不想。
“既然是误会，那就先处理点正事。”说完，阿莱希迈步走向沙发。
人鱼身后的房门并未关严，随着他向前走动半开的门缝刚好显露出来，门缝出的衣角没了遮挡物变得格外显眼。
陆祈年知道他信了，在看见那布料时又本就疑惑的心瞬间笃定。
果然是他，即便这件衣服不是阿莱希故意用来恶心他，那必然也是这位鱼管家亲手准备，唯一不解的只有鱼管家为何要这样做？
故意针对，还是想要嫁祸，又或者要是想他的死？他记忆中，索尔与鱼管家之间没有任何关系，甚至没有见过。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鱼管家在为其他人做事。
精灵弯腰垂眸，一副臣子模样，即便是侧颜，那双绿色的眼睛依旧亮眼，阿莱希最喜欢这双眼睛，直到精灵撩在耳后的金色长发向前飘落，将那双眸子彻底遮掩，人鱼国王才恢复冷血的模样。
“当然，我的陛下，只是不知道这正事，鱼管家能不能听。”
话落，门缝处的衣角霎时消失。
精灵暗暗收回视线的小动作被阿莱希纳入眼底，他不由自主的勾了勾嘴角。
面前精灵倒是比宴会上有意思多了。意外提起几分兴趣，想要捏在手里欺负欺负。
陆祈年没理会身后的变态。
果然是鱼管家故意放的衣服，大概率是想让阿莱希一刀捅死自己，即便人鱼不杀他，精灵也必然会脱层皮，现在看来这鱼管家没有达到自己的目的，反而意外暴露自己。
不对。
阿莱希本就敏感多疑，他怎么可能不清楚鱼管家在偷听？
手里的信息太少。陆祈年头垂的更低了，一想到阿莱希那阴狠想要一刀捅死自己的神情，他腹部的伤口就隐隐作痛，好在装傻充愣的糊弄过来了。
阿莱希眸子撇了一眼门缝处，眉眼一挑，毫不在意开口道：“门关了，自然就听不见了。”
半晌，房门落锁。
陆祈年背对着人鱼，他手指在门把手上死死一捏，紧蹙的眉头再转身的瞬间已然抹平。
“圣子想骂我？”房门落锁，阿莱希的姿态也变得随意起来。
人鱼慵懒的依靠在沙发内，双手随意的搭在身侧，就连那并不属于人鱼的双腿，也被伸直搭在面前的茶几上。
哪里还有国王的样子？
“不敢不敢。”
时隔半月，宴会上争锋相对的两人意外和平的坐在同一个房间内。
陆祈年脑子宕机了数秒、“你的意思是，我每天都需要跟在你身后释放亲和力？无时无刻？”
当他是永动机吗？！不需要休息的吗？！虽然他真的很心动，毕竟只有靠近阿莱希才能够完成救赎任务。
被精灵族知道自家圣子跟在暴君屁股后面的话，估计想杀了他的心都有了，一想到后面会被标上精灵里最耻辱的称号……
等等，他又不是索尔，耻辱就耻辱吧！完成任务，复活成功才是王道！
或许是精灵纠结的太久了，阿莱希的语气也逐渐不耐烦起来、“怎么？圣子不愿？”
“不是不愿，但是无时无刻也太……”
难不成对方去厕所他也会跟着？
精灵的眉头紧锁，神情变得扭曲，就连那对眼睛都变得茫然起来，阿莱希突然觉得精灵变得有趣起来，轻笑一声、“怎么？你想时时刻刻跟着我？”
陆祈年瞬间抬眸望向他，人鱼的肌肤是小麦色，深色的眸子也正好望着自己，或许是那睫毛太长衬的他眼睛很大。
阿莱希很好看，比陆祈年见过的所有人都要看好，甚至看的有些发呆。耳边又盘旋着人鱼的笑声，那声音悦耳又酥骨，说是笑声，反而更像是人鱼的吟唱，声音干净清透，又好似幽深的空谷，回转在他耳边。
一时间，陆祈年竟回不过神来。
他知道人鱼的吟唱能够控制人的内心，对吟唱掌握的程度极高的人鱼不仅能勾人，也能轻而易举的杀人。
阿莱希的双手环抱胸前，手指轻轻敲打手臂，面前的精灵像是呆滞住了，一动不动。
他脸色瞬间沉了下来，这是什么意思，不想回应就开始装傻？难道还想让他在重复一遍？
我可是国王！
可精灵根本听不见他心中的呐喊。
“没长嘴？”
阴沉的声音像碎了冰，冷的陆祈年顿时回神。
·
走出浴室，陆祈年一手拿着毛巾胡乱的擦着头发。一天洗了两次澡才将身上那潮湿黏腻的感觉彻底洗净，身上舒服多了，心情也好了一些。
他手中的动作一顿，心中的烦闷久久不散。
一想到刚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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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又有些后怕，他也没想到自己会看阿莱希的脸看到愣神，甚至连人鱼的性子都忘了一干二净，最后还敢问出这种问题来。
精灵怔愣的站在浴室门口，毛巾半湿，铺在头顶掩盖着刚刚清洗过的金发，然而清理干净的发丝并没有挤过水，仅仅只站了几秒钟，发梢处滴的水已经弄湿了大片地毯，无论如何看，都不像是会打理长发的人。
半晌，他像是想通似的，又开始胡乱的擦起头发来，没过几秒小拇指偏差撮进了湿发内，下一秒就勾住了几根发丝，一动，扯的他咧起了嘴、“嘶，好疼。”
精灵的发质很好，但陆祈年根本不会打理，仅仅是擦了两下，他头顶的金发就已经乱糟糟成了一团，擦不干就算了，现在又拽的他头皮生疼。
没办法，他又进入浴室拿起梳子，颇有耐心梳着，没成想打结处没梳开，反而全部都堆在一起，动一下头皮就疼一下。
“好烦，干脆剪短算了。”
他放弃了，最后顶着一头乱糟糟的湿发埋近被子里睡了过去。
翌日。
陆祈年呆坐床上，他头顶的金发变得更加凌乱，甚至已经鼓起一大团铺在后背上，怪不得他睡梦中感觉有什么东西戳的他后背难受。
好在没有因为湿发导致头疼。
按照昨日的约定，他现在必须前往阿莱希的办公室释放亲和力。
陆祈年幽深的望着镜子内的长发，翻箱倒柜终于找到了一把剪刀，也仅仅只犹豫了一秒。
——“咔嚓”
一缕缕金丝飘荡落进地面。
最后一团团纠缠不清的结团也掉落下来。
陆祈年甩了甩齐耳的金发，拿起梳子将碎发梳掉，很丑，丑爆了，只是正面看倒也还好，背面的发丝参差不齐，不仅长短不一，甚至有些发丝已经有分叉的迹象。
他的头像被什么东西啃了一样。
敲门声响起，紧随其后是一道声音传来、“圣子，您起床了吗？”
声音不是鱼管家，陆祈年有些意外，他还以为那老不死的今天还会整些幺蛾子来膈应他。
没有犹豫，他从浴室门伸出头来朝着房门喊到：“进来。”
“是。”
打开门房，精灵只漏出了一个脑袋，他头上金发太凌乱了，格外精致的脸庞上还沾染着几根碎发，那双翠绿的眼睛直直的看着他。
肖果哪里见得到这种场面，就连挂在嘴边奉承都被面前这一幕惊的忘在脑后，甚至忘了说话。
陆祈年眨了眨眼睛，本以为不是鱼管家，也会是个讨人厌的人鱼，没想到敲门的会是一个小孩子，面对小孩子语气自然放轻了些：“你是？”
肖果瞬间低头，一张小脸更是煞白。他昨日才听菱姐姐说新国王很重视这只精灵，鱼管家也是惹了精灵不高兴，全是是血的被抬回去的。
害怕的死死咬着嘴唇，他刚刚看到了精灵的头发，不知道会不会惹脑精灵，如果精灵生气……一想到这里，他脸色更加苍白，甚至双腿都在打颤。
这下是彻底难住了陆祈年，他只是问一句，又没说什么，就看到小人鱼如惊弓之鸟一样脸色煞白不说，身体还打着颤。
“你……”陆祈年刚一开口，那小人鱼颤抖更加距离。
陆祈年抿了抿唇，只觉得鼻子大痒，抬手摸了两下才发现好几根金色的碎发。
想了想，他又说：“你别怕，你会剪头发吗？”
5. 报复
肖果虽然害怕，但握着剪刀的手却没有抖动一下，“咔嚓咔嚓”的声音在精灵脑后。
陆祈年看不见头发被剪成了什么模样，却也丝毫不担心被剪坏，毕竟不管如何也不会比现在更差。
十几分钟后。
小人鱼轻声说道：“圣子，剪好了。”
镜子里，刚刚不忍直视的发型变得整齐精致，精修过的发型更符合现代人的审美。
虽然长发的精灵很高贵，可他更喜爱现在的发型。
陆祈年满意的直点头：“还是短发好看。”
一旁的肖果看了看手中的剪刀，又抬头望着不断夸奖自己的精灵，害羞的小脸红扑扑的，随后走出了房间安静等待着精灵更衣。
他觉得菱姐姐说的不对，圣子明明是很好的精灵，不会故意惩罚鱼管家的人，他们一定有误会，一定是鱼管家误会了圣子，然后又说了什么。等我回去就要告诉菱姐姐！
陆祈年随便找了一套衣服套在身上，反复确定身上没有沾上碎发才走出房间。
原本以为小人鱼是带他去找阿莱希，却不成想路线越走越偏，甚至离开宫殿许久依旧没到达目的地。
“要去哪里？”
“回圣子，国王说您耳朵不好做不了事，让我们带你去……做苦力。”
肖果怕他生气，不敢抬头：“在往前走是一片礁石区，礁石区最深处全部是黑色礁石，哪里是人鱼族最危险的区域，里面有很多很可怕的生物。”
小人鱼一路都在讲述如何保护自己的方法，直到看见那片礁石区的影子才安静下来。
陆祈年搞不清楚阿莱希的意思，他眉头紧蹙的望着那片礁石区，难道是昨日的话惹脑了他？
“黑礁石区是海底唯一生长避水菇的地方，避水菇是巫医大人做避水药剂的必需品，国王说，圣子必须采足十支避水菇才能出礁石区。”
“避水菇很难采的，它们游的很快，触手还有毒……”
人鱼幼崽的声音非常软糯，音量小到陆祈年要竖起耳朵仔细听才能听得清，想到小人鱼刚刚害怕的样子，陆祈年连骂阿莱希的脏话都不好意思出口，只能在心中愤愤不平。
陆祈年心中问道：“小9，阿莱希什么情况。”
【救赎进度0%】
没有降低，本以为任务成了负数，阿莱希生气才将他丢了进来，现在……他彻底搞不懂这条人鱼了。
一眼望去，大小不等的灰色礁石堆积各处，陆祈年视线落在那如同小山的大块灰色礁石，那礁石上密密麻麻全是口子，只有紧贴地面的洞口边上还放着几个破罐子。
这礁石洞里，有人鱼居住。
肖果注意到他的视线，语气带着歉意解释道：“我很少来这边，对于礁石区里面的事情不是很清楚，听说被关在礁石区的人鱼都大罪犯，圣子进入后一定要小心，尤其是那些礁石洞，一定要离得远些。”
陆祈年摇了摇头，这又不是小人鱼的错。
阿莱希需要亲和力，人鱼族被扣押的兽人里只有他是精灵，按理来说，怎么也不会让他来这么危险的地方来采药。
虽然不清楚阿莱希是为了报复他还是有其他不得已，面前这片礁石区是躲不掉了。
避水菇在黑礁石区，从外面看根本看不到黑色礁石，他需要彻底深入这片海域。
观察差不多，陆祈年转身看向小人鱼：“小果，辛苦你了，你先回去吧。”说着，他轻轻揉了揉小人鱼的头。
肖果没有父母，虽然是宫殿里的菱姐姐救了他和许多小人鱼，可从来没有人鱼会如此温柔的摸他头，他喜欢圣子，喜欢被摸头。
好舒服。
“谢谢小鱼，我会的。”
肖果恋恋不舍的离开了。
陆祈年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装扮，好在他没穿过于繁复的礼服，在衣柜里一堆艳丽中挑了一身还算朴素的短衫长裤，这样子进入礁石区也不算累赘。
“臭鱼，让我来抓水母，也不说给我个网兜。”
说完，迈步走进礁石区。
陆祈年对于礁石上面的洞穴有种莫名的恐惧，他总觉得这种黑漆漆的洞穴内有什么特殊的生物，会突然跑出来追着他咬。
然而，他在距离礁石洞不远处，莫名恐惧的心理被无限放大，那种被盯着的感觉越发明显。
如同小山般高大的礁石上有数不清大小不等的礁石洞，而最初看到的礁石洞是面积最大的一个。
距离礁石洞十米左右。
精灵的脚步刹那间停顿，面前的一幕如同恐怖电影一般。
漆黑昏暗的礁石洞在一瞬间亮起数双眼睛，那视线随着他脚步移动追随着他，仿佛有数十几个人同时对他流口水，试图玷污不属于这片区域的精灵。
洞穴内不大不小的声音一阵一阵传出，或许是他们在交流又或者是黑暗处行动摩擦出的声音，总之，不是什么好事。
虽然提前有做心里准备，可看到面前这一幕还是没忍住倒吸一口凉气。
也不过一秒，陆祈年再次迈步，他的神情骤然冰冷，亮绿的眸子早已变得暗冷阴沉却，轻飘飘扫去的视线内充满了警告。
警告起了作用，陆祈年耳边细小的摩擦声消失了。
洞穴内的人鱼们不甘心，却轻易不敢招惹精灵。
陆祈年步伐平稳整齐，姿态端庄却又不失速度，几分钟就走出了礁石洞的范围。
“他们是什么东西。”下意识的嘀咕了一声。
【海妖。】
“海妖不就是人鱼？”
【不算。】
精灵索尔非常厌恶人鱼，在陆祈年有限的记忆里，索尔长期称人鱼为海妖，先下又被009否决，一时间有些迷惑。
没等他开口询问，一段信息已然进入他脑海中。
海妖与人鱼的外貌相似度极高，但却没有人鱼美丽，他们凶猛，残暴，力大无穷，能够轻松杀死海洋霸主，但性格极其不稳定，拥有极端的心里，一旦暴躁，他们会漏出尖尖的獠牙，和坚韧无比的指甲，无差别毁灭周边一切物体，甚至会虐杀同族。（私设）
“这不就是阿莱希？”陆祈年默默吐槽一句。
他也只是吐槽，并未当真，系统不会给假信息，阿莱希是人鱼国王和蓝尾人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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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孩子，那他就绝不可能是海妖。
逐渐深入，原本空旷的礁石区内渐渐有了人鱼的影子。
他们有的用鱼尾游动，有的赤脚裸露着双腿行走操作物品。但腰间都围着一块脏污，破旧的破布围裙。礁石坚硬，碎块铺满了整片区域，光脚踩在碎石上的感觉并不好受，他们双腿上遍布伤疤亦或者流着鲜血，那脚趾被碎石划的全是细细长长的口子。
几秒后，陆祈年终于明白为什么所有人鱼都围着那块破布，原来他们的鱼尾无法踩在碎礁石上，只能用双腿采集足够的物资在幻化鱼尾向自己的庇护所游去。鱼尾时不需要衣服，可双腿就不一样了。
在他观察的几分内，所有人鱼也在暗搓搓的盯着他看，一尘不染的精灵高傲圣洁，如同神明。
“这是谁？”搬运物资的人鱼放下手中的工具。
一只人鱼笃定说道：“他是精灵，你看那金色的头发，还有那绿色的眼睛，真好看。”
“精灵？精灵来这里做什么。”
“是不是被阿莱希丢进来的？听说他最讨厌精灵了。”
“阿莱希那个该死的鱼，登基这么久也不说把我们放出去！不过……这只精灵倒是好看，不然我们……”
“精灵有什么用？被丢进来还不是要跟我抢东西吃，这种没用的废物饿死才好。”
“阿莱希什么时候能放我们出去，亏我还给他送过鱼！这个白眼狼！”
“你说的鱼，是指在他年幼时强迫他吃鱼骨差点被卡死吗？我要是他，绝对会进来杀了你。”
人鱼的议论声并不大，陆祈年听的很艰难，最后还是依靠009的转接才将他们的对话听个清楚。
阿莱希年幼被踢出人鱼族后跑来了这片礁石区生活。
陆祈年眉头一皱，阿莱希将他弄到这里来是什么意思？了解人鱼国王的黑历史？
精灵脸色冰冷，皱眉后更是阴沉，充满绿意的眼睛好似被冰封一般，冷的无情，在对上他们视线的瞬间冷的人轻颤。
原本还在开着玩笑的人鱼们，翠绿色的眼睛只是撇看一眼，阴冷感变侵蚀全身，还有几分心思的人鱼瞬间安静下来，直到那精灵走远才回过神来。
“被丢到礁石区还敢甩脸色。”
·
“什么！？”
漾落瞬间从沙发上弹起，指着阿莱希就是一顿输出：“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竟然把他丢进礁石区，你脑子是被鲨鱼吃了吗？”
眼见着黑尾人鱼冥顽不灵，漾落一边拿起茶杯猛的丢向主位，一边骂道：“你到底清不清楚自己病成什么样子了？”
茶杯在空中飞速划出风景线，就在砸向阿莱希脑袋的前一秒，顷刻间停顿在空中，“啪嚓”一声。
地毯上是四分五裂的碎片。
“离开时去菱糖哪里把茶杯钱赔了。”像是许久未开口，他声音有些沙哑。
漾落眉头直跳，总觉得有些不好的事情要发生，在对上阿莱希暗淡无光的眼睛，察觉自己心跳加快，那种感觉更加明显。
他低声质问：“你想死？”
“死？也不错。”
6. 血月
地牢深处，几只人鱼跪在地面。
“对不起阿莱……不，陛下，求求您饶了我，我、我真的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阿莱希笑了下，双眼内尽是猛烈翻涌的疯狂。
人鱼惶恐哀求，直到撇见熟悉的黑袍，才想起有了主心骨般边哭喊边爬行：“大祭司、大祭司，你相信我，真的不是我做的，我没有背叛……”
下一秒——一双大手骤然用力。
“嗬……嗬…不…不是…我。”
咔——
人鱼的头颅脱力下垂随后被丢进其他人鱼身上，惊起一片尖叫。
没用还吵，吵的他头疼。
阿莱希咽下嘴里泛起的腥甜，啊，他突然好想闻一闻亲和力的味道。
“都杀了。”
黑袍大祭司侧身让路，像是提醒：“今天是血月。”
黑发人鱼的身形一顿。
*
“是他吧？绿色眼睛。”
“听说是被丢进来的，看起来也没什么伤口。”
“嘿，他屁股肯定被打烂了，你看他走路的姿势，真骚。”
“啧，你刚来第一天扭的比谁都厉害，不知道的以为你……”
“红了，天红了！”
“真的红了！快走，快走。”
从上午到深夜，这一路上陆祈年无时无刻都能听见人鱼们的议论声。最初还能听到关于阿莱希的名字，亦或者是有用的信息，到后来全是没用的垃圾话，听的他想吐，几乎忍了一路。
直到人鱼们开始惊慌，陆祈年这才认真听。
红？他微微抬头望着天空。
月色中天，夜幕降临，海底漆黑。
这是陆祈年第一次在海底望天，这一刻的他就像是井底的青蛙。随着海水荡漾天空中的星星点点开始晃动，周身的海水冰冷至极透着一股刺骨的寒气，将本就不属于海底的精灵冷的直哆嗦。
他看不出一点红色。
或许是没有人鱼的视力，他根本看不清海底的天空。
周围的人影早已散去，大大小小的嘀咕声终于消失，一整日里闹得的宁静让陆祈年有些慌乱，他必须找到合适躲避的石洞，不然冷也要冷死在这里。
精灵垂眸，在黑夜中继续赶紧路。
礁石区的路上铺满了碎石块，走起来非常困难，周围漆黑一片，想想昨日还窝在柔软的被子里。
想到脑海里浮现的那个人。陆祈年恶狠狠的咬了咬牙，神灵啊，让睡在金线蚕丝被子里的阿莱希做噩梦！
反复祷告几句，陆祈年继续寻找石洞。
他知道深夜并不好过，白日里也没有放弃寻找石洞，可惜一路上并没有遇见合适的，实在没办法只能寻找009。
【往前走100米，有一个黑礁石洞。】
黑礁石？
“我们到了黑礁石区？”
陆祈年磕磕绊绊按照009说的方向走去，周围漆黑，视线模糊，一路上不是崴脚就是跌倒，爬也爬了过来。
“有人吗？”试探的询问着。
一片安静。
“我进来了。”
陆祈年双手试探的摸出石洞的范围，缓慢走了进去，石洞内的地面比起外面那些不规则的碎石要平整许多，他迈出步子向前延伸，确定面前没有石墙才缓缓落脚，毕竟被磕一下确实很疼。
——“滋拉”
黑暗中，精灵的绿色眼睛惊了一下。
他踩到了什么？听声是像是树枝，可脚下的感觉又不太像，因为他一脚踩下去那‘树枝’并没有断裂，反而还陷了下去。
他呼吸不自觉加重几分，太安静了，他周围都太安静了。
礁石区周围适合居住的石洞内基本上都被人鱼占领，009寻找的石洞必然是今夜最适合他居住的，可是……别的石洞呢？
为什么他听不见其他石洞内的声音？
难道那些人鱼都睡了？
太诡异了。
陆祈年没空继续思考，他现在浑身冰凉颤抖不止，求生本能让他俯身抓起了那根‘树枝’，那东西绝对不是树枝，并且它的体积很大重量很沉，他双手用劲都拿不起来。
