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以后,我改嫁给了霸道九千岁》 第220章 “难道不是?” 男人依旧背对着她,冷淡的声音中听不出他的情绪。 “傅九离,在你眼里,我就是这般水性杨花的女人?” 沈南星怒极反笑:“若不是因为铁蛋是你扮的,我怎会与他这般亲近?” 男人嗓音冷淡:“方才桥二才点破我的身份。” 沈南星声音一哽,一口气险些没上来,没好气道: “你以为你自己扮得很像吗?” “从你第一天来找我,我就认出你了!” “不然我怎会留你做我的贴身护卫?” 一口气说罢,便气闷的“哼”了一声,将头扭向一侧。 “我言尽于此,你爱信不信!” 傅九离沉默了,半晌后他才回过身来,一眼就看到了鼓着脸生闷气的女子。 “我......” 沈南星此时一听到他的声音就来气。 “你什么你?你不就是轻薄了我,又不想负责吗?”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我早就习惯了!” “你走吧!” 傅九离:...... 沈南星虽口中说着让他走,眼睛也刻意不去看他,但她的余光却悄悄注视着那道高大的身影。 见他停在那里没动,心里才稍稍满意了几分。 她豁然将脑袋转回来,怒瞪他一眼:“不是说了叫你走吗?你还杵在这里做什么?” “你走啊!” 男人无奈的叹了口气。 若是他这会走了,她该哭鼻子了...... 他垂着头道歉:“今日之事,是我的错。” 女子一双黑眸直直看着他:“然后呢?” “今日可是九千岁主动的......” “九千岁莫不是,又想逃避责任?” 傅九离眼眸暗了暗:“沈将军都已经有未婚夫了,本王如何负责?” 沈南星挑眉:“本将军何时有未婚夫了?本将军自己都不知道,九千岁倒是知道了?” 男人撇过眸子:“方才被丢出去的那个,不就是?” “九千岁是说桥二?” “沈将军何必明知故问?本王说的分明是你的军师,工部尚书之子,胡霖!” 沈南星弯唇一笑:“九千岁以为,胡霖是本将军的未婚夫?” 傅九离不理她。 沈南星浑不在意,继续道:“也就是说,九千岁在觉得胡霖是我未婚夫的前提下。” “将我未婚夫打了出去,然后自己留在我的营帐中,与我......春宵一刻?” 女子裹着毯子从榻上走下来,缓缓走到男人面前,一双晶亮的眸子与他的视线对上。 “九千岁不妨给本将军解释解释,九千岁这般做法,究竟是何用意?” 男人在女子明亮的目光逼视下,尤其是看到她白皙的脖子上那显眼的红痕时,狼狈的移开了视线。 短暂的沉默后,男人才开口,嗓音有些喑哑:“若胡霖不是你未婚夫,他一个草包,你为何出征都要将他带在身边?还让他做军师?” 沈南星一愣:“草包?不是你夸他谋略过人的吗?” “本王何时说过这种话?” “难道是胡霖撒谎?可他不像是会撒谎的人啊!”沈南星眉头蹙起。 傅九离脸色难看:“那沈将军的意思是,本王像是会撒谎的人了?” “是!”沈南星语气笃定中又带点挑衅,把脑袋昂得高高的。 “本王何时撒过谎?”男人一阵气闷。 “你应了我离石古亭之约,却又没来,不是撒谎是什么?” “那你也没说你会带旁人同来赴约!” 这句话一出,两人同时愣住了。 沈南星眸光灿若星子:“你,你那日来赴约了?” 第221章 沈南星一双黑眸亮晶晶的,直直盯着正逆光站着的高大男人,等着他的回答。 她心底溢满了欢喜,原来那日他并未爽约,定是在暗处看到胡霖在场,以为是她带胡霖来的,所以不愿出来见她...... 但又放心不下她,这才又混入了军营! 堂堂九千岁,竟愿放下繁重的公务,屈身扮作一个普通小兵,定是在意极了她...... 想到此,女子唇角翘起,笑意是如何也压不住了。 眉眼弯弯,梨涡浅浅。 女子璀璨潋滟的笑脸,尽数落入了男人眼中,搅乱了那一片浓郁墨色。 男人却垂下了眸子,声音冷淡:“那日本王被凉州琐事所绊,并未空出时间赴约。” “沈将军还请勿要多想。” 女子笑意顿住,显然不信:“那你是如何得知我是与胡霖同去?” “沈将军该知道,冷月身为暗卫,将所有事情事无巨细禀报给本王,是她职责所在。” 男人解释完,并不等女子反应,话音一转:“今日之事是本王逾矩了。” “日后本王会与沈将军保持距离,像今日这种事情绝不会再发生第二次,请沈将军放心。” 沈南星听着他的话,笑意尽敛,面色也逐渐沉了下去。 她放心个鬼!她自是巴不得与他多亲近些才好...... 但离石古亭的事,她有必要与他解释清楚,否则这醋罐子日后每每想到,都还要吃一回醋。 于是她认真看着他,道:“我们约在离石古亭相见那日,我并未带胡霖一起赴约,他是自己后面又跟去的,我事先根本就不知道......” 男人抬眼,眼底没有任何波动:“沈将军愿意带谁去哪里,是沈将军的自由。” “与本王无关。” 沈南星瞪他:“好,那既然我的事与你无关。那你说说看,你为何要到军营里冒充小兵?” “是凉州水患处理完了?还是做九千岁不舒服了,就想来军营体验下普通小兵的滋味?” 傅九离面上无一丝表情:“受人所托,护沈将军周全而已。” “受何人所托?”沈南星追问。 这次却未得到答案。 男人转移了话题:“桥大他们已在帐外等候多时,当是有紧急军务要向将军禀报。” 话音落,身形一闪,便消失在了营帐外。 沈南星这才想起先前胡霖和桥二都来找过她,都被傅九离打出去了。 他们定是有要事禀报! 也不知受了狗男人那一掌,伤得如何了。 都怪她,方才眼里只有狗男人,竟将这些事儿给抛到脑后了...... 想到这儿她连忙穿好衣衫,并细心的将脖子上的红痕遮盖好,这才唤了一声。 “桥大!” 她话音还未落,就听到嗖的一声,桥大已然出现在了她面前。 