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我[校园]》
1. 第 1 章
日头正好，窗外枝桠上刚长出来的新绿，被风吹得簌簌摇晃。绿意投在玻璃面上，在桌面上留下晃动的阴影。
笔记本前，宛如水葱，修长细腻双手敲打在键盘上，轻微的击打声断断续续。
顾安然再次修改好手中的简历，合上电脑，撑着下巴，坐在面试公司附近咖啡馆里，漫无目的地注视着落地窗外，匆忙来往，步履不停的人群。
*
“五号！接下来六号！”
哗的一声，办公室玻璃门被打开，一穿着黑白正装的面试官手撑着门把手，侧出半个身子，另一只手里捏着纸质名单，通知里面的面试者。
顾安然双腿紧贴椅脚，曲在身前的小腿稍稍颤抖，在家gap半年的她不禁紧张起来。
十几分钟后，关着的玻璃门被打开，上一个面试者走了出来，她知道自己该准备进去了，掸了掸衣袖，轻轻抚平刚刚坐着堆积挤压出的皱褶，合了合桌面上的简历。
目光不经意间，划过刚刚面试完的竞争者，他正收拾着桌面上遗留的物品，僵直的脊背松弛下来。
擦肩而过间，听见了身后人的不可闻的叹息声。突然紧张地紧绷起来，喉管好像瞬间被细绳勒紧，吞咽不得，身侧捏着裙缝的手指也紧了紧。
*
“顾安然？”面前端坐着的hr捏着她的简历，抬起头注视着她。
刚进来，还未坐稳，便听见对方向自己确认信息，没来得及看见是哪位，循着发出疑问声方向回答。
“是的！我是六号面试者顾安然。”一字一句，板板正正，隐隐的紧张感被掩盖得好似全然不存在。
回答完，面试官们翻看着面前的简历，准备开始提问。
得空，她瞪着溜圆的黑色眼珠开始四处观察，不太敢明目张胆，但还是扫了个大概。
一共四位hr，三位女生一位男生，全都认真地低着头。
“顾安然！”是位带着无框镜片相较其他面试官年龄稍长些的女人，眼里带着探究目光朝着她看过来。
“我想问简历上去年年末到现在大概小半年时间，没有相关的工作经验的原因是什么？”
心里咯噔一下，面前提问，给人经验满满感觉的面试官，扫了几秒简历，开口第一个问题就问到了核心点上，直截了当，直抵咽喉。
面色稍霁，她本想溜须拍马地吹一段，但还是实事求是，面色稍有些的遗憾，“家中人身体的原因......”
提问的面试官，身形都不由地怔愣，身边没抬起头也都抬起头来，看着面前的女孩，意外之余，同时对面试者深表遗憾。
但人始终无法设身处地，深深地共情另一个人。面试仍在继续，一个个犀利的问题接踵而至……
终于轮到最后一位面试官提问，作为场上唯一位男士。
先前顾安然没有仔细去观察他，总是见他手肘撑着桌面，低着头，乌黑的发丝也挡住了他的额头。
顾安然调整了坐姿，挺了挺腰背，一扫刚刚被轮番“讯问”的疲惫，以及其耐心的姿态迎接最后一位面试官的提问。
当他抬起头望向顾安然，便察觉到她愣住的身形和凝固在嘴角表以礼貌的微笑，眼底渐渐蓄满了诧异。
面前的男面试官抿着嘴唇，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转着手中的黑笔，宽大修长的手，随着转笔的动作，嶙峋的青筋和突出的骨节格外明显。
另一只手捏着简历，盯着上面的照片，一边抬眼看着她，眉剑微蹙，与顾安然脑海里五年前穿着校服，撑着头思考数学题的同学模样重合。
她又仔细打量了一番，一身黑色正装，眉眼间有些相似，虽说有些熟悉的感觉，但浑身的气质却完全不一样。于是面对面前如此认真严肃的人，将这归为错觉。
宋仕今天本该不会来的，自己的工作还残留一大堆。但转念一想这次是自己团队招人，自己得相面相面，万一这几个人挑不出令自己满意的人，工作磨合不好，他们的工作还不爽利。
所以从她刚进来的一瞬间，他自己也诧异地怔愣在原地。
仅抬起头，淡淡地瞄了一眼，古井不波的内心，好似丢下一小颗石子，炸出小水花，泛起圈圈涟漪。随后的视线便没有半点偏离，直勾勾地盯着她。
关门到落座，一个个动作，都落入他的眼底。变长的头发，高挽着的马尾。清丽面庞，光洁细腻，乌黑的眸子忽闪，之前架在鼻梁上古板的黑色方框眼镜也不没了，少了古板的攻击性。
穿着半裙职业装坐在面试者座位上，露出半截小腿，看得出来她双手紧握得紧张。
还是和高中一样，紧张的时候喜欢用手指搓捏衣角。只是想不到她还有害怕的时候，嘴角浮出无人察觉的笑意。
听见她回答完第一个问题的时候宋仕也同其他人一样，很是意外地注视着她。
好像是有些没有出息，不管过了多久，他的注意力总是在她的身上，心脏泛起的酸涩刺痛愈演愈烈。
直到身边的人问完，他才收拢思绪，看了看桌面上的简历，又抬眼看了看顾安然。前面的提问回答的内容自然没有听，突然觉得自己似乎也没有什么问题可以问，本来就是招个助理，也没有太多好问的了。
手中的笔便停顿了下来，戳在桌面上，蹙着眉头，“我也没有什么好问的了？那顾安然同学、有什么想要问的吗？”便抬起头来看她目光就这样直勾勾，不加遮掩的。
这一刻，面前人熟悉感满满的说话声好像带着电流，让她刹那间头皮发麻失去神志。
办公室里的窗户没有关上，迎面吹来了一阵凉风，吹皱了四周的白色纱帘，吹散了面前所有的画面，幻视出那穿着蓝白校服的少年，阳光照在他的半边脸颊上，光影明明灭灭，手中的笔戳在练习册上。
“那，顾安然同学还有什么要问的吗？”少年眼底藏着波光粼粼的湖水，直直地望着她，而自己似乎是要溺死在他的眼底。
对视良久，她觉得自己有些失态了，于是低垂着头看着男生握住笔的手，没敢再次与他对视，“啊、那...那没有了。”
宋仕感觉对方终于认出了自己，心里觉得搞笑，面色没有丝毫的变化，转头便对身边人说，“那还有其他薪资问题可以问我身边的面试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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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是否录用我们会邮件提醒你，顾安然同学。”
“哦，好的！辛苦各位面试官！”说完，顾安然站起身来以表尊重弯了弯腰，立刻转身离开，决绝没有丝毫地拖泥带水，逃一般。
离开大楼，终于可以长舒了一口气，肩头的担子压住的紧绷感轻了不少。都已经四月了春风还带着寒意，吹起的发丝黏在她的脸上，回头看了看这大楼，看了眼刚刚面试过房间的所在位置，扭头离开。
“总监！总监？”站在窗边愣神的宋仕被唤回神儿来，从刚开始面试结束他就一直盯着窗外，其他人也都顺着他的视线，往下望，楼下除了来来往往的汽车，还有什么？几人纷纷满脸疑惑。
“怎么了？”宋仕转身问三人。
“这六位您觉得，哪个比较合适？”身旁的hr手里捏住的简历呈扇形打开，扭头问道。
“就这位吧！”宋仕从中抽出一张来，正是放在这一顿堆的最上面的一张，放桌面上，手一转供其他人观阅。临走前，“对了，及早商量好，及早上岗。”
*
现在还不到下班高峰期，地铁上的座位富余。顾安然坐在边边位置上，一副被吸走精气的模样，脸贴着栏杆，眼神呆滞，手机都懒得碰，只剩下喘气了。
“爸、妈！我回来了！”顾安然关着门，伸着头往里面看，喃喃自语“人呢？”说完累得像狗一样瘫在沙发上。
不一会儿，已经咪着的她听见门口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立刻清醒了不少，正准备站起身来去开门。
“我说，安然回来了吧！你还搁那磨叽！”顾母陈芜收起钥匙，看见屋里的人，对着身旁的顾父顾山唠叨，“半天搁那买着买那的，我都说够了……”
“好啦！好啦！老太婆子别说了，我这不是知道了。”顾山也是有点不好意思，挠了挠自己的鼻子，拎着袋子放到屋里，“这不然然刚面试回来，多给她补补嘛！”
看着面前互呛的父母也是无奈地摇摇头，几十年如一日叨叨不停，打情骂俏，也是一点也不觉得不腻歪。
“然然，今天面试怎么样？”顾母让顾父将手中的东西放到厨房，看着坐在沙发上的女儿满脸疲色，“泽安也是个不错的公司嘛！”
顾安然四仰八叉躺在沙发上，提着最后一口气起身，薄唇轻启，“悬！”一点口水也不浪费，然后直直倒在了沙发边上，马尾歪了也毫无顾忌。
“什么嘛？”陈芜转念一想，又不好打击女儿，“没事的，咱们手里不是还有个offer呢？咱们有退路！”
手贴着顾安然的脸抚了抚，“大不了，爸妈养着你。”随即顺着摸了摸女儿的发顶，“你妈我这就去给你做好吃的，好好补补！”
顾安然看着自己母亲边系着围裙边走进厨房，自己也没什么忙可以帮得上，于是拽着包包回到房间。
包放在书桌边，将手机拿了出来。为了能够顺利出地铁，地铁上，她特地没去玩手机。现在手机就只剩百分之十的电，到家大概已经过了一个半小时了，手机已经黑屏了。摸着充电线插上，将手机开机。不多会儿，手机“噔噔噔”地闪着消息。
2. 第 2 章
看见泽安人事发了封邮件，附带着薪资条件。
看着屏幕上的字，8k-12k？双休？15薪？年终奖？看这薪资条件，顾安然有点无言，这条件着实令人心动，不止动一下而是心动很多下。一想到面试遇见的人又有点纠结,于是打开某聊天软件。
-来我家吃饭？
-不去，还没下班。
-下班就来？
-下班也不去。
-你猜我今天遇见了谁？
方楠放在电脑旁的手机振动了一下，迫于对发来的消息而产生的好奇心的她此刻正坐在工位上，左顾右盼，立刻抄起手机噼里啪啦在键盘上输出。
-谁啊？
-前男友？
-不对啊我也没见你谈过恋爱啊？不会你背着我偷偷谈了？
-快说！要不然我可以立刻杀到你家！
顾安然看着手机屏幕上秒回的几条信息，有点无奈。
-怎么可能？我亲爱的朋友。我都在你密切高压关注下我去哪有个男朋友？
-是我今天遇见了宋仕
方楠看着最新弹出的消息，顿时哑炮了。她只知道今天顾安然去面试了，正感叹这世界可真小那么巧就遇见了？于是发出疑问。
-在哪遇见的？
-在公司面试的时候，他是我的面试官。我现在都想要不要去安泽报道，我还没有回应hr。
关键时刻方楠还是挺为姐妹着想的。
-怕什么！他只不过是个小小的hr，又不是总监。一个在十三楼一个在十六楼八竿子也打不着！况且咱们为什么要和钱过不去。
昏暗房间里手机屏幕上荧荧光晕撒在顾安然的脸上，看了发来的消息陷入了沉思。不愧是自己的好姐妹与自己的想法不谋而合，人为什么要和钱过不去，除非是傻子。于是立刻给hr回复了邮件，顺带给方楠发送自己的决定。
-好！
“唉！终究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啊啊啊—！”顾安然抱着手机大声感叹一下。但一想到宋仕却又头皮发麻，手机顺着手滑落了下去，“管他呢！好好挣钱才是王道。”
还没有看报道时间呢，随即顾安然将落入怀里的手机拿了起来，看了看，上面显示。“下周一准时报到！”后面还缀着具体日期。
顾安然掰着手指头算着，今天星期四还有三天空闲时间。想着自己清闲那么久终于要去上班不禁浑身打起哆嗦。
三天后
人潮拥挤地铁，空气中散发着打工人早起打工的怨气。顾安然手上拿着杯早八续命咖啡，出了地铁口，直到脚步停在一栋大楼前。
从人事那领了东西后，顾安然便坐在自己的工位上无所事事，毕竟自己的直属领导还没有给自己下达命令。
时不时拨弄自己桌上的新买的仙人掌，将面前的电脑开机，试试自己面前的键盘好不好用，便是与同事打打招呼，脸上挂满了“我很闲”。
快乐的日子总是很短暂，倏然，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掌捏着手里的文件，从身后伸来，出现在顾安然的视野里。
文件一角，落在顾安然的桌上，她还来不及回头，低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这文件打印好指定数目，马上开会要用。”
这熟悉声音，听得她一瞬间地怔愣在原地，不敢发出一声主动去搭腔，这不就是宋仕？身体僵直，头也不敢转回去。
只能先把文件从宋仕的手里抽出来，可文件被恶意地捏在手指里还抽不出来，手中又暗暗用劲才抽了出来“好、好的！”
话毕，过了好几秒，等人离开后她才敢转头往后看，见身着笔挺西装的宋仕，脚上穿着褐色牛皮鞋踏进了总监办公室。
此刻她感觉头顶上劈过一道闪电，脑袋空空——面试遇上死对头就算了他怎么还是自己的顶头上司？！！
过多的形容词已经无法来描述她此刻的心情，可以预想到自己以后的日子将不太好过，此刻还有个重大问题——手头工作。
分发好打印件后，办公室里的人都已经来得七七八八。
会议即将开始，宋仕卡点到达，先坐在位置上环视一圈，像是在找什么人，单手捏着手里的文件，手指指节敲了敲会议桌，“新来的，做好会议记录！”
他看见角落里顾安然忙不迭抬起来头，在众多同时的注目下，点了点头，满脸的慌张，“好...好的。”一阵快意涌上心头。
鬼知道顾安然此刻有多么慌张，手忙脚乱地拿出录音笔，做好会议记录。幸好是坐在角落里，会议期间还可以抬头悄悄瞄一眼坐在正中位置上的宋仕。黑色笔挺西装，宝蓝色条纹领带系得规规整整。
此刻顾安然的内心飘过四个字“人、模、狗、样。”
也不知道宋仕的脑门上是不是长着第三只眼睛，顾安然一看过去她的视线就被宋仕紧紧裹挟，总能逮着她在看着他。
宋仕的目光就这样漫不经心地看过来，声音也伴随着上下滑动的喉结传过来。看得她心虚低下头。
坐如针毡的漫长会议终于结束，本以为终于可以逃脱地顾安然好像是被老师留堂般被宋仕叫住。
一会儿拥挤的会议室像鱼儿挣脱渔网，一瞬间都空了，只剩下她和宋仕。
空旷的会议室将人声音都放大了不少，携带着男人不容置疑的威严，“顾安然，过来！”
一开始顾安然僵在原地，动弹不了半步，听见命令只得缓步向前，走到他的身边保持一米距离，“总监，还有什么事吗？”
宋仕轻笑一声，手臂抵着下巴，抬眼望着面前站着的人，“没事就不能叫你了？”
顾安然浑身一颤，“总监，什么时候叫我都可以。”
宋仕一副此话很受用的模样，对着面前人道，“那把会议记录整理好，记得发给我。”
说完起身离开，走到门口又返了回来，“对了，作为我的助理联系方式总是要有的吧！”
宋仕站定在她身边，有些近，说话的热气喷撒在她脑袋瓜上，身上馥郁清冷的香水味也闻得一清二楚。顾安然微微后退一步，“好的，我扫您吧！”
加上之后也没见着宋仕立刻点击立刻同意，而是见他直接把手机揣进兜里，迈着大步离开。
幸好只是第一天上班，整理完会议记录，就没有什么大事。临下班点手机屏亮了起来，以为是宋仕通过好友申请的消息，结果拿起一看原来是方楠的消息。
—走啊！庆祝你今天第一天上班，一起去喝酒啊！
顾安然用脚趾头都能想得出，喝酒是假，打探消息是真。
??
“什么？你说那宋仕不是hr。”方楠惊讶的嘴都来不及合上，“是你们的总监？！”
“唉！我也是今早才知道。”顾安然拿起面前玛格丽特，青柠的酸味混合着酒液在口中炸开，“你都不知道我今大早上的会议是如何度过的……”
一刻不停地吐槽自己遭受的一切。
方楠深表同情，“那宋仕可真恶趣味满满，怎么还和高中一样。”说完满脸嫌恶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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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高中，顾安然的思绪飘到高中——溪城一中，高二6班、转校生。
顾安然所在高中从高一下学期就分好班，之后就没有变过。如果非要谈谈高中三年有什么感受，顾安然就是埋头苦学三年，除了半路横生枝节——宋仕被分在自己的学习小组。
对于众多的学子稀松平常的高中生活来说，像油锅滴水能激起高中生激情的事就是——八卦。而且还得是从老师口中传来的货真价实的消息。
“欸！你们听说了吗？我们班要转来个新生。”张口就来的是班里的小喇叭王力，一旦有什么消息，顾安然班总是最先知道。
这小道消息一说出口，就给一直安静的学生们有了说话的借口，顿时班里开始轰轰闹闹，热火朝天地讨论着，像是要把教室屋顶给掀翻。
直到班主任刘行偷偷站在门口，观察教室里的学生，一半身子在里面一半在外面。班里发现的同学安静下来，其他人觉得不对劲儿也都闭起嘴，教室里的讨论声才偃旗息鼓。
刘老师朝着走廊招了招手，教室里的学生都感到好奇纷纷伸头观望，都看不仔细。正好顾安然这个位置能看得见，墙角靠窗第二排。
恰好她抬起头，见着一男高中生常见的清瘦高挑身材的男生，身着本校的校服，脚上一双白色运动球鞋。因为顾安然没有戴眼镜，所以样貌也没太看得清楚。只是匆匆一眼，便低下头继续看题。
刘行领着男孩站上讲台，“同学们今天我们班来了个新同学，先请他做个自我介绍吧！”
这个男生一看就是很鲜明的帅气，激起讲台下一小部分人的讨论，盯着站在讲台上宋仕，他反而没有丝毫的紧张，声音清朗平脆，“大家好，我叫宋仕，仕是仕途的仕。”
介绍完，新来的同学便受到班里的热烈欢迎，掌声震天。
“那你，就去净水机前面那排先坐着吧！”班主任刘行手指着座位方向，继续叮嘱“希望大家能够好好和新同学相处，团结友爱。”
宋仕走下了讲台，朝着自己的位置去了，一路上同学们总是对新鲜的事物产生好奇，纷纷扭头上下打量这位新同学。
前桌的方楠手肘关节顶了顶后座的顾安然，悄声道，“安然，你看新来的有点帅。”
“嗯嗯，帅。”顾安然头也没抬起。
“你头都没抬，看都没看。”方楠看着眼里只有题的顾安然，有些敷衍地回答着她，“你敷衍我…”
顾安然象征性地抬着头，眼珠子却还是一直盯着题，“帅帅帅，下次有机会看。”
得到全是敷衍的方楠只得忿忿转身，趴在自己桌子上，哪想到吸引了前排班主任的注意。
“大家，都高二了啊！注意力要放在学习上。别一天到晚眼高手低，会的题要多做才能熟能生巧。”
说着说着走到坐在门边方楠的位置上，“自习！查漏补缺！”便离开了。
“老班可真凶！”方楠扭头逗顾安然讲话。
“嗯！”顾安然正拿起笔开始演算。
方楠对顾安然此刻沉浸学习的模样，不禁感到佩服，怪不得她总是考不过顾安然，她这个专注劲头，自己是学习不来的。
......
“天呐！你说到这个，那你是这个。”酒吧里，方楠对顾安然竖起大拇指，“你那时候学习真的是有满腔热血的痴劲儿。”
她有些醉醺醺地眼神有些迷离望着顾安然，说起来，还有件事，“哈哈哈哈哈…”话没说完，方楠咯咯痴笑，“有天……有天……”
3. 第 3 章
顾安然记起来了，有天课间去卫生间的路上，她脑子都在想数学试卷上大题最后一道怎么解，对面前跑来的人浑然不知。
“砰”的一声，她好像被扔出去的篮球呈二次函数的抛物线被撞出五米远。
在地上呆愣了五秒，全然没管身前男孩慌忙伸出想把她给捞起来的双手。
猛然站起身来，冲向卫生间。回来的时候她的脑子也不清晰，满足胡言乱语，对方楠说她飞起来了，还感觉她在空中停滞了几秒。方楠却是小脸吓得煞白，不停问她身体有没有事。
思绪被方楠的笑声拉回现实，“你知不知道当时撞你的是谁？”
顾安然怎知会是谁，满脸困惑，“谁啊？”
“是宋仕啊！”方楠大声回答，为顾安然不知情感到十分的惊讶，“当时宋仕吓地认为你脑子是不是被撞出了什么问题，起身直接冲向厕所。”
现在轮到顾安然傻在原地，酒吧里的灯光过于晃眼，脸上的神色难辨，手里的酒杯也忘了放下去，“然后呢？”
“然后就是他害怕你被他撞出什么大碍，那时候就一直从窗口经过，看看你正不正常。”方楠还是笑个不停，浑身颤抖，说着这件事，“你个死学霸，肯定没发现，那时候还是没有分组前。”
顾安然将手中悬而未放地酒杯里的酒直接一饮而尽，一脸莫名其妙地晲了一眼方楠，“该学习的年纪，谁能观察到这些？”
“要不然你是死学霸呢？”方楠竖着手指头指着她，“一根筋。”
酒过三巡，顾安然艰难地扶着已经醉成一摊泥的方楠，左晃右晃离开了酒吧。
已经凌晨，大街上没几辆车，她盯着手机，左等右等没有网约车接单，于是换着另一只手扶着方楠，准备拨打她哥的号码。
一辆黑车穿过夜色，稳稳滑行到她面前，昏黄的路灯晕染下，黑色挡风玻璃滑下。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怎么？男朋友很忙？”
顾安然以为是谁，听声原来眼前车上的人是白天一起共事的宋仕。
这会儿深更半夜出现在顾安然面前，说不上得怪异，尤其听见宋仕这样问她，怪异感尤甚，竟哑声片刻，含糊道，“奥……嗯对……”
“那上来吧，我送你们回去！”宋仕盯着那张说话的嘴，说完打开车门下车，帮着顾安然打开后座车门。
俩人费尽力气将方楠这个醉鬼抬到座位上，她气喘吁吁坐上了车，正准备伸手关上车门，便看见宋仕已经贴心地将后车门给关上，随后进了驾驶座。
“她家在哪？”宋仕看着这俩人问道。
顾安然清醒酒意，脑筋转得慢，半晌回答，“奥…湖景公寓。”
“那你呢？”宋仕又问。
这会儿她是记得清楚，“丽景佳苑。”
设置好导航，车子发动了起来。
寂寥的夜，孤零零的一辆车子在柏油马路上行进，逐渐与黑夜融为一体。四月春夜，更深露重，黑色的夜幕像张不透风大网，只剩路边上路灯星星点点。
车里沉默着，顾安然安抚着怀里的方楠，脸侧向车窗，盯着外面不断变换的夜景。长时间带着隐形眼镜眼睛有点花。眨了眨有些干涩的眼睛。
刚开始上车的时候，她就一直有意无意观察着前排的宋仕。白天穿着的西装外套没见再穿，只剩里面的白色衬衫，脖子上的领结也被拽得松散，七扭八歪。最上面得衬衫扣也解开一颗，整个敞开，脖颈上喉结动了动，似乎有话要说。
“这是方楠？”宋仕打破沉默，目光通过后视镜直直撞进顾安然眼底，带着丝疑问。
“啊…对…方楠。”顾安然内心思忖，这不明知故问？
又一次车厢里陷入沉默，尴尬地想让人脚趾抠地。
幸亏方楠家到了，送完她到家之后。她觉得现在就自己一个人，更加尴尬，脚趾能抠出一座芭比城堡。幸好俩家距离不远，几分钟便到了。
“谢谢总监，今天送我和我的朋友回家……”车没有立即开走，顾安然透过降下来的车窗往里看了进去。
夜很安静，只剩下微小的飞蛾撞击路灯发出的沉闷声，路灯的光被成群的飞蛾分割好几部分。
驾驶室正好在暗部，看不清宋仕脸上的表情，“不用谢！领导关心属下是应该的。早点休息！”
“您也是。”说完顾安然朝着单元门走去。
谁知道宋仕晚上为什么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
还不是因为今夜本来被朋友叫出来喝酒的宋仕在包厢出来透气的瞬间，看见在吧台上笑得前仰后合的顾安然。
也不知道女生之间为什么有那么多的话可以聊，一点也不像高中那会儿安静。从刚开始到最后除了喝酒小嘴就没有停过，宋仕他自己的朋友都走光了。
只剩下他坐在位置上，从上往下看。她们喝了多久，宋仕就在上面看了多久。
看见她们要起身离开了，他连忙赶下去，慌乱间外套也没有拿上。所幸今天他没喝酒，想着正好可以送她们俩回去，本来以为车库到地面上会有段时间，她们会不会不在，结果天遂人愿。
他看见寂静夜里她站在路边，看着手机。听见了在驶向她们的这段距离里，安静车厢里自己的心跳声，砰砰乱跳毫无规律。
但在车窗降下他自己问出那傻问题时，当时真想把他自己的嘴给缝起来，纯粹给自己找罪受。
目送顾安然回去后，她房里的灯亮了，他也没有发车离开了。
脑袋里只有从顾安然她小嘴里说出来的：她、有、男、朋、友、了。
开车等红灯的时候，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今天的领带系得有点紧，松了松领带，又觉得衬衫领口勒得慌，胸口憋闷着一口气，反正就是浑身就哪哪都不舒服。
回到家后，发现家里静悄悄的。顾安然便悄声走到房间，轻手轻脚关上房门，打开灯开关，躺在床上长吁一口气。
突发奇想，弯腰从床底掏出个小箱子。打开一看全是自己从小到大的毕业照。
最上面一张是大学毕业照，拿起第一张后高中毕业照映入眼帘。因为当时流行穿着班服拍照片，女生穿着及小腿的百褶裙配着白衬衫，男生则是白衬衫和黑色裤子。满满的青春气息跃于照片上。
毕业照是高考完后几天回学校领资料顺手拿的，当看见毕业照时最先找到是她自己，然后顺着次序去找宋仕。看着男生侧脸低垂着脑袋，盯着某个方向。
这一晚注定难眠，顾安然脑袋里想了很多，四五点天蒙蒙亮才逐渐有了睡意。
??
“周考虽然很频繁，但依旧很重要！”老班在台上满含激情，唾液横飞，“每次考试都要当做大考一样对待，这次会综合这几次周考成绩来组成互助小组。同学们，听见了吗？”
“啊—！”讲台下的学生怨声载道。
班主任言辞坚决，“可以自行配对，剩下没有的话我会进行干预。”
下面的学生听见这番话才逐渐平息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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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考一般在每周四，只考主课三门一下午连着晚自习一块考完。第二天老师就能知道成绩了，随后学生们看见张贴在告示栏的成绩单自行匹配学习小组。
“宋仕，你有组吗？”班主任看着手中已经自行组好的学习小组名单，看见他只剩他一个人孤零零地没被领走，抬起头看向宋仕。
“不好意思老师，我没有。”
班主任抬了抬眼睛，得到回答后，蹙着眉头仔细研究起名单，“那你就去顾安然那组吧！”
正低着头努力攻克大题的顾安然自然没有听见老班的安排，还是学习小组的纸质表张贴在黑板旁的告示栏才知道。
分好学习小组意味着要换座位，看着表上她自己作为小组组长和手底下的几个兵。得亏方楠跟着自己一个组，要不然她也对付不过来。
座位表改动得挺大，顾安然新位置与旧位置正好在一条对角线上。
“宋仕，这是我们这组的小组长——顾安然。”宋仕的新同桌成越热情地给他介绍着。
宋仕耷拉着眼皮，对着不甚感兴趣，睨了一眼斜侧方坐着的女孩，“好！我知道了。”
成越这对男女都自来熟的性格，他轻轻拍了拍自己的前桌顾安然，“组长！这是宋仕，俩个月前转来的那个新同学。”
前桌带着黑色方框眼镜的短发女孩神情淡漠地扭头瞥了一眼，“你好！顾安然！”随后转了回去，翻开面前的数学模拟卷。
方楠和成越愣在原地，大眼瞪小眼，想不到这俩人真就是普通同学一场，礼貌地只剩下打招呼，独剩方楠和成越俩人坐在各自的座位上，尴尬地干笑。
“哈哈哈...哈哈哈、你知道我的吧，毕竟一年老同学了，成越。”
"哈哈哈...我楠姐谁人不知。"
......
两人也不干笑了，都扭头看了看宋仕，正枕着数学书入睡，仿佛这样数学知识就能进入他的脑子里。话说自从宋仕转来，几乎时不时被老师提醒上课不要睡觉，班里的同学也都习以为常。最后因为每次周测成绩也都是吊车尾，就都没人再去管着他。
方楠扭头坐好，正掀开面前的语文阅读理解读下去，侧后方成越的手指戳了戳她的手臂，递过来一张小纸条，他俩的交流方式也是加上密。
-他俩真的就是一个拽哥一个高冷姐啊？
方楠用红笔划掉“高冷姐”。
-抱走我家的安然，人家分明在认真学习。
写完方楠扭头将小纸条扔了回去，眼神里带着警告指了指成越。于是俩人也没什么小动作了，沉浸于学习中。
溪城一中周五放学很早，下午俩点学生们就可以回家了。也有学生利用周五下午的时间，对前一天的周测进行查漏补缺，全凭同学们自觉。
“顾师傅！这道题怎么解？”成越诚信求问。
“顾你个头，我来给你看这题。”顾安然正扭头准备去看题，方楠横插一句，“你让安然好好啃一下最后大题，待会儿再让她讲给我们听吧！”
“让我看看你哪题不懂。”方楠捏着试卷，拿了一张草稿纸，“这道题先做辅助线……然后再……”
他俩讲题期间顾安然终于对最后的题目有了眉头，红笔在试卷上不停地留下痕迹。
“懂了没？”方楠的笔终于停下。
见他俩讲完，顾安然把手中的演算过程拿给他们看。
突然她发现宋仕已经很久都没在座位上了，“宋仕呢？”
4. 第 4 章
方楠接着递过来演算纸，纸上密密麻麻的计算过程，正准备仔细研究。听见顾安然提一嘴，也是有些疑问，“宋仕人呢？刚刚还在呢。”
成越也反应了过来，挠了挠脑袋，满眼疑惑，表演痕迹满满，“刚刚宋哥好像说了他要去厕所。”
“你家去厕所还把书包背着？”也是方楠一下发现了事情的蹊跷点，刚顾安然一问，便发现宋仕的桌面上干干净净，书包也不在。
“啊？他跟我说他去厕所了呀。”成越假装不信，还装模作样仔细看了看自己同桌的座位，是一本书也没留下，干干净净，好像这没坐人似。抬起头，眼神在她俩间逡巡。
“你们俩是这个。”便看见顾安然一脸漠然地盯着他，看透一切的眼神。在他面前竖了个大拇指。
“演得可真好！成越！瞒天过海！要不要让方楠给你颁个奥斯卡小金人？”
“好啊！你俩人……”得知被骗后的方楠忿忿道，对他刚刚还一脸装模作样，事后被骗的模样深感无语，“看你还像个老实人，竟然合起伙来骗人。”
得知再也瞒不住，成越只能讪笑着打圆场，“别啊！咱们兄弟一场，饶过我们吧！”
方楠见着他到最后还要死鸭子嘴硬，不肯供出他的兄弟，“那你能不能看在我们姐妹情分一场，如实招来？”
成越也是被方楠的三寸不烂之舌给怼得无话可说，心想完蛋了，但供出兄弟也是无奈之举，毕竟他也要看在姐妹情分上，只求宋仕能够原谅他。
“宋仕说他有事急事先走，要我打掩护。”成越如实回答，但还是心虚地扫了她们俩一眼。
“不止吧！”顾安然盯着成越，目光好像要在他身上烫出两个洞，死活要从他的嘴里撬出什么。
方楠见他到现在还想为宋仕遮掩，“到现在了，你还再不好好说实话。你是不是要我给你的脖子上架着把刀，逼供你。”
“可别了姑奶奶！他就是单纯不想学习，让我给他遮掩。”成越最后终于吐出话，“事成他在学校对面的便利店等我，给我买一根冰棍！”说完低着头，弱弱地竖起一根手指。
“哈！”顾安然嘲讽道，眼镜也摘了下来，“那你们的兄弟情可真薄弱，就值一根冰棍。”
成越吃瘪了，听着顾安然的嘲弄，见她站起身来收拾东西，不知道她要干嘛。
“走吧！”方楠指关节敲了敲他的桌子，提醒他回神。
“去哪？”成越一脸疑惑。
“去逮人啊！你的好兄弟的冰棍等着你。”方楠也收拾好背起书包，抱着顾安然的手臂，撅起小嘴，“看在姐妹情上请你喝冰水，加一块拉稀套餐。”
成越也真的是谢谢这群兄弟姐妹了，真就逮着他一个人欺负了，于是跟着她们走了出去。
正值周五，学校对面的商业街熙熙攘攘，路边上摆满了小吃摊，人潮拥挤，叫卖声此起彼伏。仔细观察观察，说不定还能偶遇自己的班的同学。
“欸，这不就是巧了。”方楠开口对着面前正背着书包靠在椅子上悠闲自得吃着冰棍的人招呼道。
看清楚来人，宋仕手里的冰棍还没来得及放进嘴里，便化了一整块掉在了地上，手里只剩下一根木枝。得，刚买的他自己还没吃上，地先吃上了。
“欸？你们怎么来了？”宋仕将手中的木棍扔进附近的垃圾桶里，仰着头问道。
看着他明知故问，装模作样也脸不红心不跳，果然是一对好兄弟，顾安然也是觉得好笑，于是顺着他的话说下去，“当然是让你请我们吃冰棍啊！”
宋仕一听便知道成越卖了他，一个不善的眼神甩了过去，恨自己猪一般的队友。成越看见宋仕眼神也是连忙招手摇头，眨着自己的眼睛，手脚慌忙，双指点点站在自己面前的俩人，表示他有多无辜，他也是被逼无奈。
“吃什么？”宋仕看着站在冰柜前跃跃欲试的三人。一人拿了一只，站在最后的宋仕只能面无表情地打开钱包为他的错误买单。
最后就是四个人坐在便利店外面椅子上，一字排开，吃冰棍。
“果然只要不是夏天吃冰棍，在其他季节吃，冰棍都很美味。”方楠扭头对着身旁的顾安然，心情很是愉悦地说道。
宋仕面目表情，内心思忖：当然啦，又不是花自己的钱。免费的当然好吃，因为花的是自己的钱。无声叹息，早知道躲远点。
方楠心血来潮，盯着顾安然的冰棍问道，“我是水蜜桃味的，你是什么的？”
成越以为在问自己坦然回答：“我是苹果。”
“没问你。”方楠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顾安然看了眼冰棍的颜色，咂摸着味道，“橘子。”
三人齐齐扭头看向宋仕，宋仕也是觉得一脸莫名其妙，为什么会有人盯着别人吃冰棍，还是三个人。
宋仕：“橘子。”
得到回答的三人齐齐扭过头安安静静，看着街前人来人往，谁都没有提宋仕为什么不留在教室里学习，就只是安静的吃着冰棍。
秋风扫落叶，卷起一片，两片，然后落成一堆。嘈杂的汽车鸣笛从远处传来，但便利店前这几个人却很安静。
如果有人从街对面看过来，穿着蓝白校服的几人与这枯黄季节的格调一点也不搭。空气中还隐隐弥漫着银杏成熟落地发出的糟糕气味，与小吃摊飘过来的臭豆腐的味道形成鲜明的对比。
少年们本想打破沉默，但少女挺了挺胸脯，将身后背着的书包拎到前面来，放到了大腿上。书包发出的拉开拉链声，吸引力几个人的注意力。
顾安然从自己的包里将周测试卷和笔记递给了距离他两个人远的宋仕，话语中带着不容置疑，“作为小组成员，有不懂的题可以问我和方楠，这就先借你看，希望下周五的时候，你不要再偷偷跑掉。”
宋仕看着手中的东西，眼角抽了抽，有些头疼，但不能辜负别人的好意，“好的，谢谢组长。”
坐得靠的近的方楠和成越俩人相视笑了一下。以后大家都可以和谐相处啦！
随后几个人各回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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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成越和宋仕要一块去等公交车，路上成越手肘戳了戳宋仕。
“宋哥，笔记看完给我看看呗！”成越一副谄媚样，“顾师傅的笔记除了方楠她谁都没给过。”
“滚！”宋仕还在为成越背叛他心存芥蒂，“要借去找本人去。”
成越发现宋仕是万般不肯松口，“诶呀，宋仕，我都是看在兄弟姐妹情分上才迫不得已…”
宋仕是丝毫眼神都没留给成越，上了自己的班车，朝成越晃了晃手里的笔记本。
·
夜里还在打游戏的宋仕接连几把都输了，反正赢不了干脆就扔了手中的游戏机。坐在书桌前，暖光的光洒在翻开的笔记上，字迹娟秀，要点详尽。整理得不错，宋仕心里偷偷地打了评价。
又翻开了昨天的周测试卷，做得也蛮不错的，就是前面有个填空题看起来是粗心大意写错了。看不出自己的运气那么好，分配进的小组组长水平很高啊！可这又和他没有什么关系，自己的水平也摆在那，学不学完全随心。
寂静的夜，落针可闻。手机的消息提醒在这黑夜格外明显。
你已进入“高二六班四剑客”的群聊的消息弹在首页上，他自己是什么时候加上的这么中二的群，他自己也不知道，正准备退群，便看见群主弹出个消息。
-俺是成越！
-现在这就是我们四剑客的秘密聊天基地了。
几分钟后
-喂，怎么没人？
-这就都睡了？
方楠：？你怎么那么中二？
成越：【娇羞表情包】
成越：其他几个人呢？老人作息？这就睡了？
宋仕：。。。
成越：？你搁这吐泡泡呢？
方楠：哈哈哈哈哈
……
顾安然刚洗澡完，看着群里已经聊得热火朝天，也都没有再去插话。但还是看见宋仕突出的消息，瞄了眼他的头像，是一只侧着站着的杜宾犬，毛皮顺滑，英气优雅，和他本人还有有些方面比较像的。
见群里就顾安然没有发消息，张楠成越俩人就在疯狂@她。属实是受不了消息的狂轰滥炸，于是在手机屏上敲打开始回复。
-我在。
成越：我就说，哪有高中生11点睡觉的。
成越：咳咳咳，接下来我作为群主要发表意见。无论何时有人在群里发消息，大家都要给予情绪价值。不可以一个人发了消息，其他人当做视而不见。不许吵架谩骂。就以上，群主要退下，你们也退下吧！
方楠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成越身上浓重的中二气息，已经顺着屏幕溢到了她这边来，“知道啦，中二少年！”
成越：方楠同学就很不错！鼓掌！！！
顾安然和宋仕也都纷纷附和，积极参与进来。
顾安然：鼓掌！！！
宋仕：鼓掌！！！
成越：那大家伙好好休息，周一见！有事发消息谨记！！！
方楠：OK！
5. 第 5 章
隔日，顾安然一大早起了床，洗完漱顺手拿起床边的手机，打开看了眼群里的消息，还是方楠最后发的一条消息别无其他。
再看一眼时间，早上八点半。
拉开房门便看见她的母亲陈芜正在打包着什么，大包小包的塑料袋发出哗啦啦的声响。
厨房门被拉开，顾父顾山正拎着满手的鸡鸭鹅，乍一看还以为是去逃荒呢，打包那么多的东西。
“安安，帮爸爸拿一下，两只手拎不过来了。”
接收到顾山的消息，顾安然连忙上去帮他拿一下，减轻他的负担，饶是还有些不满，有些埋怨，“陈芜！你怎么准备那么多东西？”
“呦！那可是你妈，准备那么多的东西不好吗？”陈芜听见顾山的埋怨，深感这人是不是脑子有点问题。
“等会儿到你妈家，我就去告状。你这个儿子还不如我这个别人家的女儿。”说完陈芜有些得意瞄了一眼顾山。
顾山一想到自家的母亲无论对错只要是他们俩夫妻之间发生矛盾，挨骂挨骂的必定是他。
于是缓和声音，堆着满脸的笑意，“别啊！还是老婆大人准备的周到，你敢说第一都没人敢说第二。”
顾安然将手里的东西全都放进车的后备厢，在门口就听见顾山传出来的求饶声。
看见妈妈朝她使了个眼色，熟悉地不能再熟悉了，仿佛是在说：瞧你爸那个德行。
几十年如一日顾山一点也没有变，认错的态度总是最快的。
还记得，顾山还年轻的时候总是喜欢将她抱他腿上坐着，那是因为他当时惹了陈芜拿着她当挡箭牌。
还说什么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话刚说完，当头便被陈芜拿着擀面杖打了一下，“那你就是小人。”
顾山抱着头在满屋跑，而她自己在原地笑出了声。
他们都愣在原地看着顾安然在那“咯咯咯”地笑。
可陈芜怎么能跑得过顾山，因为顾山一个滑跪，跪倒在陈芜身边，抱着她的腿开始求饶。
当时家里的门“吱呀”地打开，刚高中放学回家的顾安然哥哥顾思芜打开门便看见这场面和他的同学们。
听说私下被那几个同学闹了好久，深感被嘲笑的哥哥，觉得自己的父母天天没个正形。
因此和顾山陈芜冷战了很久，还私底下跟她说要远离他俩。
果然看了现在的他俩加起来都过百的人了，顾安然叹着气摇了摇头。
“走吧！咱们出发吧！”顾山整了整后视镜的位置，对着她们俩道。
“走啊！费什么话！”陈芜成功地噎的顾山无话可说，一路上顾山都安安静静地开着车。
这是顾安然他们家每三个月必要进行的活动——回老家看望老奶奶刘春华。
一开始是奶奶抽几天来顾父母这住几天，但是人老了身体也不太行，腿脚不太好不太能出得了远门，于是每三个月都回乡看她。也正好赶上了中秋节。
车子越接近顾安然奶奶家，树便多了起来，一眼望过去橙黄红连绵不断，像高低起伏的山，房屋也变矮了很多。
路过那老槐树，顾安然便知道要到了。
车子一转，一老人左手撑着拐杖，满头银发，身躯佝偻，右手朝他们的方向挥了挥。
身旁的母亲陈芜打开车窗，探出脑袋朝老人大喊，“春华！”
顾安然无奈地闭着眼睛，右手扶额，心中无声叹息，她就知道。
这还要追溯到顾父母在一块之前，顾母陈芜和奶奶刘春华是忘年交，还是因为当时陈芜和刘春华在同一个刺绣培训班，但是作为新手陈芜十分地感兴趣。
俩人还经常讨论各种各样的花样和绣法，一来二去俩人就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
当时奶奶认为陈芜和顾山还全然没有见过面，于是对自己好朋友成为了自己儿子的女朋友，一开始奶奶是十分接受不了的，算得上是十分的抗拒。
但是在自己小儿子的软磨硬泡下，只能腆着老脸去提亲。一来一回，亲上加亲。
这么多年来，陈芜称呼奶奶的大名是一点也没有改，她们依旧是好朋友。
打开车门，奶奶刘春华左右手各牵着俩人，留着儿子顾山在原地，一边捡起他的拐杖，一边把车上的东西给卸下来。
“我的乖孙女，乖儿媳。”奶奶领着顾安然和陈芜进了家门，松开一边的手，抚上顾安然的脸。
“看安安的小脸，都瘦了，这会儿来奶奶家好好补补。”
“嗯，好的奶奶！”顾安然满脸笑意回答道。
“陈芜，也是啊！”随后陈芜领着奶奶回了房间休息。
“顾安然！”顾安然扭头便看见，表哥顾则站在门口，他们也是刚刚才到。
看着走向自己的顾则，青春期的男孩长高好像柳树抽条，没多久顾则就高自己一个头。清清瘦瘦，面色白净，朝着顾安然浅浅地笑。
“顾则，你们怎么也来了？”顾安然对他这个表哥天生好感，像个温润如玉的书生。
“当然是奶奶打电话啦！”顾则微微低下身子，满眼笑意看着矮自己一个头的妹妹。
顾则还记得第一眼看见顾安然也是在奶奶家，小小的瘦瘦的一个人好像营养不良，仿佛风一吹她就能倒。
她自己孤零零的一个人蹲在院子里的小池塘边，用着不知道在哪捡的树叶逗弄塘里的鱼，一会儿拨弄一下，一会儿一下，水面上泛起的一圈圈涟漪，吓得鱼都四散逃跑了。
还没等着他自己上前，便看见二叔家的表弟带着一帮小孩，神气昂扬地走到小顾安然的面前。
故意将脚底的石子到踢顾安然的脸上，划出了一道红痕，嘴里更是瞧不起般冷哼道，“你知道你是从垃圾桶里捡来的的吗？”
随后便是，“小垃圾！”眼神至上而下地睥睨着面前瘦的跟个小猴子的女孩。
蹲在地上的顾安然神色丝毫没有因为听见这些而感到受伤害，眼神反而是更加的坚定和果敢直直地盯着站着自己面前的人。
“那你是什么？”语气中丝毫的不客气，带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成熟，眼睛一眯，“小胖子？”
谁知他这个二叔家的小孩最听不得被别人叫作小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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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急了想把顾安然往水塘里推。
见形势不对的顾则也不在躲起来偷偷看着，一个箭步冲到顾安然的面前，挡在她的面前。
将迎面来伸手准备推人的人一脚踹翻在地，像多米诺骨牌，撞翻了他后面的一堆小弟，发出一阵疼痛的嚎叫。
“顾博，你这样我就要告诉你爸。”看着摔倒在地上的人，顾则严声喝道，“看你爸不打烂你的屁股。”
谁人不知道顾博最怕他这个大叔家的哥哥即便年纪相仿也是害怕的不行，有听见他那自己的爸爸来要挟他便更加害怕。
于是在地上哭闹着不起来，耍着赖皮。
大人们听见小孩堆出了事，赶紧赶来过来，二叔准备以小孩子玩闹而已，作为闹剧收场。
谁知当陈芜看见被划伤脸的顾安然，突然像吃了炸药般，骂了起来，势必要为自己的女儿讨回道理。
赶过来的顾山连忙捂住顾安然的耳朵，仔细检查了她身上还有没有其他伤口。
这是在场所有人这么久来头一次看见三叔母发那么大的脾气，气红了眼，好像下一刻就要吃小孩。
顾安然安静地呆在父亲的怀里，看着自己母亲上下张个不停地嘴，却又听不清，因为她从来没有听过这些话。
看着陈芜正准备拎着二叔家的小孩下手，闻声赶来的奶奶阻止了她。
奶奶以为是小孩的小打小闹，但听顾则讲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紧赶紧地赶过来，对着身旁的二叔说道，“你小的时候，你父亲说过犯错了要怎么样？”
“用柳条抽手！”二叔面对自己的母亲也不敢不说话，低眉顺眼地回答道。
“那你看着办吧！”奶奶刘春华一个正眼都没给二叔转身回去了。
坐在顾山腿上的顾安然即便被捂住了耳朵，但还是听见了院子里对自己下手的表哥的哭嚎声。
此后，不管是顾安然还是顾则很少与顾博碰的上面。
顾则回过神来，看着面前小小的瘦瘦的妹妹如今张成如此的亭亭玉立，还真是由衷地感到开心，“对了，你大哥呢？”
顾安然小嘴一撇，蹬着大大溜圆的眼珠，“你不说还好，谁都不知道他又去哪鬼混去了。爸妈都联系不上他，可着急了!”
“啊？会不会还在哪座山里，信号不好所以来不及回消息。”顾则颇为吃惊道。
顾安然自己的哥哥是个旅行徒步爱好者，经常进了个山就没有了信号。
他这个兴趣爱好被顾父母骂了很多遍，而他自己非要说自己是探索世界，追求身心平衡。
也不知道顾思芜是遗传谁的倔脾气，死活不改，死活不听，一头倔驴似的。
搞得陈芜每次都会去寺庙给他这个不省心的儿子上香，乞求一些平安福什么的让他带上。
顾父更是每次在他回来的时候，拿着手里的茶杯，游闲地坐在沙发上，悠闲自得地对顾思芜明嘲暗讽：“呦！野人回来了？”
·
正好饭菜做好了，家长们吆喝着小孩上桌吃饭。
席间陈芜的手机响了又响。
6. 第 6 章
一开始陈芜只顾着吃饭，没有注意到自己放在餐桌上的手机有电话打进来。
还是坐在身旁的顾山瞄见她手机屏幕上亮起的来电显示——正是“失踪人口”顾思芜的视频电话。
随即顾山放下手中的筷子，将手机拿了起来。
顾安然看见父亲顾山的举动，不由地侧着身子，好奇的目光朝着他的方向看了过去。
“呦，这是哪个野人？还会打视频电话？”顾山按了接通按钮，大脸怼在手机镜头前。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顾安然吃饭前刚聊到顾思芜，他便打电话过来。
因为在野外，只有手机微弱的光照在他的脸上，看起来好几天没有刮过胡子，好几天没好好洗过脸，显得这个人有些邋遢，也可能头发也有些长了看起来不太整洁。
顾思芜也是没有料到是他父亲接的电话，愣了一下。
刚接通时，正想开口向母亲陈芜报个平安，就看见父亲顾山的脸，更是被他堵得无话可说，只能装作网卡，和顾山一模一样的大脸怼在镜头前一动不动。
顾山看见手机里的儿子一动不动以为是网卡，划了划通知栏是不是流量没开。
以为是对面网卡，正准备开口提醒顾思芜，手机就被陈芜拿走。
陈芜看见是自己儿子打来的电话，立刻把手机从顾山的手里抽了出来，慈眉善目的对着手机里的儿子问道：“呦！这不是我的大儿子吗。”
顾思芜就知道，一个被窝里睡不出两种人，两人开头都得先调侃一下他。
装卡的伎俩在陈芜这使不通，顾思芜语气有点无奈，带着撒娇的意味，“这不是我的母亲大人，才两天没联系上，打了几百个电话，我不得乖乖地报个平安！”
“哼！算你还识相，有信号还及时打电话过来。”陈芜语气也是软了下来，没有再刁难他的大儿子，便问起了他的现状。
“今天中秋节，你吃好吃的了吗？”在接过手机的时候，眼尖的陈芜便瞄见自己大儿子身后支起的帐篷前，微微火光的炉子上煮着什么。
“你们今天吃了什么？”
顾思芜调转手机镜头，天色已黑，就只看见露营灯的光，光线昏暗。
坐一块闲聊的徒步驴友们看见走近的顾思芜，也都朝镜头招了招手纷纷向陈芜问好，陈芜也向这群孩子送上了中秋的祝福。
镜头随着脚步向前不停地晃动着，不一会儿手机镜头被锅里的热气熏上一层水雾，白茫茫的什么也看不见，只能听得见锅里咕嘟咕嘟地煮着东西。
顾思芜看见镜头被遮住了，上手擦了擦，拿着锅旁的筷子在锅里搅了搅。
“带了泡面，这不在这煮上了？”
顾思芜的目光在锅里，自顾自地回答，全然没有见着手机前陈芜湿润的眼眶。
于是陈芜赶紧将手机给了顾山，坐在旁边的顾安然也连忙抽了张纸巾递给陈芜。
“那你看看我们今天吃的什么？”顾思芜听见自己父亲的声音，将目光转回了手机上，满桌琳琅满目。
“下次有假的时候，不要再四处逛了，记得回家吃饭。”
“嗬！那么多好吃，下次一定回家。”镜头前的顾思芜垂着眸子，将自己的手机固定，坐在马扎上，摆弄手中的筷子，看向手机。
“对了，今天中秋节，好歹说几句吧！”随即顾山将手机，对准顾安然，“这是安安、这是奶奶......”
“欸！奶奶中秋快乐啊！”顾思芜的声音断断续续从手机里传了过来，网是真的不太好声音一卡一卡的，“奶、奶记得...少...吃月...饼！”
顾思芜从手机里看奶奶也是精神矍铄，声音饱满有力，“好呢，我的大孙！”
随后也都一位一位地送上了祝福，信号不太好也没有聊得太多。
过节热闹气氛散去后，宴席也就结束了。
秋风萧瑟，空气中带着冷意的清爽，吹散了顾安然一身的热气，一轮清明皎洁的圆月挂在夜空，好像柔软的糯米糍。
低头打开手机，点开“高二六班四剑客”群，发了消息——“中秋快乐”、附带着玉兔的表情包。
好像大家都心有灵犀，群里的消息几乎秒回，叮叮两声提示音。
方楠：中秋快乐，我的安安，记得吃月饼。
成越：中秋快乐，我的兄弟姐妹们。
隔了几分钟，才看见宋仕发在群里的消息：中秋快乐！
见着每个人都回复了消息，顾安然便退出了群聊看见顾思芜发来了一条消息。
顾思芜：然然，中秋快乐哦。
随后发来了大红包。
顾安然看着手机笑了笑，点开红包领取了，拿了钱便开始调侃起顾思芜。
顾安然：哥哥，中秋节快乐，快给我找个嫂子，那你就不会乱跑啦！
顾思芜：啊？谁能看得上你哥哥这个野人？
看着她哥发来的消息，忍俊不禁笑了起来。
顾安然：网上征集，我的野人哥哥，180高富帅。
顾思芜：哈哈哈哈，好好好，早点休息，也跟爸妈说声中秋快乐。
顾安然：知道辽，我的180高富帅哥哥。
身边的驴友们，都在一边吃着干粮一边闲聊。总会有人脱离组织眼神飘忽，四处观察。
忽然发现顾思芜捏着手机在那傻乐，感觉有些莫名其妙，便戳了戳身边的人，于是所有人全都探过头，去看着他到底看了什么搁那突然笑了起来。
关了手机揣进兜里的顾思芜抬起头，看着面前几个人探头盯着他，突然一阵头皮发麻，“看什么呢？莫名其妙。”
以为自己脸上有什么东西摸了摸自己的脸。
拿起自己面前热气腾腾，再不吃的就快要煮烂掉的泡面，在这几人面前转了一圈，香味飘散到几个人的脸上，于是顾思芜拿起筷子挑到了自己的嘴里。
其他几个人所有的熟食前几天都吃光了，只剩下牛肉干之类的干粮，也不知道顾思芜是从哪搜刮出来的一袋泡面热气腾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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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人盯着面前顾思芜吃得热火朝天，都咽了咽口水，顿感自己手里的干粮索然无味。
·
屋里，顾安然躺着床上盯着屋顶上光线有些泛黄的吸顶灯，有几只小蚊虫飞来飞去，撞击着灯罩。
房门吱呀一声被打开，陈芜洗漱玩，披着衣服，带着一身寒凉钻进了被窝，凉意刺激顾安然回过神来。
“安安，在想什么呢？”陈芜看见顾安然眼睛一眨不眨地发着呆。
顾安然扭头看见陈芜依靠在床头上目光柔和地看着她，于是她侧着看向陈芜，“妈妈，哥哥让我跟你说中秋节快乐。”
“臭小子，只敢借你的口传话，下次他回家看我给不给他进门？”陈芜咬着牙，愤然道，“真就跟他老子一样，肆意妄为。”
“哈哈哈哈哈，可是我觉得哥哥跟妈妈很像欸！”顾安然撑着头，靠在床头上头偏向陈芜，“跟妈妈一样，率性而为，敢作敢当。”
“哼，这怎能像我呢?那小子浑身臭毛病。”陈芜死活不相信，倏然想起什么，满脸的邪恶。
“你肯定想不到你哥哥表面上人模狗样，其实小的时候做过好多的蠢事。”
顾安然听着来了兴趣，赶紧从床上起身，双手扒在陈芜的肩上，满脸好奇，“什么？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屋外安静地只剩下虫鸣，昏黄的灯光偶尔透出来房间里的嬉笑声。
“你不知道，你哥幼儿园的时候被比他还矮一个头的女生欺负。”
陈芜一边回忆一边叙述，“当时他自己回到家的时候哇哇大哭，谁安慰都没用......”
听着母亲的回忆，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回到家，坐在地上，把头埋在沙发里，委屈的身体一颤一颤，全家人轮番上阵问他怎么了，就是不说。
温声细语，恐吓威胁也没用。直到陈芜准备打电话给老师，家里的房门被敲响。
一打开门，一大一小俩个人站在门口，是肇事者的家属。小女孩站在她妈妈的腿旁，有些害怕地盯着门里的开门的大人。
女人上前说明来意，两个小孩发生摩擦，不小心将顾思芜推到在地上，卡在了两颗树中间。
顾思芜怎么挣脱也起不来，终于老师发现了，才将他给扶起来。
当时就是死活都撬不来顾思芜的嘴，清楚不了他在学校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他如此伤心。
结果听女方家长讲完，将头埋进沙发里的顾思芜抬起头来，深色沙发被他的泪水洇湿，突然哇的一声哭得更凶了，脸上糊满亮晶晶的水渍，不知道是泪水还是鼻涕。
之后是女方家长道了歉，两个小孩就是很不情愿地握手和好。
“噗哈哈哈，我哥当时是不是觉得很丢人，被一个小女孩欺负。”顾安然听着陈芜讲完，笑个不停。
“何止，他当时在幼儿园里挺多的小跟班，结果被一个小女孩欺负。”陈芜道，“偏偏你哥哥的性格最搞笑......”
屋外虫鸣声越来越低声，透出来的光也越来越暗。
7. 第 7 章
假期很快结束，告别奶奶和大叔一家。顾安然很难想象此时此刻自己正坐在教室位置。
由于戒断反应，无法立即进入学习。趁着方楠他们还没有到，于是她趴在桌子上补觉。
“欸，安然，怎么一个假期过去了无精打采的？”方楠一大早手里端着一杯豆浆，边喝着边把书包放下，坐了下来，看着自己精神恹恹的同桌。
顾安然此刻无精打采，微弱声音从她口中发出，“我还以为我还在放假，我好困。”
一只手搭在方楠的肩上，继续枕着另一只手补眠。
“嚯！顾师傅怎么了？”成越手里握着东西，颇为惊奇地伸头靠近顾安然。
该死的成越，顾安然睡觉也睡不安生，被迫抬起被压出红印的额头，眼底还有些疲惫。
看着还在吃着早饭成越，嘴里不停嚼嚼嚼，一边吃饭还一边说话，她一脸无语，“我不说你，是因为我的家教好！”
“怎么啦？”成越一脸疑惑，坐了下来，抓着手里的早餐咬一口不停嚼着，手抓饼油乎乎的味道溢满了整个教室，萦绕在所有人的鼻腔里。
“成越！我在学校大门口都能听见你嚼手抓饼里土豆丝的声音。”
方楠转过头，一脸厌烦地撇了坐在后桌的成越一眼。
看见方楠对自己的吐槽，成越也不甘示弱，嘴里还有饭含糊不清，“我搁南天门都能听见，你手里的豆浆都没了，你还搁那刺啦刺啦地喝。”
“成越！”方楠恼羞成怒。
“怎么了小方楠！”成越站起身来，一脸傲娇，仿佛在别人面前加个“小”字就可以在气势上高一筹。
得，顾安然此刻还是别睡了，身边这两人一直吵吵，气得她一口气憋在心里，倏然抬起头，狠狠盯着这俩人。
“闲的话，我们把作业拿出来对一对？”
成越一听见要对作业，刚刚剑拔弩张的气势瞬间低了下去，一脸讪笑，好像摇着尾巴的哈巴狗，“顾师傅，哦不对，组长～作业借我抄一下呗！”
前桌俩人霎时对成越变得如此快的嘴脸倒胃口，顾安然只能将自己的作业拿出来给成越借鉴一下。
班里的同学稀稀拉拉都来得差不多了，第一节课老师也都站在讲台上准备教材。
顾安然低头提前预览一下这节课的内容，格外突兀的声音让所有人都抬起头来。
“报告！”此刻宋仕正单肩背着书包懒懒散散地站在班级门口，没一点正形。
“站直了，迟到了，到自己位置上站着吧。”讲台上的老师不耐烦的对宋仕说道，他听见老师的命令也是立刻直了直身体，然后进入教室。
宋仕进入教室还是引起班里一阵骚动，老师将扁尺敲得啪啪响，调回学生们的注意力。
从他一进来，顾安然目光便一直停留在他身上，意识在老师拍着讲台发出响声才回笼。
“让我们今天来讲立体几何，同学可以先观察一下教室……”
不停歇的教学过程好像催眠曲，尽管今天是周二，但刚来学校的第一天学生们无精打采的症状被成为“星期一综合症”。
同学们都混混欲睡，尤其对数学不好的同学，上课听数学课好像催眠课。
因为宋仕整节课都被老师迟到罚，所以睡意全无，盯着全班仅剩没有打盹儿的前侧方同学顾安然看。
带着副方框黑色眼睛，怎么看宋仕都觉得她这样有些古板严肃，好像电视机上专家。
因为高二六班坐北朝南，正好早上第一节数学课，天气很好阳光很好。
看见侧前方的顾安然拿着笔唰唰不停地做题，偶尔拿起尺子建起坐标系来。
认真严肃的模样好像古板的小老头，一想到自己的想法，宋仕竭力掩饰住自己的笑意，忍住不让自己笑出声来。
恰巧一缕阳光穿破不断在空中飞舞的细小颗粒，撒到顾安然的脸上。
瓷白细腻的皮肤上绒毛清晰可见，褐色的瞳孔好像在阳光下闪着光。
阳光有些刺眼，顾安然想关着窗帘，但是方楠在打盹儿，于是扭头看见宋仕一直站着看着自己，招呼他搭把手把窗帘关一下。
下课铃声一响，同学们再也撑不住听完数学老师布置作业，全都趴在桌面上补觉。
数学老师也是蛮有经验，对付学生有一手，让课代表开始收周末作业，刚趴下的学生们睡眼惺忪哀嚎不断。
小组长顾安然侧着身体，看见方楠成越点头打盹儿，报复的机会来了，“喀喀喀，收作业啦！”
手肘不经意撞到成越撑着头的手，差一点成越的头就要与课桌亲密接触了，他也是立刻清醒了。
懵了一会儿的成越，连忙翻着桌洞，将自己的作业掏出来交了上去，继续趴在课桌上补觉。
轻轻叫醒身边的方楠，把她的作业收上来。看着还在傻站着的宋仕，“作业呢，宋同学？”
宋仕嘴角上扬，露出狡黠的笑意，佯装可怜，看着顾安然，“不好意思顾同学，我没有写。”
“那把你告诉老师没关系吧！”说完，顾安然伸手掌面向上，手指弯了弯，向宋仕取东西。
竟然没有瞒过顾安然的眼，可真是火眼金睛。于是把书包里的作业掏了出来，顺带着上周五顾安然借给他的笔记本和周测试卷。
“谢谢，顾同学。”宋仕道。
作业还是宋仕打游戏无聊，看着茶几上摆着的一摞作业顺手做的。
幸好是做了，要不然前侧饭的古板小女孩要催到什么时候。
也是好不容易熬到中午，看着高中去吃饭的队伍也没个形状，松松散散。
为了抢到饭和座位，有同学开始跑了起来。
方楠看见有人跑了起来，赶紧拉着起身边的顾安然跑起来，疯狂超车，“让一让，不好意思，让一下。”
“为什么…学校的食…堂要…修得…那么远？”方楠喘得上气不接下气，话都说不请不吃了。
身旁的顾安然若有所思，脚步不停，脑回路也不停，“可能为了锻炼我们的意志？”
突然想到该如何回答，“好像是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
顾安然话没说完，手被另一只手抓紧，加快了跑步的速度,“欸…跑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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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快干嘛？”
“为了让你闭嘴，怕你饿着。”方楠攥紧顾安然的手，加快了跑步的步伐。
越靠近食堂的路，人越多，摇摇晃晃，挤来挤去。
顾安然肩膀不小心撞到了前面的人，这个天气大家都穿得比较厚，撞着了也是微微痛。
正当她转头对被撞的人说道歉的时候，看见成越跑着跟了上来，他身后紧跟着宋仕，刚刚原来是撞到了宋仕。
成越看见宋仕被一个身影撞了一下，见对方没有回应，正准备理论理论，看见方楠拉着顾安然跑着，顾安然还扭头朝他们这看了一眼。
“欸，你们跑什么？”成越满脸疑惑，好像这俩人一辈子没吃上饭，“饭难道会长腿跑？”难道吃个饭也要挣个第一？
方楠也顾不上和他争辩，“你看后边！”
于是成越扭头看了看身后，一大片黑压压的人群，人头攒动，初中和高中一块放学，那么多人朝着他们走来，“我去！”
“你们去占位置，我们去打饭！”方楠朝着成越喊道，说完拉着顾安然冲进了食堂。
“你占位置，我去帮你打饭。”宋仕拍了拍身旁兄弟的肩膀。
成越孤零零地站在餐桌前，双手指着自己，为什么是我，他们怎么能够那么顺手就能使唤自己，自己有那么随意吗？
“两格饭，少爷够吃吗？”方楠一手端着一个餐盘，将另一个饭多的给了成越。
“够够够，多谢我楠姐。”仿佛刚刚的被使唤的记忆烟消云散，立刻换上了另一副面孔。
宋仕也端着一个大托盘，摆着四碗汤。大家互相都很有默契地拿了下来。
“谢谢！”
“谢谢，宋同学！”
“谢谢，宋哥～天下第一好。”
“闭嘴，成越。吃饭都堵不上你的嘴。”
四人面对面，就只剩下对方轻微的咀嚼声，各自安安静静吃着自己的饭。
“欸！你知道吗？下个月我们要出去玩。”成越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小道消息，就这么随口一说。
“谁要跟你一起出去玩？”方楠正顾着吃饭，还没理解话中意。
身旁的顾安然反应过来，“学校说了？去哪玩？”
“啊？！！去哪？！”方楠终于反应过来，放下手中的筷子，就直勾勾地盯着成越。
成越看着两眼放光的方楠，“我也不知道，只是听说的小道消息，可能就是普通的远足？”
方楠好像被激起好奇心的小狗，清楚后顿感无趣瞬时两只耳朵耷拉了下去。
“要不待会儿问问王力，他不是最知道这些？”顾安然的话好像希望女神重新播撒希望之光，给方楠的心理增添一丝可能。
“那好我们问问。”方楠来不及咀嚼口中的饭，捂着嘴激动的朝着顾安然说道。
“诶嘿嘿，不过今天吃完真舒服啊，也没有排队。成越一脸餍足，“看着正在细嚼慢咽的几人，“以后都这样吧！咱们四个人吃饭。”
“同意！”
“可以！”
“好！”
全体保持无异议，全票通过。
8. 第 8 章
上午数学课，数学老师临走前交代了几句，顾安然不知道一直在补觉的方楠和成越两人知不知道。
于是提了一嘴，声音淡淡，“你们知道下午还有节数学课吗？下午老师要讲上周的周测试卷。”
说完，将自己残留在饭桌上的残渣剩饭清理干净，顺带着规整好汤碗和筷子。抬着头看向这两人。
“什么？”
“什么？”
异口同声的俩人，方楠差点要将嘴里的饭给喷出来，一想到下午还有两节数学课他们的心情就不太美妙，面前的饭也难以下咽。
又突然想起什么，方成二人将目光齐齐地转向一直安安静静低头吃饭的宋仕。
宋仕看着面前俩个莫名奇妙的俩人，那么有默契地朝他看过来，好似天生一对，“看我做什么？我脸上有数学试卷？”
方楠和成越俩人就这样莫名奇妙地盯着宋仕，动作出奇一致，面色凝重带着同情，默默叹息，摇起头，好似晃动的拨浪鼓。
这位上周新来的数学老师宋仕还不太熟悉，但是方楠和成越不一样，他们之前高一就在一个班，更是被这位从高一升上来的数学老师的手段摧残过。
成越更是对这位数学老师的手段迫害颇深，本以为高二换了新数学老师就好了，结果成越还没有蹦跶几个月，就看见这个数学老师堂而皇之地走进了自己的班级。
“大家好，由于张老师的调动问题，以后将由我来带大家的数学课，我姓......”