想了想，他手指捏了几下，很干，有些硌手，有一点软的，又有些硬。
他实在想不出这是个什么东西来，只能询问道：“这是什么东西，能不能生火？”
【海绵。】
“能点燃吗？”刚说完陆祈年就有些后悔了，海绵燃烧会有气味，这里又是深海。
他双手用力捏了几下，随后起身用手摸了一圈，摸完四个拐角，陆祈年心中诧异，这海底竟然还有一块等人高的海绵，并且是没人要的！
“今天晚上能舒服一些了。”
主神空间的电子屏内，精灵冷的全身颤抖颤抖，牙齿紧咬着嘴唇用力搬运海绵，他本就洁白的肌肤先下变得更加苍白，几乎没有血色。
宿主会不会死？要不要……
009第一次有些犹豫，看着那忙碌的背影心中突然多了几分莫名的情绪。它不明白这种情绪是什么。它又不是006怎么会有情绪？思考许久才确定下来。
它可能中毒了。
海绵上的灰尘很大，似乎很久没有人睡过了，陆祈年用力将海绵拽到门口，随后扬起手重重的拍打数下。
“咳咳咳——”
尘土飞扬。
半晌，他将海绵拽了回来，躺了进去。
陆祈年努力抱紧自己，不停的哄睡自己，不知过去多久，才像惊醒一般口中嘟囔起来：“小9，我很困，如果有情况就喊醒我。”
*
“哒。”'');(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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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哒。”
“哒。”
陆祈年突然惊醒，随后整个脊背瞬间僵硬，双眼死死的盯着面前，整个海底像是被一盏红色灯笼照亮，不知从何时变得红通通一片，却也让他看了个清楚。
石洞外，是一群人鱼，他们背对着陆祈年，他们双耳两边都竖着尖刺般的鱼鳃，十个手指又长又尖，如同利刃一般，还有在红光下看不清颜色的鱼尾，连尾鳍都长有尖长鱼骨刺。
不对，这是海妖。
陆祈年努力放轻，身体逐渐放松试图让自己与海绵垫完全融合在一起。
海妖们飘在海水中央，一动不动，就在陆祈年要忍受不住时，他们纷纷抬起手臂，鱼鳃上的尖刺开始快速抖动起来，一段吟唱声瞬间逐渐响起。
那吟唱宛如一根根银针用力扎进他的头颅，扎进他的十指，全身的刺痛随即而来，痛不欲生恨不得立马死去、
几乎一瞬间，他口唇大张：“……！唔！！！”
“嘘，忍一下。”一只手从他的后脑伸出，死死捂住他的嘴。
“唔……疼……”陆祈年根本顾不得害怕，甚至无法思考这声音从何而来，他全身被汗水浸湿，头疼欲裂，察觉到身后的暖意便转身奋力的拥了进去，恢复的力气早已用光，彻底便昏了过去。
直到石洞外的动静彻底消失，阿莱希才缓缓收回手掌，却又无处安放。
“喂。”
“……”
“索尔？”
精灵安静在他怀里，轻轻呼吸打在他胸膛让有些痒，让阿莱希忍不住想要躲开，精灵浑身冰冷，时不时轻轻颤抖，似乎察觉到他想要离开的心思，精灵的双臂逐渐用力搂紧，又拉开一点距离阿莱希整又按了回来。
精灵的额头撞在他胸上，阿莱希下意识闷哼一声、“嗯……”
阿莱希没想到自己能发出这种声音，立即闭紧了嘴巴，双眸瞪着昏睡过去的精灵。
人鱼的视力极好，他低头正好看到毛茸茸的金色发顶，陆祈年的头发被汗水打湿，却没有一丝异味，随着依靠的动作，白皙的脖颈完全暴露在阿莱希视线内。
人鱼直勾勾的望着，竟一时间失了动作，红舌划过牙齿，舌尖瞬间聚集几滴鲜血，又被舔舐入腹。
想咬。
等等，我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阿莱希心中一惊，想要起身，精灵似乎怕他逃跑一般双手握的很死，人鱼双手向背后延伸掰了半天才有松开的趋势，可垂在腰间手臂却也不断摩擦着他的腰腹，渐渐阿莱希终于察觉到自己不对劲，一瞬间推开怀中的精灵。
我…我竟然对他起了反应！
这一动彻底惊动了昏迷的精灵，阿莱希连忙拉开距离转身跑走，他并没有注意到身后精灵。
陆祈年背对着人鱼，在慌乱的脚步中轻轻勾了勾唇。
7. 水母
翌日。
清晨天亮，人鱼们纷纷走出石洞，忽大忽小的对话声连绵不断的传入陆祈年耳内。
长时间行走导致他身上酸痛不止，一睡醒便坐在海绵垫上拍打按摩着双腿，他有些后悔了，昨天就该好好按摩后再入睡，那样就不会疼的这么严重。
没过一会，陆祈年便听见人鱼正议论文昨夜的血月，连忙竖起耳朵专注的听着。
“昨夜，那边。”说话的人鱼指向黑礁石区内、“有三只人鱼被杀，死的可惨了。”
“昨天晚上可是血月，他们不回洞穴，跑到黑礁石区死了也是活该。”
“要我说，这群海妖就是太猖狂了，阿莱希登基杀了这么多人鱼，也不说把海妖杀灭绝做点好事，哼，我看，他就是怂包只会对自己人动手。”
“啧，找不到海妖首领的巢穴，光杀海妖根本没用，他在这边住时不也没少杀海妖。”
话落，整个礁石区瞬间安静下来。
海妖首领？
没有可用信息，陆祈年起身拍落身上的灰尘，迈步走出石洞。
人鱼们站在礁石上，他们手中都捧着不大不小的礁石正在打磨着用具，这是在为捕猎前做准备。
半晌，他们像是察觉到什么，纷纷朝着一个方向望去。下一秒——他们的表情变得诡异。
精灵漫不经心站在石洞前，他的视线像是在寻找方向似的，直到看见熟悉的黑色，他迈步朝着那方向走去。
精灵一动，人鱼们的视线跟着挪动，随后几个人鱼“嘶”了一声。
那个方向……是黑礁石区。
精灵的背影早已模糊，人鱼们依旧呆滞原地，直到一只人鱼轻声呢喃同时惊醒所有人鱼。
“他……他怎么住在阿莱希的石洞里？”
*
灰礁石区，黑礁石区之间区别不仅因为颜色。黑礁石区整体的面积较小，只有灰礁石的三分之一，但确实灰礁石区的中心点。
这里水温均衡，水质清澈，更没有合脚碎石铺满地面，显然是更符合生物生长的好地方。自然有许多的珍贵资源都生长在黑礁石区，这也导致黑礁石内的危险指数逐渐升高，有毒的生物，甚至是凶猛的海妖随处可见。
逐渐深入，陆祈年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周围，每路过一只水母他都会细细打量许久。
几只粉色渐变的水母一同飘在半空，细长的触须外还挂着一层薄纱，好似裙摆，它们一呼一吸，就像是翩翩起舞的少女。
不是蓝色，陆祈年有些失望。
“不会已经灭绝了吧？”
毕竟海妖已经抓捕了几个月。
精灵手中握着被海水泡的有些发白的网兜，按照肖果的描述，进入黑礁石区就能够看见避水菇，可他进来都走了半个多小时了，水母确实不少了，可蓝色的却死活都不见一只。
左右看了看，陆祈年迈步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这里的礁石不高，大部分的礁石奇形怪状，适合小鱼小蟹当做避难所，从陆祈年进来到现在还没见过一个能够住人的石洞。
“砰——”
“嘶……”
难道是海妖？陆祈年连忙躲进礁石，透过礁石缝隙偷偷看着。
“给我砸死他！”一阵暴怒吼声。
他身后的人鱼连忙抱起一大块礁石放在不知是什么的武器上。
“嗖——”
一颗颗硕大的礁石飞速朝着前方的人鱼砸去。
那只人鱼状态并不好，他深蓝色的鱼尾上遍布伤口，或许是被礁石砸的，尾部的鳞片都被礁石砸落了许多下来，然而这还不是最严重的，最可怕的是人鱼的尾鳍，哪里有一块血淋淋的坑洞，鱼尾飞速摆动时坑洞中被砸成泥一样的肉丝在海水中飞舞。
陆祈年眉头一皱，这条人鱼在继续快速游动的话，能逃脱也会死。
“别追了……我没有拿你东西！”语奋力摆动着受伤的鱼尾，他一边喊着，一边将手中紧握着蓝色透明物体放入怀中。
现在的陆祈年对蓝色格外敏感，几乎是那物体出现的瞬间，他的注意力已经落在上面。
在人鱼一个转身拉开距离，他终于能够确定，是蓝色水母。
鱼尾疼痛僵硬，语已经没有力气，他转身瞪着远处的深红尾人鱼，掏出已经破碎的水母，他深呼一口气咬着牙说道：“先不说这只水母是我抓到的，你想要水母去讨好海妖，我绝对不会给你！”
讨好海妖，被任何一条人鱼听见无异是会被驱赶出族的程度，深红尾人鱼的心思被戳破，脸色有些讪讪、“语，把水母给我，我可以不杀你。”
“呵。”语的嘴角勾起，缓缓吐出两个字、“做梦。”
说着，他手指骤然用力，手中的水母即刻就会爆开，却突如其来的一只手掰开了手指。
“不好意思，打断一下。”陆祈年温柔笑一下、“这只水母能给我吗？”
语的口唇微张，诧异的看着面前的男人，金色短发，翠绿色的眼睛会笑似的正温柔的望着他，长的真好看，他想。
随后，男人微微开口说话，哦？他的声音也很好听，好温柔。
深红尾的人鱼被忽略了彻底，他仅仅愣了一秒便回过神来，眼看着突然跑出来个东西惦记他供奉给首领的水母，气的一把伤过身边人鱼的砍刀边挥舞边怒喊道：“该死！你踏马又是谁啊！那来的瘪三赶紧给我滚，不然我把你们两个都砍死！”
“可以吗？”陆祈年伸手在呆滞的人鱼面前晃了晃。
“可…可以！”语瞬间回神，想到自己竟然盯着对方失神，延迟许久的羞耻心涌上心头：“送你！”
语一把将水母怼近陆祈年怀中，红扑扑的小脸扭头对上挥舞着砍刀的红尾人鱼，大脑断裂的神经立即被接上。
靠靠靠！我还在逃命啊啊啊啊！
没想到这只水母这么容易就搞到手里，陆祈年还以为要在折腾一会，不紧不慢的收好水母才抬起头看着他们。
如果他没记错，那条红尾人鱼要水母是要供奉给海妖，按理来说人鱼和海妖之间是有血海深仇的，这条红尾人鱼为何会帮助海妖抓水母呢？
可惜没时间思考。
那红尾人鱼速度很快，几秒钟就已经游到精灵面前，他双手抬起砍刀，脸上的表情极其兴奋：“你踏马的！给老子去死吧！”
语在一边急的不行，一只手用力的拽动对方的手臂，可面前的青年纹丝不动：“你是傻子啊？！快跑啊！”
陆祈年本人不会打架，但不妨碍精灵索尔武力值极高，只是原身脑子一根筋，平日里喜欢用嘴劝人，不然也不会被阿莱希直接捅死。
而陆祈年就不一样了，他是绝对的守法好公民，但平生最讨厌别人磨叽自己，向来是能动手绝不动脚。
他脑子亮起抬脚踹人的想法——砰。
“啊！”
红尾人鱼如同失去丝线的风筝，飞速撞进礁石怀中，又进入海底母亲的怀抱中。
“大哥！大哥！你敢踹我们……”身后几只人鱼大叫，拿起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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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要跑向罪魁祸首为他们大哥报仇。
陆祈年淡淡撇了一眼。
下一秒，奔跑着的人鱼们连连转身跑向大哥身边。
“大哥，我扶你起来，那个该死精灵太可恶了！我们下次一定为你报仇！“
“滚！你们这群废物！都给我滚！”
“……”语用力的咽了咽口水。
他身边的是精灵吧？一定是吧，这绿色的眼睛只有精灵才有，他听说那只精灵是犯错收到了刑罚才被丢进来。
他身边这只……语小心翼翼的望了一眼精灵。
精灵都这么厉害的吗？
陆祈年轻煽动面前的灰尘，转身问道：“你知道哪里还有这种水母吗？”
“知道！我带你去！”
陆祈年视线下滑，落在人鱼受伤的鱼尾上、“……不然，你告诉我在那个位置，我自己去就好。”
语自己都忘记了受伤这回事，一提起才意识到尾部的剧痛：“哪里很危险，而且海妖最近在大面积的捕捉避水菇，你独自一人碰见海妖是非常危险的，况且，黑礁这边的避水菇都快灭绝了，我说了你不一定找得到。”
陆祈年确实找不到路线，但是他能询问009、“既然这样，我们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你的伤口需要处理。”
语连忙点头应下，平时他早就跑回家上药了，要不是面前的精灵帮了他，也不会留下说这些：“那先回我家里好了，那边还算安全。”
到达石洞附近，陆祈年才明白人鱼说这里安全，人鱼的家并不是石洞，而且一个地下坑洞，洞口上方被一块扁平黑礁石覆盖住着，从外观来看这只是一块普通的礁石。
坑洞内生活用品还算齐全，洞最上方还挂着几只刚死不久的鱼，散发着淡淡的腥味，不算难闻。
没想到这条人鱼还挺会找地方的。
由于是地下坑洞，整个洞内灌满海水，陆祈年本想帮助人鱼上药，没想到收回手的瞬间海水倒灌直接将药冲了个干净。
最后还是人鱼自己缓慢的给自己上药。
“我叫语，从小就生活在这里，你是精灵吗？”
听见声音，陆祈年收回打量四周的视线、“我叫索尔，是精灵族的圣子。”
“我知道你，半个月前的宴会上……”还没说完，语惊了一下捂住嘴巴，将剩下的话咽进了肚子里，有些忐忑的看着对方，确定精灵没有声音才松了口气。
好险，差一点就要挨揍了。
“海妖为什么要抓避水菇？”
避水菇只能做避水药剂，这对于原本居住在海底的海妖来说是根本没用处。
语的眼睛飘来飘去，压低声音说道：“我听说，是海妖首领，联合巫医大人在制作一种能够登陆地面的药剂。”
“登陆地面？”陆祈年神情诧异。
“哎呀，我忘了你是精灵，你应该不清楚，像我们人鱼的鱼尾和双腿可以自由转换，自然可以登陆地面。海妖不同，他们作恶多端，传说是被海底诅咒终生无法拥有双腿，自然无法登陆地面。”
“我猜，那群海妖抓避水菇就是为了做出能上岸的药剂。”
陆祈年问：“人鱼中有居住在陆地上的吗？”
“我没听说过。”想了想，语又说道：“人鱼虽然可以幻化双腿，可如果长期离开海水依旧会不舒服。”
了解差不多，陆祈年起身道：“我去抓一些吃的。”
海妖的目的是什么？费这么大力气不可能只是为了呼吸一口新鲜空气。
8. 海妖营地
陆祈年不打算安静躲在这里，黑礁石的条件有限，语伤口上的药草堪堪止住血，不继续处理，用不了多久他就会高热，感染依旧是死路一条。
精灵的视线太过直白，语对自己的身体清楚，他装做不在意微微笑了笑：“没事。”
陆祈年起身走出坑洞。
从进入黑礁石区时，陆祈年就发现这里的虾蟹数量很多并且个头很大，一出坑洞，他连忙寻找材料简单做了两个笼子，随后抓了一只水母放进笼子，再将笼子塞进礁石深处。
脚下的世界对他来说就像是一场梦，这个世界的人鱼，兽人在他眼里也只是NPC，完成任务他就会离开，可想到人鱼的伤口，陆祈年竟有些不忍。
“小9，附近有适合语用的药草吗？”
【左前方的粉色水母，可以敷在伤口上。】
陆祈年双眼一亮，朝着009说的方向望去。
几只粉色水母聚成小团，它们很小一朵，甚至没有精灵一个手掌心大，伞盘是淡淡的浅粉色，触须细长并且密集，看起来更像是缠绕一起的粉色线团。
陆祈年拿出之前捡来的破旧工具，将面前的粉丝水母都打捞过来，拿起一块还算扁平的礁石碎片将水母的触须完全分离，毕竟触须是带毒的。
最后带着处理好的水母伞盘返回放置陷阱的地方。
再回来时，笼子里的水母已经被分食干净，一只螃蟹笨拙的伸出钳子夹着透出笼外的水母渣渣，它夹了许久才夹住那块渣渣，只是还没等它享用，整个蟹已经悬在空中。
看到满载而归的精灵，语的声音充满惊讶与诧异：“你竟然抓到了怎么多。”
“嗯，它们爱吃水母。”
日落黄昏，天色昏暗，黑礁石的气温并没有下降太多，陆祈年没感觉到冷。
他手里捧着处理好的生龙虾如同嚼蜡一般吃着虾肉，比起生虾，生蟹的味道更让他难接受，刚刚吃一口差点把胃都吐空，一旁的语，一口尖尖的鱼牙欢快的吃着螃蟹，那声音嘎嘣脆。
差不多吃饱，语抹了把脸，好奇问道：“圣子，你真是被阿莱希丢进来的吗？”
果然，不管在哪个地方，八卦都是最快扩散的。
陆祈年语塞，想说不是，但他确实是被阿莱希送进来的，可让他承认，心里又很不舒服，想了想，他还是点头嗯了一声。
语贴近他身侧，八卦之魂猛烈燃烧：“我听说阿莱希一出去就杀了很多人鱼，就连他弟弟都被他杀了。听说阿莱希长的很丑，很吓人，脾气又差，他竟然让你这种精灵抓避水菇，明明海妖很早以前就在盘旋在这边，多危险。”
“我还听说很多年以前，这阿莱希就和海妖打了好几年，差点把海妖给杀灭绝，后来……”
阿莱希丑？精灵撇了撇嘴，那分明是只妖孽。他脑海中的阿莱希再次浮现，熟悉的黑卷发，还有那双眼睛和优质的脸庞，不论如何丑字都与他无任何关系。
陆祈年被自己的想法惊到了，海底这么多的美人鱼，他竟然只觉得阿莱希好看？！
“很好看。”
“什么？”语没听清。
“阿莱希挺好看的。”
语的脑子有些懵。
精灵圣子的脑子，是不是坏了？
*
天色昏暗，语的呼吸绵长，睡的很沉，他深蓝色的鱼尾上铺着许多个粉色的水母伞盘，一个水母的大小正好覆盖住一个伤口。
陆祈年从缝隙向上看去，海水翻涌，星星移动，月红色的月亮高高悬挂天空。
精灵微微皱眉，又是血月。
没过多久，外面就传来一阵阵的声响，听声音像是在抓虾蟹。大概是海妖再寻找避水菇，陆祈年下意识减少存在感，他可不想再看到恐怖画面。
海妖的队伍不算庞大，他们多数情况下只在深夜出没，并非喜黑，而是多年前被一只黑尾人鱼追着打差点灭绝，被驱逐的没办法才趁人鱼入睡后狩猎。
想起那条该死的人鱼，海妖首领气的恨不得一口咬烂他的脖子。
“10个人留下守着，其余人跟我进去，最近的收获太少，首领很不满意。今天每人抓十只避水菇回来，都听清楚了吗！”一只脸上贯穿着整条刀疤的海妖喊道。
刀疤脸这番话，引起许多海妖连连吸气，嘶声连绵不绝，却无一人站出来反驳。
作为这只队伍的队长，刀疤脸惯会吓人，他脸色一沉，人群内声音瞬间消失。
“见到人鱼，格杀勿论。”
“是。”
话落，所有海妖原地散开，刀疤脸作为队长，自然是是最后一个进入黑礁石区。
刀疤脸曾经也是海妖首领手里的一把好刀，只从不知何时海妖首领就着了魔似的开始研究药理，他以往烧杀抢夺的日子就变成了抓水母。许久未重操旧业自然手痒的很。
他没有直接前往避水菇最密集的地方，反而是去虾蟹居住地保餐一顿，再出来时，手里拿着蟹钳正在扣牙。
血红的月光笼罩整个海底，昏暗中又带着些恐怖。
还在发呆的精灵突然感到不适，仿佛有什么阴冷的东西在头顶盯着他看。
陆祈年缓缓抬头，视线透过礁石板的缝隙。
下一秒——
陆祈年：！！！
翠绿色的瞳孔急骤收缩，他整个身体霎时冷透。
阴冷，黏腻的视线透过黑礁石的缝隙凝望着他，随后偷窥者的眼睛一眯。
“瞧瞧我发现了什么？海底竟然有一只迷了路的精灵。”
陆祈年浑身一僵，同时缓慢调整着姿势。
头顶的刀疤脸视线落在那一头金发上，脸上漏出扭曲又兴奋的神情：“还真是一只精灵，带回去给首领玩玩。”
说不定自己也能分一杯羹，海妖一把掀开石板，伸手就要抓住下面的精灵。
陆祈年转身躲开，再海妖没反应过来的瞬间窜了出去，站稳后朝着海妖腹部抬腿就是一脚。
“砰——”
“唔。”刀疤脸被踹的闷哼一声。
海妖的体质比人鱼更壮，体型更大，这一脚也仅仅是让刀疤脸后退了好几步。
石板重新砸回地面，周围沙土飞扬，刀疤脸被呛的咳了几声，再次睁眼时精灵已经跑出数十米。
陆祈年一流烟就与海妖拉开距离，石板砸入地面的声音不小，他不清楚语有没有被这声音惊醒，只希望这条受伤的人鱼不会头脑一热跑出来白白送死。
精灵飞速奔跑，摇曳的金发在血月下格外明显。
“踏马的，还挺有劲。”刀疤脸吐了口血，鱼尾一甩就将拉开的距离又缩短了大半。
陆祈年脚都要磨出火星了，根本跑不过海底霸王，察觉到背后的危险，他视线一晃，下意识扫过一块礁石，他身形突然一顿。