未待她询问,桥大就急急递上了一封信:“主子,边境传来的密信,东莱屠城了!” 沈南星瞳孔猛地一缩,一把拿过信件打开,便一目十行,迅速将信件看了一遍。 东莱人竟屠尽了北越国两城百姓!!! 怎会如此? 上一世,东莱人可是自始至终都没干过屠杀北越无辜百姓的事啊! 来不及细想,沈南星迅速出了营帐。 “众将士听令,立刻拔营!“ “急行军,三日后务必到达东莱战场!” 第222章 大军疾行,昼夜不停。 途中也未停下来埋锅造饭,只需几块干饼、一块干肉,再灌一壶清水就是一餐。 终于在两日后的夜里,大军抵达了距离衡水城三十里处的一片山塬。 沈南星命人观测地形后,下令大军在此秘密扎营。 据探子回报,衡水城虽已被东莱人控制,但衡水城的百姓并未被屠,甚至还能在城内如常行走生活,卖各色物品的铺子小摊也如常运营着。 如此,沈南星这两日一直悬着的心方才落下了。 这两日她一刻不敢松懈,就是生怕东莱人将衡水城也给屠了,而大军来不及营救。 她心里其实并未抱几分希望,如今得知百姓安全,她自是松了一口气,可这其中也透露出了古怪。 东莱人占了北越三城,却只屠了两城百姓,留下一城,这是什么道理? 而且上一世,东莱人是没有屠城的...... 这一世,是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吗? 沈南星眉头紧蹙,在营帐中踱过来踱过去,却始终没有头绪。 正是心头烦扰之际,帐外传来了一道清脆的声音。 “南星姐姐,我可以进来吗?” 沈南星眉心舒展开来:“霜儿,进来吧!” 束着男儿发髻,身着甲胄的英气女子走了进来,手上还拿着一只牛皮袋。 胡霜儿一进营帐,就将手中的牛皮袋递给沈南星:“南星姐姐,吃点东西吧!” 沈南星本不觉得饿,此刻闻到牛皮袋中飘出的肉香味,才恍然察觉自己已许久未进食了,此时正是饥肠辘辘。 她笑着接过牛皮袋,将里头的干肉拿出来,顺嘴问了一句:“军师如何了?可有醒来?” 两日前,傅九离将胡霖和桥二打出去后,沈南星便去看过了,两人均受了不同程度的内伤,也都昏迷了过去。 军医看诊后,说两人虽看起来伤得重,其实并未伤到要害,只需休养几日便好。 只是,桥二比胡霖伤得更重一些。 沈南星想着,应当是桥二那天一句“九千岁”暴露了傅九离的身份,狗男人生气了。 毕竟,他费尽心思隐藏的身份,就桥二一句话就给捅破了...... 是该生气。 胡霜儿听到沈南星问起哥哥,高兴的眼睛都亮了,她此时过来找她,本就是为了说这事。 “南星姐姐,我兄长方才醒了,一醒来便嚷着要找你呢!想来应当是有重要的事情要与你说。” 胡霜儿一双灵动的眸子眨了眨:“南星姐姐,你若是有空的话,要不去看看我兄长吧?” 沈南星本就想找人讨论一番,此时胡霜儿的提议正中她下怀,便爽快答应了。 两人便一同出了营帐,来到了胡霖的营帐前。 只是跟在胡霜儿身后迈步走进营帐的那一刻,她脑海中忽然出现了一个黑衣黑发的冷面身影。 男人脸色冷冷的,深邃漆黑的眸子定定看着她。 分明那眸中毫无波澜,可沈南星就是能从中感受到那么一丝丝委屈。 就好像在对她说:你又要去找别的男人。 沈南星脚步一顿,目光在四周环视一圈,并未看到那个男人的身影。 便失笑的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自从两日前他离开后,她就再未见过他了。 看来自己是想他想得魔怔了。 也不知他这两日究竟去了哪里?人应当还在军中,但他既不愿见她,她是找不到他的...... 沈南星犹豫了片刻,才迈步进入了胡霖的营帐中。 不远处,已恢复了黑衣黑发装扮的男人从树后走了出来,眼睛直直的看向某个营帐的方向。 他的衣角被风吹起,拳头在身侧悄然捏紧。 这两日忙着赶路也便罢了,一停下来连休息都不曾休息,就这般急着去找胡霖了。 还说不是未婚夫? 第223章 一刻钟过去了。 半个时辰过去了。 弯弯的月亮已卧在枝头,营地也已然安静了下来。 唯独那座营帐里仍亮着灯火。 她还没出来! 那道黑色身影静静的伫立在那棵大树下,许久也未挪动一步,只有映在地上的影子随着月亮的攀升,一点点变短。 营地的另一侧。 四个桥凑在一块窃窃私语。 桥四拍了一下刚醒来不久的桥二的肩膀,压低声音:“你可把九千岁害惨喽!” “你真该庆幸咱们现在是主子的人,不然的话......” 桥四右掌做了个刀抹脖子的动作。 桥二瞪大了眼,惊疑不定:“什么我害他?明明是他不分青红皂白,就给了我一掌!” 桥大摇了摇头,恨铁不成钢:“你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错哪了?” 桥二气恼的瞪眼:“我哪错了?我就说了一句我是去送信的,我都还没进去,信也没送,就被他一掌打飞了!” 桥三看不下去了,好心提醒道:“若不是你一句九千岁暴露了他的身份,他至于好好的贴身护卫不做,只能一个人可怜兮兮的守在外面?” “这都两日了,过得跟咱们似的......” 桥二愣住了,仔细回想了一下那日在将军营帐门口自己说过的话,忽然懊恼的一拳打在了自己脑门上:“原来如此,我说他好端端的打我作甚?原来是我说漏嘴了......” “不过,九千岁为何要在主子面前隐藏身份?如今身份暴露了也还要暗中跟着主子?” 桥二百思不得其解:“况且,他凉州水患处理完了吗?还有这闲工夫跑来跟着主子?” 桥四抬手就敲了桥二一个脑瓜崩儿,眼神意味深长:“你猜冷风和冷月为何没有跟来?” 桥大也瞥了桥二一眼:“你猜九千岁为何把咱们送给主子?” 桥三远远瞧了一眼那道孤寂的身影,叹了口气:“若是六皇子在就好了。” 桥大点头:“是啊,六皇子虽说看着蠢了些,这种时候也能顶点用。” 