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说北宋有个截教仙》 第366章 我也是一个罪人 南境战场。 随着佛门败退，山端的滚滚狂风停歇，不再蔽野迷空。 望下首群山，处处都是地龙翻身过后的场景。 连潜藏在大地深处的量劫劫气，都被打了出来，散发着蒙蒙黑雾，难以再度加持此方天地。 黑雾当中，也有血雾在山海间缭绕。 战虽已停，但曾经交战的过证明却还没有散去。 “赵师兄，莫要再追。” 齐风来到赵公明身边，望着散于南海各个方向的佛众。 佛众比起妖军的损伤，还要惨烈七分。 十余万的佛众欺压南海，企图北上攻取宋土，但剩下逃亡者不过两万余。 这依赖于孙悟空取得的战果！ 可以说南边战场，真正力挽狂澜者不是齐风，也不是妖族任何一个人，而是孙悟空。 他才是南边战场的主角。 而南边，也是一场没有截教仙损伤的大获全胜！ “师弟，就这么算了？” 赵公明并不解气，还想要多斩杀一些佛众。 “师兄，妖族损伤太严重，我们要追就是孤军深入，难保佛众不会回头反打。” “与其追他们，不如等会与师兄现在就返回西境战场，将那里的战局也平静下来。” 齐风摇头，小声说道。 赵公明想了想，方才觉得倒也的确如此：“师弟说的是，我这就赶回西境！” 赵公明不敢多做停留。 西边战场没有他和唐三藏在，没有那么快决出胜负。 若不是有主次之分，要以南边战场为主，他也不会到来。 每耽误一秒，西境的截教仙，就多有一人重新上榜天书，或者下地府轮回。 这都并非是一桩好事！ 噗嗤！ 赵公明施展纵地金光的术法，步步山河流转。 他来的匆匆，去得更匆匆！ 目送赵公明离去，齐风这才看向这茫茫天地。 “我……也是一个罪人。” 齐风口中呢喃。 他心情很是复杂。 满山遍野都是血雾，都是妖与佛横亘的躯体。 一入仙道深似海，没有任何回头路可以说！ 他也是导致这一场厮杀的罪魁祸首之一。 而这场厮杀，不仅卷入了仙妖佛，还卷入了凡人军士。 凡人实打实的去轮回，等同于这一世是真死了。 并且由于修行资质，没有未来觉醒宿慧，得知前世的可能。 或许真就应了那一句话，没有任何一个修仙之人的手是干净的，不沾鲜血的。 哪怕即便没有他，宋金两方也会厮杀的大势在这其中！ “齐教主，现在你可来不及感慨，还有许多事情等着你去做，比如前往北方战场！” 白泽来到齐风身边。 白泽的情况好不到哪里去，他浑身上下都流淌着曦光。 那些曦光，是他鲜血所散发的光晕。 对比齐风有所感触，白泽就没有过多的考虑，也无需考虑。 阵亡的先天妖族即便是去轮回，也总有一日会觉醒宿慧。 至于上封神榜的妖族，他早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甚至三军开拔前，他就说了！ 唯一的意外，便是计蒙也死了。 不过这样也好，至少上封神榜妖族中，有一个主心骨。 “我知道。” 齐风深吸了一口气。 南边战场的结束，并不意味着这一战就结束。 只能说，这只是一个激烈的开始。 “即是如此，那贫僧与齐施主一同前往北境战场？” 唐三藏双手合十道。 佛门最大的主力，还是在北方，在破九曲黄河大阵！ “俺老孙也去！” 孙悟空冷哼一声。 “三藏法师你可以与前去北境，但齐天大圣还是留在此地吧！” 齐风却是摇头，不打算要唐三藏还有孙悟空前往被贬战场。 “这是为何？”唐三藏不解。 “唐三藏，弥勒看似败退，却不见得会退回北边战场，两军对垒在谋；败走，有时候是一场胜利，占领有时候却是一场失败的开始。” 白泽看向唐三藏解释道。 他看得透彻，一下就明白齐风的意思。 “佛众虽败，乃至此方是死了对半的斩尸大佛，可谓是大伤元气，一蹶不振，但……” 白泽语气顿了顿，防范于未然，永远是智者选择。 “总之，弥勒等你们离去，又卷土重来，攻取这南境，如何应对？” “所以，我妖军还要驻扎在此。” “且唯有你们师徒实力还在巅峰，需留下一人应对，要么是你留下，要么是孙悟空留下！” 唐三藏闻言，已经是明白了白泽意思。 这的确是要考虑周全之事。 “不错，刚好你也得了数颗舍利，趁着这段时间尽快炼化吧！” “而你师傅唐三藏，更适合此刻前去北方战场！” 齐风亦然是说道，面容严肃的看向孙悟空。 孙悟空可以作为一个不确定的因素、 因为他可以“以战养战”，有望在这一场厮杀当中，拥有冥河老祖与镇元子那一挡的实力！ 这是他得天独厚的的优势！ 如果孙悟空真能到达那种独一档的实力层次，那么一人就能牵制一大批的佛众！ 唐三藏已经带来了虚空藏与药上的肉身舍利。 再加上孙悟空手中龙光、除盖障……等诸佛的肉身舍利。 不说别的，肉身可敌三尸大罗，已是板上钉钉之事！ 到时候他一人就能横扫弥勒，解除“敌进我退、敌退我进”的忧患。 …… “既然如此，那俺老孙会尽快炼化舍利。” 孙悟空深吸了一口气。 他已经与这一战脱不开干系，势必要让佛门付出代价。 而随着他愈发强大，炼化舍利也越来越快，他有把握在十天之内将得到这些肉身舍利一一炼化。 “十天，最多十天，等俺老孙可独自镇杀三尸大罗，便前往北方！” 孙悟空铿锵有力的说说道。 “十天，不会太晚。”齐风点头，尔后看向白泽：“道友，凡俗宋金两军在这南境尚且还在厮杀，有劳你助他们一臂之力。” 白泽点头。 这种事情很容易。 燃灯曾在金军当中混入佛门中人，虽不杀辽人，却使辽人大败。 他只需效仿便是。 …… 此刻。 北方战场。 这里厮杀的比之南海还要可怕。 诸佛更是怒不可遏，只因陆压蛰伏此地良久后奇袭，直接以斩仙飞刀，授首了一位斩尸大佛！ 第367章 仙不是仙，佛不是佛 纷扬的北境战场。 汇集了截教十万八千的群星恶煞，也汇集了佛门大半兵力。 其厮杀之状…… 仿佛当年截教通天领着门下，向圣人开战那般紊乱！ 西一头，截教仙盔甲滚滚，翻来覆去，飞云掣电，各种焊刀法宝凶光闪闪，持起刀枪斧钺挟人魂魄，卷起狼烟煞气！ 一眼看去，好像是数不清星辰在明亮闪烁，叮叮当当！ 东一头，万千佛众裂空穿云，红衣袈裟化作旌旗飞彩，个个都像是撞翻霄汉的银盘，叫日月的也不敢争辉。 轰隆隆！ 到处响彻是截教阵法，与兵兵扑扑、密密麻麻的法宝乱飞， 也都是充满着仙与佛杀红了眼的咆哮！ 此刻的仙不是仙， 此刻的佛不是佛。 没有一人能够是超脱七情六欲，抵达无为无欲无求的境界。 他们……都已经回归了洪荒年间，修道的本质——“争”！ 争一个头破血流，争一个你死我亡。 到了现在，哪怕有人去拉出一个仙或者佛，问他们为什么要厮杀？ 恐怕回答都是——不、知、道！ 这近乎是为了厮杀而厮杀。 “云、琼、碧三霄，你们撑不了太久！” 佛在怒吼。 他们求佛，不知多少元会在遏制己心，使自己少贪、少杀、少怒。 但现在真已全是怒目金刚。 这是佛的悲哀，也是量劫的可怕。 归根结底，是量劫逼着佛成了“杀心菩萨”。 九曲黄河大阵当中，诸佛金身映射万千世界，法力洪流中生生灭灭的都是佛之慈悲。 破大阵者，比昔年封神大劫阐教十二仙更加可怕！ 领头者乃是药师这位三尸大罗，还有他那些斩尸师弟。 从头者，是八万四千佛众。 为了破九曲黄河大阵，药师选择了代价最大的方法，以佛众轮回去填平这个大阵！ 九曲黄河大阵再强，也无法瞬间剥落所有人的顶上三花，胸中五气。 此刻的九曲黄河大阵，就是一个可怕的绞佛机器。 一个个的佛众在大阵当中步入轮回。 死于此阵中者，无一人能上天书封神榜！ 东王公持天书，怎会收三花落了，五气散了，还需重修的佛呢？ “二妹，三妹，撑住！” 云霄元神之躯，都浮现了有躯体一般惨白脸色。 九曲黄河大阵精妙无双。 但敌人犹如飞蛾扑火，便是死也要改写阵中大势。 以此破阵！ 这般凶猛冲击，完全不是封神大劫中阐教十二仙一一来破阵可以比拟。 其耗费的法力之多，废心力之急，三霄修道以来都没有经历过。 毕竟上次她们连压力都没感受到，九曲黄河大阵就被圣人给破了！ 不单单只是三霄面临着巨大的压力。 无当圣母，金灵圣母也是如此。 他们面对是佛众精锐，最弱的斩尸大佛，也已经斩去善尸，摸到了再斩一尸的门槛。 