阿莱希缓缓勾起嘴角朝着精灵笑了一下。
他过来时那只海妖已经掀开了石板，想着这只讨人厌的精灵被海妖消消傲气也挺有意思的，最好能够看到精灵求饶。
只是没想到求饶没看见，却将自己暴露了。
阿莱希毫不收敛的眨了眨眼睛。
阿莱希为什么深夜都是前来礁石区，并且一直在他周围，为什么他来到这里以后就出现了血月？
几乎是一瞬间，陆祈年猜到了什么，他奔跑的动作戛然而止，不到一秒便被身后的海妖扑倒在身下。
“踏马的，你在跑！本来还想着首领玩够了让你跟着我，爱跑是吧，以后老子天天抽着你跑！”刀疤脸猛的掐紧了精灵的后颈，口气凶狠对着精灵而后一通喊。
陆祈年任由自己的后颈被握着，他双眼纹丝不动依旧望着礁石后那对深瞳。
半晌他双眼一眯，晕了过去。
身下的精灵瞬间一软，刀疤脸惊的连忙将陆祈年拎起来，手指试探性的放在精灵鼻子下。
还有气，他心里放松一瞬。
阿莱希脸色阴沉，虽然他很讨厌这只精灵，可这只精灵也是他的所有物，先下却被一只海妖按在身下，随后像拎小鸡仔一般被海妖拎起来带走。
恍惚中眼前滑过暗含深意的绿色眼睛，他舌尖舔舐唇瓣，真让人不爽。
*
精灵被绑的严实，整个人漂在海中，周身的海水被避水药剂推开，形成浪花。麻绳另一端在前方遨游的海妖手中，不过半个小时，刀疤脸的脸色青紫，浪花助力太大他游的并不容易。
陆祈年倒是悠闲，甚至双腿盘在一起，他还挺喜欢这种感觉，真想抓一只海妖坐骑。
游出黑礁石区，守门的几只海妖连忙靠了过来。
其中一只海妖一脸疑惑，像是不理解自己老大为什么要抓一只人鱼回来：“老大，你这是抓了只人鱼回来？”
另外一只海妖朝着他后脑就是一巴掌：“你瞎啊，没看见那对绿色眼睛，这踏马是只精灵！”
那海妖瞪大了眼睛：“还真是精灵！”
“老大你在那抓的精灵？海底还能长精灵吗？”
“啪——”
另外一只海妖狗腿子上前吼道：“你脑残啊！你家海底会长精灵！不愧是老大了，竟然能找到精灵。”
刀疤脸将麻绳递给一只海妖：“好了，等他们回来我们立即离开。”
“是。”那人鱼接过麻绳，坏笑一下：“老大，这精灵能不能……”
刀疤脸脸色一青，一拳打在他脸上：“你算个什么东西！这是要献给首领的！”
“是，是，我错了。”
不知过去多久，久到装晕的精灵都睡了过去抓捕避水菇的部队依旧没有返回。
血月每淡一度，刀疤脸的眉头就紧一分，他心里莫名慌乱，便猜到黑礁石内的海妖一定是出事了。
“你进去看看什么情况。”
被选中的海妖游进黑礁石区，没过多久惊慌失措的跑了回来，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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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极度惊恐像是看了什么恐怖事件一般。
“他们……他们全都死了，血流的到处都是……身体……身体都被一分为二，老大，我们快跑吧。”言语里抑制不住的恐惧。
刀疤脸眉头紧锁，望了一眼远处，声音沉重道：“走。”
其他人鱼都被吓的不轻，毕竟抓捕避水菇的海妖足足有20多只，就这么悄无声息被虐杀的一干二净，要是他们撞见定然也活不下来。
陆祈年睡醒时人已经离开礁石区的范围了，他缓缓抬手，一丝亲和力钻进一颗半枯萎了海草内，随后又阖目假寐。
在海妖看不见的身后，即将死亡的海草瞬间焕发生机。
接下来的一路上陆祈年时不时的救助一颗小草，最开始走了多久陆祈年不清楚，所以也不确定阿莱希的狗鼻子能不能顺着亲和力找到他。
这几日的消息让他清楚，多年前还在礁石区苟且偷生的阿莱希与海妖因为某些原因打了一架，导致海妖数量骤减，海妖首领不得已离开了礁石区重新寻找领地。
多年后与海妖有血海深仇的阿莱希当上了人鱼族的国王，海妖首领瞬间坐不住了，他怕被报复开始疯狂派海妖前往礁石区抓捕避水菇制作登陆地面的药剂，目的——占领陆地。
海里的打不过，只能跑到陆地寻找一线生机。
然而与海妖有仇的阿莱希自然不想让海妖首领活着，但他不清楚海妖首领躲藏的位置。
陆祈年不清楚他们之间的起因，但现在他终于明白阿莱希将他丢进礁石区原因。
他就是个诱饵！
海妖与人鱼之间的仇恨不只是因为阿莱希，他们之间最大的问题还是资源，同为海底霸主，人鱼吃饱穿暖，繁荣昌盛，海妖确实永不见天日的垃圾。所以海妖只要见到人鱼必然会虐杀人鱼。
只要是人鱼，都无法靠近海妖，而兽人就是最好的选择。
精灵是这个大陆上最特别的存在，或许最初的阿莱希放过索尔的原因就是为此。
剧情信息中阿莱希毁灭世界之前都没有找到海妖首领，陆祈年动作谨慎，一路上并未引起海妖们的注意。
距离差不多，刀疤脸游到精灵身边，他手中拿着一块黑布，动作并不轻柔的将精灵的眼睛蒙住。
感受到海妖的视线，陆祈年不动声色的装晕。
“继续出发。”刀疤脸收回视线，心中直觉奇怪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旭日东升，海底有些昏暗却能看清周围的环境，临近到达目的地，陆祈年还是被一只海妖发现是装昏，海妖又一次带着他绕几圈才有进去营地的意思。
好在并未发现一路上的标记。
彻底到达营地，精灵眼睛上覆盖的黑布被掀开，还以为会是刀疤脸，没想到是那只胆小的海妖被留下守着他。
陆祈年肆无忌惮的打量起周围，半晌他收回视线，心中吐槽一句“海妖真穷。”怪不得他们一直想要占领人鱼的位置。
这个领地，简直不能用穷来形容，更像是家徒四壁。
这是一个天然石洞，范围很大，却没有任何装饰，石洞内每隔十米左右才放着一颗小夜明珠散发着昏暗的亮光。
毕竟这颗夜明珠也就只有乒乓球大小，十米的距离能够让陆祈年看清远处实属不易。
刀疤脸很快从深处返回：“带着他进来。”
胆小的海妖拉着绳子，陆祈年乖巧跟在身后，即将拐弯时他下意识回头望了一眼。
黑长卷发的人鱼视线幽深。
“你在干嘛？”刀疤脸眼睛一眯。
陆祈年淡漠回头：“太黑了，眼睛不舒服。
刀疤脸没在门口看见任何东西，先下被这句话又死的脸色发青，恶狠狠威胁道：“等你见了首领，看你还嘴硬。”
漾落站在礁石的背面，正在观察海妖营地，下一秒却在营地门口看到那具熟悉的背景，嘴角无语的咧了咧。
什么情况，阿莱希什么时候过去的？
阿莱希步伐缓慢，多次接触，利用，让他心中有些奇怪，他竟然觉得那只精灵并不坏。知道是被利用的瞬间立即顺从的被抓走，明知道自己不喜他，还一路上释放亲和力留下标记，明知道被抓住有多么危险，也没有开口祈求一句，反而用那种奇怪的眼神望着他。
他有点搞不懂。
菱糖手中组装着她特制的鱼叉，看见阿莱希回来连忙行礼问道：“陛下，已经准备好了，等您发话便可以开始行动。”
阿莱希不在状态，直勾勾坐进靠椅内、“再等等。”他捏了捏自己的眉头。
想不通，算了。
从海妖带着精灵离开时，阿莱希沿着礁石区寻找了两个小时才在几公里外嗅到了一丝亲和力。正常情况下，兽人无法感知亲和力跟别说是闻到味道。
利用精灵寻找海妖营地，阿莱希一时间不知该不该感谢自己的“继母”。
半晌，人鱼嗤笑一声。
9. 我是上面那个-已修
陆祈年默不作声跟在他们身后，洞穴内一路上都是弯弯绕绕的岔路口，数不胜数，他根本记不住路线，只能在每个拐角处留下一丝亲和力痕迹以免阿莱希进来后在原地打转。
不知多久，刀疤脸停在一个路口前，瞪着眼睛说道：“进去。”
陆祈年耸了耸肩，缓缓迈步走进洞穴内，在看清整个石洞装扮时有些诧异，整个石洞内的装扮与人鱼水晶宫殿的大殿堂几乎一致，细到装饰品的摆放，粗到地面上格格不入的地毯，要说差距也只有墙壁是水晶还是礁石的区别。
最亮眼的还是大殿最中央的水晶王位。
这海妖首领还是个学人精。
这该死的精灵竟然敢瞧不起他们海妖？！刀疤脸恶狠狠吼道：“跪下！”
闻言，精灵眉头上挑，翠绿色的眸子冷冷的望向他，刀疤脸下意识想到腹部那一脚，丝丝缕缕的疼痛顺着神经传入大脑，他眼神讪讪却没有挪开视线。
精灵的金色短发被折腾的有些凌乱，那双眸子却没有一丝惊恐，反而淡漠的扫向四周，无论如何看都不像是任人宰割的羔羊，令人意外的沉稳。
毕竟是自家老巢，在首领面前自然不能丢脸，刀疤脸：“你踏马的听不懂人话是吧！”
说着，他抬手就想要教训教训面前这只不知好歹的精灵。
陆祈年微微后撤，翠绿的眸子不惊不乱只是朝着那王座后方扫了一眼，四目相对的瞬间一道干涩沙哑的声音缓慢的开口：“住手，没礼貌的家伙。”
海妖首领颇有兴趣的笑了笑。
刀疤脸神情凶狠，被精灵轻飘飘一动就躲开了攻击脸色更是阴沉，还未等有动作就被首领打断，只能双目怨恨，咬牙切齿拉开距离：“是。”
眼神杀不了人，陆祈年不痛不痒的拍了拍刀疤脸扬起的灰尘，一副嫌弃极了的模样，气的刀疤脸胸膛剧烈起伏。
“哒——”
“哒——”
“哒——”
海妖首领一步一步座上王座，那双血红的眸子毫不遮掩的打量起面前的精灵，随后噗呲一笑：“怪不得你能在阿莱希手里活下来，这样貌，任谁都不会不为所动。”
海妖首领打量他的同时，陆祈年也在暗暗的打量对方。
海妖的基因比人鱼强大，自然体质，身高都是最强壮的，可陆祈年见过的海妖中就连面前的首领，最多也只是与阿莱希平起平坐，光看外貌几乎分不出胜负来。
不对，陆祈年心中否定。
阿莱希比他们都要好看。
只是，海妖比起人鱼简直是太露骨了。
王位上的首领一头墨绿色的发丝长而直，发丝随意却不凌乱的垂在耳侧落在胸膛，只是那胸膛……却是光着的，那两缕发丝堪堪遮住胸膛。
而那裸露的上半身，一条粗长的刀疤斜着从脖颈侧面一路划到腰间最后隐藏在布料下，墨绿色的鱼尾在夜明珠的照亮下隐隐泛着寒光，像是被盯的太久，鱼尾不耐烦的一下一下拍打在地面。
唯独他那张脸，让陆祈年说不出的熟悉。
“好看吗？”海妖首领的笑意不知何时已经消失。
陆祈年轻笑道：“好看。”
海妖首领的样貌确实不错，虽没有阿莱希那般精致，却也评得上一句好看。
只是没想到他话音刚落，面前的海妖首领脸色顷刻间变阴沉下来，墨绿色的眼睛望着陆祈年像是在看什么脏东西一般。
精灵不自然的摸了摸鼻子，跟阿莱希一样难搞。
精灵的神情被上位者看得一清二楚，海妖首领缓缓起身走到他身侧，那双墨绿色的眼睛将陆祈年的身影刻入眼底，略薄的嘴唇一张缓缓说道：“精灵圣子？我听说你在陆地上是数一数二的天之骄子，是所有精灵中天赋异禀的天才。就是这性子是出名的孤冷，高傲。怎么会跟阿莱希这种人搞在一起？你跟阿莱希搞了几次？甩了他，跟我，我一定对你比对他还要好。”
兽人都这么直白？
陆祈年嘴唇一抿，阿莱希是个神经病，海妖首领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都是为了利用他去杀了对方，谁又比谁高明。
他不确定阿莱希什么时候能够赶紧来，按照对方的性子等他死了再进来都是有可能的。
他不能把希望全部寄托在阿莱希身上，虽然自愿顺从是为了任务进度，可也要活下去才行。
翠绿色的眸子晃了晃：“我是上面那个。”
海妖首领的步子一顿，整个人僵在台阶上半天没有动作，刀疤脸更是诧异抬头双眼瞪的巨大惊讶的望着他，就连那只胆小的海妖都捂住了嘴巴。
希望阿莱希什么都不要问直接处理他们，不然第二个死的就是他，陆祈年心中连连祈祷。
“你当我是傻子？”海妖首领快步迈向陆祈年身边，伸手就想并掐精灵的脖子。
“我怎么可能会骗你，你看我双手还绑着呢。”陆祈年眨了眨眼睛。随后竖起麻绳绑住的双手，麻绳的另一头还在那胆小的海妖手中。
面前精灵确实跑不掉，也没理由骗他。
海妖首领眉头紧锁，虽说是这样没错，可让他相信阿莱希是下面的那个……
他身形一顿，想要掐死精灵的手掌垂在身侧，脑海中突然幻想出阿莱希被压在身下的幻影……简直恐怖至极！
海妖首领眸子一转，转身走上台阶坐回王位，像是提起兴趣笑着说道：“那你倒是说说看，你是如何将阿莱希压在身下。”
说了拖延时间，不说现在就会死。
陆祈年心一横：“当然是他在宴会上对我一见钟情，又因为我那时不懂他的心意惹恼了他，他得不到我便生气报复，后来还不是见不得我苦立马就将我放出来了，当天就让我住进他的寝宫，不仅像我表达了心意还送我情……情趣服装。”
海妖首领狐疑的望着陆祈年，前面几句他打心底是不信的，可住进寝宫，又送那种衣服……埋伏在宫殿附近的海妖确实传来过消息。
海妖首领思索许久，才疑惑道：“既然如此，他干嘛将你丢进礁石区？”
陆祈年心里一咯噔，他有种不好预感。
海妖首领双眸一眯，眼底的寒光直射陆祈年：“怎么不说了？你该不会是在哄骗我吧？”
陆祈年轻轻一笑、“当时不是，我说的可都是真的。”
海妖首领还没开口，刀疤脸连忙喊道：“那你还不快说！”
那脸上写满了好奇想听，海妖竟然也这么八卦，陆祈年嘴角一抽，没等他开口身后一寒，他上扬的嘴角顿时一僵。
陆祈年：我完了
另外一边，石洞前侍卫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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漾落连忙返回营地。
菱糖将所有需要的物品全部检查一遍，确定无误后单膝跪在阿莱希的面前：“陛下，已经准备好了，精灵圣子进入洞穴已经有半个时辰，再拖下去……”
阿莱希摆了摆手。
菱糖起身后音色一沉：“准备出发。”
阿莱希站在洞穴外，双眸微暗。洞穴那股浓郁的味道早已散开，精灵的味道所剩无几，一股挥之不去烦躁久居心头。
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队伍停留的太久了，再这样下去必然会引起敌方的注意，漾落不得已开口：“陛下？”
思绪被打断，阿莱希揉了揉疲惫的眉心：“无事。”
人鱼国王一身软甲，双腿却只穿了普通衣物，以免战斗中影响幻化鱼尾，他步伐沉稳进入石洞，人鱼军队整齐有序紧跟其后。
整个石洞内不见一只海妖侍卫。
菱糖的眉头紧锁，所有人都意识到事情不对。
开弓没有回头箭。已经走到这里怕是没有那么容易离开。
直到停留在亲和力最浓郁的宫殿外，阿莱希纤长的手指一摆，所有人步子一顿，停在原地。
阿莱希侧身靠近，速度极快的扫了一眼便将整个殿内观察仔细，随后微微皱眉。
整个殿内竟然只有四人，其中甚至包括了那只精灵。
下一秒——人鱼猩红的舌尖舔舐嘴角：“找到了。”
没等他做出动作便听见一道令他厌恶至极的声音说道：“你和阿莱希搞了几次。”
这道声音不光是沉着脸的阿莱希听见了，其余的所有人鱼都听了清楚，胆大的人鱼小心翼翼的撇向自己的陛下。
只是没想到精灵的回答更是让所有人诧异。
“我是上面那个。”清澈的声音半笑着回答。
阿莱希身形一顿，猛的抬头，霎时间他周身瞬间冰冷，这个该死的精灵在说些什么东西！那么他会是下面的吗？！
“阿莱希对我可是一见钟情，不仅让我住进他的寝宫，跟我告白说非我不可，甚至故意给我准备了情趣服装，你说他不是真是喜欢我，怎么可以为了我做这种事情，一定是爱惨了我……”
阿莱希：“……”我要杀了他！
漾落再阿莱希脸上看看许久，直到被阴沉的瞪了一眼才转身看像菱糖，连连眨眼睛：真的假的，陛下玩这么花的？
菱糖翻了个白眼：敢议论陛下，你不想活了？
漾落连连摇头：不敢不敢。
面对海妖首领暗藏深意的笑容，与身侧刀疤脸的急迫。
陆祈年背后的冷意更加明显，阿莱希真的来了。他嘴角抿的死死的不论刀疤脸如何催促都不再开口。
开玩笑，那个变态就在身后，他甚至不知道阿莱希听进去了多少，今天不止是海妖团灭，也是他的祭日。
刀疤脸又急又气：“你说话啊！”
我说个屁啊！陆祈年恨不得把牙咬碎。
“他不说没关系，你去问问阿莱希不就知道了？”海妖首领声音冷冽，双眸饱含杀意：“去，把阿莱希陛下请进来。”
“是。”大侍卫从阴暗处走出，径直走到大殿门口道：“我们首领有请。”
深瞳凶邪，阿莱希声音冰冷：“看来，你已经准备好去死了。”
10. 神明
下一秒——海妖战士从天而降将自家首领保护在内。
“陛下，剩下的交给我们。”菱糖上前一步。
“别急啊。”海妖首领漫不经心缓缓走下王座，又道：“我们有多久没见了？”
不死不休的仇人之间根本没有叙旧的必要，阿莱希看他如同看向一只死鱼一样，内心没有丝毫波动。
他眉眼微动视线落在不远处的精灵身上，胆小的海妖惊怔的看着面前这一幕，根本没注意身侧的精灵早已背对着他正低着头试图挣脱麻绳，或许是麻绳绑的太紧，精灵眉头拧死嘴里还不满的嘟囔着什么。
阿莱希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竟然莫名的勾了勾嘴角。
一直盯着人鱼的海妖首领见此情景怪异的表情差点没绷住，视线在人鱼与精灵身上来回打转，像是想到什么一般，调侃道：“嘶——你还真喜欢这只精灵？你不会真的是下面那个吧？”
阿莱希脸色倏地冷了下来。
精灵的话语他一次不落的听进耳内，心中自然怒气冲冲，却没有一丝想要杀了对方的心思，眼下听见海妖提及此事他才意识到自己竟然没有怪罪精灵的想法。
人鱼这一神情，更加证实了海妖首领心中猜测，有什么比看到仇人不顺更加舒心的事？他狂笑不止像是在嗤笑着在礁石区内摸爬滚打的人鱼幼崽。
“哈哈哈，真没想到你阿莱希也是个爱情奴，那只愚蠢的精灵是不是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
说着，他视线一转，声音一沉对着陆祈年吼道：“你还不知道吧，他可是只黑尾！是人鱼族最不详之物！亲生母亲都被他给克死了，连亲人都被他杀的干净，你猜猜他这种阴暗，暴戾的人鱼跟你好是为了什么？”
漾落眼底的杀意隐藏在黑袍之下。
阿莱希的头疾需要治疗治疗，这次他们利用精灵后续治疗本就难以进行，如果继续说下去，治疗怕是绝无可能，实在不行就只能杀了这只精灵再抓来一只，阿莱希的秘密绝不可以泄露出去。
陆祈年早就放弃挣脱，他手上的麻绳没有刀子怕是解不开，索性正大光明听了许久，海妖首领说出的消息都是资料中能够看到的，他当然好奇这隐藏在暗处的真相。
“为什么？”
精灵的声音不大不大，却异常平静，仿佛只是一场普通的问答，一瞬间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引向精灵身上。
在陆祈年抬头的瞬间就陷入人鱼那双深瞳中，阿莱希双眸深邃，暗沉的望着他，仿佛一渊湖将他溺在其中挣脱不来。
陆祈年喉结下意识滚动一下，不知为何，他总觉得阿莱希的神情中带着一抹忧伤，又好似委屈？
海妖首领缓缓迈步走到精灵身侧，低声道：“因为……阿莱希活不久了，最多半年，他就会死，你猜……他为什么会死？”
这一次精灵没有接茬，反而神情淡漠并不关心的反问道：“既然他要死了，你还跑到陆地上干嘛？”
阿莱希深眸闪了闪，他一直清楚精灵从地牢后有些不一样了，却没想到精灵什么都清楚。
海妖首领一愣，脸上逐渐发烫像是被精灵重重的扇了一巴掌。
他总不能说那是之前没有收到阿莱希要死的消息，所以打算逃到陆地上去，他可是首领，这无疑是自己打自己的脸。