成越听见这熟悉的声音以为自己走错班级了，愣了片刻才发现，他自己班级的数学老师换人了。
竟然一点口风也没有透出来，差点将他吓死在原地。
“你下午最后一节课就知道了！”成越端着手里吃干净的餐盘，准备起身将它放回收盘子的地方。
看见宋仕也走到自己身边，腾出一只手郑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目光里满是同情。
宋仕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送完手里的盘子，随着人流出了食堂门，自己身边就只剩下顾安然。
中午太阳高悬头顶，日光格外地刺眼。
此刻顾安然安静地跟在宋仕身边，不知道是日光太刺眼也或许是她没带眼镜眯着眼睛，左右扭着头寻着什么人。
“安然、宋仕！我们在这！”方楠倒退着身子，一只手拽着成越的胳膊，踮起脚尖，挥着手。
透过人头攒动缝隙间，循着声音的来源，她找到了方楠的方位，朝着她的方向，小跑过去。
不忘回头，招呼身后的宋仕。
女孩穿着蓝白校服，向前跑去，不忘招呼身后的人赶紧跟上来，及肩短发在跑动过程中擦过脸颊，在空中飞扬。
方楠和成越还在前面不停打闹，顾安然紧跟上，面庞上满是笑意，身后宋仕也不忘小跑着跟着。
.
“最后一节课是什么都好，为什么是数学课。”成越烦躁地挠了挠自己的脑瓜，满面痛苦神色，“岂不是很难熬？”
前桌方楠转身，将两个手臂各自搭在前后两张桌子上，面上露出不可闻的嘲弄。
“谁让你不好好写周测卷，不该错的也错了吧！”
方楠对自己上周的周测成绩还挺满意，有些不闲事大。拿着手里的试卷在成越面前晃了晃，折在一块的试卷，随着晃得动作，发出哗啦啦的声响，第二页落到了桌面上。
可以感受到原主人颇为得意。一份不过瘾，方楠又拿出顾安然放在桌面上的试卷，两只手各拿一张，在成越面前晃悠。
成越颇为心烦，又看见方楠联合顾安然一块向他显摆，终于在听见自己同桌低声的笑意中爆发了。
“宋仕，你笑什么？你也没好到哪去。”
看见顾安然也罕见地扭头笑他的时候更加破防，于是干脆摆烂，眼不见心不烦，将自己的脑袋埋在臂弯里趴在桌子上。
“上课了同学们，睡觉的赶紧起来！”数学老师带着他的无框透明眼镜，眼神犀利地朝着成越射过来，他心不甘情不愿地终于从桌子上爬起来。
“让我们拿出上周的周测试卷，有没有不会的？”
台上的数学老师环视一圈，没人回答，以为同学都太过害羞，不敢直接将自己的错题说出来。
于是说道，“可以举手回答。”
说完，班里也还是静悄悄的，偶尔有几个学生交头接耳，互相看对方试卷，就是没人举手。
“哦？没人？那好吧！”数学老师手背扶了扶镜框，拿着数学卷，“那我来问。”
“第1题错的人站起来！”
班里没人站起身来。
......
“那第10题错的站起来！”
“蹭”地一声成越站起身来，包括班里的小部分学生，板凳剐蹭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
整个班级因为错题人站起来闹哄哄的。
“好了、好了安静，那我们讲一下这题吧！首先这道题也不应该错......”
错题讲完，演算过程布满整个黑板，数学老师转过身来继续发问。
“那第11题错的人站起来！”
成越依旧没有坐下，站起来的还有同桌宋仕。
“15题......"
成越依旧和宋仕一块站着，好像两颗相依偎的大树，但成越脸皮薄了些，低垂着脑袋。
老师似乎也看不过去，被怒气憋得满脸通红，对着他俩人破口大骂，“你俩是参加一站到底吗？这几题班里没几个人错，就你俩......”
老师这一骂，搞得全班同学的目光都看向他俩人，注意力全在他俩身上。
成越低垂的脑袋放得更低了，脸红的像煮熟的虾子，而宋仕内心平静如水，就这样直直地站着。
“16题......”数学老师看见还是他俩没什么话可说，坐在前排的同学很清晰地听见数学老师的长叹，一掌拍在讲台边上，十分无奈，拍起的粉笔灰散前排同学一脸。
“17题...”终于轮到成越做对的题了，有些庆幸长吁一口气，看向同桌。
“哥们儿，就陪你站到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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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你多保重！”站久了腿有些僵硬，缓慢地坐了下来有些同情地对宋仕说道。
宋仕也是一站成神了，第一次就在数学老师面前留下来深刻的印象。
下课时候数学老师连带着小组长一块叫了去。
下课铃声响，顾安然和宋仕逆着放学回家学生的人流，到了数学老师的办公室。
都放学了好几分钟了，俩人站在老师办公桌前，也没见老师在座位上，两人也不不好离开。
大概等了半个钟头，终于见数学老师捧着他手里的保温杯，走到他俩面前。
迟迟未出声，就这样一边看着他俩，边轻啜着杯里滚烫的热水，喝到片茶叶还吐了回去。
还没等数学老师喝够热水，宋仕睨了一眼身旁的顾安然，有些不耐烦，“老师，我们现在要干嘛？”
“呵！这就等不及了？刚刚不好好好地站了一节课？”
数学老师不紧不慢地放下手里的保温杯，目光在宋仕身上逡巡，随后将目光落在顾安然身上。
“顾安然，你作为小组长，那么长时间就没发现宋仕的成绩有问题？”
顾安然抬起头与数学老师目光平齐，直截了当地回答，没有半丁点儿的思考全是真诚，“不好意思老师，刚分的组。”
一句话，差点呛得数学老师将喝下去的水吐了出来。
“啊...那好...那宋仕以后有什么不会的数学题，我不在你就课后教他一下。可以吧？”
女生双手交叠放在身后，手指在相互绞着，只得先答应下来，“好的，老师！”
“那宋仕以后要听顾同学的话听见没？”随即手指在空中点了点，仿佛点在宋仕的额头上，让他认真听话。
“好！”宋仕口头答应下来。
“都走吧，赶紧回家吧。”数学老师也不能留人太久，赶紧催促着俩人快离开。
于是俩人回到教室收拾自己的书包，因为他俩呆在办公室里的时间太久了，成越和方楠也就没等下去。
教室外天空已经昏黄。顾安然背着书包，准备离开。
走到校门口，宋仕追了上来，声音一路跑来有些喘，“没想到你个子小小的，腿脚还挺快！”
“你在歧视矮个子？”顾安然随口一问，并没有放在心上。
“啊？我没有，我真的没有...”宋仕急于解释，双手挥了挥表示他没有那个意思。
“慌什么，逗逗你而已。”顾安然觉得他这个模样有些好笑，嘴角笑意那么明显都没有发现。
“很抱歉，今天给你添麻烦了。”宋仕看着比自己矮一个头的女孩有些愧疚。
“抱歉？抱什么歉？”扭头问道，“抱歉的话，给我买杯奶茶吧！”说完，顾安然下巴朝着奶茶店的方向抬了抬，示意一下。
很快，少年手握两杯温热的奶茶走到她面前，“喏，给你买了两杯，来不及问买了一杯热的一杯冰的。”
宋仕的手掌很大，手指正好可以环握住整杯奶茶，泛白的骨节格外明显，“这两杯口味也不一样。”
9. 第 9 章
顾安然上手，触碰了两杯的杯壁，想感受一下哪个是热的哪个是凉的。
手指不小心蹭到了宋仕的手指，手指上的热意让她的手指微蜷。
“那就这杯凉的吧！我就喝一杯！”说完，拿走宋仕左手边的那杯。
杯套隔着，让顾安然握住的手没那么凉。但喝下第一口，能明显感受到冰凉的液体顺着喉管到了胃里，激起浑身的鸡皮疙瘩，打了个寒颤。
宋仕见她小心翼翼地从自己的手里接过杯子，缓慢地喝下去第一口，浑身打了个细微的寒颤。
怎么那么可爱，宋仕心底想。像小时候夏天，自己趁着家长不在家，打开冰箱偷喝里面的冰镇可乐，然后浑身打个颤。
宋仕手里的那杯原封不动地套着包装袋被拎在手里，顾安然眼神偷瞄了一眼，想他怎么不喝。
但这眼神在宋仕眼里则是，小孩吃饭一边吃着碗里，一边看着锅里的。嘴角不自觉地弯了弯，自己都没有察觉。
“这杯也是给你的。”宋仕提了提手里的袋子，看向顾安然。
天色有些晚，顾安然没带眼镜，视物有些模糊，但却能够很清楚看见宋仕的眼睛，亮又清澈。
可能是他靠得太近，这样一想让顾安然心尖一颤，连忙解释，顺带身体轻轻后仰。
“哦，不是的...我在想你为什么不喝？”顾安然解释道，“我手里这一杯足够让我替你补习数学了。”
“那…好吧，顾同学。”宋仕内心有些怅然，深呼出一口气，“那我们回家吧！”
“对了你家在哪？先把你送回家，那么晚太危险了。”宋仕顺带提醒。
顾安然原想着各回各家，没想到宋仕要送她，本想拒绝，听见后一句，的确天色有点晚，于是接受了他的好意，“丽景佳苑。”
“是在人民路和燕山路交接的那个小区？”宋仕努力思索脑海里有关这个地点的信息，反问道。
“是的，是那。”顾安然答。
宋仕横着大拇指，朝公交站台方向晃了晃，示意公交站台所在方位，“那我们先坐公交车吧！正好顺路。”
于是他便跟在顾安然身后，一前一后上了公交车。
晚高峰不少上班族也选择坐公交，车上便只剩下了一个靠窗的座位，宋仕将座位让给了顾安然，自己则靠在附近的栏杆上，抓紧公交车上的手环。
在公交车晃晃悠悠地行进中，黄昏变成了黑夜，路边的路灯也都特定时间齐齐亮了起来，从近到远一路上。
“我到了，明天见！”顾安然背起双肩包，朝宋仕招了招手，轻声告别。
下了车之后，看见车里的人还在看着自己，于是招着的手直到公交车消失。
见顾安然的身影变得越来小，直至在他的视野里消失，才坐下来。
“小伙子，底站了，你怎么还不下？”公交司机看着车里只剩一个人，宋仕正坐在刚刚顾安然坐的位置上。
被司机点到面色窘迫，有些不好意思，随便想了个理由含糊了过去。
“叔叔，我上车坐反了，等着待会儿车再转回去。”
“那小伙子，得加钱哦，回去还算一程。”司机郑重其事地提醒着。
“啊...好...”宋仕站起身来，赶紧摸摸了身上，然后掏出零钱，投进公交车的存钱箱里。
司机也是见怪不怪，无论男女老少都有糊涂人，但这小伙子看起来也是挺机灵的，真的白长一张那么俊的脸，原来那么傻。
“好好好，再等个十五分钟。”
“好嘞，谢谢叔叔。”宋仕挺有礼貌地朝着司机点点头。
一车两人，安静坐着。司机见他也挺礼貌，也不像糊涂人，就跟他闲聊起来，直到司机发车。
一来一回在公交车晃晃悠悠地行进中，到家就花了接近俩小时。
宋仕背着书包走在小区小道上，路便虫鸣肆意呐喊，宣泄这漫长无聊的黑夜。
“嘎达”手中的钥匙打开了家里的大门，静悄悄地没有一丝其他人存在的气息。
清冷的月光倾洒进屋里，宋仕进屋之后也就没有打开灯，因为借着这月光就足以可以看清这自己生活了十几年的房子陈设。
坐在沙发上的他没有放下书包，手里的奶茶已经没了温度，就这样还被他拎着，静静地仰头靠在沙发上好一会儿，黑暗中他的影子影影绰绰，凸起的喉结格外明显。
“叮咚——”早上放在茶几上的手机此刻在屋里亮起光。
“高二六班四剑客”的群聊弹出消息。
顾安然：到家啦[小猫的表情包]
方楠：什么？数学老师那么晚才放你们回来？天理呢？
成越：我就说这个数学老师......
手机亮起的荧荧白光照得宋仕脸色苍白，手啪嗒啪嗒在屏幕上敲打着。
宋仕：已到家
方楠：这个恶魔老师给你讲了什么？
.......
后面的群消息宋仕没有看，只是将身上束人的书包放了下来，将茶几上凉透的奶茶外面包装的袋子给扒开。
“嘭”的一声吸管稳稳穿透薄薄的密封盖，尝到了他点的三分甜的奶茶。
“太甜！”喃喃自语道，还是口是心非的喝完了。
*
上午第二节数学课下课，罕见的是顾安然转头拿起宋仕上课记得笔记，在他面前晃了晃，问，“老师这节上课的知识点有不懂的地方吗？”
今天顾安然没有披头散发，而是将所有的头发都束了上去，扎了个小啾啾，瓷白肌肤，樱唇琼鼻，利落又可爱。
看着面前把老师的话时刻记在心中的乖孩子顾安然，宋仕摇了摇头，“没有，都懂！”但是听懂归听懂，做题就不一定了，他心里腹诽道。
顾安然听见他的话睁大了双眼，瞪的溜圆，满是讶异，同时为宋仕乖乖听课感到欣慰。
“那就好，如果有不懂的话，只要我在教室都可以问我哦。”她的眸光一闪一闪，信誓旦旦地承诺着。
课间就几分钟，刚问完宋仕的顾安然正准备利用这几分钟完成一道大题。
突然，就见方楠风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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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火地从外面跑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拿起她桌子上的保温杯，顺了一口水下去，才开口说话。
“昨天说的出去玩，是真的！”
方楠顺了顺胸口的气息，声线平稳道，“这次我问了王力，他也不知道，但我刚刚去老师办公室听见老师们谈论起了这件事。”
她边说边回忆，“还说什么，要怎么安排学生去呢。”
“真的？”
刚刚一直不在的成越从厕所回来，突然出现在方楠身后，吓她一跳。
“成越，你有病？神出鬼没的。”
“我又不知道会吓到你。”他一脸抱歉，但对方楠提到的事情好奇。
“真的嘛？真的嘛？这次是真的？我的消息是没错的？”
一连四问，方楠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耳朵塞驴毛，还是刚刚她的表述不清楚，但为了照顾这个傻子，还是耐心地又阐述了一遍。
“是的，是的，是的，你这次听清了？”说着转身伸出手指狠狠戳了成越的胸口好几下。
“啊，真的！”成越脸都要笑烂了，倏然捂住自己的胸口，以防方楠再次对他上下其手。
“疼疼疼，大小姐，男生的胸口也是肉长的。”
“那你听见是什么时候出去吗？”顾安然停下笔，转过身子，眼镜滑到鼻梁，仰头问道。
“啊？好像还得下下周。”方楠思考后回答。
三人凑近了听方楠回答，又退回各自的位置上。
“那再不去都要入冬了，那么冷的天有什么好玩的。”
成越对于玩最为上心，一想到这次安排不合心里立刻反驳。
“是不是学校为了捡便宜，正好冷天算是旅游淡季。”方楠像是猜测到什么。
“没什么好纠结的，反正去玩不用上课就对了。”宋仕一针见血地回答。
其余三人纷纷为他竖起大拇指，宋仕关键时刻还是清晰地指出事情的根源——不用上课。
消息一传十，十传百。现在整个高二乃至全校所有学生都知道了，成为不少学生课间的闲聊内容。
学校频繁地组织考试，又想学生能够繁忙的学习生活中得到放松，毕竟领导口中的劳逸结合不能成为空话。
所以学校为了保证学生的安全，实行分流制出行，就是每个年级去玩的地点都不一样。
既保证学生不扎堆，老师也可以好管理。提前选出适合游玩的城市，再进行抽签，选中哪个去哪个。
这几天所有的学生都纷纷从小道消息打听到，自己年级被抽中要去哪个城市，所有的心思早已飞到游玩上了，没有丁点儿在学习上。
于是老师们发现了学生的学习状态不对，又组织了一场考试，扬言道如果不好好考，活动即将取消。
好不容易能有集体出游的活动，分外地珍惜。谁都不能当老鼠屎，坏了这次活动，于是一门心思放在即将到来的小周考当中。
学生用心做题，老师的工作也很效率，当天批完当天出成绩。
当顾安然看见宋仕可怜的成绩皱紧了眉头。
10. 第 10 章
新打出来的周测成绩单贴在黑板旁的告示栏上，顾安然挤进堆在一块的人群。
眯缝着眼睛仔细端详面前的成绩单，新打印的纸上还散发着墨粉的味道。
抬着头上下扫过好几遍，看见了自己的成绩和内心设想的大差不差，然后便是找宋仕的成绩。
终于在最后几排看见了想找的名字，在扫过他一列一列的成绩之后，平缓秀气的眉毛瞬间拧成了一个结，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满是疑问不解的情绪挂在脸上。
“这次周测不是根据这周所学的知识点出的题嘛？”
顾安然沿着走廊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站在宋仕的面前，话语中带着疑惑，“你不是说都懂？”
宋仕抬起头仰望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我是懂，但...但是......”
“但是什么？”顾安然看见宋仕欲言又止的模样，说话慢慢吞吞。
“但是，就是我上课听懂了，但题不一定会做......”宋仕心虚地低下头，说话声越来越小，直至变成低声含糊。
一口气堵在心口，想呼出来却感觉自己的气管被只手紧紧地攥住，她只能深吸一口凉气，耐心地低下头，温声细语地对宋仕说道。
“那下次有这种情况的时候一定要给我说好吗？说明你的知识点掌握的不牢。我也好对症下药。”
顾安然趁方楠此时不在座位上，坐到她的座位上，姿态与宋仕平齐，目光注视着他的眼睛。
“我也不能靠猜，来想象你的学习进度，知道了吗......”
叮嘱的话一刻不停地通过声音传播到宋仕的脑子里，他的眼睫微颤，“好，我......”
知道了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刚不知道从哪回来的陈桉路过他俩身边，听见顾安然富有耐心地对宋仕教导。
一声嗤笑传入他俩的耳朵里，他俩同时扭头看向声音的主人。
陈桉，成绩和顾安然相比不相上下，平时听课也是姿态高傲得很，老师在讲台上讲课，一些无关紧要的错误，总喜欢当着全班所有人的面大声指责出来，并喜欢以一种说教的态度对待犯了错误的老师，丝毫没一丁点儿的尊重。
只见陈桉双手撑在桌面上，居高临下地藐视着他们，眼神里满是嘲弄。
视线一转，凝视着顾安然，“顾安然，你又不是不知道宋仕，转到咱们班到现在考过什么像样的成绩吗？看看他的试卷，做得像一坨屎。”
他又继续挤眉弄眼，一字一句地对着她说，“他都是这样无可救药的人了，你还要拉着他做什么？”
“这种人就是光有一副皮囊，蠢得可怜。”
陈桉话语里满是嘲讽，尖酸刻薄，丝毫不顾及同学之情，“对了，就是绣花枕头，草、包、一、个。”
突然宋仕单身撑着桌子站起身来，刹那间，顾安然以为他会做什么不好的事情。
立刻冲到他面前，张开双臂，呈保护姿态，同时也挡住身后的宋仕，避免纷争。
“那你呢？陈桉，那、你、呢？你是刚从厕所吃屎回来了？讲出来的话那么脏。”
一字一句，眼底跳动着坚毅的光，声线也因情绪激动微微发颤。
“你又有什么资格去批判别人？可笑的是你自以为站在正确立场上？”
“差生就是差生，我需要站在什么立场上去说，这不是明摆着吗？”陈桉这人就是无时无刻地找着机会贬低宋仕。
“那评判差生的基准是什么？成绩？”顾安然觉得可笑扯了下嘴角。
“那以道德为基准，那你岂不是道德败坏，满嘴喷粪的缺德小人？天天仗着你那破成绩耀武扬威，除了成绩你算个什么东西。”越说越激动，心底的愤怒直冲脑门。
宋仕目光如晦，听着身前为自己辩驳的女生，低头便能看见少女头顶发旋，呼吸间闻见散发花果味洗发水。
见她呈老母鸡保护小鸡仔的保护姿态站在身前，让自己半步也动弹不得。
他抬起头来目光狠厉地凝视着陈桉，浑身散发着冰冷的压迫感。
站在前面顾安然当然没有看见他此刻的眼神，只知道自己要制止住这事关自己的风波。
陈桉看见扫过来的目光霎时间有些胆寒，原本只觉得宋仕白白净净像个任人拿捏的软柿子，便路过嘲讽几句。
谁知道他现在的样子好像鬣狗，一旦惹上他，就会被撕成碎片。就连顾安然也挡在他面前。
因为是课间，原本嘈杂喧闹的环境也因为教室后面起了争执，突然安静了下来，黑板旁挤成一堆看成绩单的同学，也都扭头看过来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此刻两位班级前五的学霸在教室后面吵起架来，尤其是平时高冷安静的顾安然，都是见她安安静静的学习，哪里见过她骂人。
活活像个刚学会捕食的小老虎，露出獠牙，与往日的形象真的是大相径庭，同学纷纷注视过来，都看热闹不嫌事大。
双方相互僵持。
“怎么啦？”
“怎么了？”
方楠成越二人刚在楼梯口遇见便一块回来了，见班里很安静，寻思着以为是班主任在开会，赶紧加快脚步冲进教室。
没想到两人一进教室，就看见自己的位置被围成了一个圈。
方楠心脏突突跳，顿感事情不对，赶紧扒开人群，便看见顾安然正和陈桉对峙着，身后还有个被保护着的宋仕，开口喊道。
身后的成越也是紧接着问道。
成越上前凭借着自己高大壮硕的身体，轻轻撞了陈桉一下。
哪知道他那么不经撞，连着腿磕到了板凳，板凳倒在地上发出了的巨大声音，身体差点撞到别人的桌子上，他对他发出疑问。
“怎么了？”
陈桉怎知道成越这个傻大个突然来这一下，丝毫没有准备，差点摔倒气势上陡然低了一头，“你...你...你干什么？”
面前的男生挺了挺身体，自上而下盯着面前矮自己半个头的陈桉，“我问你呢？你干什么了？”
见他俩人都回来了，顾安然身体放松下来，终于可以舒畅地呼出一口气，上前连忙拉着成越的校服衣袖让他不要把事情惹大，万一老师知道后就更不好收场了。
成越看见顾师傅的轻轻提醒，身上剑拔弩张的气焰消散了点。但双方还是眼观鼻，鼻观心地相互站着，谁都没有各退一步。
顾安然上前拉着成越的校服衣袖，示意成越不要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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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一步全过程落进了宋仕眼底，本来事情就是由自己引发的。
上前拉住顾安然校服包裹着的手臂和成越的臂膀，劝解各位同学，“也没什么，快上课，大家都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吧。”
最后目光也不忘在陈桉身上狠狠剜一眼。
同学们便四散离开，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陈桉怎么想也没想到自己路过顺嘴嘲讽这个差生——宋仕，一个两个都上来帮忙，宋仕也是扮猪吃老虎会装得很。
“哼！”陈桉不服气，临走前也不忘恶心他们一下，眼神中带着蔑视。
“我就知道，都是因为你这张臭嘴！”方楠见着陈桉的挑衅，想上前踢他一下，却被成越卡着腋窝拖了回来。
“你拉我干嘛？”她有些怨气地对成越说，“看我不撕烂他的臭嘴，也不知道给他的嘴积点德。吃***......”
方楠怨声不断，下一刻被顾安然捂住嘴，“不要说了，先给咱们得嘴清一清，说了那样的人都嫌脏了自己的嘴。”
一听心想也对，于是方楠便乖乖坐回自己的位置上。
上课铃声正巧响了，宋仕想出去的脚步顿在原地，成越见着便问道，“怎么了？哥们儿。”
“呃...我就想上个厕所。”回答完，手指了指教室门口的方向。
成越一本正经地说：“那你问问老师？老师来了。”说完下巴朝窗户口方向抬了抬，示意他。
宋仕便看见正路过窗口，往教室门口来的老师。刚刚站起身来便想上厕所，争执半天自己也没法去，现在上课了自己更是没法去了，只得乖乖地坐回自己的位置。
他本以为陈桉就是纯嘴贱，想着自己去上个卫生间，他会无趣地离开。
没想到顾安然一个箭步，斜身插到自己和陈桉面前，接着是成越，最后是方楠。
摇头叹息，不知道是在干什么，应该是在感慨这群有趣的同学。
顾安然只是在听课的间隙扭头观察一下宋仕，便看见他边摇头边无奈的叹气，以为他是不是因为自己成绩差然后被嘲讽，气傻了。
戳了戳身边的方楠，手指了宋仕的方向，点了点自己的脑袋，并用手指在太阳穴划了个圈。
朝着自己同桌发脑电波：他是不是被气傻了？
同桌两手一谈，表示她怎么知道。
她俩互相自划自猜的戏码全都落入了后面成越和宋仕的眼里，于是成越突然探头，悄无声息在她俩身边，低声的气流声准备吓她们。
“老师看你俩了！”
前面两人活像受惊的兔子，兔耳朵吓得竖了起来。连忙垂下脑袋，假装认真地看各自的书。
后面两人被前面两人慌里慌张的模样给逗笑了，捂住嘴低声笑了起来。
前面的人顿时惊觉自己被骗了。
“成越，笑什么呢？”物理老师厉声喝道，“来，你上来把这道题给解了。”
四人浑身均是一僵，恢复自然，低头认真看书。
只有怨种成越，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抓了抓脑壳，又挠了挠耳后，伸长脖子看了看前桌的练习，抓起课桌上的书，一路上四处张望，内心期望能从哪位同学的课本上看见解题过程。
11. 第 11 章
物理老师一脸疑惑，挺着啤酒肚，盯着一路上东张西望还不乖乖上来的成越道。
“不会你笑什么？下次再看见你笑，就让你顺着走廊从四班走到八班，边走边笑。”
说完，将手里的练习册卷成一个筒，拍在成越的屁股上，“给我滚回去！”
就这样成越还没有拿起粉笔碰到黑板，灰溜溜地回到了座位上。
被打发出的声响和成越躲闪不及的滑稽动作还惹出班里一小阵的哄笑声。
之后物理老师恢复上课时的严肃状态，而成越一下来，接受到同组员的挤眉弄眼，他只能耷拉着丧气的脸，一脸埋怨地看着他们。
“好了，好了同学们注意力都转回来，接下来让我看下这道题......”
课间，忍了一节课的方楠终于将对成越的嘲笑给笑出声来，谁让他总是喜欢无缘无故地在别人身后说话。
被吓后的感觉好像独自夜半走路，惊悚地怪异感爬满浑身，激起一身鸡皮疙瘩来，想一想便浑身发抖打颤。
方楠颇为得意抬起下巴，声音不疾不徐，“看、你、下、次、还敢吓谁？”
怨种成越也是无意与她缠斗，嗤笑一声，眼睛微咪盯着她，“无聊！”
侧过脸趴回自己的臂弯，但心里却想着下次该用什么方式，将她吓得屁滚尿流。
“好啦，好啦！”顾安然对着自己面前好像小学鸡斗嘴的俩人劝诫，“那待会儿就惩罚成越替我们打饭。”
成越转过头，下巴搁在手臂上，撇着嘴，又将头转到宋仕方向，阴险一笑，突然坐直身体，郑重宣布，“那宋哥今天请客！小卖部零食随便挑！”
“什么？什么？宋老板请客。”方楠一瞬间get到成越，立刻在旁边夸张地附和。
顾安然此刻也在旁边幸灾乐祸地鼓掌。
随后几个人浩浩荡荡地去往小卖部，面对货架上琳琅满目的物品，顾安然挑花了眼。
于是随便拿了袋桔子味的硬糖放到了宋仕的购物篮里。
“就这些？”宋仕拎着购物篮，看了眼里面的东西，有且仅有一袋。
顾安然抬眼瞄了一眼，“嗯，对，就这些。”
两手空空走出小卖部，坐在外面的石凳上，等待着他付完钱出来。
过了会儿，方楠和成越也挑完各自想买的东西，就等着宋仕付完钱出来。
因为已经十二月初了，树上的落叶都已经掉光了，除了一些四季常绿的植物，淡淡扫过一眼，为这灰蒙蒙的天气增添为数不多的色彩。
天气有点寒冷，有的人会在衣服里面加上厚外套，鼓鼓囊囊有些臃肿，好像超市前为招揽客户的充气娃娃，迎着风晃晃悠悠，幸亏有块大石头在下面绑着，还指不定会被这风吹去哪呢。
被冷风灌入的鼻子有些不舒服，于是顾安然窝住手，捂住鼻子，看了眼他们几个到底好了没。
看见他们还在收银台前，收银姐姐扫过一样东西，便各自认领自己的东西，揣进校服口袋里，还为了买了件同样的东西互相争夺到底是谁买的。
操场上的人也都空了不少，也有大部分的人正在往教学楼走着。她便知道了马上就要上下一节课了。
于是顾安然站起来准备催促他们一下。
还没有进去小卖部，一位穿着藏蓝色夹克的中年男人，带着副白色手套，上前拍了拍她，带着疑问的语气试探道，“安然？”
她转过身来，仔细端详面前的人，黑色胡茬往外冒，估计有半个月没有好好理过，面庞还有些沧桑，白色手套上还粘着发黄发黑的痕迹，指头前有些磨损严重，有些断掉的线头，里面的手指头的肉粉色透了出来——是小卖部搬货的师傅。
只见他和蔼地朝着顾安然笑了笑，“不记得我了？”
被陌生人叫住的瞬间她有些懵，反复在脑海里搜寻，便又见对面的人道,“我是你张叔叔啊？张大海。”
张叔叔可能不记得，但张大海她却记得一清二楚。
她有些慌但极力掩饰面部的不自然，牵出一丝勉强的笑，装作不认识的样子，“不好意思，我不叫安然。”
紧贴裤缝的手在颤抖，大拇指甲狠狠地扣着拇指上的肉，脸上笑意维持太久有点僵。
宋仕屏蔽耳边的吵闹，不经意地朝门口瞟了眼，一位中年大叔正在和顾安然攀谈，听不太清他们在说什么，但还是有几句话飘进了他的耳朵了。
钱都没来得及付，快步走到顾安然的身后，一只手搭在她的肩上，仿佛在给身下的人一点安抚，开口，“不好意思，这位叔叔，这是我的妹妹——宋安。”
顾安然仰起头看着将自己窝在怀里的宋仕，焦躁慌张的心像是在海上破浪的没有信号的渔船终于找到灯塔，终于安定了下来。
手欲抬未抬，但还是攥住了男生的校服衣角，“对，这是我哥哥。”
“哦豁...哈哈...看来是我记错了，我看是有些像...如果长大的话估计也和你妹妹一般大。”
爬满皱纹的脸上，好像历尽沧桑，一笑脸上的褶子更多，用来掩饰自己认错人的尴尬。
张大海还是仔细端详了面前站着的俩学生，笑容更甚，“你妹妹长得还和你有点像，都是高鼻梁。”
“谢叔叔夸奖！”宋仕凭着仅剩的礼貌回复。
“真不错啊......”后面张大海还说着什么顾安然没有听清，见他喃喃自语地转身收拾搬完货身下的纸壳子。
放在肩膀上的大掌拍了拍，让她收拢思绪回神。宋仕低头看见顾安然的眼神变得清明，对她道，“走吧！快上课了。”
攥住衣角的手还没松开，差点将宋仕敞开的校服给拽了下来，宋仕转头盯着被拉开的校服，眼睛瞄了瞄她的手，又看了看自己的校服，再盯着顾安然的脸。
示意她是不是该把衣服松开了。顾安然手指张开，校服又回归了原位置。
“你们俩在干嘛？”方楠拿着手里被自己抢过来的面包干，身子半扭着往小卖部门外张望。
“你们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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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恋爱？”发出这声音的是成越，和方楠一模一样，半扭着身子往外望。
“瞎说什么呢？”方楠拿着手里的零食敲了敲成越脑袋，皱着眉有些无语道。
“就算谈恋爱，她也只能和课本谈恋爱，因为顾安然和它们相处最久，而且呵护得很好。”
“我说对吗?安然！”方楠得意地不行，感觉她的这番话十分对理。
顾安然走进来听见这番话，刚刚发生的事也如过眼云烟,也是笑了笑。
“对！你说什么都对！以后我会和数学书，英语书，语文书等等结婚的时候记得来。”
手里接过宋仕送过来的橘子味道的水果糖，撕开了口子，将里面的糖都抓紧口袋里。
“对了，记得要随份子钱，我的一婚、二婚、三婚等等等。”
说完，她好像觉得自己是古代后宫佳丽三千的皇帝，也忍不住咯咯乐了起来，“我要纵享齐人之福。”
“诶呀妈呀，顾师傅你是真的敢想。”成越吃惊地长大嘴巴，惊讶地有些夸张。
糖都零零碎碎装进口袋里，还剩下一点，于是顾安然每人都分了一点，“吃吧，拿块糖闭上你们的小嘴。”
宋仕盯着手心的硬糖，一本正经地说，“这是喜糖吗？嗯！桔子味还不错。”
撕开塑料糖纸将手里的糖块扔进嘴里，再将手里的糖纸扔到成越卫衣帽子里。
在方楠和顾安然眼底表演了个物品凭空消失，完了还张开手从面前划过，魔术的endingpose。
成越用手肘顶着宋仕的肩膀，一脸兄弟干得漂亮的模样嬉笑，对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全然不知道。
剩下知道的三人，眼观鼻，鼻观心一脸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对着成越干笑。
方楠为了不漏出破绽，立刻将注意力转移到收银台前的口香糖上，“听说这个好吃，安然你看！”
顾安然：嗯！嗯！嗯！对！
“宋仕，看这口香糖。”
宋仕：不错！
成越：难吃要命，你们仨说好吃？什么奇葩味蕾。
成越摇了摇头，心里思忖着神奇动物在哪里，六班三组就占了仨。
上课铃声响了，四人直呼糟糕，下节课是班主任语文老师的课，纷纷撒丫子跑。
寒风中，奔跑的四个人要多狼狈有多狼狈，兜里揣得鼓鼓囊囊，跑起来零食袋子摩擦哗啦啦响。
尤其成越跑在最前头，可能是动作幅度太大，身后卫衣帽也跟着晃动。
最后的方楠看着那帽子，感觉此刻那帽子好像被赋予了灵魂，和他主人一般傻里傻气。
突然就岔了气，弯腰站在原地笑了起来，肚子很痛，但却很搞笑。
顾安然见后面的人没有跟上来，于是便停了下来，和方楠呆在一块慢慢走，其次便是宋仕。
最后跑出一大截的成越也停了下来，在原地等着他们。
“大不了一块迟到呗！都是一组的。”方楠扯着顾安然的手臂说道。
12. 第 12 章
几人就按着正常速度走到班级门口，站在门口半天，就光站着，班主任刘行好像没看见门口这几人似的。
拿着手里开会纪要本，自顾自地给班里同学开会。
几人便想着谁能先开个头打个报告，你看我我看你，相互使着眼色。
最后决定统一战线，方成宋三人默契地相视一眼，点了点头，将目光齐齐转向，乖乖低着头的顾安然——她成绩最好。
察觉到来自三方的灼热的视线，顾安然艰难地抬起头来，脸上写满了不情愿，晲着三人，最后只能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发出声，“报告！”
少女声清脆，还是感受到声线的颤抖，第一声报告打完，班里同学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来了。
班主任刘行还是丝毫没有动作，好似耳背，依旧抬着他啤酒瓶底般厚的近视眼镜，盯着笔记本上的内容，对低下的同学交代，对班门口的几人置若罔闻。
直到顾安然喊了第二声之后，班主任才转过头来，眼镜放了下来，堆在鼻梁上，注视几人。
“看看现在上课多久了？”
班主任发话了，越来越多的同学的注意力被吸引过去，有一小部分同学开始交头接耳，悄悄讨论着什么。
几人看了看墙上挂着钟，已经上课十分钟了，他们才刚到教室。在班主任无形的压迫下，和无数的目光的注视下，低着的头垂得更低。
宋仕这种心很大的人完全不觉得上课迟个到会产生什么不良的后果，一脸无所谓的站在两个女生后面。
而成越那个大高个心理承受能力一点也不像他壮壮的身体，羞红了整张脸，蔓延到耳根，如果现在在他面前有个地洞的话，肯定会第一个先跳下去。
煎熬地站在全班面前，被几十条目光上下凝视，班主任刘行目的已经达到了，于是招呼着这几人赶紧回座位上。
“回去吧！下次再迟到，可没有这么轻松了。”
老班一松口，成越第一个滚回自己的座位上，最后一个回到座位上的顾安然满脸的无语无奈。
脸上写满了如果手里有把长刀的话，可能先把出卖自己的这三个人砍一刀。
三人偷瞄了她一眼避如蛇蝎，立刻转回视线，心虚地纷纷没事找事情干，就是不敢立刻面对她。
为了信息能够准确传达到每个学生的心里，刘行又将几点事项精简再精简，清晰明了地告诉同学。
“下周二将进行为期一天的研学旅行，请各位同学做好准备。地点滨海市，因为天气比较寒冷所以同学们要......”
说着精简再精简，认真叮嘱同学的话他又忍不住说了很多，看了眼时间差不多快下课了，这点时间也不够讲什么课，只好让同学们提前下课去吃饭。
说完下课可以去吃饭，班里“轰”地一声，齐齐起身，发出的板凳摩擦地板声，此起彼伏，整个一层就他们班此刻提前出去了。
路过别的班，里面的同学都投出艳羡的目光。
去的路上顺畅无比，三三两两结伴而行。方楠和顾安然俩人搀着手臂走在前后，后面的宋成二人紧跟其后。
“安然，我们替你打饭！”方楠扭头看向一路上沉默着的顾安然，板着个脸，眼神凌厉地想杀人。
“我们都不是有意卖你的，我们不是想你的成绩好，老师不会说你......”
越说看顾安然的表情不知怎么她就很心虚，不该出卖自己姐妹，手一点一点抓住女孩的衣袖。
身侧被抓住的手臂晃了晃，带着撒娇意味，面色终于软了下来，转头看向方楠，“哼，你们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
说完她一脸埋怨地盯着这三人，成越被顾安然视线带过，不自然地挠了挠头，头转向了别处。
其次转向宋仕，他被顾安然埋怨地小眼神注视着不自然地咳嗽了起来,也将头转过去看校园四周的风景。
内心思忖自己是倒了什么大霉，遇见这样一群合伙坑自己的组员。
又想着因为自己在小卖部耽搁了点时间，要不然就可以及时赶回去上课了，心里释然，“算了，下次不许这样了。”
随即嘴里嘟囔，“你们得给我打饭！”
“好好好，我买的零食都可以给你吃。”方楠一脸包在她身上的模样，将怀里的手臂抱得更紧。
成越和宋仕二人也都也都点了点头，面露笑意，决心好好服侍顾安然这个暂时的大功臣。
餐桌上，三人要多殷勤有多殷勤，好像是古代那种谄媚君王的奸臣，千方百计为了让君王开心。
方楠：喏！你爱吃的菜。
说完，还盯着顾安然，仿佛能从她的脸上得到什么情绪反馈。但她只是淡淡地点了头，淡淡地说了声谢谢。
成越：顾师傅~你的筷子和勺子。
宋仕：你的汤，加料了。
顾安然：嗯、好。
饭吃一半，几个人终于想起正经的事情——滨海研学旅行。
也是顾安然先起的头，一勺饭舀进嘴里，还没有咽下去，脸被撑得鼓鼓囊囊，像只小松鼠，突然抬头问三人，“你们去过滨海市吗？”
方成二人均抬起头，摇了摇头，表示没有去过。
此刻宋仕慢条斯理地享受着自己的午饭，听见突如其来的疑问，漫不经心地开口回答道，“我就是从滨海转学过来的。”
如果这件事放在成越身上的话，研学旅行会回到自己的家乡，肯定就是群情激奋地宣传它，有什么好吃的啊，有什么好玩的啊。
而他头都没有抬，毫无感情，淡定地就好像在说一件细枝末节的一件事。
三人得知宋仕老家是在滨海，纷纷凑过来，伸出耳朵准备倾听，然而并没有，说完上句话之后就没了回音，见他自顾自地吃饭。
“滨海有什么好玩的吗？”顾安然看着沉默的宋仕问道，眼睛里全是对于新事物的好奇，目光亮晶晶。
他放下手里的筷子，搜索枯肠，“好像也没什么。”
说完尴尬地一笑，顶了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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腮，摇了摇头。好像每个人都对自己长久生活过的城市所知不多，只余熟悉感。
成越对他一无所知的模样，匪夷所思，要说玩他是如数家珍，如果有人现在问他关于溪城有什么好玩的，他可以像个活导游，不用地图可以带他畅游整个溪城。
“滨海不是有海吗？”成越问。
“没什么好看的，这个季节风浪很大。”
他反驳，在海边长大的他印象里，海水并不是蓝色的而是灰色的，恶劣天气海风呼啸，惊涛拍岸，乍一看海好像吞了天。
“对了，去的时候记得穿防风的厚外套。”
三人听见来自一个本地人的科普，去玩的心瞬间被扑灭，对这个城市的期待已经被磨灭。
“那我们去玩好像有一站是在海边。”作为一位生活在内陆的小孩，从来没有见过海当然是充满期待，但是听见宋仕的描述，期待也少了一大半，恹恹地说道。
"没事啊！滨海有很多好吃的小吃。"宋仕的话无疑给三人带来新的希望，好像柳暗花明又一村。
“但我们在大巴车上，不知道老师给不给我们自己出去吃饭。”但他说话大喘气，三个人恨不得将盘子甩他脸上。
三人缄默不语地凝视着宋仕，为他的无能感到痛心，同时为他说话大喘气感到无语。
反观宋仕，吊着这三人，一上一下的好像很好玩，嘴角的笑意压根压不住。
意识到被耍的三人，恼羞成怒立刻将他手里的吃饭工具给拿走。
“欸，你们怎么合伙欺负我？”
宋仕一脸无辜地看向他们，但又看见他们瞪大的眼珠顿时偃旗息鼓，弱弱地问。
“为什么要把我吃饭家伙拿走.....”
“我们欺负你？”顾安然对宋仕贼喊捉贼感到很荒谬，“明明是你，作为本地人欺负我们外地人？”专门欺负他们这种老实人。
方楠：对！
成越：说得没错！
看着群起激愤的几人，宋仕也不好再逗着他们玩，万一被他们群殴了可怎么办。
正了正颜色，准备和他们好好地和平交谈，“滨海确实是没有什么好玩的，但是学校安排的几个博物馆还挺有看头的。研学旅行，当然还得学习。”
得，还以为能逃过学习呢，现在几人就是很害怕，到时候游览玩博物馆之后，学校还要安排什么狗屁观后感，每人一份那是最让人窒息的。
成越将宋仕的筷子还给了他，端起自己的盘子准备离开，一想到还要学习他就食之无味，顾安然和方楠也跟着他一块准备离开，独留宋仕一个人。
“欸，我还没吃完呢、怎么不等我？”宋仕拿着筷子不是，放下筷子也不是。
“兄弟，一个人慢慢吃吧。”成越面无表情，毫无感情地回答。
方楠：拜拜。
顾安然：小心噎死。
原地一人的宋仕听见顾安然说的话，差一点被一粒米饭呛死，疯狂咳嗽，顺了半天，呼气才顺畅。
13. 第 13 章
周二，早上六点半，各班班主任开始拿着学生名单，站在大巴车入口处，对已经到达的同学进行点名签到。
一大早溪城天气，雾蒙蒙，灰扑扑。天气有点阴，太阳被厚厚云层挡住，导致空气有点潮湿。
不禁让人联想滨海市现在的天气是怎么样的，虽说是邻市，但可能天气不一定相同。
顾安然滑动着手机屏幕，切换到滨海的天气预报。
滨海市、0~8℃、阴、空气优;
满怀期待的小脸瞬间垮了下来，一副不想再碰手机的模样，立刻将手中的手机递到方楠面前。
“诶呀妈呀！怎么还是阴天？期望不要下雨就好。”
张着的嘴倏然被捂住，微凉的手指紧紧贴在她的脸上，方楠惊异挣扎的眼神注视着面前眉眼皱成一团的女生。
顾安然警告道，“你可别乌鸦嘴！万一下雨了就是从你的嘴里说出来的.....”
好不容易可以出去玩一次，被她自己的乌鸦嘴真的说中了可怎么办，那她不就成千古罪人了嘛，方楠有些抱歉地吐了吐舌头，讪笑。
“那我呸！呸！呸！”
顾安然也是有些无奈，不知道这趟旅行有没有值得期待的。
拿回手机，熄灭手机屏幕，抓紧方楠的手，快速地赶去学校，“赶紧，赶紧吧！老师在班级群里催没到的同学赶紧到！”
赶着上车的两人，恰好遇到了也刚到的宋成二人，八目相对，真是太巧了。
顾安然早一周前就告诉陈芜，学校组织下周去研学旅行。
作为后勤保障部的陈女士，行动起来刻不容缓，早早备好东西，大包小包的零食装满了她的书包，给本就容量不足的书包更加雪上加霜，最后拉链也是看在快要赶不上大巴车，才从包里拿出了几样，才秒勉强强地拉上。
临走前顾山也朝她手里塞了几张百元大钞，说了不够可以再打电话，给她转账。两人就在家楼下目视着顾安然离开。
鼓鼓囊囊的书包，背在后背上好像负着大壳的乌龟，笨拙而又憨态可掬。
到了学校，看见其他人也一样，全都装备得很充足，整装待发，在大巴车前排队。
唯独宋仕一人，穿着板板正正的校服，身前只背了一个黑色的胸前包，装着手机充电宝，估计就没有其他的了，利落简洁。
和他们三个人形成鲜明对比，感觉他们仨人好像是来逃难的。
宋仕眼神如同在看一群憨憨，注视着这三人，嘴角微扬，眉眼弯了起来，憋笑的模样落入三人眼中，他就差没有当着他们面前，毫无掩饰地大声嘲笑了。
成越在看见宋仕的瞬间，目光一滞，嘴唇紧抿着，“你怎么，就带了个包？”满脸疑惑。
“带钱不就好了？”
果然钱是万能的，三人听见宋仕只带了钱的这一番话，也都无话可说，没有什么可以与宋仕辩驳的了，瞬间闭嘴。
这么一对比他们好像就是傻子，傻乎乎准备那么多东西，还傻乎乎地背过来，说不定吃不完再傻乎乎地背回去。
四人沉默间，班主任倏然声音传入他们耳朵里，对排队的班里同学叮嘱。
“上车之后，到指定地点才可以下车，不能掉队。”班主任刘行看着还搁那傻站着的三人提醒，“快点过来签到吧！别磨叽。”
空气仿佛一瞬间凝滞，在班主任说完话之后。
宋仕原本洋溢着得意的脸上，瞬间阴沉下来，脸色不太好看，原本以为自己是技高一筹，原来是跳梁小丑。
“噗哈哈哈......”
......
三人想都没有想过反转来得那么快，肆无忌惮地在宋仕面前放声大笑，笑得前仰后合。
几人在班主任的提醒下也没有在继续嘲笑宋仕，签完到便上了车，成越走在最前面，两个女生夹在中间，在大巴车走道里，他还不忘回头调侃宋仕，“有钱哥。”
听见这外号之后，两个女生忍住憋着笑，半握的手，攥得更紧，抵在嘴前。身后的宋仕面色变得更加阴沉，好像蒙上一层白霜，还是跟着上了车。
大巴车上可能是因为人多的缘故，有点闷，上车后的同学们坐稳之后，像小麻雀叽叽喳喳地讲个不停，本来就密不透风的大巴车上，如同菜市场，热闹哄哄。
“方楠，我要和你换位置。”宋仕板着脸，声线冰冷，居高临下地对着方楠说。
宋仕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还没坐热椅子的她猛然一怔，抬起头看向他，一脸慌张，“为什么？给我个理由。”
说完，还紧紧抓着顾安然的手臂，感觉他是来拆散她们的，表示她俩人谁都分不开。
他眼神幽怨地盯着一副事不关己，已经在座位上悠哉悠哉，吃着薯片的成越，咬牙切齿地说道，“我不想和成越坐一块。”
成越开始没有听见宋仕具体在和方楠说着什么，还拿着手里的薯片得意地朝他显摆，脸上还朝着他傻笑。
听见后，伸进薯片袋里的手停住了，“欸，为啥呀？我不要换，我不要和方楠坐一块。”
和方楠坐一块意味着他将失去自由，一路都得听从她的使唤，而且他个大高个一路上都得窝着和女生保持距离，多憋屈啊，一脸后悔地挽留，“别啊！别、啊......”
对她来说换座位也没什么，但还是看了眼身边的顾安然，想征求她的同意，顾安然两手一摊，表示她也无所谓。
于是方楠和宋仕非常顺利地换了座位。
原本两个女生的位置就是紧挨着男生座位，一前一后，女生在后面，现在混合在一块，宋仕和顾安然在后面，方楠和成越坐在后面。
而且换不换没什么区别，大巴车座位间的缝隙还挺大，可以伸头和前面人聊天。但对宋仕关系很大，他暂时还不想看见成越的那张脸。
前面两人自不用说都自来熟，刚坐一块便聊了起来，前面也没有成越心里想的那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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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后座就不一样了，两人没什么话题，一直沉默着。
顾安然从包里掏出一盒牛奶，靠着靠椅，头转向外面看着窗外的风景，大巴车已经发动，眼前的风景好像幻灯片，“唰唰唰”地不停变幻，有些无聊。
于是她的好奇心抑制不住想看看宋仕现在在干什么？会不会在玩手机？
嘴里含着吸管，目光小心翼翼地朝着隔壁的方向缓慢移动。像动画片里的树懒，扭头的动作放慢数倍，她只为不让人发现一点端倪。
还没有将脸转到一半，侧瞄的眼神便撞上了宋仕看过来的目光。
顾安然做贼心虚，动作一滞，牛奶吸管也离开了嘴边，脸蛋如红笔油入水，瞬间爆红，心跳如擂鼓。
宋仕原本也是百无聊赖，想着这一大早赶到大巴车上可以闭目养神，但周围太吵闹，便将头转向一侧，脸贴在车靠座上，就近原则，同顾安然一模一样看窗外的风景。
没想到看见她滑稽的动作和她爆红如番茄的脸蛋，他眼眸一弯，嘴角上扬，问道，“你在看什么？”
“啊...啊...我在看窗户那边的风景......”顾安然说完头抬了抬，慌张地找个理由试图含糊过去，“你看那边的树，很多...风景也很好…”
大巴车走在国道上，车在快速行驶，两旁都是一模一样的树，没什么好看的风景，他顺着她说的另一个方向看过去，心知肚明，努力抑制住眼底的笑意，没有直接戳破她的谎言。
“嗯，是挺不错的。”宋仕一本正经地回答。
自以为宋仕相信自己看的是另一扇窗外的树，不是看他，终于如释重负。
拉开了自己书包，看了看有没有可以给他吃的东西，感觉他可怜兮兮的，除了钱什么都没有带。
“喏！给你的。”顾安然拿出了一大堆的零食，一件一件都被宋仕堆在他的腿上，满满当当，下一刻好像不用手扶着就会掉下去。
本来陈芜准备那么多的东西，她就吃不完，正好不浪费，不用再背回去，也分了点给前面的成越方楠二人。于是几人的零食，便在四人间相互共享了起来。
“谢谢！”
“客气什么？就好像你不是我的组员似的。”顾安然看着宋仕朝着她淡淡一笑，没有再说什么。
溪城到滨海的距离不远，开车大概两个小时。但早起赶来的同学坐那么久的车，也都有困意，大巴车引擎的轰隆声逐渐替代了同学的吵闹声。
“然然！然然！你知道我们第一站去的是哪吗？”方楠跪在座椅上，探出头，低声道。
刚有睡意的她，被方楠的疑问倏然惊醒，脑袋都变得清晰，低声捂住嘴，靠近方楠，“我怎么知道？我也不知道。”
随即方楠将手机屏幕对准顾安然的方向给她看。
一脸好奇地扭头问了问宋仕，“你知道吗，这个地方。”
宋仕凑近了手机，端详上面的照片，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没去过。”
14. 第 14 章
到达指定地点，学生们都排着队，有序地从车上下来。顾安然一下车，寒风侵袭全身，冷得人浑身瑟缩。
一开口说话，冷风直直地灌入嘴中，冰冷的小手赶紧插进校服口袋里，肩膀向前靠了靠方楠的肩膀，让她转过身来和自己说话。
“方楠，滨海好冷啊！”顾安然吸了吸被冻的通红的鼻子，冷空气无缝不钻，吸进肺里，像是被无数冰冷针尖扎着。
所幸方楠穿了件带帽子的厚外套，两人身高也都差不多，立刻带上帽子转身帮她挡风。
班主任刘行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再一次清点了学生的人数，过会儿前面的负责老师便给每人发了张门票，通知六班可以排队进去了。
本次研学旅行真就被几个人最不期望的形式说中了——参观博物馆，并且要写800字的观后感。真的就是最不想什么来什么。
首站参观的就是当地的民俗博物馆，导游腰间别着小蜜蜂，吐沫横飞，情绪高昂地为初次参观的学生，讲解每样物品的来历，和当地的民俗故事。
空荡的博物馆里，整个班的同学整齐地排成两列，好像是来参观的幼儿园小朋友，就差手牵手开火车了。
当导游讲到某个物品来历故事高潮时，一开始还不太喜欢参观博物馆的同学们，纷纷为故事主人公跌宕的一生扼腕长叹。
三两作为一团，讨论起来，直至参观完，同学们还都意犹未尽。
“那个男主人公好惨，妻离子散，颠沛流离。”方楠对他的人生经历直呼可怜。
走在身后的宋仕一直默不作声，颤抖的长睫掩住了眸光，罕见地对方楠的感叹发表相悖的意见。
“有什么好惨的，就是个渣男，抛妻弃子，难怪他后面会孤身一人颠沛流离。”
“想不到，你们男生也清楚什么样的男人算是渣男。”顾安然目光注视着他。
他淡淡地表情看着她，脸上的表情不啻于在说，是个男生都带着脑子。
“这样看来确实是挺渣的。”方楠对此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倏然将目光转向一直在玩手机的成越，“你觉得呢？”
成越带了半只耳机，一时没听见他们说什么，“我觉得什么？我又没听。”
他的目光一直盯着手机里的游戏，连对他们说话都没让他的眼睛挪动一下。
......
于是三人便绕过了成越，喊都没有喊他，直直上了大巴车，大部分的学生都走光了，成越才屁颠屁颠地跟上去，嘴里还埋怨为什么不喊他，就先走了。
此次研学旅行，每辆车上都配了个随行的导游，一边讲解着滨海的风土人情，一边介绍当地的土特产。
然而学生们又不买账，反而一听导游说下一站是个动物园，全都精神抖擞起来。
终于不是博物馆里无聊的摆件了，是可爱毛茸茸的小动物们。
方楠提前在手机上搜索滨海的动物园，转身，整个身体跪在靠椅上，伸长了手将手机竖到顾安然面前。
“安然，你看这动物园还可以互动欸！”她激动地朝着顾安然说，眼中迸发着迫不及待，“我们可以自己去买饲料喂它们！”
顾安然滑动手机，上面有之前游客喂鸟的照片刊登在首页上，将屏幕也朝宋仕转了转，“真的欸，很不错！”
同时前面的成越扭头看了过来，宋仕侧着身子靠过来，三人就盯着顾安然竖起的屏幕看，点点头。
头转了回去，成越伸了个懒腰，抻了抻腿，“不错！终于可以不那么无聊了。”
把脸都要贴手机上的宋仕点了点头，“是蛮不错的，听说还开了家鬼屋。”滑动手机，将自己搜索到的信息给他们看。
看着阴森可怖的海报，一位穿着白色衣服的小女孩站在黑暗里，半遮着身体，半露出的眼睛正在滴血,眼底说不出的诡异。
一下击中了顾安然想去的心，眼底满是想要立刻去探索的光芒，“那么刺激！那鬼屋必去。”
但前面的两人并没有表现出很大的兴趣，而是表现得有点畏畏缩缩，一副拒绝尝试的模样，疯狂地摇头。
方楠知道，如果顾安然想去的话，谁都阻止不了，讪笑道，“咱们就看看风景，然后喂喂小动物。那么治愈的事情，再去鬼屋那种心惊胆战的地方，多割裂。”
她光想想就浑身发麻，头皮战栗。
成越也是缓缓摇头，眉头紧蹙好像能夹死一只苍蝇，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也很拒绝这项活动。
“你俩不是怕了吧！”宋仕淡淡说道，坐直身体，翘着二郎腿，眉眼轻挑。
方楠如实回答，一副说了你就得饶了我的模样，“对，我害怕。”
那成越呢，不得而知，几人齐齐地盯着他。他作为一个热血方刚的青少年，身体还高高壮壮的，一看便觉得不是个胆小的人。
结果就见他欲言又止，嘴巴张张合合，好些有点难以启齿，低声嘟囔，“我怕黑......”