那些大佛的名讳，不可细数。 有的是南无佛、圣光佛、清净佛…… 面对这种冲杀，无当圣母与金灵圣母都只能背靠背而立，互相守住一方天地，施展斑斓妙法，打出法宝先天。 人影在他们这里是看不到的，只有各种氤氲光雾，将人眼睛都要亮瞎。 “宝贝请转身！” 陆压也在疯狂。 他与截教的关系从来就算不上好，封神大战中坑杀不少截教仙。 但此刻却以斩仙飞刀逆转阴阳，帮助无当与金灵圣母厮杀。 陆压并不好受，他奇袭杀了一位斩尸大佛，早已经激起众怒。 “陆压，我琉璃世界一脉与你无仇无怨，何至于此种地步！” 佛大怒！ 数十万佛众，兵力碾压截教仙近乎三倍。 陆压杀了一茬佛众，又来一茬佛众，将他围堵的水泄不通！ 他想要大日化如来，扫清一片朗宇。 但这根本做不到。 这与当年封神大劫不一样。 封神大劫，是将对将的厮杀，形似凡俗所谓的“比武”。 所谓大劫，也是之后圣人把“大战”上升到了“大劫”的地步 此战，反而与陆压他年幼时，望着漫天巫妖厮杀的画面一般无二。 管你个人能力有多强，只要没有达到他叔父东皇太一，父亲帝俊的程度…… 只要达到没有洪荒独一档实力的层次…… 都得面对“人海”悍不畏死的压制。 这或是佛众躯体冲击而来，或是在远方以各种法宝疯狂乱砸，完全不求回收。 更有一些佛众，法宝打空了，就效仿他当年叔父东皇太一最后的举动，自爆元神，以全身姿态冲来。 “一群疯子，你们这样冲杀，就算赢了，以后还能对付无天否！” 陆压破口大骂。 他懒得回答佛众冲昏头脑下，说出的话语。 这种形式的征战他见过，但也是第一次参与。 此刻陆压，自己没了脑子，已忘记佛门被逼到绝路。 如果不赢，哪怕保存最多的佛众，也无法再面对不会再犯错误的无天。 与无天交过手的佛众，更明白无天的可怕之处。 他们都明白若不是无天善尸造反，他们佛门此刻恐怕早已经破败了。 反之，赢还能保证一丝生机。 “轰隆隆！” 不过很快，陆压面色大喜：“终于有了援军！” 南去天地，混沌钟长鸣，六翅金蝉的虚影破空，使得这北边战场更加紊乱。 是齐风与唐三藏到了。 “药师！弥勒已败，虚空藏已然上榜天书，你此时不退何时退！” 齐风横渡苍穹而来，张口就是法音浩荡。 他故技重施，想要对付弥勒时一样，干扰此方佛众的军心。 他想象过北方战场的惨烈程度，可没想到他还是小瞧了！ 此方的佛众更为疯狂，也更加的气吞山河，跟随着药师这块主心骨冲锋！ “休要言语，已没有退路，就算两境败，也可定鼎大局！” 药师在九曲黄河大阵当中断喝。 齐风与唐三藏到来，叫药师心中一颤，但也仅仅只是一颤。 他来不及想唐三藏为什么会出现在。 可……西与南二境的截教仙、妖军没有来，那就是他们做不到驰援此地。 “冥顽不灵，杀！” 齐风踏入战场。 他没有选择冲入九曲黄河大阵，反而冲入无当圣母与金灵圣母厮杀所在。 唐三藏也是做出了同样的选择。 九曲黄河大阵现在于三霄手中，早已经是敌我不分，凡入阵者都是敌人。 轰隆隆！ 齐风冲入这纷乱的战场，混沌钟护持己身，叫他即便面对着蝗虫一般的佛众冲来，也没有被淹没。 第368章 黄河阵破，都在疯杀 “你佛门必败无疑！” 声声话语，都彰显着齐风心中意志。 混沌钟有容乃大。 包乾之奥、纳坤之区，尽收乾坤天地玄妙之理。 其很是瞩目，阴阳气息化作的丝绦不断垂下。 左有会百川而浴烈阳， 右有挂星河而漾明月。 齐风前所未有的动用混沌钟，越使越顺手，激发其内各种禁制含杂的玄妙。 这映衬得他仿佛间成了昔年的东皇太一。 “佛不会败！” 斩尸大佛在怒吼。 齐风与唐三藏的到来，导致他们冲杀无当圣母与金灵圣母受到了阻拦。 轰隆隆！ 扑哧扑哧！ 六位斩尸大罗齐齐联手，舍弃攻杀无当圣母与金灵圣母。 他们会同八菩萨，二十四罗汉，五百阿罗，三千揭谛出手。 一时间九天之上降下天花，散开缤纷霞光，有大神通化作七彩神芒，将齐风所在都化作一牢笼挤压。 没有哪个佛出招之前，还大喊一下招式，唯有出其不意！ 嗡嗡嗡！ 混沌钟被有规律震荡，一息内仿佛被一只手敲击了千万次。 混沌钟上传来震荡之音，震得齐风脑瓜子都在嗡嗡作响，像是有人在他耳边雷音说法。 使得让他真灵都有一种即将昏聩的感觉。 佛不容小觑，自然知道抓住混沌钟虽先天立于不败之地，但混沌钟内的人可不是这个缺点。 “休要伤我师弟！” 然，这也不是齐风一个人的战斗，而是一群人的厮杀。 金灵与无当二人齐齐怒吼，又怎会看着齐风被围攻？ 其双手法宝砸出，砸得三千揭谛死伤过千，五百阿罗肉身开裂。 “阿弥陀佛，敢无视贫僧否！” 唐三藏亦是出手，横推匹炼法力作天幕，裹挟一位斩尸大佛。 “唐三藏！” 那被裹的斩尸大佛大喝，怒目而视，气的胸中起伏。 昔日之旃檀功德佛，对于佛门坚定一心到让他们琉璃世界都称赞的人，此刻却成了阻碍他们前进的屠刀！ “授首！” 齐风蛮横的冲撞，以混沌钟撕开一道天地缺口，双眼迸发出一道神芒射入前方，青萍剑更是直斩而下。 刺啦！ 齐风盯上斩尸佛没有授首，但躲避不及，腰部已下被斩了去。 此佛当机立断，舍弃了躯体，遁出元神。 青萍剑沾之即伤，若不遁出元神，妖斩处的杀机就会蔓延他到元神深处，泯灭一切。 躯体一去，此佛已无法动用金身之法，实力损了大半。 惨烈的厮杀在继续，敢叫天地无色。 时间已经成了一个不可衡量的东西，唯有剩下战斗两个字。 北方战场的佛众之多，一目望不到尽头。 而宋金凡俗战场也在厮杀。 以往昔辽朝为边境，本就是为了让宋军兵发金军。 “杀！” “先登夺旗者，赏金百万，封王做侯！” 韩世忠亦在率军冲锋，攻城拔寨，势要攻入金朝，直取其都。 宋金两军的厮杀，没有仙神那么恐怖，但却刀刀见血，惨状比起仙神有过之而无不及，到处都是腥臭之味。 而四海龙族并不安分。 宋土南边战场消停之后，促使着他们前来北方。 这样战斗若是不见证，往后必然成为遗憾，不知道什么才有。 可他们见着仙与佛也好，凡人也好，都在竭力厮杀的场景，都只觉得毛骨悚然。 这样厮杀在凡俗军将当中也都没有存在过。 完全就是仙与佛大规模介入，导致将士也疯狂，完全是王朝底蕴国力的冲锋！ “一天、二天、三天……” 南海龙王眯着眼。 凡人每过一天尚要安营扎寨，但仙神却是不要。 时间流逝，意味着更多仙与佛在陨落。 截教中重新上榜天书者不少，佛门也好不到哪里去。 这是仙与佛兵力的消耗！ 天书封神榜与人书生死簿的降下的玄妙之力，一刻也没有停歇。 南赡部州已经没有白天与黑夜之分，完全就是七彩色的苍天，仿佛极昼！ 但南赡部州东边，却是黝黑一片。 东海的妖魔众并不安分，仿佛知道怎么给佛门雪上加霜一般，从东海再度席卷而来，直朝金朝腹地，叫把手这里群佛也在厮杀！ “破！” 每一秒的时间都很漫长，足够大能仙神挥出几千臂。 不知道过了几天，九曲黄河大阵碎了，混元金斗上光芒黯淡。 号称非圣人不可破的九曲黄河大阵，成了神话陨落中的故事。 佛门以最原始的手段，以佛众的性命填平了这座大阵！ 九曲黄河大阵散去。 显露出佛众少的可怜，仅有九十位！ 八万四千佛众跟随药师，跟随两位斩尸大罗步入其中，死的却只剩下九十！ 九曲黄河大阵的神话虽然陨落，却依旧不影响其在世上的名声。 若非九曲黄河大阵并不是第一次出现，已被佛门研究过，恐怕还要搭入更多的佛众！ 仙神的性命，在这一场厮杀当中也是草芥。 “杀！” 药师也疯狂，双眼如同此前的弥勒一般通红。 为了破九曲黄河大阵，佛门付出的代价太严重。 八万三千九百多佛众，都陨落在此，步入轮回啊！ 这也证明了药师决策的重要性！ 九曲黄河大阵尚且如此，若是叫截教摆开万仙阵…… 哪怕那比起封神大劫时，只是残次的“万仙阵”，也比九曲黄河大阵更加厉害！ “杀！” 三霄负伤，五气动荡，但依旧断喝。 九曲黄河大阵被破，使得她们气息下落了一截。 而且牵制与斩杀八万四千佛众，包含药师在内，怎是一个容易的事？ 可她们还想做更多事情！ “我亲自送你们回去！” 药师法力动荡，不可一世。 他乃是战场唯一的三尸大罗，且又非气运强行突破上去，实力非同小可。 他没有说说送三霄回哪，但三霄都明白是送她们重回天书封神榜上。 