“噗。”不知是谁笑出了声，海妖首领瞬间回神。
海妖首领意外的并不恼怒，反而玩味的笑了笑，视线落在精灵身上：“以你们的关系，那么你就不关心他的身体？毕竟他快死了？”
“你会告诉我？”陆祈年当然关心，但是他清楚阿莱希不会死。
“他的亲母被他克死了，他父亲又给他找了个继母，这继母在他小时候就给他下毒，你猜……这毒是什么毒？”
陆祈年眉头一挑：“什么毒？”这是剧情中没有隐藏信息。
海妖首领没有回答，反而瞬间扭头自言自语道：“你一定不喜欢他吧？没有人会喜欢一只黑尾人鱼，所以，让我来帮助你。”
他话语一顿，表情扭曲邪性，漏出一抹阴森的笑容：“让他……快点去死！”
话落瞬间，海妖战士猛的冲了出去，人鱼们一直紧绷着神经在海妖冲过来的瞬间开始反击。
“陛下，这边交给我们。”菱糖一个箭步冲了出去。
陆祈年动作快速一脚踹飞那只胆小的海妖，整个身体向前一扑将身下的海妖压死，又在他身上摸出匕首，手腕一翻，束缚住双手的麻绳四分五裂落入地面。
随后，整个人蹦了起来，连忙跑到石柱后躲藏起来。
“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海妖首领一脸兴奋，他甚至已经看到了未来称霸海底的样子。墨绿色的鱼尾朝向身后一甩，一摆，整个人在海水中滑行数十米，手中一把削铁如泥的长剑直直的朝着阿莱希刺去。
他终于可以把没用的人鱼晒成鱼干！他要将海底的资源全全霸占！让那群不知好歹的废物们跪在他身下苟延残喘！
按照救赎任务，宿主应该扑在阿莱希身上为他挡下这一剑，然而陆祈年才不担心阿莱希。毕竟这是一只差点将海妖杀灭族的反派，用得着他去救？
正如他心中所想，阿莱希甚至不需要幻化鱼尾来拉开他与海妖首领之间的距离，仅仅是一伸手就将海妖首领的手腕握紧，随后手腕一翻。
“啊！！”海妖的手腕瞬间被阿莱希扭断，长剑掉落，人鱼手腕一翻。
“嗖——”
长剑一瞬间从人鱼手指中飞出，速度极快的海水中划出一道水花。噗呲一声，刺入一只海妖心口。
“不对，不对……你明明毒发严重就要死了才对！怎么可能还有力气？”海妖首领脸色惊恐，像是不可置信一般，身体暗暗颤抖两下。
明明鱼管家不久前传来消息，阿莱希的头疾无解，并且每日急剧加重，甚至许久未出现在大殿之上，就连力气都已经虚弱到无法一击毙命一只精灵。
不然他也不会将计就计，本以为这次的机会万无一失，本以为他终于可以占领海底。
不，说不定阿莱希是强撑着的，就是在蒙骗他！
“你一定是装的！别想蒙骗我！你去死吧！”海妖首领阴狠的再一次了过去。
“鱼管家没有告诉你吗？我的头疾，只有精灵能治。”人鱼倏地的掐住了海妖的脖子，小麦色的手臂上暴起青筋，五指力量加剧，指尖逐渐苍白。
什么意思，阿莱希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头疾，精灵能治。
“赫赫……哈哈哈精灵，竟然是精灵，怪不得，怪不得。这么多年我偷偷塞进去的人都会被你丢回来，你向来不信任任何人，却能信任一只精灵。明明已经起了杀心竟然还能让他活着出地牢，原来是因为他能治疗你的头疾。”海妖首领狂笑不止，明明是在笑，那双眸子却异常暗淡。
他与阿莱希年龄相同，同在黑礁石区长大，他的父亲是海妖首领，可却偏偏喜爱极了阿莱希！他愤怒，嫉妒，时常偷偷欺负，污蔑阿莱希，每每暴露，父亲永远都是打骂他，甚至从不过问原由。
父亲身死，他顺利接任海妖首领的位置，当天了下达全族追杀，却没想到族人身死颇多依旧没能杀了阿莱希。
海妖首领墨绿色长发哪里还有最初的整洁，凌乱不堪发丝挂在脸上，脖颈的力量加重，他面色苍白毫无血色。
凭什么他中了无解的毒，上天就要派来一只心善的精灵为他治疗！！
下一秒——
海妖邪魅一笑，尖长的指甲瞬间崩出。
“噗呲——”尖长的指甲瞬间捅入阿莱希的胸膛。
“去死吧！去死吧！咳咳……”
阿莱希双眸一暗，胸口剧烈刺痛感瞬间迸发全身，刚刚吸取亲和力压下的头疾再一次萌发出来。头疼欲裂，他脸色苍白，可手指的力量非但没有减轻，反而骤然加剧。
这一次，必须杀了他。
察觉到阿莱希的决心，海妖耳边的鱼鳍逐渐浮现，他脸色被掐的青紫，耳旁的鱼鳍剧烈抖动着正猛烈的吸取着海水中的氧气，视线透过人鱼落在身后海妖身上，随后，他墨绿色的眸子对上人鱼的深瞳，微微一笑：“去死吧。”
“陛下，接住。”菱糖手中只有一把三叉戟，她高高举起朝着阿莱希的方向奋力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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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随后朝着身后喊到：“拖住，我去帮陛下。”
漾落第一时间靠了过来将试图包围的海妖杀死。
同一时间，菱糖双腿幻化出一双银色鱼尾，奋力一甩将身侧的海妖全全甩入地面，朝着阿莱希身后赶去。
阿莱希后背的海妖鱼鳍剧烈煽动着，他在寻找最合适的时机。
海妖不似人鱼的瘦小，他身躯更为庞大，那双强劲有力的双臂正举着一根长枪高高举起，就要刺入阿莱希的背部。
黑卷发人鱼的前胸膛被海妖首领尖长的指甲反复刺入，阿莱希胸口的血肉被捅的早已糜烂，他一双手死死的掐住海妖脖颈，另一只手臂向侧面一抓，稳稳接住那把三叉戟，只是身后的海妖距离他太近了，他来不及再次举起三叉戟，可又不甘松开手掐住海妖的机会。
长剑刺入他背部，再加上胸膛上的伤口，他不一定能活下去，海妖首领非常狡猾，不然也不会寻找数年最后依靠精灵才寻来机会。
如果他现在松手，在想要杀他怕是很难。
情况危急，阿莱希下意识的想要吟唱出悦耳的人鱼歌声，可微微张开的嘴角半天也无法发出一个音节来。
深眸沉了下来。
从中毒那一刻起，他再也无法歌唱了。
“噗呲——”
阿莱希身体一顿，身前传出一道咔嚓脆响。
海妖首领墨绿色的眼睛死死的瞪着身前的人鱼，嘴角还扬着再也无法收敛的坏笑，那双刺入阿莱希胸膛的尖长手指顷刻间便脱离，手臂无力的垂落下来。
奇怪，他明明听见武器刺入他背部的声音了，为何不痛呢？
阿莱希手指一松，海妖脖颈骤然断裂，头颅以可怕的角度歪倒着，整个人砰的砸入地面。
尸体的墨绿色的眸子死死的盯着头顶的天空。
陆祈年手掌黏腻，满手的鲜血甚至掩盖了匕首原本的颜色，他嫌弃的丢开匕首想要用海水洗干净手掌，却无法触碰海水。
思绪恍惚一瞬。或许在海底太久了，他差点忘了自己本就不属于海洋，避水药剂能让他在海底无异常的生活，却终究无法改变他原本的模样。
半晌，他沉默蹲下在海妖衣服上擦拭掉手上的血液。
再起身时，海妖首领的尸体扭曲，歪倒在阿莱希身前，黑长卷发的人鱼半天没有动作，那双有劲的臂膀正微垂身侧，三叉戟不知何时已经掉落地面。
想了想，陆祈年向前两步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阿莱希？你没事吧？”
怎么回事、他不是暴戾，凶残的反派，怎么杀完仇人还呆傻了？
好悦耳的声音，如果吟唱一定很好听。
阿莱希微怔的思绪缓缓回神，他胸膛处的血液流满全身，小麦色肌肤透着几分失血过多的苍白。
人鱼微垂的眸子顺着声音望去，那双清澈的翠绿色色双眸充满担忧的望着他。
是精灵，阿莱希咽了下口水。怪不得那声音如此清亮透彻，他还以为是神明。
阿莱希身体一顿，他竟然觉得精灵是神明。
精灵身上沾染着许多泥土，好似摔倒后又奋力爬起，那双洁白，纤长的双手还算干净，只是细看一眼便能够发现指缝中浸满的血迹。他的脸上还溅落了几滴已经干硬许久的鲜血。
阿莱缓缓回神，那只手握长剑要刺入他背部的海妖口唇微张，鲜血不断溢出，那双眼睛像是在祈求着。
是精灵……救了他。
“你到底怎么了？”他不会真的傻了吧？陆祈年慌乱一秒，仅仅一秒便反应过来，或许人鱼傻了会更好骗才对。
海妖首领身死，剩余的海妖彻底放弃抵抗，菱糖缓缓走了过来：“陛下？”
阿莱希对上精灵意味深长的笑容，转身对着菱糖说道：“处理干净。”
话落，转身向洞穴外走去。
陆祈年挠了挠头，中心问道：“小九，不然你换个人来……”做任务吧。
还没他说完，便被一道沙哑的声音打断思绪。
阿莱希不知何时已经转身面对着他，双眸深邃，声音低沉沙哑道：“过来，跟我离开这里。”
11. 要求
陆祈年默不作声跟在阿莱希身后，他恨不得将自己掩埋在沙土内，生怕面前的人鱼突然转身一刀捅死自己，毕竟那种话已经说出口了，希望人鱼能够看在自己救了他份放过自己。
步行许久，阿莱希也没有开口质问，更没有要他的性命，反而步伐稳健向前走去，只是胸膛上的鲜血依旧在向周围扩散。
身前的人鱼发丝微卷及腰，发丝黑亮，从身后看仿佛是一道湍急的黑色瀑布。
陆祈年视线向下，目光落在阿莱希的双腿上没有移开。
在海妖首领冲过去的瞬间，陆祈年本以为能借此机会看见阿莱希的鱼尾，到后面那只海妖即将刺入他背部时，阿莱希是可以利用鱼尾的力量躲开，却依旧没有幻化鱼尾。
他心中是有一些失落的，在联想到人鱼幼年的遭遇时，比起没看到鱼尾的失落，而是有些心疼那个年幼的人鱼。
精灵的视线太过炙热，阿莱希甚至做不到忽略精灵的存在，想到精灵说出的话，他脸上一热，越思考越感觉自己正被一团烈火猛烈的炙烤着，脸上越发滚烫。
阿莱希不明白陆祈年的想法，更搞不清楚精灵有什么目的会如此心甘情愿的帮他，难道是因为自己最初杀意太重，让精灵有种被逼迫的感觉？
人鱼步子一顿，仅仅一秒再次沉稳向前。
阿莱希已经很久没有想过要杀死他，在空闲时脑海里也全部都是他的样子，就连自己也搞不清楚为什么会在血月夜出现外礁石区，还有那个拥抱。
阿莱希深眸微垂，双眸像是蒙住一层雾气。
陆祈年不知道人鱼心内的纠结，眼见着路段上礁石增多，他抿了抿嘴角，如果是按照路线走回去，怕是脚底都要被磨出水泡来。
见精灵停步，阿莱希犹豫几秒，抿了抿嘴说道：“你有什么想要的，我都可以满足你。”
精灵真的太娇弱了，在黑礁石区睡一晚就会冷的全身发抖，走几个小时的路就要磨的一脚水泡。
看在他当诱饵的情况下，他愿意满足精灵一个要求。
陆祈年眨了眨眼睛，抬头望向人鱼，在对上视线的瞬间心中更加确定人鱼言语中的坚定，他缓缓开口道：“确实有一个要求。”
阿莱希沉默的望着他，安静等待答案。
“把地牢里的兽人放了吧。”
阿莱希皱了皱眉头：“你的要求就只是这样？”
陆祈年点头道：“对，我知道你留下兽人的原因，现在事情已经结束，放他们会到陆地上才是最好的选择。”
原剧情中，阿莱希利用兽人寻找海妖首领的位置，非但没有找到海妖反而引起海妖首领的警惕，海妖首领抓捕大部分的兽人将其折磨至死，这件事由阿莱希而起，陆地上的族群愤愤不平联合一起讨伐阿莱希，其中就包含着死了圣子的精灵族。
现在海妖首领身死，兽人对于阿莱希来说也没了用处，放回族群才是最好的选择。
阿莱希沉默许久，他当然清楚精灵的意思，更加明白兽人对族群的重要性，只是他向来不在意兽人对他的恨意，因为就算他什么都不做，就已经十恶不赦。
只是……阿莱希不解，精灵为什么会提起那些兽人。
是因为那头鹿人吗？
人鱼沉默一秒，半晌吐出一个字来：“好。”
“我……”陆祈年视线落在他伤口上，刚想要开口，便听见身后传来几道声音。
银尾人鱼手中持着几支药剂，速度极快的向他们游来：“陛下！”
陆祈年只好将话语咽下，阿莱希侧了侧头望着他笑了一下，两人心照不宣的对视，没有提起未说完的话语。
菱糖皱着眉，将药剂很快注射在人鱼的伤口上，忧心忡忡道：“陛下的伤口需要处理，我们要尽快返回宫殿。”
人鱼的笑容有些晃眼，陆祈年看着菱糖的防备，默默转身拉开了距离。
注射药剂需要将衣服解开，阿莱希胸口上的血液不停歇的外溢，肌肤仿佛漏水的筛子一般遍布细孔，只要细看，剥开皮肤就能看到内部被戳烂的血肉。
他伤的很重，如果是毒发中的阿莱希怕是已经成了一具尸体了。
到达宫殿，陆祈年识相的没有跟上去，他安静站在宫殿门口，沉默的望着身前失血过多的阿莱希。
明明在亲眼见证海妖首领死亡都没有感觉，甚至在语的鱼尾漏骨也只是不忍心，他从来到这个世界一直将面前的一切当成游戏，死去的人鱼也不过是游戏里的NPC，可现在却又觉得如此美好的世界不该充斥着血腥与战争。
阿莱希小麦色的肌肤有些苍白，无光撞见精灵无神呆滞的模样脚步一顿，他声音沙哑有些无力：“先让巫医去给圣子检查。”
“陛下……”菱糖急迫出声，想要阻拦。
阿莱希双眸一沉：“去办。”
“是。”
咚咚咚——
陆祈年刚刚迈进熟悉的房间，随后房门就传来一阵叩门声。
精灵翠绿色的双眼映入眼帘，菱糖对着开门的精灵毕恭毕敬的行礼，随后说道：“圣子，陛下让巫医来为您检查身体。”
他刚刚进入房间，一路上也只用了不到十几分钟，如果他没记错整个人鱼族只有一个巫医，并且还是同海妖首领合作制作药剂的那位巫医。
虽然巫医与海妖合作是为了制作可以使海妖幻化鱼尾的药剂，不论从哪个角度来说对人鱼没有任何影响，这也是巫医会赚外快的主要原因，但是……按照阿莱希敏感多疑的性子，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再次接受巫医才对。
面前的人鱼并非阿莱希，陆祈年没有询问的想法，转而问道：“阿莱希的伤口处理好了？”
菱糖进入房间的动作一顿，随即抬头望着面前容貌惊人的精灵，缓缓开口道：“没有。”她话语一顿，像是不满又说、“陛下让巫医先来您这里。”
他最多也只是被麻绳勒出几道青紫，其次也只是身体被折腾的有些疲惫，阿莱希放着自己严重的伤口不看，先让巫医来看自己？
即便如此，面前的银尾人鱼对他不满又算什么。
陆祈年没有在意，摇头拒绝：“不用了，我没有受伤。”
菱糖身知自己不该不满，说出那句话后第一时间便后悔了，可已经吐出的话语无法收回，本以为精灵会因此恼怒没想到只是柔声拒绝，一时间有些怔愣。
谁都会优先考虑自己，难道面前的精灵就不怕自己受伤？'');(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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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带巫医去看你们陛下，他的伤口拖不得。”精灵缓缓落下一句话来，随后转身关门。
菱糖视线沉了一些，下一秒转身快步离开。
接下来的几日里陆祈年再也没有见过阿莱希的身影，只是当天下午便听见人鱼将鱼管家等人被处理掉的消息，具体如何处理他并不清楚，后续几日里阿莱希一心投入处理政务，全全没有提起那日的要求和……那几句话。
陆祈年知道阿莱希有分寸，不会让那群兽人死在地牢，可同时也担心出现变故，就在他快要忍不住寻找阿莱希时，他的房门被敲响。
精灵拉开房门，在看清来人时跌宕起伏的心情瞬间平稳下来。
熟悉的小鹿眼映入眼帘。
“圣子，好久不见。”鹿里漏出一抹熟悉的笑容，朝着陆祈年晃了晃手。
鹿人并不娇小，可唯独鹿里自己的体型对于其他兽人来说却太过瘦弱了，先下又被关押许久，脸上的肉都瘦的凹了进去，整个人也没有往日的洁白的，看起来蜡黄蜡黄的。
来到这个世界鹿里是第一个与他讲话的人，陆祈年笑了一下：“好久不见。”
“圣子，谢谢你。”鹿里的鼻子一抽一抽的，又说道：“我们都听说了，是你被那个暴君逼迫，不得不前往海妖营地做卧底，甚至被海妖吊在礁石上好几日，差点死在那里，好不容易被救回来就提要求要救我们出去，那暴君更是一怒之下将你关了起来不给你饭吃，你……你都是为了我们。”说道最后，鹿里甚至忍不住哭了起来。
陆祈年无语的扯了扯嘴角，这都是哪来的谣言：“没有的事，我是自愿去的海妖营地。”
虽然最初是被丢进去的，但是后面也是他自愿前往的，怪不得阿莱希。
鹿人哭的很凶，嘴里呜呜呜的的嘟囔着：“真的吗，我听说……我听说你还被迫与暴君……上床了，一定是他逼迫你的，不然，不然怎么可能会将我们放出来。”
闻声探头的人鱼越来越多，尤其是房门两侧的侍卫眼睛瞪的快要突出来了，手指紧握腰中的长剑恨不得捅死鹿里。
陆祈年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话是自己乱说出去的怪不得别人添油加醋，在让鹿里说下去虚无缥缈的谣言怕是要成真了，他连忙大声打断：“没有！根本没有的事情。”
“真的吗？”
“那就好，没有就好，圣子，你放心！我现在无法救你出去，等我回去以后一定会去找精灵族长爷爷，让他来想办法救你出去！”鹿里抹了一把泪水，棕色小鹿眼坚定不移的看着陆祈年。
精灵应声拒绝，直到鹿里离开执拗的小鹿依旧口中复数着救他出去，左右这只小鹿也帮不了他什么，陆祈年没再坚持。
小鹿充满信心同其他兽人离开，临走之前，回身奋力的挥舞着手臂，直到陆祈年抬手挥了挥才满意的离开海底。
比起其他兽人，这头小鹿确实挺可爱的，陆祈年缓慢转身，在对上那道视线时脸上的笑意顿时一僵。
下一秒——
一道低沉沙哑，寒冷刺骨的声音传入耳中，陆祈年身体下意识抖了一下。
“暴君？逼迫？一怒之下将你囚禁寝宫？不给你饭吃还逼迫你与我上床？”
12. 治疗
阿莱希撞上那微微闪躲的视线，语气下意识的轻了许多：“圣子不同我解释解释？我也好奇自己是如何逼迫你的。”
他并不生气，只是心中烦闷郁结未开，他这几日刻意的不去见陆祈年，可这感觉并没有减轻丝毫。他是知道精灵与鹿人在地牢中发生的事情，直到听说精灵送鹿人离开，没忍住才出现在这里。
有什么是比八卦谣言却被当事人撞见来的更令人尴尬，陆祈年脸色讪讪的咽了一下口水。
兽人的队伍已经走远，周围看热闹的人鱼不知何时已经被驱散开，眼下这里只有他们。
阿莱希身上穿着暗红繁复服饰，那双深瞳正幽幽的望着他，却意外的感受不到寒冷，反而更像是一种委屈。
陆祈年很早之前就想要真心实意道歉，这几日里一直在解释谣言甚至拜托漾落出面解释，人鱼族的人鱼已经知道是误会，久而久之也就无人提起了。
只是鹿里被关在地牢中知道的并不多，再加上脑回路清奇，甚至没考虑过自己说这话会不会被人鱼扣押海底。
陆祈年向前走了几步，视线相对，他将阿莱希的不自然纳入眼底，随后真诚道：“对不起，那天在海妖营那日是我口无遮拦，导致大家都误会了你的品性，这件事是我的错。”
那双绿色眼睛内充满了坚定，他是在真心实意的道歉。
阿莱希愣了一下，他从来没有听过他人的道歉，从小到大收到的屈辱因为黑尾所有人都认为是应该的，可他也是人，也该有接受他人道歉的尊严。
“这件事我会解释清楚的，对你产生的影响我会补偿你，还有你的头疾问题，海底目前只有我一个精灵你看看怎么安排时间，我为你疗伤，希望你能原谅我。”
阿莱希没经历过这种事，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没人告诉过他，只能冷冰冰吐出两个字来：“无事。”
他不是不讲道理的人，更何况关于他的谣言比这恶劣多到数不清，就算解释也毫无作用，更何况本就是他对不起精灵，又如何怪罪。