桥四也瞥了那道身影一眼:“若是单靠他自己,怕是这辈子都无法得偿所愿了。” 躲在外面有什么用?主子又看不见! 你倒是冲进去啊! 桥二一脸懵逼:“不是,你们在说什么啊?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 桥大桥三桥四三双眼齐刷刷看着他,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嫌弃。 桥二一脸恼怒,用手指着他们,本想发表内心的愤怒,却忽然瞪大了眼,眼底是巨大的惊恐。 几乎是瞬息之间,四个桥软软的倒了下去。 与此同时,一道黑影飞掠离开,眨眼间便不见了踪影。 立在树下的黑衣男人闻讯而动,一跃而起,转瞬间便消失在了原地,只留根根枝条在夜色中摇曳。 傅九离已使出了全力追捕,总是看见一个黑点在视线的末端纵跃,却总是无法真的靠近。 那个人的速度,令他心惊。 一路追了许久后,眼见着离军营越来越远,傅九离心头蓦然一慌,顿时便停了下来,转身就往回赶。 中计了! 而在他转身离开后,黑衣人才卸了力,从空中砸了下来,摔在地上滚了几圈后,方才稳住身形。 他坐起身,随意抹了几把汗,又喘了几口长气,冷笑一声。 “啧啧,沈牧啊沈牧,你这徒弟倒是教得好,定是费了你许多心思吧!” “本来看在你的面子上,放他一马也未尝不可。可谁叫他非要掺和沈南星的事呢?那可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沈南星,必须死!” 第224章 营帐里。 沈南星和胡霖正站在沙盘旁,商议着东莱国此次异常举措的可能动机,以及应对之策。 胡霜儿则是坐在一旁撑着下巴,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看看那个,翘起的嘴角就没有放下去过。 只是每隔一会儿便给两人跟前的杯中添上热茶。 忽然,沈南星眼神一凝:“有动静!” 率先掀开帘子走了出去,胡霖兄妹紧随其后。 可三人才刚走出去,还未来得及查看四处异常,就被人从背后捂了口鼻,晕了过去。 沈南星再次醒过来时,就发现他们手上脚上都被拴着铁链,关在一座密闭的暗牢中。 只有微弱的月光从头顶的一个小口子洒进来。 她的心头猛然一跳,面色骤然发白。 又被俘虏了! 难道重来一世,她仍然逃不出被俘的命运么? 不,不对!地方不对! 这不是她上一世被俘之处,应当不是东莱人干的。 她定下神来,暗自催动内力,想要将铁链挣断,却发现内力一点儿也使不出来。 看来是被下药了! 她又看向自己身侧,同样被铁链锁着的两人。 “胡霖,霜儿,你们醒醒!” “胡霖,胡霖!” “霜儿!” 沈南星焦急的喊着,带动着手上脚上的铁链哗啦作响。 胡霖与胡霜儿先后醒了过来。 胡霜儿大惊:“南星姐姐,我们被暗算了!” 胡霖却是很快镇定下来:“南星,霜儿,你们没事吧?” 沈南星眉头蹙起:“我没事,但今夜安排了夜袭,我们得尽快出去才是!可我内力被药物封了,完全使不出来......” 她内力使不出来,胡霖兄妹又没有内力,如何能逃脱? 这时,胡霖提醒道:“南星,看看鬼刃可还在你身上?” 沈南星眼睛一亮,连忙伸手在小腿上摸索,片刻便抽出了一把青光凌凌的匕首。 她举起匕首,快速在铁链上划了几下,手臂粗的铁链竟应声而断,断成了几截落在地上。 沈南星眼底溢出惊喜,迅速起身又将胡霖兄妹身上的铁链砍断。 接着便举着匕首,对着门锁一劈,门便开了。 门外是一条漆黑的甬道。 沈南星举着匕首在前,三人轻手轻脚紧靠着墙根,一步步往外挪。 走了一段之后,眼看已经能看到甬道尽头传来的丝丝光亮,三人心头都溢出了欣喜。 可笑意都还未挂上脸庞,他们就看见—— 在甬道的尽头处,一道人影正背对着他们站着,几乎与暗夜融为了一体。 此刻那人似乎是察觉到了他们的到来。 一阵桀桀笑声响起,在漆黑的夜里显得森冷可怖。 “几位这是要去哪儿啊?” —— 傅九离赶回营地时,营地已经乱纷纷的了。 胡霖的营帐里,已然空无一人。 而四个桥,也都被打晕,歪七扭八倒在地上。 他赏了一人一颗石子,四人捂着额头坐起来。 清醒过来后,几人都是一脸惊恐,尤其是得知沈南星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失踪了之后,这种惊恐达到了顶峰。 桥二率跪了下来:“九千岁,属下武艺不精,申请回炉重造!” “属下也是!”其余三人也跪了下来,异口同声。 在今日以前,他们还觉得自己是一等一的高手,除了比九千岁略逊一筹之外,天下还有谁能与之争锋? 可如今??? 他们才知晓,在恐怖的实力面前。 自己竟然不堪一击!!! 第225章 傅九离面无表情:“有此觉悟,很好。” 四个桥深深低下了头。 傅九离又道:“但在这之前,你们得先替沈将军将军中事务管好了!” 四个桥一愣,四双眼中充满了迷惘。 不是,我们只会抬轿子啊! 最多还会打个架?哦不,打架也很菜...... 四颗脑袋几乎要埋到了泥里。 傅九离未理会他们,接着道:“具体安排,跟军中两位副将商议着来。” “陈副将可以信任,张副将派人盯好。” 说到此,凌厉的目光扫过跪着的四人:“沈将军回来之前,军中不许生乱!” 四个桥虽战战兢兢,此刻却仍是条件反射般,绷直了脊背,异口同声:“是!” 话音落点,跟前哪里还有九千岁的影子? 四个桥顿时瘫在了地上。 桥大用衣袖揩了一把额上渗出的冷汗:“若是这次主子有什么事,九千岁能将咱们剐了。” 桥四摇了摇头:“有九千岁在,主子定然不会有事。” 桥二仍是惊疑不定,眼中有着后怕:“可我感觉那人的实力,应当不比九千岁弱。” 