一个湮灭间，三霄相视一眼，皆是苦笑。 她们已经尽力了！ “师弟，不要过来，于我等而言，只是重新上榜天书，与以前一般无二！” 云、琼、碧三霄齐齐大喊。 见齐风放下手中厮杀，持混沌钟往这边冲来。 事实上，哪怕三霄不喊，齐风也无法突破飞蛾扑火的佛众，来至药师面前。 轰隆一声！ 尘归尘，土归土，三霄真灵将要再度被天书牵引。 “三位师姐！” 齐风大喊一声。 这不是真正死亡，却依旧让他心绪动荡。 厮杀至今，佛门北方战场的斩尸大罗，剩下者只有五指之数。 这一幕也叫药师心中震荡。 佛门，真的为这一场厮杀牺牲太多。 他们以后再不是佛，可截教仙还是截教仙。 “齐风，我佛门必胜！” 药师大喝，九曲黄河大阵已破，三霄也无力再战。 再无人可以阻拦他带领剩下十万佛众南下！ “你胜不了，还有俺老孙！” 一棒敲来，搅乱了药师送三霄上天书封神榜的杀招，更是险些直接砸中药师的脑袋。 孙悟空来了，他提前炼化了舍利子，没有用到十天的时间。 他已经步入了可敌三尸大罗境界！ “孙悟空，你也拦不住我！” 药师逐渐疯狂，与孙悟空战做一团。 其手持七宝妙树，刷得孙悟空步步后腿，疼的躯体都快要碎裂似的。 第369章 苍天负佛 “好强！” 孙悟空吃力，步步后退。 与药师厮杀，他才方知面前之人到底有多强。 七宝妙树刷来，比起他在骊山与药师交手时受到的压迫力强过不知多少！ 他再度提起金箍棒，咬响后牙，早已经不分东西南北，着头便砸。 “猴儿，不是自己修炼而来，终究是梦幻泡影！” 药师摇动手中七宝妙树，虚空而种。 顷刻间分阴阳，断混沌，光晕摇成万道金霞。 虽是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使得孙悟空在这量劫中异军突起，成了一棘手无比的坏果。 但药师浑然不惧！ 七宝妙树犹在，纵有虎踞龙盘，也不过是虫蛇逞凶！ “你有护身妙树，我有乱天剑器！” “一人拦不住，那就两人！” “我倒要看看你是你的七宝妙树狠，还是我的青萍剑利！” 剑光匹炼横扫而来，直插万佛众中，越过万千妙法雷音。 齐风抬手就是一记青萍剑斩下。 他突破了群佛的封锁，来到药师面前，剩下的斩尸大佛与佛众，已被唐三藏与他无当、金灵两位师姐拦住。 轰隆隆！ 万道金霞与杀剑锋芒碰撞，亦是两大圣人证道之宝的交锋。 那悍气直冲三十三重天，动摇天阙。 “青萍剑碎过一次，怎敌七宝妙树！” “有我那苦修一千七百二十元会的法力加持，你可挡得住！” 万道金霞经过剑芒冲击，直冲混沌钟上，黄钟大吕之音响彻不断。 药师不留余力，竟是断了青萍剑的锋芒，大轰混沌钟。 齐风倒退一步天地，气血很是动荡。 这还是青萍剑第一次锋芒被阻！ 药师说的不错，青萍剑早就在封神大劫时打碎，还是往后岁月中才被修补，以致于流逝了养蕴不知多少元会的圣人气息。 “一件不够，那就再来一件！” 齐风大喝一声，手捏乾坤印。 咻的一声。 一根扁拐破空，从宋土西边战场疾驰而来。 与青萍剑同出一源的法宝，他又不止一件！ 三宝玉如意此时不能用，难道还用不了太上扁拐？ 一手持太上扁拐，一手持青萍剑，上罩混沌钟，显得他不伦不类。 但没有人觉得这个画面好笑。 因为扁拐上挑起的可不是凡俗的箩筐，而是日月星辰的朦胧，万钧混沌的厚重。 便是扁拐上垂落的一丝气息，也可压塌这经过地藏功德与劫气加持的天地！ “太上竟将这等宝物给了你寄托善尸！” 药师一眼就看出了扁拐与齐风之间的联系。 太清圣人未成圣前，便用这扁拐寄托过善尸。 “药师，你休要瞧不起俺老孙，竟敢分神！” 孙悟空闪身于天阙，纵身一跃，双手持金箍棒做泰山压顶之姿，力劈而下。 他把控战机，趁着药师短暂分神之际，麾下一棒。 轰隆隆！ 接连交锋，三道身影错落，齐风与孙悟空联手，欲要镇压药师。 那倾落之光晕，叫人挨着就可变成肉饼，骨骸粉碎。 “齐风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怎么打谁都能打！” 四海龙族在观望，个个心头都有所疑惑。 齐风的表现的实力让他们迷的很。 在南海时他们观齐风与弥勒斗，先是维持不败，尔后平分秋色，最后略作压制。 但现在齐风与比弥勒强了数倍还有余的药师，也是虽显不敌，但却不露败绩。 “这……不该单单只是混沌钟与法宝的原因了！” 东海龙王敖广深吸了一口气。 从头到尾的都关注了齐风厮杀的敖广，发现了一个令他错愕的事情。 那就是齐风法力虽然没有变强，但肉身却有猫腻！ 不管药师透过混沌钟，能震荡出多少法力到齐风身上，他的身体总是能快速适应，卸掉震来的法力！ 到了现在，齐风都已经没有再出现体内真灵收到冲击，会昏聩的眼神。 敖广并不知道。 这乃是十二品净世白莲的功效。 十二品净世白莲混合做了齐风的肉身，同样承接了其先天之性。 每一朵十二品莲花，都有不同的功效。 这净世白莲的名字也非人所取，任何一件先天之物都是生来就有道韵，自有名讳。 哪怕洪荒时期的山川、江河都是如此。 就如不周山没人命名，而是看到了就知道那是不周山，是道的痕迹。 而只要看见了先天之宝，生灵脑海就会显化出名字。 先天法宝的名字，往往就代表其功效。 如那功德金莲就是功德所化，适合做大教镇教之宝。 如那灭世黑莲，杀性最强，只有毁灭。 如那业火红莲，烧一切业力，也可引动他人业力，化业火焚烧。 净世白莲也是如此。 “净世”二字代表了其功效，乃是可以平净世上一切，将其化作地水火风等纯粹的四元素。 故名净世！ 宇宙星河、天地乾坤的本质，就是地水火风。 法力打在齐风身上，已经被逆转成了地水火风，被渐渐消弭。 想要杀齐风，如果不能法力超出净世白莲转化地水火风的极限……就只能用棒杀！ 杨眉就是看重了这一点，为保证齐风随着变强后还能成长下去，才将混沌钟提去不周山缝隙，避免有人可以和齐风近身棒杀的可能！ 以往，齐风对敌全是碾压姿态。 便是杀心慈航一战，杀心慈航法力也没能落到他身上半点。 若不是这一战到来，恐怕他肉身的特性，都不会让四海龙王察觉出这点猫腻。 “咔嚓！” 孙悟空与齐风共同后退，被震得头皮发麻。 药师在七宝妙树的加持下还是太恐怖，当今三界真要镇压药师，非得镇元子与冥河老祖这种独一档的修道之人不可，且得久战。 “药师，我们赢不了你，但你也休想再进一步！” 齐风大喝。 法音阵阵。 药师自修道至今，第一次全力出手，向世人展示了西方教的大弟子，不弱于任何一个大教传人。 这的确是可怕。 药师闻言脸色难看，他知道齐风所说的是事实。 现在虽无九曲黄河大阵拦路，但他依旧被死死牵制住。 环视四方，佛众在牺牲，截教仙也打得火热，有了唐三藏的加入，已经把局面稳住。 唯一再度让佛门占据优势的可能，就是弥勒等人来到北方战场。 但那样，势必引得宋土南方妖军到来！ 陆压出现，齐风来此，他怎不知道定然是妖族在南边帮助齐风，并且打赢了？ 甚至宋土西边……佛门也败了。 他能感受到孙悟空身上，有虚空藏、药上等人肉身舍利的气息！ 而妖军到来也就罢了，如果让截教仙齐聚，哪怕战陨了不少截教仙，依旧能摆出万仙阵！ 万仙阵中，众生平等！ 截教就算不摇动六魂幡取人真灵性命，也可叫佛的元神与肉身飞灰湮灭。 这已经是一个死循环！ “苍天负佛，苍天负佛啊！” 药师双眼血红，心都在滴血，将失败都拦在自己身上。 他怪他自己没有把陆压的妖族、还有唐三藏算进去！ 以至于截妖合作，打了佛门一个猝不及防。 若是早有准备，做好衡量，哪怕截妖一起，佛门也可以对付。 他想不明白，明明优势在我啊！ 第370章 是佛放弃了？ 药师之音，响彻四方，彰显着他的心是如何的乱。 他在看向四方，眼中泛着无力的情绪，将战场惨烈的厮杀尽入眼底。 本想毕其功于一役，以最快的速度攻占宋土，解决截教这个大麻烦。 可没想到事情至此！ 平局即败，不胜即败，此战已败！ 为了攻破九曲黄河大阵，足足消耗了近乎八万四千的佛众，他怎能甘心接受此战失败的事实？ “我非战之罪，实乃没算到妖族！” “多宝如来，若你还想做灵山世尊，就快快回归真灵，来此战场，无天不在巅峰，干涉不了你！” 