阿莱希双眸暗淡几分。
陆祈年没有注意到对方的异常，只是温柔笑了一下：“那我明天去找你，帮你疗伤。”
阿莱希诧异抬眸，嘴角挪动片刻却吐不出一个字来，那双绿色眸子望着他时，竟然差一点没忍住想要逃离。他越来越不对劲了，以往便是杀了精灵也不会眨一下眼睛才对。
他没有回答，而是转身迈步离开。
陆祈年思绪一愣，下意识迈步上前，随后又缓缓停留原地。
阿莱希的速度很快，一席黑长卷发在水中荡漾起来。
*
“圣子，这是陛下让我送来的。”肖果笑起来甜甜的，将手中的衣物放在陆祈年手中。
眼见着小人鱼捧着一件蚕丝钩织的衣物，上面还有带着一些金丝，陆祈年脸色古怪的接了过来。
肖果眼睛一闪一闪：“圣子，果儿听说您自身前往海妖营地，还将杀了一只海妖救了陛下，你好厉害啊！”
陆祈年将衣服放下，随即柔声问道：“果儿觉得很厉害吗？”
“当然！那可是海妖！我们人鱼根本打不过海妖，要不然陛下保护我们，我和菱姐姐当时就已经……”肖果语气一顿，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对不起圣子，我不该说这些。”
怪不得菱糖比漾落还紧张阿莱希，漾落最为大祭司与阿莱希登基是相辅相成，缺一不可，而菱糖并无职务，要说有的话，大概就像是古代统领将士的将军。
“没关系的。”陆祈年又问道：“你与菱糖是在哪里认识的阿莱希？”
肖果并不在意圣子直呼陛下名讳，对他来说陛下是好人，圣子也是。
小人鱼语气轻快回答：“是在流浪之地，哪里有很多没有居所的人鱼，人鱼族不想其他族群，所有人都会聚在一起，海底的资源有限，同时无法再生，所有人聚在一起都会饿死，所以人鱼都是只和家人聚在在一个小范围。”
“流浪之地就是没有家的人鱼住的，那时我年纪很小，根本不记事，还是菱糖姐姐说她在路上捡到我，随后带我去的流浪之地。”
“那时海妖因为占领人鱼的领地，杀了许多人鱼，鲜血甚至浸润了整个海洋，人鱼的数量也少了大半，几乎灭族。老国王年迈已久，小王子又是个没实力的软骨头，海妖族甚至杀进了宫殿内，后来老王国割除大片地盘才活了下来。”
陆祈年眉头一挑，怪不得人鱼与海妖不共戴天，两族之间的仇恨是用尸体堆出来的。
“后来是陛下站出来，只身一人就将侵占礁石区的海妖全部打跑了，在流浪之地救了菱姐姐和我。”肖果说完以后，情绪低落的垂下头。
陆祈年温柔的揉了揉他发顶：“别伤心，我带你出去玩怎么样？”
肖果瞬间抬头，他已经很久没有出去玩过了，内心满眼渴望却又不想打扰精灵，只是弱生生问道：“真的吗？”
“当然，就是要麻烦果儿在帮我修整一下头发。”
“果儿一定会给圣子修一个最帅的发型。”
“那我先谢谢果儿。”
“不用谢，嘿嘿。”
翌日。
陆祈年起的很早，简单洗漱后走出浴室更换衣物，视线落在那件蚕丝金线钩织的衣服上，手指一顿，半晌，他轻轻拿起那件衣服。
手指一抖，一件极其亮眼的衣服呈现在他眼前。
手中的衣物布料是极好的，手感轻柔，滑嫩，触及还带有凉丝丝的冰感，跟现代的冰丝较为相似，但他手中这件手感要好上许多。
要不是肖果儿送过来的，陆祈年是没胆量展开看的，万一又是……
陆祈年速度很快的换上衣物，转身离开房间，步行十几分钟停留在熟悉的门外，抬手轻叩几下。
“叩——”
“进来。”
声音淡漠却不沙哑，看来阿莱希昨日睡的还不错。陆祈年缓缓推开房门，人鱼目不转睛的看着手中的奏折，身旁的菱糖直勾勾的盯着他看。
陆祈年朝着她笑了一下，下一秒菱糖翻了个白眼扭头不再看他，精灵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阿莱希一头长卷发垂落肩头，眉头微凝神情不耐像是对手中的奏折极其不满意。
“说。”言语尽是不耐烦，阿莱希依旧没有抬头，像是误以为陆祈年是前来报告的大臣。
陆祈年说道：“是我，你今天头还疼吗？”
阿莱希翻页的动作一顿，一瞬间抬眸望向精灵，整个人楞在座椅上半天没有动作，他本以为精灵只是说说，毕竟没人会真的愿意见到他。
精灵的样貌依旧是顶尖的，那头金色短发不知何时已经修剪过，先下更是整洁干净，那双他最喜欢的眼睛眼底尽是笑意的望着他。
“不疼。”阿莱希语气平淡。
陆祈年缓缓向前走去：“我要怎么为你疗伤？只要释放亲和力就可以？”
阿莱希：“对。”
菱糖静悄悄的挪步，在两人对话期间已经走到门口，听见自家陛下的回答没忍住翻了个白眼，说道：“麻烦圣子为陛下按头，同时释放亲和力便可。”
菱糖的语气算不得多好，却也比前几日要恭敬许多。陆祈年并不在意NPC莫名的不善，追问道：“多久时间最好？”
菱糖触上黑发人鱼阴沉的视线，脊背发凉，却也说道：“半小时最佳。”
“菱糖。”阿莱希眉头紧蹙，低声警告。
该说的都说完了，阿莱希现在呵斥有什么用，陆祈年并未开口，缓缓迈步拉进距离：“我既然答应为你治疗，自然要言而有信，不能光说不做。”
阿莱希深眸微颤，没有出声。
这里全是阿莱希的书房，平日一些政务都是在书房内处理，大部分大臣的消息都是由漾落转交。陆祈年到也不怕有人进来撞见什么，倒是阿莱希的神情让他有些意外，没想到凶狠的猛兽也会有不好意思的时候。
陆祈年想要找到了乐趣一般，微微低头俯身贴近阿莱希的面额，轻声说道：“那陛下继续处理政务，还是要先治疗？”
阿莱希喉结滚动几下，从精灵出声开始他再也静不下心来，手中的奏折早该翻页也迟迟没有动作，眼下精灵与他靠的这般近，甚至……甚至就要碰在一起了，他甚至在自己最喜爱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
一瞬间他头脑砰的一声炸开了，思绪更是转不过来。
“治疗吧。”低沉的声音变得轻佻许多，小麦色肌肤下隐藏的是红彤彤的内心。
“好。”
陆祈年笑了一下，让阿莱希更是呆滞许久，直到他头颅抚上一双大手依旧没有回过神来，他能够感受到精灵极其小心的按摩着他早就头疼不已的后脑，轻柔的动作让阿莱希不由自主的迷起了眼睛，一股他最喜爱的味道随之扩散出来，将他们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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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包裹在其中。
陆祈年轻柔的按了许久，他站在阿莱希身后看不清人鱼表情，但能够感受到人鱼身体不自然的僵硬。
没过多久，僵硬的身体瞬间一松，差点磕在陆祈年的手指上，吓的他一瞬间松开手，身前的人鱼失去支撑一瞬间歪倒跌入地面。
陆祈年连忙俯身一拦，将人整个拦入怀中，语气急迫问道：“你怎么了？”
阿莱希被这动作弄的瞬间惊醒，一睁开眼睛便吓的差点跳起来，精灵单腿下跪支撑着地面，后背倚靠桌腿，强壮的双臂拦在他胸前，他甚至能够感受到精灵身上的暖意。
阿莱希这才发现，他竟然整个人躺在精灵怀中。
“！！！”人鱼手指紧扣桌边，一个用力便挺起身来，小麦色的肌肤也掩盖不住他脸色的红润。
直到他压抑住内心的波涛，再次转身时精灵正站在一边，担忧的望着他。
阿莱希喉头一紧，脑子里的线瞬间崩开。
他终于清楚自己为何如此怪异了。
陆祈年见他状态还好，松了口气缓缓问道：“你怎么晕倒了？是不适应还是有别的原因？”
阿莱希抿了抿嘴唇，他有些不好意思讲是自己睡着了，并不是晕倒。
人鱼声音平淡却不含一丝冷意，眼见精灵担忧自己，心中欢快许多：“治疗头疾还需要药物，菱糖已经去熬药了。”
等阿莱希喝下那碗黑糊糊的药剂时，陆祈年才离开书房。
除开治疗，陆祈年下午无事可做便与肖果一同在海底探索。
时间过的很快。
陆祈年每日都会准时前往阿莱希的病房为他治疗头疾，除开第一天治疗过程不顺利意外，接下来的几日里很平稳的完成疗伤。
在今日看见阿莱希喝下汤药以后，他如往日离开书房，却在即将回房时被叫住了。
菱糖脸色有些不自然：“圣子，我想与您谈一谈。”
陆祈年眉头一挑，想了半天也想不出由头来，只能回应一句：“好。”
*
兽人到达地面，他们忧郁的心情才放松许多，被关押一月之久，其中不乏有人萌发出自杀的想法，每个人心中都对阿莱希恨之入骨，恨不得立即寻找族长讨伐海底暴君。
“你要去哪里？”羊族兽人拉住鹿里的腕间，鹿族与羊族都是食草动物，两族之间的距离是所有族群最近的，自然方向也就相同，可鹿里眼下却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行走。
鹿里没有挣开腕间的手掌，而是声音坚定回答：“我要去精灵族。”
羊族兽人心中一惊，忽然明白了什么：“为何要去精灵族？你的族人一定很担忧你，我们应该优先回族报平安才是。”
身为后辈，自然不能让族人担心才是，可是鹿里摇了摇头道：“精灵族长耄耋之年（mao die）定是最疼爱索尔，我们是因为他舍命才得救，眼下他被关押海底也有我们的原因，别的我做不到，报个平安还是容易的。”
羊族兽人没再说话，鹿里也没打算听对方说些什么，径直转身朝着精灵族方向走去。
他的父亲与晓羊的父亲同为各族族长，两个幼童年幼时偷跑出族在山林中偶遇很快便玩到了一起，两族之间距离最近，又因幼童交情颇深自然关系最好。
鹿里能够理解晓羊的意思，作为族长之子，自然是要优先回族才对，可他一想到精灵圣子为了他们甚至差点失去性命，在地牢中得知可以离开的消息时第一时间不是开心，而是担忧。
以往听说的精灵圣子都是孤冷，高傲，没有人情，可他认识圣子以后，只觉得他是一个细心，不善言辞的人。
圣子就该是圣洁的人，他应该整洁无暇的返回精灵族，而不是在海底被哪个暴君侮辱。
鹿里越想越对，甚至连步子都快了许多。
精灵族与世隔绝，这个世界人鱼族与生俱来的吟唱能够摄人心魄以外，就只有精灵族能与植物，甚至世界沟通的能力最为令外族忌惮。
鹿里走了有多天，甚至怀疑过自己偏离了方向，却在看见最远处的森林有一栋树屋时瞬间兴奋起来。
“终于找到了！”
他脚步快速，连忙跑向那片森林。
下一秒，一只身穿布甲的精灵从隐蔽的树杆后出现在鹿里面前，他手中举起长弓，一双翠绿色的眼睛凶狠的凝视着鹿里。
“你是谁？”
13. 精灵族长
鹿里被精灵盘问许久，随后被带入精灵族内，他面前是一颗古树，古树绿意盎然，隐隐泛着金色光芒。
这是鹿里第一次来到精灵族，精灵族与世隔绝很少与其他族群来往，但他听说过精灵族的神树，传说那是精灵与神明沟通的媒介，是精灵族最重要的圣物。
身穿布甲的精灵手中持着弓箭静静的看着他，像是对他一直观察神树的动作有些不满，鹿里忐忑的咽了咽口水，没再继续观察神树。
没过多久，一位年迈的老者缓缓徐来。
“精灵族长爷爷，您好，我是鹿族族长的儿子，鹿里……”鹿里连忙上前行礼，将这一个月发生的所有事情与面前的精灵族长全盘托出。
他望着面前年迈的精灵族长，想了想将那些不准确的谣言掩埋心底。
“好孩子，辛苦你了。”精灵族长慈祥的笑着，摸了摸鹿里的头发，转身朝着身穿布甲的精灵说道：“莱尔，你先带鹿里休息一下。”
“好。”莱尔与鹿里走出树屋。
莱尔望向身侧的鹿人，面上红润，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对不起，刚刚……误会你是坏人。”
鹿里摇了摇头：“是我没有事先请示直接闯入后山，对不起。”
鹿里也没想到他竟然闯入的是精灵族的后山，面前的精灵没一剑射穿他已经是仁慈了，换做其他种族也不会允许有人私自闯入后山。
“哥哥，这是你的朋友吗？”
鹿里朝着声音的方向抬头望去，那是一栋建立在高树上的二层小楼，一扇窗户不知何时打开，精灵爬在窗边，她一席的金发扎成了麻花辫还佩戴着许多鲜艳的花朵。
莱尔笑着介绍起来：“米莉，这是鹿里，是鹿族的继承人。”
面前的精灵非常美丽，鹿里差点看呆，脸色红扑扑的说道：“你好，我叫鹿里。”
米莉手指一挥，一个鲜艳的花环从窗内飞向鹿里：“我叫米莉，是他的妹妹，这个花环是我刚刚编好的，送给你当做见面礼。”
鹿里下意识双手捧起接过花环，浓郁的花香扑面而来，教粗的花环上面插满了鲜艳的花朵，其中甚至有几株是五彩颜色的花瓣，鹿里第一次见到这种花朵：“谢谢你的花环，我很喜欢。”说着他翻了翻身上，随后抱歉说道：“我来的太匆忙，没有带东西，下次一定补你见面礼。”
“没关系的。”米莉笑了一下，不在意的摆摆手。
“这是精灵族特有的五彩花。”话落，莱尔不太舒服的瞪向窗边的精灵，像是不赞同自己妹妹的做法。
五彩花有五个花瓣，每一个花瓣的颜色各不相同，还隐隐散发着花香，鹿里将花环戴在头顶，他从来没见过这种特殊的花朵。
米莉眼睛转了转没有理会哥哥，朝着鹿人微微一笑问道：“你来这里，是因为知道索尔的消息吗？”
鹿里点点头。
神树下，精灵族长跪坐树下，双手合十双眼紧闭。
半晌，他双手扣入地面，俯身说道：“神树大人，精灵族永远不会参与讨伐。”
*
菱糖手中捧着一个空碗，碗底沉着漆黑的药渣，她双眸垂落看着手中的瓷碗，脸色不自然却未开口。
陆祈年等了许久，对方都未说话有些不耐烦道：“你想说什么？”
菱糖抬眸：“陛下的药，只剩下一副了。”
陆祈年：“……”
这是要他去采药？想起上一次被丢去抓水母，他谨慎的没回应。
菱糖默了默，拿出一株干枯许久的五彩花朵说道：“这种草药，只有精灵族有。”
陆祈年一眼认出这株花朵。
“你是精灵族的圣子很容易就能拿到这种花朵，只要你能带来，让我做什么都可以。”菱糖话语坚定，认真的看着他。
菱糖手中拿着的是五彩花，这种花朵能解百毒，唯一的缺点就是无法再精灵族以外的任何地方存活，并且干枯后几乎没有药效。
怪不得他每一次释放亲和力都没再阿莱希身上察觉到生机，还以为是自己并非原主，无法更好的使用亲和力，原来是阿莱希喝的汤药没有效果，拖延了时间。
陆祈年：“他的毒是谁下的。”
菱糖本不想回答，在对上精灵沉稳的视线时还是说了两句：“……是皇后，这件事圣子还是询问陛下比较好。”
闻言，陆祈年也不再为难对方，看着那朵花说道：“就算我弄来五彩花也没有作用，这种花朵离开精灵族无法存活，极其容易腐烂，即便晒干也会失去药效，五彩花在精灵族非常常见并且成群开花。”
陆祈年想了想，又说：“我建议阿莱希前往精灵族治疗。”
菱糖诧异抬头，她翻阅所有医书最后再一本关于精灵族的记载中才查询到能够治疗阿莱希头疾的药草，精灵族与世隔绝，她派出去的人也是费尽心思才寻来几株，最后也全部干枯费尽心思才带入海底。
本以为干枯的花朵也同样能用，却没想到数十条的努力全然无效还可能会拖延病情，菱糖的脸色苍白，甚至不知身侧的精灵是何时离开的。
陆祈年离开后直接回了卧室，下午肖果敲门时他也没有出门，一整日都窝在卧室内。
书房内，人鱼国王面前跪着一只人鱼侍卫：“陛下，精灵族长已经在前往海底的路上了，大约明日清晨就会到达海底。”
阿莱希思索许久，半晌开口道：“谁去了精灵族？”
侍卫：“鹿族继承人，鹿里”
人鱼脸色一沉。
又是那只鹿人。
第二天，一大早陆祈年就从床上爬了起来，期间009提醒任务进度达到了40%，这倒是让他很意外，本以为最多也只会有20%。
昨天思考一整日关于任务以及阿莱希的真实想法，直到最后也没思考出个所以然来，索性睡了过去打算当面询问阿莱希在做决定，目前治疗最好的办法就是前往精灵族。
他起身走出卧室，前往书房。
“进。”
陆祈年缓缓推开面前的房门，四目相对，他温柔的笑了一下，在人鱼视线中走向他的身后。
“有感觉好一些吗？”陆祈年手指扶上阿莱希的头顶。阿莱希平日里最痛的时间基本都是晚上，白天的治疗后也仅仅是让他舒服一些，好坏还是要看深夜。
“……好很多了。”阿莱希眯了眯眼睛。
骗子。
陆祈年随后又道：“菱糖给我看了你的药，其中最重要的药物并没有作用。”
阿莱希猛的睁开眼睛，却没有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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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祈年感受到手下人一瞬间的紧张和平稳，继续说道：“亲和力治标不治本，最多只能缓解疼痛，我不是医者也没办法丈量你的情况。”
阿莱希眸子一沉，哑声道：“你是想同我说些什么？”
陆祈年沉默几秒，他与阿莱希相处已经一月之久，这段时间他一直带领人鱼族人进行扩建家园，以往的叛徒都被他处理的一干二净。
他只觉得面前的人鱼并非剧情中的暴君。
精灵的纠结与关心让阿莱希内心翻涌，顷刻间他舌尖猛的划过牙齿，舌尖瞬间一痛，血珠一颗颗冒出又被他吞入腹中，莫名的冲动也被压抑心中。
“你现在的情况，去精灵族接受治疗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直到离开，陆祈年都没有得到回答。
他清楚知道阿莱希不会同意，所以并不在意这句话有没有回应。
翌日。
陆祈年穿好衣物，起身开门就要迈出房间，下一秒对上黑袍人鱼抬起的手指，身形愣了一下，问道：“大祭司过来是有什么事情？”
漾落敲门的动作一收，说道：“精灵族长刚刚进入海底，陛下让我来知会一声。”
精灵族长怎么会来海底？
按照剧情，距离族群讨伐的时间还有几个月的时间才对。
陆祈年没有浪费时间，快步跟在漾落身后走出宫殿。
按照索尔的记忆，精灵族长的伴侣在青年时以外身亡，而后更是终生未娶，直到索尔的父母外出至今未归，小精灵由族长接过抚养长大，陆祈年占用这具身体以后对面前的老人更是当成亲人一样。
按照剧情，精灵族本不该参与这场讨伐，唯一的意外就是索尔在地牢中身死连具尸体也没留下。
眼下精灵虽被关押海底，却没有生命危险，精灵族长前来的原因陆祈年也很费解。
直到看见精灵族长的身形，那张慈祥和蔼的脸上已然布满了细细的皱纹，翠绿色的眼睛像是蒙了层雾一样看不真切，原本金色的长发现在有了泛白的迹象。
陆祈年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他快步上前：“爷爷，莱尔。”
莱尔双手抱臂点点头，没有出声。
“好孩子，你最近还好吗？”精灵族长满眼疼惜，尤其是在发现面前的精灵一头短发时神情布满了愧疚。
陆祈年抱住族长，头颈依靠在族长身上，声音闷闷道：“我很好，您怎么突然来这里？”
叙旧结束后，莱尔才开口说道：“族长这次过来，是要见阿莱希。”
“……”陆祈年松开手，眼皮跳了跳：“是什么事情？”
精灵族长拍了拍他的肩膀，摇摇头没有接话。
书房内，黑长卷发的人鱼神情淡漠，神色的眸子却像是钩子一眼深深的望了一眼陆祈年，随后又平静的看着面前的老人。
精灵族长缓缓开口：“人鱼国王，我来这里是要与您交换一样东西。”
阿莱希讨厌老人，陆祈年的视线他终是无法忽略，半晌他起身走下阶梯，将俯身弯腰的精灵族长扶了起来：“漾落，请族长落座。”
直到精灵族长坐下后，他才问道：“族长是要用什么来交易？”
精灵族长双眸微动：“用一条消息，换索尔回族。”