作为唯一亲眼看见黑衣人对他们动手的人,桥二的感受最是深刻,毕竟那人的动作快到极致,真的几乎就是一闪而过...... 等他再次有知觉,就是刚刚被九千岁用石子砸醒...... 桥三的目光闪了闪,看向桥四:“你的意思是,九千岁会动用......那支力量?” 桥四沉默着点了点头。 桥大目光扫过几人,也点了点头。 唯有桥二一脸懵:“这不可能,九千岁说过,永远不会动用那支力量的!你们都不记得啦?” “你才不记得!”桥大敲了他一个脑瓜崩儿,“走了,去找两位副将。” —— 衡水城,城主府内。 半张脸戴着黑色面具的男人站在堂下,直直盯着坐在案前正提笔写字的锦衣男人,眸中晦暗不明。 “敢问太子殿下,按照我们原先的计划,进攻北越当在半年之后,为何计划突然提前了半年?” 锦衣男人手中的笔一顿,轻笑一声:“自然是,有利可图了......” “丞相一言不发消失几月,孤还没问丞相去哪儿了呢!丞相倒是先来质问孤了?” 黑色面具男人一拱手:“臣不敢。” 锦衣男人将笔一搁,嘴角勾起,声音慵懒:“还是丞相先给孤说说,这消失的几个月,去北越做什么了?” 黑色面具男人身形一滞,垂眸道:“臣去北越处理了一些私事,不便细说,还请殿下恕罪。” 锦衣男人站起身来,缓步走到黑色面具男人旁边,似笑非笑盯着他看了半晌:“此次屠城屠得好好的,怎么丞相一回来,就不许屠了?” “莫不是,丞相早已与北越勾结,意图谋反?” 说到后面,声音骤然阴冷。 黑色面具男人嗤笑一声:“不过是空穴来风之事,殿下若是想要污蔑臣,还请拿出证据来!” “若是我沈冥真想谋反,太子殿下如今还能好好站在这里?” “沈冥!!!”锦衣男人怒气上涨,眼睛都气红了。 可黑色面具男人根本不搭理他,径直转身去了。 只是在走出大门前,顿住脚步,只留下一句。 “殿下的所作所为,臣已书信如实告知陛下,若殿下再敢胡作非为,休怪臣行使身为督军大臣的权力!” 说完便大步离去了。 “沈冥!!!”锦衣男人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候在一旁的白衣男子走上前来,安慰道:“殿下,沈冥就是仗着陛下的看重,才敢如此不将您放在眼里。” “您且忍忍,待您此次立下大功回去,他还不是只能任由您拿捏了?” 锦衣男人甩了甩袖子:“哼,到时,孤要让沈冥跪在孤面前求饶!” ...... 沈冥离开城主府后,便召来了自己的亲信,秘密叮嘱了一番后。 亲信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大人,这些不是您之前亲自谋划的么?就为了生擒北越将军沈南星!” “如今为何......?” 沈冥脸色沉了下来:“去办!” “是!” 亲信心里纵然有数不清的疑问,此刻也不敢多嘴了。 毕竟丞相大人虽平日里看起来温和有礼,但一旦生起气来,那可是相当恐怖的。 待亲信离开后,沈冥挺直的身形,瞬间便佝偻了下去,心底燃起巨大的痛苦,让他几乎站不住。 是啊。 上一世南星的死,是他亲自谋划的。 第226章 沈冥在原地站了许久,眼底的亮光一点一点熄灭,直至一片死寂,再无半分颜色。 他来到铜镜前,看着镜中未被黑色面具罩住的那右半张脸,眼底的死寂才慢慢添了一抹柔和。 又想起那一日在南阳侯府的房顶,少女的灵动俏皮,他的嘴角不由勾起一丝小小的弧度,幽暗冰冷的心底也生出了一丝暖意。 那是活着的,会闹会笑的南星啊! 是他最最疼爱的妹妹。 这一世,就算是拼了他这条残命,他也要保护好她,绝不会再让她受到一丝伤害。 可他在看到铜镜中的人竟露出了笑意时,顿时又恼了。 “沈北月,你有什么资格笑!!!” 他猛地抬起手,一个用力就掀掉了那半张黑色面具。 随着玄铁面具当啷落地的声音,镜中人已是半人半鬼的模样。 半边脸面目全非的男人喉中溢出一丝冷笑。 “这才是你啊,沈北月!” “你犯下的罪孽,不可饶恕......” 男人双眸通红,有一滴泪从眼角滑落,滚过沟壑纵深的脸颊,又没入了衣领里。 ...... 不知过了多久,男人从房中出来时,又变成了半边脸戴着黑色面具的,不苟言笑的丞相大人。 除了眼睛有些微微泛红,与平日里已经别无两样。 他亲自去了衡水城里的醉心斋,又排了一个时辰的队,买了一大盒糕点和一壶甜酒,便坐着马车去了城外三十里的绿荫山谷。 马车在谷外停下,他下了马车,一手提着糕点盒子,一手提着酒壶,徒步向谷内走去。 又走了约莫半个时辰,才看到了一座幽静雅致的小庭院。 木门是虚掩着的,沈冥轻叩了三下门。 “婶婶,您在家吗?” 片刻后,院中便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着一道惊喜的声音:“冥小子来啦?” 木门被从里面拉开,露出了一张慈爱的笑脸。 笑脸的主人头发已经花白了,只用一根木簪一丝不苟的盘在头上,即使只穿一身简单的粗布麻衣,却依然掩盖不了那一身矜贵的气质。 老妇人一见来人手里拎着的东西,顿时笑容更大了,眼睛都笑得眯成了一条缝。 她伸手接过糕点盒子和酒壶,笑眯眯让开身子:“你这孩子就是孝顺,知道老身好这一口,回回来都不忘给老身买。” 领着人往屋里走,一边走一边道:“跟你说了多少回了,来的时候可以直接把马车赶到院子门口,你偏不听!又走了半个时辰吧?” 沈冥跟在老妇人后面慢步走着,老实回答:“左右不过几步路而已,不碍事。” “再说了,您一向喜欢清静,马车进来谷里,岂不是扰您心情了?那多不合算。” 老妇人瞪了他一眼:“就你嘴贫,不过一辆马车而已,怎么就扰到老身了?” 沈冥却只是笑笑,不再答话。 老妇人也并未执着于此,将男人带到屋内椅子上坐下。 