药师向天吼动。 他寄希望于齐风曾擂动渔鼓，召集截教仙，而多宝如来曾是截教大师兄，说不定也能让他悸动真灵，已经苏醒。 如今残局，唯有多宝如来到来，才能力挽狂澜，扫平局势。 可如来又怎会到来？ 药师连把希望都寄托给了如来一分，可见他心中的情绪有多么的激动。 “大师兄，唤那只会躲藏的如来作甚，我等拼了！” “如来若是一开始不躲的彻彻底底，害怕无天，哪会有如今的局面！” 有斩尸大佛咆哮。 此战还是僵局，打下去不是不可以胜。 他们是消耗巨大，但三霄已废，无力再战！ 陆压、无当、金灵与唐三藏也已经分身乏术，尽显疲态！ 哪怕用佛众性命堆，也要堆死他们齐齐上天书封神榜！ “药师佛祖，这是佛的涅槃，何不放下道统理念，得到超脱，佛只是上榜天书，不再有佛名，没有真正消亡。” 唐三藏隔空出言，为药师的吼声所叹息。 “金蝉子，我与你不一样，我生于西方、长于西方！” “我从贫瘠时壮大西方，我的道于此，我拿起佛时重过不周山，放下佛时胜过乾坤坍塌之烈，我如何去承受这无边之重！” “道统理念，连圣人都没能超脱，不然昔年封神大劫，哪有通天教主大摆诛仙阵，牵连不知多少生灵！” 药师紧握七宝妙树，字字皆肺腑。 也许佛法真当向寂灭中寻，不知苦，就不会苦。 唯有溟灭智慧，才能得大智慧。 大愚即大智！ “这么说来，药师佛祖你依旧要斗！” 唐三藏双手合十道。 “我不是佛祖，我只教人成佛，自己却无法成佛，此战我不是佛，而是西方教大弟子药师！” 药师深吸了一口气，双眼红的吓人。 “佛众听令，撤退！” 药师言语前，所有佛众都做好了拼命的准备，截教仙都是如此。 但没有想到药师，却做出这么一个惊掉人下巴的决定？ “是佛放弃了？” 四海龙王在外直呼不可思议。 但很快，四海龙王就明白了药师的想法。 药师这不是要放弃，而是成了困兽，困兽犹斗，要做最后的冲击。 “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把这战场当做了什么？” 金灵圣母冷哼，眼中雷光四射。 “金灵，我攻不入宋土，但你别想阻拦佛众离去，你大可试试转守为攻！” 药师出言。 截教依仗山川死阵，乱砸一气，各种法宝乱飞，才能与几十万佛众厮杀。 截教若追，脱离了山川死阵，他必然反打！ “哼。” 金灵圣母眉角一低。 药师知道截教仙依靠阵法与法宝，才能以少敌多，她又怎不知道？ 这也让金灵圣母心中有些恼火。 若是万仙来朝时期，岂会投鼠忌器？ 直接百万截教仙压过去，横推一切！ “有什么法宝，都砸出去！” 不过金灵圣母也不叫佛众好好撤退，大声施令。 这般命令，本该由斗部司命星君下达。 但两军厮杀中，司命星君已经真灵重上封神榜。 司命星君率领斗部恶煞摆阵，受到佛众的重点照顾，万千佛众的性命，换了他一人上榜天书，只为无人指挥斗部恶煞。 “噗呲！” “咚咚！” 截教别的不多，就是法宝多。 截教之仙都是再度祭炼法宝，轰隆隆砸向退走的佛众。 佛众要困兽之斗，怕是必然！ 能多杀一些佛众，就多杀一些！ 此刻。 齐风矗立在天际久久未动，看着如蝗虫一般退去的佛众。 这一战打了整整十天，整个南赡部州也足足十天没有白天与黑夜之分。 而他挥动青萍剑也不知道多少次，总之不是百万、千万可以衡量。 若说不身心疲倦，那都是骗人的。 面对着佛门倾巢而动的攻势，他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 此战过去，佛众陨落了一半有余。 尤其是九曲黄河大阵，直接就覆灭了近乎八万四千众佛，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总体来看，截教大获全胜。 然回首四方，齐风却也神情默然，截教仙也不知多少重上了多少天书，又或是入了人书轮回。 “师弟？” 三霄拖着疲倦的身躯，来到齐风身边，见他面无表情。 “小师弟，可是心绪动荡？” 云霄到底是善察人心。 “我只是在想，如果没有请出天书和人书，这一战会怎样。” 齐风回头说道。 他越发理解老头子在封神大劫落败后…… 为什么会那么疯狂！ 以致于要所有人都陪葬。 就如这战饶是请出了天书和人书，目睹着截教仙死亡，依旧让他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愤怒与愧疚感一般。 “小师弟，事情没有如果，不用放在心上啦，你只是还小，经历的厮杀也少，等你亲自杀了上千，上万人就好了。” 碧霄摸了摸齐风脑袋，像是安慰。 这让齐风一愣。 “三妹，如抚稚子，成何体统！” 云霄没好气瞪了碧霄一眼。 众目睽睽之下，抚小师弟的脑袋。 这是作甚，造反？ “大姐，小师弟不就是个小孩吗？” 碧霄吐吐舌头，缩了缩脑袋，也知道动作不妥，但仍嘴硬。 “那也是我教掌首！”云霄训斥道：“你啊你，这么多元会过去，还是这么个性子，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和小师弟一样，稳重些？！” “大姐，我又不是掌教，我才不需要稳重哩！” …… 见着这一幕，齐风也有些不合时宜的哭笑不得。 人与人的性格不一样。 有的人千元会过去，心老了； 有的人还是一如往昔，童心未泯。 有的死老头，都成圣人了，还骂天骂地，不修边幅。 他倒是有些羡慕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碧霄师姐了。 这也怪大师伯，若是他不和自己说什么太多的话语…… 他估计还在三清观打太极拳！ 不过显然这不可能，他的存在就是一场算计。 这注定他要作为导火索，卷起风暴。 齐风望着佛众败走的方向深吸了一口气。 一时间目光闪烁，在推测佛门之后还有什么手段。 第371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坑洼的山脉起伏，流动着仙佛厮杀后气息，破败而又萧瑟，到处都是狼烟未灭，给人一种压抑的感觉。 其中有一湖泊格外的醒目，是打穿了三千大山而成，也是九曲黄河大阵曾经摆立之处。 亦能看到，佛众虽退，截教众仙却依旧驻守在各个山头。 他们在重新以山川为势，再立毁于这一战中的阵法。 偶尔，也能看到有山川之内，有小妖小怪闪现。 这些妖物不知来自哪里，并非参与了这一战，却在清理战场。 他们有的是在收集佛陨落后的鲜血与尸体； 有的则是在捡一些残破不堪的法宝，时而露出欣喜若狂的表情，甚至与身边的小妖小怪大打出手。 “小师弟，你在看什么？” 金灵圣母落于齐风身侧，还高出齐风半个脑袋，手中持有一卷文书。 距离佛门败退，此时才过去一天。 “在看那些拾荒者。” 齐风站在山头，揉搓着略显疲倦的眉头。 “拾荒啊，这事情大师姐也做过。” 金灵圣母亦是看了一眼群山当中，时隐时现的妖物。 “大师姐你也拾过荒？” 齐风扭头，面露疑惑。 “那是自然。”金灵圣母顿了顿，似是感慨：“那时岁月可比现在乱得多，万族都在野蛮生长。 而师姐恰巧却生在巫族壮大，欺压万族，一统大地的时期。 那时我自身又不懂修行，只能凭借自身跟脚，吸纳雷电修行。 便是我化形即为金仙，也发挥不了金仙该有的实力，自然要到处拾荒。 犹记得当年哪里有厮杀…… 师姐就会跑到哪里去！ 一为捡一些法宝护身，二为学些厮杀者的皮毛术法。” 齐风默然，他没有经历过那样的时代，没有言语权。 金灵圣母似是自言自语。 兴许是如今厮杀，让她回忆了往昔吧！ “说来也巧，那时师父正和元始天尊吵架，气的跑出昆仑，到处撒气。 师姐正被祖巫强良追杀，见师父躺在山巅骂天骂地，又感受不到他的气息，定然是个强者。 于是便祸水东引，谎称呼师父是我‘师父’。 祖巫没脑子，立马就和师父打了一场。 然后，师父就顺便把师姐收入了门中，说什么我喊了师父就跑不掉了，不然就杀了师姐。” 金灵圣母说到此处时笑了笑。 