14. 陛下
陆祈年的感觉是对的，阿莱希不会前往精灵族，同时也不允许精灵离开海底。
陆祈年扶着精灵族长缓缓朝着卧室走去，对于阿莱希闭口不谈放他回去的话题，他并没有太大感觉，毕竟任务目标留在海底他无论如何也不能离开。
“索尔，你会怪爷爷当初让你独自参加宴会吗？”精灵族长颤悠悠的望着他，眼里满是愧疚。
人鱼国王宴请所有族群的继承人参加宴会，美名其曰各族族长年迈不易折腾，所以只宴请继承人前来参加宴会。
即便如此也会有族长与继承人一同前来，最后都已族长在海边破口大骂独自返回结束。
族群都认为人鱼国王在残暴，却也会忌惮所有族群，更可况这其中还包括了精灵族的圣子，因此他们最多只担忧自己的孩子会不会受苦，并未担心会出意外。只是没想到到达海底的第二天就被狠狠打脸，跟随的侍卫四处逃窜跑回族群同时带回继承人被扣押地牢的消息，精灵族是受打击最大，毕竟自家圣子在宴会上被人鱼捅穿，当场昏死。
这下所有族群彻底慌了阵脚。
精灵族长得知索尔受伤消息更是当场昏了过去，醒来时更是愧疚不已每日都在神树下祈祷，认为是自己没有陪同索尔才招此劫难。
陆祈年扶在族长满是皱纹的手掌上，原身性格差劲，目中无人却唯独敬重精灵族长，精灵族长也是真的宠爱原身才会前往海底。
他柔声安抚着，开始胡编乱造：“爷爷，宴会是阿莱希提前与我通过气，都是假的。”
精灵族长凝重的望着他，陆祈年脸上还挂着笑，族长原本坚定的心也软了几分：“真的吗？索尔别怕跟爷爷说实话，就算是海底……”他语气停顿，带着几分无力：“爷爷也能救你出去。”
莱尔一路上并未开口，他对索尔算不上有感情，可毕竟是自己族群的圣子，如今也开口劝说：“鹿族长的儿子送了消息，你的事我们都听说了。”
鹿族？那就只有鹿里。
陆祈年无奈的打开卧室门走了进去，直到莱尔关上门才笑着说道：“真的没有，爷爷我从小到大从未骗过你，你还不相信我吗？阿莱希囚禁了所有兽人确实不假，但没过几天就将我放了出去……我也算是帮了他，爷爷你看我住的地方，阿莱希没有亏待我。”
陆祈年胡编乱造一通彻底打消了精灵族长的怀疑，又补充道：“爷爷你就放心吧。”
精灵族长彻底漏出笑容来，一手握住陆祈年的手掌，一手轻轻的连连拍了几下：“好好好，爷爷相信你，但是我们依旧要快些离开。”
“好。”陆祈年点点头，一转身对上莱尔意味深长的视线随意的笑了笑。
半晌，房内声音彻底安静下来，菱糖动作轻缓转身离开。
第二天一早，陆祈年从沙发上爬了起来，胡乱的抓了抓头发，小心翼翼的起身走入浴室。
精灵族长身体禁不起折腾，这次前来海底怕是整个精灵族都恨死阿莱希了，陆祈年与莱尔都不放心族长一个人住，不顾族长劝说两个人约定轮换守着。
阿莱希毕竟是国王公务繁忙，平日清晨要就爬起来听一群大臣拌嘴随后又要去书房一坐就是一天。陆祈年以往都是赶在他刚刚下朝的空闲时间，已经形成清晨起床的生物钟了。
莱尔通过侍卫得知陆祈年大概出门的时间，一早就依靠在墙边双眼阖目假寐，听见开门声立即睁眼望了过去，对上陆祈年诧异的视线，他长时间未开口的嗓子格外干涩：“你去吧，我守着族长。”
陆祈年没想到莱尔心细到这种程度，点点头让开身为说道：“好。”
莱尔走进屋内，期间撇了他一眼没有出声。陆祈年向来不在意NPC的感受，他无所谓的转身离开，自然不知道莱尔隔着门板还在瞪着他。
“莱尔。”精灵族长的声音从卧室缓缓传出。
莱尔连忙收起情绪快步走进卧室，只见精灵族长双眼清明，眼底还泛着淡淡的黑痕，他俯身扶起族长不满意道：“我看索尔就是被阿莱希蒙了心，昨日在殿内就见他眼睛黏在暴君身上，他故意早都忘了自己的身份，听说每天都一大早毕恭毕敬的去为暴君治疗，精灵的亲和力是神树的馈赠，那这是在亵渎神灵！”
虽说以前索尔不讨喜，可他现在不止让族长千里迢迢前来，还般使用亲和力丢了精灵的见面，在莱尔看来陆祈年的做法就是背叛精灵族，背叛神灵。
族长那里不懂身侧人的心思，他笑着摇了摇头：“莱尔，你不明白，他这么做是为了精灵族，他说的话并不是因为偏袒阿莱希。
“是因为我们还在海底，你有想过他昨日说一句阿莱希的不是，今日我们的下场会如何吗？索尔帮助阿莱希不假，但一定是被逼迫的，他是为了精灵族受的苦，你可明白？”
莱尔的弓箭从进入海底便被搜走，亲和力又只对植物有效，他在厉害也无法赤手空拳在海底与一群人鱼斗争。
更何况传说人鱼族的吟唱能够毁天灭地，这也是人鱼族为何拥有碾压其他族群的主要原因。
莱尔听得懂，他愣了愣垂头道：“对不起族长。”
精灵族长笑了笑：“好孩子。”
莱尔从小没出过族，年幼时力气大便一直做守护森林的任务，说白了就是个愣头青那里懂得其中的弯弯绕绕。
另外一边，陆祈年轻叩面前的大门，在听见熟悉的声音后缓缓推开门走了进去。
书房内气压极低，他刚进去就感觉自身被一股阴冷，恐怖的气息全全包裹，陆祈年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这股寒意了，平日疗伤时人鱼都是顺从的任他摆弄，现在这副样子到让精灵打了个冷颤。
精灵下意识的身体反应自然逃不过上位者的眼睛，阿莱希的心瞬间一沉。
精灵在怕他，明明是他一句话不说就要离开，现在又怕他！
阿莱希神色不明，执拗的不想开口。
陆祈年缓缓抬头在对上阿莱希黑漆漆的视线，思绪立即反应过来，或许阿莱希自己都没意识到那双深眸中竟带着几分怨念。
面前的人鱼在对他离开的事表达不满。'');(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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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他还挺能装，昨夜他看起来并不在意，直到最后还笑着送族长离开书房现在却一副看向负心汉的眼神。
一想到这里，陆祈年下意识勾了勾嘴角，暴君还挺可爱的。
阿莱希本就压抑着怒气无处发泄，眼见着面前的精灵笑的开心阴郁的心情立即沉了下来，顷刻间便低下头再也不看精灵一眼。
将人惹恼了，陆祈年摸了摸鼻子走了过去，几分讨好的说：“陛下？”
阿莱希心思一泄，精灵从未喊过尊称，最初喊暴君，后来都是直呼他的名讳。平日里从来不喊，他也未曾计较，现如今要离开了便与他拉开距离，改口使用尊称。
一想到这些，阿莱希更加生气了，拿起手边的摆件瞬间用力。
“咔嚓——”
摆件四分五裂，啪嗒啪嗒的砸入桌面。
比起阿莱希阴沉的脸，陆祈年心情倒是好了许多，连续几个月的付出终于有了回报的，至少面前的人鱼生气后不会一剑捅了自己，而且拿摆件撒气。
【警告，任务下降1%，目前进度39%。】
陆祈年忽略掉系统音，动作不紧不慢的走向阿莱希身边，在阿莱希一脸怒气的视线中缓缓捧起那双捏碎摆件的手掌。
阿莱希没有阻拦对方的动作，他年幼生活在礁石区手掌上有一层厚厚的茧子，而精灵的手指洁白，纤长，他能感受到精灵滑嫩的肌肤不断的抚摸，翻看着他的手掌，像是在寻找伤口一般。
阿莱希心口一烫，下意识想要收回手，陆祈年像是有感应般，猛的一抓握紧他的腕间。
阿莱希瞬间抬头，那双亮晶晶的翠绿色与他四目相对，他手劲瞬间松了下来。
“你不喜欢我喊你陛下？”精灵的距离与他很近，那轻缓的声音像是在阿莱希耳边呼出一般，惹的人鱼脸色一红。
阿莱希没有回应，而且轻轻咽了下口水。
陆祈年目不转睛的盯着那分红的耳尖，随后又道：“那你喜欢我喊你什么？”
他喜欢精灵喊什么？比起陛下他自然更喜欢精灵喊他名字，可又觉得名字已经不满足他想要的了。
阿莱希一愣，瞬间回神，他竟然真的在思考。
人鱼猛的甩开精灵的手掌，随后转身拿起桌面上的纸张，想要拒绝的话挂在嘴边却说不出。半晌，他声音冷淡道：“随便。”
陆祈年轻轻一笑：“好，那就随便。”
“咔——”
人鱼手中的纸张瞬间被捏的满是折痕。
陆祈年还是第一次发现自己有心中恶趣味，怕将人鱼气的头疼，没再继续逗对方，一边轻柔的按摩着一边说道：“我不放心族长与莱尔独自返回精灵族，我先送他们回族，随后就返回海底找你，如何？”
陆祈年感受到人鱼身体的怔愣，继续说道：“你不愿与我前往精灵族，那我便留在海底陪你。”
“……”
直到治疗结束，陆祈年收回动作即将离开时才听见那道低沉的声音。
“为什么……”
15. 离开
因为任务。
无法说出实话的陆祈年思考着理由，说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偏偏想要这样做。”
毕竟感情这东西永远说不清楚。
阿莱希转身望着精灵，思绪复杂。
难道精灵也有那种感觉吗？一想到对方离开他就会莫名其妙的烦闷，甚至连肖果儿经常寻精灵出去玩，他都会烦躁。
如果，精灵也有同样的感觉，那是不是……
精灵朝着他笑了一下。
阿莱希双眸有些恍惚，半晌轻轻吐出一个字来：“好。”没等陆祈年开口，他继续说道：“从人鱼族到精灵族的路程要多久？”
陆祈年想了想原身的记忆，回答道：“大概15天左右，考虑到爷爷身体可能要更久，我大概一个月后才能回来。”
阿莱希眉头一皱：“你们走个路用的上15天？”
陆祈年：“精灵族很隐蔽。”
阿莱希脸色瞬间一垮，嘴角抿的僵直。
隐蔽？隐蔽还能被那头鹿人找到？
陆祈年想要回去不止是因为精灵族长，还有一部分原因是为了几个月后的所有族群合伙讨伐阿莱希提前做些准备。
剧情中因为阿莱希用地牢中全部的兽人做诱饵引起了海妖的怀疑，等他利用最后最后一只兽人获取到消息时海妖首领都跑没影了，哪里顾得上陆地的破烂事。
这次兽人全全回族，虽没有伤亡却也被关押一月之久，不记恨是不可能。
陆祈年怪不犹豫的怀疑阿莱希根本就不在乎那些族群的想法，可是想要任务成功，他必须回到陆地从中阻止讨伐，阻止人鱼毁灭世界。
想到昨日没有进行下去的话题，陆祈年心中也有了定数，他并不担心阿莱希不知道这件事，毕竟精灵族长能够作为交换的也只有这条消息了。
很快菱糖就将熬好的汤药送了进来，漆黑浓郁的汤药飘着淡淡的热气被人鱼放在阿莱希面前。
这次的汤药比之前热了些。
阿莱希心里不爽，注意力根本不在汤药上，他小麦色的手背上还有几条明显鼓起的血管，肌肤上带着几条淡淡的疤痕，直接将面前的汤药拿起了起来。
人鱼长年生活海底，他们的体温普遍要比陆地上的兽人低几度。这碗汤药对于陆祈年来说刚刚好，换成阿莱希喝怕是要烫喉咙。
阿莱希刚刚拿起便察觉到不对，他手中汤药滚烫，隔着瓷碗的温度都差点让他将要丢出去。
他深眸微微撇向侧面的精灵，嘴角拉直。
如果丢出去，精灵会不会认为他脾气很差？
这一犹豫，原本隐藏在小麦色肌肤下的红润也透了出来。
陆祈年伸手拿住汤碗的另一侧，说道：“烫，等会再喝。”
阿莱希一时间没有松开手，而是呆呆的望着手中的汤碗，精灵的皮肤很白，手指纤细，像是洁白无瑕的纸张非常好看，而他的皮肤很黑，又有许多伤疤和茧子，就像会割手的栗子外壳。
他知道栗子，但是没吃过栗子，只是年幼时见过“弟弟”吃过。
海底没有栗子，但人鱼族实力强，每年都会有族群将陆地上的食物送进海底。他不记得是那个族的兽人送来的，只记得弟弟的小厮在礁石区内炫耀过栗子的香甜，软弱。
一个小厮而已，杀了就不会再炫耀了。
“没事。”阿莱希轻轻挪动一下瓷碗，精灵手指缓缓松开。
微微发烫的药汁被人鱼一口喝下，喉结一下子滚动着，直到汤碗落回桌面。
陆祈年这才发现人鱼被烫的发红的嘴唇上还挂着些许的黑色药液。
下一秒——猩红的舌尖缓缓伸出划过嘴唇，将药汁舔舐殆尽。
有那么一瞬间，陆祈年竟然想要俯身亲上去。
这一念头一闪而过。
他大概是失了智，陆祈年心想。
菱糖上前将手中装着一颗果脯的碟子递了过去，果脯被人鱼拿起丢进嘴里。
阿莱希嘴角嚼着果脯，他是故意喝下发烫的汤药，想要看看精灵是否阻拦，故意让嘴唇上留下药液，也是故意不用纸巾而用舌尖舔舐。
他对精灵的反应很满意，心情自然好了几分，果脯被咽下，他问道：“什么时候离开？”
“明日。”陆祈年声音异常冷淡，像是在克制自己。
阿莱希不动声色的暗暗望着他、“嗯。”
精灵离开时，阿莱希的眼睛更是肆无忌惮的黏在他背上，直到书房门被关上人鱼才失落的挪开视线。
菱糖不理解这种忧伤，在她看来喜欢的东西就应该留在自己手里，外一精灵回去后不回来了怎么办？她的陛下又凶脾气又差，精灵冷静的样子大概率是在隐忍。
她道：“陛下，您就不怕圣子不回来了？”
阿莱希神情淡淡：“怕。”
菱糖不解：“那为何要放他回去。”
阿莱希沉默许久，说道：“用手段留不住他。”
菱糖一愣：“什么？”
“出去吧。”
“是。”
背后的房门落锁，菱糖站在门外停顿许久，久到漾落推开身后房门，她才回过神来。
陆祈年回到卧室时莱尔正好在收拾好餐盘，桌面上的食物大部分都是精灵族常见的吃食，海底几乎寻不到这些东西，没想到莱尔还会自己做吃食。
“吃饭了吗？”莱尔语气冷漠，刚说两个字又立即温热起来，让人听起来有些头皮发麻。
陆祈年：“还没。”
莱尔下意识吐槽一句：“上赶着给人治疗捞不到一口饭吃？”
说完，莱尔动作一顿，脸色不太自然：“我给你留了一份。”说着，他走进厨房拿出一盘温热的蔬菜与米饭放在他面前：“刚刚热好。”
陆祈年眨了眨眼，狐疑的望着他。
他只是出去几个小时，面前的精灵就变得如此别扭，按照记忆中他们两人不说是死对头那也是瞧不上才对。
他轻笑说道：“莱尔，谢谢你。”
他竟然跟我道谢！索尔竟然会说谢谢！
“不，不用谢。”莱尔不自然的收拾好其他餐具，手脚并用走进厨房。
精灵族长坐在一旁休息，脸上的笑容缓缓消失。
陆祈年吃饱直接将盘子洗干净放回原位，走出厨房说道：“爷爷，阿莱希答应明天一早就让我们离开。”
精灵族长拍了拍着他的手：“好，那明日一早爷爷与人鱼国王说完事，我们就离开。”
陆祈年点头应下。
第二天一大早，精灵族长甚至没用早餐就喊莱尔陪同去找阿莱希说事，临走前还特意让陆祈年留下打包行李。
精灵族长带的东西不多，甚至不用特意收拾。陆祈年坐在沙发上安静等着。
“叩叩。”
“哥哥，我听菱姐姐说你要回去了，我想、我想送你些东西。”肖果不舍的声音隔着门板响起。
陆祈年起身打开门，小人鱼手中捧着一支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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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色的珊瑚，那珊瑚一头磨的钝长，另一头分出枝叉，倒像是古代用的簪子。
“这是我自己找了很久才找到一支最漂亮的珊瑚，又用手磨了很久才做出来的，希望哥哥不要嫌弃。”肖果将珊瑚递了过去，还特意展示了自己磨的通红的手指。
陆祈年立即接过，这才发现这枝珊瑚上粗糙的雕刻着图案和一段小巧的刻字。
“保佑精灵圣子哥哥平安喜乐”
“谢谢小果儿的礼物，这是我第一次收到这么漂亮的珊瑚，我很喜欢。”陆祈年确实很喜欢手中看起来像是一个簪子的珊瑚，他第一次有些后悔剪了短发。
“哥哥不用谢，在人鱼族家人远行都会送保平安的礼物，我、我没事钱只能自己做一枚簪子送给你。”肖果说着说着脸蛋变得红扑扑的，不好意思的挪开视线。
“我很喜欢这颗珊瑚，等我头发长出来还可以当成簪子用，小果儿将我当成家人，我很开心。”陆祈年温柔的揉了揉小人鱼的发顶。
肖果立即笑了出来，他一想到未来精灵圣子一席耀眼的金发上面别着自己做出的珊瑚簪子，心里就开心的不得了。
得知精灵族长不在房间，肖果便留下来与陆祈年说了许多趣事，一边说着一边逗的自己哈哈大笑。
陆祈年犹豫许久，也没有说出自己会回来的话语，他怕途中出现意外让海底期待的小人鱼伤了心。
直到莱尔推开房门，肖果才兴致缺缺，一步一回头的离开了。
“爷爷。”陆祈年上前想要扶着精灵族长，却被那苍老的手掌打断。
精灵族长摆了摆手，说道：“我不用扶着，拿好东西我们离开。”
“好。”陆祈年快步拿起自己轻飘飘的包袱，心中叹了口气。
他来时孤身一人又被关进地牢里，根本没什么东西，这个小包袱还是后来朝侍卫要的，到现在也只装了一枝珊瑚簪子。
莱尔走进卧室，在出来时身后背着一个包裹，里面只有他和精灵族长的衣物，和一些精灵族的吃食，不算沉一对比陆祈年的就显得格外庞大。
莱尔的包裹是事先就收拾好的，陆祈年没有窥探隐私的习惯自然不会进入他的卧室，眼下看着面前巨大的包裹便提出想要分担一些。
莱尔不假思索直接开口拒绝，陆祈年又道：“你的弓箭用的比我好，一路上要靠你保护族长安全，警戒周围不适合背这么多的物品，更何况一会还要拿回弓箭。”
莱尔想了想便应了下来，将吃食全部掏出一股脑的塞进陆祈年的包裹内。
几人变走出房间，朝着宫殿外走去。
即将走出宫殿范围时，精灵族长轻唤一声陆祈年的名字，说道：“你想要去见见他吗？”
莱尔没什么反应，这个他，不言而喻。
黑长卷发的人鱼在陆祈年脑海中一闪而过，他淡淡说道：“不了爷爷，我们走吧。”
“好。”
在走出海底时，陆祈年还是转身望了望不远处的礁石。
莱尔从侍卫受用接过归还的弓箭，转身便看到精灵的动作，有些嫌弃道：“你要是想，就去见，我和族长在这里等你就是。”
闻声，陆祈年朝着礁石的方向笑了笑，转身又道：“走吧。”
直到海底再也看不见那抹金色身影，阿莱希才从礁石中挪步出来。
菱糖用手肘怼了一下身侧的漾落，漾落心如死灰的向前走了几步，没等开口便听见身前的人鱼开口。
“准备登陆。”
16. 小木屋
陆祈年吸了一大口气，海边的空气带着淡淡的海腥味，却是让他无比怀念的味道。他踩着脚下的细沙，细沙被阳光晒滚烫有些烫脚。
热，好热，陆祈年兴奋踩来踩去，恨不得大哭一场，他终于走出阴冷，刺骨的海底了。
莱尔看着短发精灵在沙滩上兴奋的奔跑，无语的翻个白眼。
陆祈年在海边捡了一些品相不错的贝壳，随后正式踏上路途。
离开沙滩后，一路上都是高密的森林，莱尔来时清理过路上的树枝，杂草、一路上要比直穿森林好走许多。
唯一的麻烦也只是森林中野兽颇多，路途第五天深夜，大约离地面一米左右的距离，有一栋制造简易的树屋竖立在树枝杈间，是莱尔前几日特意砍伐出的树枝临时搭建出来的。
行走在树屋内部，还能感受到树屋轻微的颤抖，简易搭建的树屋算不上安全，但能在深夜时躲避许多危险。
当天夜里，精灵族长睡在中间，两侧是莱尔和陆祈年，几人躺在硌人的树屋内睡的正香时，突然传来阵阵窸窸窣窣声。
莱尔瞬间清醒，他轻轻挪动身体将一对精灵耳完全漏了出来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
声音时不时便要响动一会。
没过多久，那道窸窸窣窣的声音越来越近，直到那头棕熊重重的拍打树屋，莱尔拿起弓箭冲了出去，将棕熊吸引到远离树屋的位置。
“嗖——”
他拉动手中的弓，箭如风啸“噗呲——”一声刺入棕熊眼睛，紧接着是阵阵哀嚎。
树屋摇晃，伴随着猛兽嘶吼，莱尔冲出去的瞬间陆祈年速度极快的将族长扶起：“爷爷，你没事吧？”
精灵族长经历颇多，不太在意的挥手：“没事，这个树屋虽然简陋，但是稳定性极好。”