弱弱的声音，划破三人满脸疑惑的沉默。
“哈哈哈哈哈哈。”
身旁的方楠笑得格外猖狂，眼睛都笑成弯弯的缝。
“你…你…哈哈哈哈，我作为一个女孩子只是害怕里面会突然出现的NPC，没想到你…哈哈哈哈……”
成越此时脸上夹杂着不自在的羞赧，青红交接，挠了挠脸，从小就这样，很怕黑，家里人以为长大就好了。
结果大了还一样怕黑。此刻他期望手中能不能有什么东西，捂住方楠的嘴，让她不要再嘲笑自己了，笑声有点刺耳。
顾安然憋着笑，她是没有见过男孩子怕黑，他倒是头一个，“那有人陪着你呢？你还害怕吗？”
成越：“有人的话，应该是不怕的吧。”得了，肯定还是害怕的。
在听见成越怕黑的时候，结合之前他给自己取外号，记仇的宋仕仿佛自己马上就能够大仇得报的模样，大马金刀地坐在座位上嗤笑，“呦！胆小哥？”
听见宋仕这样叫自己，面上羞愤交接，脸一阵黑一阵红，怨尤的目光扫射在他的脸上，“宋、仕、你能不能别那么幼稚。”
谁知宋仕一开腔，差点把成越给气昏过去，说得话又毒又狠，既没有放过他，也没有放过自己，“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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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意思，我今年三岁。”
气得成越立刻转身坐好，半眼都不施舍给宋仕，这人简直就是睚眦必报，针尖心眼。
“哈哈哈哈哈。”方楠笑了起来，转回去看看成越是不是被气着了。
顾安然也是摇摇头，嘴角的笑意，从宋仕开始怼人那刻就没有弯下来，这两人真的就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这下她可知道了惹谁都不要去惹宋仕，这人心眼比较小。万一那天记自己的仇可怎么办。
于是她站起身，趴在前面的座椅上，怕了拍成越的肩膀，转头又对宋仕说道，“好了，好了和平相处，马上就要到了。”
*
因为动物园很大，排队参观过于浪费时间，所以各班老师通知学生可以自由参观，有需要可以跟着导游，下午两点集合。
所有学生全部解放，犹如游鱼入海，一时间纷纷四散，四处参观。
进入到动物之后，成越和宋仕纷纷站在最外侧，两个女生夹在最中间。
顾安然说她想要去鬼屋，而方楠不喜欢太刺激性的活动，成越又胆小，于是准备商量着分道扬镳。
顾安然抬起头，瞪大眼珠，看向身侧的宋仕，“你去吗？”
“可以，毕竟我的胆子算起来的话还是挺大。”宋仕看向成越，一脸臭屁。
果然人只有熟络了之后，才会发现这人身上其余的特性。
比如就是宋仕刚刚对着成越嘚瑟，顾安然刚开始见到他，以为他是个低调内敛，看起来有点老实的人，现在倒是多了几抹亮色，不至于每天沉默寡言。
队形已经一目了然，宋仕跟着顾安然去鬼屋，方楠和成越去看小动物。
方楠越想越觉得他们三组有点割裂，一边喜欢恐怖的刺激的，一边则是岁月静好珍爱生命。
一群人聚在一块，什么都可以商量着来，相处得还挺好，真是莫名其妙。
“走吧！”宋仕看着顾安然还站在刚刚他们呆一块的地方，“我带你去。”
想不到宋仕竟然知道怎么走，刚刚她还以为，还要先研究一下动物园里的地图，一脸惊诧地问宋仕，“你知道怎么走？”
“当然！”他一脸得意，领着顾安然往正确的方向去。
“你来过这？”顾安然好奇地看向他。
沉吟片刻，宋仕才开口说道，“来过，小的时候我妈妈带我来过。”
他好像陷入了哪段不为人知的回忆，顾安然也没有打扰他。
“到了！就是这。”宋仕站在鬼屋的门口，扭头对身旁的人说道。
“这也没什么特别的嘛。”顾安然站在门口，伸头仔细地看了看这周围，很普通的一个门面。
如果不是玻璃门和窗户上贴着恐怖海报和不透光壁纸，还不知道这是鬼屋呢，还以为这是电影院。
身旁的男孩和她并列站着，也盯着这门面看了一会儿，随即又转身看向鬼屋的对面。
“这以前是一家饭店，你看对面有个摩天轮。”
“看来你是真的来过这里。”顾安然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咱们赶紧进去吧！”
15. 第 15 章
“擦啦”，宋仕拉开玻璃们，站在门边，手朝里面一抬，示意顾安然先进去。
门一打开看见和外面普普通通门面不一样的景象，室内吊着一根长的黑色电线，旧旧的一盏绿帽灯洒着昏黄的光，时不时地频闪。
照在前台的工作人员身上，带着嘴角流血的兔子面具，突然咧嘴一笑，仿佛是在迎接他们的到来。
顾安然环视一周，寂静的似乎能够听见几人的呼吸声，除了面前昏黄灯光下的前台工作人员，周围也都是黑漆漆的，再没有其他的人。
瞄了眼身后的宋仕，他正乖乖地站在自己的身后，同自己一样看着前台的NPC，间隔一拳距离，只要他抬起手就能将她环抱住。
“是从这开始的是吧！”顾安然盯着面前带着兔子面具的NPC询问，面具一点也没有兔子本身毛茸茸可爱的形态，反而更是血腥妖冶，残忍虐杀。
“是这哦~”
前台的NPC应该是带了变声器，发出的声音尖细阴柔，带着电流的滋啦声，听见的人不禁激起一身鸡皮疙瘩，头皮发麻。
“请把身上的尖锐物品放到前台，或者要寄存的东西，可以为您寄存哦~”
“没有！”宋仕淡淡道。
“好~不吓人不要钱哦~”
NPC说完，笑容更甚，张开的兔子嘴好像下一刻就能把人活剥生吞，红色的眼珠反射着诡异的光，“当然~是开玩笑的！”
拉开身后的门，怪不得顾安然一开始没发现入口在哪，原来是被NPC高大的身子给挡住了。
站在原地往里看，黑黢黢，窄窄的小道，看不到尽头，只有地灯散着荧荧红光，像怪物的大口，等待着猎物的上钩。
“走吧！”宋仕迈着步子先行一步，顾安然跟在身后，看着架势是准备将女生保护在身后。
一进去，通道没有她想的那么狭窄，两人并肩同行也是可以的，越往密室深处走，空气愈加地阴冷，即便穿着厚外套，也能感受到从骨子里透出来的那股阴寒。
“你害怕吗?”宋仕稍微侧过头问身后的女孩，声音隐隐有些关心的意味。
听说当视力不太好的时候，听力也会受到一点影响，顾安然为了待会儿能够逃跑方便，没戴眼镜。
所以在这安静的环境里，她只能听见宋仕在说话，没有听清他说的什么内容。
一脸疑惑地盯着他，“你刚刚在说什么？”
借着微微泛着红光的地灯，宋仕能够隐隐约约地看清她的脸，原来顾安然没有戴眼镜，于是低下头来，贴近她的脸，在她的耳侧说道，“我说、你、害、怕、吗？”
热气喷洒在耳廓上，一阵酥痒，顺着脸颊传遍顾安然全身，有些不自然身子往后仰，幸好光线红色的，要不然她红成猴屁股的脸蛋一定会被看了去。
“不害怕！这、这有什么好害怕的。”
胆子大的女生还是很罕见的，不知道到底是她的嘴硬，还是胆子大，宋仕内心思忖。
“赶紧走吧！”她说完落下了宋仕，自顾自地往前走。
走着走着，顾安然便不动了，因为有人抓住了她的脚腕。
跟在后面的宋仕见她不动了，以为顾安然是看见了什么，吓呆在原地，连忙上前。
看见她蹲在原地，以为是鞋带松了，在系鞋带，于是放慢了脚步。
等他上前才发现，顾安然抓住了NPC的手，扒开披散在面前的长发，流血的眼珠正和他们俩大眼瞪小眼。
“嘿~你这小妮胆挺大！”听这粗犷的声线，原来是位男性，正龇着大牙朝没被吓着的顾安然笑，大板牙反着的光差点亮瞎她的眼。
为了配合工作人员的工作，体现工作的效果的逼真，顾安然对着趴在地上的NPC，装作一副被吓着的模样，“啊、啊、啊、好可怕！”说完，拍了拍自己胸口，跌坐在地上。
一瞬间工作人员和宋仕都被逗笑，差点笑喷。
“你这个妮儿，装的还没有我逼真！”长发鬼松开她的脚腕，钻洞回去了。
顾安然也在宋仕的搀扶起起来，继续朝前走。
分别遇见了，伸着长长舌头的吊死鬼，躲在通风井里摸着宋仕头的怨女，还有突袭直逼面门长着獠牙的恶鬼。
无一例外，他们两好像是在逛街似的，那边摸一摸，这边看一看，直呼道具制作精良，逼真无比，就是完全没有被吓着。
装扮成鬼的人直呼失败，职业生涯的滑铁卢。
监视器后面的工作人员也是感到纳闷，以前但凡有小情侣来，无一例外，被吓的女孩全都害怕地钻进对象的怀里求保护。
难道这两人还在暧昧期？得加点料，一个工作人员朝着另一个工作人员点点头，达成共识，升级恐怖程度。
顾安然宋仕两人走到最尽头，以为快结束了，但四周没有出口。黑暗的环境里，墙上突然出现一行字，“请推”。
两双手按在墙壁上，磨砂粗糙感硌着手，一用力，一扇仿佛古代密道的门，发出陈旧古老的声音，“咯哒咯哒”，机关拖拽着铁链，大门缓缓打开。
残破不堪的戏台映入眼帘，上面红色幕布也是破破烂烂，台上没人，光线照得鬼影重重，不知道从哪传来了凄婉哀凉唱戏声。
他们俩没有太多的耐心留在这看戏，只想着找到出口出去。不知不觉中，戏曲越唱越快，越来越急。他俩人没找到出口，没剩太多的耐心。
没留心的两人，没看见身后窜出的鬼影。
只有宋仕不经意间朝着台上看了一眼，唱戏声倏然变成阴笑声，炸的两人头皮发麻，是有点吓着了。
笑声越来越怪，越来越愤怒的感觉，越来越尖细，不得不让两人都朝着戏台看过去。
暗红的灯光，暗藏着血腥诡谲，霎那间，一个尸体从两人头顶上掉下来，摔成好几块。
宋仕面色苍白，嘴唇微颤，因为他看见，那尸体最后的微笑。
目光死死地注视着他，嘴角眼角蔓延出的血线，蜿蜒到一块，浇灌着地面，似乎下一刻就会绽放出一朵血色玫瑰，血腥而又诡异。'');(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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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旁的顾安然感受到了他的僵直，因为他的手紧紧攥住了她的手腕，大手用力握住她，勒得生疼。
“宋仕，你怎么了？”看见他发白如白纸的嘴唇，反握住他的手。
“走！我们赶紧走！快走！”他声音颤抖，带着急切。
拉着他的手，即刻朝着刚刚打开的门，快速冲了出去，没有一丝的犹豫。
打开一扇门，又打开一扇门，搜寻出口，丝毫没有管里面吓人的惊呼声。
打开最后一扇门，之后顾安然终于知道了出口在哪，但里面带着猪头的工作人员有些棘手，必须要穿过这个房间，才能出去。
她只能祈祷这个NPC是个瞎子，拉住宋仕的手毅然决然地进去。
猪头人沉浸在案板的肉上，隐隐约约可以看出是个人，因为还有只脚，被放在桌边上。
“咚、咚、咚”，他拿着砍刀，劈着骨头，在案板上发出的声音。
一下，一下，一下，每敲砸一下，浑身便颤一下，砸在顾安然的心上，让她的心脏有些不舒服。
而此时宋仕被刚刚戏台那部分有点吓蒙了，没有回过神来。
他两人一步一步挪到出口，手心汗水淋漓，不知道是谁的，全都混在一块。
“你们要走？”猪头人不知何时转过身来，看向背对着他，已经挪到门口的两人。
粗犷、嘶哑、直击人心的声音一发出来，顾安然和宋仕两人齐齐地浑身一震。
手立即抓紧门把手拉开，一阵风吹过来，吹干了头顶的冷汗。
猛地握紧宋仕的手，准备往外跑。因为顾安然看见猪头人竖着手里的刀，朝着他们走来。
因为握住的两手间全是汗，怎么握也握不紧，宋仕的手突然脱离开，眼看着身后的猪头人要追了上去。
顾安然突然站在宋仕的面前，朝着距离自己一米远的宋仕喊道，“你赶紧走！快走！”
关键时刻怎么能抛下自己的伙伴，握住顾安然的手臂，准备拉着她一块跑，却不曾想猪头人已经追了上来。
露出狰狞的笑，紧握手中的刀，看他们两人好像是在看垂涎已久的肉一样。
突如其来，“嘭”的一声，猪头人应声倒地，顾安然一个转身擒拿，将这只猪摔在原地。
地上的人哀嚎着发出杀猪般的叫声，“喂、我是人啊！”
站在原地的顾安然听见NPC的哀嚎，一时不知道怎么收场，看向宋仕，他此刻已经怔愣在原地，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
她挠了挠头，很是抱歉地对地上的猪说，“不好意思，我哥说遇到危险，要使他的这招......”
“小姑娘？现在很危险吗？”猪说道。
“啊哈哈...你一直追，我害怕，你要是不追...”不就不这样了，她内心腹诽道。
“算了，算了，算了屁。”猪越说越气，准备站起身来去找店长告状，在地上翻腾半天也没有起身。
还是在宋仕的扶持下，勉强靠在墙上，睨了一眼面前的小姑娘。
16. 第 16 章
“唉、还是算了吧、看在你是个瘦瘦弱弱的小姑娘的份上......”
不对，话没讲完，猪头人转念一想，谁家瘦瘦弱弱的姑娘，能将175、140的他给拦腰摔在地上，将他浑身要摔散架。
猪头人扶着腰，从地上站起身来，浑身痛地抽气。
又看矮自己一个头的女孩，湿漉漉，可怜的眼眸，心想还是算了吧，毕竟是个小姑娘。
“唉...算了，看在你还是小姑娘的份上。不跟你计较了。”猪头人话没说完，又想不能让她摔了他，还让她白走。
“我马上会跟我们的店长说，将你列入黑名单。”
要不然，一个个似她小白兔一样的姑娘，解开面具却是凶猛的饿狼，他们在这一行还有什么干下去的必要。
猪头人就这样扶着腰，一个脚步轻，一个脚步深地缓步离开。
看都不想再看见身后的两个人，尤其是那个小姑娘，简直是太割裂了。
看着他离开，顾安然差点忘记说抱歉，朝着长长的密道，极为诚恳地喊道，“实在是很抱歉！”
走远的猪头人听见顺着风传来的声音，浑身一僵。
道歉可别，希望以后这姑娘少去这些地方，害怕自己的同行被这姑娘祸害。
“走吧！”
“喀喀喀。”宋仕咳嗽咳的脸憋得通红，刚刚受到的惊吓，平复心情现在才反应过来，一口气卡在嗓子眼里差点把他咳死。
“走...走吧...喀、喀喀...”
“你没事吧！”顾安然说完，将手放在他的背上顺了顺，看看是否能够缓解。
咳嗽减轻的宋仕，反手将她的手腕给轻放至他的身侧，温热的大掌接触到冰凉的手腕的皮肤，应该是刚才手心出了很多的汗，风一吹，接触到顾安然的手有点冰凉。
两人就这样握住，丝毫没有觉得什么不妥。
“没事，好多了。”
拉着顾安然，朝着亮着光的出口方向走去，安静沉默的似乎能够听见，少年砰砰一声比一声有力的心跳声，不停歇。
“你刚刚的那招是跟谁学的？”宋仕转头问道，满眼的好奇，眼睛亮亮的，好像期待零食的狗狗，赞扬声不绝于口，“真的很帅！”
顾安然皱了皱眉头，他居然对自己刚刚拙劣的擒拿感兴趣，觉得有些好笑，眉眼弯弯。
“和我的哥哥！我哥说女孩子遇见的危险概率要比男生大得多，所以教我一两招防身。”
一讲到家人，顾安然笑意更浓，眼里发着光，“一开始是教了很多，但是我哥说学得多，不如练得精，让我专注这几招练。”
“我很幸运！”顾安然说道。
沉浸在幸福回忆里的模样，让宋仕有些艳羡，扯开话题。
“赶紧走吧，成越和方楠在等我们。”一直待在这黑黢黢，阴冷的地方讲话也不是个事。
拉着顾安然的手腕朝着光亮的方向走去。
幸运的是他们两人顺利和方楠成越他们集结，并且在动物园西南角的餐厅吃了饭。
餐桌上，方楠一刻不停地朝着顾安然问东问西，让她讲述在里面看见了什么恐怖的东西。
她就是人菜瘾大，顾安然一旦描述到很恐怖的地方，直接让她把恐怖的地方跳过去，回头又想知道完整的故事线，在想听和拒绝之间反复横跳。
听到最后，听说她不小心把一个npc摔了，方楠和成越的惊得下巴差点合不上，佩服地朝她抱拳以表钦佩之情。
方楠：“顾安然！你那么牛逼！”
成越：“顾师傅，牛逼！”
两个人满眼的佩服，也都互相讨论他们喂了哪些没见过动物。
独独宋仕安静地听他们讲话，吃着自己面前的饭，偶有疯狂的地方也跟着笑笑。
差不多到集合的时间了，提前坐上了大巴车赶往下一个地点。
因为几人提前得知下一站去的地点，而且听宋仕描述，滨海的海没有那么好看，几人也就没有抱太大的希望，在大巴车上昏昏欲睡。
透过窗户，天空聚集越来越多堆积滚动的灰色云层。
顾安然早上看了今天的天气预报，滨海全天没有雨，阴天，因此没有远处的厚厚的云放在心上。
到达地点，不知道是不是接近傍晚的原因，天气越来越冷，好似比早上他们达到滨海还要冷一些。
站在原地，极目远眺，长长的柏油马路围着海岸线，从远处看，海水果然是灰色的，路边发电风车晃晃悠悠地转着，时间仿佛慢了下来。
自由活动，几人便朝着海岸线的方向走去，越靠近，越感受到海水混着风，吹来的咸湿味。
站在路上，下面有个缓和的坡，再下面全是黑色的大石头，涨起的海水拍打着海里的柱子，碎成白色泡沫。
刚开始在车上只是远远的看见，一望无际的海平面。
当真正地站在这片灰色的海面前，顾安然最初的感受是自己被压地喘不过气来，站在这里实在是显得太过渺小了。
生活在内陆的三个小孩呆愣在原地，海风吹得人睁不开眼睛。唯一沿海长大的宋仕，抱着臂膀站在边上，对此见怪不怪。
虽说没有想象中的海那般细沙白浪，但终究给他们三人留下来深刻的印象。滨海的海是波澜壮阔，波涛汹涌的。
突然成越心血来潮，举起双手，搭在脸旁，像个喇叭一样，顺着双手间的空隙，朝宽广无垠的海面大喊。
“我以后要勇敢点！偶吼吼～”
呼号声，吸引了附近都有人的注意力，包括学校的同学，来海边散步的居民和来旅游的外乡人。
“真是丢人啊！”方楠侧头，捂住嘴对着身边的两人说。
确实是很尴尬，所有人都注视过来，盯着成越笑，包括身边站着的三人。
为了不让人看出成越和他们是一伙的，方楠赶紧挪动位置，远离他。
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和他保持最起码五米的距离。
“偶吼吼吼吼……”
他像一只猴一样，原本生活在森林里，但他现在到了海边，嚎叫地更叫恣意，不顾形象地撒欢。
几个伙伴和他保持五米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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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够，还是觉得别人赤裸裸嘲笑的目光好像尖刀，看向成越的同时，还会捎带着他们。
那眼神好像在说：那是你同学？别装啦，你们都穿同样的校服。
顾安然觉得很尴尬，摸了摸鼻头，开口问方楠，“你们今天喂猴了？”
方楠因为尴尬，皱起的眉头蹙得更紧，“不对啊！饲养员说猴子不能喂，我们只是隔着笼子远远的看了一眼。”
“可他怎么这样了。”宋仕拧着眉头问，“脑子瓦特了？”搞得他家乡话都彪了出来。
成越嚎完，转头一看，发现自己的队友怎么不见了，扭头四处看——站在自己三点钟方向十米处。
“你们干嘛呢？离我那么远。”
成越瞅着他们，海浪声吞没了他的喊叫声，那边的三人好像没听见，于是便朝着他们的方向走去。
“啊—！！！成越过来了！”方楠大喊，眼底满是惊恐，“快跑！！！”
三人避他如蛇蝎，成越看他们跑走莫名其妙。
“跑什么？昂？”成越加快速度追了上去。
海风拂面而过，撩起来发丝，有的粘在脸上，有的顺着风来的方向飞扬。
顾安然拽着宋仕的衣角，方楠握住顾安然的手。海边上演你追我逃的戏码。
“你们跑什么？”
终究是筋疲力竭了，几人停在原地。成越喘着粗气，双手撑着膝盖。其他被追的三人也都这样，气喘吁吁。
三人看向成越，又相视一眼，爆笑出声。好莫名其妙，成越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神经？”
“不是，成越，你知道刚刚在海边嚎叫有多搞笑吗？”说话人方楠上气不接下气，“你才神经，像个成精的猴子。”
“可是对着大海喊，很解压。”他一脸正经，解释道，“不是有句话，把想实现的话讲给大海听，大海会替你实现。”
方楠：得、这人中二病犯了。
顾安然：呃…不敢苟同。
宋仕：emmmm应该是没听过。
三人听见他的解释，笑着笑着愣在原地，停了一会儿，继而发出更大的爆笑声。
“那你们试一试，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方楠摇摇头表示她不想尝试，“NO！”
强人所难的男人不是好东西，成越一直秉持这观念。既然硬的来不了，只能来软的。
“给你带一星期早饭？”成越竖着手指头，视线越过手指竖起的数字，看方楠脸上的表情，有没有松动的痕迹。
好吧！丝毫没有，这个条件还是无法打动她，于是试探地语气来了口，“一个月？”
方楠面上并没有十分愿意的表情，反而面带微笑因为她知道条件还能更过分，还没有触及他的底线。
“三个月，不能再多了。”成越一想到就一脸悲痛，那可是三个月，代表以后每天早上得像牛马一样，任方楠使唤了。
“成交！”她爽快答应。
但是如何开口让她犯了难，她好像也没什么愿望，也没什么压力，于是朝着顾安然求救。
17. 第 17 章
看见方楠求助的眼神，可怜撅起的嘴巴，顾安然也朝着她摇了摇头，她也爱莫能助。
一副没事哒，很快就过去了，喊一嗓子就行的表情，安抚她。
如果方楠不去的话，成越下一个拉上去出糗的人肯定是自己。
思来想去，还是卖了自己的好姐妹比较好。
海风很大，吹鼓了少男少女的校服，迎着风，朝海的方向大喊。
“我想...我想...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声音越来越弱，有些底气不足。
……
她欲言又止，看了看身边的成越，满眼是寄予期望的目光。
有他的前车之鉴，豁了出去，丢人就丢人吧，反正没人认识她，于是鼓足勇气。
“我想做我想做的事情——！！！”清脆的喊声，震透耳膜，感受到胸腔的共鸣。
风还在猎猎吹着，方楠转过头来，被风吹的发丝罩在脸上，露出清澈的目光，满是笑意看向成越。
朝着大海肆无忌惮地喊，真的很解压，身心放松，好像带走了所有的烦恼。
“安然，你要不要试一下？”
方楠即刻将目光转向她，顾安然摇了摇手，表示拒绝。
想逃但又能逃到哪？胳膊拗不过大腿，她再不去，成越也就要来拉着她。
于是在她满脸不情愿，百般推辞下，方楠还是将她拉到正对大海的位置。
该说什么呢，顾安然也不知道，每天按部就班地学习，学习好像填满了她的全部生活，让她没有其他的心思去想其他的事情，搜索枯肠，薄唇轻启。
“我想...我一点都不想学习！”
紧闭着眼，说出了自己的心底话，她傻站在原地，有些难堪。
三三两两来着散步的大人听见这边的动静，注意力都被吸引过来。穿着校服的学生，说不想学习，放在哪一个古板的家长面前，都是要挨批的。但回想学生时代，谁又想学习。
有的人笑笑走了，有的人面无表情。
听见顾安然这番话的三个属实是被惊到了，她不想学习，还能碾压他们一众人。
此刻成越心里想的是，女娲娘娘也太偏心了点，给不想学习的人那么聪明的脑瓜，给他了什么？发达的四肢？
顾安然鼓起勇气，却感觉有些挫败。
站久了的身体，被冷风吹得有些僵直，乱舞的发丝有点扎眼，宋仕迎着风，眯着眼，走到顾安然的身边，一高一矮，疑惑不解的她与他相互对视。
他搭起手掌，放到嘴边，逆着风，朝着大海，声音低沉，直至有些嘶哑，“我、也、不、想、学、习！”
说完，直直地凝视着顾安然，笑容恣意，混吝不羁。
顾安然心口一跳，此刻两人的心跳同频共振。
“喂！宋仕？你在搞笑？”
他的疑问声，盖过了巨浪拍击海岸声。
成越有些不解，满脸诧异地看向凑着热闹的他，开口道，“学霸说不想学习，只是说说而已，你个学渣，不学是真的学不会啊。”
突如其来的质问声，好像湿冷天气的一把干柴，驱散了她内心的不堪挫败。重新满脸笑意地看向三人。
他们三组还是蛮团结的，丢人可以一起丢。
“你管我，我就说说而已。”他对成越煞风景的行为有些不满，全然不是刚才一本正经的模样，反而是有些欠欠的，"嘴长在我自己的身上，我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成越纯属老妈子属性大爆发，说又说不过，打有打不赢，企图能从自己身上找出什么优势，能够威胁宋仕。
仔细想想，却丝毫也没有，只能搁一边忿忿不平，嘴里嘟囔，“下次你睡觉，老师来了我不叫你了！”
天不知道什么时候，飘下来一颗一颗的雪粒子，脆弱地掉到肩上就化了，还来不及飘到手上。
“下雪了！”顾安然看着远处灰白的天空，轻声说道。
明明今天看天气预报是阴天，没想到现在下起雪来，滨海的天气可真是如小孩的心情，说变就变。
为了防止雪越下越大，汽车发生打滑的风险。
各个班的班主任立刻组织班里的同学，把自己班还在外面的同学赶紧喊回来。
四人听见班里班长的呼喊，准备立即赶回去。
半路上，方楠像是想到什么，拉住了旁边的两个人，停顿下来，成越见着，也停下脚步，全都疑惑不解地看向她。
“怎么了？”成越问，他以为发生了什么满眼疑惑。
“我们还没有一块合过照呢？”方楠左看看，右看看，想征得大家的同意，“好不容易出来玩一次，我们三组怎么能一张照片也没有呢。”
另外三人，深表同意，点了点头，这一点时间也不打紧。
方楠站在顾安然和成越的中间，掏出手机，伸直手臂将手机握在手心，怎么框，也不能把身后蓝白相间的灯塔给拍进去。属实是手有点短了，有些困难。
于是目光在三人间逡巡，观察谁的手臂长一点，最终将目光落在了宋仕的身上。宋仕个子高，手臂也挺长。
举起手机毫不费力地将景色框地更全，在方楠的指导下，成功摆好了角度。
宋仕站在最前面，其次是顾安然，最后是方楠和成越。成楼梯形态，依次错开，站在一块。
“一二三、茄——子——！！！”齐声喊道，笑容灿烂，充满少年气息，暂停瞬间。
*
大巴车驶在回学校的路上，车上的同学，也都没有早上刚来那瞬间的期待和开心，全部都已经闭眼休息。
宋仕做贼般，悄咪咪地戳了戳方楠，找她要刚刚在海边拍的照片。
方楠迷蒙着眼睛，费劲地睁开一只眼睛，拿出手机解锁，给了他。
于是他不小心把这次游玩的所以照片都发到了群里，风景照，单人照都有，分了好几次……
宋仕立即打开群聊，将合照保存了下来。退出去，重新打开自己的手机相册，将合照点开。
放大又缩小，他们几个都好像有点呆，拍照的时候四人全都只会傻傻地比耶。
手指在照片上的每张人脸上划过，顾安然的脸上停滞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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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孩没有带眼镜，眼神温柔灵动，直直地盯着前方，嘴角淡淡的笑意。
因为宋仕刚刚发过来的都是原图，手机上也正好可以看live图，少女脸颊两边浅浅地酒窝若隐若现，看见女孩生动地朝着他笑，眸光微闪。
“你在看什么？”
顾安然看见宋仕盯着手机入了神，有些好奇，又怕窥探到别人的隐私，因此没有伸头去看，直直地盯着他。
她的好奇声吓宋仕一怔，颤抖慌忙的指头乱点，退出了相册，转头对她回答，“没有，我在看某个新闻……”
“哦～”顾安然知晓后，淡淡点了头，眼神还是淡淡扫过他的手机，明明是手机主页面。
不是说在看新闻，有什么好退出的。还有让她好奇的事是，他还喜欢看新闻？
满腹疑惑的样子落入宋仕的眼中，为了不被发现，赶紧叉开话题，“你看快到溪城了，雪都不下了。”
顾安然顺着他的话，目光朝窗外看去，真的到了溪城雪都不下了。
或许是窗外快速移动的风景太晃人眼了，顾安然困意上头，头窝进座位里，闭目休息。
见着旁边的人休息了，宋仕也放心大胆地打开手机，看着群消息里的照片。
一阵翻下来，全是各种动物的照片，属实是没想到方楠还挺对动物感兴趣。
皇天不负有心人，从最下面滑倒最上面，终于让他看见单人的照片了，点开仔细一看，是成越那个狗孙的照片。
是不该存在他的手机里照片，立刻退了出去没点保存。
手指慢慢地往上滑，生怕哪张照片在他的眼前遗漏。滑到了前几天的消息界面，却没有他想要的照片。
又顺着消息往下滑，终于一张美食照，截到了顾安然的侧脸。
不知道是什么魔力，吸引着他小心翼翼地点开“查看原图”，再点击下载的图标。
又不由自主地将手机里的合照打开，裁裁剪剪，只留两人的照片。满意地他面上终于显现出淡淡的笑意。
扭头一看窗外，放松心情，没想到看见头如捣蒜般，打盹儿的顾安然。
车厢晃晃悠悠，她的头也四处点，颇为滑稽。大巴车行到一个转弯口，她的头终于找到了支点——宋仕的肩膀。
沉重的困意，让她根本睁不开眼睛，以为靠在车靠椅上，于是安稳入睡了，全然不知道自己是靠在了宋仕的身上。
为了她能够睡得舒服点，宋仕小心翼翼地，缓慢地挪动自己的身体，深怕惊醒她，靠近她的座位方向，让顾安然的大半个头，能够稳稳地靠在他的肩膀上。
把顾安然的头安在自己的肩膀上之后，他又在想，这算不算是乘人之危啊。万一顾安然醒了，再该怎么面对。
想着想着，车上温暖的环境，摇摇晃晃的车厢，让他也陷入困意之中，终于撑不住眼皮子打架，侧脸靠着顾安然的头，睡着了。
车子停了下来，部分学生消散了大部分的睡意，醒了过来，纷纷在说，到了到了。
醒了的但没睁眼的顾安然觉得自己的脑袋有点重。
18. 第 18 章
有些不对劲儿，为什么自己的脑袋会有点重，明明自己是靠在玻璃窗上睡觉的，怎么好像有什么毛茸茸的东西压在她的头上，而且自己挨在哪睡着了？？！！
穿着厚厚的外套，浑身松松软软，顾安然能感受到自己侧脸靠着的地方，透着温热的气息。熏热脸蛋，从耳朵蔓延到脖颈。
浑身一惊，完蛋！！！打个盹儿，不小心靠在了宋仕身上。
尴尬，羞赧诸如此类的情绪，好似滚烫热水了投入的泡腾片，“滋啦”一声，满瓶的小气泡充斥着杯壁，最后融合成为彩色的小甜水，滚烫，甜腻。
感受到大事不妙，正想着如何起身才不会惊扰他。
前面的方楠靠在大巴车的座椅上，睡得正香。
被车厢里其他同学突如起来的到了，到了，到学校了的声音给吵醒，睁开眼睛发现大巴车停下了，而且就停在了学校里的主干道上，排排列列，整整齐齐。
后知后觉已经到了学校，清醒睡意，顺便叫醒身边的成越，准备着下车。
注意力全放在车窗外，正观察到底有几个班回到了学校，突然意识到还没有叫顾安然一块下去。
于是扭头一看，满眼诧异，差点惊掉了下巴。此刻顾安然靠在宋仕的身上，宋仕则靠在了顾安然的脑袋上。
一阵惊呼，语无伦次。成越也一脸懵地朝着她惊呼的方向看过去，睁大了双眼。
“顾安然？我靠、靠靠靠——！！！”
方楠的惊呼，将她脑袋拉紧如琴弦的神经给突然地绞断，闭着的眼皮微跳，心想完蛋了，这时候她是睁眼呢，还是不睁装睡到底呢。
睡眠浅的宋仕在大巴车停下来的时候，就已经醒了，身侧的顾安然还在睡着，怕自己一动弹她便会醒来，闭着眼继续靠着。
但在方楠的惊呼下，明显地感受到靠在身侧的身体一怔。
只能假装着被方楠吵醒的模样，眼神呆滞地看向站在自己面前惊讶的两人，脸上还有被头发压出的红印子。
刚醒来的朦胧睡意还没有消散，蹙着眉头转向靠着自己的顾安然。
见她也呆滞着目光看向自己，相顾无言，眼底有些泛红，可能是刚睡醒的原因。于是宋仕将一切的原因归咎于——
“这个司机开车太晃了。”宋仕挠了挠眉头，还有些刚睡醒的迷糊。
说完，站起身来，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跟在成越的身后，有秩序地排着队下了车，不经意间扭头，瞄了眼最后面的顾安然。
身旁的成越察觉他的目光，像是看透了什么，肩膀头顶了顶他，得意地笑着，“你怎么回事啊？”
“滚！”不耐烦地甩出一句，将成越噎在原地，最后还是屁颠屁颠地赶上去。
“你们两是怎么回事？”方楠惊讶之余，有些八卦，瞪大双眼，企图从顾安然的脸上找出一丝端倪。
但是顾安然面色泰然，丝毫没有什么其他的情绪，懵懵的，“不是宋仕说了？司机师傅开车太晃了，不知不觉就......”
面上是真么说的，但是她的心里却不是这么想的，鬼知道自己打个盹儿，怎么一下能靠到宋仕的肩膀上。
睡个觉好像失去意识一般，丝毫没有察觉。奇怪到质疑自己是不是被下了什么迷药，一睡不醒。
安抚着身前的方楠，一个真诚的眼神给到她，骗谁都不能骗自己的姐妹，举起自己的三根手指头，并到一块，“骗你是小狗！”她是真的是什么都不知道，要怪只能怪司机。
此刻不知道在哪躲着的司机，开完长途汽车，躲在休息区正在吸烟，突然狂打喷嚏。
*
回到教室之后，班主任刘行交代几句之后，便放了学，让回家好好休息。
老师自然也没有布置什么作业，几人慢悠悠地收拾不知道该带什么回去的书包。
宋仕大马金刀地坐着，靠在身后的墙上，右侧手臂搭在桌面上，撑着头，等着几个人收拾好东西。
“走吧。”顾安然出声，看几个人都收拾好。
不知道是不是在车上补过觉的原因，成越看起来格外的精神，不甘就这样直接回家去，扭头看了看这几人，“你们要不要去吃点东西？”
“吃什么？”方楠扭头看向他，一想到去吃东西，眼底迸发出的光一扫脸上的疲惫，正好自己也有点饿了。
“当然是去吃好吃的。”一脸故作玄虚，又扭头看向宋仕和顾安然他们俩，“你们去吗？”
“方楠去我就去！”顾安然不假思索地回答。
宋仕见他们三个人都去，他当然不能不去，于是利落开口，“当然！”
得到全部人的肯定，成越也没有将要去哪吃饭给说出来，保密的形式，带着他们出了学校门。
“安然——！！！”
一道声音，越过吵闹的人群，就是那么准确地传入几个人的耳朵里，纷纷转头，看向声音的来源。
一位身着白色衬衫，水洗蓝宽松牛仔裤地男生朝着他们跑来。
跑近了一看，瘦瘦高高，白白净净，尤其是笑起来，梨涡浅浅，格外的清爽。
其余三人大眼瞪小眼，他们都不认识，齐齐看向顾安然，因为这个男生喊的是她的名字。
顾安然愣在原地，有些讶异，眼里满是激动，“你怎么来了？”
“当然是来看你啊！”男生眼神满眼笑意，温温柔柔地说着。
她更是激动，有些无措，还不忘开玩笑，，“我不信！无事不登三宝殿，你肯定是有事情求我。”
顾则看面前的小丫头可真是不好骗，什么叫自己有事情求她，看来还是要对她好点，要不然总给她自己一种自己会有事求她的错觉。
于是便开口解释道，“我回来办些留学的材料，这段时间暂住在你家哦。”
说完，抬起头来看了看她身边的朋友，有些好奇的眼神看向顾安然，“不介绍一下？然然？”
顾安然才后知后觉，他两人讲话，把自己的同学给晾在了原地有点久，一一介绍起来。
“这是成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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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成越有些疑惑，不知道该怎么称呼面前的男生，“这位是？”
“哦、这是我哥——顾则！”
“顾哥哥好。”成越有礼貌地问好。
“这位是方楠！我的好朋友！和你说过的。”
“哥哥好！！！哥哥好帅！！”方楠有些花痴，看向顾则这款清秀型的大帅哥。
看得顾则害羞起来，挠了挠头，腼腆地笑着，“你好方楠！我知道你！”
听得她顿时要晕了过去，顾安然的哥哥知道她，顾安然有那么帅的哥哥，为什么先前没有介绍给她，以后肯定会严加盘问顾安然还有什么帅的亲戚。
“这位是宋仕！”
“哦，你好。”顾则看向面前和自己一般高的男生，见他也仔细观察着自己，突然感受到莫名其妙的重视。
“哥哥你好。”宋仕回答，看不出来竟然是面前清瘦的男生教顾安然的防身术，有些意外。
“这是那个教防身术的哥哥？”他有些疑问。
“哦，不是的。顾则是我的表哥。”顾安然连忙给他解释道。
“那我就先带然然回家了咯！各位！三叔还等着我们回家吃饭呢！”他有些抱歉地看着三人，耽误他们去玩了。
一把将顾安然的书包给拿了下来，拎到了自己的另一只手上，靠近她的那双手搭在她的肩上。
“天呐！好帅！”方楠犯着花痴，惊叹道，“185，清爽年上大帅哥。”
看着一高一矮的背影，顾则勒住顾安然的脖子，紧挨在怀里，也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就这么从他们的眼前，越走越远，“看起来还挺搭配！”
“你说什么呢？他们是兄妹！”成越有些惊悚，用手肘戳了戳呆愣的方楠，“你这人爱磕也不能乱磕。”
“又没有血缘关系。”方楠嘴里嘟囔，含糊不清。
成越没听清，还问了几句，她刚刚在说什么，方楠三缄其口，无论他怎么问，她都没有再开口。连忙岔开话题，拉回原来要去做的事情上。
“不是去吃饭？怎么还不去？不去我可回家啦！”说完，方楠眼神都没再给成越，自己搭乘公交车准备回家，顾安然不在，去吃饭还有什么意义。
“嘿，你看这人！”成越有些无奈，一开始说好的，怎么说不去了，就不去了。目光一转，看向身旁呆愣的宋仕。心想这人必须要去，要不然没人陪自己吃饭了。
手搭在宋仕的脖子上，领着他去吃饭，谁知半路上，他将成越的手挡了下去，“我也不去了。”
看着他背着书包越走越远的身影，成越有些抓狂，怎么一个个都说话不算数，说好了去吃饭，结果都不去了。
只有他一个人受伤的世界达成了，无奈只能乖乖回家，吃他老妈做的猪食。
其实盯着他们离开的时候，沉默不做声地宋仕听清了方楠说的话，到底谁没有血缘关系？顾则？还是顾安然？他想不明白，头靠在公交车的玻璃窗上。
唯一可以看出来的是，顾安然很喜欢他她这个哥哥。
19. 第 19 章
隔天，溪城迎来了久违的大晴天，成越一大早就在感叹，阴冷了那么久终于可以晒一晒身上快要发霉的气息。
站在原地，吊儿郎当地抖着腿，握住公交车上的吊环，随着公交车的晃动，身体也在前后晃动。
宋仕正好坐在他跟前的座位上，赶紧将自己身体贴在车窗户上，防止他撞到自己，剜了他一眼，眉头紧蹙，“你是不是有多动症？”在他眼里，此刻的成越吊儿郎当的模样属实是有些颠。
他是怎么了，成越竖起手指头，疯狂朝着点了点自己，张大的嘴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有些吃惊，是他吗？大早上心情美丽的他瞬间跌宕道谷底，谁他妈大早上还要遭受这无妄之灾。
立刻给自己换了个公交车吊环，和宋仕保持距离，伴随着公交车行驶地晃动，继续摇摆身体。
阳光太好，以至于，宋仕坐的那一侧，不断有阳光洒进来，光影变换，融进了眼睛里。他似乎心情不太好，琥珀色的眼眸闪着光，眼神凌厉，浑身罩着不好招惹的气息，顶着公交车玻璃窗，面部表情地望向窗外。
几个同样的校服小女生看见了刚才有个男生被骂了，也都没敢上前无招惹他。
*
到达学校门口，成越上前和他并肩站在一块，往校园里走去。
阳光过于刺眼，他眯缝着眼，大步跟上去，原本想问宋仕今天是怎么了，还没有说出口，不经意间顾安然的身影出现在他眼前，“欸，那不是顾安然？”
宋仕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果然是顾安然，此时她正从顾则的自行车上下来来。内心嗤笑，大冬天风那么大，骑自行车不冷吗？他是一刻都不想再待在这里看下去了，转身准备离开。
“嘿——！！！顾安然！！！”顾安然循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原来是成越，身边正好还站着宋仕。
得，现在宋仕想走也走不掉，手臂被成越一把把住了，想立刻转身离开都不行。
并着肩朝她的方向看过去，看见她笑靥如花地朝着顾则告别，随即朝着他们的方向跑过来。
“怎么那么巧！”她看着成越和宋仕二人，目光在他两个之间逡巡，“赶紧进去吧!”
*
第二节课数学课下课，中间恰好有节大课间，按道理是每位同学都必须要出操的，但是不知道今天学校的喇叭出了什么状况，出操取消。
所以整个大课间，教室里都闹哄哄的，有不受环境影响认真自主学习的，有没事干闲聊的，还有努力学习上进的学渣请学霸讲题的，宋仕就是属于最后一种。
数学课刚下课，顾安然转过身来，拿起宋仕的笔记，看看他总结的情况，为了检验学习的成果，又找了几道相关的题给他做。
结果就是真如她所见，宋仕上课听懂了，但是一旦做题就是一窍不通。
看着所有大题下的空白，暗示着这本书的主人有点笨。于是顾安然耐住性子，温声细语地说道，“那，我们先看第一道大题，可以吗？”
宋仕对此明白地点了点头，撑着脸，垂着头，看着自己眼前低垂着的毛茸茸的脑袋。
为了能够让他听得清，顾安然特地和方楠换了位置，面对面朝着他，距离格外的近，一呼一吸间仿佛可以感受到对方的气息，当然顾安然不以为意。垂着的脑袋，比宋仕还要低一些，努力在演算纸上写上能够用上的公式。
“你看一下这些公式，刚刚上课讲到的，先记一下。”顾安然眉头微蹙，十分认真地说道。
看见她认真还有点小小严肃的目光，宋仕觉得有些可爱，之后按着这位小老师教的方法，先把演算纸上的公式在心里默默地背诵。
“你这样默背效率有点低。”她直勾勾地盯着宋仕的眼睛，语气严肃不容置疑，“你先写一写，这样记得更牢固，好记性不如烂笔头嘛。”
“好。”听了她的话，完全照做，拿起课本间的笔，开始在空白的演算纸上开始默写。
期间，每背下来一个公式，宋仕便在另一张纸上默写下来，抬起头来看向，垂着眸子看自己课本的顾安然。
感受到头顶上的目光，她抬起头来，顺着他的目光看向演草纸，看到宋仕已经轻松地背下了好几个公式，面露微笑，赞扬的眼光看向他，竖起大拇指表示做得不错。反复几次，乐此不疲。
“欸！安然？你看看着道题怎么做？”方楠转过身来，拿着手里的练习册给她看。
宋仕正准备将手里默写好的全部公式拿给顾安然看，没想到她就认真地拿着方楠给的题看了起来，准备转过身去。
一下握住了顾安然的肩头，宋仕的手掌很大，完完全全地握住了女生肩膀，让她把注意力转向自己这一边。
顾安然愣在原地，看向一脸不情愿地宋仕拿着自己的演算纸给自己看，另一只手还握住了自己的肩膀。
“做的不错，那你先看一下第一道题，套一下公式就可以了。”她毫不留情地，将肩膀上的手给挪了下去，转身朝着方楠。
盯着面前的几个公式，宋仕其实一早就看出了该怎么做，但他就是没有下笔。
坐直的脊背弯了下去，完完全全地趴在桌面上，像耷拉着耳朵的大型犬恹恹的模样，摆弄着手里的黑笔在演算纸上戳戳弄弄，就是不做题。
目光转向身边的成越，发现他眉头紧蹙像是能够夹死一只苍蝇，死死盯着练习题，咬着笔头。
此刻宋仕心里升起一阵恶寒，看了看手中朝他借的黑笔，目光上移到笔盖，好恶心，立即将手里的笔甩到他的面前。
做题刚有了一点点的思绪的成越，被突如其来甩来的一直黑笔打断，扭头看向宋仕，满脸不耐，“啧！有毛病？”
谁知宋仕搭都没搭理他，低头看自己桌肚里有没有其他可以用的笔。没看见顾安然已经解决完方楠的题，转过身来了。
立刻坐直，练习册挪到她面前，让她教一下自己这道题，还没有开头，又被半路截胡。
“欸，顾师傅来得正好，看看这道题。”成越拉着她的手臂，强制地让她看一下这道题。
顾安然转头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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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不好意思地朝着宋仕说抱歉，投入到成越的题里。
如果成越此刻能够转头，一定可以看见自己同桌黑如锅底的脸色。
宋仕就这样死死盯着他们两人，倏然凑地太近，立刻将自己的脑袋顶上去，好整以暇地望着两人。
“不好意思，这道题我好像也不会，我看看。”
于是一道题，围着三个脑袋。做完所有题的方楠看见他们仨凑在一个，自己也想凑热闹，将自己的脑袋也挤了进去，一道题变成四个人。
终于终于，顾安然费了很多的口舌才将成越给教会，真是不容易啊，最后终于轮到宋仕了，他已经等得太久了。
拿起宋仕的练习册，发现刚刚她让他做的第一题他都做不上来，拿起演算纸将大概题目给抄下来。
“你看一下这个题，一个三角形，我们会想到怎么做最简单。”顾安然抬起头看向他，发现他有点懵，于是继续讲了下去。
“当然是学以致用，用那你刚刚默写了余弦定理，用已知的条件试一试套公式，算未知的条件。”
顾安然说了个大概的做题思路，一切求解的过程还得让他自己来。
手里没笔的宋仕和顾安然大眼瞪小眼，于是她转回自己的位置上，从自己的笔袋里，拿出一只给他用。
拿着笔，在画好的三角形上标注已知的条件，写出了个式子。
“对啦！我们就挪一下位置就好了。”顾安然脸上带着笑意，眼里闪着光，“是不是很简单？”
得出结果，将答案填到横线上，宋仕抬起头，满眼惊喜面露微笑地回答道，“对，简单。”
“这还是比较简单的，之后还会遇见各种各样的被变题，等我找几道给你做。”顾安然认真地叮嘱着他，“总之换汤不换药，原理还是不变的。懂了吗？”她终于可以长吁一口气，最起码宋仕是愿意去认真学习的。
“懂了。那下面的这些题？”宋仕还是希望她能够一直给自己讲题目，便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顾安然瞪大了双眼，怎么她还要继续教下去？有些感叹宋仕怎么不能像孙悟空一样，她作为菩提老祖一点他，他就能够通晓透彻。
无奈地只能拿过他的练习册，耐下心去教他，“好！那我先看下一道题吧！”
正在帮助他划题目里的关键词的时候，上课铃声响了，顾安然抬眼注视着他。
“那我们找时间再讲，你先把会做的先做一下吧！”
说完目光还依旧盯着宋仕，带着安慰，转身坐回了位置。
*
这节课正好是班主任刘行的语文课，每次他上课都要开一小段的会议，当然这节课也是。
“下下周，咱们就要放元旦的假了，放假前一天晚上同学们有什么安排吗？”
一讲到放假，班里的同学就好像浑身长满跳蚤，忍不住和身边人讨论起来。
宋仕有些疑惑，试探性开口问道，“一中每天元旦还有活动？”
“你们滨海没有吗？”成越扭头，凑过来。
20. 第 20 章
宋仕摇了摇头，表示并没有。
三人纷纷凑过来，一副原来你们那么悲惨的表情看向他。
“那你们元旦前夕，在学校的时候干什么？”方楠有些好奇，转头问。
“我们吗？我们就是正常地学习，之后该放假的放假！”宋仕一脸茫然，一副你们不是这样的吗。
“啧！好惨，你们。”成越摇着头，一边感叹。
“好了！好了！先别讨论了。”刘行看着讲台下哄闹成群的学生有些头疼，赶紧出声制止，“先把想做什么下课告诉班长，班长整理好上交给我。行了行了，赶紧上课吧......”
*
“我估计也就是那老三样——砂糖橘，瓜子，雪碧。”成越竖着手指头比着数，看向那群学生堆，班长章瑞被围在里面，拿着笔在记录各位同学们提出的建议。
“不！还有，唱歌，小品，抢凳子。”方楠淡淡道，撑着脑袋，面无表情。
“透彻，太透彻了！”顾安然搭着腔，继续低下头完成自己手里的题目。
“哇塞！那么丰富呢！”趴在桌子上的宋仕，像狗察觉到什么动静，立即抬起头，看向那一堆人。
成越：乡下来的不懂。
方楠：摇摇头，叹气。
顾安然：......
“要不然我们自己买点什么东西带来吧！”成越伸长手指头，点了点前桌。
“可以啊！谁去？”方楠双手一摊，一脸疑惑，“我这天放学都有事情，去不了。”
成越挠了挠眉头，买东西这种东西费脑子对他来说比较困难，他还是比较适合吃，而且众口难调，也不知道怎么去买，挡住嘴，朝着方楠比划口型——顾安然，完了手还悄悄指了指她的方向。
方楠也悄悄比划了个“OK”的手势，两人的目光齐齐地看向顾安然，此刻宋仕还置身事外，看着要报名活动的一堆人。
察觉到头顶上的两个目光，顾安然一脸懵抬起头来，“干嘛？”
两人一脸不好意思，讪笑，顾安然顿时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我可以拒绝吗？”
方楠眨着眼睛，噘着嘴，可怜巴巴，抓住顾安然的手臂晃荡，“去嘛！成越狗窝里藏不住剩馍，那拿回来还有什么能吃的。”
当事人瞬间睁大眼，一脸困惑，什么叫他藏不住剩馍，不对，什么叫藏不住零食。
“好好好！”终究是耐不住方楠纠缠厮磨，开口应了下来。
“好什么？”顾安然答应了什么，自己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宋仕身体前倾，好奇从他的眼里倾泻出来。
正想着让顾安然一个人会不会孤独，现在帮手也算是找到了，拽着宋仕肩膀上的校服，拉到顾安然面前。
“现在帮手也算是找到了！到时候宋仕给你提东西。”
课间他两人商量着什么时候去买东西，不能过早，于是将时间订到了这周末。正好可以先去买东西，然后放到宋仕家里，元旦前一天再由他拎到学校来。
“非常棒，就这样，到时候就要麻烦你了。”顾安然将这个重任交给他，相信宋仕可以做好，“辛苦啦！”
被委以重任的宋仕，点头异常坚定恳切。
*
黑了的手机屏亮了又亮，有消息进来了。以为又是陈芜的消息，解锁一看，原来是宋仕的。
-到哪了？
顾安然觉得有些奇怪，之前宋仕送自己回家的时候，明明说过和自己顺路，前天晚上发来地址一看，这路顺的有点远，坐公交车完全是两个相反的方向。于是将采买的地点换到了宋仕家附近。
-快到了，还有两站，大概十分钟。
收到消息的宋仕心也是定了定，完全没想到之前和顾安然撒谎——两人家顺路，而是站在公交车站台等着她的到来。
远远就看见宋仕穿着一身黑的家居服，安安静静站在公交站台前，时不时看看手里的手机。完全没有注意到公交车转了个红绿灯，朝着自己的方向快到了。
“你不冷吗？”
“没事，进了超市有暖气。”
宋仕注视着面前和往日在校穿着校服有些不同的女孩，有些新鲜，在去往商超的路上频频斜着眼睛偷偷看。
一进去果然和外面寒风呼啸的情形不同，暖融融的暖气吹得顾安然的脸有些发烫。
“你要不先去挑成越想吃的？反正他写的清单昨天发在群里了。”
听见她说完，一时跳动不停地心脏顿时冷却了下来，无奈开口，“好！”
他此刻真的很想将成越的头拧下来，当球踢，什么玩意，吃个什么，还要让他亲自给他挑，气鼓鼓地将货架上的零食一件件丢到篮子里。气归气，同时还张望此刻顾安然现在在哪个区，自己挑完得立刻去帮忙。
顾安然此刻正在和方楠打着电话，手里拿着篮子，又要将零食往篮子里放。
一个不留神，包装鼓胀的薯片就顺着篮子边滑了下去，正准备蹲下身去捡，一只冰凉的大手划过她的手背，紧握在篮子提手上，冻得苍白发紫的手映入眼帘，手中一轻。
“松开吧！我来捡。”
不知道宋仕什么时候来到了她的身边，拎着篮子弯下腰，将掉在地上的零食给放回她的篮子中，顺手将他自己的一齐拎着。
“你挑!”宋仕将手中的篮子往前挪了挪，示意她挑好放里面。
“奥...好。”她全然忘了自己刚刚还在打电话，赶紧对电话的那头人说话，“那...那我先挂了，正在买东西。”
收银台，两人一前一后站着，一高一矮，机器滴滴滴响个不停，两人沉默无言。
收银员是个大妈，手中装东西不停，看见了眼熟的宋仕，目光在两人间逡巡，以为宋仕交了女朋友，但是两人似乎是在冷战，盯着面前的女孩，赶紧将她的东西装好，等着身后的男生过来。
付完钱，手里拎着的大袋子有点重，于是顾安然将它轻放到了自己的脚边，等着他。
看这模样，收银员似乎与他相熟，亲切交谈间两人的目光还带着她，这让她赶紧挺直腰背。
“这是你女朋友？”收银员抬眼看向宋仕，满眼的好奇。
“啊......这......”'');(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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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不及他解释,阿姨主观臆断，一脸暧昧扫量着面前的宋仕，“生气了？好好哄嘛！你看你这个小伙子....”
有些话顾安然不是刻意去听的，而是它无意间飘到了自己耳朵里，震动耳膜，产生电信号，被大脑识别，再进行处理成为信息让自己知道的。赶紧背过身去，这样她就可以看不见这样暧昧的目光。
看见顾安然已经羞愤地转过身去，为了引起不必要的误会，赶紧解释。而一切于事无补，大姨一副我懂的模样，宋仕苍白的解释就碎了一地。
欲言又止，嘴巴张张合合，就是没有发出一点声音，面无表情地拎着手里的塑料袋，赶紧拉着顾安然离开。
外面呼啸的寒风，让人意识瞬间清醒，并且带走了顾安然脸上的热意。
“不好意思，这个大姨就是经常看我自己一个人出来买东西，然...然后又看见了你跟我...”
他着急解释，顾安然意会是场误会，也就没有太纠结，抬手止住了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那我帮你拿吧！”
看着宋仕单薄的脊背，伸出的手已经冻得通红，为了赶紧到达他家，顾安然开口拒绝。
“不了，赶紧去你家吧，你穿那么少，小心别被冻着。”
宋仕点了点头。
黑色的指纹锁“滴滴滴”响了三下，大门咔哒开了。
幸好屋里开着暖气，宋仕先进门，将手里塑料袋放地上，连忙给呆在门口的顾安然找双拖鞋。
一双长着兔耳朵的白色毛绒拖鞋放在了脚边，她有些惊讶，原来宋仕喜欢这种样式的拖鞋。
“奥、这是我昨天去超市顺带着买的。”宋仕说完，将门关上，把所有的零食重新挪个地方，放到里面的餐桌上。
“你家看起来还挺大。”顾安然坐在沙发上四处打量，温馨暖黄色调，可以看出房主人装修的有多么用心。
“有吗？那...你要喝点什么吗？”宋仕一把打开冰箱，空空荡荡只有矿泉水，“嗯、只有白开水了，不好意思。”
拿着瓶装水，倒进电茶壶里。期间宋仕放在餐桌上的手机黑了的屏幕亮了亮，谁都没看见。
“呃...我估计我待一会儿就走了。”顾安然看向厨房朝里面的人说道，“你就不用现烧了。”
隔着玻璃门，她声音不大，里面的人也没听清。
此刻宋仕觉得平时自己家的电水壶烧水挺快的呀，为什么今天格外的漫长。
“你慢点！小心烫。”
盛情难却，顾安然只得端着面前的深色马克杯，左看右看，冒着白烟，下不了嘴。
“你要看电视吗？”宋仕有点坐立难安，这还是第一次有女生来他家，不知道该说什么。
“奥，可以。”放个电视可以听个响，不至于那么沉默。
拿起遥控器上面已经蒙了一层灰，来不及擦赶紧打开电视机。
“信号不好。”宋仕讪笑，电视机屏幕此刻正转着圈。
顾安然本想应一声，没想到被门外的敲门声给吸引了注意，“宋仕、好...好像有人敲门。”
21. 第 21 章
宋仕很不耐烦，门外敲门的人是没有张眼睛吗？门上的门铃不会按吗？
“咚咚咚”地敲门声，透着门外人迫切焦急，一下接着一下好像催命。
平时很少人敲他家的门，思索难道是刚刚买东西的时候，落下了什么东西，大姨给送过来了？但转念一想，那个大姨只是眼熟，并不知道他家的门牌号。
于是透着猫眼往外看，成越一张大脸怼在门前，拽的二五八万，挺着腰，双手环抱胸前，好像是来催债的□□，站在门口。
左右见不着门里的人来开门，还将耳朵贴在门上，听听里面有没有人的动静。
面前黑色的大门突然一打开，吓他一跳，抬眼看着面前剜了自己一眼的宋仕，垮着脸，好像欠他钱似的，拽的二五八万，有些莫名其妙。
“知道哥长得很帅，没必要一直看着。”随即又开口道，“怎么开个门那么慢？”
说完，目光一转看见了沙发上坐着的顾安然，迫切地低头从他的手臂间钻了进去，宋仕挡都挡不住。
没想到他身后还站着方楠，于是侧着身子让她进来。
“宋仕，你家好大。”成越走到玄关，伸长脖子往里望，张大嘴巴惊叹。
而此刻他面色不太好，懒得搭理成越，转身给他们拿拖鞋，毫不客气地扔到他两人的面前。
“你家就用这拖鞋？”方楠看了眼脚底的拖鞋，底子有点薄，抬了抬脚，左右看了眼，这不就是酒店里的一次性的那个？
“嗯，略显寒酸！我们用完是不是就扔了？”成越低头自言自语，将身边站着的宋仕视如无物。
得，他们两人不愧是对“兄弟姐妹”——如出一辙，自己也是无话可说。
顾安然放下手中的马克杯，站了起来，目光放在方楠身上，“你不是说不来的吗？”
原来就是方楠刚刚在超市给顾安然打电话，要了宋仕的家庭住址，还对她说了自己可能不一定来，结果就伙同成越偷偷过来。
“刚刚给成越给宋仕打了电话，打了好几次都没人接。”方楠话里话外包含着埋怨，走到她身边坐了下来。
“害得我和成越在小区里面转了好几圈，问了好几个人17栋在哪，差点被被保安给叫住。”
方楠自说自话，不正面回答刚刚的问题。
有朋友来自己家做客，作为主人的宋仕当然献上热茶招待客人。
等不及的成越，握住茶几上白色马克杯杯柄，看都没看杯子里冒出的热气，就匆匆靠近嘴边。
“我靠！宋仕你就这样招待客人的？”看了眼杯中的茶水，有些后怕自己刚刚差一点就喝下去了。
“怎么不晾凉一点再端上来。”
“爱喝喝，不爱喝滚！”给你端茶倒水已经到我的极限了，当然后话宋仕没有说出口。
只是不爽地注视着成越，目光如炬，好像如果成越再这样挑三拣四，就将他的头给拧下来。
一句话，强硬地将他噎在原地，抬眼看了看宋仕的眼神缩了缩脖子，端着杯子的手也不知道是该放，还是不放，乖乖地抱着膝盖坐在沙发上，不再表达一丝不满。
“你们两人就买了东西就回来了？”方楠看向顾安然，眼神里带着探究，又有些东西掺杂不清。
“不然呢？”顾安然对刚刚在超市发生的事情闭口不言，面色坦荡，“你没来之前我都要走了。”
宋仕手上调着电视机，实则刻意留心，也搁旁边悄悄听着，没出声。
作为顾安然从小到大的好朋友，不能说对她脾性了解十分透彻吧，也算了解各十之八九。一般顾安然说话十分坦荡的时候，必然掺杂这一些不能说的秘密。
眯着眼睛，一脸不太信任盯着她。顾安然开始眼神飘忽，不自然的四处张望。不对劲，顾安然在撒谎，又不能立刻去逼问她，万一把她给惹恼了。
“好吧！姑且信任你。”
话刚说完，滋啦滋啦塑料袋的声响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转头朝餐厅看去。成越逛来逛去，不知道什么时候逛到了餐桌前。
“看吧，成越就是狗窝里放不住剩馍。”
“你说什么呢？方楠，我就看看我的那份买了吗？”成越扭头，反驳道。
她无时无刻都对成越感到无语，撒谎都不会找个好一点的理由，只会用一些小孩子才会相信的蹩脚借口。
“好好好，你说的对！”立刻冲到餐桌前，扒开他面前的塑料袋，“那我也来看看，你到底买了什么？”
“诶诶诶......你不能把我的拿走呀！”成越争夺着被方楠抢走的东西。
“你就那么小气？”方楠看着他一副母鸡护崽的样，蹙紧眉头，发出质疑。
“那你怎么不去拿你的那堆？”说完，将自己面前的零食围在胸前。
“因为抢来的最好吃......”话正说着，方楠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抢走一包，快速逃走。
“欸——！！！方楠！！!”成越着急地赶紧追了上去，“那是我最爱的椰子卷！我......我跟你换！”
谁是方楠压根不听，直接跑到距离他最远的地方，摆弄着手里的零食，当着他的面撕开。
......