那段岁月虽苦，但也乐在其中，天天都刺激的很。 “大师姐，你被祖巫强良追杀过？” 齐风惊讶。 他可从来没有听金灵圣母提起过这种往事。 “可祖巫强良为什么追杀你？”齐风再问，面露疑惑。 金灵圣母笑了笑：“祖巫强良，掌雷电之法则，大师姐乃是天地间第一缕落下的闪电，他见猎心喜，想要吞服师姐，完善他的道路。” 齐风明悟，这样就合理了。 “不过也因为那次师父和强良的争斗，传出了自诩盘古正宗的言论，且昆仑一脉都被巫族敌视。” “啊？”齐风有些愣，八卦之心大起。 金灵圣母瞥了齐风一眼，缓缓说道。 “师父本来就在气头上，又无故被强良打上门来，师父那张嘴……师弟你应该清楚。” 清楚，我可太清楚了！ 齐风心中暗道。 “截教未立，师父未人前显圣，行为举止皆本性。” 金灵圣母还在说，齐风也只是在听，并未打断。 “师父嘲讽巫族是浊气之身，不配为盘古正宗，边打边骂。 这动静越打越大，导致祖巫祝融、共工、烛九阴、句芒、玄冥都来围攻师父，把场面闹大。 打到最后，太清和元始都从西昆仑跑出，与六大祖巫对峙。 要不然以太清无为的本性，岂会自诩盘古正宗？ 而且彼时万族无妖名，巴不得有人牵制巫族，便大肆宣传昆仑与巫族争盘古正宗的话语。 这其中，白泽起了很大作用。 那时的白泽困于巫族壮大，欺压万族，挤压各个族群的生存空间，致力于合纵联盟各个族群，已和计蒙、飞廉等人私下结识。 他们便故意散播这言论，企图挑起昆仑与巫族的大纷争。 不过可惜。 计蒙与飞廉虽服白泽，但其余人却不服他这个领袖。 直到白泽偶然结识了从太阳星下来，游历洪荒的帝俊。 这才让其余人才有了主心骨。 可以说洪荒妖庭起之前，就已经有了雏形。 话说远了。 自诩盘古正宗一话，元始在其中起了更大的作用。 师父大骂巫族不配为盘古正宗，什么话羞辱骂什么话。 元始更是平静嘲讽巫族都是些没脑子的凶兽。 说什么三清就是盘古正宗，你巫族就是污秽，只知道以吃来变强，不懂清修之类的话。 总之师父和元始，一个比一个狂，太清拉都拉不住。 要不是太元圣母出现调解，等到十二位祖巫齐至的话，还不知道该怎么收场才好。 还好，巫族谁都不敬，但对太元圣母却是格外的尊重。 毕竟太元圣母照顾过年幼时的十二祖巫，被其尊为盘古之妻。 话说来，若不是太元圣母的缘故，不周山作为巫族朝圣之地，也不让会让女娲娘娘与伏羲落脚，早把他们赶走了去。” 齐风：“……” 一时间，齐风有些哭笑不得。 他只道是太元圣母被尊为盘古之妻，来自于洪荒言论。 但没想到归根结底，乃是巫族散布。 祖巫自诩盘古的儿子，太元圣母养育了年幼时，可不就奉她为盘古之妻嘛！ “大师姐，这么说来三清自诩盘古正宗，不仅仅是洪荒万族的推动，你也是导火索？” “可以这么说，但师姐那时也只是想活着，不想被强良所杀。”金灵圣母言语一滞：“而且那时昆仑的确是上下一……算了，我今日话多了些，不提这些往事。” 听得出，金灵对于元始与太清，心中一直有怨言。 以至于她从始至终都不喊大师伯与二师伯。 “师弟，这是我那弟子有关战损的计量文书。” 金灵圣母摇摇头，将手上的文书交给齐风。 齐风接过文书，粗略扫过一眼后叹了气。 文书上撰写了死于此战中的截教众仙，包含宋土西境在内。 这是一串冰冷的数字，足有六万零八百九十四人，占据了截教半数有余的仙众。 文书，是以天庭雷、火、财、斗、瘟五部，进行战损统计。 五部当中，战损最多人员者，当属斗部。 截佛厮杀，斗部乃是中流砥柱，负责北境最主要的冲锋。 其战损之多，达到了五万余人。 哪怕诸如二十八星宿，北斗七星，也阵亡了半数，或是重新上了天书封神榜，或是轮回去了。 若是算上洪荒妖庭战损的七万余妖…… 那截妖便搭入了十三万余战损。 “大师姐，你说佛重整旗鼓，要多久？” 齐风烧了文书，喃喃问道。 “不知道，总之时间越拖，对我们越有利。”金灵圣母目光闪烁。 “轰隆隆！” 然，东海那边，忽就是佛光大作，威严涤荡。 金灵圣母一愣，与齐风对视了一眼。 “佛，才停歇一天，就有了动作。”金灵圣母沉声：“我去看看他们在做什么！” “大师姐，还是我去吧，我被老头……师父遮掩了天机，靠近也不会被发现。” 齐风立马否决金灵圣母的决定。 若是大师姐贸然靠近被发现，定会被群起而攻之！ 第372章 两权相害取其轻！ 东海起风波，群佛在乱舞。 目极之处，佛抬起手掌翻天覆地，将东海都掀了一个底朝天！ 充满业力的后天妖气，从东海各处弥漫。 每一道妖气，都代表了一只所属无天的妖魔众！ “逃啊！” 妖魔众在呐喊，佛作怒目金刚而来，从天南扫到海北，从九天扫到海渊！ 佛的一举一动，都郭霞着大法力，荡开无尽云霞。 斩尸大佛虚空前行，脚下氤氲雾霭都作大道路途，走到哪里，就是哪一处的海面浮出妖血。 齐风出现在东海之畔，目光充满思索。 “佛彻底疯狂，在扫清隐患，要将布置在金朝东面的二十万佛众解放。” 齐风瞬间明白了佛在考虑什么…… 要做什么。 佛门的底蕴太强，导致他们在首战当中太过骄傲，吃了一个大败仗。 这种骄傲不明显，但的确是有。 佛门中人都知道，优势在我，但却输了。 这是一个血淋淋的教训！ 佛门已经没有试错成本。 即便这二十万佛众的战力不够强，但也能成为“炮灰”，堆死一批截教仙！ “困兽之斗，犹如瓦碎。” 齐风眼角都是凝重，依赖于圣人天机，没有被斩尸大佛发现。 他注视着东海之上纵横的斩尸大佛，在考虑要不要搞一手偷袭，直接干掉一两个！ 但很快齐风就打消了这主意。 原因很简单，横扫东海的队伍里，有药师在。 有药师在，想要偷袭就很艰难。 “不要留手，将此地妖魔尽皆覆灭在此！” 有斩尸大佛的法音浩荡，左手持佛国，右手持地狱，叫这些妖魔众飞灰湮灭，真灵都不留下一丝。 佛门很着急。 此前不在意这些妖魔众，认为他们翻不起任何大浪。 可佛现在出动高端战力，放下强者的姿态，扫除隐患。 妖魔众有大罗，但最高也就大罗，达不到斩尸地步，数量再多也是乌合之众。 “杀的好啊，佛！” 最开心莫过于东海龙族。 敖广察觉到东海起风波，佛在抹杀东海的妖魔众，喜出望外。 干涉截教与佛门之战，吃苦头了吧！ 佛门败的是仗，你们丢的是命啊！ …… 此刻这些妖魔乌合之众暴露了他们的本性。 无天给他们再多的好处，也不能他们玩命的理由！ 妖魔众刹那就做鸟雀散，都没有反抗的念头，一个个就指望着比身边之人跑的更快！ 几十万的妖众，顷刻间土崩瓦解。 “攻占一些金朝城池，先增加几分宋军胜过金军的把握！” 齐风瞬间就有了决定。 这一种机会，怎能不利用？ 仙神之战，凡人起到更改结局的可能性很小，但再小也要争取才是。 万一能靠着宋军胜利呢？ 随着齐风返回大营，宋军开始对于金军的猛攻，虽不该直冲腹地，却能平推过去。 出人意料，镇守城池的金军当中，并无佛众。 “看来是佛放弃了凡人一方的防守。” 北地燕云十六州，尽入宋土所属。 漫过十六州后，便是群佛聚集之地，离金人王都上京可抬眼相望！ 但这已经不再适合继续进军。 城池当中，都有佛众的身影！ 佛站在城头，并不遮掩气息，反而一个个绽放气息！ 这是一种威慑！ 守比攻容易…… 齐风不用思索，他不会选择让佛门守，截教攻。 放弃截教最大的阵法优势，而选择人数劣势！ “把占领的疆土，一一布下阵法！” 齐风向截教仙说道，再度把战线拉前，方便宋军足够得到补给与出兵！ “大师姐，这里就交给你们了，在我归来之前，千万不要出兵！” 齐风撂下一句话，向着西牛贺州遁走而去。 佛门平覆完东海之后，就该是冲着地府去，那里关押着灵山一脉不少佛众。 他可信不过鲲鹏。 几个佛众也就罢了，鲲鹏还能象征性交手。 但一批佛前去，鲲鹏只要察觉会落败，说不定就会摆摆手，溜之大吉。 指望鲲鹏拼命，不亚于指望糟老头子变成一个安静的美男子。 鲲鹏要拼命，早在巫妖大战时就会拼命，不会逃！ 而那些佛众里，文殊与普贤不足为虑，早已经被无天灭了胸中五气，等同于废了。 但无天太心慈手软，没有杀了毗蓝婆这等二尸大罗。 之前齐风没有考虑过让无天动手送走这些佛，至少也要送他们入轮回。 盖因巧合的“忘了”无天会善尸造反一事。 