又将糕点盒子和酒壶顺手放在小桌上,揭开糕点盒子的盖子,迫不及待拿了一块桂花糕就咬了一口。 然后便享受的眯起了眼。 “若不是你当年买了这糕点和甜酒给老身,老身还不知世间竟有如此美味。” “只吃了一回,便爱上了。” “哎我说冥小子,你当年怎知老身会喜欢这等甜食的?老身以前可从不吃甜食......” 男人垂下眸子,掩住眸底的悲色,半晌才答道:“那时无意路过醉心斋,看到那么多人排队,想来里头的糕点定是好吃的,便想着买给您尝尝。” 上一世,他不知自己为何对一家糕点铺子,竟会有亲近之感,只看到那铺面,便心生好感。 后来他知道原因了,他之所以明明不喜欢甜食,却每回路过醉心斋,就没来由的想进去买糕点和甜酒。 是因为那是他妹妹最喜欢的吃食。 可那时,为时已晚,她已经永远的睡着了,再也不会睁开眼睛看他一眼...... “冥小子!” “冥小子?想什么呢?” 沈冥回过神来,就见老妇人一只手在他眼前晃。 “哦,我想起我这次去北越京城,见到沈南墙老神医了。” 他趁着老妇人愣怔的功夫,大袖遮面,迅速将眼角漫出的湿意拭去。 老妇人只愣了一小会儿,便翻了个白眼:“那老东西还活着吗?” 沈冥一愣,一脸凝重,点点头又摇摇头:“活着,但情况好像不太好......” 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吧嗒一声。 老妇人手里的糕点掉了。 “我就说他离了我就好不了吧,非不信邪!” “这下好了吧,孤苦伶仃无依无靠,活该!” “叫他瞧不上我的毒术!该他病了没人管!!!” 老妇人将桌子拍得砰砰响,大骂一通,将糕点盒子都震得掉在了地上。 只是骂着骂着,就忽然又红了眼眶,安静了下来。 “他......病得严重吗?” 沈冥叹了口气:“婶婶既然放心不下,为何不亲自去看看他呢?” 老妇人别过脸去:“老身与那老东西约定过,今生今世,老死不相往来。” 沈冥:“那您以前还说绝不与他同处在一国之内呢!衡水城虽说是北越边境,也仍是北越的城池啊!” 老妇人瞪他一眼:“胡说!衡水城明明是东莱国的地界!” 沈冥:...... 是啊,不久前才抢来的。 老妇人似有些不好意思,她摆了摆手:“算了,不提那老东西了,扫兴!” “对了,老身近日将祛疤膏研制出来了!” 老妇人忽然变得高兴起来,眼中熠熠生辉,拉着沈冥就进了内室。 她小心的从柜子里捧出一个小瓷瓶,宝贝一样递给他:“十年了,老身终于可以将你的脸治好了!” “这可不是普通的祛疤膏,它有肌肤再生之功效,无论皮肤被损伤成什么样子,这瓶祛疤膏都能治好!” “相信老身,有了这药膏,不出三个月,你的脸就能还原如初了!” 老妇人显然兴奋极了。 可沈冥却并未伸手去接那瓶药膏。 “婶婶,不用了。” 那张脸是干净纯粹的,可他已经烂到了泥里。 他不配。 第227章 “冥小子!” “冥小子?想什么呢?” 沈冥回过神来,就见老妇人一只手在他眼前晃。 “哦,我想起我这次去北越京城,见到沈南墙老神医了。” 他趁着老妇人愣怔的功夫,大袖遮面,迅速将眼角漫出的湿意拭去。 老妇人只愣了一小会儿,便翻了个白眼:“那老东西还活着吗?” 沈冥一愣,一脸凝重,点点头又摇摇头:“活着,但情况好像不太好......” 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吧嗒”一声。 老妇人手里的糕点掉了。 “我就说他离了我就好不了吧,非不信邪!” “这下好了吧,变成了个孤苦伶仃无依无靠的孤寡老头,活该!” “叫他瞧不上我的毒术!该他病了都没人管!!!” 老妇人将桌子拍得砰砰响,大骂一通,将糕点盒子都震得掉在了地上。 只是骂着骂着,就忽然又红了眼眶,安静了下来。 沉默半晌后,呢喃出声。 “他......病得严重吗?” 沈冥叹了口气:“婶婶既然放心不下,为何不亲自去看看他呢?” 老妇人别过脸去:“老身与那老东西约定过,今生今世,永生永世,老死不相往来。” 沈冥:“那您以前还说绝不与他同处在一国之内呢!衡水城虽说是北越边境,也仍是北越的城池啊!” 老妇人瞪他一眼:“胡说!衡水城明明是东莱国的地界!” 沈冥:...... 是啊,不久前才抢来的。 老妇人似有些不好意思,她摆拢了拢头发:“算了,不提那老东西了,扫兴!” 目光扫到男人脸上的半张面具,她似乎想起了什么,忽然激动起来,又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 “冥小子你今日来得正是时候,老身前些日子将祛疤膏研制出来了!” “你若是再不来啊,老身就打算去东莱国找你了!” “快跟我来!” 老妇人显然变得高兴起来,一双已有些混浊的眼中熠熠生辉,拉着沈冥就进了内室。 她小心的从柜子里捧出一个小瓷瓶,宝贝一样递给他:“十年了,老身终于可以将你的脸治好了!” “这可不是普通的祛疤膏,它有肌肤再生之功效,无论皮肤被损伤成何等模样,这瓶祛疤膏都能给你治好!” “相信老身,用了这药膏,不出三个月,你的脸就能恢复如初了!” 老妇人看着他完好的右半张脸,不由感慨:“多俊的孩子啊!就因为半张脸伤了,都十八岁了还未娶上媳妇……” “等你的脸好了,婶婶做主,给你娶个最漂亮的媳妇儿,如何?” 说着她又蹙起眉头:“太傅家的小女儿就挺不错,将军府的嫡女也好看,还有平渊侯的侄女……” “选哪个好呢?” 老妇人纠结了一会儿,干脆道:“要不就都娶了怎么样?你堂堂丞相,三妻四妾也是正常,你说呢?” 沈冥微笑着看她:“婶婶,我已习惯独处,此生并不打算娶妻。” 老妇人一愣,劝他道:“怎能不娶妻呢?