原本安静的环境因为他们两人热闹聒噪起来。
最后几人都没有保住自己窝里的剩馍，各自手里都拿了份零食，咔滋咔滋地吃了起来，看着电视上放着的漫威电影。
墙上的时针走了一圈又一圈，才将蚁人给看完。不知不觉太阳接近地平线，屋里昏暗了下来。
几人惊觉时间已经不早了，全都站起身来。
除宋仕，其他三人纷纷收拾起自己吃完的零食袋子，打扫掉地上的食物残渣，害怕下一秒宋仕父母回来看见屋里被他们弄得一团乱。
窸窸窣窣收拾间，宋仕依旧稳坐在沙发上，扭头看着他们，“你们干嘛？”
三人拿着手里的袋子齐齐抬起头，看向他。
“收拾垃圾没看见？”成越搭腔，看了看墙上的时钟。
“放那吧！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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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儿我来收拾。”
“现在都多少点了，等你来收拾，你爸妈回来看见就骂你了。”
身边的方楠和顾安然二人觉得成越话说的十分有理，点了点头表示他说话在理。
“他们不会回来，这就我一个人住。”宋仕坐在沙发上漫不经心地调着电视上的片子，没有看向他们，声线淡淡地仿佛在说什么稀松平常的小事。
“啊？为什么不回来？”成越脑子一根筋，顺着话茬就往下说，丝毫没有意识什么不对劲儿。
“哦...离婚了，一个死了，一个重新重组了家庭。”话说得干脆直接，不带一丝情绪。
塑料袋发出声音停了下来，还在收拾的顾安然和方楠也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屋里空气好像凝固住了，憋得人喘不过气来。
怔愣在原地的成越深知自己问了不该问的东西，牙根酸痛颤抖，对不起的话都没有说出口。
“那你害怕吗？”顾安然开口，划破了诡异的氛围，音色淡淡的，“不对，孤单吗？”
泰然靠在沙发的上男孩独留一个背影，嘴里发出不屑一顾的声音，没人看见他的眸子已经耷拉下来，盖住眼底的情绪。
“没什么好孤单的，反正都习惯了。”扭头看向顾安然，嘴边浮现牵强的笑意。
“不是还有你们，每天陪我逗趣玩乐。有什么好孤单的。”说完，嘴唇一撇，不屑一顾。
顾安然长吁一口气，嘴角淡淡地一抹笑意，目光明亮，凝视着他，出了声。
“切！”
那你应该好好学习，和我们考一个地方的大学，那样就可以陪你玩一辈子。当然后话没有说出口，只是有些遗憾地看着他，随即继续收拾手里的垃圾。
呆愣了很久的成越挠了挠头，幸好他也没有过于介意，自己的直言直语，“还是我们帮你收拾吧！”
方楠也搁一边附和，笑了笑，“好朋友就是互相帮助。”说完，手肘顶了顶身边的成越，朝他使了个眼色。
*
三人站在玄关，前头的成越拍了拍自己兄弟的肩膀，语气坚定。
“那我们就先走了！”
继而宋仕的眼神淡淡扫过三人，直至落到顾安然身上，一抹明亮淹没眼底，向她说告别。
“再见！”招了招手。
天色已经很晚了，风卷残云，盖住了最后一点橘黄的落日，余下一片深蓝。
宋仕站在窗台看向走远的几个人，冷风吹得他面色苍白，就是不愿关上窗，直到身影消失在自己的眼前。
挪着步子，回到了沙发上。电视屏幕上闪着花花绿绿的广告，瞬间黑屏。
成越握住手里的遥控器坐回了沙发，窝在里面，屋里唯一的光源也被关闭，逐渐被黑暗堙灭，陷入长久的沉默。
“叮咚——！！！”门铃声划破寂静，调动他的神经，还是比成越要礼貌些，还知道按门铃。
突然打开的玄关灯，让宋仕睁不开眼，捂住眼睛，适应了半晌，才去开了门。
22. 第 22 章
屋外走廊灯是白色的，顾安然此刻就站在他的眼前，身上蒙上了一层白色的光晕，眼睛亮晶晶，嘴角还带着一抹笑意。
“愣着干嘛？不欢迎我们进去？”顾安然开腔提醒，手里拎着大包小包，哗啦啦响。
“就是，就是，也不知道愣在这干嘛？”身旁的方楠被外开的大门给挡住了，伸出脑袋不满嘟囔着。
成越当然没有多说什么，毫不客气地直接钻了进去，“嚯！你自己一个人在家不开灯的？”说完，将自己手里的食材放到大理石台面上。
宋仕满脸疑惑，面上又惊又喜，“你们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三人已经齐齐坐在沙发上，手放在膝盖前，一副副都很老实的模样，抬头看着宋仕。
顾安然：“看你太可怜，半路杀回来给你送温暖。”
方楠：“啧啧啧，我都没有这样的待遇。”
她一说完，顾安然原本面无表情的脸上，显现出一丝丝不自然，四处张望，好像自己很忙的样子，仿佛刚刚方楠话里有话说的不是自己。
成越摇了摇头，面部表情夸张，“不要太感动，想哭可以到哥的怀里来。”
就知道他们几个正经不到三秒，宋仕扭过头，不屑一顾模样嗤笑出声，将眼底流动的光点很好地掩盖过去。
“滚！”手指朝成越摆了摆，“谁要在你这个狗孙怀里哭。”
“哈哈哈哈哈哈......”四人笑声此起彼伏。
原本出了小区的几人，都站定在绿化带前，你看看他，我看看你。好像心有灵犀地敲定了主意，在寒风中纷纷转身背对着其他人，给自己家的家长打去电话，说今晚在朋友家住，就不会去了。
一开始顾安然的家长还是有些担心的，但又听见方楠在身旁出了声，也都放心同意了下来。
于是几人便合伙去附近的商超买点吃的，但是又被谁都不会做饭犯了难，最后决定买点食材涮个火锅。
笑声夹杂着某些人饥饿的肠鸣。
成越不知所措地挠了挠头，接受来自三方审判的目光。
“饿了，赶紧做饭吧！”
随后将视线齐齐地转向站着的宋仕。
得，主人现在要给客人做饭了。
打开环保袋，看了看里面的食材，全部拿到了厨房。
*
“成越！！！能不能不要抢我的墨鱼丸。”看着面前光秃秃的筷子，她刚夹起一个丸子，没想到还没有放到碗里，成越端起碗放到了自己的碗里。
“不！抢来的最好吃。”说着将裹满麻酱的丸子放到冷自己的嘴里，一脸得意地瞄了眼方楠。
气急败坏的方楠将所有的墨鱼丸下到了辣锅里，他成越甭想吃一个。
热气蒸腾，每个人的脸蛋都熏得红扑扑，比房间里的暖气效果还好。
“喏，最后一个！”宋仕用勺子，将清汤里的最后一个丸子放到了顾安然的碗里。
“哦......谢谢。”顾安然有些受宠若惊，头都没敢抬起来，埋着头吃着碗里刚刚放进来的食物。
刚刚还在吵闹的方楠成越两人，顿时停住了手里的动作，纷纷朝他俩看过去，转头相互对视，露出暧昧的笑容。
最后的最后，出于主人家的待客之道，宋仕让出了主卧，两人女生睡在了自己的房间，不知道从哪翻出的行军床，搭在杂物间被成越睡了去，自己只能睡在了客厅的沙发上。热闹的一天最终以平静收场。
*
宋仕一大早就大包小包地拎着几人的零食进了学校，可谓吸引了众多同学的目光。一切准备就绪，就等着晚上的元旦晚会。
本着活动自愿参加的原则，想参加的参加，不想参加的最后一节课下课便可以回家。凭着有热闹不看是傻子，所有的同学都留了下来，帮忙的帮忙，凑热闹的凑热闹。
夜幕降临，教室里发散着死亡灯光的颜色，也不知道是谁出的馊主意，用彩纸罩着教室里的灯管，灯一开，蓝粉灯光映着人脸，好像上个世纪的舞厅，俗不可耐。
如真如成越所说的老三样——瓜子、雪碧、砂糖橘。
不愧是班长，做事积极得很，章瑞此刻正热火朝天地发着一次性的塑料杯，身后跟着倒着饮料的小跟班已麻木，手一抬一放间就是一杯。
终于到了方楠的面前，席汪已经累的不成人样，倒满了也无所知。
“诶诶诶......满了你没看见？”赶紧扶着瓶口，提醒面前的人。
紧接着就是下一个人，好像游戏里的NPC，触发一下一个动作，再触发一下停止，来回反复。
为了能够表演活动的同学有足够的场地，所有人的桌子都拉成一圈靠着四周的墙，正好顾安然和宋仕两个人被另外的两人夹在中间。
宋仕从没有经历过班级里举办的小型晚会，津津有味地磕着手里的瓜子，看着多媒体屏幕，嘴里咔咔咔一个接着一个就是停不下。
导致身边人耳朵边全是他嗑瓜子的声音，顾安然转头盯着他，手里握住一把瓜子，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磕的，但这只手倒是挺赏心悦目的，修长细腻白皙。
“你要吗？”宋仕察觉道顾安然盯着自己手的目光，手往前伸了伸，以为对方看得是自己手里的瓜子。
“不用了，你自己留着吧。”转过头去，准备观看即将开场的晚会，像是想起来，想要提醒着什么，凑过去，“你少磕点，上火。”
“什么？”
恰巧顾安然凑过来提醒的时候，教室多媒体发出巨大的音乐声，她的话也被掩盖。转头更靠近宋仕耳边，手放在嘴旁，好似传递悄悄话，“我说，我......”
倏然，不知哪里来的推力，顶着顾安然的腰，不受控制的身体撞进了宋仕的怀里，手和嘴不经意间从他的脸颊擦过，另一只手也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宋仕瓜子也不磕了，双手握紧张开，惊地瞪大双眼，盯着倏然扑进自己怀里的顾安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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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相对静止，谁都顿在原地不敢动弹。
“安然，不好意思，我靠......”方楠刚进把顾安然拽了起来，扶稳，声线焦急，“你......你没事吧！”
“你觉得呢？”顾安然此刻的脸已灿若朝霞，通红得好似能滴血，瞪着满脸歉意的方楠。
不知道方楠哪里来的牛劲，弯下身捡掉在地上的砂糖橘，距离她相反的方向，怎么够都够不着，屁股往后挪了一点，不知道怎么就顶到了顾安然。
“噗——抱歉，哈...哈哈，我不是故意的。”方楠看着面前耍横生气但面色通红得顾安然，难以憋住内心的笑意，瞬间转换脸色，满眼的可怜求原谅。
但还是免不了被顾安然剜了一眼，可怜巴巴地坐回位置上。
在顾安然转过身体找方楠算账的时候，他便调整好自己砰砰砰跳，好似要蹦出身体外的心脏。
面色正常，握住自己手里的瓜子，低下头朝着顾安然的方向，“你刚刚问什么？”
侧过来的耳朵相较于侧脸，完全不是一个色系，看着宋仕她只能支支吾吾，“我......我说......瓜子磕多了上火。”
说话产生的热气喷洒在耳廓上，让他心生痒意忍不住挠，可怎么能挠的到心脏，只能悄然深吸一口气，忍耐下来。
说完，顾安然也就坐正了，鉴于刚刚发生的事情，为了避免意外的再次发生，坚决不再和宋仕说话了。
“好吧，那我不吃了。”宋仕乖乖地将手里的瓜子挪到了成越的桌子上，乖乖做好，握住面前冰凉的饮料，就是没有去尝一口。
顾安然听见他说话，仅仅瞄了一眼，全然没有说话。
晚会开始，为了调动班里活动氛围，不知道是哪个神人，将往年的抢板凳换成了掰手腕。
所有同学都兴致缺缺，又是场无聊透顶的游戏。但在揭晓最终胜利的奖品时，班里部分同学好像是打了鸡血似的，好像对这比赛势在得。
主持人念完规则，每组小组经过角逐派出一个最强的人来进行比赛，赢了的人所在的小组每人都可以获得一个可爱的熊猫玩偶。
“天呐，好可爱。”方楠盯着讲台前刚搬上来的奖品，晃了晃身边的顾安然，想要得到情绪上的认同。
“对！很可爱。”顾安然淡淡答道，她对这些公仔不太感冒，因为自己的床头有一大堆，不是顾父母买的，就是顾思芜买的。
“我们这组，谁参加？”方楠目光在宋仕和成越间逡巡，最后将目光转向壮壮的成越身上。
“啊?我吗？”成越指了指自己，发出质疑。
“为什么不让他参加？”他就是宋仕，宋仕抬眼看向他，面无表情，他其实不太想参加。
电光火石间谁都不想承认对方比自己强，果真对于男生胜负欲来得就是那么快速且强烈。
“要不我们小组先掰一下？”顾安然开口，为了保证公平，遴选出最有实力的那个人。
23. 第 23 章
宋仕：“可以”
方楠：“行”
成越：“可以。”
获得一致同意后，动起手来，分别在四张纸上写上两个相同的数字，折叠起来保证看不见纸面上的字，保证有两人可以抽到相同的数字，公平地进行对决。
因为是随便从桌肚里拿出来的演算纸，撕得大小不均匀，她作为明眼人，一下晓得哪张纸上写的是什么数字，眼睛在几人身上飘忽。方楠看着了，抬手将每张纸捏皱，上手把桌面上的纸片打得超级乱。
做完这一系列的事情之后，顾安然抬眼看向几人，“为了保证公平抓阄吧，相同数字的人掰手腕，赢了下一轮。”
成越也不知怎么了好像打了鸡血似的，飞速伸手从桌面上枪了一张拿走，身体后仰，背着所有人，偷瞄看看有没有人朝他看过来，悄悄打开手里的纸条。
“我是一号!!!”声音之大，震得身边坐着的宋仕耳膜发麻，轻轻打开手里的皱巴巴的纸条，晲了他一眼。
“2号！”
奇怪的是他们两个男生竟然没被抽到一块，剩下两女生连忙打开自己手里的纸条。
“一号！”
说话人正是方楠，一开始好奇的模样，瞬间变得生无可恋，神情恹恹，丧失了对于这场对决的欲望——她抽到了成越。
这比赛好像也不用比了，不出三秒她就会□□下去。
扭头看向顾安然敞开放在桌面上的小纸条，黑笔字迹遒劲，大写的2映于纸上，其实压根不用看，事实就摆在眼前。
“来吧，哈哈哈......开始吧小方楠。”
成越得意地尾巴好像要翘到天上去，虐方楠这个渣渣他还是充满信心的，自我感觉良好，打败她将不到一秒。
迫不及待，手肘已经抵在了桌面上，宽大厚实的手掌在方楠的眼前晃了晃，示意着她赶紧来，早比早结束。
手握住手，滚热粗糙的手掌贴在她细嫩的手掌上给人的感官格外突兀，可偏偏成越是个愣头青没什么感受，催促比赛赶紧开始。
“准备好了吗？方楠？”
“好了”她也正了正颜色，不争馒头，争口气，起码不能让成越一秒KO她，做足了架势。
顾安然在身边呐喊助威，希望能够灌输一点精神力给自己的姐妹,“加油、方楠！”
而宋仕此刻只是神情淡淡地撑着脑袋，样子好像没有在他们两的身上押注期望，因为这一局本来就是从开始就注定谁输谁赢的比赛。
开始发力之处，两人握紧的双手暴露在外面的皮肤瞬间充血，颤颤巍巍，谁也不想让谁，一开始两人便使出了全力。
虽说是手用力，嘴也跟着努了起来，紧张的燥热爬满了整张脸，随即蔓延到耳朵，之后是脖子。成越额头上的青筋也因为用太大的力，跳动起来。
掰手腕比赛本就属于憋住一口气，一下子的比赛，方楠逐渐落入了下风，直至手背紧贴桌面，比赛结束，胜利者显然易见。
“成、越、你胜之不武。”方楠气鼓鼓地瞪大双眼，凌厉的眼刀飞向他。
随后向身边的顾安然告状，“男女力量上本就有所悬殊对不对。”
没想到她很快就输了，还不如让两个男生直接去比，还让她那么丢人地输一回。
顾安然颇有耐心，手搭在她肩头，低声细语地哄着方楠。
“对，但也不对，不试试怎么知道呢？”随即开口又道，“那是因为成越本来就壮实，你才比不上他，你要去和席汪去比，我估计啊，你有很大的胜算可以赢。”
一听见她口里的席汪，方楠转怒为笑，转头有些不服气瞥了眼，挠着头的确有些胜之不武的成越，随后几人都笑了起来。
“轮到你和宋仕咯，看你俩谁能赢得过谁？”方楠意味颇深地盯着顾安然，期望自己的这个好朋友可得赢过宋仕啊。
“OK，包在我身上。”
顾安然俏皮一笑，朝她竖了个OK的手势，莫名让她心安。
她发觉顾安然性格有些变了，以前总像个古板的小老头，什么都要做到最完美。现在做什么事情，都以极好的心态的去面对，从没有过分计较得失，挺好的，像枯木逢春，冬天迎接春天。
两人态度极为认真，直直地坐在对方面前，面对面。
距离很近，顾安然看见宋仕竖起的蜷缩的手指，亮出手腕，眼睑在说话间一闭一抬，长睫微颤。
“来吧！如果不方便的话可以握住我的手腕。”
手心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紧张，汗湿潮热，握住了宋仕的手腕。
“准备好了吗？”宋仕盯着面前人的眼睛很是认真道。
“准备好了！”顾安然语气恳切，确定以及肯定。
“诶诶诶诶......我的手腕有点疼，让我再准备一下......”
宋仕已经握紧手掌，准备进行力量的比试，手腕上的力量还没有使上，倏然被顾安然叫停。
面露淡淡的微笑，看见忽然叫停，露出她狡黠的模样，他可算知道顾安然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了。手臂依旧举着，耐心等待她转着手腕，调整好状态。
随后她是准备好了，重新将手握在宋仕的手腕上。
“好了，开始吧！方楠倒数一二三就开始。”
“好，三、二......”
“一”没有喊出口，顾安然突然松了手，让宋仕手上的力气再次空了下去。
“哎呦喂！我的肩膀有点痛，方楠你帮我捏一下。”说罢，抬了抬自己的肩膀，一副煞有其事的模样。
方楠是没有听顾安然的话，直接去上手帮她捏肩膀，她这一来二去，明眼人都看得出她究竟想要干嘛，她就想一直耗着宋仕。
成越这个傻大楞，口不择言，直呼不满，双手环抱胸前，“顾师傅、你怎么还耍赖？”
“啊？我没有啊！”她一脸无辜，看向面对朝着自己的宋仕。
发现对方并没有什么不满，直勾勾地看着自己，嘴唇紧抿着，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搞得她自己都有点不好意思了。'');(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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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了，开始吧！还是方楠倒数！”
“三......”剩下的话好像被方楠吞进了嘴里，噎得说不出话来,直愣愣地盯着顾安然。
“诶嘿！我赢了。”
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方楠数到三，手腕突然发力，牢牢地将宋仕的手腕紧贴桌面，洋洋自得。
“嘿嘿，没说到底数到几开始。”
紧接着目光直直贴着方楠，朝着她做了个波兰军礼，双指抵着额头，不知道有多潇洒，仿佛是向她传达，看吧你姐妹轻轻松松拿下，蛮力不如智取。
当宋仕的手被牢牢按在桌面上，片刻怔愣，随即眼眸里掩不住笑意，低笑出声，因为顾安然的小聪明。
“我靠，顾师傅，你是真赖。”
对于成越的话，顾安然不以为意，眉尖微挑，薄唇拉出得意的弧度，“一比一，胜之不武。”
......
最后真正派出的当然还是成越，顾安然这种耍小聪明的手法，比不了几轮就会被规则遏制住。当然成越也不负所望，获得第一，小组的每个人都拿到了可爱的熊猫玩偶。
“成越你可以啊！”方楠拿着手里的小熊砸了一下他的胸膛。
成越得意洋洋地握拳，锤了锤自己的胸膛，撇着嘴，一副可不要小瞧他的样子，有些臭屁。
“当然，你兄弟姐妹我可是差一点去学体育的人。”
身边的顾安然和宋仕则是挑着眉抿着嘴，差点将“哇！原来你那么厉害呢！”这几个大字写在脸上。
玩归玩，闹归闹，家总是要回的，因为是冬天，晚会结束后，天色已经乌漆嘛黑，只余几盏孤寂的路灯独守在这巨大的黑夜中。
复原完桌子，一出门只看见成越傻大个背着书包，带着帽子，站在路灯底下等着他，还朝着他招了招手，光罩着一小块的地方，纷纷扬扬不知道是什么撒了下来，宋仕抬头一看，原来溪城下雪了，这还是他到这下得第一场雪。
碎琼乱玉，漫天飞扬，眼前迷离，站到成越身前，橘黄光晕撒在他的眉骨上留下一片阴影。
“顾安然她们呢？”
成越哆哆嗦嗦，下了雪有了风，吹得发寒，揣着手，开口，“估计她们先走了。”
“什么叫估计？”宋仕有些疑惑，蹙紧眉头，问他。
见她们两人也都不在身边，没管身后的成越自顾自地朝校门外走去，可怜的成越只能像个跟屁虫，和他隔着五米远。
下了雪，估计公交车也有点晚点，平时该来的点，却迟迟没有来。
抬手掏出兜里的手机，解锁查看群里的消息和其他的个人消息，也没见着她两人发要先走的消息。
乌漆嘛黑的路边商店正常营业，因为天气原因人少了很多。稀疏几人，三三两两，全是刚放学的学生。
-你先回去了？
迟迟没有回信，宋仕以为顾安然没来得及看手机，准备不再看消息，就在手机装进兜里的瞬间，弹出顾安然的微信电话，点开接通却没有声音......
24. 第 24 章
好似久旱逢甘霖，宋仕腾的一下，从站台座位上站起来，耳朵紧贴着手机话筒，准备开口。
接通的手机却并没有想象的女生传来，只余刺啦刺啦粗糙摩擦声。
十分疑惑，眉头紧皱，拿开手里的手机，要不是正在通话中的计时数字还在跳动，宋仕可能会以为电话并没有接通。
刚放学，来往车辆有些嘈杂，随即打开免提，想要听清有没有其他声音，他的一系列疑惑的动作放在成越眼里，还以为他身上是不是发生了什么，魔怔了似的。
“怎......”么了？话没说完，宋仕凌厉的目光扫了过来，手指放在嘴边做出个“嘘”的动作，便让他噤了声，头侧转着，伸着头，靠近他的手机，满脸疑惑。
“哒哒哒，哒、哒、哒......”
不知道是不是恶作剧，打来了电话没有出声，却发出奇怪的敲击声以及粗糙的衣物摩擦的声音。
宋仕脸色骤白，没有一丝血丝，好像遭受了重大的惊吓，手指头颤颤巍巍立刻将自己这边的麦给关了。
“你刚刚见着她们回去往哪走了吗？快点回答！”
头一次见宋仕如此声色俱厉，激动的手都在颤抖。他一时有点懵，不断思索，她们往哪走了，她们往哪走了，她们往哪走了。
今天方楠穿的正好是白色的羽绒服，成越出来后没见着她们两人，模糊的记忆片段浮现在他的脑海里，他好似见着一个白色的影子，背着包，挎着身边的人，从大门口出去后，往右拐了。
“对，出了校门往右，对，对，在东边。”成越十分笃定，手指头指着东边的方向，嘴里的话忍不住发出颤音。
溪城一中是本地历史比较悠久的中学了，因此周围没有很新的高楼大厦，全是低矮的白色小房子，很多同学为了抄近道，喜欢从小区里转出去，虽弯弯绕绕但省了不少的时间。
黑黢黢的长巷，只有巷口有盏黄色的路灯，雪一落，扑扑簌簌，凌乱了光线。
为了找到她们两人，宋仕即刻扎进这没有监控的巷口，借着居民家玻璃窗传出来的白光，勉强可以看清。
兜兜转转，没有方向感，焦急感愈加的强烈，以为前面就是路，猛扎过去，厚厚的一堵水泥墙，撞的他两眼昏花，眼冒金星。
怕黑到要命的成越原本在巷口挣扎了半晌，手抖得不像话，立刻打开手机手电筒，听着前面宋仕的脚步声，赶紧跟过去。
“艹，宋仕你他妈不知道打着手电筒吗？”
少年哪里经历过这种事，口舌干燥，如鲠在喉，管不了身上的伤，蹭地起身。
打开手机，通话还没有挂断，闷闷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张玥星，是爸爸啊！”
昏暗的巷口，面貌难辨，但他一开口，顾安然清晰地晓得这男人到底是谁。
“张大海？”
“玥玥，你还记得爸爸对不对？”光听声音，便知晓此刻的男人肯定龇着一口大板牙咧嘴谄笑，揉搓双手。
“跟爸爸回家好不好？玥玥？”男人声音恳切卑微，一步一步靠近来。
倒退的脚步摩擦着潮湿的地面，雪一点点演变成一片一片，落到脸上，冻得顾安然鼻子痛。
方楠捂住嘴，不敢发出一丝声音，浑身抖若筛糠，藏在顾安然身后，攥紧了顾安然的衣角。
“你不要过来了！”厉声警告，并没有吓退张大海，脚步不停，“你再过来我就报警了！”
话一出，张大海停了脚步，神情悲切，好似心痛难忍，“为什么呢？为什么要报警了？我可是爸爸啊！”
顾安然眼目清明，盯着面前的人些许感到有些讽刺，嗤笑一声。
“你不是我爸、爸、从我被抛弃的那一刻，就不是了，我现在的爸爸叫顾山。”
伤人的话一说出口，犹如千万只利剑，直戳张大海的胸膛，悲痛转化成怒意，一看到她现在白眼狼的样，像是触及了他的逆鳞。
“你今天必须要跟我走，你妈妈还在家里等着你呢！”
立刻上手钳制住顾安然的双手，因为长期从事搬货运货的工作，张大海手头的力气格外地大，被钳制住的她丝毫不得动弹，只剩下脚在不停地踹他，企图挣脱出他的桎梏。
张大海也顾不上其他的即刻拖着她走，碍手的书包也被他摔到了地上。
“方楠赶紧跑，跑去报警！”
方楠吓得都已经哭了出来，涕泗横流，腿软窝在墙角不敢动弹，懵地手机都没有拿出来。
被泪水迷蒙的眼珠睁开，抬眼朝顾安然被拖走的方向看去，像跳到岸上的鱼，来回扑腾想要逃脱张大海的桎梏。
不知道她哪来的力气，哆嗦站起身朝那跑去。脱下身上新买的皮制双肩包，砸向那双手，一下，一下，一下。
可能是因为双肩包上的铁疙瘩砸到了男人的手上，脱手后，顾安然摔到了地上。
“又是你这个小贱人。”男人握住被砸伤的那双手，死死盯着方楠。
两个女生相互扶持着站起身来，一人牵着另一个人，顾安然一瘸一拐地带着她跑。
“啊——”身后追过来的男人，狠狠地拽住方楠的马尾，一抽将她甩在地上。
“快跑！顾安然！快跑！快跑!”痛地弯着身体，泪水好像开了闸，混着哭声，歇斯底里地朝着顾安然大喊。
顾安然瘸着腿，站在原地，她无法做到独善其身，手脚并用扶着墙，挪了过去。
顺着跑过来的张大海薅住了她的头发，将顾安然带走，转身拐过去的瞬间，迎面碰上了个人。
黑色的眸子在黑夜里漆黑的发亮，是猛兽捕捉猎物信号，直直地对上张大海的浑浊的眼睛。
“顾安然？这是谁？”男生神情淡淡，问道。
他怎么可能不认识，这不就是当时小卖部门口卖货的叔叔。
随即将视线转向身边满脸脏污的顾安然，一开始她还垂着头，听见来人的声音，好像抓到救命稻草抬起头来。
说话间隙，握紧拳头，对方还来不及反应，一击直逼命门。
“咔哒”好像听见了对方鼻梁骨断裂的声音，后退几步，顺带着顾安然一不留神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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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在地。
“你是干什么的？嗯？”弯下身子，蹲在地上，拍了拍地上人的脸。拳拳到肉，对方的脸好像都被打歪了，“拐带？我、妹、妹？”
地面上的男人反驳都没来得及，好像已经被打得毫无声息，雪夜里地面上，喷溅几滴血液，是拳头上的，还是脸上的谁都不知道。
“别打了！宋仕！他是我爸爸！”
女孩呜咽出声，挥舞着的拳头僵在半空中，直愣愣地看向她，不明白，十分不明白。
“报警？家暴？是吗？”宋仕也是稍稍反应了过来，捏紧了她的肩膀，红了眼眶，眼底满是心疼。
“不要报警。”报警了顾山陈芜就会知道，她不能报警。
眼神悲切，摇着头，眼角的泪悬而未落，带着哭腔，“不要，不要，不要报警。”
“我们赶紧走吧！赶紧走！去哪都可以，就是不要回家！”握紧了男生的衣袖，此情此景有些难堪，不知道向谁求救，只能哀求面前的男生。
宋仕站起身子，扶着顾安然站起身来，环住她的腰，出了巷口，看见成越也扶着方楠出来。
一开始方楠低垂着头，看到顾安然之后瞬间哭了出来，嚎啕大哭，哭湿了她的肩膀。
“我让你跑，你怎么不跑。”说完，还狠狠地捶着顾安然的背，疼的她直呼轻点。
跳动的心脏好像被掏了出来，揉搓捏扁，酸苦泛滥，抱住方楠也悄悄地低声啜泣起来。
剩下两人面无表情，脸色紧绷着，静静地看着两个姑娘在哭。
哭声渐渐停歇，宋仕也找到空挡插话，神情严肃，声音冰冷地不像话。
“走吧！去我家！”
于是几个人各自跟各自的家长报备之后，打车前往宋仕的家。
“成越，你不要傻站着了，去烧点水，我去买点东西。”宋仕叮嘱着。
“哦......好！”转身去了厨房。
到他家之后，雪已经下了很大，宋仕没有带伞，转身离开。
大片的雪迷蒙，惹的他睁不开眼睛，眯着眼睛坐在马路牙子上。
“喂？刘老师吗？”声线平和，带着礼貌。
“宋仕？怎么了？”刘行带着疑问，很少有学生晚上打他的电话，大部分都是家长。
“我想问一下顾安然家长的电话！”由原本的礼貌带着些奉承。
“嘿！你问别的学生家长电话干什么？”
“哎呀！不是我的学习问题？我得去感谢感谢给他们家添麻烦了不是吗？”
“欸——你这小子，什么时候那么上道？行吧我找找。”
“196********，听清了吗？”
“欸，欸、欸，听清了。”宋仕一向对数字很敏感，刘行念了一遍他便记了下里。
挂完电话之后，便陷入了长久沉默。
宋仕也不知道，手机上输好的电话该不该打出去。
纷纷扬扬，碎纸片一样的大雪，飞舞落下。
有几片贴在宋仕受伤的眉骨上很快融化，留下细细密密的刺痛。
25. 第 25 章
宋仕身上裹挟着风雪寒气进了屋里，濡湿黑发分散几根贴在额头上。
坐在沙发上的顾安然一眼瞧见，他眉骨开裂的伤口，不长但感觉创口极深。
句话不说，关了玄关的灯，换了拖鞋。
手里拎着哗啦作响的塑料袋，放到了茶几桌面上。
买了些方便速食和洗漱用品，后面的不透明的塑料袋里装着些专治跌打和创口消毒的医疗用品。
“喏！你和方楠先用着，还有什么需要的我再去买。”说完，语气淡漠，然后他拎起桌面上装着速食的袋子，头也不回地一头扎进厨房，顺带还将移门带上了，隔绝了视线。
顾安然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了，侧着头看着他离开的方向，伸手拿面前的跌打药。
“来来来，我来帮你两人。”
“诶诶诶，安然我来帮你上药。”
久未吱声的成越方楠殷勤插手，将面前的药包装给拆开，企图打破这沉默诡异的氛围。
手忙脚乱，拆开的纸壳子四散在桌面上，两人正认真地读着上面的说明书。
“嘭——”厨房移门打开，撞到墙面上反弹回来，宋仕板着脸去了卧室，不知道要去干嘛？但清晰可见的是，厨房灶台上的水，咕噜咕噜响，水开了。
“碘酒创口消毒，那个喷的玩意离皮肤5~10厘米处喷，处理完记得吃饭！”
餐桌上无人讲话，沉默的好像空气静止一般。
“欸！宋仕你蛋煎得挺好。”
成越夹起面的煎蛋，连汤带水，看着宋仕一副谄笑。身边方楠也跟着附和。
“对对对！宋仕想不到你做饭还不错。”
“嗯......嗯挺不错的。”顾安然听见身边两人都跟着拍马屁，自己也不好意思不说，也上赶着夸了一句。
谁知对面的人，头都没抬一下，没有丝毫反应。
三人也是自讨没趣，低眉顺眼，赶紧拿起筷子，捞碗里的面，专注吃饭。
客厅只余安静吃饭声。
筷子和碗靠一块发出声响，三人齐齐抬头，看向宋仕。
“我吃完了!自己的碗自己洗！”说话人毫无感情，好像个机器人，传达完命令，几人便要完成。
刷完碗，便见宋仕一声不吭地转身进了厨房，直到他们去睡觉，他都没有再出来过。
*
躺在床上半晌顾安然也没有睡着，开了自己那边的小台灯，看向窗外，窗帘没有拉上，屋内外温差过大，靠里面的玻璃面上起了一层水雾。
影影绰绰可以看见，屋外飘着的大雪，凄清幽深的黑夜。
本想起身出去看看，看看宋仕有没有在客厅的沙发上休息，被子不小心拉扯见，听见方楠背着她，靠在另一侧的床边呓语。
“......不怕......不会......来.......”
虽短短几个字，顾安然蹲在地上差点哭出来，手紧紧捂住眼睛，低声的抽泣响起，晶莹的泪水顺着指缝间一滴一滴落在地面上。
她最好的朋友——方楠，从小便认识，她是世界上她认为的感情最为充沛，心思最为细腻，最好最好的朋友。
最早认识是在幼儿园中班，乱糟糟的小朋友放学，方楠的家长和她的家长来得最迟。
所以每次在门卫叔叔的小房间里，两个小孩相互指导对方的作业，或者在空荡的校园里闲逛。
有天，方楠问她，“然然，为什么来接你的人总是不一样？你真幸福，可以拥有那么多爱你的爸爸妈妈。”
问题没有得到回答，但是方楠长大的一瞬间突然懂得了是为什么。
*
整理好情绪，去卫生间洗干净脸，开门却发现站在面前的宋仕，连忙低下头去。
“你怎么在这？”掩饰得住其他，却掩盖不住说话带着的浓重鼻音。
对面人久久沉默，发出浅浅的呼吸声。
宋仕看见面前的女孩由刚开始平稳，逐渐颤抖着肩膀，抽泣哽咽，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手悬在空气中，顾安然落下的泪水，灼热滚烫，滴穿他的手心。
“不哭了。”单手握在穿着毛衣的顾安然肩膀上，心软了下来，轻轻摩挲她的肩胛骨，温声安抚。
宋仕站在沙发前，将沙发上的毯子掀了过去。让顾安然坐下。
看向他的眼神有些闪躲，因为宋仕此刻十分严肃地看向她。
“我......我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如果你想告诉我的话可以告诉我，但是这件事必须要解决。”
他神色愈发的认真，攥紧的眉头拧成了个节，说话声有些情绪过于激动，颤抖起来。
“万一......万一......我说万一下次他还是在你不知道的情况下找到你怎么办？”
泛红的眼眶还残留着点点泪光，顾安然垂下头，低声说，“我明天会告诉我父母。”
得到确认，宋仕脑子里紧绷的神经总算松弛了下来，看见她低落的情绪，一时没了办法不知道怎么才能将她哄好，手紧紧按捏自己的膝盖骨，“那早点休息吧！”
挠了挠自己的头，抬眼瞄了眼乖乖坐着的顾安然，“女孩子哭就不漂亮了，少哭多笑。”
僵硬的空气逐渐软化了下来，那么晚了确实应该去睡觉了，刚刚情绪激动，屋里的暖气又熏得人困乏，顾安然只得抬脚离开，往卧室走去。
星星点点的记忆力提醒了顾安然，快到了卧室门口，又转身回去。
宋仕还坐在沙发上，手抵着腿撑着侧脸，思绪不知道飘到了哪，眼神直直盯着前方黑黢黢的大门。
“你记得、把你额头上的伤口处理一下。”
骤然收回思绪，转身看她，屋里虽暗，但却清晰看见顾安然素白洁净的小脸。
“好、知道了，赶紧休息吧！”
几乎是沾床就睡，一夜无梦。
*
起床刚洗完漱，顾安然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走到客厅，恰好听见门外的铃声，有人在按宋仕家的门铃。
而宋仕早早起床，正在厨房里为他们准备早餐，丝毫没有听见。
门一打开，外面的人让她怔愣在原地。
“妈？爸？你们怎么来了。”
陈芜挎着包，挽着身边的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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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眼睛通红。
“我要是不来，你是不是不准备告诉妈妈了？”说着说着，陈芜哭了出来，头抵着顾山的手臂，泣不成声。
“诶呦呦，难顶，你看你妈，这点小事哭了起来！”
顾山抚上自己老婆的脊背，云淡风轻地说着，装得严丝合缝，手却有些颤抖。
“你看看你哭什么？闺女不是好好的？不要哭了！”
看着面前二人，不知道是不是被陈芜情绪感染的原因，如鲠在喉，发出轻微的抽泣声。
“诶呦呦！你们俩真的是，有其母必有其女啊！怎么看着挺坚强的那么爱哭。”
顾山连忙将自己女儿搂在怀里，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在自己的怀里抱头痛哭，自己则坚强如山。虽然冒出星星点点的泪光，还是强忍了下去。
屋里方楠和成越二人看着门开着，传来哭声和男人的说话声，赶紧跑到门口，只有宋仕不动如山，安安静静将六人份的早餐端桌上。
“顾叔叔？顾阿姨！你们怎么了？”
见着有人出来了，陈芜赶紧抹干净脸上的泪水，全都擦在顾山的身上，褐色的外套上明显地洇湿深色痕迹。
“诶呀！方楠嘛！”陈芜红着眼眶，双手握住方楠的肩头，仿佛刚刚鼻涕一把，泪一把的不是她。
“真是个好孩子！”
方楠有些莫名其妙，她不是一直都是个乖孩子，是谁把他俩人叫过来的，愣在旁边的成越是不可能的，只能是宋仕。
“顾叔叔、顾阿姨，要不进来聊？屋外有点冷。”宋仕穿着个高领毛衣，站在门内，一副等待已久的模样。
几人吃完早饭也不好再呆在这打扰这一家三口的团聚时刻，纷纷进了房间。
“安安，人生的第一顺位应该是自己，我们不能总把自己舍弃在最后。想着我不想给父母添麻烦，就去隐瞒掩盖。”
陈芜说着说着眼眶红了起来，转身看向坐在身边的顾山，“我们不是个完美的父母，所以你也不需要做个完美的孩子，并不需要你很懂事，也不需要你总是压抑着自己，我们真正需要的是你能够健康快乐。”
眼泪一滴一滴落在布艺沙发上，留下深色水痕，顾安然垂着头点了点，“我知道了！妈！”
顾山捏紧了陈芜的肩膀，指头泛白，嘴笨的他也忍不住说出话来，“安安啊！从你来我们家的那一刻，我们都是无比雀跃欣喜的。”
像是想到什么又挠了挠头，有点害羞，他这辈子除了陈芜还没有对其他人说过，“我们都很爱你，你和哥哥一样，都是爸爸妈妈手心里的宝贝......”
顾安然泪眼婆娑抬起头，带着颤抖的哭腔，“妈！爸！”
心痛鲠在喉咙里，陈芜将面前的女孩拢在怀里。
身后卧室里探出的三个头贴在门边上，方楠也忍不住偷偷流了眼泪，顾安然就该被所有人爱。
成越看见方楠颤抖的肩膀，抽了张纸递到了她面前，继续看向沙发上抱作一团的一家人。
“安安，妈妈要跟你商量个事儿，我和你爸爸准备去警局报警。”陈芜低下头，对着怀里的顾安然说道。
26. 第 26 章
“那我要去当证人！”方楠从卧室里跑了出来，手搭在顾安然肩上，站在她身后，眼神坚定滴看着顾山和陈芜。
......
不久几人便离开，顾山走在最后，出门的时候朝着站在客厅宋仕点了点头，十分感谢他能够昨天晚上的及时告知事件发生情况，同时为了缓和顾安然的情绪提出合理的建议。
他也同样礼貌地致以告别，朝着顾山一家招了招手。
身旁的成越也挺有眼色看见宋仕做什么，他也做什么。
“你还不走？”宋仕见成越一点眼色也没有，还赖在他的家里，半点要走的迹象也没有，开口催人。
“哦......好......我立马滚！”像是狗腿子，手一招，立马去干。
*
整个元旦假期，顾山都在处理这件事，报警立案后，天天亲自去趟警局等待消息。
迎面走来一位警察，正准备当面与顾山沟通，语气中夹杂着与钢直严肃面相不符的和蔼。
“你好，顾山顾先生，我是本案负责的警官，免贵姓李，顾先生可以直接叫我李警官，现在咱们讲一下案情的进展。因为张大海张先生，作为顾安然原名张安然前养父，曾狱中患间歇性精神疾病，所以我们只能以扰乱治安，给予两周的行政拘留。以上就是此案的结果。”
顾山有些惊诧，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样问“李警官，你说他张大海有精神疾病?”
“是的，大概五六年前，我们去调查走访的时候他家里只有他一个人。”
听完全部内容，顾山的手有点颤抖，真的是现世报，天道有轮回。
“张警官，谢谢您。那他以后出来了......”
“根据他的病情，同时家庭不能够很好的支持，我们会将他转送去精神病院进行治疗。”
他悬着的心终于可以落了下来，只要他们家安然可以平稳安定就好。
回家后的顾山，没有丝毫的隐瞒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顾安然。
陈芜清晰感受到自己怀了的顾安然僵了半晌，没有去打扰她，轻轻抚了抚她的肩膀离开，给她消化的时间。
不知道从几岁开始，顾安然就意识到了自己没有父母，只有院长爸爸和护工妈妈。
直到有一天，有个明丽娇艳的女人站到的她的面前问，“你愿意让我做你的妈妈吗？”
意识到自己终将有个家的顾安然当然是欣喜若狂，天天和幼儿园其他有身体问题的小朋友炫耀，自己将有一个超级美的妈妈。
好景不长，顾安然总是反复经历着退货被买走的过程，像是个商品，总是有各种的原因。她变得越来越小心翼翼，越来越会装作乖巧懂事。
一开始“被退货”的时候，其他小朋友都在嘲笑，时间久了反复几次，他们也都意识到了或许自己也是这个命运。
直到她八岁了，她有权利去拒绝。还是有个和蔼的男人站在她的面前，装作一副可以做个好爸爸的样子，“安安！可以邀请你成为我的家人吗？”
顾安然欣然同意了，安稳幸福了很长时间，每次考试，她都能够拿着三张写满鲜红一百分的试卷。
她想换来的是关爱和重视，但不久男人的妻子就怀孕了，通过其他手段查询，还是个男孩。
男主人每天翻着她的小字典，终于起了个名字，名字叫张玥星——是宝贝星星的意思，很是感谢老天能够赐予他们这个宝贵的儿子。
顾安然却越来越受冷落，但她还是很开心，只要自己能够呆在这个家就好了。
因为八岁以上孩子退养要考虑孩子的意愿，所以男人女人越来越苛责，想尽一切办法让她在这个家待不下去。
冬天快过年了，男人和女人突然转性，要给顾安然买新年穿的新衣服。女主人找借口自己挺着大肚子不方便逛街，也是让男人去。
那年溪城下了有史以来最大的雪，顾安然伸出小手，仰望天地，灰灰的，但是有洁白的雪花落了下来。
鹅毛般落在通红得手心，化作一滩水，“大海爸爸！你看天上下了好大的雪。”
男人急匆匆地拉着她的手赶路，敷衍道，“嗯!”
到了商场，铺面而来的热气，男人蹲在地上拧着眉头，好似很焦急的模样，“安然，爸爸去上个厕所，你坐在椅子上等着爸爸好不好。”
小小脸蛋上写满认真，催促男人，“赶紧去吧！”
顾安然晃着腿坐在某个店前的椅子上，面前人来人往，三三两两，脸上挂满了即将新年的喜悦。她一想到待会儿能够买上新衣服，腿晃得跟欢快。
左等右等不见男人出来，顾安然逮住一个出来的叔叔就开始问，有没有看见一位穿着黑色长羽绒服的男人。
得到的结果全都是摇头，男人抛弃她走了。
漫天雪飘得越来越大，天已经有点昏暗，路边的路灯也紧跟着全都亮了起来。
离家不知道几公里，迷路的她就栽进了雪堆里，毫无声息，无人察觉。
“诶呀呀！这是谁家的小女孩啊！”刘春华惊呼，她本想着晚一点出来捡个塑料瓶子，没想到还能捡个女娃娃。
哆嗦着手打了自己儿子的电话，送去了医院。
顾山以为是自己老母亲捡垃圾的时候不小心摔倒了，身后跟着陈芜，一进门就开始唠唠叨叨，“妈！我都说了我的工资你一个人我能养不活吗？十个我也能啊......”
话没说完，就看见躺在病床上的小孩，而自己的老母亲坐在旁边的椅子上，静静地看着他。
“啊......你塑料瓶没捡到，捡了个小孩？”眼神就在小女孩身上逡巡，连忙张嘴说要报警。
顾安然醒了之后，入眼的不是白色的墙，而是堆成一圈看她的人脸，吓得赶紧拉起被子，遮住自己的脸，只露出两只眼睛嘟噜嘟噜地观察四周的人。
“小女娃还挺俊。”开口说话的是陈芜，话说她也想要一个女儿。
随即警察来了之后，顾安然才放松了警惕。
为首的警察开始问她家人地址，她什么也没说，只是开口重复，“我又被抛弃了！我又......”
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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察们意识到不对劲儿，调查清楚女孩的身份及家人情况，和走失周围的监控录像，发现这是一场抛弃弃养。
最终男人在法律的制裁下判处了三年的有期徒刑。
又新一年春天，顾安然呆呆坐在福利院的台阶前，入目来了四个人——刘春华、陈芜、顾山和刚上初二的顾思芜。
......
“咚——”家里的房门被摔开，映入眼帘正是顾思芜。
上气不接下气，胸膛不断起伏，胡子拉碴，满脸疲态，身后背着一个高高的大背包，呆站在门口，陈思芜知道家里的情况后就这样火急火燎地赶回了家。
顾安然还没开口，顾山和陈芜冲了出来，以为家里遭了贼，结果就看见个野人站在家门口。
“呦！野人回家了！哈哈哈......”顾山在那插科打诨，慢悠悠地走到茶几前，拿起自己的茶杯。
“诶呀！你怎么回来了？”陈芜说话没经过大脑，脱口而出。
怎么回事，怎么感觉自己回来没有收到热烈的欢迎，挠了挠自己几天没有洗的头。
“哥！”顾安然淡淡地喊道。
还是自己的妹妹比较关心自己，抬手准备摸一下她的头，却被她躲过，手就这样抬高悬在空气中。脸上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自己的妹妹躲什么？
“呃......你刚刚用了那只手挠了自己的头。”几天没洗的......当然顾安然没有说出来。
受伤的他是能暂时用父母家的卫生间，先解决自己的卫生问题。
一身清爽，浑身轻松地走了出来，但是胡子还是没有刮。
陈芜看见一脸嫌弃，拍了拍身边的顾安然让他也看看，“你怎么不刮胡子，你看你爹的下巴！卫生间不是有新的剃须刀？”
“妈、你不会懂的？这叫有男人味！”顾思芜说完，摸了摸自己的脸。
全家人除顾思芜，全都皱着眉头，深感恶心，恨不得去年年夜饭都能吐出来。
“没大没小！那叫邋遢。”顾山撩起脚上的拖鞋甩了过去，可惜被顾思芜躲过了。
顾思芜很欠，躲过之后反而贱兮兮地说没打着，抬手看了看墙上的钟，“中午了，妈该做饭了！”他的肚子已经叽里咕噜响了好几回。
“不会！”陈芜言辞果决。
还不容易回一趟家连热饭也吃不上，还被自己的老妈一顿噎得哑口无言......
用极近温柔的语气，对着顾安然讲，“......然然、咱们一块出去吃饭吧！”
一阵恶心，鸡皮疙瘩起了一身，顾安然缓缓转头，“我......我......我可以不去吗？”感觉他哥一会来，性格都变了，变恶心了。
“走吧！干什么事之前吃饱饭最重要。”说完，也不管顾安然愿不愿意，拉着她的手臂准备出门。
“喀...喀...嗯.....嗓子有点难受。”顾山瞄了一眼快要出门的两人，瞬间瞥了身边的陈芜。
“啧！”顾思芜此刻身体已经出去，身子后仰从门外伸出头来。
27. 第 27 章
“走吧！二位！”顾思芜探出身子，眼神淡淡一撇，转身离去准备下楼去开车。
二老面对顾思芜的主动邀请，好似极不情愿勉强起身。
顾思芜主动坐在驾驶室，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单手握住方向盘。
副驾驶坐着的顾安然也是差点憋不住笑，在顾思芜的提醒下，赶紧系紧安全带。
“出发!我们去吃好的！”顾思芜道。
红色牧马人越野车，在城市公路上行驶格外的招摇。
几人去了家常菜饭馆，一进门就被顾思芜的高中同学兼发小张磊领进门，坐在了镂空屏风遮挡，隐私性较好的座位上。
上菜间隙，顾思芜很体贴烫了所有人的碗筷，陈芜的脸色才缓和一会，没有刚刚在车上那般冷漠僵硬。
“第一道菜——香煎糍粑鱼，诶诶诶，慢点！”
发小张磊亲自从后厨端菜出来，“顾思芜你看我还亲自给你上菜，你就说够不够哥们儿？”
顾思芜也是立刻附和上去，免不了的恭维，“够够够！要不然好兄弟我为什么要来这吃饭。”
看了看桌上的菜的品相，“菜做得不错啊！怪不得店里的生意那么好！”
“嘿！可别，都是诚信经营吸引来的老顾客了......”
从后厨里出来的服务员一个菜接着一个上了上来，转眼间菜都上满了，发小张磊也不在打扰。
“你们慢慢吃！如果还有什么需要叫这边的服务员来叫我！”走之前,好好交代了刚刚上菜的服务员。
“喏！”
顾思芜用公筷夹了块鱼，放到了顾安然的碗里，“好好吃饭！只要能够吃饱，没什么解决不了的，那些烦恼和生死比起来算不了什么。”
顾思芜也是话中又话，顾安然低下头尝了口碗里的鱼，轻轻点点，内心此刻已经无比充盈，“嗯！”
聚拢在一家人头顶上的阴云终将消散，纷纷动起手中的筷子。
“妈，这块是给你的！”顾思芜又夹起一块，放到了陈芜碗里。
陈芜脸上不在意，心里却是开心的要命，赶紧夹起尝尝这鱼的滋味。
每个人都有，只有顾山没有，冷哼一声好似丝毫不介意，但碗已经诚实地挪到了顾思芜的面前。
顾思芜则是摆出一副你自己不会夹的模样，凝视着顾山，无可奈何撇了撇嘴，夹了块，“喏！好好尝尝。”
......
“张磊——”清脆冷冽的女声从门外，传到每个食客的耳朵里，纷纷将视线聚集到女生身上，“老位置！”
女生身边带着男男女女，似乎是一群朋友，凑在一块听着女生讲这家餐馆的菜色不错，满脸的期待。
“诶呀！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张磊眉开眼笑，打趣面前的女孩。
余书艺则是朝他翻了个白眼，悄声捂住嘴，在他耳边，“那前两天来你店里的是鬼吗？”
张磊的餐厅正好开在余书艺公司附近，偶尔会来吃中午饭，但她今天是带着客户来的，客户想吃溪城当地的特色，她便想到了这。
张磊开完玩笑也是笑了笑，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我给你安排个新位置，正巧你们人来的多。”
余书艺见他提溜着眼珠搁那转，不知道他又在憋什么好屁，在想什么损招。
只能跟着他来到了新位置，正好有屏风挡着，隐私性还挺高，心里暗自思忖张磊这小子还是挺来事的，原来是给自己挑了个好位置。
这边准备要走的几人，正等着顾思芜去结账，也不知道他怎么了，早早放下的筷子，又拿了起来，还在那慢悠悠地挑着盘子里的食物，还是辣椒？疯了疯了。
陈芜见着有些疑惑，开口问道。
“咋了？你还没吃饱？顾......”
话没说完，顾思芜到的一杯水堵住了她的嘴，顺便给自己也到了一杯，“妈！喝点水，溜溜缝......嘿嘿......”
莫名奇妙，但陈芜还是端起他抵来的水。
“怎么了？紧张什么？刚刚的女孩子你认识？”顾山一眼看破天机，将脑袋凑到宋仕的面前，悄声问。
“喀喀...喀......喀喀喀......”喝进嘴里的水，不知道怎么就呛到了顾思芜的嗓子，大掌贴着桌面，侧着身疯狂咳嗽，脸憋得通红。
陈芜好像感觉到了什么，盯着顾安然，两人都眨了眨眼睛，点了点头，看来顾山的随口一说还比女人的第六感还准确。
两人都偷偷扭头大量身后桌子上坐着的几个人，视线齐齐聚焦到穿着正装颇为飒爽英气的女孩身上。
陈芜：这小子眼光不错啊！
顾安然：哇塞，未来嫂子！
“诶诶诶，......你们俩看什么呢？”
顾思芜恢复正常，转过来便看见自己的母亲和妹妹扣着屏风的格子，往前面那桌看。
想是立刻证明什么，陈芜转头，陡然喊了句，“顾、思、芜、什么时候结账回家？”
立刻转过去看看女生反应，果然女生正翻菜单的手顿了片刻，继而恢复正常，笑着问身边人想要吃什么，扭头间还四处张望。
余书艺以为自己是幻听了，继而点着菜。
“叔叔阿姨，你们是不是要结账？”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张磊，像是跑了八百米，满脸兴奋。
“小张？对对对！我们要结账。让顾、思、芜，来付钱吧！”最后的人名喊得格外清晰和大声。
余书艺这次确认了自己并不是幻听，就隔着一屏风，对面那桌是顾思芜，目光像是穿透屏风看了过来。
虽不知道余书艺是不是看见了自己，迎着她的目光怔愣了片刻。
随即立刻爽快地付了钱，不想在这里多待，真的是服了自己的老妈了。
也不知道张磊突然抽什么风，算钱格外慢，小票打得也是磨磨唧唧。
“算好了，去前台付钱！顾、思、芜、”
迅速抽出张磊手里的小票，穿过前桌，目光没有半点偏移，直直走向前台。
跟在他身后拉开一段距离的陈芜顾山和顾安然一家，悄悄地朝余书艺这个未来的儿媳妇打了个招呼。
一脸莫名其妙的余书艺：......
刷完卡，准备离开，他还是忍不住转了身，但却没看见女生转过来的目光，扯了扯嘴角，他又是在自作多情什么。
直到顾思芜走后，余书艺才敢转头悄悄地看过去。
一切尽收眼底的张磊，身前抵着计菜板，抱着双臂，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转身进了厨房。
“安安待会儿让妈妈坐副驾驶好不好？”'');(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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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女两搭着肩膀，就等着顾思芜把车从地库开出来。
“可以！”顾安然一眼我懂，她将会乖乖让出座位的眼神看向陈芜。
一看见陈芜上了副驾驶，顾思芜便知道要完了，这次底裤不得被扒出来？
一边开着车一边老实交代，甚至陈芜还没有开口问，他就交代干净了。
“就是小时候打哭我的那个小女孩、高中同班同学、她不喜欢我、我......”也，不确定喜不喜欢。后半句没有说出口，而是咽了下去。
“喜欢就去追！没什么大不了的！”
头一次见自己的儿子那么神伤的模样，开口鼓励，“你看你爹，都不顾你奶的阻碍，还不是娶到了我。”
通过后视镜，顾思芜可以清晰看见自己老爹得意嘚瑟的表情，和来自妹坚定的眼神鼓励。
深吸一口气，无奈，安静了半晌，方向盘上的手紧握着，“我看着办！”
“啧！什么叫看着办？”顾山扒着驾驶座位，有些不满，车还在开着，他现在还不能把他怎么办，但是下车就不一定了。
“就是看女生的情况怎么样，再看！这个意思懂吗？”顾思芜深刻直到，自己再顶嘴的话，肯定会被他们两人轮流拿捏，适当的转圜一下语义，保命要紧。
“算你小子识相！”
顾山哼哼地坐回位置上，侧着身，语气立刻转换，轻声细语，“安安，你可不能跟你哥这样！”
女孩子一坐在那，就是认认真真，最让父母放心的乖孩子，“好的，爸爸。”
而顾思芜通过后视镜，朝他老爸撇了撇嘴，“双标！”但是他一点也不介意。
“对了，顾思芜。”陈芜面视前方，千叮咛万嘱咐，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后怕，“你在家这段时间，记得送你妹妹上学。”
“好！时刻牢记！”
*
“下午多少点放学？”
“6点半。”关上车门，朝顾思芜招了招手。
车内顾思芜点了点头，手里转着方向盘不停，准备离开。
“哇塞！顾安然那就是你亲哥？”
说话的人正是成越，也不到为什么总是那么凑巧，每次顾安然上学总是能遇上他，但这次身边并没有宋仕。
“对！亲哥！”
“红色的牧马人好帅！你哥长得也好man。”
顾安然像是听见什么泼天大玩笑，皱着眉头，有些不可置信，“啊？”胡子拉碴就是man了？不敢苟同，摇了摇头。
“帅帅帅，很有男人气息，开得车也很狂野......”
顾安然是听不下去赶紧加快步伐，准备把成越甩了。
早上来得比较早，人都还没来齐。
刚进班，也不知道她和成越的脸上是不是沾了什么脏东西，在教室里的人全都盯着他们看。
尤其以陈桉为首和他的小弟们，不知道讨论着什么，直到她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也没有停止凝视和若有若无的笑。
顾安然扭头直直盯着他们看，他们也没有停止。
“你觉不觉得？陈桉和赵卓他们有些奇怪？”
“奇怪吗？他们不是以前都这样？狼狈为奸。”
成越顺着他们所在的方向看过去，脸上露出不屑的笑，想气一气他们。
28. 第 28 章
谁知他们没有被气着，笑声更加奸恶猖狂。
刚进班级的方楠，听见这死动静也不禁皱起了眉头，招了招自己的同桌顾安然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结果她两手一摊，也是什么都不知道，不知情的三人都很是感到莫名其妙。
但在宋仕来之后，这样的情况便消失，几人都安安稳稳地度过了上午的课。
下午午休完，第一节课正好是体育课。
快上课，顾安然和方楠两人才急匆匆赶往操场，也不知道是不是就剩她俩人的原因，其他人都排好队等着上课。
最后排的几个人男人又在那讨论什么，一边讲一边张望，听见什么搞笑的地方还嬉笑起来。
宋仕成越二人早早来了，排好队，乖乖目视着姗姗来迟的两个女孩，她们两人满脸疑惑看向队伍的另一个方向。
不可多得的好奇，也朝着最后一排队伍的另一个方向看过去，结果陈桉那一群人看见宋仕看过来的目光，立刻噤了声。
“陈桉他们是不是有病！”方楠凑了过去，贴着顾安然耳边，小声含糊。
都上课了，队伍里还有人交头接耳，体育老师猛吹挂在胸膛的口哨。
“哔哔——”
尖利声音，让刚睡完午觉浑浑噩噩的同学，立刻精神振奋，挺直了摇杆。
“都上课了！怎么还有人交头接耳，先排好队，两两对齐，慢跑三圈！”
整整八百米的操场跑三圈，引得学生们阵阵哀嚎。
“啊——”
“为什么——”
“为什么没有老师来占了体育课——”
......
“安然你能跑步吗？”方楠问。
“能的，都恢复好了！”她信誓旦旦，眉尖一挑，“可以当场给你跑个五圈。”
方楠也是实在佩服她，双手虚握，作揖，“给你牛的！”
众所周知，慢跑就是快走，快走等于散步，整个队伍还没跑完一圈，便慢了下来，同学都开始闲聊起来。
体育老师正和其他的美女老师聊着天，完全没注意到班里的队伍，等他看见了，便是六班稀稀拉拉，好像老头闲逛，双手背后，走完三圈，回到了一开始排队的地方。
体育老师气不打一处来，开口骂道，“你看看让你们跑步，你们跑的狗屎样......”
哪知，作为一名学生，这种话从小就算没听个百八十遍，也有五六十遍，早已养成了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算了，自由活动吧！要求是不能回教室和去小卖部。”他也是知道的，高中的小孩子都有了自己的思想，他也不是马，非得把这群倔驴拉回来。
“老师可以去借篮球吗？”
“老师羽毛球呢？”
“老师——！！!乒、乓、球。”
......
七嘴八舌，压根听不清，体育老师也算是要被折磨死，解开别在腰间的器材室钥匙，不耐烦地随手扔给了个人。
“拿走！拿走！”
“打羽毛球吗？”方楠问顾安然。
“不打！”
顾安然对此兴味缺缺，神色淡淡，“我可以在旁边看着你打！”
“......我一个人怎么打？”
对喔，一个人怎么打羽毛球，于是转头四处张望，下午两点的太阳有点刺眼，手挡住太阳眯着眼在操场上找人，目光一定，“成越——！！！陪、方、楠、打、球。”
刚准备在篮球场上虐渣的成越，无可奈何朝着顾安然他们的方向走过来，来她们这边打这没劲儿的羽毛球，神情说不上来有多丧。
顾安然坐在球场边的长椅上，原来纵横球场的是她自己，一边是宋仕跟着班里同学打篮球，一边是方楠和成越在打着篮球。
“方楠，跟你打羽毛球可以扣杀吗？”成越越来越觉得这慢悠悠打来打去的羽毛球有些无聊，歪着头问跑去捡球的方楠。
方楠毅然决然拒绝，“不行！”
这边羽毛球岁月静好，打得有来有往;那边打篮球的暴力扣杀,球员满场跑。
前锋球员抢球，传给自家球员，宋仕早已在篮球架下等候着。
跳起成功接球，转身躲避，三步上篮，轻轻松松被他扣进篮筐里。
成功进球，少年们热血沸腾，呼声不断，全都凑过来击掌。而另一队陈桉他们却是脸色不太好，黑如锅底。
即便中场休息，顾安然也还盯着篮球场那边，看得津津有味。
“成越，扣杀！”方楠此刻想他们打球有那么无聊吗，连顾安然的视线都被打篮球几人吸引过去。
“嗖嗖——”
两人紧盯着小小的羽毛球，谁也不想落了下风，打得愈来愈激烈，打篮球中场休息的几人也都扭头看了过来。
还没看够，短暂的体育课就结束了。
成越捡起球，伸手将方楠手里的拍子拿回来装到袋里准备还回去，没想到她也想跟着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其他好玩的，可以下节课去借，顾安然也跟了去，而宋仕买水去了。
“嘭、嘭、嘭......”
青春期的男孩子总是很喜欢耍酷，比如现在，身后不知道是谁，边走着边运球。
顾安然几人都没有将注意力放在身后运球的人身上，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快到了器材室的原因，声音停止了，身后人也把篮球抱怀里。
“嘭——”篮球砸向某个人脑袋，反弹到了器材室里墨绿色篮球车里，叮咣响。非常准，意味明显，这不是玩弄是什么。
顾安然几人立刻凑过去查看被砸到的方楠，只见她蹲在地上揉着脑袋痛呼。
“没事吧!”顾安然关切地问，紧跟着身后便是几个肇事者的调笑声。
“哈哈哈哈，陈哥你可真是准啊......”
陈桉几人丝毫没有砸到人要道歉的意思，转身就走。
其他人看见了，也都畏畏缩缩站在一边没敢出声，就等着几个人走完。
英语课代表还完她的拍子，也跟着凑了上去问，“方楠没事吧！”
她怒不可遏站起身来，扶着自己脑袋，刚刚砸篮球的那人分明是用了全力，砸得她脑袋都偏了偏。
“到、底、是、哪、个、孙、子？”
“是陈桉他们！”成越也有些愤怒。
“成越，走找他们算账！”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顾安然深思，方楠也没有惹着他们，为什么要欺负她，不知不觉没跟上走在了最后。
英语课代表卢思佳走在她身后，欲言又止，拍了拍她的肩。
思绪瞬间回笼，凑近问，“怎么了？”
卢思佳鼓起勇气，“安然，我...我想说的是...你们被造谣了！！！”
到现在顾安然还是有点懵懵的，很疑惑，问，“什么？造什么谣？”
“就是今天早上的时候，赵硕他们来得比较早，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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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元旦晚会放学那晚，看见方楠被中年男人给欺负了，趴在你肩头哭得梨花带雨的......”
“然后呢？”
“他们就说她被搞了......”
后几个字一出，顾安然倏然耳鸣，听不清其他内容，胸前不断起伏，一口气哽住了喉咙，怒意好像熊熊烈火，烧断了她最后的理智，立即转身离开。
“喝水吗？”宋仕刚从小卖部出来，看见迎面而来的顾安然，全然没有将他放在眼里，察觉不对的他赶紧跟了上去。
“怎么了？”宋仕问。
“没什么！”
顾安然的劲头像是一匹拉不回来的牛，脚步不停，匆匆往教室赶去。
“成越！按住赵硕！”顾安然面色凌厉肃杀，好似要吃人。
成越和方楠刚刚想着找陈桉的麻烦，没想到顾安然站在教室门口朝他大喊，愣在原地。
“欸，好！”
赵硕一脸莫名，到嘴的水没喝完就被打翻，然后被成越这个大块头钳制住，动弹不得。
“怎么了？你们干什么？”
顾安然已经走到他的面前，方楠也不知道她要干什么，没上前去拉。
“听说，你的嘴很会说！四处造谣是吗？”
方楠愣在原地，所有人都愣在原地，一动不动朝着这边看过来。
积攒已久的怒气，让顾安然的双手颤抖，猛地薅住动弹不得的赵硕的头。
力气很大，让他一下子就撅了过去，脸就这样敞开着，看向天花板。
“你会说，正好我的手也很痒！”
“啪——”
清脆的巴掌声响彻班级，这下是所有人所有人都愣住了，手里的动作都停了下来，包括站在门口的宋仕和老师。
“怎么了宋同学？怎么不让老师进去？”
宋仕以自己身高的优势，挡住了老师往里看的所有视线。
“老师，这还没到上课时间呢！您要不去办公室在坐会儿？”
下节课的老师抬手看了看表，确实还有点时间，“呃......那你先把老师的书拿着，我去抽根烟。”
一旁按人的成越瞪大双眼，惊悚，诧异，惹谁不好偏偏要去惹平时一声不响的顾安然，可怕实在可怕。
赵硕被打懵了，脸上的巴掌印肿胀起来，通红格外明显。
“顾——”
话没说完，顾安然站着自上而下睥睨着这只臭虫，面无波澜，像是在看死物，脸上因怒气暴起的青筋明显。
又是两巴掌，甩的他找不到老家，声音大得好像盖住了上课铃声。
各自的人才想起来上来阻拦。
“安安！别打了！”
“顾安然、你在干什么？我要告诉老师！”
......