他都忘了无天会善尸造反，自然不会去提防地府中关押的佛众。 无天不伤，地府里的佛众也翻不起大浪。 “药师，我给你找点不痛快！” 齐风脸上带着一丝冷笑。 哪有那么容易叫佛门救出地府中的佛众？ 他不能去地府，因为有鲲鹏守着！ 他和鲲鹏又没有见过面！ 与无天合作时，他就与无天说过，他与鲲鹏不见面，免得被察觉出是谁！ 鲲鹏拦路，他也短时间内杀不了佛众。 就算鲲鹏不拦路，他也短时间内杀不了那么多的佛，还要包括毗蓝婆在内！ 不过…… 佛有困兽之举，我有底牌镇元子！ 不多时，齐风就抵达了灵山，穿过大雄宝殿，来到后头的梵宇当中。 梵宇内。 镇元子打坐。 他见齐风到了跟前。 这才扬动拂尘，睁开双眼。 不等镇元子说话，齐风就主动道：“镇元子……师叔，我答应过你证明药师说谎，现在是时候了。” 齐风面不红，心不跳的撒谎。 证明西方二圣害死了红云老祖……很难、很难！ 两个很难！ 齐风想到过两种外力来证明这点。 一则是让药师许下大道誓言…… 比如要药师自证没有说谎，对峙红云老祖是否与准提、接引有关！ 但勾动过大道誓言者，屈指可数，便是地藏、后土与天道六圣。 故此，才有地藏可能成为洪荒第七圣的言论。 药师就算肯许誓言，大道也不会降下气机。 大道连洪荒破碎都不管，还管天道之下的破事？ 大道至公，若非成圣相关，抵达天道齐平的高度，不会理你。 至于天道誓言，那不管用啊！ 他现在就可以说“我齐风无敌于天下，如果不是无敌，那就灭了我”。 可还不是得先过圣人那一关？ 遵循道痕——天不予罚？ 另外一个外力办法就是用混沌钟进行推衍，公之于众。 但难点还是出在圣人身上。 这是在推衍圣人，还是同时推衍两个圣人！ 三界当中想要用混沌钟做到这点，也唯有圣人……以及半圣无天。 这个他早就和无天讨论过，行不通。 无天借用混沌钟推衍圣人的代价，无天承受不了！ 半圣和圣人之间的差距，依旧同蝼蚁见苍龙无异。 无天非得用尽自己定数，用尽他的天命，才能推衍出一个结果，身死道消。 这还是用混沌钟的前提下，不用混沌钟连圣人相关之事都碰不到，直接就受到了圣人气机的反噬。 此种行为等同无天自掘坟墓。 他怎会如此选择呢？ 是以，镇元子之事棘手无比，齐风也是稳住镇元子不帮佛门，从未想过真正去验证。 抱有的想法是，忽悠了再说！ 哪怕现在齐风也对镇元子撒了个谎。 他还是无法证实红云老祖为准提与接引所害。 不过，骗镇元子的因果，好过让佛门救出地府的灵山佛。 两权相害取其轻罢了！ 第373章 你是不是劫气入脑了？ 地府的平静被打破。 佛光照耀幽冥之地，剥开迷蒙的天空。 如齐风推测那样，六位斩尸大佛联袂而至，以药师为首。 他们走过幽冥路，越过酆都城，来到暗无天日的冥界深处。 轰隆！ 有佛对着冥界深处就拍出一掌，打出了一条前往羁押灵山佛众的通道。 “鲲鹏何在！” 月光浑身佛光普照。 于佛国世界中有太阴之气涤荡，彰显出一轮佛海明月。 鲲鹏在休憩打坐，佛到来时的言语让他惊醒。 看去，药师带领六位斩尸大佛，来势汹汹。 “药师，你就不管管你的师弟？面对前辈没有一点礼数。” 鲲鹏面露不悦，被指名道姓的唤出。 他看着药师左手托举七宝妙树，眼中闪过一丝忌惮。 “佛对于善者方有礼，你鲲鹏堕入魔道，助涨魔焰，实乃大恶，无需同你讲礼数！” 大势至法音如雷。 佛门败退，他从宋土西境去往了南海，但却并没有被杀！ 如今更是与弥勒等人一起，缩回了金朝当中。 弥勒就没有到来地府，而是率领其余佛众镇守金朝疆土！ “你们倒是嚣张！” 鲲鹏冷哼，心中泛起了嘀咕。 现在琉璃世界的佛众和以往大有不同，佛光中透露着狂躁，眉角处显露着戾气。 看来是截佛一战，把这些琉璃世界的佛给逼到要疯了。 “鲲鹏，你若识趣现在离开，莫要阻拦佛的前路，否则定要你试试七宝妙树的锋芒！” 无尽意菩萨喝道，耐心有限。 鲲鹏眉角低沉，他纵横洪荒三界，显有被如此言语！ 愤怒之下，他就狠狠的怒了一下。 无天才给他多少东西，玩什么命啊？ 他很强不错，但以药师为主，六个斩尸大佛玩命了杀他，丟命不至于，受伤肯定会有。 关键这是地府，冥河老祖看他受伤，影响到他的速度，给他偷袭一手，那就真吃不了兜着走了。 “罢了罢了，六佛压来，还有药师，无天就算知道也不会说什么。” 鲲鹏心道，压下心中的怒意。 不过就在鲲鹏准备离开时，一道冷音却是传来！ “药师，你想救羁押在地府当中的灵山佛众，可有问过我？” 呼啦啦！ 混沌钟从天际落下，涤荡开宏音妙法。 齐风出现在地府当中，眼神锐利无比！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齐风，你居然敢出现在我等面前！” 月光怒目而视，佛眼中都带有血丝。 事情到了这种地步，是非对错已经没有人愿意去讨论，只有敌对的立场！ “齐风，你好大的胆子，居然孤身来此！” 大势至踏前一步，他左右巡视，没有看见有其他截教仙的身影！ 大有开打的动作！ 擒贼先擒王，就算杀不得齐风，也要将他镇住百年！ 哪怕镇不住，也能传出偌大的动静，叫孙悟空、无当、金灵、陆压、唐三藏等人前来支援齐风也是好事！ 虽然，这会让他们这些来地府的佛陨落！ 截教一方，论个人实力，都过于强横。 但那样的话，留守金朝的佛，可以瞬间对截教发动袭杀！ 留守金朝的弥勒师兄有大智慧，绝对可以第一时间做出这样的决定！ 齐风的到来叫群佛激愤。 上榜天书的佛，真就不是佛了，便宜了天庭，而是天庭中人！ 瞧见这一幕，鲲鹏脸色变得十分古怪。 这都什么事，怎么齐风也来了？ 毫无疑问，齐风就是来阻止佛门救人！ “我敢来此，就没有怕过你们围攻。” 齐风面色平静，不把群佛将要围攻的动作当一回事！ “镇元子……师叔，您不妨走出来？” 话语一出。 佛门还没有做出回应，鲲鹏已经做好跑路的准备！ 镇元子对冥河老祖还有他，都没有什么话能说，见面就是各种仇！ 鲲鹏识念连忙扫过地府，在大地胎膜中，发现了镇元子朦胧的身影。 这更让鲲鹏警觉无比！ 暗中。 镇元子紧皱眉头，踏入地府：“说好了老道不现身，你为何却要说出老道。” 齐风话语，让他有一种不怎么妙的感觉。 “师叔，你总得护我周全，佛如此激动，要一拥而上，我如何帮你？” 镇元子沉默，话语倒是有道理。 “镇元大仙，你竟要护齐风，干涉我教与截教争斗？！” 大势至脸色一沉。 镇元子之能漫天仙佛都很清楚，他若是帮助齐风…… “老道何时说了要干涉你们与截教的争斗？” 镇元子摇头。 截魔佛之间的浑水，他不会轻易插手。 “那你为何还与齐风搅在一起？” 大势至深吸了一口气，面露疑惑。 “老道只想弄清楚一些往事，” 镇元子看向药师。 他自五庄观后，第一次见到这个大忙人。 “镇元大仙，我与你有关孙悟空的约定已经作废，你未能帮到孙悟空，有些事情怕是不便再说。” 药师眼神闪烁不已。 身在地府的佛众一脸迷茫，唯有他明白镇元子在道什么话语。 “老道未能帮到悟空，过失不在老道，而是你们佛与截教掌首的冲突激化，加上灵山广慧的算计，才导致悟空叛了佛门。 过失在你佛门没有安排好一切，于老道而言，这约定是因。 追问是果！” 镇元子摇头，深吸了一口气。 药师听闻话语沉默了良久。 “你说的对，因已开，无果不结束； 有因不可无果，我种因，当还果。 我收回约定已作废的话语。 但我也说过往昔事与圣人有关，如今我佛门正在大劫中，不宜牵扯圣人相关的因果。 我药师答应你，在佛门大劫度过后，依旧可以告诉你曾说往事，无需再与孙悟空相关！ 大仙，你没有必要一直追问。 时候到了，我依旧会告诉你。” 药师态度也很坚定。 他从来没打算说出约定之事，而是以性命偿还欺骗镇元子的因果。 “药师，这话你骗谁呢，恐怕你从来就没有想过告诉这约定之事吧！” 齐风忽然插嘴，叫药师一愣。 “大仙，你和齐风说了你我约定之事？” 药师猛的看向镇元子。 “药师，你是不是劫气入脑了？如果不知道这约定，我如何请来镇元子师叔？” 齐风冷笑道，接过话茬。 药师后知后觉，一时间脑海紊乱，忘记了言语。 