确实如此，陆祈年刚刚还爬树屋歪倒砸入地面，现在却觉得树屋已经稳定不再晃动。
“爷爷，你靠在这里休息，我去看看莱尔。”说着，陆祈年从树屋内探出脑袋。
月光洒落森林，透过树与树之间的缝隙将整个森林照的透亮。
莱尔神情冰冷满身鲜血的站在原地，他身前几米处的棕熊身上插着数十根锋利的箭。
“砰——”
棕熊重重砸入地面，四肢抽动像是想要爬起身来，没过多久又平稳下来，再也没了声息。
莱尔缓缓将凝结在棕熊身上的视线转向身后，问道：“族长没事吧。”
“无事。”
第二天一早几人饱餐一顿继续赶路。
从那天以后到也没再遇见什么，一路上顺顺利利，在第16天清晨终于抵达到达精灵族范围内。
精灵族人数庞大，整个族群围绕着中心的圣树向外扩散一大圈，几乎占了一整个山头。
“族长，你们回来了！”一只身穿与莱尔相同布甲的精灵从森林中钻了出来，再看看陆祈年时更是惊讶大喊：“你是谁？等等，你不会是索尔吧！你的头发呢！”
陆祈年讪讪一笑：“不太方便就剪了。”
精灵族没有族训限制头发，只是大部分的精灵更加喜爱长发。
想到那鹿人来时说的话，菲尔怜悯的看了他一眼，嘴里的兴奋瞬间淡了下去：“也是……你回来了就好，米莉知道你回来一定会很开心。”
莱尔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从小到大只要听见自己妹妹喜爱身侧的精灵他脸色顿时变得难看。
莱尔几乎是用冷冽的视线不断扫向陆祈年与那只精灵：“菲尔，别乱说话，米莉不会想他。”
菲尔回应道：“莱尔哥，你忘了临走前米莉还说你不带索尔回族，就别想回树屋，你当时可是发了很大的脾气。”
怪不得莱尔见到他时那副样子，陆祈年撇了撇嘴。
“！你……”莱尔气极。
“好了，我们先回去。”精灵族长开口打断他们，在说下去怕是要打上一架，他年纪这么大赶了一个月的路本就乏累，眼下更是没了耐心。
陆祈年安安静静当着鹌鹑，族长走他就走，族长停他就停。
至于米莉还是米粒他又不认识。
莱尔跟在身后，气的差点折断手中的弓。
逐渐深入终于看清整个精灵族的原貌，每一棵粗壮的树上都竖立着一栋木屋，有的是一层连接着小楼梯，有的是二层小楼搭配两层楼梯，甚至是旋转亦或者直达的滑梯，要说相似点，那就是每栋木屋上都有许多鲜艳夺目的花朵。
让陆祈年惊讶的并不是那些木屋，而是弯弯绕绕的道路两侧种植的全部都是正在含苞待放的五彩花，淡淡的花香吸引了无数蝴蝶与蜜蜂。
一栋二层小楼的女人推开树屋小窗，阳光普照的瞬间她一席金发瞬间吸引了陆祈年的注意力，几乎不到一秒，那女人瞬间惊呼大喊：“族长回来了！族长回来了！”
“真的吗！”
“真的回来了！”
“那个短发的精灵是谁？”
“好像是……索尔？，族长这次去海底真的把他带回来了。”
“索尔长发好看就算了，怎么短发也是这么帅？”
一时间整个精灵族沸腾极了。
等所有的寒暄结束，精灵族长向几人说道：“大家都回去休息吧，明日清晨准时参加圣会。”
后半句是朝着陆祈年说的，短发精灵点头应下。
原身记忆里对于圣会后半段并不完全，陆祈年按照记忆返回树屋时碰巧听见一位母亲向幼子解答圣会，他偷偷听了许久。
圣会，也可以称为祷告日。
每过一个月便会举行一次，上一次举办还是鹿里来的第二天。
清晨时所有精灵在圣树下念出祷告文，为精灵族人祈福。下午时，精灵族的所有女人都会亲手编织花环，可以送给自己喜爱的精灵，可以是爱人，亲人，朋友。而黄昏时，是所有青年精灵的狂欢夜，篝火，歌唱，跳舞，直到凌晨圣会结束。
原记忆中的索尔只在年幼时参加过夜晚的圣会，从那以后都是在树屋中度过的。
清晨时的圣会最为重要，所有人都必须要参加，而夜晚的圣会更像是青年精灵的娱乐，并不重要。
陆祈年心中有了准数，他来到这个世界最多只在海底玩了一圈，碰巧明天就是精灵族的圣会那必然要玩够了才行。
索尔的树屋在圣树不远处，因性子孤冷相与他坐邻居的精灵很少，他周围一圈零零散散，加上自己也不过三个树屋，其中还包括了族长爷爷。
精灵族满十岁，家里便会为孩子寻找合适的位置建一栋属于自己的树屋，年幼时的索尔失去双亲后便不爱与人沟通。索尔现在居住的树屋便是他十岁时，族长与同族的阿叔一同建成的，一个一层小木屋。
入住没多久，族长年迈不在适合居住二层楼，索性搬到索尔边上一层楼来，随后没多久，爱闹腾的精灵们几乎都换了地方。
说是更换地方，真算起来也不过就是隔了一条路而已。
年幼的索尔还一直认为是自己讨人嫌，更加不爱讲话，慢慢性子越发冷漠。
在陆祈年看来，这是因为青年精灵在深夜时不会消停，反而更加闹人，而族长年纪大了禁不起折腾她们才纷纷更换住址。
陆祈年踩在木质楼梯时生怕木板断裂摔个跟头，好在安安稳稳上了楼。一层木屋的面积很小，推开门面前是还算空旷的前厅，一些简易的家具和生活物品，在往里面大约十米左右的距离是一个木门，推开房门里面是一张木床和一个木柜，床上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不过几个月的时间，无人居住的木屋内落了满满的灰尘。光是走几步便在屋内扬起一片灰，陆祈年先是打开床边的木柜看了一眼，在确定有被子时松了口气。
随后便开始大扫除，等他累的腰都直不起来时木屋才彻底干净，窗外的天也暗了下来。
落日余晖，晚霞醉人。
陆祈年坐在窗边的藤椅上望着整片的火烧云，这是海底没有的风景，也是他上辈子几乎每日都能看见，现在却成了奢望的美景。
陆祈年感慨的哎了一声：“小九，如果任务完不成呢？”
【完不成任务，会死。】009透过电子屏。
精灵的金发在夕阳下变得橘红，整个人懒洋洋的躺在藤椅内欣赏风景。
“……”虽然陆祈年清楚，但是如此直接的回答还是破坏了他的好心情。
肚子咕咕响，陆祈年起身推开门，离开树屋。
“你休息好了吗？！”
闻言，陆祈年抬头望去。
精灵的金色发丝被编织成一个麻花辫从一侧搭落胸前，尖长的精灵耳后还别着几缕修饰脸型的发丝，那双绿色眼睛亮晶晶的朝着他眨了眨。
陆祈年在记忆中想起她。
是米莉，莱尔的妹妹。
“刚刚打扫完木屋，想要出去找着吃的。”陆祈年走下楼梯。
“哦，也对，你屋子有几个月没住人了，一定很脏，我应该早点过来帮你的，自己一个人收拾怎么大的木屋一定很累。”米莉甜甜一笑。
陆祈年嘴角一咧，面前的精灵怎么看都不太对劲，他刚想要开口，随即背后一冷。
陆祈年猛的转身，可他背后只有刚刚打扫干净的木屋，其余之外一干二净，那木屋还是刚刚关上的门，里面有什么自己非常清楚。
精灵的动作惊动了等待回答的米莉，米莉朝着陆祈年的视线看了过去，疑惑道：“你在看什么？”
明明什么都没有。
那股凉意早已褪去，只是那感觉太熟悉了，他差点怀疑自己还在海底。
也不知道阿莱希现在怎么样了，草药不管用又没有亲和力头疾一定会复发。
算了，谁让他不听我的。
“没事，看错了。”他神色淡淡，下一秒又笑着问道：“米莉，你知道谁家里的食物多，我用海底的东西跟她们交换，你也知道我刚刚回族还没时间出去狩猎，明日又是祷告日……”
海底的东西！米莉双眸闪烁。
以往人鱼族也会用精美的物品向陆地上的族群进行交换，但精灵族从未参与过，所以整个精灵族也不见得能找出几件海底的物品。
要是她有海底的东西，那怕只是几个小物件，安媞和菈娅也会羡慕死她！
精灵不会掩饰神情，陆祈年装作没看出身侧精灵的兴奋，安静的等待对方开口。
米莉连忙上前两步，高兴道：“我有食物，你想要什么？果子？肉？还是小麦和米？”
没等他回答，米莉直接伸手拉住陆祈年的手腕，拖着他走向另外一片木屋，生怕精灵与其他人简易似的还一直解释道：“上个月莱尔离开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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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了许多猎物，我制作了很多的肉干，再过一个月精灵族种植的米也会成熟，你想要什么直接来我家里挑，虽然其他人家里会有新鲜的肉，可一天就会坏，还是肉干方便些。”
陆祈年被精灵的动作惊了一下，下意识便想要挣开。
顷刻间那股阴冷，黏腻的恐怖气息再一次爬上脊背，无形中一双冰冷的大手缓缓拖住了他的脸，像是在逼着他说些什么。
陆祈年恍惚间还以为是那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黑尾人鱼正气愤，不满又阴森森的凝视着他。
精灵下意识身体一抖，连忙挣开腕间的束缚。
米莉的开心被打断，撇着嘴不情愿的松开手问道：“怎么了？”
“我不习惯。”陆祈年打了个冷颤。
阴冷感没有消失，反而加重了。
比起刚刚那一瞬间他误以为是错觉，这次却真真切切的确定下来。
阿莱希在盯着他。
这种感觉，只能是阿莱希。
但阿莱希应该在海底才对，原身在精灵族有仇人？不对，如果是仇人不应该只在自己与米莉交谈时出现。
陆祈年视线环顾四周，眉头微微一皱，莱尔并不在这里，那是谁……
米莉这才想起以往的索尔是什么性子，几个月没见面前的精灵变了许多，不仅对着她笑了几次，还任由她抓着手腕走了几步。
面前精灵不仅剪了短发，并且心不在焉视线老是乱撇，像是惧怕什么似的，这下米莉更加相信族人说的话了，索尔真的在海底受到非人虐待。
在瞧着精灵胆战心惊的样子，米莉怜悯的望着他：“快走吧，我家里有许多吃食。”
那股阴冷感渐渐消失，陆祈年疲惫应下。
“好。”
米莉的树屋与陆祈年的一层楼隔着两条路，是一栋二层小楼，木板制作精致，打磨非常干净，木屋外围还挂满了鲜艳的花朵和多彩的饰品，楼梯扶手上还种植着爬墙藤蔓，绿色的藤蔓将扶手全全缠绕，看起来非常好看。
对比陆祈年的一层楼，面前这栋活脱脱的豪宅。
“进来说。”米莉走上楼打开门。
陆祈年跟在身后，随后全程收着视线没有四处望去，无论如何这也是女生的家，进来的原因也是因为路上不适合交易。
门被关严，米莉连忙说道：“快给我看看你说的东西是什么。”
陆祈年从自己的小包袱里掏出一小把珍珠，以及一坨鲜艳的红珊瑚，还有几个贝壳一同放在桌面上。
红珊瑚是他离开海底前，在路上随便抠了一坨出来，品质和长相可比肖果寻找许久蓝珊瑚差的不止一星半点，胜在精灵族没有，做交易足够了。
“哇！”米莉惊叹的拿起那丛红珊瑚。
眼见着精灵只对珊瑚感兴趣，陆祈年说道：“莱尔去了海底，想必也给你带了许多物品，如果你不需要其他的麻烦帮我问问其他人。”
米莉放下珊瑚，转而捧起珍珠，一颗一颗放在阳光下细细看着，听见精灵的话，连忙抱怨起：“他？我让他帮我带珊瑚丛，他说放不下。我让他帮我带珍珠，他说不会找。我让他与人鱼交易，他说他讨厌人鱼，不想跟人鱼讲话。”
米莉越说越生气，陆祈年摸了摸鼻子没再开口，心中对莱尔未来的情感深深默哀一秒。
“这些我都要，你想要什么。”米莉头也不抬的摆弄珊瑚。
“我需要三日米，和一些肉干。”他没几日就会返回海底，多了吃不完。
“啊？你只要这么一点？”米莉疑惑。
陆祈年：“嗯，一点就够了，这些东西在海底很常见。”
“好吧。”米莉起身走近屋内，不一会便拿出精灵需要的物品，其中还多了个小袋子：“这里面装的是甜果，今天中午刚刚采回来的，送给你吃。”
陆祈年也不推托，道声谢转身离开树屋。
推开门的瞬间，陆祈年下意识侧头，一根弓箭从他耳边插过，差点射穿他的脑袋。
“怎么是你？”莱尔诧异收起弓箭。
陆祈年的耳尖刺痛，他抬手摸一下没有发现血迹，随后道：“我来与米莉做交易。”
听见声音，米莉走出来瞪着自己哥哥：“索尔是用珊瑚跟我换两天吃的，族内不允许使用武器，族长爷爷知道一定会责罚你。”
莱尔在树下时看见窗边有一个陌生的精灵背影，还以为是什么不怀好意的垃圾向对自己妹妹做些什么，根本没注意到特殊的短发，一时间头昏脑涨便冲了上来，直接拉弓射箭出来。
莱尔深知误会，连连道歉将事情原委解释清楚。
陆祈年背着食物返回自己的木屋，他快速煮熟食材，连忙将食物吃的一干二净，再次抬头时窗外已经漆黑一片，耳边隐隐能够听见远处青年精灵们正在一起嬉闹着。
他累极了，简单清理一番便躺在床上睡了过去。
没多久整个精灵族彻底安静，数不清的萤火虫正试图照亮黑夜。
“砰——”
一道黑影从窗外翻进。
“哒”
“哒”
脚步声轻柔平稳，逐渐靠近没有防备的精灵。
深瞳在黑夜中勾勒着精灵的身形。
半晌，清冷的声音在木屋内响起。
“为什么要让她碰你？”
17. 精灵攻17
陆祈年这一晚睡的很累，不是梦见那双死鱼眼凝视着他，就是梦见自己被十八条腿的章鱼紧紧锁死，甚至梦见阿莱希低声质问他……
“嘶——”
陆祈年起身捏着酸痛的后颈，睡醒时他整个身体的姿势都扭着，估计是睡落枕了，他也没在意起身走出卧室。
精灵族的清晨温凉，阵阵清风从木窗吹进，森林的空气清透，呼吸几口就令人心情大好。
他站在窗边望了一会，窗外已经有不少精灵行走，心中估算时间还来得及就打算先做些吃的。
心中想着，便转身迈出一步，下一秒——
他身体一顿。
脚底的触感明显，好似踩到小石子一般，有些硌脚，但房间是昨天刚刚清理干净。
陆祈年垂眸看去，地面上印着几个干硬许久的土印，印子形状不完整，但能看出是个鞋印。
精灵沉思许久，半晌。不在意的将脚印处理干净，转身煮起早饭。
精灵族的米大部分都是自己种植，又或者森林里寻找到的野生米，野生的数量少很少能遇见，这种米的味道不算好，只能饱腹。
陆祈年吃完饭前往圣树附近参加清晨的圣会。
圣树周围人群密集，在短发精灵出现的瞬间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部落在他身上。
“他真的剪了短发。”
“那只鹿人不是说他在海底遭受虐待了吗，估计是被逼的，人也瘦了很多。”
精灵之间的议论此起彼伏。
拉娅眼里全是担忧，手掌紧握着安媞的手：“安媞，你别担心，昨日清晨我见过索尔了，他看起来状态还不错，况且他们说的也不一定是真的，说不定索尔只是赶路太累了。”
安媞脸色苍白：“拉娅，你还记得那个鹿人说的话吗？我害怕……而且，昨日米莉送我的红珊瑚丛，上面还沾了几滴血迹。”
昨日黄昏时米莉将她和安媞一同叫到小木屋里，把珍珠，贝壳和红珊瑚都拿了出来，说是让她们挑选。
因为安媞喜欢索尔，拉娅不喜欢那只高傲的精灵自然不会与安媞争抢珊瑚，米莉就大方的将珊瑚送给了安媞。
最后离开时拉娅开心的捧着珍珠与贝壳。不过是米莉拖她将珍珠做成两串手链，贝壳做成风铃。
期间自然也聊了许多，米莉说索尔看起来非常憔悴，并且胆子非常小，连风声都会惊动他，安媞从那时开始就担心极了。
至于那滴血迹，拉娅抿着嘴说不出话来。
看着安媞苍白的脸色，米莉顿时后悔昨日说出的话：“安媞，你别担心，或许是索尔赶路太累了才会这样。”
“对啊，而是金色短发也很好看，那只鹿人不就是一头棕色的短发，看起来小小一只很可爱的不是吗？”拉娅连忙接上话语。
“我知道，就是……”安媞没再继续说下去。
从索尔离开精灵族时，她的两个朋友一直非常担忧自己，时常弄来新鲜的东西逗她开心。
想着想着，她更是愧疚的垂下头。
不远处一只精灵开口道：“当初人鱼族派来消息时族长就说事情不对劲，谁知道人鱼族这么胆大妄为，竟然让……”
“快别说了，他来了。”精灵在看见那一头短发时连忙怼着身侧人。
那精灵顿时抿着嘴唇，不再言语。
索尔是精灵族的圣子，即便是出去一趟也无法改变身份，祷告是要站在族长身侧的。陆祈年脚步不停，从进入人群后直达圣树下，毕恭毕敬站在族长身侧。
“爷爷，我来晚了。”
族长拍了拍他的手背：“不晚，还要再等一会才能开始，你许久没有回族，这次祷告由我来举行。”
“好。”陆祈年的发丝被风吹起。
没过多久，族长朝着圣树缓缓走出几步，所有精灵彻底安静下来，目不转睛的望着金光灿灿的圣树。
圣树周围摆满了精致的酒瓶与倒入杯中的美酒、新鲜的蜂蜜与刚刚采摘下来，还挂着露水的瓜果、还有那散发着芬芳的鲜花。
陆祈年面对圣树，随着精灵族长的跪拜，他缓缓跪在地面，耳边是族长苍老的声音。
“祈求神灵庇佑我族，免受灾危侵扰……”
所有精灵双眸阖目，口中重复念出祷告词。
随后所有精灵起身，口中念出的不再是祷告词，而是在为家人祈福。
阿莱希默默的望着圣树下的精灵。
他的精灵背对着他，站在最亮眼的金色光芒下，轻风将精灵的短发吹的凌乱，阳光洒落在他身上，向极了从未露过面的神明。
精灵口中轻轻的念着祷告词，阿莱希听得真切，他的世界自动屏蔽掉所有人的声音，除了这只精灵。
无趣的祷告词仿佛安眠曲，就连折磨他数日的头疼都淡去许多。
祷告词结束，阿莱希不满的眯了眯眼睛，他还想要再听一些。
短发精灵缓缓起身，清亮透彻的声音缓缓呢喃出一句：“我以生命为誓，祈求神灵庇佑阿莱希生生世世，顺利无忧。”
轻风拂过，圣树的金色叶片哗哗作响，精灵所有人身上都泛起一抹绿意，绿色的生机包裹着整个精灵族，在金色的光芒下拿抹淡淡的绿意汇聚一起融入圣树。
好像所有人的祈求都被神明聆听过一般。
阿莱希垂眸怔愣原地，他不知道站了多久，久到圣树下的所有精灵已经离开，久到那只短发精灵也不见踪影。
*
圣会结束，陆祈年返回木屋。
“阿莱希在那里。”
【009：森林里面。】
那个脚印果然是他的。
陆祈年又问道：“晚上也睡在森林里？”
【009：你身边。】
所以他一睁眼被束缚着并不是睡姿扭曲，而是因为被人鱼缠上了。
陆祈年：“我怎么没有感觉。”
【009：阿莱希在水里下药剂。】
陆祈年想起来了，他昨日煮饭时去井边打水，到达井边时那里刚好放了一桶水，还以为是有人打水忘记带走便直接把水抬回了家里，随后又去打了几桶，盛满一桶水后放回原位才离开。
所以，带药的水都被他带回家了？！
陆祈年心塞：“水源会不会污染。”
【009：已经投放过解药。】
精灵松了口气：“你为什么不通知我。”
【009：系统判定没有危险。】
最初009带他走时便说了任务需要宿主独立完成，只在生命危机时刻才会提供帮助。所以陆祈年没再继续问。
只是想到，还现代的他是万千社畜中的一员，找不到好工作的同时还天天被压榨，就连自己飘起来前一秒还在加班。
刚飘起来还不太适应，他的灵魂依旧保持着敲键盘的动作，要不是白球突然飘在他面前，还以为是自己累迷糊了。
想来想去，他还是觉得异世界的生活远远要比当初做社畜时舒服多了，如果阿莱希能够与他和平相处，任务完成后他更想要留在精灵族。
既然阿莱希跟来了，那他短时间内都不需要返回海底，想到这里，陆祈年开心许多，连带着昨夜发生的事情也忘在脑后。
精灵族的范围很大，占据一整个山头，附近的森林内更是经常有弓箭手走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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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鱼的营地驻扎在另外一个山上，往返精灵族所花费的时间很多。