顿时后排混乱，鸡飞狗跳，顾安然好像依旧不死心，薅住赵硕的衣领就是死不放手。
混乱中，不知道是谁，握住了她的手，将她拽了出来。
成越拦住陈桉那群人，就是不让他们过来。扭头往后看的瞬间，如果没有看错的话，宋仕拉走了顾安然，还在赵硕身上狠狠踹了一脚。
这事怎么还能少了他，扭头间，咬紧下嘴唇，卯足了力气，踢了一脚，仿佛不过瘾，又补了一脚。
方楠则是困在外围怎么都没能过得来。
吵吵嚷嚷，刚洗完烟浑身得劲的老师看见后面的情形，得知完了，以为后面在打架。
29. 第 29 章
几人罚站在办公室门口，上课了都没让他们回去，可知他们几个是闯了多大的祸，包括被打的赵硕和他的同党几人。
“悔狠实在是悔恨！”方楠站在办公室门口看着天，故意大声感叹，就是为了让身旁的几人听见。
“我怎么没能穿过去给他几脚呢？真是后悔啊，后悔——”说完，嘴角噙满了笑意，瞄了眼，那边低头挂彩的赵硕，明显看得出来另一边的脸肿胀异常。
身旁的成越弯下腰靠着身后的瓷砖，低下身子，神情狡黠，也故意大声说，“没事我踹了两脚，匀给你了！”
“干得好！”方楠目光赞赏，点了点头，为成越竖起大拇指。
顾安然和宋仕也投来赞赏的目光，成越的尾巴不知道翘到哪去了，得意的不行。
“打人有什么好得意的？成越？”
老班刘行双手背后，脚步轻得神不知鬼不觉，倏然在成越身后出声。
“啊——有鬼！”
心一紧，吓得他跳了起来，抱紧了身边的方楠，可青天白日哪来的鬼，方看清来人才松了手。
方楠终于可以长舒一口气，大高个，就是手劲大，差点勒死他。
刘行顶着高度近视片，小小的眼睛看起来有些精明，笑起来更是像个笑面虎，“知道自己做亏心事了？”
“我......我......我做什么亏心事了？”
成越只是被吓着了，丝毫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亏心事。
刘行质问，抬起头，“打架难道不是亏心事吗？”
“那也是他们先惹我们的！”他丝毫不心虚，实事求是。
“哦？惹了你们你们就打他了？”
“就是就是，老师他们先动手的！”
陈桉和赵硕几人先声夺人，颠倒黑白，满嘴委屈得不行，朝着老师告状。
“会讲要不要先搭个戏台子给你们？先闭嘴，让我先听听他们怎么讲的！”
刘行犀利充满威严的目光一扫，几人像孙子一样，低下头去不敢吱声。
“不好意思老师，是我先动手的！”
顾安然站出来，低着头，长睫遮住了眸光，看不清眼底情绪，但感觉认错态度满满。
“嗯！然后呢？”
刘行后退一步，抱着臂，点了点头，要听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不能单靠打架谁先谁后，一个行为就判谁对谁错。
“是因为赵硕先造谣，然后陈桉故意拿球砸方楠的脑袋！”
顾安然说清事来，毫不畏惧，抬起头，目光清明，直直注视着班主任刘行的眼睛，反正就是自己有理有据，没有半点的撒谎。
“造谣可以先调早上七点班里的监控，教室里的监控录着人声，看看他赵硕到底是怎么造女生的谣。”
目光偏移，凌厉充满杀气，射向心虚低下头的赵硕。
“还有就是他们几个男生又是如何以讹传讹的，在之后就是陈桉无缘无故伤害同学，如果是不小心且可以原谅，但明眼人来看就是故意的，班里今天体育课结束去还器材的同学都可以作证，或者器材室里的监控。”
一字一句，字字珠玑，描述着事情的由来，最后顾安然掷地有声地扔出一枚炸弹。
“那他——陈桉，就是仗着成绩有那么一点好，肆意妄为，霸凌同学！！！”
那边几个人朝这边看过来，面目惊恐，两股战战，知自己碰到了个硬茬，终于是怕了。
溪城一种作为溪城市最好的高中，一些铁律及时严格摆在那，必须完全执行的。
完全不能沾上一点边，沾上一点轻则警告留校查看，重则直接开除学籍。
顾安然将他陈桉的恶劣行为往这方面靠，无疑就是给他最大的警告。惹她可以暂且忍一忍，惹她的朋友必须得付出惨痛的代价。
宋仕注视面前据理力争女孩，她就是她，像只海东青，勇敢真诚果敢机智，就是有时候解决问题有些粗暴,那又有什么大碍，总归有他们这群朋友和她同进退，共患难。
刘行听完了全过程，点了点头，也知道了这事情该怎么处理，转过身看向另一边几人。
“你们还有什么要补充的？或者是要反驳的？”
陈桉赵硕几人好似哑巴了，半点不啃声，默认了事实，全都低着头。
“好！”
刘行继而有说，“陈桉、赵硕你们几个，我先往上报,警告是少不了的，到时候留校查看看你们怎么消，先去办公室里把两千字检讨写了！”
几人进去，老班还不忘朝每个人屁股都踢了一脚，恨铁不成钢，不学习闲的，该狠狠罚。
“那你们几个就没有错了吗？”说着，准备处理剩下这几人。
几人左右张望，面露疑惑，好似在说这不就是他们几个的过错？还是宋仕站出来，开口缓和气氛。
“老师，我们当然也有错，错就错在不该作为受害者一时冲动伤害同学，要不我们也写两千字检讨？”宋仕开口，虚与委蛇，字字句句好像发自肺腑。
成越拧着眉头，不是很理解，怎么他们明明是受害者还要写检讨？
“行了，放学之前记得交！”
刘行甩了甩手，也不在揪着他们不放，但小惩罚还是得有的。
为了不和办公室里那几个人同呼吸一个空间的空气，几人委派宋仕进办公室里拿纸，准备就搁外面的阳台上一边晒太阳边写检讨书。
刘行真准备走，不放心扭头看了几人，他们俨然一副没事样，但还是忍不住叮嘱几句，“顾安然啊！下次解决问题不要那么粗暴。”
班主任怎么能理解顾安然是怎么想的，只能极力劝诫，而她直言不讳。
“如果我不这样，软处理的话，下次他们会更加得寸进尺，蹬鼻子上脸，如果真的这样的话，到时候我会怎么样我也不得知了。”
话里话外，她将对老班的威胁拉满，刘行也不知道该说什么，顿时哑住，得赶紧离开，这丫头小嘴伶俐得很。
方楠垫脚张望，确定老师已经走远，再也无可能会听见他们的讲话，满心激动，拉着身边的顾安然。
“想不到啊你！可真让我打开眼界啊！”
激动处，她还手脚比划起来，“真是解气，顾安然你简直是太棒了！现在我封你为我的偶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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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别!打架可不是什么好行为！这次只是意外。”
顾安然像只张牙舞爪的小老虎，一脸警告，威吓者方楠。完全没有注意到宋仕此刻已经从办公室里出来了，手上拿了一沓横线格的纸。
“赶紧写吧！2000字，大概四页纸！”
嘴巴微抿，拉出一条向上的弧度，似笑非笑，好像他不用写一样。
“唉！顾安然下次还是不要打架了！”刚开始还好像吃了兴奋剂的方楠，拉下脑袋，有些痛苦，苦着脸，“2000字的检讨书更磨人！”
“方楠！你怎么变脸比翻书还快，给你起个外号——”顾安然当众开起她的玩笑，眉眼弯弯，像井底的月光，“小舵舵怎么样？见风使舵！”
“顾、安、然！你才是!!!”
办公室在教学楼的最尽头，拐角正好是个长长的连廊。
天气正好，湛蓝清透，风也轻轻柔柔，寂寞的树干伸进廊里，和阳光在空气中起舞。
方楠喊打喊杀势必要追上顾安然，白纸捏在手上高高举起，哗啦作响。
宋仕在连廊的这头看着，欣赏此刻被定格的青春。
“赶紧写检讨啊！写不完回不了家！”
成越的手在他的眼前晃了晃，换来的是一个白眼。莫名其妙，自己自顾自轻车熟路写着检讨，不多会儿洋洋洒洒写了五百字。
“哇塞！成越老手啊！拿来抄抄。”
说完，方楠将他写完已经翻页的检讨书撕下来参考参考，摆到她和顾安然之间的台面上，动起手一字不落开始抄起来。
“欸，不行，你侵犯我著作权！”
方楠的左挡右挡，就是没让他拿回去，最后他还是放弃了。
“嘶啦——”
“拿去抄吧！”
宋仕面无表情，只是紧抿着唇，显得有些认真，将自己写了一部分的检讨书，摆到了顾安然的面前。
“你看看宋仕！你看看你，真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果然方楠这番话是重伤到了成越，直插他的心窝，抄也是给她抄了，非得攀比，还被比下去了。
“要不我给你写算了！”
“呃......那是不了.....”因为成越的字奇丑无比。
看两人互怼，顾安然可是差点要把嘴笑烂了，字也写得七扭八歪。
扭头看向宋仕，目光对上他，发现他也看着自己，满眼笑意，流光溢彩，于是她也朝他笑了笑。
不知道什么时候，成越不再和方楠争执而是侧着头，眉头拧了一下，很快抚平，很是好奇。因为他看见宋仕那张笑起来好像思春的脸。直言不讳，开口问。
“你们俩又在谈恋爱？”
谁知没得到他两人的回复，自己的胸膛被方楠狠狠锤了下，好似肋骨断裂。
“哦吼吼，方楠你手劲真大！”
“谈恋爱，谈恋爱，一天到晚你的脑子里想的到底是什么啊！”
方楠想到这是办公室门口，没有大声喊出来，咬牙切齿，语气狠狠，“砸不开你脑子，剖开你的心脏，看看是不是有个洞，缺心眼啊你！”
30. 第 30 章
“别打了，我错了，他们俩没谈，没谈！”
成越双臂抱头试图挡住方楠猛烈攻击，见攻上不行，方楠就一个劲儿的戳他的腰，让他疼地嗷嗷叫唤。
“这是在办公室门口，你用你猪脑子好好想想，你随便一说被哪个老师无心一听——”
方楠掐着腰，气得差点呼不上来气，忍者脾气不发作出来，“那是不是又惹上麻烦了？”
他终于是意识到错误，双手堪堪放了来，露出一副认错的表情。
旁边两个当事人一副没事人样，走廊阳台上认认真真地写检讨书
顾安然停下手中的笔，抬起头来，嘴边笑意不减，“赶紧写吧！别放学了你们两人还没有写完。”
*
天气越来越冷，真就是料峭寒冬。北风一吹，顾安然的鼻尖便红了起来，呼出来的热气很快凝成白雾消散。
她将脑袋紧紧缩在羽绒服帽子里，只漏出一双眼睛，面前的眼镜也被迷蒙地看不清面前的风景，直到她摘下眼镜，才看见原来自己身边还站了个人——宋仕。
足足高了自己一个半头，仰着迷糊的目光，嘴角微微上扬，自己都没有发觉。
“考完了？”
宋仕点了点头。
“考完了！”
潮热的呼吸洒在衣领上，有点闷人，于是顾安然探出下巴，露出素白细腻的全脸，又问。
“你觉得这次试卷题难吗？”
手里的文具袋在动作间，哗啦作响，宋仕换了只手拿，准备回答。
“还行——”
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方楠成越几人便也从考场出来，两道声齐齐朝这边大喊。
“喂——”
“提前祝你俩新年快乐——”
还没到过年呢，方楠抬起手肘戳了戳正在发癫的成越。
“神经？”
“咋了？考完试不得让我紧绷的神经放松一下。”
方楠咧着嘴想嘲笑，哪有人总为自己超出常人的思维找借口，看智障的眼神盯着成越。
他看见她盯着自己，惊悚的奇异感激起一层鸡皮疙瘩，身体耸了耸。
这时顾安然宋仕也已经走了过来。
高二下学期期末考试终于赶上了一月的尾巴，每次重要考试，学校都会打乱学生顺序，所以每个人考试的教室不一样，但也有巧合，比如方楠和成越就在一块考完了，一块收完卷子，一块从考场出来了。
“你们考场怎么那么快！”方楠问顾安然。
也不知道是不是顾安然还在长个子，足足比方楠高了小半个头，头微微低着，一脸臭屁。
“emmm，可能是我们考场的学生都很优秀吧！提前写完，一打铃就已经收完了。”
“啊......你这让我无话可说，你这个死学霸！”她假意不服，瞪着顾安然。
顾安然笑了笑，没有什么可以辩驳的，拿着手里的文件袋，背在身后，和方楠自顾自走在最前头，扭头喊着几人。
“赶紧吧！搬完书就放假啦！”
“哦吼！寒假！”成越总是跟个猴似的，屁颠屁颠地跟着顾安然回班里。
宋仕也紧跟了上去，大长腿几步便赶了上去，手懒懒地搭在成越肩上，随着前面两个女生。
无论大小考，为了防止学生作弊，学校都要求考试前将教室里的书搬到走廊，再将教室里的桌子拉开，方便考试。
此刻顾安然就是在搬自己的书，摞起的书差不多到胯部，一时搬不完全部的书籍，只能一点一点搬进去。
弯下腰，正准备搬起一小摞书，一只骨节分明大掌压在她的练习册上，没抬起头来，便感觉有人笼着她。
“我来帮你搬！”
因为用力手背上暴起青筋，骨节分明。宋仕不费吹灰之力，将一整摞的书搬到她的桌子上。
“谢谢！”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刚搬了书手上沾了灰尘的缘故，宋仕高举准备落在顾安然头上的手，停滞在空气中，微微颤抖，迟迟没有放下来。
“欸！你们赶紧弄完，弄完我们可以出去玩！”
方楠的小脸憋地通红，费力的将手里搬着的一摞书，拍在桌上，嘭地一声。
“安安，你先跟你家人先说一声，防止叔叔阿姨担心。”
男生连忙将自己的手放下来，顾安然发愣也是立刻回了神，赶紧应下来。
“哦！好！”
说完，赶紧去老师那拿自己的手机，打完电话，顺便把其他人的手机也都拿了回来。
“喏！你的手机！你的，你——”
顾安然分发拿回来的手机，却看见宋仕在和一个女生讲话。
方楠也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眼底掩饰不住的好奇。
“想不到，宋仕还挺受欢迎的，这都是我看见的第二个了？”
大眼瞪小眼，她一边将桌子上的书规规整整地放进桌肚里，一边探寻顾安然的神情。却不了顾安然她神色淡淡的，随即将手里的手机放到宋仕的桌子上，便是蹲在地上，整理她的书。
于是方楠也蹲在地上，书桌挡住了两人的身体，她轻轻凑近顾安然，悄悄地问，“你就不想知道另一个人是谁吗？”
垂着的眸子突然抬起来，顾安然伸出一个手指头，点着她的脑袋，紧抿着唇，“不关自己的事，不听，不看，不问。”
由于是蹲在地上，方楠也没有扶着什么，被戳着脑袋，差点后仰倒地上。内心思忖她顾安然说的是真的吗？还是在撒谎，打量的目光更加明显。
“真的？真的不想知道？”
顾安然仔细摞齐手里的书，规规整整地推进桌肚里，斜晲着方楠。
“算了算了，我还是告诉你吧！是隔壁五班的语文课代表。”
五班的语文课代表，顾安然还是挺有印象的，是个挺优秀的女孩，自己还拜读过她写的作文，那作文写得叫一个行云流水，洋洋洒洒。
“我好像记得，作文写得很好，人长得也漂亮，嗯......人看起来温温柔柔的，脾气估计也不错。”
全是夸别人的词，让方楠有些着急，赶紧制止她，让她别说了。
“那你呢？”
我？顾安然有些疑惑关她什么事，但一说自己又有点自恋，仿佛对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感到害羞，傻笑开口。
“我也很优秀的，看我数学不是挺好的！人长得也还行......”
或许是对自己自吹自擂有些害羞，悄悄抬起头看看方楠的反应。
发现对方直直地看着自己，噘着嘴，似乎是有点小小生气，但怎么看都很可爱。
“怎么了？那方楠成绩也很好！长得也很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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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根筋的顾安然完全没有理解她的意思，但胜在她夸她漂亮，把这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抛到脑后。
方楠得意的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傲娇的小表情挂在脸上,“当然！”
“什么当然？”
成越整个人撅着屁股，趴在桌子上，头伸在前后两排桌子之间，目光在蹲在地上的两个人间逡巡,满眼好奇。
方楠看见成越的头，突然靠近，突袭他的脸，说道，“当然有一天，成越能变成一只猪。”
“切！收拾好了吗？收拾好了出去玩。”
因为老师已经提前开完会，考试玩就可以直接放学回家了，也就是说他们的寒假开始了。
很多同学都怎么好好收拾自己的书桌，背着寒假作业就赶紧回了家，所以此刻教室里也没几个人了。
三人站起身，背好书包，正准备走，发现那个女生还在和宋仕讲话，还没有结束，成越开口催了一下。
“宋仕！走不走？”
教室前门，走廊外，宋仕收到消息，举手比了个知道了的手势，最后和女生说了几句话，背着书包赶紧跑了过来。
方楠看着迎面跑过来的人调侃道，“想不到宋仕你还挺受欢迎的。”
听见后，片刻垂眸，他没有看向方楠，而是目光顺着她的方向在顾安然身上，好像是想给顾安然解释。
“没有！这是刚刚考场我坐在那个位置上，那个桌子的同学，她问我有没有看见她身份证。”
复又解释道，“我跟她说可以去老师那里调教室里的监控。”
说完，目光在每个人的身上都停留了一会儿，最终落在了顾安然身上，清明澄澈。
“好了，不讲了，赶紧去上次我推荐的店，上次一个个都走了。”
成越赶紧拉着宋仕的校服，让他也别在解释了，招手赶紧让每个人都跟上。
*
因为内外温差的原因，当顾安然拉起那油腻腻的挡风帘子，眼镜立刻蒙上了层白雾，阻碍了自己的视线。
单手拿住镜框，只得赶紧摘下了，面前可以看得清楚。
一间店里，八张木头长桌，整齐排列着，每张桌子前都摆满了红色的塑料凳，空气中弥漫着葱花香菜混着不知名汤底的味道，是家面店。
“老板！来碗牛杂面，加个煎蛋。”
成越好像是经常来这吃饭，进店就找个位置大马金刀地坐下来，朝着里面老板呦呵。
里面的汤锅不停咕嘟着，老板拿起筛子，放了一把，上下抖擞，伸出头问。
“其他小朋友呢？想吃什么？”
手写的粉笔字龙飞凤舞，一时犯了难。
方楠：“和他一样！”
顾安然：“也和他一样！”
宋仕在老板希冀的目光中，点了点头，表示和前面几个人也一样。
“好嘞，四碗牛杂面加煎蛋。”手上动作不停，嘴里吆喝不断。
其他三人也是没想到成越会带他们来面馆，一时新鲜，四处观察。
藏在小巷子的面馆，成越左拐右拐带他们来到这，要不是因为认识他这个人，还以为他会将他们三人给拐卖了。
“你知道这里的老板以前是干什么的吗？”成越问。
三人，一脸懵，复又通过小小的出面窗口看向里面的厨师。
31. 第 31 章
老板瘦瘦高高的，带着口罩和副眼镜，手里的动作不停，揭起当天现卤的牛杂浇头，与面混合在一块，高温加快了分子的不断运动，味道很快扩散了整个空间。
闻了顿时饿了，天大地大吃饭最大，也没有再去思考，三人齐齐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
“之前是我们学校的老师，教的是生物。”
为何抛弃老师这个铁饭碗，来开面馆，就不得而知了。
“来，你们的面！慢慢吃，葱花香菜桌子上有，可以自己加。”
老板端着餐盘，毫不费力一次性端来四碗，臂力是真好啊。
“我初中的时候就经常来这吃了，味道不错你们尝尝。”
成越满脸期待，希望他的小伙伴，可以大赞自己的安利。
三人齐齐搅了搅碗里的面，捞起来尝了一口。
方楠一脸惊艳，好吃得忘了出声，手舞足蹈。
而顾安然就没那么幸运了，辣椒不小心呛到嗓子里，不停在咳嗽。
身边的方楠放下筷子，正准备伸手替她顺一顺，宋仕伸出来手抢了先，先是拍了拍，效果不是很好。
咳的憋红了脸，还是没有缓解。
他起身拿了瓶常温的矿泉水，拧开放到顾安然嘴边。
“先喝一口，没有缓解再喝！”手掌在她背上轻轻顺了顺。
冰冷的水划过喉管，直达胃底，被呛着的感觉终于缓和了一点，终于是顺过来，长舒一口气，朝成越竖起大拇指，嗓子因为呛到有些沙哑。
“好吃，就是劲儿太大。”
不由得剩下三人笑了起来，真是虚张声势。
面很美味，除了出了点小意外。
“你们寒假准备干什么？”
成越抬起头，不经意问出口，又低下去吃面。
“回老家！”
“回滨海！”
两道声一出，顾安然和宋仕相互对视一眼，有些诧异没想到对方也会同时出声。
剩下的成越和方楠筷子捞起的面条还没有放到嘴里，齐齐看向如此有默契的两人。
他两人放下手中的筷子，也相互对视了一眼，双手纷纷放在对方的手臂上，演戏。
哭天抢地，鼻涕一把，泪一把地假哭。
得这饭是吃不下了，面对这两个戏精，于是宋仕顾安然两人一脸无奈，将手里的筷子搭在了碗边。
他俩人齐齐扭头，偷偷扫量宋仕顾安然。
“怎么办哟！这两人都不在溪城待了。”
“天呐！那我们两人跟谁玩啊——”
面馆正在营业中，正好有附近居民三三两两结队来吃面，也有和他们一样放学的学生。
掀开挡风帘便看见坐一块的四人，有些热闹，视线不经意被吸引过来，顾安然有些尴尬。
“我们两人不是死了。”
继而又道，“况且我回老家，就在溪城乡下，也不远”
“就是，就是。”宋仕附和，责备这两人太过于夸张。
“那你们什么时候能回来！还能约一块出来玩吗？”方楠正了正颜色，直直脊背，不再玩闹不讲理。
“我随时。”顾安然道。
那就只剩下宋仕了，大家的目光都直直转到他的身上，仿佛在说你呢？
“我不一定，我得年后回来......”因为他自己情况特殊，他在邻市。
说着说着，声音便断了，其他三人也都能理解，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那我们年后约吧！”
顾安然：可以。
宋仕：行。
成越：我随时奉陪。
*
隔天宋仕买票，早早回了滨海。
每年寒假宋仕是必要回家的，并不是因为自己的生父，而是因为自己的爷爷。
只要他一旦不回去过年，那个小老头便会用一百种办法让他后悔。
还记得之前自己差点和自己的父亲打起来，为了不看见他的臭脸过新年，他独自一个人回到了溪城以前母亲的房子。
因为是一个人生活，作息完全混乱，昼夜不分，只是知道吃了睡，然后睡醒了打游戏，浑浑噩噩过日子。
有天自己正在床上睡得正沉，嘭地一声，家里的大门从外面破开了，对是破开了而不是请开锁匠来开锁，吓得他以为是不是地震了，鞋子都没来得及穿，光着脚跑了出去。
却看见宋淮海也就是他的爷爷，撑着拐杖，戴着顶绅士帽，堂而皇之地破门而入，大马金刀地坐在沙发上，身边还跟着一个保镖。
见人来了，扭头，嘴角露出不屑的笑意，朝着他说。
“哈喽！你终于起床了！”
随后左右打量了这个房子，不满嗤了一声，抬腿离开，“回家过年！”
眉头拧成一个结，暗示着宋仕的无语和愤怒，手捂住脸，长叹，随后转身回了自己的卧室，穿衣洗漱。
如果他不是乖乖地回家，而是继续躺会床上，他可以想象，之后这个房子将不复存在，被易主。
就换了身干净的衣服，下楼坐车回家过年，幸运的是没有看见生父一家人，于是大年初二他便离开了。
“小仕，今年回来得蛮早！”
讲话的正是他的爷爷宋淮海，此刻他正在院子里摆弄他的鱼。对面前提早回来的宋仕不是很惊讶，手里的鱼食一撒，小小生态水池里的锦鲤争先恐后地张大嘴。
“嗯！”
宋仕应完便离开了，爷孙俩也没有过多的交集，好似熟悉的陌生人，他将自己东西放回房间里便出去了。
哐地一声，小院的小铁门撞上了栅栏，宋淮海抬起头看向他离开的方向，摇了摇头，无声叹息，身后的阿姨赶紧上前接住他手中的鱼食。
*
寒风凛冽，吹散了宋仕的乌发，穿着臃肿的羽绒服，进了一家花店。
“先生你想要什么花？”营业员热情招待，手指着不停为客人介绍着，“这是我们店里新进的百合，冬青，还有......”
营业员还没有介绍完就被打断，宋仕神色淡漠，不想在这多浪费时间，“不用了，黄菊花或者白的。”
“哦！好的！您请稍等，我替您搭配一下待会儿就包好。”
“好！”
等待时间无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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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乱逛了一下，熟悉的味道萦绕鼻尖，茉莉花和百合摆在了一块，分别两个不同的花筒。
“不好意思，我可以换成这个茉莉吗？”随即指了一下花的方位。
营业员小姐姐刚刚才拿到包花的包装纸，还没来得及开始包，听见顾客要求自己当然没有理由拒绝。
“可以的！”
复古亚麻布包装着的茉莉花很美，还带着几片绿叶，清新脱俗。
“很美！”宋仕抱着手里的茉莉花，垂头欣赏，不禁夸赞道。
“谢谢！欢迎下次光临。”
很快他打车来到了自己此行的目的地，低垂着脑袋看向前方，手里握着刚在花店买的新鲜的茉莉花，不知道是不是新运过来的花，花香清雅馥郁，还缀着一层淡淡的水汽。
弯下腰，席地而坐，丝毫没有在意地面脏不脏。将手里的花放在墓碑石台子上。
“妈！”
之后便是无言的沉默，墓园静得可怕，只剩下呼啸的北风，冻得人身体僵直。
墓碑上女人的照片，因为时间变得翘起泛白，模糊了样貌，但依稀可见是个优雅知性的女人，笑靥如花，好似对每个看这张照片的人都是。
宋仕抬手扣了扣墓碑上，可能因为下雨而溅上去干掉的黄泥点，将边上已经枯黄杂草清理掉。
“我走了，以后再来看您。”
以后是什么时候，他自己也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已经很久没有来过了，平时他都是快过年的前一天才赶回来，不知道今年为什么要那么早回来。
到家已经是傍晚，因为滨海今天的天气阴沉沉的，所以下午很快天就黑了。
离家挺远，便看见一辆黑的车停在路边，车灯闪了闪，一男人身旁跟着一女人，打开后车厢，拎出车里的东西。
“宋仕？”关兰芝一脸惊喜，朝着不远处一高挑的身影喊道。
他们也是刚到了老爷子家才知道，今天宋仕回了家，看见远处走来的少年身影，关兰芝一眼便认了出来。
宋宗华听见，也朝着她喊的方向看了过去。
谁知宋仕完全没有理睬，把他们当做陌生人似的，招呼也没打一个，径直从他们身边走了过去。
“你就不知道帮你爸拎一下东西？”宋宗华只是说了一下，完全没有期望他真的能够帮自己。
结果宋仕真的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宋宗华以为他正朝着自己走过来，谁知道这个小子站在原地动都没动。
“你没长手？”
说完，眼底的讥讽藏不住，淡淡瞥了一眼，踏进大门。
“你我谁是爹？你跟谁这样说话呢？”宋宗华气不打一出来，准备冲上去和他较劲，结果左右手各拎着东西，不好动作，也就作罢。
宋仕一进门就看见穿着白色卫衣，吊儿郎当翘着二郎腿不停抖动，窝在沙发上，和自己没差多少岁的同父异母的兄弟——宋庭远。
正握着手机打游戏，恰巧一抬眼，看见进来的他，眼底一抹喜色。
但他神色阴郁冷漠，看得出来对自己没有一点感情，但他还是上赶着和他搭话。
“欸！哥！”
32. 第 32 章
宋仕眼神中带着疏离和不屑一顾，扯了扯嘴角发出鄙夷不屑的嗤笑声。
“装什么？”
目光相视间，电光火石，双方眼底的情绪都在不断翻涌，但谁都忍住没有发作。
爷爷宋淮海站在楼梯上，半个身体搭在盘旋而下的楼梯扶手上，空气凝滞，注视着对峙的两人。
笃笃笃——，长直紫檀木包金边拐杖窝在手心里，敲击脚底的大理石板。
“吃饭了！”
如果宋宗华一家不在的话，饭桌上宋仕和宋淮海还能几讲句话，但是现在就不一样了，谁都不想开口说话，整个饭桌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滋滋滋——
宋宗华放在桌面上的手机震动起来，有人打来了电话，他谨小慎微地抬头瞄了眼父亲，将手机设置静音，盖在桌面上。
因为这次回家就是他父亲下午打电话来通知的，下了命令务必要回来吃饭。他也不好半道离开，驳了老头的面子。
宋淮海正板着脸吃着饭，而关兰芝献殷勤往宋仕碗里夹菜，宋仕眉头拧成个结，随即将碗里的菜全部夹了出去，放到了一旁的骨碟里。
“宋仕啊、在溪城生活还习惯吗？”
宋淮海四方扫量，嘴唇翕动，终于打破餐桌上无言寂静，特地缓和语气，轻声问道。
宋仕见提到了自己，碍于宋淮海还在这，也识趣没有驳了父亲的面子，言简意赅，不想多费口水。
“还行！”
宋宗华大喜，没想到自己问了还能得到回答，又问。
“溪城一中师资算得上不错的，但相较于滨海中学还是差了点，有没有想法转回来？”
“哼、我都被退学了，还能再回去呢？”喉间轻哼了声，说完转头睨了一眼一直乖乖低头吃饭的宋庭远，继而抬起薄薄眼皮看向宋仕，一脸讥笑。
“可以借读啊！”
“不用了，我是不会回来的。无论是学习还是工作，非必要我永远都不会回来。”瓷碗轻磕桌面，发出清脆声响，宋仕言辞决绝，站起身转身回了自己房间。
清晰关门声传入僵直坐在餐桌前的几人，宋宗华和关兰芝端着碗的手同时紧了紧，悄悄抬眼看了看身边的老爷子。是他自己不想回来，他们作为父母劝也是劝过了但全无用处。
宋淮海轻哼一声，扫视这两个没用的人，对面两人也都缓慢低了头，赶紧吃饭。
诡异无言的饭局就匆匆结束，宋仕生父一家人坐在回家的车上，每个人都安静与夜色融为一体。
“你说，爷爷为什么一定要宋仕回来？”宋庭远终于舍得将自己注意力从手机上转移到别处，突然开口道。
“当然是因为他想将手里的公司交给宋仕。”
关兰芝讥诮嘲讽，如果此刻能有束灯光打到她的脸上，肯定能够看清因嫉妒扭曲的面庞。
“哼！那我这个老子就是在他手底下打一辈子工的。”
幸好宋仕自己都在饭桌上说明了自己永远都不会再回滨海，否则宋宗华的那个心脏早已高高吊起，哪能像现在一样乖乖地放在肚子里。
后座的关兰芝母子两听见前座宋宗华的话，不由得扯着嘴角，相视一笑，阴森诡谲。
*
越靠近年关，街上的新年氛围也浓厚，但宋仕家就不一样了，每天不断地有人来拜访，送礼，吵的他不堪其扰，于是将自己关在屋里打游戏，也不出去。
“宋仕、你猜我现在和谁在一块呢？”
手机游戏界面不断弹出成越的游戏邀请，刚进房间便听见他这样问。
“我怎么知道，开不开，不开我退了！”
宋仕对着他的蠢问题很是无语，迫于礼貌还是回答道。
“宋仕，宋仕，宋仕......”
可能是网不太好，声音传来有些电流声，但他清晰听清对面的人是谁——顾安然。
一时他这边安静了下来，一点声儿都没有，对面还以为他是不是没开听筒的原因，有些疑惑。
顾安然看了眼手机，满是疑问。
“他是不是没有开听筒？还是网不好。”
“不对啊，刚刚还听见他讲话来着，怎么现在没声了。”
成越讲手机的音量声调大，还是半点动静也没有，“还在吗？”
呆愣半天的宋仕终于想起来发声，“我在！”
试探性地又问，“顾安然是不是在你身边？”
一听见自己的名字，顾安然双眼亮了一下，语气里暗含着笑意。
“是的，我就是顾、安、然——”
恣意自喉间，淡淡地轻笑逸出手机，悄悄地将手机音量调大。
“你们在干嘛？”
“在赶集！”成越凑近手机听筒大声回答，结果大冬天里对面的人给他泼了盆冷水。
“我问的是顾安然！”宋仕道。
“得得得，你原来你就是单纯地不想和我讲话啊！挂了，你直接打顾安然的手机不就好了。”
成越有些无语，紧抿着唇不耐烦说着，赶紧将他踢出房间，自己也退了游戏。
宋仕没来得及出声阻止，自己就被踢出了房间。也退了游戏，打开某聊天软件，看见置顶的顾安然微信，准备打电话过去。
还没有打过去，对面迫不及待地打了过来，按下绿色的接通按钮。顾安然的素白下巴，浅红唇瓣紧贴着镜头，觉得她有些呆头呆脑，蠢得可爱。
因为临近春节，溪城市民中心广场上开展了很多的活动，买吃的喝的都有，还有写手写对联，爆竹，烟花等过年必需品。
没想到那么快就接通了，顾安然赶紧将自己的手机摆好，不至于自己的大脸贴着手机摄像头。
“我跟你讲，他们两人来......”
那边过于嘈杂吵闹，后面她讲什么宋仕也没有听清，只见到她睁着乌黑溜圆的眸子，四处扫量，好像看见了什么东西，两眼泛着光，和身边的方楠讨论着，时而嘴角挂着笑意。
“在和谁打电话？”
陌生的男声从顾安然那边传到宋仕耳朵里，他像一只正在悠闲散步的小狗，突然意识到危险警惕起来。
“和我的另一个组员。”
顾安然竖起手机给顾思芜看，但什么都没有看见，因为手机上的画面是摄像头直直照着天花板。想着是她同学，也就扫了一眼，不在有太多的关心。
宋仕这边则是看见一个男生上半张脸，黑色眸子扫了一眼，便转头离开镜头。
顾安然不知道为什么好像做贼，悄悄靠近声筒告诉对面的宋仕，“刚刚是我亲哥哥，也就是上次我和你讲教我擒拿的亲哥。”
清晰灵动，盈盈悦耳的声音传来，宋仕警惕的耳朵终于放下，却不料对面的人离开了镜头。
顾安然将其他几人都拽了过来，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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楠成越顾安然几人紧贴着凑在镜头前，和宋仕打招呼，而他终于舍得露脸了，穿着黑色卫衣，映得他脸色有点惨白，粉唇微启，露出标准的八颗牙的笑。
随后几人也都没有在聊什么，反倒是最后快挂的时候，顾安然提了一嘴。
“打算什么时候回来？”没了眼镜的阻隔，眼底的试探藏都藏不住，纤长的睫毛像只蝴蝶扇动着翅膀，整个人灵巧可爱。
“嗯——可能大年初二我就回来了。”
也不知道这句话有什么搞笑的，问的人和答的人就这样相视，不禁笑了起来。
“那先挂了。”
“你们俩笑什么？”成越撇着嘴疑惑得很，淡淡睨了一眼顾安然和手机里的宋仕。
“想笑就笑，你管那么多干什么？”方楠觉得成越的脑子怎么时灵时而不灵了，是需要敲一敲吗。
两人的互怼声没有传到宋仕的耳朵里视频电话便挂了，映入他眼帘的是两人的聊天记录，随即熄灭手机。
他站起身，绕着自己的房间走了几圈，嘴角是压不住的笑意，好像思春，拿着放在桌上马克杯下了楼。
趿拉着拖鞋，发出哒哒哒的声音，宋爷爷正在楼底下会客，真巧抬眼间看见宋仕嘴角淡淡的笑意，从楼上来，也不知道是什么喜事，让他那么高兴。
“这就是令孙吧！”
楼底下宋仕也不太熟悉的男人，手撑着大腿，侧着身子，注视着自己，满脸的艳羡。
“是的，是宋仕！”宋淮海笑了笑，手指了指回答。
“想不到已经长那么大啦！小的时候看见他还是个黄毛小子。”
宋淮海眼神示意，让他赶紧过来认人，下巴抬了抬，“宋仕！这是你孙叔叔！”
“孙叔叔好！孙叔叔要喝水吗？正好我帮您倒一杯。”
宋仕表面功夫做得还是蛮好的，让人挑不出一点毛病。
“不了，叔叔我马上就走了。”
男人也是十分有眼色,朝他招了招手以表拒绝，心领神会，心意到就好不再给他添麻烦。
也就是宋仕倒水的空隙，孙叔叔就已经告辞离开。
出来厨房门，便见自己老爷子盯着自己，目不转睛。
宋仕以为他也要喝，抬着杯子先呷一口冒着热气的开水，随即开口道。
“您要喝吗？”杯子往前一抬，示意一下。
宋淮海脸上神色莫测，不知道盯着自己在想什么，开口拒绝。
“不了。”
直到宋仕上楼进了自己的房间，看过来的视线才被房门隔绝。
“小仕刚刚看起来很开心的样子，都主动问您要不要喝水。”张叔叔也是从小看着宋仕长大的，挨在宋淮海身边，可能也是心情愉悦，不由说出口。
宋淮海抬头看了眼在自己身边呆了几十年的老搭档，鼻孔出气轻哼一声，“哼，我也不是瞎，看见了。”
继而又问，“怎样，张德宁能查出来吗？”
“开什么玩笑，我又不是霸道总裁里的管家。”张德宁瞥了眼宋淮海，自己是秘书又不是贴身生活秘书。
“啧，这都不行，看来你要下岗了啊！”宋淮海端起面前放了很久的冷茶，呷了一口。
“工作也做完了，我该回家看孙子了！新年快乐！”
几十年的老搭档，玩笑还能听不出来，但也差不多该退休了，说完也告辞离开。
33. 第 33 章
“什么时候回去？”
餐桌上，宋淮海不经意张嘴提了一句。
“还是初二。”
宋仕没有多答什么，低着头继续夹菜吃饭。
天色早已黑透，除夕夜的餐桌上没有万家烟火热闹气息，仅有宋淮海和宋仕子孙俩，感觉是平凡不能再平凡的一顿饭。
叮叮叮——
宋仕放在兜里的手机响了又响，正好自己饭也吃的差不多了。
身子后仰靠在椅子上，抬眼瞥了眼坐在正前方的宋淮海，发现他没有将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放心地掏出手机来看。
“高二六班四剑客”群聊里弹出十几条消息，解锁打开，一条条往上翻。
【成越：各位兄弟姐妹们新年快乐，祝您来年发大财。让我此刻举杯，庆贺新的一年即将来临；也让我们拥抱身边的家人，享受此刻的阖家欢乐。】
【方楠：呃......怎么和我六大姑表姨娘家的爷爷发的祝福语一模一样？】
【方楠：啧、没有丝毫心意】
......
其他信息也都一扫而过，都是两人在那怼来怼去，正准备退出，顾安然发来了一条信息。
【顾安然：新年快乐啊！！!】
附带了一张玩仙女棒的照片——
她站在被淹没的黑夜里，手里捏着的仙女棒，深蓝的围巾衬着素白小脸，黑色眸子里在放着烟花。
【方楠：顾、安、然、我、也、要、玩！！！】
【成越：嘿嘿，我也要，我要立刻下楼去买！】
【方楠：嫉妒ing。】
......
所有人此刻都在线看着手机，消息不停叮咚叮咚叮咚响个不停。
但是宋仕消息栏里并没有任何下一个消息弹上来的动画，因为他将注意力停留在那张新鲜发来的照片上。
点开，嘴角浮起若有如无的笑意，随后查看原图，保存，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顺便再将群里消息回一下。
-仙女棒很美！
不知道是在夸烟火还是在夸人。
被吸引注意力，呆愣的神情落在宋淮海的眼里，思忖着，看什么那么入迷。拿起手里的水杯，缓慢拉开椅子，站了起来，注意力落在宋仕的手机屏幕上，依稀可见应该是个人的照片。
“你干什么？”宋仕看见自个的爷爷站起身来，伸着脖子偷看自己手机屏幕，警惕地将手机缩回。
宋淮海撇了撇嘴，一副你看不出来吗的模样，“我要去厨房倒水喝。”
说完伸了伸手里的杯子。
这理由拙劣的不能再拙劣，宋仕目光在桌上的水壶和他的杯子之间逡巡。
水壶不就放在了餐桌上还需要去厨房接什么热水。
但宋淮海还是亦步亦趋往厨房走去，没想到宋仕转身一直盯着自己。
半路上，出于好奇心宋淮海还想转头再看了眼，正好被逮住了，四目相对。
老狐狸不愧是老狐狸，面色压得和平常差不了多少，挺着腰，丝毫没有被抓包的惊惶失措。
“怎么了？你爷爷我是犯人吗？喝个水也要盯着。”
话说完，将厨房移门给关了上。
回到餐桌上也是个没事人一样。
“我吃完，我就先走了。”
宋仕也没有太多的追究，脸色稍有些不自然，拉开板凳站起身准备离开。
“对了，年纪大了注意身体健康，少喝点酒。”
转身就走，站到楼梯前，心思没有放在楼梯上，脚没抬起来差点绊倒，惊惶失措扶住扶手，赶紧上楼离开。
“......哼。”这小子，宋淮海摇了摇头。
*
大年初二
宋仕定的是晚上到溪城的高铁票，还没到家门，就听见单元门旁边的常绿的灌木从里发出的凄惨可怜的叫声。
抬脚离开，还没走到电梯门口，又转身返了回去。
扒开刺人的草丛，宋仕看见一只奄奄一息的小奶猫窝在一堆枯草夜上，浑身泥土，叫声微弱，他拿纸包起来时，感觉它下一秒就要碎了。
赶紧将它送去了宠物医院，因为医生说小猫身上可能会有传染病，所以要在医院观察一段时间。付完定金，临走前看了眼小猫。
是只橘猫，睁开了半只眼睛看向宋仕，眼底似乎是想要活下去的倔强。
“好好活着！”
出了宠物医院，走在路灯照着的昏黄的人行道上.
长睫掩盖了他眼底的情绪，但明显能够看出弯起的嘴角弧度，冻得发红的手从大衣口袋里掏出手机，他和顾安然的聊天记录还只停留在前几天的视频通话上。
-回来了!
不多会儿，对面弹出一条消息。
-真的嘛！真的嘛！恭喜回家！[放礼花][放礼花][放礼花]
-有时间出来玩啊！
-和方楠成越他们。
看到信息能够秒回，宋仕还是很开心的，看见前两条消息更是喜上加喜，最后一条消息发来，扬起的嘴角瞬间垮了下来。但为了能够立刻回复对面人的消息，双指在键盘上敲击着。
-好！
【顾安然：那我就和他们商量一下，什么时候出去好一点，刚回家还是赶紧好好休息。】
【宋仕：好！】
熄屏，双手插兜站在冷情的马路上慢慢走回去。不知道是不是宠物医院太偏僻，还是大过年的人们都窝在家里，反正这条道上很是冷情孤寂，但那颗心脏在滚热地跳动着。
*
初七出来，趁着还没有开学还可以再玩一趟，正好再有一天初九就要开学了。
“诶呀！过年窝在家里都要无聊死了，幸好可以约你们出来玩。”
方楠紧握住顾安然的手臂，开心得要跳起来，身边顾安然被她折腾地有些无奈，终于是可以又出来透透气。
成越来得有些迟，大清早就被方楠的夺命连环call给叫醒，要不然自己得睡到日上三竿，把出去玩的这件事忘到脑后。
宋仕也是早早站在商场的路口等着几人，穿着灰色工装羽绒服，内搭着黑色高领毛衣，脚踩着黑色马丁靴，胸前挂着之前出去玩背过的胸包。
身形颀长，抱着双臂，整个人平静又放松。
朝他们来的方向招了招手，骤然从平静不波变得鲜活明亮起来。
几人也顺着所在方向看了过去，招了招手。不禁加快了步伐，跑到了他身边。
“来得那么早？”顾安然问。
少女被风吹红了鼻尖，两只眼睛却是明亮的，睫毛扑闪扑闪。
“今天怎么没有戴眼镜？”
顾安然对他的转移的话题有些奇怪，垂眸打量了自己的鼻梁，没带眼镜怎么了。
“带了隐形眼镜啊！”
因为被顾安然亮晶晶的眼睛击中，不经意脱口而出。
“原来是这样，那我们进去吧，外面有点冷。”
成越有些奇怪怎么几人一齐到，他就只问顾安然，怎能不问他和方楠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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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发愣着，被方楠戳了瞅示意赶紧进去。
随即几人好好荡荡地进入商场里，僵直冷硬的身体好像顿时融化了。
正好几人赶上了早上的一场电影，开场期间，坐在座位上等着点好的奶茶。
于是方楠和成越俩人自告奋勇地申请去楼下拿，独留两人。
“刚刚宋仕怎么不问我们俩？”
“问我们俩啥？”方楠疑问地皱起眉头，撇着嘴扭头问。
此刻她正看着几人的小号。
“那怎么问顾安然啊？”
成越挨着方楠，满脸疑问。
方楠终于是知道他问的到底是什么了，冰凉的手指头点着他的额头，一副榆木脑子不开窍恨不得样。
“平时你老不是总说他俩是不是谈恋爱了，这会儿你是怎么了——”
“脑子被门夹了？”
手指凉得他发颤，轻微哆嗦。
“我靠，我就说他俩人是不是背着我们谈恋爱。”
“......但是你的脑子才被门夹了。”
“诶，我就说你的嘴，是不是非得还一下子才舒坦啊！”
方楠有些气，瞪了他一眼。
“但现在估计这是没成，请你闭紧你的小嘴巴，不要乱说。”
成越一副我懂得猥琐表情，点了点头。看得方楠身体有些发寒不适，赶紧起身去取奶茶。
这另一边独留的顾安然和宋仕，安静坐着等着两人回来。
宋仕摆弄着手机，双腿不知道怎么样摆着总是不太舒服，于是坐直身子，开口找话题。
“对了，我昨天回来的时候捡到一只小猫！”
看着宋仕递过来的手机里照片。
“是只橘猫，但是看起来好小。”
两人的头不经意间凑到了一块，宋仕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滑动，看着其他照片。
“估计是被遗弃的。”
瘦小的猫，好像刚出生不了几天的那种，羸弱不堪。
“但是我相信这只小橘猫一定能活下去。”
“对了，你给它起名字了吗？”
凑得有些近，鼻尖隐隐萦绕着衣物上洗衣液的味道。
“起了，在宠物医院医生让取了名字——”
“就叫小桔子。”
“不错，很可爱！”
拎着奶茶的成越看着凑在一块的两人，几乎是狂戳身边的方楠，一脸兴奋得不行。
“啧、我不是瞎。”
也不知道为啥成越就磕得那么起劲，她一个女孩子都没有他这样一惊一乍。
“走吧！快进场了。”
方楠催促几人，捧着奶茶，靠着顾安然，提醒她一块进去。
走在最前面，方楠很是好奇好奇她刚刚和宋仕靠一起在干嘛。
“你们两人刚刚在干嘛？”
“哦、宋仕昨天在他家小区捡了一只猫。”
进了影厅整个环境变得昏暗，成越莫名奇妙地盯着宋仕笑。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又在犯什么病，一脸嫌弃。
“怎么了？很帅也不用一直看着吧！”
成越:......
顿时无语，赶着跟上前面两人。
前面的两人听见了，也忍不住地大笑。
电影快要开场，大荧幕已经开始放映广告。
方楠想要说什么，突然凑近顾安然耳边，“对了，电影结束跟你讲个事。”
什么事顾安然也不知道，单看她的表情也估计不是什么大事。于是便点了点头。
34. 第 34 章
原本几人商量着出来玩，也没想出什么好的想法，但是为了不再在家里闷着，于是商量着看出来逛逛看看电影吃个饭什么的。
电影开场，成越就以他看过为理由，疯狂给几个人剧透，搞得几个人看的心情都没有了。
全都眼神凌厉地盯着他，恨不得把他给刀了。
“真没意思。”
方楠端着奶茶走在顾安然身边，顺带着喝了一口，眼神里充满了对成越的抱怨。
“下次千万不要和他一块看电影。”
顾安然摇了摇头，朝除了成越剩下几个人说道。
没有什么事情比电影刚开场，直接知道凶手还伤心的事情了，搞得几个人干坐了几个小时，不停听成越搁那分析剧情。痛苦实在是痛苦。
“呵、我下次再也不看电影了。”
宋仕自喉间发出声轻哼，因为成越就坐在他身旁，想不听都很难，讲得那叫一个生动形象，那情节已经在他脑子里演了起来，还是有什么好看的。
肇事者成越看着精神恹恹几人，内心思忖有那么夸张吗。
“这片被排到早上说明也不怎么好看，我这叫提前为你们规避风险。”吊儿郎当的自说自话，像是十分得意。
“对了，不告诉你们能知道这片演的到底有多烂？”
三人一副就你懂得很多似的看向成越，也不再多费口舌。
“好饿！咱们快去吃饭吧！”拉着顾安然的羽绒服帽子就走，宋仕想着快点用食物堵住他的嘴，他就不会在这不停说了。
“快走！快走！安然咱们去吃火锅。”
方楠赶紧将她的小臂握紧，领着顾安然快走。
成越赶紧跟上，走着吐槽着，
“欸、这电影情节本来就很烂，还不让人说啦！欸、你们走那么快干嘛？”
*
某捞火锅店里，四个乖宝宝早就围好了围裙，无聊地啃着餐前水果，等着点的菜赶紧上来。
顾安然伸手拿了水壶，热水到嘴边，想起方楠在影院里要对自己说的事，
“欸，你在电影院说要和我说什么来着。”
倏然自己被提到，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店里的哈密瓜甜得有点齁嗓子，方楠咳嗽几声，看着注视着自己的三人，满是探究好奇。
“哦、我下学期可能要换班？”
说话人就这么轻飘飘说出口，没事人一样，但她自己都没意识到给三人带来多大的诧异，
“怎么了？怎么都愣住了？”
三人有点搞笑，刚刚还是满眼好奇地盯着自己，这会儿眉头全头拧成了一个节。
“为什么？”
第一个出声的成越，手里的瓜都不吃，就啃了一口，咚一声掉到了盘子上。
“什么为什么？我想去学艺术、我想去学画画、我觉得......”光学习不是她追求的唯一目的，方楠说着说着，喉间有点干涩，声音变得沙哑，眼眶红润溢满了泪水，但是强忍着没有落下来，说实话她舍不得他们。
餐厅里，欢快的音乐，闲聊，与他们这桌无言长久的沉默形成鲜明的对比。
无非就是知道事情需要时间消化，以及为什么方楠要去画画。
顾安然轻轻柔柔的说话声，融了桌上僵硬的氛围,“都商量好了？”
“商量好了，班主任也知道了，转到楼下的12班去。”方楠点了点头，看着几人。
顾安然一只手搭在她的肩上，好似想为她注入能量，笑了笑，“商量好，那就去呗，反正都在一栋教学楼，你还能跑到哪？”
“怎么？是舍不得我们？”成越消化事情由来，见方楠说着没说下去，打趣道。
“你滚！我要是舍不得你们，怎么现在才告诉你们？”方楠有点受不了成越的厚颜无耻。
“看来我们也不是很重要！”宋仕又说一句，无疑是火上浇油，帽子越扣越高。
两人对视一眼，伸出拳头碰了碰，都为自己刚刚说出那番话，得意满溢。
方楠有些急，怎么一个个都那么对自己不客气，而且厚颜无耻。
还是顾安然及时解了围，轻描淡写一句蕴含巨大的力量，“你们俩人什么时候狼狈为奸了。”
刚刚还配合默契的两人，倏然白了对方一眼，相互保持距离，像是遇见什么极其恶心的东西。
阴霾终被拨散，露出温暖的阳光。
方楠和顾安然相互对视笑了起来，正所谓好朋友没有隔夜矛盾。
“那我就在这以水带酒，期待我们都有很好的未来！”
顾安然将装满水的玻璃杯举了起来，目光明亮全是对未来无比的期望。
方楠：“好！”
成越：“当然！”
“好。”宋仕的目光落在顾安然身上，声线淡淡，期望我们能有个光明无比的未来。
好像有什么心灵感应，她也满眼笑意朝他看了过来。
“对了，你是怎么想的突然要去学艺术？”
桌上的菜都已经上齐，成越捞起烫好的毛肚，浸润在满是香菜的麻酱里。
其他人也是蛮好奇的，目光全都落到她的身上。
方楠装作一副难以令人琢磨的样子，“你猜！”
“猜个屁！我们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顾安然捞起一块肉，狠狠放到她的碗里。
“顾安然你变了，你之前都不会这样对我说话的。”
“好了好了，你们俩别讲了，方楠快点说吧！”成越催促的紧。
身旁的宋仕倒是无所谓，优哉游哉地吃着。
“算了算了，当时在海边，我不就喊我想做我想做的事？回去我就在想我究竟想要做什么，我想把我初中放下的画笔给拿起来......”方楠讲着讲着像是陷入了某种回忆里，餐桌上就听她在讲。
方楠讲完，成越横叉一句，突兀且令人浑身发麻，
“我就说，说给大海听，大海会实现吧！”
成越嘴里的肉还在不停嚼嚼嚼，一本正经，搞笑至极。
......
餐桌上突然尴尬地沉默了，因为对成越的中二无语了。
“怎么了，你们怎么都不讲话了？”嘴不停，捞菜的筷子不停，抬眼看着几人，没发觉自己说出的话有什么怪异的地方。
“被你给尴尬死了。”宋仕一直沉默着，自一开始。但是他现在已被无语的地不得不说话，语气淡淡道。
轰然一阵大笑。
方楠和顾安然两人笑得前仰后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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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
宋仕也轻哼一声，无语地笑出了声，摇了摇头。
“成越我跟你讲，你刚刚讲完之后我的脚指头都能扣出一座芭比城堡。啊哈哈哈......”
方楠已经笑得直不起来身子，撑着身边的顾安然，勉强吐槽了几句。
“我的鞋底马上要被我扣烂了。”顾安然也加入了进来，吐槽的话像是利剑狠狠戳成越的胸口。
于是他猛猛吃肉，化悲愤为食欲，死死盯着嘲笑自己的几人。
“有你们这么嘲笑人的吗？”成越含糊不清地说着。
终是恢复正常，几人擦干了眼角笑出的泪水。
“好了好了，但是成越你确实是我们中最勇敢的那个。”方楠手搭在成越肩上拍了拍。
傲娇如他，好脾气压根记不了仇，一副当然得模样。
“赶紧吃吧！鸭血都要碎了！”
随即热闹哄哄，果然美食可以治愈一切不开心。
“你是开学就直接去楼下12班了？”顾安然疑惑地问道。
“对嘟，听说暑假还有集训，很惨的。”方楠这会儿对自己将不复存在的暑假担忧着，撅着嘴突然有点伤心。
“如果我不在你身边你会不会很难过？”
问了还不如不问，白白又让自己伤心，就听见顾安然干脆果断地回道，“不会。”
总算是风水轮流转了，这会儿该方楠她自己伤心了，一副可怜欲哭无泪的模样。
“真的吗？真的......”不会想她吗？眼巴巴地看向顾安然。
“真的，因为你永远是我的好朋友，无人可以取代。”
顾安然拿着手里不知道谁请的冰淇淋，一边挖着，一边脱口而出，没有很煽情，轻轻松松平常的不能再平常。
刚刚的反话没有哭，这会儿方楠是真的哭了，谁都哄不好的那种。
成越急得跟个男妈妈似的赶紧四处借纸，怼在方楠脸上，防止那泪水滴到冰淇淋上，那样就不甜了。
成越也不知道怎么了见着方楠一个哭得不行，情绪激动起来，“我滴个乖乖，又不是见不着，就是楼上楼下而已。跑两步，没事就跑两步，大小姐这都不行？”
宋仕拍了拍着急的成越，想让他安静下来，“唉、女孩之间的事咱们就不要管了。”
“别哭了，谁哭谁就是小狗。”顾安然只得无奈警告。
方楠顿时就不哭了，将脸上的泪水也擦得干干净净，除了红了的眼眶，脸上看不出一丝的伤心。
“冰淇淋快化了。”
宋仕将刚刚从顾安然手里的冰淇淋还给了他，成越见着了，也赶紧递出去。
“我去给你们唱歌，希望各位少爷小姐有钱捧个钱场，没钱捧个人场，吆喝几声也是好。”
来的路上就看见这边有路边演奏，想着自己唱两曲给少爷小姐们开心开心。
“想不到你还有这招呢？宋仕。”
“我会的多着呢，只是你兄弟我比较内敛。”满脸自信朝着路边唱歌的几人走去。
不知道什么戳中了三人的笑点，嗤地一声笑了。想着这会儿宋仕能不能出什么洋相。
35. 第 35 章
洋相是出不了的，反倒是十分的惊艳。
见他毫不怯场地走了过去，穿过人群。
街边乐队演唱正好在为下一首歌的准备间隙，都在休息调整中，宋仕走向坐着早已准备好的吉他选手。
剩下三人没想到宋仕真的去唱歌，以为这事成不了，没想到两人交涉间，那位穿着酷酷吉他手竟然欣然地点了点头。
戴着银质耳环的吉他手抬头间格外的吸引人，痞里痞气，交谈间他抬头招了招其他人商量着准备将宋仕的那首歌插在哪个环节。
一时间人群中为这突然上来的人吸引了注意力，三三两两之间交头侧耳讨论起来。
“看那个男生还有点帅！”
“不错诶，但看起来挺小的，满满男高气息......”
“好独特的大帅哥。”
“挺有勇气。”
......
正好站在人群中的几人，不经意间几句飘进耳朵里，方楠用手肘顶了顶身边的顾安然，成越的注意力也放在了她身上，全都带着莫名深意的眼神盯着她。
“诶，独特大帅哥！”
“男高，男高，男高。”
方楠和成越两人齐声在她耳边说道。
她看着他们俩人，眉尾稍挑，紧抿着唇，满脸莫名，但心里发虚得很，这是突然调侃到她的头上来了。
“怎么了？”
“帅，是挺帅的。”
“本来就是男高啊！”
......
小嘴吧啦吧啦说个不停，全是说宋仕，丝毫没有靠到自己身上。
方楠看着自己姐妹搁这不停地解释，不小心轻笑出声，头伸到顾安然面前，眼神好似已经看透她，撇了撇嘴。
“顾安然，你知不知道，自己心虚总是会说很多的话。”
顾安然：......
刚刚还在张着说不停的嘴，瞬间闭上了，可疑的一片绯红爬上她的脸颊，像潮水蔓延到耳朵和脖子上。
见着她这幅不禁逗的模样，方楠原本面无表情的状态，突然在转头看向成越的瞬间笑了起来，和成越两人终究是忍不住了。
“......你们真的......很过分！”
顾安然嘴上说着生气，但脸上的绯红却丝毫没褪下去，立刻转身，却不料视线和站在麦架前的宋仕对视上了。
隔着吵闹的人群，目光暧昧无声，仿佛世界安静的只剩下他们两人。
宋仕的目光看了过来，笑了笑，就是那种嘴角微微弧度的浅笑，眼角也不自觉的弯了下来。
冷风一吹，脸热地更加发烫，好像要耳鸣。
音响在调试，发出尖锐刺耳的电流声，吉他手朝宋仕比了个OK的手势，告诉他可以开始了。
在场的所有人都在翘首以待，来观看的人群越来越多了。
几人突然开始为宋仕紧张起来，目不转睛地看向中间握住麦架的男人。
缓慢的前奏像潺潺的小溪流入心底，现场立刻安静下来,讨论变成欣赏，目光全部落在年轻的男生身上，前奏渐止，男生一开嗓,娓娓道来，引得全场欢呼。
如果有一天
我回到从前
回到最原始的我
......
歌曲传唱程度很高，在场所有人都不禁附和哼唱起来，挥舞手里的手机，像一群星光海。
当你的眼睛眯着笑
当你喝可乐当你吵
我想对你好
你从来不知道
想你想你
也能成为嗜好
......
我想对你说
好喜欢你
知不知道
......
霎那间全场欢呼，原来这年轻男孩今天暗戳戳的表达心意呢，有些人纷纷凑热闹不嫌事大，左右张望能不能找到女主角。
宋仕越过人群看向顾安然，身边的成越方楠也暗暗地戳着她。不堪其扰只能佯装愤怒瞪着他们两人。
吉他手顺着目光看了过来，抬着下巴，嘴角勾起向上的弧度，继续为男生伴奏。
一曲终，全场响起了欢呼声掌声。
“哦吼吼吼吼。宋仕唱得不错！”成越朝着他大喊。
“宋仕太帅啦！！！”方楠将手搭在嘴边，喊着。
随即两人将目光转向顾安然，见她没什么表示，强制抬起她的臂膀来回晃悠。
宋仕朝着现场的每个人都表示了感谢，跑了回来。
傍晚的风吹开了少年的刘海，但仍显青春气息，站到了顾安然面前。
“呦呦呦！”成越的脸都要笑裂了，伸手拍了拍身边的方楠。
“呦个屁！”方楠压低声音，示意他能够安静一点，但其实她的脸也要笑烂了。
“顾安然、我唱的怎么样？”少年邀功的心思暴露在脸上，含笑眼底泛着光。
顾安然不知道该怎么评价比较好，捏着衣角，抬起素白洁净的小脸，眼底光流动有点紧张，粉唇轻启，
“......唱得很好！”
寒风中，吵闹的商场外，傍晚残阳微光，宋仕脸上的笑意压都压不出从眼底溢出来。
两人目光对视，站了很久，直到街边乐队下一首歌结束。
“啧、真他妈纯爱。”成越摇摇头，搁那自言自语评价着。
方楠一个眼刀，“闭嘴，不要说脏话。”
但是内心全都是：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甜鼠她啦！！！
激动地掐住成越手臂上的肌肉，疼得他原地跳脚嗷嗷叫。
*
回到家的顾安然一打开家门就看见顾思芜顾山陈芜全都坐在家里沙发上，真是几百年难见，几人坐在一块看新闻联播。刚刚还在催自己回家，结果一到家安安静静。
她一回来全家人的目光全都齐齐落在她身上，有些诡异和莫名奇妙,她连“我回来啦！”诸如此类的话都没说，愣在了原地。
“怎么了？”一直看着她有些怪怪的。
顾山作为家里的发言人，一旦他开口说话，肯定发生了什么重大的事情，难得的沙哑颤抖声音传入她的耳朵里。
“奶奶可能要不行了！”
嗞——
耳朵陷入耳鸣状态，过年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到时是怎么回事？
消息带来的巨大震撼抵不过内心的疑惑。
腿脚软了下来差点站不多，哆哆嗦嗦，说话重复含糊不清。
“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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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那我们现在要去吗？”
顾思芜赶紧上前扶住她，防止她摔倒在地上。
“就等你回来了，我们也是刚刚得到消息，现在正在送往这边的医院抢救。”
“那我们赶紧去吧！”
一家人坐着顾思芜的车赶往医院，车上没人说话，安静地像是掉进了荒无人烟的深洞里，忧心迷惘。
“大哥！妈现在怎么样了？”
顾川作为大哥镇静从容，但脸上依稀可以看出些狼狈，“刚进去，还不知道。”
顾安然不知道在手术室门口等了多久，扶着陈芜靠着自己的哥哥，奇怪的是陈芜一开始就安静得异常，仔细观察，她好像失去灵魂空洞的木偶。
手术灯一跳，身边的人倏然跑到医生面前，“医生怎么样了？”
“病人还有点意识，好好告别吧！”医生说完垂下了头，轻轻叹了口气离开。
充满希望的目光顿时被湮灭，所有人原本都是提着的一口气撑着，现在像是瘪了的气球，瞬间佝偻下去。
陈芜的身体在颤抖，但是一滴泪水也没有。
全家人站在刘春华面前，微弱的呼吸，脆弱的心跳，谁都不敢上去打搅，害怕下一秒就被摔碎。
老人睁开双眼，在每个人身上停留，好像是在做最后的告别，看见了哽咽抽泣颤抖的陈芜，伸出手，出了声。
“别......哭.....都.....好好的。”
轻轻合上了双眼，不知道是不是在走马灯，嘴里含糊不清，“安安，下...雪了...春...来......”