两个人相濡以沫多好啊……” 沈冥:“那您为何不与沈老神医相濡以沫?” 老妇人:…… 第228章 老妇人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长辈的事情,小孩子少管!” “把药膏拿着,先把脸治好再说!” 可沈冥却并未伸手去接那瓶药膏。 他垂下眸子:“婶婶,不用了。” “这么多年,我早已习惯了如今的面容,不想治了。” 他如今一条残命,长相是何模样,又有什么要紧的? 况且,那张完好的脸,应当是干净纯粹的。 而他,早已烂到了泥里。 他不配...... 可老妇人的面色却骤然变得难看起来:“你可是嫌老身这药膏,研制出来得太晚了?” “十年前刚将你捡回来时,你是那么渴望能将脸治好......” 老妇人眼眶濡湿了:“如今,老身耗费十年,终于将药膏做了出来,你竟是不需要了......” 说到后面,竟兀自哽咽了起来。 沈冥顿时有些手足无措了:“婶婶,您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 老妇人却浑然不为所动,竟将药膏举了起来:“这药膏老身本就是为你研制,既然你不需要了,那不若毁了!” 说完手一挥,就将药膏狠狠往地上砸了出去。 沈冥情急之间一个闪身,稳稳的将药膏接到手里。 眼中尽是无奈:“我收下还不行吗?” “这还差不多!”老妇人赳赳昂起脑袋,得意极了。 眼里哪里还有半分伤心难过? 分明是得逞的笑意! 沈冥:...... 将药膏收下后,沈冥与老妇人又闲聊了许多,又留下用了一顿饭,直到红日已卧在山坡上了,才起身告辞。 临走前,老妇人亲自将他送出门外,又强塞给了他一个大大的包袱。 又细细叮嘱:“这里面是各种各样的药丸,毒药解药都有。瓶子上也都写明了用法,你带好,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能用得上。” 沈冥脸上透出古怪:“我月月都会来看您,您不用给我准备这么多药,我要是有什么事儿就来找您......” 老妇人脸一板:“若是老身不在呢?你找不到又当如何?” “好好把包袱收着!” 沈冥一愣:“您不在?您要去哪儿?” 老妇人神色颇有些不自在,别过脸去:“老身说的是万一,万一老身有什么事出谷去了呢?你备着这些药总是好的。” 一见男人似乎又要开口问什么,她双手一叉腰,眼一瞪:“小孩子家家的,别以为长大了做了丞相了,就能管老身了!” 沈冥:“......我是担心您。” “老身可是大名鼎鼎的闻香夫人,若是撞上坏人了,倒霉的自然是那坏蛋!” “用得着你担心?” 沈冥拱手赔礼:“是是是,您最厉害了。” 离开绿荫山谷后,沈冥招来亲信:“挑十个身手好的侍卫,暗中保护闻香夫人!” 将一切安顿好之后,本该歇息了,可他总觉心底隐隐不安。 翻来覆去睡不着,索性披上衣裳坐起来。 “来人!” 一个侍卫推门而入:“大人!” “叫程肃来见我!” “是!” 片刻后,程肃匆匆赶来,带进来一阵夜风:“大人,您找属下何事?” 看着程肃身上穿着的甲胄,沈冥皱起眉头:“这般晚了,还在忙什么?” 程肃声音里是难掩的激动:“大人,我们刚得到消息,北越军的主将失踪了,咱们的人正商议着今夜突袭呢,定能一举大挫北越军!” “你说什么?谁失踪了?” 本来还坐在床上的男人,闪电般陡然出现在了程肃眼前,一只手死死按在程肃的肩上。 程肃骤然一疼,反应过来便急忙大喊:“大人,大人快松手,属下的肩膀要断了!” 男人却是双眸猩红,力道半点未减:“说,谁失踪了?” 程肃面色惨白,艰难开口:“是......是北越主将,沈南星。” 话音还未落,他眼前又是一闪,肩上的力道撤了,他浑身脱力,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怎......怎么了?” 可屋里哪里还有半点人影。 只有敞开的大门,在呜呜往屋内灌着冷风。 第229章 地牢里。 沈南星被铁链绑了双手双脚,吊在了空中。 她脚下是一个深深的池子,黑不见底,却能听到嘶嘶的蛇吐杏子的声音,还有密密麻麻的冰冷的摩擦声,隐隐约约能看到无数细长黑影游动。 在暗夜里显得更是阴森恐怖。 戴着青面獠牙的鬼面具的高大男人,手持一根鞭子站在她跟前,桀桀冷笑着。 “说吧,想怎么死?” “是想被千刀万剐,还是想被做成人彘?” “又或者,成为我这些小宝贝们的盘中餐?” 鬼面具下的嘴唇微微翘起,一只手指着沈南星脚下的黑池。 声音嘶哑刺耳,如铁锈刺啦般磨着耳朵,令人极其不适。 沈南星面色却很是平静,一双黑眸直直看着鬼面男人:“你是谁?为何要杀我?” “桀桀桀,都要死了,还有心思关心我是谁?” “不过既然你不选,那我可就帮你选了......” 鬼面男人搓了搓手:“啧啧,可真难选啊!这三种死法,无论放弃哪种,都令人不舍呢!” “让我想想啊,你们既然有三个人,那不如......” “别动他们!”沈南星大喊,“你的目标是我,放了他们!” “哦?”鬼面男人似乎有了些许兴致。 “你这般为他们着想,就是不知,在生死面前,他们可会为你想上一分?” “你要干什么?”沈南星警惕的看着他。 鬼面男人眼里闪动着兴奋的光,双手背在身后,来回踱了几步,嘶哑的声音中带着扭曲的笑意。 “来人,把那两个人带过来!” 沈南星心中一紧,厉声呵斥:“你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他们俩是无辜的,你放了他们!” 可鬼面男人压根不搭理她,很快随着铁链曳地的当啷声,和铁门打开的吱呀声,胡霖兄妹被人押了进来。 