从阿莱希回来时状态就些不对，菱糖将跟随的人鱼侍卫喊过来了解许久，思索后寻找漾落一同商量起来。
两人刚刚坐在一次，一个人鱼侍卫拱手走了进来：“大祭司，陛下说收拾物品，返回海底。”
“……”菱糖扭头看向漾落，两人在诧异中四目相对。
“还有……那些珍珠，还要带回去吗？”人鱼低声问道。
菱糖沉默片刻：“我去问陛下。”
驻扎营地内的物品已经整理完成，现在只剩下一堆木箱子放在原地，箱子里装满了从海底带出的珍珠，珊瑚与水晶。眼下这些箱子全部堆积买一起，等待发落归宿。
“陛下。”菱糖拱手说道：“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返回海底，只是那些珍珠……”
阿莱希闻声打断：“送去精灵族。”
菱糖虽有预感，可也开口道：“突然送这么多东西过去，可能会引起其他族的怀疑。”
怀疑什么？他与精灵族有瓜葛吗。
阿莱希：“难道，我不送就不怀疑了？”
是了，所有族群都得到消息，精灵族的圣子在人鱼国王的寝宫中穿那样的衣物。
菱糖垂眸：“是，那我们何时出发？”
黑尾人鱼沉默许久，开口道：“你们回去。”
菱糖诧异抬眸，想要阻拦：“陛下！”
漾落推开帐布，气愤喊到：“你忘了其他种族已经联合在一起想要讨伐你了吗？你现在留在陆地本就不安全，独自留在精灵族是不可能的事情。”
“你难道想让他们来侵占精灵族吗？”
阿莱希抬眸，冷声：“我的毒不解，终究活不过半月，讨伐与否，对我来说毫无意义。”
阿莱希自认为自己不是好人，如果不是礁石区的人鱼被海妖虐杀，驱赶。他不得已与海妖结仇。老国王不断妥协割舍领地送给海妖，他的弟弟上任以后连宫殿都差点送了出去。
如果不是年幼的人鱼幼崽被海妖抓走不断的哭喊，祈求。
他根本不在乎什么王位，只想为母亲报仇。
*
“滚！你个没用的废物！生了这么没用的东西！你要是不死！我就杀了他！”红尾人鱼暴戾恣睢。
蓝银尾的美人鱼侧脸泛红浮肿，一个明显的手指印印在脸上，一双亮蓝色的眼睛里滚滚泪水划出脸颊滴落地面。
“不许你说我母亲！”黑尾小人鱼瞪眼呲牙，双手张开站在美人鱼身前。
“废物东西，滚开！”红尾人鱼瞬间暴怒，一脚将小人鱼踹出几米，头也不回的摔门而去。
“砰——”
“唔……唔……”小人鱼双眸紧闭，捂紧疼痛难忍的腹部，微微颤抖卷曲着身子。
人鱼奋力朝着小人鱼爬去，随后将小人鱼拥在怀中，手掌胡乱的抚摸着，嘴里满是疼惜与祈求：“阿莱希，阿莱希，疼不疼，是母亲对不起你，是我对不起你……”
“不、不疼的，阿莱希不疼。”小人鱼全身冰冷，那双深眸疼的直颤。
“阿莱希，黑尾不是你的错，你父亲答应过我，等我……会送你离开人鱼族的，你一定要快乐长大。”银蓝尾人鱼轻轻拍打着怀中的小人鱼。
小木屋中的阿莱希眉头紧蹙，冷汗遍布全身，他身体颤抖的动静越来越大，直到将身侧的精灵惊醒。
惊醒的陆祈年懵怔的望着那熟悉的黑长卷发的人鱼，人鱼的样子像是被噩梦魇住了。
没等他有动作，只听见人鱼的呢喃声。
“母亲……他骗了你，我一点也不快乐。”
18. 母亲
人鱼紧闭着的双眼在眼皮下不停颤动，纤细黑长的睫毛挂满了泪液，泪液汇聚最终从眼角流出划过脸颊滴落床铺内。
“阿莱希？”
人鱼嘴里轻轻嘟囔：“母亲……”
母亲？阿莱希在想妈妈。
陆祈年没有母亲，他年幼时在福利院长大，对亲情难免单薄许多，但年幼时时常会羡慕其他人的幸福家庭。
不过现在都习惯了。
陆祈年抬手拍向人鱼的肩膀，轻唤道：“阿莱希，醒醒。”
谁在喊他……
母亲早已经离开了，没人会叫他名字才对。
黑长卷发的人鱼睫毛颤抖，双眼睁开一道细微的缝隙，刚刚清醒时视线看不真切，只能隐约看出那道金色的身形，俯身在他面前轻唤着他的名字。
“是我。”陆祈年力气大了几分。
声音耳熟，绿色的眼睛也很眼熟。
阿莱希下意识的眨了眨眼睛，随后呢喃道：“……索尔？”
“做噩梦了？”陆祈年那双绿色双眸将对方的诧异看在眼睛，见他醒来，精灵缓缓坐在床边安静等待对方清醒。
阿莱希：“……”
他嘴角挪动，刚想要回答却猛的意识到什么。
他还在精灵的床上。
偷进精灵家被发现了，会被讨厌吗？会被撵出去吗？他是不是在精灵心中已经成了变态？
明明亲眼看见精灵吃了水，才会翻进来，药已经不管用了吗？
那他以后还怎么进来睡……
阿莱希动作坐直身体，背后依靠木板。
清醒后的眼泪彻底消散，只有那微微红润的眼眶能够证明人鱼刚刚的哭泣。
陆祈年没有出身催促他，反而安静等待对方回答，毕竟被抓包也需要着时间找借口才是。
阿莱希不怕被精灵发现，只怕被发现后精灵的防备心会加重，不过没关系，就算精灵不让他依旧会翻窗。
已经被发现了，阿莱希胆子大了许多，他声音沙哑，带着几分涟漪：“你没什么想问的吗？”
“你会告诉我？”陆祈年声音平淡。
阿莱希没有犹豫：“会，只要是你，我都会回答。”
陆祈年：“……”这话怎么怪怪的。
他没什么好问的，阿莱希翻进来他并不意外，关于他口中的母亲小9给的资料只有两句话，但大致情况他都了解。
只是阿莱希刚刚那句话让他明白，或许这其中还有其他原因。
陆祈年没打算问他这样：“你怎么会在这里？”
阿莱希注视着他，双眸深邃仿佛想要剥开他的皮去窥探精灵真实的内心。
“一直在，从你出海底以后一直在你身后。”
精灵眯了眯眼睛，又问：“昨日，是你进了我的房间？”
阿莱希爽快承认：“是我，其他人进来不会活着出去。”
那脚印是他故意去泥潭里带出来的，他就是想要精灵知道自己的存在。
“为什么？”
“想来。”
“……”陆祈年语句一顿，半晌开口道：“你不是有很多公务，你就这么出来，人鱼族怎么办？”
“他们已经回去了。”
菱糖怎么会同意，陆祈年眉头一皱。
阿莱希猜到他心中所想，双眸微微垂落，不再看他：“你不是说过要为我治疗头疾，现在呢？”
面前的人鱼竟然在装可怜？！
陆祈年视线落在阿莱希发红的眼角上，拒绝的话在嘴里滚了一圈又一圈，就是吐不出来：“我不会熬药。”
阿莱希眼睛一亮，连忙说道：“有侍卫，他们会熬。”
陆祈年妥协了，他无法拒绝装可爱的阿莱。
“绝不能让其他人知道发现你的身份。”
“好。”
精灵非常讨厌人鱼，或许是有关于索尔被囚禁的谣言在精灵族内快速传播后，使精灵更加厌恶人鱼，尤其是身为国王的阿莱希。
以至于阿莱希一度成为精灵族父母恐吓小精灵的活活靶子。
堪比与：如果你不乖，我就让阿莱希过来把你抓走。
吓的小精灵们哭喊连连，再也不敢捣乱为止。
一直将人藏在木屋内不可取，这件事需要找族长讨论才行，现在最先需要解决的问题还是阿莱希头疾。
陆祈年起身道：“我出去采些五彩花，让你的侍卫再这里等我。”
阿莱希点点头：“好。”
陆祈年狐疑的望了他一会，转身离开木屋。
精灵离开不久，阿莱希神色瞬间阴沉几分：“进来。”
下一秒——
侍卫翻进木屋内，顺速下跪：“陛下。”
“把东西送给精灵族长，就说我要在这里修养一阵。”人鱼深眸一沉。
“是。”侍卫起身。
“以后不需要你们深夜采花，等喊你们在过来。”
“是，陛下。”
五彩花虽是精灵族特有，但在族内也只属于各个道路的两侧的观赏花，陆祈年望了一圈，最后选择一处花朵开放最密集的一片，鲜艳夺目的花朵下几乎都含苞待放的花苞。
不一会儿，精灵采了满满一捧花朵。
不远处的米莉偷偷观望许久，向着身后的精灵说道：“他身边没有人，安媞你快去。”
安媞手中拿着一顶编织艳丽的花环，脚步顿挫：“我，我不敢。”
“安媞，你别怕，我们就在这里等你，大不了你丢他怀中跑回家就是。”话落，拉娅双手一推，安媞整个人向前跑出几步。
陆祈年不清楚阿莱希一次需要的药量，本着尽可能多些也不能少的原则摘了满满一手，心中估计差不多时就准备迈步返回木屋。
眼看着精灵转身离去，安媞顾不得害羞，连忙喊到：“索，索尔，等等，你先别走。”
身前的精灵仿佛没听见一般依旧没有回头，安媞顿时有些委屈，连忙快步上前拦住对方：“我都喊你了，你怎么还走，你是故意装作没听见么。”
陆祈年“……”他只是忘记自己叫索尔了。
“你找我有什么事。”
“我，我有东西要给你。”说着，安媞不好意思的将身后的花环递给他，又说道：“请你一定要手下，我，我从很久就喜欢你了，你如果愿意收下的话，晚上篝火会我们可以……”一起跳舞。
陆祈年打断她的话：“抱歉，我不能收。”
他差点忘了忘记圣会当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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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是要互送花环的，但那也只是互相有情的精灵之间才会互送。
如果他收下花环，那也代表着自己答应了对方的追求。
“为什么，你是有喜欢的人了吗？”安媞双眼湿漉漉。
闻言，陆祈年第一时间想到阿莱希，心中下意识否认道：没有。”
他声音清冷，在安媞死而复生的视线里又补充道：“以后也不会有。”
想想他上学时，追求他的人不在少数，但大部分都是男人，毕竟他是很早之前便清楚自己的性取向，自然在开学被女生追求时就公开出柜了。
更何况现在又是任务期间，他对这种事情自然提不起兴趣来。
安媞委屈的快要哭了：“什么……”
这次陆祈年没有犹豫，他应付不来这种情况。脚步极快的返回木屋，推开门时阿莱希正坐在木椅上，幽深的视线刚好对上他越带急迫的视线，陆祈年喉结滚动一下。
人鱼身侧的侍卫连忙上前。
陆祈年讪讪收回视线，心中莫名心虚，连忙将手中的五彩花递出去。
想了想，又问：“一天的药剂需要多少枝花？”
侍卫连忙接过，随后转身看见阿莱希点头时才低声回应道：“回圣子，一日需要九朵。”
陆祈年点点头，还好他多采了几株，不然还真不够用。
侍卫带着花朵从木窗翻出。
侍卫离开，陆祈年有些尴尬的回头看向阿莱希：“我要去见族长，你在这里等我？”
这是在找借口想要离开他？
阿莱希双眸深邃，半晌才道：“好。”
木门关严，发出轻轻碰撞声。
陆祈年重重呼出一口气来。
他也不清楚为什么，自己明明一清二楚，却莫名有种背叛对方的感觉。
难道他真的对人鱼有什么奇怪的心思？
陆祈年这一路上都在回想人鱼那道视线，心中不由泛起一阵冷意。
到达族长居住的木屋，陆祈年叩响木门。
“进来。”苍老的声音从木屋内传出。
“爷爷。”陆祈年拉开门。
“是索尔啊，快进来。”精灵族长满是皱纹的脸上顿时泛起笑意。
精灵族长坐在木椅上，面前的木桌上摆放着两个茶杯，一个放在族长面前，一个放在对面，茶杯中茶水会泛着白雾。
是热的。
精灵族长身侧堆叠着几个奇怪的木箱子，由于精灵族依靠森林，所以他们的物品全部都是由木材质成的，而族长身侧的几个箱子材质确实皮革制作。
精灵族内的皮革不多，平日狩猎获取的皮革都会制作成衣物，很珍贵。
精灵族长刚刚见了谁？
陆祈年笑了一下：“爷爷，我来找你是有事要说。”
精灵族长抬眸望着他说道：“你往常在这个日子里都不会出门，今天怎么来找爷爷了？”
原身索尔虽然性子不好，精灵族内大部分的男人都不太喜欢他，却唯独吸引异性，尤其是圣会的下午，会有数不清的花环送给索尔。
这也是原身在祷告结束后不会走出木屋的部分原因。
“爷爷。”
精灵族长大笑几声：“好好好，罢了罢了。”
19. 想的
日落黄昏，整个天蓝色的天空被铺上了一层淡淡的橙色。
精灵族的篝火地，四周早已摆放上几个干净的木桌子，桌面上摆放着新鲜采摘的果实和刚刚出锅不久还在冒着热气的美食。
平地正中央数十名男性精灵围成一圈，他们手中，或者脚边堆放着许多木材与麻绳，那是搭建篝火堆的必需品。
而另外一侧的小木屋从内向外被推开，女性精灵们头顶都带着鲜艳的花环，她们聚在一起，笑意盎然，怀中都抱着一个大小合适的坛子，里面装着的是精灵族在秋季酿制而成的果酒。
“你们的花环送出去了没？”精灵脸上洋溢着笑容。
一个精灵满脸幸福：“当然，我给菲尔送花环的时候，他超级激动，还说要与我一起喝果酒。”
走在最后的精灵撇撇嘴，委屈道：“我没送成功……”
“没关系的，你要是真的很喜欢他，等篝火点燃再约他喝杯果酒试试。”
“他会喝吗？”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半晌，一直未开口的精灵小心翼翼说道：“对了，你们听说人鱼住进来的事情了吗？”
“是真的吗？”
“应该是真的，而是……我听说他会住在索尔家里。”
“啊？索尔？！不会是在海底就欺负他的那个……”
“就是他。”
精灵们沉默许久，她们走到木桌边，将手中密封完全的坛子打开，果酒的清香瞬间弥漫出来，一阵清风将酸甜的果味吹到陆祈年身边。
短发精灵下意识的吸了吸鼻子。
很好闻。
陆祈年站在原地望了许久，心中不由想起族长说的话。
“现在陆地上大部分族群已经聚在一起了，从海底回来到现在不过两日，便有许多个种族抛出橄榄枝，想要我们参与这件事。”族长说起这些时，整个人变得更加憔悴了。
陆祈年默了默说道：“爷爷，那您觉得呢。”
精灵族长：“索尔，你觉得爷爷应该怎么做。”
当然不能与反派对着干，可精灵的身份不允许他太过直白。
陆祈年没有回应，而是视线挪向精灵族长身侧的皮箱子上，问道：“爷爷，这些箱子我怎么没见过。”
精灵族长摇摇头：“你见过。”
“……”
陆祈年细细看了半会，突然联想到什么。
精灵族长没有等他回应，仿佛那些箱子只是摆设一般，缓缓说道：“索尔，你要明白，讨伐只是利益的借口。”
话落，精灵族长不愿继续再说，他挥挥手让莱尔走进房内，避开人群将箱子埋进森林深处。
没错，那些皮革制作的箱子来自于人鱼族，准确来说是只有阿莱希可以使用的上等珍珠。
这些财富放在其他族群必然会引起一阵血雨腥风，精灵族长不敢赌这种意外。
最后莱尔将那些木箱子带到森林深处掩埋了。
原来在他出门采集五彩花时，阿莱希的部下已经去拜访过精灵族长，入住精灵族的事情早已不是秘密。
他的担心，纯属多余。
陆祈年离开了，酸甜的果酒充斥着他整个鼻腔。
原剧情中索尔与其他兽人全部死在海底，精灵族同样参与了这次讨伐。而这次不同，所有被囚禁的兽人全部返回族群，但陆地上的种族依旧选择聚在一起，共同讨伐阿莱希，这一次，只有精灵族这次并未参加。
陆祈年回到木屋，推开面前的木门，入目，阿莱希背对着他依靠在木椅中，正透过木窗看着远处的精灵准备篝火宴。
人鱼一头及腰的黑长卷发顺滑飘落，轻风拂过时带起几缕发丝微微飘起，他身上穿着一件黑色披肩，上面是金丝钩织的人鱼族图腾，在简陋的木屋中仿佛是跌入贫民窟的贵公子，令人挪不开眼。
听见声音，阿莱希缓缓转过头来，那双冰冷的深瞳触及身后精灵的一瞬间，立即融化变暖
“你回来了？”
“嗯。”陆祈年笑着走进屋内、“在看什么？”
“他们在做什么？为什么抱着一堆木棍在哪里绑来绑去的，想要竖起来为何不直接插入土壤中？绑起来怪麻烦的。”阿莱希回过头继续看着远处。
篝火点燃时需要聚堆的形状，木棍容易歪倒，精灵们通常都需要用麻绳来固定。在陆地上人人都清楚的道理，在阿莱希眼里却稀奇的很。
陆祈年心里不由一软：“是篝火，今天是精灵族的圣会，夜晚时年轻的精灵会聚在一起点燃篝火，围绕着燃烧的篝火载歌载舞，一起喝果酒吃美食，还可以和喜欢的人坐在一起在这种氛围内聊心中所想。”
和喜欢的人坐在一起，聊心中所想。
阿莱希听的有些发愣，他没体验过这种生活，没见过点燃的篝火，也没有机会与人一起喝果酒，吃美食，更没有和喜欢的人……
看出人鱼的愣神，陆祈年追问道：“你想去看看吗？”
阿莱希：“……”想的。
他张张嘴，却没出声，可那眼底的期待却被身侧的精灵看的真切。
“我想去，你晚上无事做的话陪我去玩如何？”陆祈年朝他笑了一下。
精灵的金发在落日下变得金黄，薄唇上扬双眸含笑。
“好。”回应声几乎呢喃。
*
在精灵族，男性都是身穿绿色和灰色相见的布甲服，这种衣服方便弓箭手巡山同时能够狩猎。而女性的服装选择要更多些，平日需要外出狩猎的弓箭手与男性大致相同的布甲服装，平日里布裙子与鲜花汁液染成的衣物更多。
治疗结束后，陆祈年决定去找族内阿嬷买几件干净的布甲服装，阿莱希的衣服都不适合在精灵族内穿，在加上他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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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黑发，在精灵族内变得更加明显了。
陆祈年一推开门，守在门外的人鱼侍卫冰冷的脸瞬间垂头，毕恭毕敬喊到：“圣子。”
“你一直守在这里？”
“是。”
家里的存粮不多，陆祈年这次出去不仅要买些衣物，还要准备些吃食，想了想他问道：“你知道阿莱希喜欢吃什么吗？”
那侍卫脸色瞬间一白，嘴角如同打颤一般哆哆嗦嗦半天也只说出一句话来：“陛，陛下。喜，喜欢的食物，我等不清楚。”
他不过只是问一句罢了，至于这么害怕吗？陆祈年又问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精灵族食物种类与海底不同，你应该是除了菱糖等人以外，他最亲信的侍卫，你应该知道才对。”
“我，我真的不清楚，圣子你就别为难我了。”那侍卫脸色苍白，视线担忧的不停向后撇去。
“算了。”陆祈年不再为难他。
左思右想，怕是阿莱希曾经的恶绩吓人才会如此。
其实，阿莱希人挺好的。
自己说的他都能应下，任务进度涨的还算速度。
陆祈年用阿莱希的珍珠换了几件衣服，和几日的米与肉，随后返回木屋。
布甲衣服是按照阿莱希的身材换的，陆祈年要比他高些，但身形上他要瘦些，毕竟在地牢中那段日子里瘦了许多。
“你拿去试试看。”陆祈年将衣物递出去。
阿莱希：“好。”
人鱼捧着衣物走进卧室内，陆祈年将手中的米与肉干放进柜子中，前几日与米莉交换时本以为很快变会离开，所以交换的粮食不多，眼下也快吃没了。
没有粮食时产生容易不安的情绪，现在又填进去一些，他心中舒服多了，关上木柜，在一转身正好对上走出房间的阿莱希。
人鱼小麦色的肌肤被布甲服包裹严实，强而有力的臂膀被勾勒的紧致有条，漏出的小腿上肌肉线条流畅，就连陆祈年都诧异的望着他，没想到人鱼的黑发反而更适合这一身。
想想刚刚的阿莱希，陆祈年忍不住笑出声来：“你现在倒是想落魄的贵公子，在精灵族还是委屈你了。”
毕竟他们真的蛮穷的，即便是翻遍整个精灵族怕是也找不到一件蚕丝制成的衣物。
阿莱希点点头：“这布料很粗糙，但是比我在礁石区穿的好多了。”
陆祈年嘴角拉直，他差点忘了，面前的人鱼曾经的日子远远比不上这里。
那个寒冷黝黑的石洞内，只有一张破旧的泡沫垫子，唯一的生活用品只有堆放在角落，生满铁锈的破锅。
想想阿莱希也不过离开礁石区几个月的时间，那他之前……
陆祈年只觉一阵痛意疯涌上心头，酸涩感充斥全身。
他在失落？为什么……
阿莱希嘴角挪动片刻道：“你还要带我去看篝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