安静病房里，细微的抽噎哽咽声，倏然转变成巨大的哭嚎，铺天盖地巨大的哀伤侵袭全身。陈芜伤心地晕厥了过去，所有人都吓得赶紧叫了医生。
哀伤像是针尖细细密密地刺着心脏，让人喘不过起来，顾安然身上手机响了也全然听不见，她只感觉自己的世界变成了灰色，悲伤像是潮水狠狠灌进嗓子里，导致她咽，咽不下去，哭，哭不出声。
20**年2月3日刘女士于溪城第二医院逝世，享年83岁。
如果是谁给了顾安然一个安稳的家，那肯定是刘春华刘女士。
顾安然记得自己九岁那年春天，自己第一次来到顾家，全家人都等着让她第一个进，颤巍巍的小手拉开家门，便看见那慈眉善目的老人坐在家里的沙发上。
“诶呀！我们安安回家了。”
拉着自己抱了又抱，亲了又亲，“陈芜、你看着小女孩就是比男娃令人稀罕。”
陈芜搁旁边认同地点了点头，也是喜欢的不得了。
随即就是刘女士带她参观她摆满玩偶的房间，满是小裙子的衣柜，无时无刻干什么都带在自己身边。
但此刻已经变成了小小的黑盒子，放在顾安然身前，和蔼可亲明眸善睐的奶奶变成了一张照片，摆在供桌上。
大人们都去张罗安顿好来吊唁的人，顾安然拿了个小板凳，孤零零地坐在房前台阶旁，很多人进进出出，吵闹得不行，她却依旧安安静静垂着头呆着，谁上来搭话都没有理。
一双普普通通的黑色的旧布鞋映入她眼帘，就站在她面前，她不想抬头，那个人也没离开，安安静静地站在她身前。
36. 第 36 章
灰白的水泥地上落下一块块潮湿的圆斑，一滴滴洇湿了地面，奇怪天上并没有下雨。
顾安然感受到头上的重量，有人将手放在了她的头上轻抚，视线逐渐被泪水模糊。
面前人蹲下来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冰凉的手逐渐转移到她发烫的脸上，指腹抹去早已哭花的脸上，被动地抬起头。
“安安。”陈芜也忍不住哽咽，早已红透的眼睛看着她。
“呜呜呜......”声音呜咽，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滴一滴砸在陈芜手背上。
陈芜将她揽进怀里，轻拍后背，“哭吧！”
好像小的时候摔倒，顾安然隐忍着哭意，就是不让眼泪落下来，刘春华走过来拍了拍她身上沾上的灰尘，只是抬起头，温温柔柔地开口，
“想哭就哭，没必要忍着。奶奶会永远给你擦眼泪。”
痛彻心扉，悲伤化作一阵雨下了很久。
*
高二下新学期开学，顾安然请了一个星期的假。
这实在是不符她的特征，几人发了消息谁都没有回，包括回家那天的晚上宋仕问了她有没有回家的消息，像石沉大海毫无反应。
向班主任确认了好几遍，都是家中有事情暂时请假几天，才让几人稍稍放心下来。
路灯站在光秃秃的树旁，昏黄的灯光被枝干分割成好几部分，落在宋仕的脸上。
左右下楼丢垃圾和遛狗的邻居纷纷张望这个背着书包的男生，一开始对楼底下出现的陌生人很是警惕好奇，但几天过去了还是这个时间过来，也都见怪不怪了。
暗夜里，远处驶来的汽车大灯照射过来，坐在马路牙子上的他睁不开眼睛，车停了下来，才熄了灯。
仔细一看是辆红色的牧马人，车上下来个男人，随后就是个女生。
因为有后事的处理顾山就让顾思芜先送顾安然回家，休息一天再去上学。
刚下车，正在往楼道走，边上垃圾桶附近突然发出巨大声响。
顾思芜朝着看了过来，看不清是谁，顾安然也朝着看了过来，也没看见，以为是什么野猫就放心回家了。
此刻宋仕躲在垃圾桶旁边，刚刚站起身来不小心绊倒了，往后倒的瞬间，书包差点把垃圾桶撞翻，立刻一个翻身躲起来。
看见暗着的房间灯亮了也就离开了，正好赶上了最后一班的公交车。
一上车就发现司机还是熟人，这不就是巧了。
见着小子傻笑着朝司机打招呼，“嗨！”
随即一个钢镚落进存钱箱里，发出哗啦声。
司机看着上来的人，傻憨憨地朝自己打招呼，坐在了靠门的位置上。
透过后视镜司机摇了摇头，满脸遗憾，心里想着：完蛋！这小孩傻了。
傻小孩此刻浑然不觉正透着玻璃窗看外面的溪城车水马龙的夜景。
紧了紧肩上的书包肩带，随后掏起放裤兜里的手机，信息还是停留在那天那条“到家了吗？”，便没有下文，不过也没有太大的关系，安全回家就好。
*
第三天，宋仕早早站在学校的门口吹冷风，就是没有进去。
看见熟悉的车，下来熟悉的人，迫不及待地朝她打着招呼，但是顾安然好像魂不守舍的样子，并没有看见这边的他。
直到走近了，宋仕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顾安然才抬起头来。
即便被眼镜遮住，还是看见对方肿的像核桃似的眼睛。
“怎么了？”宋仕有些关心道。
“没怎么！”顾安然一个劲儿的往前走，完全无视身边的宋仕。
他也没想着立刻从她嘴里问出答案，只是亦步亦趋地默默跟着她没再说话。
一上午顾安然都很安静，就连中午餐桌上，也是。
方楠欲言又止地想搭话，但是忍了下来。
几人也都安安静静地吃着饭，没太多的交流。
下午课间剩下三人背着顾安然聚集起来开了个短会。
“顾安然怎么了？一上午心情都不太好的样子。”成越扒着栏杆，皱着眉头。
方楠仰着头长啸，“唉~你问我，我问谁。”顾安然心情不太，现在她的心情也不美丽。
宋仕眉头拧成一个节，沉默着没有表达什么，一直持续到上课铃声响，几人才四散回到自己的教室。
正好这节课是数学自习课，没有老师看班，全靠同学们自觉，可以自主消化错题和知识点。
宋仕直接大喇喇地下位置，坐到了方楠之前的座位上。摊开自己的习题集请教身边的顾安然。
她也一直盯着书上的题在发呆，看见身边来了人才收回了思绪，来人是宋仕和他的习题集，便心知肚明。
“哪题？”
宋仕挪了挪习题集，翻到具体的几页放到她眼前，并没有哪题，每道题都被演算过程给填满了。
“都会了就不用问我了。”顾安然看着题，又淡淡地看了眼宋仕，“可以坐回去了。”
没想到宋仕翻了一页，下一页一片空白。
顾安然只得又拿了过来看了一遍题，以及其耐心的态度教完了一道又一道，宋仕也在她的讲述下完成了一道又一道题。
终于轮到了最后一道题，但是下课铃声响了，有些人已经开始收拾书包回家，此刻教室里板凳剐蹭地板的声音，同学们讲话声此起彼伏，异常吵闹。
于是顾安然停下笔，让他稍等一会儿，待会儿再继续讲解。
稍微有点难度，她在纸上又顺了一遍过程，用简单易懂的讲述方式解决这道题目。
半晌教室里人只剩下三三两两晃荡着的，其他已经走得差不错了。
顾安然认真地用笔划着题目的关键信息，丝毫没有察觉到来自宋仕的目光。
“来吧！我们先看一下这道题题目一共两小问，第一题是让我算椭圆的离心率这很简单吧！”
“嗯、但是放学了你不用先走吗？”宋仕有心提醒了一声。
结果顾安然依旧没有动，按住演算纸，在纸上写出椭圆离心率的公式，“不用，今天我自己回家。”
之所以自己回家因为方楠转去艺术班晚自习期间还要补一补之前落下的课程，就没办法一块回家了。
“先把这道题看一下吧！第一个问你先自己写一下。”
“好！”
宋仕拿起笔很快将第一小问写了出来，她也自不用问，这道题简单的程度无异于一加一等于二。
“算完了，我们看第二题算这条直线的方程式，这条直线首先过了这个P点交于B点，P已知，而B点未知，那我们先假设B点的坐标......”
题目很长最后还要分类讨论，顾安然为了让他更好的理解下去，特地停了一会儿，让他好好消化前面的过程。
“其次让我们讨论一下这两个数值，题目中还给了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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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我们得出B点真正的坐标，两点确定一条直线，这直线方程式就完整算出来啦。”
“懂了吗？”
顾安然一口气说完，终于可以放下手中的笔停下来休息一会儿。
却不料，宋仕呆愣地看着她，缓慢地摇了摇头。
一口气还没顺下去，又提了上来。
重新换了张新的演算纸，因为试卷上的图形已经被标记得看不太清，于是将图又重新画了一遍。
顾安然耐心地开口，黑笔标注重要的信息，
“首先我们不是算直线方程？直线的定义是......”
“其次我们又知道了这个图形的具体条件，这样我们就可以根据已知......”
“最后因为有条件的限制，我们得舍弃......”
“现在听懂了吗？”
语气中是满满的耐心。
宋仕皱着眉头，一脸茫然地摇了摇头，还是不懂的意思。
宛如晴天霹雳砸到了顾安然的脑袋上，这小孩是个笨蛋，要砸自己身上啦！
极力克制情绪，深吸一口气，面色平和的，嘴角带着一抹微笑，
“好、我再讲一遍。”
秉持着没有教不会的学生，只有偷懒的小老师。
“首先我们......其次......最后我们不就得到了这个答案的结果了吗？”
“这次呢？听懂了吗？”
却不料，宋仕斩钉截铁地道：“不会！”
不会！不会！不会！好似孙悟空的紧箍咒，一圈圈环在顾安然的脑海里。
他还是不会！不——会——！！!
手中的笔一拍，戳穿了薄薄的演算纸，在试卷上划出了一大道黑笔线。
满脸愤怒，目光凌厉，“不会，你那么理直气壮！”
此刻不知怎么地世界安静了，收拾东西回家的同学也都愣住了，刚准备进来6班的成越和方楠也愣在了门口，不知道此刻该不该进入这扇门，去到顾安然面前。
方楠深知此刻不是什么好时机，连忙拉出成越让他待会儿再进去，这会儿进去吸引火力呢。
突如其来，宋仕吓得心肝一颤，脸上浮出僵硬的微笑，面上尽量保持平和，双手搭在她的手臂上。
“顾老师~再讲一遍吧！”
不知道顾安然现在怎么了就是淡淡地看着他不出声，却不知她内心的想法。
顾安然(内心os):有没有柱子，有没有柱子，有没有柱子！！！想一头撞死！！！
见氛围良久没有缓和，宋仕面色也正经起来，事情也如所想那般，抿着唇欲言又止，还在思忖着他们两人怎么还是没有来，终究开了口。
“那你现在能告诉我，到底怎么了？”
虽然隔着厚厚的外套，但宋仕还是握到了那纤细的手臂，手上的力气紧了紧，丝毫没有给她要逃离的机会。
“告诉我，事情不说出来怎么去解决呢。”
目光相交，顾安然还是忍不住躲避，她今天已经极力控制不让自己的情绪过于起伏了。
情绪一旦起伏，就好像将心口刚结痂的伤口，一遍遍涨裂开，痛不堪言。
她只想自己一个人好好的消化情绪，不想就这样赤裸裸的被剖开。
“没什么。”
门外的方楠和成越也终于摁那不住，三两步来到了座位上。
37. 第 37 章
“顾安然我们还算是你的朋友吗？”
方楠立刻走了进来，一直放纵她这样下去，永远不可能从她的口中听见实情。
几人全都站在她的面前，目光带着淡淡的悲伤落到她身上，就在看她怎么回答了。
朋友？当然是一辈子的好朋友。
顾安然积压已久的情绪，终于冲破伪装的面具，低垂着头，缓缓说出口。
“奶奶去世了。”
教室仅剩下他们四人，说话语气毫无波动，但是好像凝固时空的魔法。
顾安然低垂着头，轻扣桌面上演算纸边角，揉搓捏扁，自然没有看见面面相觑的几人，他们眼底全都写满了无助迷茫，空气又再次陷入沉默。
肩头上多了一份重量，宋仕搭在她肩头上的大掌力度紧了紧，好似要给她传输某种力量，嘴角挂着宽慰，浅浅弧度。
“并没有，她只是跳出了时间，拥抱春天去了。”
顾安然红着眼眶，因为她已经哭不出来了，听见宋仕的话，还是有晶亮的水光在眼眶里打转，苦笑出来。
对，她从未消失，只是跳出了时间。
一只又一只手搭在了顾安然的肩上，肩头重了起来，但是心脏像是被吹鼓的气球，充盈了力量。
“小狗别哭啦！”
方楠许久没说话，哽住的嗓子有些嘶哑，开着玩笑。
“顾安然，我发觉你是越来越爱哭了。”
顾安然撅着嘴，努力不让眼眶里的泪水掉下来，不服气的目光落到方楠眼底，“你不信，问问这哥几个，成越宋仕，我说的对不对。”
不知道什么时候这几人好似统一阵营，都齐齐地点了点头。
没发出来的脾气差点又起来，气笑出声。
“那还不是因为你们故意惹我生气...”
成越怎么能让这一口大锅落在自己身上呢，瞪大双眼，悄摸拉着方楠和宋仕保持点距离，“什么？不是我们，是他。”
说完，伸出指头，底气有些不足，悄悄点了点那边站着的男生。
谁都没料到，宋仕立刻认错，竖起双手，做投降状，表情委屈，“我错了！”
认错态度十分积极，见顾安然无奈地笑出声，在以为她看不见的地方狠狠剜了一眼成越。面露微笑，不就是在表达，我在舍小家为大家，你竟然敢买了我，你完蛋了下次找你麻烦。
成越厚着脸皮装作没看见，蹲下身子和方楠一般高躲在她身后，没看见就是没有事。
真的是要被几人给气笑了，方楠和顾安然两人对视间，为俩人无奈地摇了摇头，内部还搞起了内讧。
“走吧！姐今天请我们的安安吃饭。”方楠一副大姐大的模样，个子还没有顾安然高，踮起脚来揽着她的脖子。
“好的，方姐，可以带上小的吗？”
成越装的颇为狗腿，捏紧她的衣角，一个大男人还撒娇地晃了晃。
两个女生有些嫌恶，方楠往后退了退，拉出自己的衣服，面上嫌弃得不行，“滚！”
“好的，这是同意了的意思。”屁颠颠跟在身后。
宋仕则是愣在了原地，头一次见如此厚颜无耻的人，大跌眼镜。成越还扭头望向他，看，爷牛吧，这小事不在话下，直接拿捏。
他直接背上书包，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站到了顾安然身边，摆脱成越这个油物。
“你怎么有时间？不上课了？”
顾安然脖子被勒得有点紧，想着弯下身挣脱开，不料被方楠臂弯卡得更紧了。
“姐，翘课了。”
“你也是牛的！”顾安然伸出手指头给她点了个赞。
......
“诶，那不李昀。”方楠吃着饭抬起头，看见玻璃窗前走过的人影。
“是啊，不熟然后呢？”
成越顺着目光看过去，有些纳闷，停下手中的筷子，身子靠过去质问道。
顾安然听声也抬起头来，嘴里还嚼着刚夹的牛肉，腮帮子鼓鼓的满眼好奇，却不了被方楠给摁了下去，“吃饭就好好吃饭，别东张西望。”
“怎么了？是谁啊？”顾安然头被压着抬不起来，眼睛四处乱瞟。
方楠满嘴胡说，随意解释道，“没什么，认错了，赶紧好好吃饭吧。”
一场闹剧，很快揭过。
坐在顾安然正对面的宋仕，从进这间餐馆以来，只要她碗里空了，便有新的填上来，几乎是一刻不停地给她夹菜。
“多吃点！”
过于热切，搞得她也有点羞赧。
“啧！你俩......”成越看着这俩人，摇了摇头，嘴角就没有放下来过。
“嗨，安然！”
低沉的男声划破击破餐厅里的嘈杂，清晰地传入几人耳中。
顾安然赶紧放下手中的白瓷碗，筷子落到骨碟上发出叮当响。
“你好，李昀。”
“好久不见！”男生抿着唇翘起浅浅的弧度，笑起来程度刚刚好温温柔柔，没有丝毫的攻击性。
“好...好久不见。”
这也不好久不见吧，身边的方楠听见李昀在那瞎说，撇了撇嘴。
“哟，这是谁啊！”方楠竖起手来打了个招呼，“真是巧了，随便找了个地方就遇见您了。”
成越听方楠这语气并不知道这几人之间发生了什么，像是有什么大八卦要袭来的感觉立刻正襟危坐，侧耳倾听。
“方楠、真的很巧，还有成越。”
李昀点了点头，以表礼貌，真就是个白净温柔男孩。
目光在几人间流动，最后落到了一位陌生男生身上，剑眉星目的，帅得蛮有攻击性的，两人对视间，暗流涌动，相互试探，“这位是？”
“你好，宋仕，顾安然的好朋友。”
“奥、原来是安然的好朋友。那我们蛮有缘分，我也是她的朋友。”
李昀伸出手来，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是要握手，但是宋仕介绍完自己之后自顾自端起碗，开始吃饭。
“怎么今天那么巧就在这遇见了。”见他还站在这，顾安然也不知道该问什么，只能干干地问几句。
“哦、在这附近见个朋友，没想到看见了你。”
男生满眼笑意，女孩一说话就这样直勾勾地注视着人家。
“要不你先去见你的朋友？我们还在吃饭！”顾安然有些尴尬。
“好，那我们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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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联系。”
说完，抬起手在她肩膀上拍了拍，随即招了招手。
临走前，目光不经意落在宋仕身上，他当然有所察觉，懒得较劲，头都不抬地往顾安然碗里夹菜。
“怎么给我夹了那么多？”
转身闲聊个功夫，碗里的菜摞成了一座小山。转头看了眼方楠，她摇了摇头不关她的事，抬了抬下巴，指向了宋仕。
无可奈何只能打碎了牙往里吞，吃完这座小山，肚皮已经圆滚滚。
方楠去结账，几人坐在位置上消食，正好服务员小哥来收拾东西。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宋仕看到堆在最上面顾安然吃得一干二净的碗，面上挂着似有若无的笑意。
宋仕表面淡淡，内心轻叹，轻笑出声，像小桔子，给多少吃多少，吃得肚子圆滚滚的。
几人相互告别，分道扬镳，各回各家。
宋仕坐在公交车上还没有到家，便给方楠私发去消息。
-李昀是谁？
方楠还以为又是成越那个狗给他发来消息，一打开手机上面的小红点，差点惊掉她的下巴，这不亚于埃及金字塔法老重塑肉身复活啊。
搁在手机上的手指头在颤抖，这到底该怎么回啊！脑筋一转，欸、就该这样。
-青梅竹马
宋仕：青梅竹马？！
看见这个回答，方楠不敢想象对面人的表情是有多么的难看，她就知道自己的计策行了。
-对！小学就在一个学校了。
-具体来说，应该是小学五年级。
-还有什么要问的吗？知无不言。
等了半天对面也没来反应，音信就这样石城大海了。
具体来说，李昀是五年级转来的溪城第七小学，成绩大差不差的几人也都顺利升到同一所学校，但是高一升高二的时候，李昀家长给他的人生规划产生了变化，于是将他转到了国际学校。
也不算特别熟的朋友，但是很过分的是李昀背后用顾安然来挡桃花，玩得很阴,这一点方楠看得十分不顺眼。
有的人看顾安然都知难而退，但是有的时候直接有女生来质问，这让方楠气得跳脚，偏偏当事人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这次再让他欺负到头上来，不得让他掉几块肉。
那边的宋仕直接截屏将信息发到顾安然手机上，赤裸裸的毫不掩饰的。
-[截屏]
-这是你竹马？
刚回到家，惊觉晚饭有点咸的顾安然给自己倒了杯水，茶几上手机震了震，随即一边喝一边解锁看消息。
“喀...喀......喀喀喀喀。”被水呛到，这情形，顾安然感觉自己的肺都要咳出来，拍着胸顺了半天。
手指头在手机上戳戳点点。
-她放屁，不是。
过了很久没有消息，便放下手机，继续喝水顺着自己的嗓子。
叮叮叮——
一条接着一条，这发消息的习惯，顾安然不用看都知道是谁发来消息。
叮叮叮——
响个不停，无奈只能拿起。
一打开，消息还发在小组群里，顾安然刚喝下的水都要喷出来。
38. 第 38 章
【方楠：顾安然！！！】
【方楠：普通朋友？】
【方楠：我放屁？】
【方楠：你说你替李昀挡了多少次桃花，之前别人说都没解释，怎么这次.....】
【方楠：莫非......（歪嘴笑表情包）】
【方楠：快回！】
【方楠：别装看不见，我今天就要把事情闹大。】
一直潜水的成越发现有大八卦，赶紧冒了个泡。
【成越：呦呦呦！@宋仕男人要有危机感。】
看着手机屏幕上一系列的消息，握紧手中的杯子，眉头皱紧拧成一个结。
噼里啪啦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打字。
【顾安然：（微笑表情包）】
【顾安然:有胆明天不要去上学。】
威胁意味满满，不信他们两人明天不去上学，一旦露头就秒了她。
不料方楠非要当这个秋后蚂蚱，非要在明天来临前，蹦跶几个小时。
【方楠：呦呦呦！踩到猫尾巴了。】
语气要多欠有多欠，还一连串发了好几个贱兮兮的表情包。
单手拿着手机看对面发的挑衅信息，他们几个是越来越会拿捏她的心里了，都懂得在她禁区蹦跶，实属很无奈。
【顾安然：有的时候费力气去自证，还不如沉默，时间自能看清事实真相。】
顾安然突然发了一长串的信息，还给她拽上了大道理，想妄图转移话题。事实的重点本来并不是在被当做挡箭牌，而是这次为什么要去解释呢。
嘴里喃喃自语，眼底压不住的坏笑。
【方楠：那你这次不解释不就完了，时间自会证明。】
半晌，方楠也没有看见顾安然发来消息，还害怕是不是自己网的问题，查看了好几遍，终于将手机扔到了一边，仰倒在床里，乐不可支，笑弯了腰。
叮——
很久没有消息再发过来，也不知道是谁的。
【成越：啧、啧、啧。（猥琐歪嘴笑）@宋仕。】
顾安然看着手机界面狠不得戳瞎自己的双眼，一切昭然若揭，尴尬地恨不得站起跑两圈，十分抓狂。
谁知又一条信息弹上来，是宋仕私发给她的消息。
【宋仕：看来、真的不是。】
【宋仕：那、好好休息。】
这几人真的是很过分。心脏尴尬皱缩之余，毫无察觉自己脸上平复都平复不了一直上扬的嘴角，这不就是掩耳盗铃。
“笑什么？”
顾思芜刚回来，开门的巨大动静自个妹妹也没有反应，却看见她在那攥着手机傻笑。
“我笑了吗？”
赶紧摸了摸自己的脸蛋，摸到嘴角立刻捂住，头都不敢抬，“我先回去写作业了。”抱着书包，灰溜溜地跑进了房间。
......
宋仕也是刚到家，打开房门，窝在猫窝里的小桔子听见房门口的动静，立刻迎了上来，尾巴高高翘起，来回蹭他的裤脚。
小猫刚领回来不到三天，大病初愈瘦骨嶙峋的，但却是满满的精气神。
他蹲下身去，一只手就能抓起的小猫，被他两只手捧在了怀里。
“实在是不小心，踩到了小猫的尾巴。”
话里话外，温声细语的，夹杂着雀跃。
怀里的小猫仿佛能够感知主人的情绪，乖乖窝在他的怀里，发出舒服的猫叫声。
*
高中的生活枯燥吗？
非常非常非常，上不完的课，做不完的题，抢不到的饭，睡不够的觉，还有一个最令顾安然难受的就是教不会的笨蛋学生——宋仕。
高二下，迎来了酷热暑气，但在教室里的同学却是冻得发抖，教室后面的空调打出的冷风都冒着白雾，也没人主动提出关掉空调。
而这空调底下，宋仕却在打着瞌睡。
穿着长袖校服外套，拉链拉到最顶端，靠着墙边点着头，小鸡啄米似的。
砰砰砰——
“别睡了。”顾安然转过身子就看见宋仕在打盹儿，拿着厚厚的练习册，拍了拍桌面。
真是没有对比没有伤害，成越低着头，咬着笔，绞尽脑汁想题，一旁的宋仕却是毫无所谓，桌面上摆着的书都没有翻开，在一旁睡觉。
在顾安然心底，宋仕可是要比成越聪明很多，平时讲得题几乎一点就会，换了个题型也能做出来，但是就是每次考试成绩都不上不下，和同桌成越一样排在班里的中游位置上，但是相较于之前吊车尾已经好太多。
宋仕脱离梦乡，看了眼同桌，就是不敢直视顾安然，因为这已经是不知道多少次被她逮到，每次让成越能够提醒他，每次他都无动于衷。
“昨天考试卷上的错题还有什么不会的吗？”
顾安然一板一眼，颇为认真。
见对方先问话，宋仕立刻讪笑着，翻来自己夹在练习册的试卷，递到了她面前。
正面做的还不错，一翻到反面，惨不忍睹，满满的红笔字迹，全是订正好的错题。
顾安然正反翻看了几眼，全都认认真真地订正好了，“确定都会、希望下次遇见差不多的题你能够做出来。”
“欸、小顾老师、这题最后的过程有些不太清晰。”
宋仕张口就来，漫不经心地翻到试卷的反面，用手指指给她看，“就是这道。”
看见女生细密的睫毛伴随眼动上下颤抖，嘴唇在思考中逐渐紧抿，随即看向他，
“你在开玩笑，求这个的取值范围，老师上课不是刚讲过？”
质疑的眼睛瞪圆了，有些生气，“你是不是在耍我。”
说完顾安然抄起一个作业本拍在了宋仕肩膀上。
宋仕也装不下去了，紧绷的神情皲裂，笑了起来，赶紧求饶，“好吧，我会，你别打了。”
这已经不是个例，早早顾安然就发觉了宋仕总是喜欢装不懂，特地再让她讲一遍，如此反复，乐此不疲。
女孩生气起来生动鲜活，但是为了避免他自己被打残，及时伸手制止，握住了要落下来的手臂。
“对不起，真的错了，下次不敢了。”
这话身边的同桌成越听见了也不禁嗤笑出声，“相信你，还不如相信母猪会上树。”
这话逗乐了顾安然，也不禁发出轻笑声。
她的前桌席汪闲得无聊也扭过头来看热闹，不知道为什么从他嘴里传出了一句话，
“好朋友变仇人？”
因为在他眼里他们明明玩得挺好，一旦开始讲题就好像仇人见面，苦大仇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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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外眼红。
顾安然和宋仕之间的关系已经变得这样离谱了吗，疑惑的同时瞪了眼宋仕，“你给我好好做题，下次再这样，就绝交。”
当然这是句玩笑话，但宋仕亮着的眼眸突然暗了下来。
上课铃声让他收回了思绪，将试卷习题本收回来摆好，精神恹恹继续趴在课桌上，听这节课老师念经。
一下午到放学，宋仕神色都恹恹的，顾安然说没看见当然不可能，但是她觉得自己也没有做错什么，所以坚决不能贴着他问。
......
一直开505公交车与宋仕相熟的司机师傅，今天正好赶上调班。
到了溪城一中站点，一打开车门便看见神色淡淡地宋仕，他的心情颇为愉悦，带着白手套的手在宋仕面前招了招，“嗨？”
但宋仕投完钱之后，根本没有注意，面无神色地坐在靠窗的座位上，眉头紧锁好像有什么忧心的事情。
透过公交车大大的后视镜摇了摇头，将注意力回归到自己的本职工作上。
小桔子已经成为胖桔子，宋仕趁着端午假期，带它绝育，所以它此刻颇为记恨。
门口有了动静，也没有屁颠屁颠地跑过去迎接自己的主人，反而是高傲地趴在猫爬架上，抬起猫头，装作很是高贵模样，闭目修养。
谁知被一把抱了下来，吓得它扒紧了架子，死都不下来，还发出喵呜喵呜不要惹它的警告声。
“下来！”男生声线冰冷带着不容违背。
钢铁小桔就是死都不下来，亮出一个猫爪要打他。
宋仕见它防抗挣扎的样子，誓死不从模样，也不再强求。
于是窝在了沙发上，也不想往常一样一到家就开始做饭，反倒是随便翻了电影看了起来。
房间里的灯光没有打开，随着夜色降临，家里只剩下电视机发散的五彩斑斓的光，映在宋仕冰冷的面容上。
小桔子不知道是不是饿了，还是感受到了主人不太开心的情绪，罕见地用它矫健的身姿，从猫爬架上弹跳下来。屁颠屁颠跑过来，到了附近放慢了脚步，头蹭着沙发，一路蹭了过来，蹭到宋仕腿上。
“喵~”
小桔子见蹭蹭不行，只能使用声音魔法攻击。可宋仕窝在沙发里，像个尸体，毫无反应。
接连跳上沙发，准备跳进宋仕怀里窝着，不料前腿刚迈进去，就被拦腰抱紧了，就算缩骨功再厉害，也逃不了，本喵被狡猾的人类给骗了。
宋仕没吱声，只是抱紧怀里的猫，眼底不知名情绪涌动，低下头蹭了蹭，头放在小猫怀里，半晌开口，“她要给我绝交怎么办？”
“喵呜~”小桔子仿佛在宣泄自己的不满，人类感情它怎么知道，况且它现在是个被嘎了蛋的太监猫。
宋仕换了换动作，半躺在沙发上，让小猫趴在怀里，“诶呦！怎么能胖成这样。”
“喵——！！！”肥猫抗议，你全家都胖，它这叫匀称不失美感。
“朋友都做不了了怎么办？”
宋仕扭头看向画面不断变化的电视机，谁料到电视机上正在播放男女正在亲小嘴。
发神经一样喃喃自语，“做不了朋友、可以做恋人。”
突然欢喜雀跃起来，把小桔子给放了下去，“爹给你放饭。”
39. 第 39 章
翌日
大早上，宋仕在衣柜前翻来翻去，比了半天也没有找到合适穿的衣服，坐在床上发呆。
门开了一小条缝隙，小桔子头顶着门钻了进来，在他脚边喵呜喵呜地叫，但他的主人此刻正盯着衣柜，思绪不知道飘到了哪，蹭了半天腿，还是没有及时给他放饭，气急了，看准宋仕的脚踝咬了下去。
虽然不疼但还是让他跳脚，“小桔子，你是不是狗。”说完，双手拎起皮毛顺滑的小胖猫，佯装狠厉吓唬它。
小桔子吓得想要挣脱男生的桎梏，不停地用后脚蹬他的同时，发出可怜的喵呜声。
真是人善被猫欺，幸好今天他自己心情不错，宋仕也就没有过多地捉弄它，随意穿了羽绒服，里面套着校服，出去给小猫放饭，顺便自己也赶去上学。
到了班级门口，隔着玻璃窗一眼看见顾安然和成越在闲聊，看不清具体聊的什么，但是有说有笑的，再看班里同学也都来得差不多，他也赶紧进去。
“嗨？”
成越惊恐地转头看向和自己打招呼的人，真就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平时都是他先招呼他，这会儿仔细看，男生笑容满面一改昨天放学时心情不佳的模样，怎么回事？撞邪了？
“啊......嗨？”成越深感怪异，瑟缩地竖起右手招了招。
随即他扭头看向顾安然，一脸没事样，心情极佳。
“对了，我昨天写作业有很多不会的题，下午自习课的时候问你。”
“哦，好，问吧！”
顾安然以为宋仕将昨天的嫌隙抛到了九霄云外，果然不记仇的人是最乖的欣然答应下来。
完全没想到自己下午将面临什么灾难现场。
“这题你不会吗？”
顾安然皱着眉头，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手指头不停在试卷上戳戳点点。
宋仕眉梢一挑，点了头，确认，“对！”
话没说完，拿过这几天做的习题，认真地翻了翻，“这个、这个、这个......哦对，还有这道......”
搁一边认真自习的成越也没想到哪里那么多的“这个”，好奇地扭头看了一眼。
好家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啊，满面红笔圈起来，差点把他给惊讶地摔地上，
“兄弟，这圈完可没剩几道会的题了啊，你这是全不会啊？”
奇怪的是他今天里面穿的是高领毛衣，仍好像有道凉飕飕的风拂过脖颈，于是他面色淡然，动作僵硬地点了点头，面上当然了的模样。
但宋仕此刻完全不敢扭头看现在顾安然脸色，因为他知道肯定不会好看到哪的。
“哼！”顾安然气笑了出声，面露死亡微笑，侧着脸朝着宋仕，“你是好样的。”
如果不是此刻她全身的力气都在蹂躏手上的笔，不然恨不得一脚踹飞宋仕。
“非常好，我是教不了你了，你自学成才吧。”
说完，动作果断地转了回去，蒙头写题，她不要再理宋仕那条狗了。
下笔动作间也充满了怒意，不小心划破了演算纸发出刺啦声。
成越看热闹不嫌事大，伸出手指头，点了点他，暗示他这回算是玩完了。
平时就喜欢看热闹的席汪也转过头来，一个眼神，兄弟你自求多福，握紧拳头锤了锤他自己的胸，这回真的是好朋友变仇人了。
陡然顿悟，他这次真的算是玩完了，僵硬地坐直了身体，看着侧前桌——顾安然，真是弄巧成拙。
前面的她当然感受到被注视的目光，抵着习题课本挪了位置，手撑着头，彻底隔绝看过来的目光。
宋仕原本呆滞的眼底现在满是慌张，不知道该怎么去解决这件事比较好，弄巧成拙了。
揉着脑袋呆愣在座位上，直到放学，两人也谁都没有去理对方。
顾安然做完最后一道大题也准备收拾自己东西，前后淡淡地瞥了眼，教室里的人都已经走得差不多了，视线盲区，宋仕坐在她斜侧靠着门，正盯着她已经收拾地差不多了。
转身准备离开教室，属实是吓一跳，没想到教室里还有人，两人相视间，淡淡情绪漂浮在空中，谁都没准备先开口说话。
她在原地愣了片刻，屈肘握紧了书包带子，她的气还没消，也没什么事好说的，抬脚准备离开。
没走出教室门，感受到一阵阻力，书包上系着的小猫玩偶的腿被宋仕给薅住了。
转头就这样静静地盯着始作俑者，目光在两者间逡巡，就是没有开口说话。
“不要不理我。”
宋仕垂着脑袋，看不清他眼底的神情，但是可以看得清晰为了不让她离开，拽着玩偶腿的手指格外用力，指甲盖发白。
“不要不理我可以吗？”
他垂着脑袋看着眼前的两只脚，半步没有挪动，也丝毫没有说话的意思。
继而将整个小猫都拽紧了，仿佛下一秒系着的线就将绷短，上面长串的珠子将洒落一地。
语气更加缓和，沙哑的嗓音又说了一遍。
“不要和我绝交好吗？”
校园外传出的汽车鸣笛，以及学生三两结伴发出的吵闹声与教室里久久的沉默形成鲜明的对比。
脚步挪动半分，顾安然声音从他头顶上飘下来，“那你先把手松开。”
“不！”宋仕言辞坚决，就是不干，语气难辨，喃喃道，“松了，你就走了。”
“哼。”轻笑声震动胸膛，自唇边逸出，拉着绳子，“你先松！再说其他的。”
“真的？”
宋仕抬起头，眼底闪着细微星光，是看见希望的目光，带着丝确认。
“真的。”
真的吗？顾安然此刻也不知道，不知道为什么书包上那个阻力消失后，很像一逃了之，但是终究理智战胜了行为，有一点趋势但是克制住了，想听宋仕接下来还想说什么。
但是趋势宋仕以为她在骗自己，顷刻间拉紧了顾安然手腕，这下真的逃也逃不掉，不自觉笑意蔓延嘴边。
“我都说了，你还拉着我干嘛？”
滚烫手掌接触到她冰凉手腕，霎时激起一层鸡皮疙瘩，想要甩开，却被紧紧桎梏在掌心。
“我害怕。”
细腻的手腕磨蹭着掌心，心底发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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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长柔弱好像下一秒会折断，下一秒赶紧松了松力气。
“害怕的话，昨天的话你就该放在心上，而不是今天以这种行为来逗弄我。”
顾安然憋了很多话，这会儿终于能够将它一口气说清楚，“况且，宋仕、我并不认同捉弄人的这个行为很好玩，这已经高二了，马上每天学习强度一上来，你觉得就算我很乐意，我还有多少时间可以给你讲题？”
情绪一上来，想说的话好像倒豆子一样，噼里啪啦个不停，“理解是难以理解的，题也是永远讲不完的，我希望你能够认真一点，就算是为了自己，为了......”
话没说完，顾安然清楚感知到了宋仕逐渐握紧的手掌，手心的热意烫着她的骨头，心脏也跟着紧张地揪紧了，“为了能够和我们考同一个地方的大学，看同一片的风景。”
本次一顾安然为主导的战争大获全胜，宋仕丢盔卸甲，缴械投降。
此刻宋仕沉默着，因为他很难用“对不起”三个字轻轻松松地将所有的行为都轻飘飘地盖去，这会很让他瞧不起自己，也很对顾安然不负责任，沉吟片刻，
“期末考试，我努力考进班级前二十。”
憋闷郁结的心绪终于得以轻松畅快，顾安然蹲下身体，抱着膝盖，抬眼正好可以看见少年垂着的面庞，她嘴角漾着淡淡笑意，看向他此刻无比认真，又郑重，“我期待，我期待与你交锋的那一天。”
手腕还是紧紧握在宋仕大掌中，好似他也舍不得放下，眼底情绪肆意汹涌，同时又觉得自己不说“对不起”三个字又很轻浮，薄唇轻启，“很抱歉，很抱歉，很抱歉......”
相视沉默，一切尽在无言之中。
少女的恣意的笑意让人眼热，晃了晃她自己的手腕，仿佛是在握手言和，“接受宋仕同学的抱歉。”
宋仕此刻皱缩的心脏终于恢复了正常的跳动，不仅是在为他跳动，还为她。
“啊、不好意思。”
成越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他为自己的行为感到不合事宜，赶紧道歉。
他刚刚明明看见两个人握住的手，而且他两人还在笑,赶紧一个闪身，躲出去，紧贴着墙壁，手放在胸上。
完了是早恋，大口喘气，他刚刚只是回来找他自己落在教室里的作业，一路狂奔爬了四层楼，也不知道现在是自己的发现了什么巨大的秘密害怕的，还是累的大喘气。
现在他们应该松开了，他自己还得去赶公交车，又探头。
目光下移，同时顿住，完了，发现不可告人的秘密是要被灭口的，脑补期间却不料两人早已看向自己。
顾安然宋仕发现猥琐且神出鬼没的成越，同时他的目光停留在某处，她顺着看了过来，这会儿她的手还握在宋仕手里呢，一个大力抽回，对方也没收力差点倒地上，幸好宋仕发现扶了一下。
在门口站着的成越此刻面无神色的表情发生了皲裂，不仅牵手了，还抱在一块了，这包谈了呀。
这不得立刻去找方楠，汇报事情进展。
却不料宋仕一句话，给他拽回了现实，“你在门边那么猥琐干嘛？”
40. 第 40 章
“啊？”
听见有人叫住了自己，成越只得稍稍地贴着墙壁一点点挪着脚步进来，讪讪一笑。
“我回来拿个东西。”没想到一个猛冲进来发现两人正在谈恋爱，此刻他的眼神在两人之间逡巡，算不上清白。
两人齐齐盯着他便知道他肯定是想歪了，宋仕即刻出声解释，“我们俩人在讨论学习问题。”
眸光一转，成越极力克制自己不看向他们，自顾自地跑到位置上，将忘了的习题册抱在怀里。是啊、是在学习，这话说给鬼听，估计都不信，哪有人讨论学习问题牵着手讨论的。
“那我不打扰了。”
成越像个傻子乐呵呵的，说完指了指外面，他还得去赶公交车，抱着作业本逃一般，一路狂奔，仿佛后面是有鬼在追他。
得、他算是误会了，待会儿方楠估计就会发来消息质问。顾安然蹭地站起身来，差点撞到宋仕下巴，扶着脑袋，尴尬地整了整她的书包，准备回家。
“走吧！一块。”
宋仕随手将书包单肩挂着，双手抱臂，足足高顾安然一个头，轻抬下巴提醒。
“还是不了，好像也不太顺路。”
顾安然尴尬地扣紧了手指头，仰着头回答道。
“那、好吧。路上注意安全。”他面上没有过多失望的情绪，反倒是语气有些遗憾。
从教室到校门口，顾安然知道此刻宋仕正不近不远地跟在自己身后，刚拒绝也不好立刻扭头跟他说可以一块走到公交车站点，只得她缓慢向着站台走着，他亦步亦趋地跟着。
傍晚了，灼灼热气还熏烤着行走在柏油路上的车辆，人群。
出了校门，耳边声音逐渐嘈杂起来，商贩的叫卖声，超市的大促销，以及汽车鸣笛，三两学生叽喳的讨论声。
两人乘坐相反的505公交车，分别站在斜对的两个相对的站台上，隔空对望，落日光线灼热，宋仕抬起手臂朝着这个方向挥了挥，不知道是在告别还是什么。
还没反应过来，她的车已经到站了，来不及其他动作，顺着人流，投完硬币，赶紧打开临近的车窗朝他告别。
少女漾着笑意的面庞从他的面前划过，怔愣片刻，车辆行驶很快，很快来不及，宋仕搭着双手放嘴边说了什么。
耳边的风呼呼作响，碎发蒙在脸上，顾安然没听清，伴随着行进，最后的身影也一点点消散了。
赶紧打开手机，点开熟悉那一列，发送消息。
-你刚刚说了什么？
对面也很快回应，宋仕此刻正盯着手机看，全然不顾站台上学生看过来的目光，眼底笑意流光涌动，手指在屏幕上敲敲打打。
-没什么。
-是秘密。
顾安然一脸懵什么秘密，还在大庭广众之下，那么多人面前喊出了，惊觉有些搞笑，摇了摇头，头转向车外，闷热的风吹在脸上很痒。
是什么秘密？是在这闷热夏天难宣之于口的秘密。
*
高二下的生活真就是弹指一瞬，期末考完，看了高三的毕业礼花，也是快要轮到他们这群准高三的学生了。
“呦、这次期末考试你真是考到了班级第20。”
顾安然仔细放大缩小手机里班主任在群里发过来的成绩单，往下缓慢翻着，正好在第20的位置上发现了宋仕的大名。
反过手机，将手机屏幕上放大的名单，靠近电脑摄像头，对面几人都凑近脑袋，看到底是不是真的，宋仕还将自己各科的成绩都看了一遍，发挥正常水平，又接受到赞扬的他尾巴不禁要翘到天上去。
方楠在集训正好放假，想休息，正好剩下几人也都不太想出去，于是视频通话，文化成绩和专业课两手抓，也算是开了个自习室相互督促对方学习。
“哥们儿，不错啊。”成越隔着屏幕朝宋仕竖起大拇指，艳羡的同时他自己也要好好努力跟紧几人的脚步了。
原本安安静静的自习变成叽叽喳喳的分析成绩大会。
正巧小桔子灵巧地跳上书桌，出现在镜头前，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都被吸引到猫的身上。
“哇哇哇、小桔子你怎么那么可爱，要不要姨姨的网络飞吻。”
方楠突然来了精神，夹着嗓子，声音传到每个开着视频人的耳朵里。
成越咬紧牙关，不知道她怎么突然变了个样子，浑身起鸡皮疙瘩，“姑奶奶，求你好好说话，我们都能听见。”
方楠也不理他，继续逗手机里的小猫玩。小桔子听见夸奖，收紧肚皮，尾巴高高翘起，下巴也扬起来，十分傲娇，对这位姨姨的彩虹屁非常之享受。
人总是喜欢较量的，比如现在成越看见小桔子听着方楠夸赞，伸着毛茸茸的脑袋蹭着摄像头，他也跃跃欲试，
“小胖猫，快转过来，哥哥问你，你喜欢什么颜色的麻袋啊？”
他是更加的恶心，捏的尖细嗓音来诱惑小猫。
小桔子像是被触发了什么关键词，一听见麻袋，赶紧灰溜溜地跳了下去，请用夸赞代替绑架。
“你恶不恶心，看小猫都被你吓跑了。”方楠看成越是越来越看不顺眼了，此刻更是很嫌恶他，恶狠跟地说道。
“诶呀呀？干嘛要说人家恶心。”
成越这一招叫住走别人的路让别人无路可走，究极恶心，夹着嗓子，阴阳怪气。
啪——
四个方框灭了一个，方楠看一眼他都嫌恶心，也是将手机盖在桌面上，画自己作业。
“人呢？怎么都看不见了？”
剩下两人顾安然和宋仕不知道什么时候出了镜头，但是趴在桌子上露出的肩膀部分，很明显在颤抖，憋笑憋得很辛苦，他俩人真就是欢喜冤家，互相不怼几句心里难受。
笑声逐渐传到另外两人耳朵里，方楠气的无可奈何，成越则是一脸莫名其妙，那么搞笑的吗？
“笑什么？”
齐齐两声，让宋仕顾安然两人愣住了，相互克制住，不在笑了，但是就是不敢出现在镜头前。
“没什么！赶紧学习吧！”
“没什么，这题看起来挺搞笑的。”
两人欲盖弥彰，企图瞒天过海。
暑假就在一阵欢喜吵闹，认真学习中顺利度过了。
*
高三一开学，教学楼前的鲜红的倒数日重置，属于他们的忙碌的生活悄然拉开帷幕。
金秋九月到寒风乍起的十二月，三个月不过地球公转四分之一，校园内大部分植物脱下来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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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干枯的枝干有些寂寥凄惨，但校园里的狗主人依旧坐在路口，活像个守卫的卫士。
刺肺的寒风钻进顾安然鼻腔里，浑身打了个颤，今年的冬天好像是格外的冷，呼出的热气立刻变成白雾，戴着陪着她快要三年的黑框眼镜，一进教室，眼前的景象就被房顶上的白炽灯照得模糊凌乱。
因为外面天气不太好，教室里开着灯，顾安然不得不边走边摘下眼镜，坐到了座位上，浑身冷得僵硬，慢慢缓了几秒，抽了张纸，开始擦拭镜片的水汽。
“戴眼镜可真麻烦。”顾安然在那喃喃自语，课间教室里依然吵闹，所以没人听见。
“安然，这道题能给我讲一下吗？”
出声的正是成越，不知道他从什么时候学习劲头突然强烈起来，一下课便逮着她问问题，不问到不罢休，活像个狗皮膏药，但大部分不是她来回答而是半路被截胡。
顾安然戴上眼镜准备看眼试卷上被标红的大题，不料还没看清，试卷便被抽走，
“来、我给你讲。”
宋仕还没抬起头来，听见声就将这任务包揽在自己身上。
话音刚落，思索题目不到一分钟，红笔便在演算纸上哗哗地留下痕迹，做题速度蛮快，解题步骤也是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看吧！搞清楚要考的知识点很简单。”
“给你牛的！”
成越已经对他惯常的基操已经见怪不怪，轻扯嘴角，拿起草稿本研究起来，思考过程中还点了点头。
顾安然见没有自己的事便准备转过身去，两人进步神速，几乎是可以互帮互助了。
“欸、安安看一下这道题。”
宋仕拿着老师今天刚下发的试卷，做得几乎都差不多了，确实有几道比较有难度的题空在了那。她正好也就剩那几题了，于是就这宋仕的桌子，垂着脑袋开做。
大题还是比较绕人的，顾安然做了差不多十几分钟，又顺了一遍过程，半起抬起头，掖在耳后发丝垂落桌面，还没完全离开。
“宋仕、班主任找。”
刚去老师办公室里拿试卷的英语课代表卢思佳，抱着厚厚一沓的试卷，站在窗口喊了一句。
“待会儿吧！我先去趟老师办公室。”
也不知道班主任此刻叫他去干嘛，有些疑惑抬起拇指朝某个方向晃了晃，示意他去去就回。
将所有的碎发绕回耳后，点了下头，抬眼，“哦、好。”
说完转身，坐回自己位置上。
下节课便是英语课，临上课前，顾安然朝班后门看了眼，随即瞄了眼墙上的钟，怎么上课了还没有回来。所幸是被班主任叫过去，不上英语课应该也没什么大事。
“同学们，上课啦，注意力注意力，这节课我们先听个听力吧......”
思绪逐渐被收回，注意力被转移，宋仕还没回来这件事也就没再去深想。
叮叮叮——
下课了，顾安然整理了一下英语课听力里出现的生词和语法，不经意间扭头看后位，放下手中的笔。
“他还没回来？”
成越点了点头，挠了挠眉梢，眼中带着的确事实正是如此，“是的、一节课了还没回来，也不知道是什么大事。”
41. 第 41 章
作业也都做的差不多了，顾安然放下笔，借口去厕所，正好可以路过办公室。
长长的走廊安安静静，可能是因为天气原因，也可能是因为正处高三关键时刻，除了上厕所，很少人会在走廊里闲聊打闹。
越是靠近老师办公室门口，她的脚步越缓，因为室内外温差，玻璃窗上蒙上了一层透明模糊的水汽，看不太清楚，晃着脑袋看了半天，却什么都没有看见。
在办公室门口往里张望有些刻意，害怕被老师发现，顾安然也就准备扭头离开。
谁知玻璃窗传来细微的指甲盖敲打声，可以模糊看见这扇窗前站着个人，以为是宋仕，想着靠近看得仔细些，手指覆盖在玻璃面上，轻轻一抹，视野顿时变得清晰。
抬头看着的目光顿时滞住，宋庭远扯着嘴角弯起明显弧度，他正盯着在窗前呆愣的小美女，谁知她要离开，侧着身子让她能够往里看。
于是顾安然尴尬地朝着他点了点头，以表礼貌与轻微的感谢，往里看去，办公室此刻只剩下三两个她认识的老师，余下坐在椅子上和班主任交谈的一男一女和窗前的男子全是面生的人。
里面的宋仕则是靠在办公桌前，双手抱胸，面无神色垂着脑袋，但她似乎从他身上感受到此刻心情，和现在的天气一样，积着厚厚灰云，雾蒙蒙，阴沉沉。
她也不好在办公室门口多停留准备离开，正巧办公室里的宋仕像是感应到什么，抬起头，淡漠的目光就直直落入顾安然眼底，眼底划过惊异的光，随后站直了身子，目光软化了点，直勾勾地注视着她。
宋庭远目光在两人之间逡巡，是完全没想到，原来是熟人，扣着手指头，嘴角露出若有若无的不怀好意的笑。
宋宗华顺着两个心不在焉的人目光方向正准备往外看，却什么都没看见。
“宋爸爸、您在看什么呢？”
班主任刘行发现他也心不在焉，扭头瞥了一眼。
此刻为了不被老师发现她没在教室学习，一个风吹草动，吓得顾安然赶紧蹲下身子，艰难地挪着步子，离开办公室门口，随后站起身跑回教室。
“那我们继续讨论宋仕转学问题。”扶了扶鼻尖架着的眼睛，手里拿着学校规章制度手册，没想到宋仕倏然出声，让他的手停在半空，放也不是，张口说话也不是。
“我不转。”
“你不转？你看看你那狗屎成绩，说都懒得说.....”
宋宗华也不想与他多费口舌，皱着眉头，不顾在场所有人，狠批他，但难听的话就像空包弹，没有给宋仕带来一丝伤害。
“懒得说、那你就别说。”宋仕好似卸了力气，满脸嘲弄轻蔑，双手放回两侧准备回去上课，临到办公室门口，漠然地盯着无所事事的宋庭远，来了句，“还有别再说什么看看宋庭远成绩怎么样，他是他，我是我，转学这事你就别想了。”
砰——
办公室门被摔上，宋庭远似笑非笑拂了拂眉梢，得意的不行，看向走远的宋仕，随即扭头看行那边满身怒气的男人。他就是个置身之外，看戏的人。
气急了大掌拍在桌面上，手掌顿时红了一大片，关兰芝赶紧假惺惺地上前安慰，查看男人的手掌有没有受伤之类的。办公室里的老师也被突出起来巨大的拍打声惊得抬起头来，目光纷纷落过来。
只有宋庭远继续抱着臂斜靠着不知哪位老师的办公桌，嘴角扯出弧度越来越大，果然是夫妻，夫唱妻随，唱得出一场好戏。
“诶呀、宋仕爸爸，也不要生那么大的气，可以看看宋仕最近成绩嘛。”班主任刘行伸手抽出蓝的文件夹，翻开全是六班同学近几次考试成绩，换了个方向挪到宋宗华面前，谁知他看都懒得看一眼，淡淡一瞥，就将文件夹推了回去。
“别说了，这孩子就是不服管教，既然我们左右不了他，就让他在这自生自灭吧。”
这难听话，办公室里其他老师听见，也都觉得这家长很不负责任，就连从教十几年的刘行，见过无数妖魔鬼怪家长的他，也是皱紧了眉头，怎会有如此混蛋的家长？什么叫自生自灭？溪城虽然比不上滨海，单拎出教育水平，溪城一中的话也是可以与滨海最好的学校比肩的吧。
刚开始的和颜悦色不复存在，手掌握成拳头轻叩桌面，嘴唇紧抿着面上不可多得的严肃认真，
“什么叫作自身自灭？据我所知，您作为宋仕家长，马上快要两年了，我有见到您给他开过一次家长会吗？高中那么关键时刻，有的家庭恨不得一家来两个，您呢？半丁点影子都看不见。穿的人模人样，干得不是人事，您还配为人父母吗？”
轻描淡写语气，说出最扎人心的话。
不知道那句话戳中了办公室里的其他老师，有人掩唇轻笑，有的老师直接轻哼出声。刘行话里话外阴阳人，此刻没事人一样，拿起他的玻璃保温杯，浅浅呷了口热茶。
“还有，我也不曾了解您复杂的家庭，但是......”话音刚落，刘行侧过头看了眼距离几人有点远的宋庭远，“同样是自己的孩子，一个还在上学都要请假带在身边的人，是不是差别待遇有点大？”
老师的话一出，宋宗华身边的关兰芝脸色顿时变了变，原本还是趾高气昂，现在则是低下头装鹌鹑，不敢抬头看陡然变了脸色的宋宗华。
“好了，我们学校也是招待不了您这尊大佛，您该从哪来，从哪去吧。”
好脾气的刘行还是头一回，变了脸色，冷漠严厉地赶着学生家长。
“呃......老师......”自知理亏的宋宗华也无力说什么为自己解释，此刻面色精彩纷呈，憋着气难发泄，同时有很抱歉，憋屈，谄媚，尴尬。
“走吧、走吧。我认为宋仕在溪城一中表现得还是挺好的，不需要再转去哪，况且我们还有那么多优秀的老师。”
逐客令一下再下，几人也都没什么脸面站在这，灰溜溜地赶紧离开了。
外面的温度骤然下降，冷风刺着宋宗华紧绷着的脸，腮帮子随着牙关的咬紧鼓了起来，凌厉目光倏然落到了宋庭远身上。
“你今天不上课？怎么跟过来干什么？”
想要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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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踢那小子，被关兰芝给拦了下来，她此刻的暴脾气也是难掩，“怎么了，我让他跟过来的，有什么事吗？庭远又不是差那一节课。”
关兰芝本想让他过来凑他哥宋仕的热闹，看他现在堕落成什么样了，没想到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小班主任批了一顿，他算什么东西，关兰芝越发觉得憋屈，有气没出发，正好发在找事的宋宗华身上。
随后几人全都噤了声，浑身都憋着气，沉默着离开了。
今日本就不情愿给宋仕办转学手续，他在这念得好好的，要不宋淮海一个电话打过来，让宋仕回滨海读书，要绝对不会屁颠屁颠跑过来。真他娘的什么狗屁玩意，还来受这气，宋宗华对这爷孙两人的观感更加不好了。
*
“老师叫你干嘛了？”
坐在最后一排的成越感受到后门被打开了，抬眼一看，没想到是宋仕，出于好奇随后一问。
听见声音，顾安然也转身看了过去，目光正好与宋仕对视上。
“没什么。”
被注视着的宋仕，看见她的目光逐渐变得疑惑，轻皱了眉头但是很快抚平。
“真的没什么。”这次是对顾安然讲的，随后拉开板凳坐了下去，翻开真题卷真的跟个没事人一样继续学习。
两人见他也没什么异样，也都把心放到了肚子里，继续学习。
临放学，班里同学全都按捺不住开始讲话的讲话，收拾东西的收拾东西，顾安然扭头，拿着自己的笔记本，准备递给宋仕，“真的没事？”
宋仕伸头去拿，轻轻接过来，却被对方给捏紧了，很难脱手，他收拾东西的动作也停滞下来，嘴角是压不住的上翘弧度，“怎么？担心我。”
刚刚还好好的人，此刻突然靠近她，有些不适应那么近的距离，仰着脑袋朝后，手里的笔记本也脱了手被接住，薄唇翕动，欲言又止。
“你怎么那么油？”
成越一句话，打破顾安然尴尬感，足够让她逃离长吁一口气。
“顾安然只是问了一句‘真的没事？’”成越边往书包里装东西，边摇头晃脑有样学样，十分贱，“你还说，‘怎么？担心我？’，呕，去年年夜饭都要吐出来。”
心不在焉说着吐槽的话，却给宋仕致命一击。
他尴尬地扣了扣头皮，又挠了挠眉毛。
真的很油吗？
搞得宋仕现在也不敢抬头看向顾安然，赶紧低头收拾东西，却听见头顶顾安然突如其来的爆笑声。
宋仕也不知道怎么了，脸上有些痒，又挠了挠，尴尬地朝顾安然笑了笑。
成越看他这模样也是被搞笑到，伸手推了推他，“你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对自己没信心了？撩妹手段惨遭滑铁卢？哈哈哈哈——”
成越此刻的嘲笑声真的很刺耳，更让他无地自容了。
“成越你别讲了。”顾安然此刻要被他笑死，笑得肚子都痛。
“我只是想问一下，真的没事吗？好像是你父母也来了?”
成越发现是个大事情赶紧凑过来听。
42. 第 42 章
宋仕思忖片刻，坐着的板凳踢回原位置上，发出一阵刺耳的剐蹭声，抬头发现这两个一直盯着自己，满脸质疑,“哦、他们说要给我转学。”
顾安然心一滞，攥着书包带子的手紧了紧，好奇地问了一句，“什么时候走？”
面前人光顾着往书包里塞书，不知道还以为他现在就要收拾东西走了呢。
手上的的动作一顿，目光在他们间逡巡，故作深沉，半晌也不吱声，拉上拉链背上书包。
嘴角是压不住的笑意，盯着沉默的俩人，“嗯、我也不太清楚。”
“你自己要转学，你自己还不清楚？”成越瞪大双眼，额头间的抬头纹能夹死一只苍蝇。
“嗯、我完全没有自主选择的机会，总是被逼迫着往前走......”宋仕越说越可怜，装得十分逼真，红了眼眶仿佛下一秒就要流出眼泪，演的上瘾了，还长叹了口气。
成越越听眉头越是皱了起来，“哪有家长没有和自己孩子商量，就直接来找老师商量着转学的？”
紧接着直着性子，撇着嘴，竖起大拇指，“贵爹娘是真牛！”
想是又想到了什么，“哦、不对，是你亲爹和后妈。”
顾安然搁一旁听着，也是越来越气，整个脸气得皱紧了，没有半点可爱了。
目光一扫两人，发现他自己的嘴角再也压不住，大掌抵着额头，不让他们看出来自己是在笑，再想说什么，憋不住，噗地一声笑了出来。
还以为会被识破，抬头偷摸着瞄了一眼，没想到这两人的眉头蹙得更紧。张扬恣意的笑声自胸腔震动飘荡。
两人一滞，还以为宋仕是不是疯了。
见他笑地扶住了门框，直不起腰，终是意识到他两人是被骗了。板着个脸，严肃地下一秒想要混合双打。
宋仕抹了抹眼角的泪水，清了清嗓子，“没有我的同意，谁敢给我转学？”
“真没意思，欺骗感情。”
顾安然拉紧了书包带，剜了他一眼，懒得跟他在这消耗她的感情，亏她今天在办公室门口担心来着，到放学之前吊着的心脏就没有放下来。
“......我们还是对你太好了。”
成越也懒得跟她计较，径直抬腿离开。
“什么？欸、开个玩笑，等等我啊......”
两人装聋作哑，脚步加快，赶紧离开。
*
冬日脚步终于赶上十一月的尾巴降临到十二月，天是越来越冷了，天黑得也是越来越早。
晚上七点，顾安然心血来潮拉开卧室百叶窗，外面黑乎乎一片，玻璃窗上倒映这她穿着睡衣的影子，黑夜好像会吞噬了人的精神力，让她站着呆滞半晌。
桌面上摆满了试卷习题，这一片、那一片的，压在书底下的手机，透过薄薄的书页亮着光，为了不打扰她写作业，特地给自己的手机调了静音，所以此刻手机不知道是谁发来消息，她也没看见。
“安安？要不要出来吃点水果？”
陈芜隔着门喊，声音被阻隔了大部分，但还是传入到了顾安然耳朵里。
“哦、好，我待会儿就出去。”
她收回思绪，赶紧坐了下来，整理好桌上摆放乱七八糟的书籍，手机突然掉了出来。
【两条未知消息待查看。】
她好奇地蹙着眉头，解锁划开点进去。
【方楠：嘿嘿，你在干嘛?】
【方楠：想你了。】
看见这两条莫名奇妙的消息，顾安然眉头蹙得更紧，手指赶紧在屏幕上敲敲打打。
-怎么了？集训不开心？
对面沉寂了片刻，回了条消息。
-没有哦，就是问问你。
方楠说没有肯定是有，顾安然紧绷着脸，回复。
-好吧、你不是要考试了，好好休息。
【方楠：好滴，知道啦。你也别给自己太大压力。】
顾安然坐在椅子上，看着绿白条条短信发呆，切了出去看溪城到滨海的高铁票，复又点开微信联系人。
-我要去滨海，你去吗？
刚发出去的消息，秒回，不知道的还以为对面的人蹲守在手机前。
-去。
-我去联系成越。
绷了半天的脸现在终于松弛了下来，穿好厚衣服厚外套。
手机上的消息叮叮叮响个不停，宋仕已经将去往滨海的几趟高铁时间发了过来。
-什么时候？
顾安然看了眼。
-最近的那个。
【宋仕：好！】
【宋仕：酒店就不订了，可以住我家。】
【顾安然：可以】
穿戴整齐，背着个小书包，顾安然打开房门，家里人的视线全都朝着看了过来。
首先是顾思芜，手里刚叉住的苹果滑到了盘子里，
“喀喀喀，你要去哪？离家出走？”
继而目光在三个大人身上环绕了一圈，话音中带着点警告，“三个大人在这，你现在离家出走不是时候啊。”话音刚落，趁着陈芜没看见赶紧上手拿盘里的水果。
顾安然板着脸，眼镜都戴好了，就准备谈判呢，“不是，我准备去一趟滨海。”
“你去什么？”顾思芜瞪大双眼，盯着自己行事如此随心所欲的妹妹。
“竖起你的耳朵听清了，我要去滨海找方楠，她在那集训，我就去看看，明天在回来，懂了吗——”
尾调拉到长长的，她本人已经耐心到极致，清晰地解释自己的目的。
“去呗！”
“想去就去。”
顾山陈芜二人，干脆果断地答应了。
顾思芜思忖自己小的时候都没这个待遇，去哪都被限制着，不禁直呼偏心，没想到陈芜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别听你哥放屁，到了记得要给妈妈打电话。”
“对了，让你哥送你去，还是送到高铁站？钱还够吗？路上可得注意安全不能跟陌生人讲话，还有......”