两人本在挣扎叫骂着,可一进门,一眼就看到了被吊在空中的沈南星,更剧烈的挣扎起来。 “南星,南星你怎么样?”胡霖眼里充满了焦急之色,将身上的铁链挣得哗哗响,“你们将她放下来!” “南星姐姐......” 胡霜儿眼泪刷的就掉了下来,红着眼怒瞪着站在一旁的鬼面男人:“丑八怪,你快把我南星姐姐放下来!” 沈南星双眼赤红,看着被人按在地上几乎无法动弹的胡霖兄妹,怒气上涌。 “你究竟想做什么?” “我说了你的目标是我,不要连累旁人,你听不到吗?” 鬼面男人恍若未闻,只将一双冷漠的眼看向胡霖兄妹。 “桀桀桀,要我放了她也不是不行。” “但!”他话音一转,“你们得有一个人替她死才行呢!” 胡霖立即开口:“我这条命你拿去,放了她们俩!” “胡霖,不许胡说!” “哥,不可以!” 两道女声同时响起。 沈南星急得要命:“胡霖,你听我说,他的目标本就是我,与你们无关,你替不了!” 又转而看向鬼面男人:“一人做事一人当,你要杀的人是我,不要伤及无辜!” “且他们俩是朝廷命官的儿女,你若是伤了他们性命,朝廷必定与你不死不休,你何必给自己结仇?” 鬼面男人这才分了一丝目光给她:“那你呢?你是靖王妃,又是南阳侯府嫡女,杀了你,北越不向我寻仇吗?” 沈南星眸光微暗,轻笑一声:“这你便不用担心了,靖王另有心悦之人,已与我和离,自是不会管我死活。” “至于南阳侯府,沈渊心里只有他妾室生的一双儿女,更不会为了我与谁结仇,你大可放心。” “哦?是吗?”鬼面男人又是桀桀笑了一声,“可我怎么听说,沈清海那老家伙最是疼你呢?” 沈南星呼吸一滞,垂下眸子:“我祖父年岁已高,如今又卧病在床,纵是有心为我报仇,又能拿你如何?” 说着她猛地抬起头,冷笑一声:“还是说,你害怕我祖父?” 鬼面男人脚步一顿,眼中射出凌厉的光:“一个羸弱的糟老头子而已,我会怕他?” “既然不怕,那便杀了我!” 沈南星双眼泛红:“放了他们二人,否则,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南星姐姐......”胡霜儿听了沈南星的话,只觉心里痛得厉害,泪水一颗颗落下。 她仰头看向鬼面男人,朝他磕了个头:“求你了,你放了南星姐姐吧!我愿意替她死......” 胡霖一把拉住她:“霜儿别胡说!” 他又看向鬼面男人:“我胡霖堂堂七尺男儿,哪有躲在女人身后的道理?你杀了我吧!” “哥!”胡霜儿泪流满面,“你是咱们家唯一的儿子,你必须活着!我平日里又不爱听爹娘的话,总是让他们头疼。我是咱们家最没用的人......” “丑八怪,别磨蹭了!你要杀就杀我!”胡霜儿双眼通红,仰着脖子闭上眼,“动手吧!” “胡霖,胡霜儿,你们都给我闭嘴!” “好好活着,这是军令!” 沈南星一双眸子直射鬼面男人:“你若是不敢杀我,便是怕了我祖父!” 鬼面男人似乎怒了:“笑话!我会怕他一个糟老头子?” “你若是不怕,便证明给我看!” 话音还未落,鬼面男人身上骤然散发出一阵巨大的威压。 胡霖和胡霜儿哇一下便吐出了一口血来。 沈南星的嘴角也有血丝溢出,顺着嘴角流下一道血痕。 但她咬着牙,仍旧挑衅的看着鬼面男人:“你有种就动手啊!” 鬼面男人右手呈爪状,将内力凝聚成一团,猛的抬起手来,朝着沈南星便是一掌拍了过去。 第230章 沈南星见此,终于轻轻松了口气。 这鬼面男人显然是冲着她来的,之所以将胡霖兄妹一并掳走,大抵只是因为碰巧他们二人与她在一起罢了。 胡家在京城的势力不容小觑,且胡霖兄妹是胡家这一辈唯一的两个孩子,他们若是出了事,胡家定不会善罢甘休。 鬼面男人只要不蠢,便不会自己给自己找这么大的一个麻烦。 是以,她死后,鬼面男人应当是不会为难胡霖兄妹的。 而祖父和娘,还有外祖一家,这一世有傅九离罩着,定然不会重蹈上一世的覆辙,她也可以放心了。 只是...... 一想起那个一贯黑衣黑发的男人,她还没有追到他。 真的,好遗憾啊! 今日她死在这里,那个男人怕是又要伤心了...... 一想到他一头黑发可能又要变白,他可能又要守着她的坟墓过许多年,可能又会惨死...... 她的心里就揪痛得厉害,这股痛意瞬间便弥漫到了她的四肢百骸,让她不由得将脊背微微蜷缩起来。 真的好想再见他一面啊。 真的,不想死...... 沈南星轻轻闭上了眼,一滴泪水浸透长长的睫羽,从眼角缓缓滑落。 对不起啊,傅九离。 即使上天让我重活一世,我还是无法靠近你...... —— 树林里,黑衣黑发的男人一脚蹬开一座密室,里面只有结得厚厚的蛛网和漫天的烟尘。 依旧是空无一人。 男人拳头捏得死紧,才堪堪压抑住那股想要毁天灭地的戾气。 她已经失踪整整四个时辰了! 他已经发动了所有人手,找遍了军营附近所有可以藏人的地方,搜寻范围也已经扩大到了方圆一百里。 没有! 哪里都没有! 他找不到她...... 男人双眼布满了血丝,因一夜未睡,下巴上都生出了细细的胡茬,一贯束得整齐的黑发也乱了。 他独自一人,直直的站在那里,在晨光熹微中,宛如一座孤寂的黑塔,散发着幽深的死寂。 四周静悄悄的,就连风也停了。 终于,他动了。 他抬手放到嘴边,一声尖厉的虎啸声划破幽静的长空。 又过了一会儿,四周有轻微的沙沙声响起。 许多黑点在迅速有序的聚拢,不过片刻功夫,男人身后便列好了一个整齐的黑色方阵。 一个身着黑甲,面部黝黑的健壮男人从队伍中走出,刷的单膝跪地,声音肃然响亮,难掩激动。 “属下修罗,参见二皇子!” 话音落点之际,黑色方阵一齐跪下,声音整齐,响彻云霄。 “凤卫一队,参见二皇子!” 傅九离转过身来,眸底漆黑,声音平静:“修罗听令!” “修罗在!”修罗声音里极是振奋。 八年了,他们等了八年了! 