送娃千里，难免没有不担心的，但是话音未落就变成细碎的呜咽声，他的嘴也被陈芜给捂上了。
“宝宝，确定不要妈妈跟你一块去吗？你看这外面的天都黑了。”
“妈、我和同学一块去。”
顾安然搓了搓眉头，在让他们在这里废话，自己就要赶不上高铁了。
“路上注意安全！”
“记得打电话。”
“呜呜呜......”
三人唯独顾思芜失去了说话资格，看着顾安然坐上出租车离开。
顾思芜假装恶狠狠的语调说话,“干嘛要捂住我的嘴。”
“唉、安安正在慢慢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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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都不需要我们了。”
夫妻两人自顾自地往家走，完全不顾身后还在发牢骚的儿子。
......
此行目的地在滨海，因为本次联考正好是在滨海。
到了高铁站，成越还真以为这次是出来玩的，一路上在两人耳边叨叨个不停，说什么特种兵旅行，说走就走真的很刺激之类的。
顾安然实在听不下去，扭头直接告诉他，“我们这次是去找方楠。”
“啊？好吧。”
他由一开始兴奋不行，顿时变得恹恹的，失去了活力。
“怎么？你前几天不是还在叨叨方楠最近是不是要考试之类的？”顾安然问。
成越丧眉搭眼，自言自语喃喃道，“唉，你不懂，心动不如怀念，见真人还是有差别的。”
真就要被他给笑死，宋仕滑动手机，亮到他面前，“已录像，明天看。”
“诶诶诶，我瞎说的啊！你们怎么回事啊！能不能好好玩。”成越的面色真就是变幻莫测，一会变一个，求饶起来，“你俩，得饶人处且饶人啊。”
“宋仕快快快，发给我，我来备份。”
“好！”
两个座位本就相邻，逐渐挤在一块，看一人手机上视频。搁成越再一折腾，顾安然陡然撞到宋仕的眉骨。
“成越！”
顾安然被一个劲地推到他身上，她面上尴尬羞赧遍览无遗，宋仕突然有些生气，低喊了一句。
成越也自知玩的有些过，但是嘴上的弧度压不住，但自知做的事情不对，安静地坐回了位置上，晚上的车厢里人不多，也就零星几人。
溪城到滨海很近，高铁一个半小时。
外面刮着刺骨寒风，几人赶紧缩手放兜里，在路边等着出租车。
终于到了宋仕家，是一栋栋独立的别墅区，顾安然和成越刚刚在车上已经昏昏欲睡，一下车步子都放慢了，宋仕替顾安然背着书包走在了最前面带路。
立于一栋楼前，宋仕来的时候也没有提前打招呼，但还是摁响了栅栏门上的门铃。
阿姨不知道是谁，透着院子里的昏暗的光线，看了眼，赶紧转身，“老爷，宋仕回来了。”
成越和顾安然没想到宋仕家的条件还挺不错的，但是就是这阿姨怎么不先给他们开门呢，外面的风吹得挺刺骨的。
“徐阿姨，先开一下门。”宋仕也是很无奈，赶紧将人叫回来。
当地一声，自动栅栏门开了，仅两人通过的小门，宋仕侧着身子让他们两人先过。
出于礼貌两人等了一会儿，让宋仕带着他们进去。期间徐阿姨一直盯着顾安然看，看得她都有点尴尬。
一进门屋里的暖气扑面而来，融化了僵硬的身躯，宋仕回自己家当然不用拘谨，身边的成越和顾安然二人站直身子，朝屋里坐在沙发上的老爷爷点了点头。
“啊、这是我爷爷。”
宋仕摸了下自己鼻子，又继续介绍，“这是我同学，成越，顾安然。”
宋淮海也是头一次见宋仕往家里领人，好奇地观察半晌，请人坐下都忘了。
“哦、你们先坐。”
随后顾安然成越二人僵硬地走到沙发前坐了下来，三人坐成一排，顾安然夹在中间，客厅里四人沉默者，空气中弥漫着尴尬的气息，几人时不时抬头互相观察。
43. 第 43 章
宋淮海端起茶杯呷了一口，抬起头偷偷瞥了一眼，然后恢复如常，“什么时候认识的。”
说完目光在顾安然和宋仕两人间逡巡，丝毫没有分一点给成越。
什么什么时候认识的，三人都一脸懵，这是什么问题？尤其是成越，怎么问问题还不带他。此刻他像个透明人一样，绞着手指头坐在一旁。
“哦、不对，你们是同班同学？”
宋淮海意识到自己心直口快直接问出，面上有些尴尬，拿起杯子的手不知道是该放下，还是拿起来。
平时和宋仕的交流也就寥寥几语，现在跟这帮年轻人直接交谈还是有些难度。
“嗯、对的。”
最顶事的顾安然礼貌地一字一句认认真真地回答道。
正对面的宋淮海脸上神色终于没那么僵硬，看这个也是个性格极好的姑娘，正准备和她熟络熟络，宋仕突然插一嘴，挂在脸上的笑意出现一丝裂痕。
“好了，天很晚了，老年人应该早点休息。”
“嘿、我还没讲几句，你就要赶人？”宋淮海吹胡子瞪眼，“这个家还是我做主的好嘛？什么时候轮到你这个屁大点小子在这吆五喝六的。”自己明明还活得好好的，身体坚朗，什么叫作老年人。
一顿话下来，空气再一次滞住了，两人是没想到宋仕爷爷那么有威慑力。
凌厉的目光看向宋仕，见剩下两人也都不敢说话，意识到自己语气有些过分强硬，陡然变了脸色，手放在大腿上，尴尬地摩挲着，“欸呀、我只是教训一下这个小子，你们不要放心上。”抬手将徐阿姨招了过来，“你先收拾两间客房给两小孩住。”
徐阿姨见情况也点了点头，赶紧先一步上楼整理房间。
“你们这次来滨海干嘛呀？”
语气变得极快，由之前严肃古板老头变成和蔼可亲的老爷爷。
“我们这次是来找朋友，过几天她就要考试了，我们来给她加加油。”
幸好顾安然还算是个和老人也聊得来的性格，真诚地回答道。
“不错不错是个好孩子。”
这孩子说什么答什么，是个乖孩子，不知道怎么地越看越满意，眉眼间也带着笑意，似乎是想要畅谈一整晚。
顾安然也很莫名，受到表扬，也赶紧附和地点了点头。
“父母是干什么的啊？”
这怎么又问到了家人情况，宋仕十分无奈，简直没眼看，撑着头，肘尖抵在腿上，反观顾安然面色自然，十足的耐心，“做了些生意。”
“那家里有几口人啊？”
这一问题一出，明眼人都能看出这小老头在这刨根问底呢，一开始还心不在焉的成越也是瞪大眼珠，侧着脸越过顾安然惊悚地看向宋仕——你爷爷查户口呢？
“欸呀，不错，我们家也——”
还未等顾安然把上个问题回答完，宋仕紧绷着脸，拉着她，准备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怎么越问还越离谱呢？是要把别人家十八代祖宗都要调查一遍？
“欸欸欸？我问题还没问完呢！”
成越尴尬地坐在沙发上，就剩一个老人和小孩大眼瞪小眼，怎么走了还没自己。
为了防止他自己被调查户口，于是朝宋淮海礼貌地点了点头，拎起沙发上的书包，赶紧屁颠屁颠地赶上去。
独留宋淮海一人在客厅，随即他端起面前的茶水又呷了一口，摇摇头，“这小子。”
顾安然一路上手腕被拽的生疼，全程大步拉着走，直到上了楼。
整栋别墅一共三层，他们几人现在站的这一层所属最高楼层，除了客房就是宋仕房间。
跟在身后的成越也跟了上来，“宋仕，你爷爷是真的幽默。问个问题跟查户口似的。”
宋仕感受到拽着顾安然的手腕有些紧了，但是就是没有松开，听见成越吐槽之后，更是紧抿着嘴唇，欲言又止，“他可能没见过我带朋友回来，太好奇了。”
两人怔愣在原地，抬头看着他，“真的一个朋友都没有？”顾安然问道。
他蹙着眉头，看向两人，“是没有，除了你俩人。”
“好家伙，我们是不是该开心一下，庆祝我们是你的第一个好朋友？”成越有些兴奋地拍了拍宋仕的臂膀，还是有些新奇。
反观宋仕，挡住了他的手，干笑道，“哈哈、给你脸了，好好休息吧。明天不是还要去找方楠？”
成越撇着嘴，神情恹恹赶紧随便找了个客房滚了进去，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宋仕一反刚刚不耐烦的态度，声线突然变得温温和和，低了半个脑袋，双手撑在膝盖上，嘴角翘起淡淡的弧度，与顾安然平视，
“早点休息。”
说完将自己背上背的小巧可爱的女生书包递给顾安然。
如果说刚刚面对长辈，顾安然还得游刃有余，现在面前的宋仕却让自己的脸骤然爆红。
这是什么原因，是因为在他的地盘上？立刻垂着头，拎着书包，跑回房间内，关上门，此刻心脏却不像房间里这般安静，反而是烦人跳动不停。
看着顾安然焦急欲盖弥彰的模样，他眉眼的笑意更是蔓延到嘴角，关键是顾安然张皇失措下还跑错了房间，今夜他只能去睡客房了。
贴着门站了会儿，屋外路灯洒进来一片亮银色的微光，摸索着打开了房间了的灯。
怎么回事？客房里还带着沙发和书桌的吗？走进一看，矮架上摆满了各种模型，最上面一层还有一个盖住的相框，顾安然还以为是忘了架起来，于是伸手将相框摆好。
顺便看了眼照片，也不知道相框是不是很久没有被摆放好，玻璃屛上罩着一层薄薄地灰尘，赶紧上手擦了个干净。
照片上一男一女坐在长椅上，小男孩太小，悬着腿靠在女人的怀里，粉雕玉琢的，看来这就是宋仕小时候？还挺可爱。跟身旁的女人相貌也有几分相似，气质却是十分的优雅矜贵，笑靥如花，仿佛看每个人都这样。
摆好相框，又扫量了几眼，终于是知道她是进错了房间，不敢过多地待下去，准备给宋仕发去消息换房间，没想到对面先来了消息。
-不需要换回来了，放心住吧。
悬着的半颗心，终于可以安安稳稳地放到肚子里，手指在屏幕上敲敲打打及时回复消息。
-谢谢！
安稳住下来，心底还有些小雀跃，抱着手机又在房间里转了几圈，却不经意被小沙发旁的纸箱子绊住了脚。
纸箱没有完全合上，半开着，仔细往里看好像都是些奖杯证书什么的，不好窥探别人的隐私，便移开了目光。
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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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之重的事被翻上来，得赶着要紧的事去解决。赶紧好好休息，明天去见方楠。
*
美术生的专业联考也差不多就是这几天了，所有学生都统一安排在了酒店。
宋仕盯着手机，查看路程线路，顺嘴问了句，“确定是这家酒店！”
“确定确定，你不相信我，也得相信顾安然。”成越抱着双臂，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之前方楠那个大漏勺都给我们说了，学校组织去了哪个酒店，具体房间号都知道。”
得到消息，宋仕便点了点头，将手机里的具体地址给司机叔叔看，正好今天早上宋仕爷爷找了一辆车可以送他们去，这个过程都不用好好的策划，就已经顺顺利利的完成了。
“咱们这样偷偷的好刺激！”
几人已经到了酒店，全都躲在酒店门口的石狮子旁。因为没有办理住房，没办法进去，就找了个方楠的同班同学，让她把方楠给带出来。
听成越这样一说，顾安然也不禁提心吊胆，从昨天即可出发，到现在蹲守在目标附近，完全是心血来潮。不知道方楠此刻是怎样的。
刚一直关着的酒店大门突然被打开，走出来两个人，宋仕一眼看见，立刻提醒，“来了来了。”
刚刚方楠的同班同学让她陪着她出去买东西，可这一会儿借口有东西没拿，又回去了，搁她自己一个人在风中凌乱。悄然不知脚步已临近。
“喂、方楠——！！！”
成越一吓她差点当场猝死，浑身七魂六魄已全然被吓得四散纷飞。
手捂住胸口，小脸紧皱着，谁把成越这个神经病给放出来了，这完全是惊吓丝毫没有惊喜。
看她小脸吓得煞白，成越要笑死，他自己恶作剧又一次成功了，“嘿、出来吧！”
还没问他怎么来了，又不知道他到底在搞什么鬼，只得顺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才意识到事情缘由。
“我靠！”
惊讶声陡然变得嘶哑含糊，“你们怎么来了？”
“嘿嘿，不知道是谁说想我了，我们就来了。”
朋友间的真诚，永远值得感动，顾安然上前揽住方楠的肩膀，低头看下去，“咋了？感动哭了？”
方楠是真的哭了，涕泗横流，但是剩下三人却笑了，笑得莫名其妙，但都不忘拿纸给她的泪水接着。
“每天画画实在是太累了，呜呜呜，色彩真的好难，每天也没人和我一块吃饭，都是两点一线，醒了就去画室，累了就回宿舍。呜呜呜......”
后期方楠集训的时候，为了方便申请住了校，顾安然哪里晓得她那么难受。
轻轻抚了抚她的发顶，如鲠在喉，艰难开口，心底酸涩泛滥，“你坚持到现在已经很棒了，你不说没人知道，你一说我们只会觉得你是我们中最厉害的。”
成越一只大手突然直接盖在方楠头顶，半开玩笑道“我现在封你为我们大□□剑客中的第一剑客。”
有时候发神经就是来得莫名其妙，顾安然宋仕两人相视笑了起来，满脸泪水鼻涕的方楠也笑得狼狈。
“我靠、成越你神经？”
他这次没有反驳只是挠挠头。
宋仕则是斜靠墙边，单手浅拍了方楠的肩膀，“你说的要做自己想做的，在一步步实现。”
44. 第 44 章
天虽然很冷，但是几人此刻的心却是热的。
顾安然轻轻拍了拍女孩的背，温声细语道，“好啦！接下来就是你的主战场了。”
目光相视，坚定充满力量，顾安然朝方楠点了点头，“祝愿方楠、终将得偿所愿。”
方楠看向每个人目光晶亮，像是不断涌动的活泉，眼底涌动着汩汩流淌的力量。
“好！”
依依不舍告别几人，方楠一步三回头，三人依旧站在酒店台阶下，目视着她离开。
成越突然双手搭在嘴边，迎着风喊道，“少年恃险若平地，独倚长剑凌清秋。”
谁都没想到成越临走前来这么文绉绉的一句，虽然鸡皮疙瘩起一身，却全都站在这一场寒风中，相视一笑。
最后方楠朝他们招了招手，进了酒店就再也看不清身影了。
*
回到学校之后的几人也是很快地进入学习状态，沉浸在不停的考试考试考试中，做试卷讲题完全填满了顾安然所有生活。
放学临走前，也没有从一大堆的试卷中脱离出来，班主任刘行突然叫了几个学生去办公室改试卷，顾安然就是其中一个。
宋仕收好板凳，黑色书包斜跨着，抬头看向顾安然。
“要等你吗？”
想着改试卷估计也得一两个小时，便不想让他们等着她自己，“不了、你们先走吧。估计会很慢。”
“真的？”宋仕再次询问，她不想等，但是似乎他想等着她。
顾安然笑着看着两人，“赶紧走吧、小心老班也把你们俩留下来。”
宋仕当然是荣幸之至，成越可不想留在这，因为一去办公室各科老师便会围上来。
“诶呀、成越这次语文成绩考的不行。”
“成越下节课上课不要发呆。”
“成越、去、给老师接杯水。”
......
赶紧甩了甩他的脑子，将这种可怕的想法从脑子里踢出去，拽着宋仕赶紧离开。
迫于无奈，被拉着走，走廊里背着身体倒着走，竖起大拇指和小拇指晃了晃，放在了耳边，意思是到家了记得发消息，报平安。
眉眼弯弯，风顺着长廊吹散顾安然短发，高抬着手也朝他晃了晃，嘴上无声比划：知道啦！
密密麻麻的黑字，密密麻麻的红笔痕迹，让人眼花缭乱，所幸顾安然被分到古诗鉴赏，一共就是两小题，很快完成。
收拾好东西，很快出了教学楼，终于可以长吁一口气，从冗杂繁忙的学习生活中解放出来，抻着手臂，晃荡了几下，赶去坐公交车。
刚出校门走了大概两三百米还没到公交车站，路中央看见了许多人围在一块，喧嚣吵闹地不知道讨论什么。
“天呐、你看这小孩。”
“这什么大人，在这耍无赖。”
“一中的学生是不是？”
......
绕近了，听见细枝末节，似乎是哪班同学被碰了瓷，被黑压压的人群围着，也无心去管，想着趁天没黑，赶紧去赶公交车。
“是的、一中学生。”
男生沙哑低沉的声音仿佛一阵过堂风，清醒了顾安然的脑袋。
“欸，我就说，这都穿着一中的校服。”
有人路人附和，“你这不是放屁，这附近不就这一所学校？”
......
顾安然准备离开的脚步陡然停留在原地，顾不上被风吹得凌乱的头发，冲上去扒开人群。
一群大人不知道从哪里闯出来的小孩，撞到了自己身上纷纷自言自语嘟囔起来。
提起的心脏在见到声音主人之后，瞬间拉到了嗓子眼，瞳仁震颤，伸出去的双手颤抖，算是在努力压制自己的嗓音了，但仍遮掩不住的担忧，“你怎么在这？”
正个坐在地上的宋仕满手的擦伤，脸颊上的伤口发白鲜红。
宋仕也没想到顾安然怎么出现在这里，想撑着身体站起来，试了几次，疼得龇牙咧嘴，奈何起也起不来，“没事的，这都是些小伤。”
这怎么能是小伤呢？手侧的肉都好像被擦掉半块，整个裤子上都是滴落的鲜血，怎么能是小伤呢？
人群中见这两人认识，原本哄哄闹闹逐渐只有零星几人讲话。
“欸、小姑娘你是不知道这小哥是怎么受伤的哦。”
“还不是那人碰瓷？”
“真娘的黑心啊、学生都抓住不放。”
......
细枝末节中得知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本宋仕去站点等车，走到人行横道，本来就是没红绿灯，正准备离开，发现身边的中年男人佝偻着腰不知道是发病了还是怎么了，恰好一辆车驶了过来。
本就是晚高峰，车辆来来往往，司机看见大部分人已经随着人流穿过了人行横道，放慢车速没有完全停下来，等着仅剩的几人通过。
谁知道中年男人就是趁着这时机，准备一头撞到车上造成车撞人的事故，哪里想到一阵突如其来的推力顶着他的背，结果摔到了马路牙子上。
宋仕也自身难免，拖着那人摔到了地上。
万万没想到的是，中年男人车没碰上，自己还摔了一跤，于是赖住宋仕不放，说他在这危险的大马路上蓄意谋杀。
一个学生怎么可能与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多年的泼皮较量，两人对峙间，越来越多的人围了上来，看清真相的人们也都为宋仕说理。
于是就像顾安然现在看得这样，中年男人拽住宋仕书包，躺在地上耍无赖，要求给钱。
宋仕他也没做错什么，有钱也不给，两人就这样坐在地上耗。
泼皮无赖中年人，躺在马路上就好像是睡在自家的床上，在那装痛哀嚎。
“哎呦，哎呦，我真就是一把老骨头啊，被这小孩一推，全身都要散架了呀！天呐，老天爷呀，睁开眼看看吧！”
“嘿、这人怎么还贼喊捉贼，报警了吗？”
“报了报了，现在警察在来的路上。”
“这人这就是个泼皮无赖啊。”
......
此刻无赖的中年男人看向宋仕这边，撑着身子大喊，“马上让警察叫你家大人来，让你家大人来赔钱。”
宋仕面对这种无赖也不想给他讲理，一个眼神也没给他，嘴唇紧抿着，翘起嘲讽的笑，“哦？是吗？”
中年男人听这话，真就以为他家大人会来赔钱，装模作样，闹得更甚，一边哀嚎哭喊，一边回答，“不是你家大人赔钱谁来赔？”
“死了，要赔冥币给你吗？”继而，握紧顾安然搭在自己手背上的小手，眼神轻蔑挑衅，“还是说你现在死了去找她。”
中年人顿时哑了声，今天出门是没看黄历吗，碰瓷怎么碰了个这玩意，“真尼玛晦气，老子不玩了，倒霉东西。”
甩开手里书包，想起身离开，哪知道在场的群众都是正直热心肠的人，来了几个身形魁梧的大汉，一把将起身的中年男人按倒在地上，静等着警察来处理这件事。
“真是败类啊，小伙子身世那么可怜了你还要讹人。”
“有伤风化，有伤风化。”
“青天白日，天呐这都是什么人啊。”
“现在就等着警察把他关进去蹲几天。”
“刚刚我还不太相信，现在真就是纯纯碰瓷诈骗啊。”
......
中年无赖被强行摁在地面上，像鲤鱼打挺，还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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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抗，无奈最后挣扎哀嚎也被吞进嗓子眼里，无声呜咽。
“你真的没事吗？”
顾安然看着宋仕被擦伤的手背，血混着泥沙已经凝固在一块，伤口看起来狰狞可怖。
“没事，小小擦伤。”
宋仕低头看了眼她的表情，也没什么事放心了下来。风一吹，痛的手都在无意识颤抖，怎么可能没有事。
幸亏警察很快赶来，押着中年男人，宋仕和顾安然也跟着过去录了口供。
普通的社会治安问题，很快得到了解决，中年男人由于有前科，再次扰乱社会治安，被拘留七天。
警察大队里的队医见宋仕手上大片的擦伤还没有解决，赶紧拿来医疗消毒用品。
“小朋友，待会给你盐水冲一下可能有点疼，忍住。”
警察姐姐温柔地问，一旁的顾安然忍不住笑出了声，未成年在大人眼里一律是小朋友。
宋仕忍者伤口刺痛紧抿着嘴，听见顾安然笑之后，顺着话打趣道，“姐姐，我们也不是小朋友了，是大朋友。”
坐一块的警察纷纷笑出了声，审讯完的警察进来见一整个办公室里的人都在笑，真是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
随即又盯着手里的纸质报告单，“宋仕同学，待会儿你家长来了签字就可以回去了。”
“不能我一个人签吗？”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手上的伤口正在处理，紧绷着脸问道。
“不可以，未成年人得家长来签字销案。”
宋仕顿时耷拉在原地，不知道是哪位警察拿出手机放到了他面前。
拨通电话，警察叔叔还特地靠过来开了免提。
嘟——
温柔的女生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随即没了声，电话没有被接通。
嘟——
电话再一次灭了。
顾安然也不知道宋仕打了多少遍的电话，距离溪城不远的滨海家人没一个接通。
在场顿时陷入了一片沉默，警察们全都扯着嘴角你看我我看你。
“要不让他自己把字签了就回去？”
依规办事的人，这会儿谁都无法逾越规矩，酌情定夺。
“要不然让我爸来给你签吧。”
顾安然安慰着宋仕，眸子是宽慰的笑意。
宋仕面无神色，也不知道他此刻正在想什么，但是罩在他身上的气氛却是低迷沉重，“不用了。”
随即又拨通了一个电话号码——是宋仕的爷爷宋淮海。
“喂、你好！”中气十足的声音从对面传来。
“来溪城，我在溪城宁安路分局。”传达内容清晰无误，没有多半句，也没有少半句。
对面良久没有出声，便把电话挂了，之前自驾从溪城大滨海大概是两小时，不知道这次宋爷爷什么时候能到。
隔着玻璃门，外面的天色早早变暗了，路灯也亮了起来。凌乱的不知道是小飞蛾还是什么，围着路灯照下来的光晕打转，飞舞飘散。
“下雪了，宋仕。”
顾安然轻声呢喃，不知道宋仕有没有听见，因为此刻他两人坐在相对的椅子上，在会议室通道走廊里。
“嗯，下雪了。”这是他在溪城第二年的第一场雪。
纷纷扬扬，碎琼乱玉般，一个黑色身影逶迤着狂风踏着风雪，进了警局。
“请问您找谁？”
年轻警官见着面前上了年纪看起来依旧精气神十足的人道。
“你好，我来找宋仕。”宋淮海眯缝着眼，将头顶的绅士帽摘下，贴在胸前，微微朝面前的警察点了点头。
“宋仕啊！那你先跟我来。”
哒哒哒的脚步声，一前一后，紧跟着来到会议室。
45. 第 45 章
“宋仕！”
宋仕胳膊肘撑在大腿上，垂头看着地面，一道厉和震颤着他的胸膛，赶紧站起身来，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矮半个头的老人。
“爷爷！”声音没有什么感情就是淡淡地说道。
宋淮海身后跟着张德宁，两人上下打量了男生，发现他并没有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紧绷着的面色松弛下来。
“警察现在需要签字。”
“哼、原来你还有用到我这个老年人的时候。”
宋淮海剜了一眼宋仕，跟着警察进了会议室，赶紧将放在桌面上的文件签上了字。
顾安然和宋仕在警局前后呆着没超过四个小时，也就是说宋仕爷爷一个半小时就赶到了溪城。
外面风雪，由开始的飘散的小雪粒逐渐演变成缓慢飘落的鹅毛大雪。
风一吹还有一些飘了进来，落在台阶上积成了个小水滩，踩到人多了，脚印遍地，又化成了一摊污泥浊水。
宋仕站在台阶上侧出了半个身子，说话声轻松盖住了雪落下的声音，“你们两人现在要怎么回去？”
宋淮海和自己秘书对视一眼，随即扭头在他和顾安然两人间逡巡，“回个屁、待会儿要么住你的那个破房子，要么住酒店。”
宋仕也是半天没吱声，默认下来，迈开腿准备离开，身后则是传来宋淮海思虑已久的话。
“明天去给你学校请假，最后一学期回滨海借读吧！”
颀长的背影顿时僵直在原地，包括跟在身后的顾安然，倏然抬起头看向他。
以为男生会这次也会拒绝，没想到的却是答应了下来，“好。”
垂下半个眸子，长睫掩住了情绪，呆愣站着思绪不知道飘到了何方。
宋淮海张德宁已经上了车，就等着宋仕。
风雪夜，纷纷扬扬，微弱的灯光被分割细碎，看不清对方眼底的情绪，宋仕窸窸窣窣地动着，走到顾安然身边，两人相对着站着。
宋仕搭在身侧的手不知道是冷的还是疼的微颤，半天没有抬起来，被酸涩苦水堵住的喉管，半天才发出声音。
“顾安然，真是挺羡慕你的。”
宋仕抬起头，看向顾安然早已来站在路口的家人，陈芜、顾山、顾思芜都来了，但是都没有走近。
怎么搞得跟最后的离别似的，顾安然心里骗自己这样想，心肝却在颤抖，嘴唇翕动，欲言又止，视线却不敢抬眼对上他。
头顶又传来声音，粗糙沙哑像是含了块石头似的，麻了顾安然心脏，“我依旧像个孤魂野鬼般。”在世间漫无目的的游荡。
前几年疯狂参加各种各样的竞赛，上各种各样的补习班，拿很多的奖，拿很多的满分试卷，只是为了那个女人留下那个男人的工具。
他不止一次被迫着，被推着站到男人的面前，拿起那打满了满分的试卷，在各种场合摆弄他贫瘠的知识。
直到有一天破裂打砸声响穿透房门，传到了幼小的宋仕耳朵里，背着书包的他不知道这个家是回还是不回，透过门缝也只能看见卑微的女人抱着男人腿。
“宗华，你看那，我们的儿子是多么的优秀，你为什么还要去找那个女人？”
凌厉的目光一下子发现了门口的宋仕，他被粗鲁的甩了进来，跪跌在地上，书包被拽了下来，试卷书本翻得一团乱。
女人看见试卷上的那点分，睚眦俱裂，“你怎么就考了这点分？你到底要让我怎么活？”
男人面目嘲讽，仅仅是轻哼了一声，迈着腿离开了。
“你到底要我怎么活！！！”尖利声音刺穿耳膜，高悬的手掌甩在宋仕的脸上，顿时红肿涨起来。
女人泣不成声，赶紧站起身来追赶男人，很遗憾女人死在了追赶的路上。
他就好像被拉到紧绷快要断裂的皮筋，满身的裂痕，突然有一天松弛下来。一看到密密麻麻的字就头皮发麻，一要考试就不自觉想吐。直到被诬陷打架退学，才慢慢松弛下来。
之后他回到母亲曾经念过的学校，遇见一个人，初次接触，他感觉很离谱很搞笑，怎么有人上厕所路上脑子里想的都是学习，带着个黑框眼镜板着脸，呆板严肃，但是成绩很好，身边跟着一群叽叽喳喳的朋友，并拉着他融入进去。
冰冷的空气冻住了顾安然的神经，她不知道他说得是什么意思，她也不想知道。
憋着一口气，抬头，眼底满是倔强，“不啊、你还有我们，有方楠、成越。”还有我，这三个字像是什么禁忌词，压在心底难以开口。
“这次我真的要回去了，我触碰到了宋淮海他老人家的底线。”喉结上下滚动着，语气带着不舍，遗憾。
宋仕被风雪浸染冰凉的双手抬起顾安然的头，盯着女孩的眼睛，郑重道，“期望我们可以是一辈子的好朋友，顾安然。”
当然不止朋友，这次顾安然清晰看见对方的眼睛，晶亮涌动着莫名的情绪。
脸颊很冰冷，直达心底的冰凉，手倏然松了开，缓缓开口，“再见。”
男生笑着说道，保留最后美好的念想，转身朝着车的方向走去。
“宋仕。”
男生的脚步停顿下来，转过身，清冽的声音落入了自己耳朵里。
“你依旧是你，没必要与之相比较，你也没必要去羡慕，我们一直都在的。”
“最后、好好学习，不是为了别人，是为了自己。”
男生听见了，笑着朝女生招了招手。
这算是告别吗？
这并不是告别，这是在迎接，迎接着绚烂无比的春天。
顾安然这样想着。
飘散的大雪模糊了界线，但是没有模糊两道背道而驰的身影。
“溪城今年的雪是下得有点早，对不对？”
顾思芜用手肘戳了戳他的母亲，陈芜却没有在意，目光全在向着他们方向走来的女儿的身影，背着小小的书包，在这漫天的大雪天，虽小但依旧倔强。
“你给我闭嘴！”
陈芜剜了一眼顾思芜，他吓得陡然抿住了嘴，转向另一个方向的时候，又大声喊道。
“安然！哥哥在这呢！”
顾安然抬起头看向他们，心有点酸，回头又看向宋仕离开的方向，已经上了车，一个小小黑色影子渐行渐远，直至从消失在视野里。转身加速跑向自己家人所在的方向。
“安安！这么冷的天想吃什么？”
顾山搓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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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很冷的样子，脚也不停动着。
顾安然目光在所有人脸上划过，确认了自己想吃的东西，开头道，“火锅。”越辣越好，辣到哭的那种。
*
隔天，成越不知道发了什么神经，来得格外的早，拉过顾安然站在走廊边，“听说宋仕要走了是不是？”
女孩神色淡淡，回答道，“对，要去滨海借读。”
成越从原本的好奇顿时变成了忿忿不平，“我靠，你都知道了，为什么我还是从别人口中知道的。”
“我靠了个靠，这还是不是兄弟，怎么没有提前通知一声？”他的情绪越来越激动，如果宋仕此刻还在这的话，他恨不得给他当头一棒。
顾安然也没有太大的反应，转身准备离开。
却不料一道惊呼大喊，差点把她给掀翻。
方楠背着重重的书包，手上还拿着没吃的早餐，风风火火地跑了过来，“听说，宋仕转学了？”
“对、而且亲口告诉了顾安然，他俩人都没告诉我们俩。”成越不服气地扯着嘴告状。
“事发很突然，我也昨天刚知道。但看起来你们传间递消息还是挺快的嘛？”
顾安然眯着眼，左右打量着这两人，一副探究的目光，看得他两人相视一秒，立刻错开，挠挠头，颇为尴尬的样子。
没有太多的计较，进教室前还不忘了提醒一句，“没毕业不准早恋。”
这话一出真就是平地惊雷，炸的两人心肝颤，脸上尴尬的神情恨不得立刻找个地洞钻进去。
极力忍耐不再多露出马脚，没想到顾安然进教室之后，又偷偷趴在窗口突然来个句。
“就算宋仕不在，我们也要好好学习知道吗？”
“知道了。”
“好的顾师傅。”
面对顾安然的耳提面命，赶紧点了点头，迅速回答，谁都不敢看谁，赶紧各回各的教室，差一点创一块。
*
溪城的天气越来越冷，但之后一场雪也没有下，直到期末考试前夕。
“欸、你说顾安然是不是疯了，一直在那低头学习，我都没看见她课间休息过。”
成越后背撑在长廊的阳台上，扭头对身边的方楠说道。
方楠摇了摇头，发出今年的第一声长叹，“唉，让她一直沉浸学习也是挺好的。”
高三下期末考试，学生们早早拉好桌子，各自在各自位置上学习。班主任刘行在班级里巡视，不知道是不是旁边少了人，还是高考时间迫近，班里的学习氛围极好，他站在讲台前满意地点了点头。
顾安然特意将自己位置拉道教室最后墙角边，背对着所有人，专心致志地复习书上的知识点，每场考试都是自己的孤军奋战。
考完所有科目当天下午，大部分成绩都出来，顾安然此刻正在搬自己沉重的书本。面无表情，但是内心在疯狂吐槽，毕业一定要把自己这些破烂全部卖掉，去买橘子味冰棍。
方楠也不知道干嘛，不在自己班呆着总是往楼上跑，此刻她正左右闪躲避着走廊里来往的同学。
“顾、安、然——！！！”
当事者抬起头看向她，一脸莫名，开口问道，“怎么了？”
46. 第 46 章
方楠像个横冲直撞的小兽，飞奔到顾安然面前，差点将她手里一大摞的书给撞飞。
女生手搭在顾安然肩膀上，因激动憋红了小脸，喘息片刻。
“你......你知不知道考试成绩出来了？”
“嗯、然后呢？”
顾安然早已对高三老师高效的工作见怪不怪，不以为然，擦过方楠，先把手上的书放到课桌上，再听她仔细说。
方楠艳羡的目光晶亮，“你考了全年级第一欸。”
她以为顾安然听见这消息之后会有多么的激动，结果就是淡淡地“哦”了一句。
“哦！？”方楠瞪大眼珠，歪着头观察顾安然神色。
女生依旧自顾自收拾刚搬进来的书本，规规整整推进桌肚里，随后站起身，长睫掩住了眼底的情绪，拍了拍手上余灰。
紧抿的嘴角压不住的上翘，抚了抚眉梢，呆愣傻笑起来。
“我靠、顾安然！我就知道你是装的。”考的那么好怎么可能不开心呢？作为朋友的她也是忍不住为她开心，嘴里不断重复。
“顾安然，第一欸、第一欸、第一，全年级第一......”
成越刚进教室就看见两个女生激动发狂，不知道的以为是范进中举疯癫了。
走进了才清晰听见方楠嘴里念叨着什么第一第一，探出头掩饰不住的好奇心，“怎么了？谁第一？我吗？”过于自恋。
“不是，是顾安然，全年级第一欸。”方楠道。
“什么？什么？什么？”
成越惊讶地抱头，眼珠在眼眶里疯狂的打转。
在高手云集的溪城一中，顾安然竟然打败了十几个班的第一，荣登全年级第一。平时她保持在年纪前二十已经十分厉害了，这次出乎人的意料。
成越不可思议道，“我靠我靠我靠，顾师傅你也太牛了吧。”
“低调低调，我们家的安安一直都很厉害。”
方楠讲完，与顾安然相视一笑。
老师们真正拉完成绩单已经到了他们放学的时候，于是直接将名单发到了学生群里，供每个参考。
叮——
手机屏幕亮了又亮，顾安然接受到了消息，打开名单截了顶头的第一行，给宋仕发了过去。
-看、我这次的成绩。
荧荧屏幕光线照在顾安然脸上，嘴角上翘的笑意压不住。对方的消息回的也很快。
-恭喜！看来我要努力朝顾同学靠齐。
【顾安然：呆在滨海上学老师讲课还习惯吗？】
【宋仕：还行。】
【宋仕：你准备考哪里的大学？】
看见屏幕上的消息，顾安然沉思片刻，随即手指在屏幕上噼里啪啦敲打起来。
-没有具体的，但是应该是南方的某所大学，还是很想体验一下，没有冬天的城市。
【宋仕：溪城太冷了吗？】
【顾安然：也还行吧！但想看一年四季都有花开，有长青的树木。】
......
两人聊了很多，贯穿整个寒假，直到两人都开了学，联系才逐渐变少。
今年溪城冬天与往年相比，雪少下了好几场，但天气却一点没有变暖的迹象，依旧很冷。
料峭寒风中，顾安然他们迎来了高三最后一学期，此刻操场上正举办着表彰大会，奖励上学期期末考试优秀的学生。
而顾安然作为优秀学生代表正准备上场演讲，成越和方楠在底下要多激动有多激动。
“哦——！！！顾安然太牛了！”
“顾师傅、简直太帅了——”
两人分属不同的班，隔着好几米远，站起来为即将上场的顾安然呐喊，全然不顾班里笑着看过来的目光。
顾安然此刻真想挖个坑把他俩人给埋了，太丢人了，好想装作不认识他们样子。
“让我们请、高三六班顾安然同学作为学生代表上来发言。”
一步一步脚步坚实，迈上台阶，站到麦前，寒风吹得鼻子发痛，吹得头发纷飞，来不及整理。
随即拿着自己准备了很久的稿子，抬起头目视前方，底下黑压压一片，欢迎的掌声在麦克风发出噪音那瞬间变得安静。
她此刻内心空荡荡，深呼吸一口气，看见了方楠和成越两个现眼包朝她挥舞的手臂，怎么比她这个当时还要激动，眉梢一挑，紧抿着的唇微微上翘。
看回手上的稿子。
尊敬的老师、亲爱的同学们：
我是高三六班顾安然，很荣幸今天能站在这里，作为高三学生代表发言。
站在这个关键节点
......
长篇大论讲了一些领导老师爱听的空话，照着稿子读到最后也不知道顾安然怎么了，没有结束语，停顿了片刻，抬眼扫视了讲台下的每位学生。
“以上的话，很空，并不是我想说的——”
坐在主席台开小差的领导们也都纷纷扭头，看向这小姑娘娓娓道来。
“其实我也并不很想学习——”
刚说这一句，好似平地起惊雷，激起所有学生的共鸣，议论声如潮水般涌了上来，遏制住她的喉管，顶着领导老师同学目光，更加坚定的说出了自己想说的话。
“因为在之前，我要学习是带着某种目的，我渴望一种认可，一种被承认。
现在想想确实很搞笑，我为什么一定要获得别人的认可和承认，难道获得了我就会成为不一样的我了吗？
但难道我们就不学习了吗？
......
最后我想说的是人生的第一顺位永远是自己，我们出身如何不是我们所能决定的，但是路在眼前你想回头、停留、还是继续往前奋力奔跑，是由我们自身决定的。
所以无论这路有多烂，捂住耳朵往前跑。
......
最后我想给大家说一句，我与我周旋久，宁做我。”
目光直视前方，寒风吹拂乌发难掩女孩晶亮目光，和满脸恣意笑容。
宋仕下一刻以为女孩透着屏幕看了过来，内心震颤久久不能平静。顾安然演讲完，手机里便传出了经久不息的掌声。
这次他是拜托班主任能不能现场实时转播一下，终在他软磨硬泡之下，翘了一节数学课，视频实时观看。
挂了电话之后，他坐在滨海四中操场上，风吹刘海晃动，目视前方，好像空间融合此刻他正坐在溪城校园里，他也将化作其中一名学生，为她献上热烈掌声。
紧抿的嘴唇终是在某一刻绽放出笑容，心里像是流淌着热可可，与那一块苦涩的黑巧融合。
-
春光肆意，阳光也开始变得暖洋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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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侧真题卷上渡上了浅金色的光，白腻手指握住笔，不停地写着什么。
顾安然突然想起来，找老师要之前落在那的习题册。
一进办公室，几乎每张老师桌前都围满了学生，估计是在看这次二模成绩。
“欸、听说这次那么难得数学卷有人考了满分。”
“我靠！谁呀？那么变态！”
“我觉的考个一百四十几已经很厉害了，还有人考满分。”
“艹，最后一道差不多一页半的解题过程......真是变态啊。”
“可怕，实在是太可怕了。”
......
顾安然准确无误地找到自己班的数学老师，“老师！我的习题我就先拿走了。”
数学老师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笔记本电脑上，鼠标哗啦划着，意识到有人叫了自己来不及有过多的反应，眼也没有抬，“好、拿走吧。”
回去路上顾安然也在思忖，这人那么牛逼呢，又想了想她自己估完分的数学试卷，最后一下题还是挺难得，估计也就做对了一半。
到了班级门口赶紧晃着脑袋，回去赶紧再把类似真题找出来看一看。
“欸，安然。”是英语课代表卢思佳。
回了神的顾安然，一脸疑惑，“怎么了？”说完、目光在她脸蛋上逡巡，长得是真可爱。
卢佳宁瞪着大大的眼睛，“你知道这次宁稷数学满分的是谁吗？”
顾安然摇了摇头，她也不太清楚，只是刚刚路过办公室听见了有这号人，“不清楚欸。”
“是宋仕啊！”卢佳宁为她竟然不知道，惊讶地破了嗓子。
“什么？”
顾安然此刻急需有人接住她的下巴。
“我刚刚从办公室里出来，数学老师就在说这件事。天呐、老师都以为是不是重名的另一个人。结果你猜怎么着？”
顾安然扶着自己惊掉的小巴，摇了摇头。
“就是宋仕现在借读的那个学校，真就是他。真是不可思议。”
卢思佳说完，抱着一沓英语试卷，到班里赶紧分发下来。
因惊讶呆愣在原地的顾安然内心久久未平静，成越过来了也没看见。
男生刚解决完人生大事，伸出湿漉漉的手在女生眼前晃了晃。
“顾师傅，怎么了？”
低下头认真扫量。
“你知道这次二模数学满分的是谁吗？”
成越以为还是什么大事，他不甚感兴趣，抿着嘴摇了摇头，“又不是我。”要是他的话，他父母都以为他家祖坟是不是冒青烟了。
“当然不是你啊！是宋仕！”
最后三个字，在成越眼前好像放慢了速度——是、宋、仕。
惊得抬头纹，叠了好几层，“快，把我下巴扶一下。”
不太敢相信，又问了一遍，“真的是他吗？”
见女生点了点头，他也死心了，都说见不得身边朋友突然暴富，他此刻更受不了，身边的朋友都升天了，他还在原地爬。
扒在阳台上，恶狠狠地朝天空大喊，“女娲妈妈，你真偏心。”
没事干，上来遛一遛的方楠以为成越要轻身，赶紧跑来扒着成越的校服裤，不让他掉下去。
“你干嘛？不能啊！活着一切都还有可能。”
47. 第 47 章
“是宋仕。”顾安然淡淡地说道。
听见答案的女生瞪大的眼珠，扶着身边的成越，“快，把我下巴接回去。”
方楠又说道，“他怎么那么厉害了？”
成越摊了摊手表示他也不清楚。
继而又将目光放在了顾安然身上，她也一脸淡淡的懵。
-
505公交车冬去春来，每天按时按点地经过溪城一中，这次顾安然拿出了中考考八百米的架势冲出了校园，乘上了最早的一辆车。
看着路两边闪过的抽出嫩叶的树木，顾安然发着呆，手指不停磋磨书包上多出一节的带子。
突然想起之前宋仕总是在给她扮猪吃老虎，她生气后对他说的那句话：我期待，我期待与你交锋的那一天。
嘴角上翘的弧度再也压不住，公交车玻璃窗上映照她的目光是流光溢彩的。她这次真的要好好较量，与这位新晋的数学天才。
上楼，打开家门，冲进自己房间一气呵成。
顾山拉开厨房移门，正准备与女儿打个招呼，顺便切点水果递给她，没想那小孩一溜烟地窜进了自己房间。只得将手里的东西放到餐桌上，等她待会儿出来。
-你这次数学考了满分？
-恭喜，实在是太厉害。
-这次真的是要期待与你交锋的时刻。
顾安然打完这几个字，手都在颤抖，呼吸急促，可能是刚刚一路跑上来累的。焦急地等待，手机反反复复灭了开，暗了亮。
顾安然的目光在等待中渐渐黯淡下来，双臂趴在课桌上，头搁手臂上，突然手机屏幕有消息进来亮了一下，她立刻坐直身体，拿来手机看。
很遗憾不过是手机软件的弹窗消息，撑起的精气神顿时熄了。一直到陈芜喊了吃饭，期待的消息也没有来。
饭桌上，陈芜察觉到顾安然情绪不对，总是耷拉着脑袋，平时爱吃的菜也也没有夹，“安安怎么了？”
食之无味，手里筷子捣着碗里的米饭，顾安然在陈芜的提醒下，终于收拢了思绪回答，“妈、比如你有一个同学，他转学了，突然有一天他的成绩变得非常好，你去祝福他，但是他没有回你消息怎么办？”
顾安然瞪着溜圆的眼珠看向陈女士，陈芜也仔细倾听了这个问题，准备回答但是被顾思芜给截胡了，“估计关系一般。”不经意一回答。
“你说什么狗屁，吃你的饭，做人最起码的礼貌有消息得回。”陈芜呛了一口顾思芜，“安安，可能是这个同学有事，没有看清消息，如果是关系好的同学，你可以直接打电话直接去祝福他的。”
“嗯、好，我找时间问一下。”
听完回答并没有给她太大的安慰，但是死马当活马医，试一下就好了，反正试一下又不会掉块肉。随即扒着碗里的饭面无表情地嚼了起来。
果然吃完饭对方还是没有回消息，一个微信电话打了过去。没想到对方立刻接了，一阵欣喜，“喂，宋仕，我——”
“你好，我是宋仕同学，他有事让我拿一下他的东西。”
对面的一个女孩声音从听筒里穿了过来，顾安然顿时哑了声，没有继续说下去，“那、他有时间让他给我回个电话可以吗？”
对面女生也是滞了片刻，答应了下来，“好的，待会儿我们吃饭的时候告诉他。”
“好的，谢谢。”
亮着的屏幕悬在半空，黑了屏，映出女生落寞地依靠在椅子上，呆呆地看向漆黑的窗外。
等着吧，等他给你回消息吧。等个屁，还不如现在做几道题来得香。
想着拿出这几天刚做的真题卷，想想那道很多人说难的题是有多么的难啃，做不完不准睡觉，想到这顾安然跟打了鸡血似的，手机抛到一边，埋头苦学。
-
“谢谢宋同学，借我手机打电话。”
面容较好的隔壁班数学课代表张瑜嘉，单手将手机递给面前刚去完老师办公室的宋仕。
男生神色淡漠，“不用谢。”
目光没有停留，转身离开，边走边翻看手机，刚刚借给别人打电话之前是不是有什么消息弹了出来，结果并没有，意识到可能是自己的错觉。利落地背上书包，回家。
恰好今天宋淮海下班也是挺早的，两人回来的路上就碰见了。
回家这段路上两人一直沉默着，宋淮海咳嗽一声，正好自己有话问，“听说这次数学成绩考满分？”
宋仕放慢脚步，与宋淮海同步，淡淡地看向前方，喉结上下滚动，“嗯！”
“哼、考的不错。”
宋淮海十分欣慰，将手杖换了个手，用自己常用手右手实打实地拍了拍宋仕的臂膀。
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宋仕请求了爷爷一件事，紧抿的嘴唇，轻启，“我想...我想到时候一中拍毕业照的时候请假回去。”需要家长请假准许。
这点小事，宋淮海还是可以答应的，“可以啊，但是你得去去就回，那时候可是快要高考了。”
“嗯、好。一定去去就回。”
两人的影子越拉越长，终在落日余晖下消失。
-
白昼越来越长，但是一天的时间却过得飞快，天气越来越热。
日光高悬，顾安然四周越来越聒噪，也不知道谁出的主意，中午十二点出来拍照片。
“欸，安然转一下，让我看一看你们班的班服。”
方楠和顾安然此刻两人正待在人挤人的厕所里，环境不甚美妙，心情也不太好。
“天呐、你们班的这个也太好看了。”
“你们班的这个大头娃娃T恤也不错。”
方楠低头一看自己班的这个T恤真的很像死，艺术班体育老师当担班主任，这审美就是不行，土到爆。
看顾安然班学院风真的羡慕死她了，帮她整理过程中，看了眼安然的小脸蛋。
“啧啧啧，这样看得你太清纯了。小妞，从——”
方楠话没说完，被顾安然薅住衣领，出了厕所。
“欸，听说宋仕今天回——”来，这还没说曹操呢，曹操直接到了眼前，宋仕手里拎着六班的班服，恰好遇见了她们。
“哈喽，那么巧呢。”方楠朝来人打招呼。
不巧，是他刚下高铁就赶了过来，到了班级看见作为上的成越直接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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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问，“顾安然呢？”
“呦、一回来就找顾安然呢？”成越脸上带着莫名笑意，“女生们估计都去卫生间换衣服了。”
几人站定原地，招呼完全被忽视，因为男生此刻正直勾勾地盯着顾安然。两人目光相触，看不清对方的情绪。
还是宋仕先开的口，“嗨。”伴随着动作，手里衣服包装袋哗啦啦响。
顾安然嘴角微翘朝他点了点头，“赶紧换衣服吧！估计马上就要排队下去了。”
“你们之间咋了？”
方楠对顾安然就是个敏感的情绪雷达，此刻的顾安然淡淡的，完全没有之前那么热情。
“没怎么啊！”
“啧、你就嘴硬吧。”
方楠逗了一下顾安然，“那我先回去了，我们班估计也在整队呢。”
“好！赶紧迈着你的小腿赶紧溜吧。”
顾安然为什么情绪淡淡的，无非是她现在还生着气，她给宋仕发的消息怎么就快两个月了没回，成越和方楠平时找他的时候就是秒回呢？
“顾师傅？刚刚有没有见到宋仕啊？”男生见顾安然一副心事重重地进了教室。
“咋了？他是什么大人物非得见？”
成越他讲了什么，怎么顾安然此刻像是点了炸药桶似的，语气那么不善。也不敢再讲话，赶紧闭紧自己小嘴。
“好了同学们，出来排队了，拿好自己的板凳。”
班主任一身令下，板凳发出的剐蹭地板的刺耳声盖住了同学们的闲聊声。
去往拍摄地点的路上，同学们三三两两凑在一块，闲聊的闲聊，整理衣服的整理衣服，顾安然拎着手里的小板凳孤零零地走在前面，手里的重量陡然空了，扭头一看。
“松手吧！我来拿。”说话声带着喘息声，估计是刚从楼上跑下来，目光直直落在顾安然眼底，有些扎眼，赶紧移开自己的视线。
松了手里的板凳，径直走着，丝毫没有想要和他讲话的意愿。
宋仕瞥了一眼矮自己半个头的女生，几个月不见，乌发已及肩，走起路来，轻轻剐蹭着肩头衬衫褶皱。
两手各拿着一个板凳，嘴唇抿了抿，“顾安然，你知道我二模数学考了满分吗？”
女生听见声音转头看着他，她不仅知道，还给他发了消息，这不是明知故问？
“嗯、从方楠口中知道的，很棒，你终于做到了。”
话一说出口，脑袋指挥着嘴巴删添信息，是个完美的混淆视听。
宋仕还以为女生会跳着起来雀跃地说道，结果并没有。
只是嘴角弯起淡淡地幅度，可能也是蛮为他欣慰的吧。随即他也跟着笑了起来。
手心有些汗湿,握住的金属板凳腿紧了紧。
“那——”
“同学们，让我们拍好队形，按照从低到高的顺序，男生一列，女生一列......”
班主任刘行早早到了操场，手搭在嘴侧朝着班里的同学喊道。
所有人注意力都被调了过去，顾安然感受到宋仕说了话，但是没有分半点注意力，随即扭头问了一遍。
“你刚刚说了什么？”
48. 第 48 章
“没什么。我们赶紧去拍照吧。”
宋仕认为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摇了摇头。
“哦、好。”
日光灼热刺眼，站在第二排的顾安然勉强看着前头的摄像师。
“同学们，一、二、三、茄子——！”
顾安然17岁的青春永驻这一刻。
“顾安然！”
方楠朝在原地打转的女生招手，女生搬起板凳顺着目光走了过来。
“欸、宋仕是不是在找你？”
顾安然转过身，看见男生像个无头苍蝇乱转，人群熙熙攘攘，逆着人流，目光在每个人身上停留。
“我们赶紧走吧！”她也无意想其他的赶紧拉着方楠离开。
方楠皱着眉头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儿，疑惑开口，“不对啊！你们到底怎么了？平时和他讲话不是你最积极？”
见她还是不理自己，自顾自拉着她回去，“嘿！问你话呢，到底怎么了？”
顾安然轻叹口气，胸膛上下起伏，声音有些无力，“我很烦，一提他我现在就烦，就是很莫名奇妙——”
张德宁早早停车在校门口等着他，宋仕朝他走了过来。
“张叔，再等一会儿，我找个人。”
男人点了点头示意他可以去，于是又坐回车里等待。却不料没几分钟，车窗传来敲击声，宋仕回来了，这就和同学说完了？
啪嗒车锁一开，拉开车门。面无情绪，望着窗外，很快黑色汽车化作一粒小黑点消失在漫长的道路上。
“我也不知道怎么了。”
为什么她发的消息，打的电话，像石子落入死海没有一点波浪，全无音讯，而你们他总是立刻就回，而且他也在滨海交到了好朋友不是吗？
“是不是他做了什么事让你过分介意？”
不愧为顾安然肚子里的蛔虫，一下就戳穿了顾安然的小心思。
顾安然一副什么都没有的模样摇了摇头，就是嘴硬。
“啧啧啧，你不告诉你烦什么，那就让我猜一猜，他有其他玩得好的异性朋友，被你发现了？”
方楠大眼瞪小眼看着她，小手指放在小巴下反复摩挲,满脸探究，“说起这个我还想起来一件事——”
“我是听说的啊，有同学看见宋仕和一个女生表白。”
原本布满愁容的脸上一扫而光，无神的眼珠都变得晶亮，“谁啊！”
好奇战胜一切，问出这话的时候心底还有一丝丝的酸涩。
方楠见顾安然变脸变得如此之快，顿时来了兴致，死不松嘴，“不也不太清楚诶~”
估计也是假话，不想离她，径直离开，但是半道上又退了回去，和她同步，扭过头小声问，“到底谁啊？”
“那你先把你烦什么告诉我，我就和你说。”
方楠这一招叫作诱敌深入，再加以威逼利诱。
这一茬算是过不去了，顾安然只能垂着脑袋低声回答道，“之前二模的时候给宋仕发消息，他没有回，而且打电话过去是个女生......”
虽说说话声含糊不清，但方楠听个大概也就能把事情前后顺了起来。
“什么？会不会他手机坏了没收到消息，没道理我们发消息他回了，你的他不回啊，但是那个女生到底是谁啊？”
“你问我，我问谁？”
两人对视，谁都不知道谁都不清楚，光傻站着。
方楠出声，“算了，管那么多麻烦事干什么，还不如好好学习。”
说完踮起脚尖，勒住顾安然脖子，“我们现在的目标就是高考，晓得不？”
“嗯，但是你还没说宋仕表白的那个女生。”
“害、管那么多干什么，高考完那天再告诉你。”
-
高考那天，天朗气清，顾安然的内心很平静，跟着班里大部分同学前往其他校区考试。
早上温度说不上冷也不热，正正好，微风吹拂，手里攥着准考证一些的资料，突然听见有人喊她。
“顾、安、然——！！！”
方楠站在二楼走廊阳台上，朝着她大喊，风正好，顺着声音扑了个顾安然满怀。
“我要你站在最高峰——！！！”
顾安然笑了，身边跟着的成越也笑了，他们平静了前往另一个战场。
很巧的是，宋仕也在这个校区，而且就是在隔壁隔壁的考场。
无论有什么尴尬埋怨此刻都烟消云散，顾安然主动朝他招了招手，虽说有点生硬，嘴里无声发出，“加油”。随后进了考场。
考试接连两天，最后在一个傍晚结束，在外校考试的人顺顺利利地坐上了回学校的大巴车。
顾安然已经看见来接自己的父母，跟他们说了声让他们在门口等着。
教室里，每个人的心里都异常平静，虽有闲聊但是就三两句，便安安静静地收拾东西，到了最后一刻很多的东西没法像顾安然想的那样要把所有的书都卖了，现在反而是将所有书全都扔了，一本不剩，很快教室后面堆起来一座书山。
“欸，顾安然你看见方楠了吗？”
成越也是刚刚回来，逮着他就问。
顾安然抬起身，将脸颊的发丝掖到耳后，“在她自己班吗？”
“行，那我去看看。”
说完，转身离开。
她一转回头，发现一男生站在自己面前，半天没有离开，只得抬头看向他，“怎么了？同学？”
没想到男生羞涩地挠了挠头，拿出藏在身后的一束花，递给了顾安然。
男生其貌不扬，在班级里顾安然也没有和他讲过几句话。
“顾安然，其实......其实我...我喜欢你很久了。”
面前人突然拿出一束花，就够顾安然吃惊的了，这一表白直接让她愣在原地，不知道该不该回答。
僵硬的氛围持续良久，男生也尴尬地赶紧将手里的花塞给了女生，也没管女生有么有拒绝。
全班的目光几乎全部都投射了过来，尴尬地让顾安然赶紧将手里的花放到桌面上，这东西她实在是不敢碰，迅速跑出去避避风头，找方楠帮帮忙。
谁料到宋仕一直站在门口，差点让撞上他，男生目光淡漠，随即嘴角扯出一撇生硬苦涩的笑。
两人四目相对，谁都没有再说话，宋仕转身离开，准备已久的告白还未露出苗头，就被扼死在摇篮里。
身影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在走廊尽头。
“顾安然，想不想知道当时宋仕之前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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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告白的。”
许是刚考完试，方楠满脸轻松惬意，在她面前摇头晃脑的。方楠此刻也是完全没有察觉到顾安然丧丧的情绪。
“是宋仕啊！从一开始就看这小子不怀好意，还是听我们班的同学说，他当时在公交站台和他们班的一个女生告的白——”
方楠的手一下子被顾安然紧握住，吓一跳，话断了又继续，“我一猜就是你。”满脸磕到的笑意，压不住从眼底冒出来。
刚还在自己面前的顾安然陡然没了影，跑了出去，“欸，你去干嘛？”
气喘吁吁下了楼，整个校园现在都是家长和学生，熙熙攘攘，全然没有看见顾安然想看见的那个人。
“嘿、在找谁呢？”
宋仕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漫不经心，带着点桀骜不驯。
“哦...我...找我爸爸妈妈。”
一看就是在撒谎，但是宋仕并没有戳穿她。两人沉默间，宋仕开了口。
“找到了吗？”
顾安然抬眼看向他，还以为他还有什么要说的，结果并没有，“没有，我不知道他们去哪了......”
头越来越低，话说的也越来越含糊。
头顶上宋仕说了说了什么，顾安然没有听清，却见他垂下头来靠近。
“我说、我希望你永远快乐，做你自己想做的事情，小顾师傅。”
顾安然眯着眼，他恣意明亮的笑容有些刺眼，却暗含她不知道的苦涩无奈。
“好，期望你也是。”可以永远和我保持联络好吗,后面的话，一字一句被揉进了咽喉里，滑到胃里，藏进心里，谁都不知道。
就这样，两人分道扬镳，在这热热闹闹，熙熙攘攘潮热的夏天。
-
“顾安然你怎么了？”
“这是谁送的花呀？”
“是宋仕吗？”
“呦呦呦，你们两人真的是。我就知道会成。”
方楠说的话在顾安然耳边嗡嗡嗡，“不是，是张泽。”
“什么!？什么!?什么！？”
“那你答应了吗？”
“你咋了？”
......
顾安然在教室坐了很久，光被墙分割好几部分，黄昏撒进来的教室只有独自一个人。
整理完所有东西的她回到家后，又出去转悠了几圈，在公园的长椅上坐了下来。
“怎么了？考完试不应该开开心心的吗？”
顾思芜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了上来，翘着二郎腿，手搭在椅子另一侧。
顾安然看见自己哥也紧绷着脸，“那你怎么了？你看起来也是挺不开心的。”
“大人的事小孩子不需要知道。”
女孩嗤笑一声，随机目光转向被橘黄光照的波光粼粼额湖水，“你不会失恋了吧。”
空气中好像有什么玻璃器皿劈裂的声音，对就是顾思芜心碎的声音。
“呵，你哥无情自然神。”
顾安然扭头上下扫量了他一眼，眼里带着一丝蔑视，“切，不会是那个余姐姐？”
知哥天底下，她顾安然敢称第一，陈芜就是第0。
顾思芜面色僵硬，“这有啥，算了我的心脏已经锻炼的和钢铁一般硬了。”
49. 第 49 章
-早上好，不知道多少天了，上班快乐啊！
昏暗房间里，晨光钻过百叶窗缝隙钻了进来。床头柜上手机震了一下。
此刻顾安然半梦半醒，听这声也知道是谁发来的消息。
上班差不多有一个月了，方楠几乎每天早上雷打不动都会来一句。
这会儿手机又震了震，顾安然还以为是谁，立刻去够手机，结果又是方楠。
-咱们也不要那么拼命，单纯一个过渡哈！
一个善意体贴的提醒。
手机屏幕光线刺眼，半迷蒙着眼睛，坐了起来，这会儿她是真的醒了，掀开被子下了床。
洗漱完出了房门，罕见的顾思芜正坐在餐桌边吃着早餐。
两人短暂地对视了一眼。
随即顾安然拉开板凳坐他边上，抬头问了一句，“准备什么时候举办婚礼？”
顾思芜抬起杯子的手悬在半空，侧过脸偷摸观察，凑过去低声道，“急什么，还没和爸妈说呢。”
一口红茶差点从鼻孔喷出来，呛到了，咳了几声，赶紧为他竖起大拇指，“还得是你。”
都领了结婚证了，爸妈现在还不知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参与什么国家级保密项目，捂得那么严实。
“那我去上班了、您慢慢来。到时候不要忘记通知我们就好。”
顾安然吃饭赶紧回房间换衣服，走之前还不忘朝顾父顾母道了一声，
“爸、妈，我去上班啦！”
挎着自己小包包，开着新买的车，不到一小时到了公司楼下。
果然来得早没好事。
“安然，正好来了，把这个策划案打印一下，马上十点开会的时候发下去。”
“好的——！刘姐。”
仔细翻了几下，新策划案，估计又有新项目了。
心情极好，哼着小曲，到打印机前，将要打印资料拆分一下，开始复印。
滋滋滋——
新出的纸带着温度，顾安然半弯着腰仔细检查内容，结果打印机停止工作了。
“嘿，这破打印机，估计又卡纸了，赚那么多钱怎么不知道换个打印机......”
顾安然喃喃自语，手里动作不停，行云流水，将卡在机器里的纸缓慢抽出来。
重新站起身，满脑子疑问，这不是真坏了？
“哎呀、小顾怎么就那么笨呀，上次不是教过你？”
来的男人正好是赵康——比她早进公司的技术部同事。
“这纸不是只卡一个地方，你得每个都打开看看。”
男人说话如念经，顾安然也就站旁边听听，有人帮忙何乐不为呢。
单手撑着机器，看着男生将她复印的几份全部整理好，递给她。
“真的是太谢谢啦！”
男人挠了挠头，羞赧道，“行、下次还有什么忙都可以来叫我。”
“好嘞赵哥，马上给你买杯咖啡，辛苦啦。”
随后顾安然目送男生离开，嘴角轻扯弧度又恢复原样，转身回工位，撞上了一堵坚实的人肉墙。
“不好意思，踩到了没，实在是不好意思。”
见对方不吱声，她缓慢抬头看了一眼高自己一个半头的男人，眼睛惊诧一晃而过——这位怎么回来了。
“宋......总监，实在是不好意思......”
“没事！把手上的资料给我看一下。”
他刚说完，顾安然好似狗腿一样递了上去手里资料。
“那我先回去了。”
刚转身，上臂被大掌完美一圈紧紧握住，触感从顾安然薄薄毛衣开衫透了进来，一激灵起了浑身鸡皮疙瘩。力量难以抗拒，滞在原地。
“怎么了？”
见宋仕原本平缓的眉头骤然蹙起来，像连绵起伏不断地小丘，盯着放在打印机上的文件，“这几个数据细节，赶紧改一下。”
“哦、好。”
礼貌微笑挂在脸上快要僵住，都说好了，他怎么还不放手，“宋、总、监，还有什么要改的地方吗？”
十几页的策划书，在他手上，不急不慢地翻着，满脸的认真，“嗯、差不多了，改完再给我看看吧。”
手上环着的热意终于消散，但她手心却是濡湿一片。
宋仕也是刚刚来到公司，一进来便发现有两人正在闲聊，没有好好工作。
揪住那个最好欺负的，过了好一会儿，迈着长腿，回到了自己办公室。
改什么改，这又不是她写的，顾安然一阵抓狂，还得找一趟刘姐。
-
-这班我是一点也不想上了。[枯萎]
-怎么好端端的，出差大半个月，一回来就找我茬。
-我感觉我还是爱学习大过于上班的。
顾安然公司楼顶上正好有个小露台，此刻她正在疯狂打字吐槽，给自己好朋友方楠。
正好是午休时间，对面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快快快、沉寂了快一个月，有什么八卦、哦不什么进展，哦不发生了什么？嘿嘿。”
顾安然迎着风，天台还有点冷，赶紧裹紧了开衫，淡淡翻了个白眼，“你......是真心想听呢？还是单纯把我的事当乐子呢？”
“欸呀呀，安安我错了，我听。我就是你的垃圾桶，一切照搬全收。快！”
“就是今天早上......”
顾安然噼里啪啦讲了一大顿，对面的方楠听得是津津乐道，脸都要笑烂了，她可是很久没听有关自己姐妹的桃色八卦了，好听好听。
“讲完了、还在听吗？”
前面的风擦过手间空隙呼呼作响，顾安然都以为她听没听清。
“听啦！听啦!好甜，哦不，很气人，他怎么这样啊！真是闲得，下次让他吃饭少放点盐，真是无语。”
“对对对——！！！”
顾安然一说话就像搂不住的话匣子，上至八代祖宗，下到同事亲戚的事全都对着方楠吐槽。
“对了，我哥要结婚了，他和余姐姐领了结婚证，但是没有告诉父母。”
对面方楠没听清，可能是话筒里有呼呼的风声，没听清。
“什么？”
“你哥怎么了？”
天台露台小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
走进来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找了个地方坐下，注视着前头女生打着电话。
“要结婚啦！”
“已经领了结婚证啦！”
“我爸妈还不知道！”
对面听不清，顾安然只能提取些关键词，喊。
喊声过大，全然没注意到身后打翻咖啡的男生。
方楠小小的脑袋发出大大的疑问，“天呐、我可以去吃席吗？”
“呃，我也不知道欸，到时候再看吧，反正你一定能来。”
“那安然我这边先挂了，有事要处理。”
“好，那挂吧！”
手机熄了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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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安然在这打电话站了好一会儿，这会儿风吹得她脑子发胀，闭眼休憩一会儿。
突然安静下来，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不经意扭头，看见长椅上的男人裤子湿了大半，冷静又严肃地盯着他。
“你...结...婚了?”
“领完证了？”
宋仕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有勇气说出这些话的，说话声掩饰不住的沙哑颤抖。
腿上刚刚滚烫的咖啡已经变得冰冷粘黏，浑身不舒服。
喉结上下艰难滚动，堵塞已久酸涩情绪终于蔓延。
长睫上下起伏，眼底情绪难掩，最终不敢直视她，侧过视线眺望远处高楼。
“什么时候办婚礼。”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他是什么时候来的，神不知鬼不觉的，怎么还偷听她讲话？
“呃......还没定呢？但是，宋仕你现在要不先去换个裤子？”
脑子一下做出反应，顾安然嘴再想做出反应，已经迟了，但是又需要解释什么呢。
风太大，男人眯着眸子，几次欲言又止，还需要说什么，已经于事无补了。
“好，我待会去换。结婚的时候记得给我这个老同学一个请柬。”
“期望你能够开心。”
一如当初他说的那样。
“哦、好。”
顾安然迈着步子缓慢离开，宋仕又朝着她背影叮嘱了一句。
“领证了，记得告诉父母。”
门一瞬间关上，咔哒一声，隔绝所有声音，楼道里的灯熄了，一片寂静。
她想去解释，却没有迈开步子。
一整个下午，宋仕开会都不在状态，一直记录的顾安然也察觉了。
临下班，宋仕终于将顾安然的微信通过了。
当时顾安然手机丢了之后，也没有补办旧手机号，而是换了个新的。
对方楠扬言，“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所有通讯录里只躺着寥寥几个好友，这会儿又加上了宋仕，也算是齐了。
盯着手机看了半天，才发觉宋仕的微信名：请与我保持联络。
她笑了笑，这不是她当初没说出口的话？
但这几年谁又联系了谁。
-
-来嘛？来我家吃饭？
-吃什么？
-打火锅。
-好。
下了班，方楠邀请顾安然来自己家吃火锅，这会儿成越也应该在家，正好几人聚一下。
“来就来嘛！拿那么多东西干嘛？”
方楠假装客气，笑脸盈盈的。
顾安然也假装听了进去，“那我拿走了？”
“别别别啊，快进来吧。”
“欸，顾师傅来了。”成越端着洗好的蔬菜从厨房里出来。
她应了声，随即目光停留在餐桌上摆着的四个碗和四双筷子，“嗯、还有人要来嘛？”
成越方楠两人身躯一震，尴尬相视一眼，顾安然这人心太细了。
“啊？那是公筷。”
还得是方楠，机灵得不行。
顾安然信以为真，点了点头，随即门口传来铃声。
她目光在两人间逡巡，说没人这会儿是谁来的，这两夫妻又在憋什么好屁。
“欸，楠楠，帮我拿一下冰箱里的菜。”
“哦好，就来。”
此刻两人在厨房探出脑袋，现在就她一个闲人去开门了。
50. 第 50 章
黑色沉重的大门在她眼前，没来的及看猫眼，外面的人又摁响了门铃，只听见咔哒一声，门开了个小缝。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深色西装裤，再抬眼，就见门外宋仕乌黑眸子晶亮，直直地盯着她。
顾安然开口，“你怎么......来了？”
陡然意识到这样说话不太礼貌，紧抿唇，噤了声。
“好巧，成越请我来吃饭。”
门外的人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
“哎呀！宋仕来了？”成越喊道。
没有一直让他在门外站着的道理，于是她侧着身子，让他进来。
“天呐！这都多久没见了？”
成越假意客气，宋仕也不遑多让，真就是“多久没见”，前些天出差在滨海碰头喝酒的是鬼吗。
宋仕大手在男生臂膀上拍了拍，“哎呀！好久不见。”
室内装潢温暖，充满生活气息，微黄洒下的灯光与蒸腾向上的水汽交融缠绵。
成越毫不客气说道，“来，我们碰一杯，这都好久没有四个人聚一块了。”
冒着水珠的杯壁在瞬间靠在一起，发出清脆的玻璃碰撞声。
端起水杯，几人各揣小心思，悄悄相互打量。
小小餐桌上，四人挤在一块，不可避免相互掣肘。
成越看着方楠捞不到锅里的鸭血，特意拿了个勺子，体贴备至，送到她碗里。
宋仕看见了，扫了一眼顾安然，“需要我帮忙吗？”
突然提到她自己，顾安然不知道怎么了肢体话语不协调，面色不自然道，“谢谢，不用了。”原本结实夹住菌菇，滑到了锅里，属实有些尴尬。
行动早已证明，就算她说了男生还是默不作声替她夹了很多，全都是她喜欢吃的。而她只得默默低头解决。
对面成越方楠相视一眼，成越好像会错了意，“顾师傅不要客气，当做自己家，都别——”
话没说完，方楠重重地肘击，成越赶紧消停开始吃菜。
“这菜真妙啊，简直太棒了，谁挑的......”
“安安，这个牛肉好吃，多吃点。”
方楠过于热情，让她有些消受不了，碗里的菜都要堆成小山。
“够了，不用啦方楠。”
女生完全当做没听见，借机和宋仕搭话。
“你和安然一家公司？”明知故问。
“嗯，对。”宋仕认真回答。
“噢~”
然后便没了。
这样聊天，天就聊死了呀，宋仕可不能让话掉在地上，随口问了一句，“你和成越什么时候结婚？”
“喀、喀、喀——”顾安然被呛着了，听见他问的问题，深感自己不太妙。
怎么还问上他俩的事，顾安然咳什么。
方楠秀气的眉毛一拧，选择慎重回答，“在计划？是吧！”
说完戳了戳成越，“对对对，一切按照计划行事呢。”
“那真巧啊！安安也要办婚礼了对吧！毕竟领完证了。”
宋仕说话带上她，侧过来朝她看了过来，她的脸倏然如牛油锅底，红透了滚烫。
成越听见这话宛如在听母猪会上树，这怎么可能。
但手臂突然穿来细细密密的刺痛——方楠在掐他。
“啊哈！那么巧的？”面前火锅蒸腾着雾气，他面色狰狞扭曲，万分痛苦。
一边不能背叛女朋友，一边不能背叛自己的兄弟。
希望他这夸张的样子，兄弟能够秒懂。
“嗯、赶紧吃饭吧！”
来了这一轮他算是诈了出来，不愧他推了几个应酬，手上夹菜给顾安然的动作都轻快了几分。
......
成越脸红得像年画上的福娃，半个身子搭在电梯口上，呲着个大牙乐，“下次再来啊！”
要走的顾安然宋仕两人齐齐朝他招了招手，让他赶紧回去，门关上瞬间顿时清净了。
安静狭小的电梯箱，四面不锈钢板反着模糊的影子，身着黑色风衣的男人靠在她身后，虽看不清神情，但能感受到身后灼热的目光。
男生淡淡开口，再一次确认，“真的领证了吗？”
顾安然想转头看着他，忍住了，“你不是知道了，还明知故问？”
“哦、我还想再确认一下。”声音低了许多，夹杂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
叮——
地下车库电梯门打开，才四月末，天气还是有些寒，冷风吹得只穿了一件薄开衫的顾安然打了个哆嗦，她现在只想赶紧回到车上。
高温灼热的大掌拽住她手腕，甩也甩不了，顾安然只能认命，叹了口气，“怎么了？”
“让我看看你！”
顾安然侧着身子，仍感受那刺人心痒的目光顺着眉眼一路往下。
突然有点情绪上头，转过身盯着男人的眸子，乌黑晶亮，如井底下的月光，让人看了一眼又一眼。
“有什么好看的？”
宋仕没有回答，沉默长久地盯着她，喉结上下滚动，“什么时候分手？”
顾安然真是要被气笑了，扭头看向别处，“我们关系还挺好为什么要分手？”
“那我可以排队吗？”
平地起惊雷，其实宋仕说的很委婉了，他还想说，如果她真的结婚也可以等她离婚。
“这...这还可以排队的吗？”她摸不着头脑，质问道。
“可以，你在我这就可以。”
地库有些阴冷，顾安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目光坚定直直落入宋仕眼底，“那你等着吧。”
说完抽出手，扭头就走，独留男人滞留原地。
银色汽车发动，扬长而去，透过后视镜，男人还在原地。
-
一晚上没睡好，心脏跳得快爆炸，一早起来上班便发现了好些个同事路过自己工位频频回头。
一束洁白清新的茉莉简约包扎起来放在她的桌子上，新鲜得还缀着露珠。
她一想便知道是谁送的，拿起上面小卡面——新一天，开心。
这束花还是宋仕前天晚上回去联系花店，让他们早上送来的，临下班路过，花还安安稳稳摆在顾安然桌上，幸好没扔，宽慰地沉下了心。
“今晚聚餐大家都要来啊！宋总请客。”
真是奇了，一群老员工在这讨论，这新上司上任有大半年了，没一次聚会来的，这次怎么还亲自请客。
不去白不去，有人请客不去是傻子，顾安然赶紧拿起手机给他爸妈发今晚不回家吃饭的消息。
到了聚餐地点，顾安然还以为有领导在大家会很拘谨，结果宋仕临时有事来不了了，这正中她的下怀，这不得敞开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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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吃了一轮，大家临时起意去唱歌，反正明天放假。
赵康起头，一群人浩浩荡荡跟了去。
几个男生脸红脖子粗，在那够着高音，女生在那闲聊，早知道那么无聊，顾安然就跟着上一波回家的人，估计现在已经躺在床上了。
“欸、顾安然那么闷呢？来上来唱首歌啊！”
“来啊来啊！”
女生们也纷纷附和起来，还没有看过这个新来的美女同事唱过歌呢。
原本只是在无聊磕着瓜子，结果轮到自己头上，觉得真就挺尴尬难堪的，硬着头皮，准备接过麦。
玻璃门哗啦打开，钻进来一股凉风。
五光十色死亡灯光照射下，一高挺颀长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站在门口。
鼻梁笔直锐利，亦如他具有攻击性的容貌。
“宋...总监怎么来了？”
刚刚为首起哄让顾安然唱歌的男人，顿时端起一股子谄媚劲儿。
“刚好路过来看看！”宋仕淡淡地答道，“你们唱你们的，我坐会儿。”
随即朝着他目光所视方向直直地走过去，身上沁染着冰冷的气息，若无其事地在顾安然身边坐下了。
鬼哭狼嚎声在继续，幸好顾安然这边恰好有个空位，也幸好所有人都没有注意这。
“那么爱听人唱歌？”
昏暗环境下，宋仕就这样直接靠了过来，比顾安然高半截的小腿贴着她的膝盖，摩擦紧贴有些过分亲昵。
顾安然朝另一边挪了挪，没想到对方也动了动，幽怨的小眼神立刻看向他，好像在说，你到底想要干嘛？
对方无动于衷，乌黑眸子晶亮，目光落在女生素白秀气的小脸和被光照着的琼鼻樱唇，继而直勾勾对视上，嘴角勾起淡淡弧度，笑了笑，又扭头看别人唱歌。
因为领导在，放不开，歌没唱多会儿便结束了。所有人打车的打车，和宋仕攀谈的攀谈。
顾安然独自一个人前往自己停车的地方，幸好这里和刚刚吃饭的地方距离不远，十分钟步行左右。
“欸，宋总监——！你怎么就走了？”马屁精陈明还没说完呢，看着宋仕迈着步子离开。
天还不是很晚，路上还是来来往往，车水马龙，女生抱着臂赶路。
“怎么还是不等我？”
宋仕跑着跟了上来，微喘着气，“小腿跑得还挺快。”
顾安然瞥了一眼，“你跟过来干嘛？”
“我没开车。”宋仕答，“你喝酒了。”
她闻了闻自己身上，有那么明显吗。
“我可以叫代驾的。”
宋仕紧抿着的唇上翘，“有免费的为什么不用？”
恶作剧来了句，“怎么怕被男朋友发现？”
“对对对，所以你得和我保持点距离。”
她说完，不知道怎么身边压迫感那么强烈，轻侧着脸，男生早已弯腰靠了过来，说话的热气在耳廓喷洒，惹得她心痒痒。
“那你不说的话，没人知道的。”
女生皱起眉头，“你怎么那么轻浮了？宋仕同学。”
说完，赶紧躲远点。
他又赶紧靠了上去，像个狗皮膏药，装的可怜模样，“欸欸欸，我真的没有开车，能捎我一段吗，我还可以给你当免费司机。”
顾安然顿住脚步，上下扫量，似是在斟酌。
51. 第 51 章
看他好似个可怜小狗，抱臂的手垂了下去，翻开包哗啦找了一阵，举起钥匙放到了他手里，“喏、拿着吧。”
一路上谁都没说话，顾安然坐在副驾驶上看着窗外五彩斑斓的霓虹灯。
红灯停，开车人放起了音乐。
女生扭头看了眼，“你怎么就还放起我车上的音乐。”
宋仕好脾气尽显，撇了撇嘴，“司机需要音乐。”
月光如水，车载播放器音乐声缓缓倾泻。
......
MythoughtswillechoyournameuntilIseeyouagain
你的名字荡漾脑海直到某天再见到你
ThesearethewordsIheldbackasIwasleavingtoosoon
有句话我没有说出来因为当时急着要走
Iwasenchantedtomeetyou
遇见你我身中魔咒
Pleasedon''tbeinlovewithsomeoneelse
可不可以不要和他人坠入爱河
Pleasedon''thavesomebodywaitingonyou
可不可以不要再让某人为你守候
......
这首歌是顾安然原本列表上的？她也不知道，无事人一样继续靠在座椅上装睡。
人烟稀少街道上，宋仕特地瞥了一眼女生，大失所望女生并没有在听歌，握住方向盘的手紧了紧，眼底藏着夜晚寂寥的灯光。
单曲循环的歌不知道什么时候关了，车停了有一会儿，安静的只剩下她一人。
狭窄车厢温度熏得顾安然脸发烫，抬眼一看身上披了件黑色风衣将她紧紧包围，有淡淡的茉莉气息，好像是被某人拥入怀的感觉。
四周寂静，熟悉的建筑和树木，顾安然知道她已经到家了，叠好衣服放到了后座，下车温度差，冷气侵袭，打了个颤。
宋仕单穿了件白衬衫打着个规规整整的深灰领带，靠在后车位置吸烟，吞云吐雾，手上橘黄星点明明灭灭。
意识到她下车了，赶紧将手里烟扔脚底下踩灭，随即扔到附近垃圾桶里。
随即靠在车边，招手朝着她笑，笑容算得上苦涩牵强。
“醒了？”
“嗯、车你就开回去吧！明天可以开去公司，明天我让别人送我或者坐地铁。”
“好、那就多谢顾安然同学！”宋仕笑，答道，“那...晚安！”
顾安然点了点头，拎着包朝他晃了晃，“路上注意安全！”
走了一会儿，身后汽车发动声音并没有传来，转过头去看了眼，三米远处，男生依旧靠在车后备箱处，看见女生转头，还笑着招了招手。
顾安然扭头突然来了句，“什么时候学会抽烟了？”话一问出口，她就想落荒而逃，但是脚步定在原地，挪动不了半分。
“什么？你说什么？”
宋仕假装没听清，起身朝女生走去，双臂环胸，说得上悠闲自在，缓步靠近。
“我说，什么时候，学会抽烟了？”
寂静凉夜，昏黄路灯下，小飞虫拍打灯罩发出沉闷声，好似盖住了两人越来越急促的呼吸声。
宋仕站在顾安然面前，一低头便能环住整个她，但是他没有，只是轻抚被风吹起的发丝，重新环到她的耳后。
“只是偶尔压力大的时候吸。”
男生靠得如此之近，淡淡烟草苦涩夹杂舒心茉莉气息只要她轻嗅，便会溢满整个鼻腔。
他低下头，像高中那时一样，半撑着身体，嘴角露出浅浅的弧度，与她平视，“记得早点休息，期望明天能够开心一整天。”
......
四层卧室灯亮了起来，伴随着汽车发动声。
-
一大早餐桌上便有了顾安然身影，陈芜起床还被吓一跳。
“你昨晚没睡吗？”
因为顾安然面容实在憔悴，像是被什么妖怪吸了精气。
“没有、是今天早上窗外的小鸟叽叽喳喳不停，太能叫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天气越来越热的原因，还是动物进入了发春的季节。
“哈、那房间你都住了十几年了，怎么就单单今天早上？”陈芜女士发出关键问题。
顾安然皱着眉头没答，对哦，为什么今天？
好吧、估计就是她们昨天晚上玩得太嗨了，所有没睡好。
“哥昨天回来了？”顾安然问。
陈芜拿出勉强温饱的早餐，放到桌面上，“嗯？你怎么知道？”
“哦、我看见他鞋子了？”
这大酸足，任谁打开鞋柜换鞋都闻得见吧。
她摇了摇头，心颤了颤。
“估计还睡着呢？”
“谁睡着了？”
顾思芜睡眼惺忪，声音嘶哑，开口问。
正就说曹操，曹操到。顾安然嚼着面包，嘴巴鼓鼓囊囊，忙不迭开口，“欸，正好醒了，待会儿送我去上班。”
谁知男生抹了把脸准备再回去睡个回笼觉，开口一答，”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还有点困。”
说完打了哈欠。
顾安然料到他会不答应，眼睛轱辘一转，眉梢轻挑，“你确定？”慢慢威胁感。
寒意顺着脊梁骨蹭地往上，顾思芜知道她在憋什么坏招，挠了挠头，“祖宗！我去换个衣裳，换好亲自给你开车门送去。”
“咋了？”陈芜意识到不对劲儿，问，“有什么瞒着我呢？”
男生目光赶紧射向顾安然，威胁她不能说出来，讪讪道，“妈、没什么呢。”
于是陈芜女士怀疑的目光在他俩人间逡巡，明明就是有什么事的模样，却在她眼底下装。
“安安，你告诉我到底是怎么了？”
顾安然赶紧将杯子放下，忙不迭开口，“没事的，就是他前几天偷用卫生间里您那瓶两千的面霜，而且不小心给摔了。”
“顾思芜！？我就说为什么用的那么快。”
“欸妈妈、我又不是换了个新的吗？”
在被打和被逐出家门，顾思芜选择了被打，同时还给自己妹妹使了个眼色，谎撒得不赖。
“想不到，和我呆久了，谎撒撒得信手捏来啊。”顾思芜臭屁道。
顾安然嘴角抽了抽，撒谎这种东西还要学的吗？她本来就是信手捏来。
“呃...你说得都对。”
两人走出单元门，相互闲聊，往车所在方向去。
一扭头，这是，这不就是——顾安然的车。不是开走了吗？怎么停在主干道上，顾安然左右张望，看看附近有没有其他人。
“你怎么了？看什么呢？有帅哥？”顾思芜站直身子，也左右看了眼，除了一群来来往往的小区里还算面熟的人，也没有其他人了。
“那我先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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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你在这等我。”
“哦好，赶紧去吧！”顾安然不经意答道。
走到车附近，果然就看见宋仕坐在大树后面的长椅上，“你怎么在这？”
“我来送你上班。”男生淡淡回答道。
女生倏然皱紧眉头，那他来送，她哥呢？
“但——”
男生突然拉住女生衣袖靠近，顾安然想说的话吞进肚子里，面对面悄声说道。
“那就是你男朋友？”
继而又评价一句，“怎么跟个野人似的。”
胡子拉碴，除了高点也没什么其他的了。难道顾安然就喜欢这种气质的？他需不需要留点胡子，不经意手已经摩挲到自己下巴上，陡然收了手，看向她。
顾安然面色尴尬，干笑几声，直接说出口，“呃...哈哈哈，那是我哥。”
宋仕脸色带着唇色发白，因为刚刚冒犯。
“呃哈哈哈，原来是哥哥。”未来大舅子。
轻抚了眉梢，红色牧马人已开到眼前，黑色车窗降了下来。
“安安、熟人？”顾思芜问。
被问的男人赶紧站起身来，紧贴着顾安然，“哥哥你好，我是顾安然朋友。”
颇有礼貌，朝他点了点头。
男朋友还是普通朋友？
顾思芜也在悄悄打量，小伙子长得挺不错的。
“啊~原来是安然的朋友。”也不知道他突然发什么颠，握拳的手，锤了锤胸膛，竖起食指指着车外人，来了句，“我挺你。”
意思就是说他还挺满意的。
一旁的顾安然白眼早就翻天上去，“挺什么？他还在排队。”
一时间不知道是天太热，还是空气过于沉默。
顾思芜额角冒汗，天呐，妹妹太野怎么办？
宋仕尴尬被晾在一边，只能干笑着，随即看面前车疾驰离去。
“这小伙子人不是蛮好的，大早上还亲自送你上班。”
顾思芜也在为宋仕游说，期间还偷瞄几眼顾安然。
顾安然淡淡看了他一眼，透出的眼神像是不波古井，“你满意？你满意你去谈吧！”
“啊？这是要被抓去坐大牢的？”顾思芜反驳道，“况且你余姐姐是俺的唯一真爱。想什么呢？你脑子一天天的。”
一提到余书艺，他的脸恨不得笑烂。
“呕——！油腻。”
但她的嘴角还是忍不住上扬。
男人在一旁谆谆教导，“什么时候带给爸妈看看！”
“那你怎么不带余姐姐搁这说我。”
顾思芜顿时被噎住，这不是一时情急，脑子一热，况且余书艺她也不答应。
“不和你犟！赶紧滚去上班吧！牛马！”
车门咔哒一开，赶人信息已经十分明显。
“那你是什么？缩头乌龟？”顾安然也不遑多让，狡黠朝他一笑，赶紧跑走，以防被追上遭暗杀。
刚进写字楼大门，围着一群人吵吵嚷嚷，保安和一个女人混做一团。
“快叫你们泽安的宋仕给我出来。”
“这个茹毛饮血的白眼狼！”
“养了那么久，就是个白眼狼,老天爷啊——！！！”
“快睁眼看看吧！”
本不想掺和上去，看着里一圈外一圈的还是瞄一眼就离开。
就见一穿得还算华贵的女人坐在迎客沙发上，拍着大腿，仰天呼号，像是有什么冤情似的。
52. 第 52 章
保安拉扯着女人，围了一圈又一圈人在看热闹，场面哄哄闹闹，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菜市场呢。
“泽安总监宋仕谋杀亲爷爷，冷血无情，丧失人性——”女人声音尖利，似是要划破每个人的耳膜。
顾安然准备离开却听了这番话，滞住了脚步，眉头紧蹙，这女人是有精神病吗？
哪还有一开始雍容华贵干净整洁的样子，现在头发凌乱活脱脱的像个骂街的泼妇。
脑中薄纱缓缓揭开，细碎模糊的记忆浮现她脑海，这是宋仕继母——关兰芝。
沉浸在自己世界里，陡然浑身一震，宋仕站在她身边，轻轻环住了她肩头，“先回去上班。”
完全不顾身后被人群围住闹事的关兰芝，叮嘱保安把女人拉住去，要不然直接报警。
握住顾安然手臂，径直上了电梯。
“这是你继母？”
顾安然身体僵直不看扭头去看他的眼睛，问道。
男人也没有否定，肯定的声音自喉间逸出。
“嗯！”
得到答案，顾安然想继续往下问，但是涉及别人隐私也就作罢。
电梯“叮”地一声，缓慢打开，准备离开，肩上的手将她摁在原地，身后另一只大手摁亮按钮，门继而又关上。
“怎么了？”顾安然紧张地问。
红色数字逐渐攀升，直接升到了一个楼梯间，再往上爬半层就是顶楼露台。
“告诉你想要知道的所有事。”
女生惊讶地瞳仁震颤，被拉着跟随。
楼梯间中间有个窗子，清晨浅黄光线裹挟这细细密密灰尘，向上向下，纷飞起舞。
“高考前爷爷住院，调查出有人在他平时吃的药里下了手脚。直到脱离生命危险我才知道......”
顾安然看着宋仕抱臂靠在栏杆上，思绪已经沉浸在暗黄发旧的回忆中。
来不及告白，告别都差点来不及。摇摇欲坠的世界差一点坍塌。
“最后爷爷还是秉公办事，报了警。”
宋仕说完扭头看了眼她，发现对方也在看着自己。
她全然不知道他遭受了什么，“那你之后怎么没有联系我们？”
怎么没有联系，打了三天三夜的电话，没有一个电话接通。
宋仕盯着她，嘴唇紧抿拉直了，满脸苦涩，“我打了，但是没人接。”
到最后手机停机了，每个月给她的手机充话费，就是期望她的来电。
那时平时不联系的亲戚又全都趁着宋淮海病卧在床，企图分割点财产，一个家分崩离析，摇摇欲坠，只他一人已单薄身躯抵抗四方的豺狼。
到后面联系上也是大学开学之后了，向成越四处敲打，得到了她所在新学校的地址。
去了之后才发现，她的旁边早已没有他的位置，只能不甘愿黯然退场。
说话气流冲散了空气中尘粒，仿佛有力量击打着顾安然内心，后悔，难过，怜惜诸如此类的情绪搅和在一起，化成苦涩酸水划过她的喉管，哽咽上下起伏不停。
“那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为什么，宋仕内心轻叹，可能是她身边有了其他人，他连迈出一步的勇气都没有了吧。
目光不敢靠近，只怕他自己胆小怯懦无所遁形。
宋仕眼神晶亮，低头看着她，嘴角勉强扯出淡淡的笑意，“因为我希望你能够开心。”
她就该是位自由，开心，无忧无虑的公主，无需与他人相较，只与自己。
像朵洁白无暇独自散发美丽芬芳的茉莉。
女生隐忍着内心起伏的情绪，双目圆瞪，闪着波动泪光，“你是不是有病？”
“对、我有病。”
两人身量一高一低，一个低头，一个抬头，靠在一块，洒进来的光都没有透过来，彼此看着对方。
宋仕突然来了句，“你什么时候分手？”
“我分不分手关你什么事，我们现在只算是破裂的友谊暂且恢复了。”顾安然推了一把男生，语气中带着傲娇，“我现在还是很生气。”
话刚说完，顾安然手机响了起来，也不顾宋仕此刻是什么表情。
“喂？”
“刘姐？我马上就来。”
赶紧蹬着小腿下了楼，关楼梯门之前还瞪了一眼宋仕。
嘭——
只余宋仕在原地，脸上的笑意瞬间烟消云散，拿出手机给宋淮海秘书张德宁打了过去。
-
接连两周，宋仕都没在办公室待着，估计是在新项目出差中。
反正顾安然每次偷偷路过，往里面瞄，发现都没人。
“你怎么了？”
方楠手里的筷子一顿，嘴里也停止咀嚼，盯着心不在焉的顾安然。
在提醒下，倏然清醒过来，回答，“哦、没事。”
方楠眉头一高一低，满脸质疑，“你猜你这么说，我能信吗？你还是拿起手机照照你的脸。”
顾安然疑问，手在脸上抚了抚，“我脸怎么了？”
“都要烦得皱成了包子，你还没事呢？”
女生长叹，手里拿着的筷子搭在碗边，“宋仕不知道去干嘛了？”
“呦呦呦、平时关于他的事你可是一字都不让我们说的。”方楠颇为觉得搞笑，“您现在是怎么了？”她还并不知道两人暂且恢复到朋友身份。
顾安然也觉得三言两语和她讲不清，于是不在和她掰扯，“算了算了，跟你还讲不清。”
“喂！什么叫和我讲不清？你这个母胎单身。”一旦否认她的能力，她就来劲。
顾安然也是顿时来了劲，“什么叫我母胎单身，你谈恋爱，你有对象，你就高贵？”小嘴吧拉不拉不停。
“拜拜你，尊贵的方楠女士。”
方楠的脸，已经被顾安然淬了毒的小嘴惹毛了，“顾、安、然——！！！”
“怎么啦~小方楠？”顾安然模仿成越犯贱。
一副你来打我的样子，在她面前晃荡。
滋滋滋——
桌面上不知道是谁的手机阻止了两人打斗。
方楠见对面女生变脸如喝水般容易的顾安然，面色严肃从容拿起手机。
“喂？”
“奥！”
“好的、好的。”
顾安然此刻已经拿起手里的包准备离开，挂了电话，朝方楠告别，“我先走一步，公司还有事。”
方楠也点了点头，“去吧。”
今天本来就是方楠工作室空闲，来陪顾安然吃个饭。所以好友临时离场没什么大事。
......
“喏、这是宋总监车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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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在地库里，你看着哪辆然后去高铁站接他。”
同事小美将钥匙放到顾安然手心，像是委以重任，拍了拍顾安然肩膀然后离开。
这活原本不是她的怎么现在轮到她头上了，变成贴身助理了？
顾安然赶紧摇摇脑袋，将头脑里不干净的想法给晃出去。
电梯一路下到了负一层，黑色路虎大灯闪了闪，一路前往高铁站。
“你到哪了？”
地下车库里，顾安然给宋仕打了电话，随即有人拎着小行李箱敲了敲车窗，外面人拿着手机贴着耳朵，满脸笑意，正透过降下的车窗望着里面的人。
“怎么是你？”宋仕问。
“明知故问？”顾安然挂了电话，嘴角不满地撇了撇。
宋仕活像是未来老婆接下班的幸福样，湿漉漉眼神盯着她，话里掩不住的开心，“什么明知故问？”
顾安然也不再理他，甩了一件外套，盖在宋仕头上，“赶紧休息吧！那么累。”看起来有些憔悴，而且瘦了。
看来他自己胡子拉碴模样是被嫌弃了，赶紧盖好了休息，在顾安然看不见的地方，透出一个小口，注视着女生光洁细腻的侧颜。
在车行驶途中，终于忍不住困意，睡着了。
中途等红灯间隙，女生扭头看了眼，笑了笑，听着男生浅浅呼吸，整理好盖在他身上的外套，以防有什么漏风的地方。
中途，宋仕突然惊醒，眼眶中布满红血丝，起身四处张望，“嗯？到哪了？”
“快到了、我先到公司附近给你放下去吃个饭吧！”顾安然一边开着车，一边对男人说道，“我去把车停一下。”
宋仕闭目休憩，沉闷笑声自喉间逸出，脸上还盖着薄外套，“好呢！”
老婆说什么都是正确的。
刚下车，冷风吹的他瑟缩，拉好了外套，笔直站在路边，朝车里的人招手，露出标准八颗牙微笑，身上洋溢的幸福满溢出来。
还没拉开快餐店门
嘭——
响彻天的撞击声，震颤了每个路过的人，顿时激起所有人伸头张望，宋仕也不例外。
事故发生有点远，在一个拐弯口，宋仕绕过绿化带，站在路边才看见。
路口围了一群人，小小黑黑的像一群蚂蚁。
看见熟悉的车，宋仕浑身的血仿佛从头凉到脚，大腿好像感受不到支撑力，打着颤。
疯狂往事故地狂奔，两旁的路人纷纷避让。
时间好像凝固，寒风刺着肺。
宋仕满眼都是那前杠被撞烂的黑色汽车，听不见路人讲话，耳鸣声让整个世界安静，寂静到窒息，安静到感受到心脏要跳离胸膛。
“安安？安安？安安？安安......”
透过车窗玻璃，看见里面倒在安全气囊上瘦瘦的人，薄薄一片，似乎已经碎掉。
“安安！安安！安安！安安......”
身边的路人不知道报了多少个警，光见一男子打开车门，却不敢挪动里面的人，手上已经沾满淋漓的鲜血，小心翼翼地喊着，满脸泪水。
悲恸几欲晕厥，压着仅存的意识支撑着，他要等到救护车来。
他还没有亲口告白呢，爱意还没有宣泄于口，心脏此刻胀痛到撕裂，失了神，他什么都没来得及呢......
53. 第 53 章
面色苍白女子终于有了意识，艰难张开嘴，一张一合见宋仕赶紧将头送上去，耳朵靠过来，“你怎么那么吵？”
医护人员及时赶来，将她转移到担架上。
被安全弾晕的顾安然勉强睁着眼，但意识不清，看见面前男人满脸泪水，手上鲜血淋漓，她也哭了。
眼眶里泪水晶亮打转，目光模糊，胡言乱语，“宋仕你真完了，你...你后悔去吧，你队都没排上......”
救护车上医护人员隔着口罩轻笑，状况之内的两人全然不知。
宋仕紧握住她的手，部分血迹剐蹭在脸上，一颗一颗豆大搬泪珠，滴滴往下落，好似下雨。
“别说话了，后悔的，真的很后悔，我都在想刚刚为什么不是我开车......”
想说的话被挤碎吞没，只剩下酸涩哽咽。
这是顾安然第一次见一个男生哭，还哭得那么伤心，平直嘴角也弯了下去，伤心不已，她还没有活够呢。
在救护车行进警报声中，昏了过去。
......
“顾安然家属？”
“对的。”宋仕答。
医生拿着手里一系列报告单与面前男人交流，纸质报告单哗啦作响，继而抬眼盯着男人叮嘱道。
“病人没什么大碍，就是一些简单的软组织挫伤和轻微的擦伤。休息一下就好了。”
“哦、好多谢医生，辛苦了！”宋仕点头送走医生。
顾安然听完两人交流，感受到男人的脚步正在往病床靠近，赶紧将身体往下挪了几分，好让自己的脸埋在被子底下。
“别动了。”
顾安然像个蛄蛹的软体虫，窸窸窣窣将自己埋起来。宋仕两臂撑在床边，将被子压紧，让里面的人动弹不得。随即掀开盖住的部分。
“醒了，饿吗？”
顾安然露出半个脑袋，两人目光相接，宋仕干涸的眼眶依旧亮亮的。
窝在被子里，毛茸茸的脑袋摇了摇，意思是她现在没有想吃饭的欲望。
宋仕伸手将被子全部掀开，仔细看了眼顾安然打了绷带的胳膊，“还痛吗？”
怎么不痛，车里玻璃瓶装的香水刹那间碎裂割伤她的手臂，但此刻她摇着脑袋，向他传达，不痛的。
男生红了眼眶，继而又将被子掖好，默默注视着女生好一会儿，“你是个骗子，好好休息吧，待会儿伯父伯母会来。”
顾山陈芜还没到，顾思芜先到了。
见两人都看着自己，满身的焦急感顿时不见，挠了挠头，换了另一幅面孔。
“兄弟你再通知晚点，我估计她的伤就好了。”
这用他眼珠一看她，面色红润，目光炯炯有神。
“欸，你怎么说话呢？”
赶过来的陈芜狠狠拍了他脑袋，剜了一眼，连忙上前看顾安然伤势。
“安安？”
“妈。”顾安然喊道。
紧绷的神经顿时舒缓下来，还能认人说明没受多大伤，心里的大石头终于可以落下，“还有哪受伤吗？”
顾安然盯着面前二老，不敢多说什么让他们担心，宽慰道，“没事的，你们要迟点来，我的伤就像哥说的那样，很快就好了。”
顾安然朝着顾思芜使眼色，让他赶紧带离他们两人。
“爸妈，你看嘛，安安面色红润，目光炯炯有神的，还能有什么事。”
身边宋仕也跟着上前解释，“是的是的，叔叔阿姨，刚刚医生拿着一沓检查单都看过，没什么大碍。”
“那就好。”
顾山紧皱的眉头放松下来。
陈芜盯着一直安安静静站在顾安然身边的男人，憔悴得满身脏污血迹，“那宋仕同学，要不然先回去吧！安然这边由我们来照顾。”
“哦好、辛苦了叔叔阿姨了。”宋仕答。
告别之后，赶紧去往交警大队，了解事故处理情况。
经交警的现场勘验，事故初步认定为对方的故意闯红灯，与顾安然所开车辆拐弯时发生碰撞。
但宋仕心底却不是这么认为，又给警方提供了其他的思路。
......
到家已经深夜十点，宋仕就顶着这幅憔悴狼狈模样，处理了大半的事务。
咔哒——
开锁，拉开门，见门里的小桔子已经等待多时，他一进来，张嘴用喵星语骂了起来，闻见他身上怪异气息，屁颠屁颠跑走躲在沙发底下。
宋仕也没闲心管着他，去厨房捣鼓半天，才去将自己处理赶紧。
顶着湿漉漉的头发，往猫窝去，宽大的睡袍，走路间锁骨以下白净皮肤若隐若现。
一边打着电话，一边给小猫铲屎。
“喂！张叔？”
宋仕问，对面很快做出回答，继而赶紧接着话聊下去。
“我想让你查一下，关兰芝和宋庭远最近到底在干什么？”
“好的，我待会转告你爷爷，就去。”张德宁答。
......
翌日，一大早，宋仕拎着鸡汤去往医院。
顾安然其实今天就能够出院了，但碍于陈芜不放心，准备再住一天观察观察。
“妈——”女生喊着门外的人，空荡荡的病房内只剩下她一个人。
宋仕一进门就听见，放下手中的东西，“怎么了？”
继而又问，“需要我来帮忙吗？”
里面的顾安然吓一哆嗦，还以为有陌生人进了她的病房，听见后面的话才识清门外是谁。
顾安然从头到脚全部扫量了一遍，衣冠整齐，没什么大碍，“啊?我...可以进来。”
因为她一只手不能沾水，此刻她的头发散乱，脸上还有泡沫，全都糊在一块，很是不方便，而且另一只手上的水很快流到伤口处。
“转过来。”宋仕命令。
医院内的卫生间干湿分离，洗漱间被玻璃门隔着小小不足一平米空间，一成年男子站在这显得有些逼仄。
顾安然听话的转了过来，脸上泡泡糊了一只眼睛，只能狼狈地睁着另一双眼抬头看着他。
之间两人面对面隔着不到一拳距离，宋仕侧着身子往下要打湿毛巾。
站起身时，毛巾已经拧得半干，一点点擦拭着她的脸。面前的男人格外小心虔诚，像是在擦什么易碎物品。
她感受到了毛巾潮湿温热，还有男人压住的颤抖起伏的呼吸。陡然睁开眼与之四目相对，目光相触，仿佛激起电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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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
狭小卫生间内气温逐渐攀升，两人间的距离也越靠越近，似乎是顾安然当方面情不自禁的靠近。
“我来给你扎头发。”
宋仕紧急避险，不自然移开目光。
两人一前一后站着，镜子就摆在正对面，顾安然算是脸红透了，蔓延到耳根，像个红苹果。也不敢抬头看。
镜子里就只剩宋仕为她不熟练扎起头发，笑得轻颤。
女生发丝细软，粗糙宽大手掌捏着一缕一缕头发，反差极大。
“有皮筋吗？”
“啊?好像在外面。”顾安然说话声越来越低，若蚊蝇低喃，“你可以先不散着头发，我们挪到外面，然后......”就可以扎上了。
男生面露惊讶，但还是照做，打开了卫生间门。
恰好，病房门也打卡了。
门口一家三口，与卫生间的两人十目相对，都惊讶、尴尬无言。
还有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成越方楠二人惊呼声。
“噢——！！！”
顾思芜一个眼疾手快，摔上了门，害怕自己看见什么不该看见的东西。
好一会儿，还是宋仕尴尬地出去开了门，迎接几个人到来。
“叔......叔叔阿姨早上好。”
陈芜顾山朝礼貌地点了点头，身后还紧跟着盯着他不放的顾思芜，似是要从他脸上看出什么。
最后进来的成越和方楠两人自不用提，一脸我懂得模样，经过他身边还拍了拍他的臂膀。
进来之后，顾安然已经躺在了床上，只漏出一双眼睛。
“你们刚刚在干什么？”
顾思芜忍不住好奇还是问了一句，病房里氛围顿时尴尬起来。
女生还没有说上话，宋仕赶紧赶上去，说了一句，“我刚刚在给她扎头发。”
“噢~”
“噢~”
氛围组两人——方楠成越，顾安然此刻羞赧的恨不得从床上跳起来，打他们两人。
“对，我刚刚在卫生间洗脸，头发沾水了，他帮我扎起来，没有找到皮筋......”顾安然解释。
方楠成越两人对视意味深长，原来在卫生间里只是扎头发啊......
顾山咳嗽一声，掩饰尴尬，“来赶紧吃点早餐吧！”说完，将打包的饭盒拿了出来。
宋仕也赶紧将自己煲了一晚上的鸡汤，放到她面前。
“那叔叔阿姨，我公司还有些事，就先走了。”
陈芜罕见地拍了拍小伙子，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好去吧！”
顾山也赶紧出去送送他。
门一关，病氛围陡然一变。
顾思芜抖腿，吃着方楠成越两人带来的香蕉，“呦~扎头发？”一边挨着陈芜的暴击。
“天呐！这难道就是煲了一晚上的鸡汤吗？”方楠打趣。
成越也不甘掉队，“两人在卫生间干嘛呢？”
羞愤交加，被子一掀，完完全全盖住了她已经丢了大半的脸了。
“欸欸欸。”陈芜道，脸上也是压不住的笑意，将顾安然的头给露出来，“赶紧吃早饭，这...这还有好喝的鸡汤。”
得，她老妈也不放过她。
54. 第 54 章
差不多在家休息了两个星期的顾安然，终于准备去上班。
每天工位上，依旧鲜花不断，但就是看不见宋仕身影，可能是新项目太忙了，四处出差吧。
她也没想太多，继续干着自己本职工作。
每到下班时刻，宋仕消息准时弹了进来。
-今天吃了什么？
顾安然坐在车里，这人未免太无趣，每天发消息给她就是为了打听她每天吃了什么？
撅着嘴，双手在手机屏幕上噼里啪啦敲打着。
-吃了小孩。
黑暗中，荧荧手机光线，照在宋仕脸上，看见弹出来的内容轻笑出声，没有立刻回复，而是挪开目光，融进窗外漆黑的夜晚。
前几天，带着警察找了他的继母关兰芝，以故意杀人罪名将她逮捕。
所以这几天他一直待在滨海，处理后续工作，当然事实真相还没有告诉顾安然，他还没有很大的勇气去直接面对她。
为了防止女生胡思乱想，复又拿起手机回复消息。
-早点休息！
对面女生看着短促的聊天消息就这样戛然而止了，瞪大了眼睛，就这？
不明火蹭地上来，又不知道怎么发作，干脆不回消息，直接把他从置顶位置取消。发消息给方楠。
-出来喝酒？
-大小姐你刚好欸，就去喝酒？
-来不来？我请。
-去去去去！
顾安然此刻当然不是去喝酒而是去走个过场。
搀着方楠进了溪城数一数二热闹的酒吧。
坐在吧台边，酒单都没看，递给了身边的人，抬头示意了眼方楠。
“你先点个什么？”
方楠一脸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怎么她约她出来喝酒，怎么她不先反而催促着她。于是随便点了个低度酒。
刚端上来，顾安然就对着这五颜六色花里胡哨的液体，左右咔咔乱拍几张。发了个经宋仕可见的朋友圈。
身边的女生不知道她在捣鼓什么，看了眼自己手机朋友圈，好家伙被屏蔽了，拉着女生的手腕，往自己方向来，凑上去认真看了几眼。
-果然没了男人世界都清净了。
（等待男朋友下班）
配图：刚拍着的照片。
混合酒吧里五彩斑斓的光线。
“你什么时候有男朋友了，你和宋仕进展那么快？”方楠满脸疑惑，果然上次在医院两人就怪怪的。
顾安然就等着鱼儿上钩，目光仍盯在手机上，挪着脑袋凑近方楠，“在钓鱼。”
方楠顿时明白，莫名奇妙笑了呷了口酒。还得是她。
谁知对面男人并没有什么过于激动的行动，只是评论了句。
-身体刚好，少喝点酒。
就这，顾安然端着手机愣在原地，而身边方楠凑过来则是差点将嘴里的就给笑喷出来。
拍了拍身边的顾安然以表浅浅的安慰，“少喝点酒。”
也不不知道到底是谁在钓谁，身边女生笑着摇了摇头。
环境昏暗，顾安然那冒着火星子的眼睛格外明显，方楠不经意看见，戳了戳她的手臂，“怎么了？被钓了？哈哈哈哈......”
什么都不想说，接下来几天是不想在听见有关他的消息了。
真就如她所想，宋仕果然很少出现在他的面前，两人除了手机短信交流，顾安然爱答不理，就没其他的了。
-
因为新项目，全组忙得晕头转向，终于收尾结束阶段，早早下了班。
刘姐扯着嗓子，面向每个人，“这段时间辛苦大家了，为了补偿大家，公司公费出去吃饭，自愿想去就去啊！”
顾安然已经累得没了半条命，朝说完的女人走过去，“姐，我就不去了，有约会。”
礼貌地点了点头。
刘姐笑容明媚，手放在女生肩上拍了拍，“好呢，可以的，姐懂。”小年轻谈恋爱黏得很，恨不得24小时时刻待在对方身边，当然只是刘姐的心里话并没有说出口。
女生拿着包离开了。
......
部分员工小聚的饭桌上，宋仕姗姗来迟。
“哎呀、宋总来了。”
“来来来、赶紧坐。”
一时间包厢里所有人站起大部分，来迎接这位顶头上司。
“大家也不用那么客气......”
宋仕在大家的簇拥下，整了整衣服，说道，目光同时环视了好几圈。
拿起桌子上的白水，悄摸着有仔细看了一圈——顾安然不在。
随即放下手中的东西脱口就问，“顾安然呢？”
凑过来准备敬酒的刘姐滞在原地，哑了半晌开头，“小顾今天有约会所以就没来。”
宋仕听完，脸色说不上好看，只是刚进门还挂住的笑容消散了，面无神色，“嗯.....好，我看你们小组正好少了一个人，好了，这段时间大家辛苦了，今天以酒带水敬各位——”
“辛苦了。”
期间宋仕不知道被谁灌了几杯白酒，面无神色依靠在椅子上，安静乖巧。
临走以小陈为首的同事开头问道，“宋总监我们就走了？要帮你找个代驾吗？”
解开的灰色衬衫挽了部分上去，青筋遒劲手臂抬起朝他们招了招，“不用，你们先走吧。”
告别了所有人，独独他一人坐在餐桌上，期间有服务人员进来准备收拾包厢。
“先生，现在要收拾吗？”
宋仕回过神来，起身拿起西装外套，朝他点了点头，“嗯。”
外面天气不太冷也不太热，风柔柔的像层薄薄的轻纱拂过整个人面庞。男生眼神好像是被路边的车水马龙的灯光晃晕了，身体轻晃堪堪站住。
路边停了很久的亮银色轿车指示灯闪了闪，急促喇叭声响彻整个街道。
黑色车窗降下，顾安然的脸出现在宋仕眼前，她似乎是已经洗漱完毕，戴着素银框眼镜，清清爽爽穿着件黑色长袖T恤，长发散着隐约看见细白修长脖颈，直直扭过头来看他。
“还不上车？”
宋仕松松垮垮拎着件西装外套上了车，
“你怎么来了？”
顾安然双手撑在方向盘上，直到身边的男生系上安全带才开口，“噢…他们喊我来的。”
撒谎的话张口就来，但宋仕偏偏就信了。
吃饭的地方距离宋仕家很远。
车停了，播放器里下首正好播放了那首宋仕放过的《Enchanted》，前半部分缓慢诉说娓娓道来的感觉，随即他便醒了，目光朦胧盯着正在看手机的人。
“你怎么了？”顾安然察觉目光，问道。
宋仕摇了摇头，“在想一些事。”声线呢喃沙哑。
什么事他也没说，单单的四目相对。
顾安然感受到相视的目光过于灼热，在酒精气息的熏染下，她也有些头昏脑胀，赶紧移开目光。
但却感受到，身边移动的热源越靠越近，直到大掌贴在侧脸，顾安然眼眸里藏不住的惊诧，他这是在干什么？
越靠越近，身上酒气混杂淡得没边的香水味，让人想一骨脑扎进去。
但是理智克制住她不能这样，手还没有贴到宋仕肩头，却不料被他一把推开。
“不好意思，我忘了你有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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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尴尬沉默，宋仕赶紧醒了醒酒意，解开安全带，开了门，一丝冷风透了进来，清醒大半。
顾安然突然开口道，“那个，其实没男朋友。”
“啊…那好，那…明…明天见。”
刚踏出去，踉跄一下，握在手里的外套也跟着晃了一次。
“没事吧！”
顾安然连忙关上车门，上去扶他。
“你到底喝了多少？”
宋仕竖起一根是指晃了晃。
“一瓶？”
顾安然惊讶，其实宋仕表达的是没喝多少。
于是她就扶着他上了楼。
咔哒——
门开，来不及开灯，屋里漆黑一片，两人身体靠着身体，宋仕实在是太重了，压得她有些喘不过气。
对方突然压住顾安然，头靠在她肩头，男人低沉的嗓音震得她耳边酥麻，“我知道，我知道你在骗我……”
屋里突然就静悄悄一片，谁都没有开口说话，只剩下两人不可闻的呼吸声。
“其实我还想跟你说，上次车祸不是意外，是人为的，是关兰芝。”宋仕一字一句，贴着她耳边告诉她，“很抱歉，真的很抱歉......”
薄薄的衣服肩头温热一片，男生轻颤身体，靠在她肩头。
顾安然轻轻抚了抚男生后背，心紧了紧，像是被细密的线给绷紧了，疼痛，难过。
“这与你没关系。”
女生抬起男生的头，虽然屋里乌漆麻黑，但宋仕眼角晶亮泪水清晰可见。女生上前紧紧抱住男生，头贴在胸膛上，“这与你没有丝毫的干系，她是她，你是你。”
男生同样紧紧抱回去，紧贴着彼此，酥酥麻麻的爱意在黑夜里悄然滋生。
“所以这就是你一天三次问了吃什么，不敢站在我面前的理由？”
顾安然松开他质问道，眼神格外的坚定，势必要探究到底。
这小嘴怎么就这么喋喋不休，宋仕撑着手臂，与她实现平齐，目光盯在她的嘴上亲一口，似蜻蜓点水，“对的。”
顾安然怎么他突如起来的动作，捂紧了嘴，躲在他的包围圈里，“你怎么随便亲人？”
男人满眼笑意，与刚刚哭泣的男生截然不同，“因为我排上队了，我现在是你的男朋友。”
顾安然惊，怎么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不经意间放下了手，搭在身两侧，“我还没有答应呢。”
不料宋仕偷袭又亲了一口。
“喂！你怎么这么不讲道理，唔唔捂——”
男生早已扔了手上的衣服，捧着女生的喋喋不休的嘴吻了上去。
宋仕将顾安然桎梏在怀中，让她动弹不得。湿热滚烫呼吸交融，滑腻唇瓣相贴，仿佛下一刻将彼此吞下去。
宋仕突然将眼睛睁开，注视着沉沦在怀中的女生，手也逐渐往下，有力的臂弯瞬间将女生抬起，往沙发走去。
“你今天要回去吗？”
沙发处有外面照进来的点点光线，宋仕眼底折射着星光注视着顾安然。
女孩顿时红了脸，身上滚烫发热，宋仕放在她腰上的手都感受到了，“可…可以解释寄宿在方楠家......”
两人面对面，顾安然有点不敢抬头，宋仕滚烫的目光好似给她的心脏烫了洞。
男人低头再次吻了下去，和前几次不一样，小鸡啄米般，顾安然感受到对方胸膛的震动，他在笑。
她突然来了气，扭头过去，宋仕又将她的头轻轻扭了过来，“好了、好了。”依旧在笑止不住，突然严肃正经起来，“我爱你。”
咚——
心脏受到重创，失了力，顾安然真真正正沉沦在他的世界里。
55. 第 55 章
衣衫挤压褶皱凌乱，薄薄黑灰色羊绒长袖T恤宽松领口被拉到了肩头，乳白细腻皮肤在昏暗灯光下格外明显。
两人分开，眼神迷离看着对方，又缓慢靠近。
宋仕顺着下巴，修长脖颈往下，轻轻咬在圆润光滑的肩膀上。
“家里没有那个。”
没有哪个？顾安然这一刻脑子宕机，直到看见男生似笑非笑的眼神，浑身像是爆发的火山岩浆，红透了滚烫。
即刻伸出手捂住男生的嘴，手心发着热汗潮热黏腻。
“你...你...别讲话了。”
心脏像是跳脱体外，蹦跶个不停，顾安然还以为自己是得了心脏病。
眼底流光溢彩，宋仕看着她笑，沙哑闷闷的声音从手间逸出，微麻震动着女生的手心不可察地一缩。
随即宋仕将嘴上的手拿开，复又靠近，像小鸡啄米般轻吻她。
“但是可以先满足你。”
逐渐演变成深吻，女生有些招架不住只能被迫着承受。
客厅里窸窸窣窣，不知道是什么声音。
好像是厨房里的水龙头没关紧，一开始只是缓慢的一滴一滴落，随后演变成淅淅沥沥连着线的水线。
顾安然浑身没有一丝力气，看看只能靠在宋仕怀里，像是受惊的鹌鹑，低喃声逐渐演变成低泣声，不停颤抖。
“别哭了......”
两人想对着坐着，宋仕轻拍顾安然脊背安慰道。
复又，抬起对方的脸，轻蹭安慰。
女生恼羞成怒，低头靠在他肩膀上，侧过头去不看他，“你别拿你的手来碰我。”
宋仕轻笑，自喉间逸出，“好好好。”
沙发边落地灯昏黄，安安静静罩在两人身上，男生像是哄睡般，轻拍女生脊背。
......
一大早，顾安然便是从宋仕床上醒来，身上衣物早已换成男生绵柔的白色T恤。
她一转身便看见，宋仕躺在她旁边，睁着眼睛看她，羞赧地赶紧又转回去。
宋仕厚着脸皮靠了上去一把将顾安然拥在怀里，“求求求，求求可爱的安安能不能不生气？”
一边抱着她一边晃着。
手掌整握住纤细手臂，热意透过薄衣沁进来，顾安然一想到修长宽厚手指，差点被捅穿，害怕地心惊
“我没有生你的气。”顾安然赶紧回答。
男生贴得更紧，毛茸茸的脑袋蹭了蹭，长久没有出声，享受此刻温暖的怀抱，低声呢喃，“我爱你。”
怀里的顾安然浑身一颤，“嗯。”
窸窸窣窣身后的人起了身，绕到顾安然面前蹲着，虔诚且及轻地在女生额头留下了个吻。
穿过腿弯一下子，将她抱起来，踢开掩住的门，来到了客厅。
顾安然一脸莫名，“你干嘛？”扭头一看。
满地的茉莉花瓣，宋仕将她轻放下来，随即单膝跪地，直直盯着顾安然，从鼓鼓囊囊口袋中掏出一个深蓝丝绒盒子，打开，“顾安然，做我的女朋友可以吗？”
“——是会结婚的那种。”
顾安然一整个愣在原地，双侧的手还紧压着要走光的衣服，凝滞片刻，“你什么时候准备的？”
“你又一次出现在我眼前的时候......”
其实早就准备了，早该从毕业那刻他就应该将这束茉莉塞在她的怀里。
两人相视无言，他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害怕被拒绝，抬起的手轻颤。
她则是被心底涌上来的情绪滞塞住，眼底的泪水悬而未落，紧张颤抖着盯着面前人。
她动了，将手伸到他面前。冰凉素圈戒指套在指上。
宋仕也笑了，起身紧紧将对方拥在怀里，这一刻他紧紧抓住了。
他失而复得的小茉莉。
-
谈恋爱了，男朋友还是要见父母的，宋仕也没想到顾安然的行动力比他还快。
当天来到她家去确定关系。
两人牵着的手直直晾在三人面前。
正吃着午饭，顾山差点将饭给喷出来。
“你们…你们在一块了？”他问道。
顾安然开心地点了点头，同时侧头望着宋仕。
陈芜则是开心的不得了，赶紧请宋仕先坐下，“宋女婿，哦不、宋仕先坐下。”
满脸容光焕发，喜气洋洋，不知道的还以为今天过年。
顾思芜则是安安稳稳地吃着饭，没有丝毫被打扰的样子，“所以，这就是你昨天撒谎在方楠家的原因？”像是非要找茬。
当事人顾安然滞了半晌，尴尬地羞红了脸，瞪着他，同时脱口而出，“那你也撒谎背着爸妈偷偷领结婚证。”
平地起惊雷，炸出一双。
“什么？”
“什么？”
注意力全然转移，陈芜狠拍着顾思芜，“天呐，到底是谁家的姑娘？”
顾山：“你怎么不负责任完全不领回家看呢？”
宋仕则是安静如鸡，呆坐着，实在是太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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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个更比一个强啊。
混合双打，顾思芜都来不及解释，趁着还没被打死赶紧说话，“明天，明天就带回来。”
双手竖起投降，同时朝顾安然剜了一眼。
但她很好的被宋仕拥在怀里，被偏爱的有恃无恐，同时贱贱地朝他摇头晃脑。
……
晚上离开，宋仕还只是男朋友不能时刻和她呆在一块，十分的不舍。
将人送下楼去，手还拽着男生的衣服不松手，低头看见手上晃动的晶亮的东西看得她格外心悦。
“你真的就走了？”顾安然不舍挽留。
“嗯，明天见。”宋仕凑到她面前，“要不然你跟着我回家？”
暧昧的话熏地人心动，路灯下，宋仕环着顾安然，两人目光相视，他一只手轻轻拨弄她被风吹气的发丝，缓缓靠近吻了下去，一触即离。
“呦呦呦！”楼上的顾思芜隔着窗子大声打趣。
身边顾山陈芜也在，笑着拉开丢人现眼的顾思芜。
陈芜还回来，笑着招了招手示意他们可以继续。
天呐！完了！
顾安然双手捂住脸，热意从指缝透出蔓延到脖子脸侧。
宋仕迎风轻笑着，胸膛起伏轻颤，带着没脸见人的顾安然。
-
他们在一起的消息同时还告诉了方楠成越。
知道的两人只是单纯地看着他俩人笑，如出一辙。
八目相对，对面两人也笑了起来。
“就知道。”方楠道。
顾安然问，“知道什么？”
成越答，“该遇见的人总会再次相见。”
-
两人在一起的第一年，溪城下了有史以来最大的一场暴雪。
大雪纷纷扬扬，落满地。
来年春暖花开，植物格外鲜绿，充满生机。
结婚那天，也不知道宋仕为什么要骑着自行车，顾安然心里觉得真的好土。
他穿着高中拍毕业照时类似的长袖白衬衫，骑着自行车，在绿茵大道，乘着风，吹鼓的衣袖少年感满满，朝着她而来。
“顾、安、然！你今天要嫁给我啦！”
父母在楼上笑着看着这小俩口，路人也扭头张望，顾安然有意逗弄他，笑意像是绽放的春天。
“好的，今天我来娶你！”
灼热的爱意没有在潮热夏季生根发芽，而是冰寒地冻的冬天积蓄能量，于春天恣意生长，热鲜活跳动永不停歇。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