二皇子终于愿意启用他们了,那么他们很快就可以杀回西宁,拨乱反正了! 他们等这一天,已经太久太久了...... 修罗的呼吸都急促起来,眼睛极亮,黝黑的脸上泛起了红光:“二皇子,这些年凤卫从未有一日停止过训练,如今较之以往实力更是强悍!” “只要二皇子一声令下,咱们即刻就能杀回西宁!” 傅九离却只是淡淡的瞟了他一眼。 修罗喉咙一紧,立即噤声了:“请二皇子吩咐!” 傅九离一双黑眸盯着他:“昨日夜里北越主将沈南星失踪,我要你们全力搜寻她的下落,不惜一切代价,务必确保她的安全!” 修罗一愣:“二皇子,咱们不是......” 可一对上男人的眼神,修罗立刻低头领命:“是!” 随后修罗一个手势,黑色方阵迅速散去了。 待凤卫全部散去,傅九离蓦然觉得心口一痛,几乎无法呼吸。 他从怀中摸出一个通体漆黑的小铜管,用手指摩挲着。 你到底在哪里? 第231章 沈南星闭着眼睛,润湿的睫毛轻轻颤动着,等待着那个时刻的到来。 噗—— 咚—— “哥哥——” 想象中的疼痛并未到来,反而听见了吐血和人倒地的声音,沈南星心中一跳,急忙睁开眼。 就看到胡霖已经倒在了她身前的地上,面前是一滩鲜红的血,胡霜儿一声凄厉的“哥哥”,便扑到了胡霖身上。 这一切只发生在瞬息之间。 只一瞬,沈南星就明白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胡霖替她挡了这一掌! 他的脸色瞬间就变得惨白了,嘴角沾满鲜血,脑袋被胡霜儿抱在怀中。 沈南星目眦欲裂,使尽浑身力气,将铁链挣得哗啦啦乱响。 “胡霖!胡霖你这是做什么啊?” “你为何要这般做?他要杀的人是我......” 胡霖本是多么温文尔雅的公子哥,如今衣襟染血躺在地上,都是因为她! 沈南星的眼泪迅速汇聚,大颗大颗从眼眶中涌出,眼眶通红,泣不成声。 胡霖却望着她笑了:“南......南星......” “你......你,没事......吧?” 他每说一个字,就要剧烈喘息一阵,好不容易才将一句话说完,又忍不住哇的吐出一口血来。 “哥哥,你不要死!” “呜呜,哥哥,以后我什么都听你的行吗?你不要丢下霜儿一个人,呜呜......” 胡霖费力的抬起手,轻轻擦去胡霜儿脸颊的泪水,依旧是微笑着:“霜,霜儿......别哭......” “日后......听......爹娘......” 一句话未说完,又吐出一口血来。 “哥你别说话了,求你别说了......” “霜儿听话,以后爹娘说什么,霜儿都听......” 胡霜儿眼泪一颗颗砸下,落在胡霖苍白的脸上,混着一点点血渍,晕染开来。 沈南星猛地看向鬼面男人,大吼道:“救他!” “你还站着干什么?救他啊!” “他是工部尚书的独子,若是他出了什么事,天上地下,陛下绝不会放过你!” 随着她的怒吼,绑着她四肢的铁链哗啦啦响个不停。 鬼面男人破天荒的,并未反驳。 他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随手朝着胡霖兄妹一扔。 胡霜儿只一抬手,就将小瓷瓶握在了手里。 此刻也顾不得许多,当即将小瓷瓶中的药丸倒出来,塞进了胡霖嘴里。 待看到胡霖果然没再吐血,呼吸也逐渐平稳下来,她才松了口气。 鬼面男人瞟了胡霖一眼:“放心,死不了。” 他方才发觉这小子扑过来挡在沈南星前面后,可是收了力道的,再加上服用了这上好的内伤药,自然不会有事。 见鬼面男人转身要走,胡霖挣扎着撑起身子,虚弱的声音响起:“前辈,究竟要如何,你才肯放过沈将军和我妹妹?” 鬼面男人脚步一顿,回过身来,一双眼从三人身上一一扫过,似乎生了一丝兴致。 他看向胡霖,似乎有些为难:“小公子这一开口,就想让我放了两个人,是否过于贪心了?” 胡霖:“你想怎么样?” “只要你愿意放了沈将军和我妹妹,我什么都能答应你。” 鬼面男人将双手背在身后,在阴暗的地牢里来回走了两趟,忽然眼里淌过兴奋的光。 他桀桀笑了一阵,又走到胡霖面前,蹲下身子:“刚才不慎误伤了小公子,我也很自责,便允你放了一人,如何?” 胡霖瞳孔一缩,警惕的看向鬼面男人:“你想干什么?” 鬼面男人豁然站起:“来人,把她吊起来!” 一旁立刻走出两个黑衣人,一人一边,将胡霜儿拖开。 “霜儿!” “哥哥......” 胡霖想抓住妹妹,可却根本使不上力,轻易就被黑衣人甩开。 很快胡霜儿便与沈南星一样,被吊在了蛇池上方。 沈南星急得要命,将铁链拽得哗哗响:“我说了,他们是无辜的!” “你要杀要剐冲我来,放了他们!” 鬼面男人恍若未闻,只看着胡霖,桀桀笑道:“这两个女人,一个是你妹妹,一个是你心爱之人......” 胡霖目光一闪:“你别胡说!” “呵!”鬼面男人冷嗤一声。“我是不是胡说,你心里有数。” “总之呢,这两个女人,你只能救一个。” “至于另一个嘛,就留下喂我的小可爱们吧!” “你瞧,我的小可爱们,可是饿坏了......” 昏暗的光线里,池子里密密麻麻的蛇游动着,嘶嘶吐着信子,最上面的数十条蛇似乎发现了池子上吊着的美味,一条条竖起了身子。 蛇头距离两个女人的脚,几乎不足一尺。 胡霖心头揪起,眼眸赤红,声音都颤抖了:“你把她们放下来。” “求你了,你把她们放下来,让我去!” 鬼面男人却摇了摇头,转头吩咐:“来人,点香!” 随着香被点燃,白烟飘起,鬼面男人满意的笑了。 他居高临下看着胡霖:“你只有一炷香的时间。” “好好想想,你选择救谁?” “当然,若是时间到了,你还未选好的话......” 鬼面男人桀桀笑了:“那我的小可爱们,就可以饱餐一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