第374章 互相“诽谤” “齐教主，你到底什么意思！” 药师脑海乱成了一片。 他一时间无法理顺其中的因果关系。 “我没什么意思，只是认为你一开始就在欺骗镇元子师叔罢了。” 齐风淡淡道，他不会过多的去解释。 有些事情越解释越显得可疑，不如任由药师去想！ “我何时骗了镇元大仙？” 药师冷哼，心中一惊，顺着话语追问。 “怎么没骗？难道你会说出红云老祖身死的背后，是哪位圣人未成圣前，在拨弄风云？” 齐风神情依旧平淡。 “药师佛祖，你难道以为我不知道，红云老祖会死就是因为你背后的两位师父算计，只为夺一缕鸿蒙紫气？” 一言惊起千层浪！ 药师此刻心中翻江倒海，竭力的压制自身情绪。 不可能！ 这绝对不可能！ 这件事已经定性。 乃是帝俊、东皇太一、鲲鹏、冥河老祖觊觎鸿蒙紫气，共同伏杀了红云！ 两位师父当年也没有成圣。 以帝俊与东皇太一的性子，若是明白被当枪使，必然闹得人尽皆知！ 虽然药师很不想承认，但他两位恩师没成圣前…… 真不是帝俊与东皇太一的对手！ 尤其是东皇太一！ “两位恩师，本只想夺鸿蒙紫气，无害红云老祖之心。 但没想到红云老祖如此执拗，宁死也不交出鸿蒙紫气，以至于闹成了一桩大冤案。 甚至鸿蒙紫气的丢失，引得当时岁月疯狂，使各方大能疯狂寻找。 事情一旦暴露，两位恩师瞬间就会沦为众矢之的。 就算鸿蒙紫气不在恩师手中，也成了在恩师手中，还会被势大的帝俊、东皇太一追杀。 正是因此，两位恩师才会因如何全身而退而争吵！ 接引师尊说不必担忧，不必理会。 准提师尊却说必须要做到万无一失。 两位恩师越吵越烈，这也才让我在须弥山中听到了此事。 可最后乃是两位恩师主动找道祖认罪，求其遮掩此事天机，使其不可推算，一片朦胧。 这才使此事不了了之啊！ 齐风怎会知道……是我两位恩师暗中引导了红云老祖的死亡？！” 药师心中，回忆了红云老祖之死的始末。 齐风绝无可能知道此事！ 道祖遮掩在前，两位恩师成圣后，因为镇元子成长到了可引爆洪荒的地步，又遮掩一次天机。 莫说齐风，就是太清圣人乍一推演，也推演不到端倪。 除非……追着推演！ 可哪个圣人会追着推演，不相信自己第一时间推演的结果，非得反复验证！？ 那不是有病？ 多疑到不相信自己！ “我懂了！”药师心中开始平静：“定是齐风为了让镇元子大伤我佛门，这才捏造了这件事，他散布的谎言碰巧是真相！” 药师冷哼一声，张口说道：“齐教主，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他有自信，齐风不可能知道这件事！ 对齐风说完之后，药师才看向镇元子：“镇元大仙，截佛为敌，两军对垒，无有手段不出！” “齐教主与我都知大仙与红云老祖互为道侣，红云老祖之死更是大仙的心病，这才刻意言语。” 药师的话语斩钉截铁。 “齐教主，你说是我两位师父害了红云老祖，那我亦可说你师父害了红云老祖！” …… “你休要胡言，我师父高风亮节，不屑于多要一缕鸿蒙紫气。” 齐风立马反驳，他就知道药师会反咬一口。 话语一出，药师反倒笑了笑：“齐教主，你非洪荒岁月之生灵，怎知你师父对于鸿蒙紫气不屑？ 别忘了你手中青萍剑，本就是造化青莲分开时，你师父抢来的莲叶所化！ 哪次先天灵宝出世，争得头筹者不是圣人？ 玄门三圣，唯独你师父钟爱灵宝，各种搜集！ 而且，你好像并不知道红云老祖死后，你师父也找过鸿蒙紫气，而我两位师父也是，所有圣人都是！ 这乃当年生灵都知晓之事，镇元大仙亦知！” …… “够了，都别争了！” 镇元子出声，被齐风与药师吵的心烦。 药师所说，本就是他坐观其变，始终没有对佛门的根本原因啊！ 他不知道该相信谁！ 一旁，鲲鹏已经是在瑟瑟发抖。 提什么不好，偏要提当年红云之事？ 他都怕镇元子将目光看来，追着他杀！ 而且齐风与药师，一个在说西方二圣，一个在说通天教主。 让他感觉这里就不该是他待的地方！ “依我看，你们不如敞开元神天魂，让人观摩一翻记忆，不就知道谁在撒谎了吗？” “其实，本座也想知道答案，了却一桩因果。” 鲲鹏支支吾吾的说道，不敢凝视镇元子。 唰！ 一时间，药师与齐风都是目光齐刷刷的看向鲲鹏。 “不可！” 齐风与药师异口同声，唬得鲲鹏一愣一愣。 他们两人心里都有鬼！ 药师放下了佛，在打诳语。 齐风心里的鬼，更加大，秘密多到令人发指，不可能给他人观摩天魂！ “齐教主，你为何不可以，莫不是不敢！”药师冷哼。 “那你又为何不可以？你若先暴露天魂，我便敢”齐风反问。 “那你先暴露天魂，我又何尝不敢！”药师笃定齐风在撒谎。 刹那，两者皆沉默。 总之，谁也不愿意率先暴露天魂。 镇元子此时目光冷冷的看向齐风与药师，两人必有一个撒谎。 可又怎么判断？ 以旁观者视角来看，根本判断不了！ 虽说绝对的身份，不需要证据，说你有罪就有罪。 但坏在不管是齐风还是药师，身份都是齐平，背后也都有圣人，平等的存在，你无法说什么就是什么。 你道我乃截教掌首，圣人之徒，不会撒谎。 我道我乃琉璃之主，圣人之徒，一生不打诳语，这次也没打诳语。 如何办？ 镇元子心中愈发冷意强盛。 此前，他个人倾向于相信齐风，因为齐风把与无天合作的事情都告知了他。 可倾向，不能决定谁说的是真！ 尤其是，刚刚齐风与药师都不愿意显露天魂记忆给他看。 …… 面前的局势，并没有让齐风厌烦。 他本来抱有一丝让药师听到他话语后，露出惊讶的情绪，乃至诈出药师话来、 说什么“你怎么知道此事的话语。” 但药师不入套，那也没办法。 可无所谓，他本来就没指望现在能解决这个问题！ 他只要能把水搅浑，让药师救不了人就行了。 他能药师吵上一年！ 就是在耍无赖！ 他有的是时间吵，可药师没有！ 第375章 镇元子掀桌！ “齐风，你休要在这胡搅蛮缠！” 药师发怒，连教主之名也不称呼。 这让药师想起了如来西游时，策划的真假美猴王一事。 那时看得出六耳猕猴真身者，不在少数，但谁也不会说。 此情此景，与当时是何其的相似？ 但这又没有可比性！ “你如何证明我胡搅蛮缠，我看分明是你胡搅蛮缠！” 齐风不退半步，话语铿锵有力。 “你！”药师无言，气机郁结：“你怎如此泼皮无赖！” …… “你说我撒谎就是义正言辞，我说你撒谎就是泼皮无赖？” “这哪来的道理？” “我可不是路边的阿猫阿狗，当年你佛门说紧那罗有罪，他就有罪，不容他辩驳。怎么你佛门还想用同样办法污蔑我不是？” 药师不管说什么，齐风就是对着反驳。 “你休要转移话题，紧那罗之事，源自如来，与我何干！” “那现在发生之事，起因都是我和灵山如来一脉的仇，又与你琉璃世界何干！” …… “齐风，你莫要血口喷人！” 诸佛菩萨贪嗔痴大动。 哪哪都有齐风，他简直就是佛门的灾星！ 从齐风到来至今，已经过去了半个时辰，也吵了半个时辰。 “镇元大仙，难道您还不相信我们大师兄的品性？他从不打诳语。” 药师言语的真假，诸多都没有怀疑，只当是真。 这件事佛门众都不知道。 “呵呵，你们大师兄品性如何，我不评价，但你们两位师父品性，还用我说？” 齐风完全杀疯了，谁插嘴都要反驳一手。 “你敢侮辱我师父，侮辱圣人！”月光瞪眼。 “我有说你两位师父品性怎样？”齐风冷笑：“我只是像你大师兄陈述我师父喜爱灵宝的事实一样罢了。” “你生气，不就是因为你知道你那两位师父的品性如何？” 他才不怕这些言论会牵扯圣人。 量劫中天机已经遁去，怕个什么？ 就算天机没遁去，他也敢说！ 谁家还没有个圣人？ 圣人很稀奇吗？ “够了，诸位师弟，莫要吵了。”药师深吸一口气：“大仙，难道您非要一个结果，才能不干预此事？” 镇元子沉默，于双方争执中第一次开口。 “药师，齐教主，老道想问你们一个问题。” 镇元子语气很冷，不答反问。 “师叔请讲。” “大仙但说无妨。” 药师与齐风各执一词。 “你们二人……莫非觉得老道很好戏弄？” 镇元子目光扫视，带着很强压迫感，让所有人都是一愣。 “师侄不敢。” 齐风回道，知道镇元子已经是心中嗔火蔓延。 他这事的确干的不地道，抱有的想法是把镇元子先弄来地府，不管其他。 “你不敢，天底下还有你不敢的事情？” “你说老道前来，能够验证此事，可有结果？” “恐怕你心中想的是不管结果如何，都能拖延佛众，可对！？” 镇元子冷哼，对于齐风仅有的一些信任，已经跌入谷底。 齐风听此也是无言。 他做出这决定的时候，就已经做好失去镇元子信任的准备。 见镇元子对齐风的态度冷淡，诸佛皆是神情一震：“大仙明鉴，齐风此举便是如此啊！” “你们也休要言语。”镇元子冷哼一声，谁也不待见：“老道信不过截教，也已信不了佛！” “老道不管你们争成什么样，只想知道红云死的真相！” “你们，都滚吧！” 话语一出，佛众脸色瞬间难看到了极致。 “大仙，您自己心里都清楚齐风此举的初衷，莫要中齐风的计啊！” 药师更是直言，深吸一口气。 “那你就说出到底是谁害了红云，齐风他都咬死是你两位师父所为，你为何不敢说？！” 镇元子喝道，法力情不自禁的浩荡。 你们二人，凭什么以为老道会按照你们的想法去判断？ “药师，你若不说个人出来，老道现在就送你等佛众上天书封神榜，使你佛门度不过这量劫！” 齐风此刻都呆了呆。 出了一个大意外，镇元子没有按照他预想做一个“判官”。 他选择掀桌子？ 药师亦是呆住了，没有想到镇元子的反应如此强烈。 这时他才记起，镇元子可以守规矩，但也可以不守规矩，只在他一念之间！ 药师一咬牙关，脱口而出：“是通天教主！” 他终究是为了佛门彻底放弃自我，出口皆诳语！ 说谁，都不能说是他自己的两位师父所为。 镇元子已经不信任自己，说其他圣人他不会信，尤其是说通天！ 但如果他是自己两位师父…… 一切因果逻辑、利害关系，都会被镇元子想透！ “那此前佛门尚未与截教开战，你为何不说！” 镇元子吐出三个字，没有给齐风留面子，也没有给药师留面子。 “大仙，圣人之中唯通天教主古怪脾气，不顾及后果。” “你若找他，他定会杀了你。” “而地仙界也会毁于一旦。” “故此我没说。” 药师慌了。 言多必失！ 他没有想到镇元子接连追问，让他有些回答不过来。 “放屁，你休要谎话连天，栽赃我师父！” “且就算你说的是真，那佛门渡劫之后，你怎又敢说了，就不怕镇元子师叔死，不怕众生灭了？” 齐风喝道，突发情况让他猝不及防。 地书已经被镇元子祭出，架在了药师头顶。 他赶忙落井下石。 如果镇元子气头上干掉药师，那他欢喜还来不及！ “不错，你为何佛门渡劫之后又肯说了？” “药师，快快交代，否则勿要怪老道无情！” 镇元子听到齐风话语，反应了过来，眼神犀利无比。 药师深吸了一口气，心间转过十万八千念。 解释不通了！ “其实红云老祖之死，就是帝俊、东皇太一、鲲鹏、冥河所为，与圣人无关。” 齐风：“？？？” 少倾。 齐风反应了过来，脸色一黑。 同时，鲲鹏默默离开了。 “大仙，贫僧打了诳语，有关此事本就不存在，是贫僧想要佛门度过劫难，方才如此说。” “唯有这样，大仙才会干预世俗事。” “大仙莫要忘了，贫僧本想以七宝妙树换大仙出手，可大仙不出手，贫僧才会出此下策。” 药师深吸了一口气，脸上闪过一丝苦涩，缓缓说道。 “什么？！” 镇元子手一颤，目露不可思议。 什么意思？ 镇元子看看齐风，又看看药师。 如果按照这个说法，两者都撒谎了？ 第376章 滚，都给我滚！ 解释不清楚“因”而诞生“果”，那就把“因”毁掉！ 这是药师此刻心里的想法。 不把“因”毁掉，他怎样回答镇元子都是个错误！ 最初的因，在他身上！ 他吃定齐风…… 没有证据去证他两位师父害了红云老祖！ 这定是齐风旨在害佛门，基于他的言论，提出是他两位师父害了红云老祖，碰巧了！ “你的意思是说，你从始至终就在骗老道？” 镇元子脸色乌黑一片，口齿都有九昧真火喷出。 “是。”药师默然。 此刻，诸佛都是露出了错愕与不可置信的表情。 “大师兄，你打了诳语？” “诸位师弟，师兄也是不得已。” 药师看向他的师弟们苦笑，这一刻他连自己师弟也骗。 可他真想不到如何回答镇元子的话语。 糊弄不过去！ “镇元大仙，这齐风是不是在您见过我之后，才和你说是我两位师父害了红云老祖？” 药师反问镇元子。 “的确如此。”镇元子皱眉，思索了一下话语，并没有谈及具体的时间，具体的地点：“我与他说了红云之死的事情，他便说他也知道红云之死的往事。” …… “那大仙，你可有问齐风为何知道这事，谁告诉他的？” 药师再问，目光看向齐风。 “有。”镇元子沉思：“但他没有解释，反说这是秘密，老道也就没有追问。” “那就对了，我两位师父害了红云老祖，本就是齐风基于贫僧的谎言上再编纂，他怎能解释清楚？” 药师冷笑了一声。 “齐教主，现在你是否能解释你这个秘密，假若贫僧没找镇元大仙，你又如何知道的红云老祖之死另有真相？” 齐风：“……” “齐教主，你这次该解释一下！” 镇元子看向齐风，目光依旧有些冰冷。 一时间齐风保持沉默。 他知道药师可能误会了点什么。 自己即便是药师没和镇元子说这事，他也是知道这些事！ 但就像药师说一样，他解释不清楚！ 难道他说这是来自于道的虚实痕迹，直到从镇元子口中听到红云死另有真相，他才直接确认就是“准提与接引”密谋，害了红云老祖。 这才知道……此乃是道的真实痕迹？ 若解释，非得涉及到老头子、杨眉、道祖、天道、大师伯…… 这种事情如何能说？ “我……无法解释。” 齐风深吸了一口气，只能如此回答。 莫说众目睽睽，就算与镇元子独处他也不会说。 不然，他也不会不让镇元子观天魂！ “你看，齐风他无法解释。” 药师凝视着齐风。 他产生了一个误会，但这个误会却也太凑巧，让齐风回答不了。 “大仙，因为贫僧一个谎言，而诞生了齐风口中的谎言，红云之死并无其他真相。” 药师目光坚定，直接毁了这起因！ 正好此前与齐风争执，也为毁这起因做了铺垫！ 大概过去了几息时间，镇元子才反应了过来。 如果一开始药师就说谎，那一切都说得通了。 齐风早就于无天合作，自然要还佛门，可有不能阻止自己，那就只能骗自己。 甚至了为了博取自己的信任，还暴露了无天的事！ 主动交一个把柄到他手中！ “你们二人……好的很！” 镇元子第一次气的手都哆嗦。 自己乃是圣人之下第一人，没想到被两个后辈戏弄至此！ 如今齐风与药师都承认这是谎言。 那还有什么好说？ 一时间…… 镇元子便想脱口而出齐风与无天合作之事！ 齐风戏弄他，他也想毁了齐风！ “还望师叔念在我师父面上，不要为难我！” 齐风立马说道。 他一语双关，眉头大跳。 眼下发生的事超出了他的掌控，果然实力没到独一档的层次，想要把镇元子当做“傀儡”，还是想的太简单了。 千想万想，他也没有想到镇元子会以绝对的实力，破罐子破摔，直接掀桌子！ 怪自己……把镇元子逼急了！ “你现在知道让老道看在你师父面上，不为难你？” 镇元子亦是头一次咬牙切齿。 在他看来，齐风不仅是在说不要因为欺骗一事责怪他，也是在请他高抬贵手，不要说出与无天合作之事！ “师侄知罪。” 齐风默然，言辞诚恳。 药师这一招毁掉“起因”，确实是高招！ 当红云之死的真相不存在，一切矛盾自然也就不存在。 关键，他还不得不配合！ “你知罪？！” 镇元子举起地书，此刻都有了砸死齐风心思。 他将地书举起又放下，放下又举起。 当真可笑，自己居然有朝一日也成了枚糊涂的棋子！ “日后，老道定要亲自找你师父要个说法！”镇元子眼神都在喷火：“还有药师你的两位好师父，老道也定会问问他们如何教的弟子，居然会打诳语！” “大仙，贫僧知罪。” 药师深吸了一口气，眼神若有若无的看了一眼齐风。 “滚，你们都给老道滚！” 镇元子喝道，不留任何情面。 “大仙，贫僧还要救……” “岂有此理！骗了老道，你还想救人？”药师还想说什么，但镇元子带戾气的目光已经看来：“老道的耐心有限，你们从此往后都不要再出现在老道面前！” 药师沉默，镇元子已经在忍耐的极限！ 若非他们背后有圣人，镇元子还有理智存在，恐怕会下杀手！ “还有你，更应该滚！” 镇元子持地书，打出一道无边法力，轰在混沌钟上，叫齐风撞出地府，头昏脑涨！ …… “咳咳。” “事情，有点出乎意料。” 齐风咳血，受到伤势。 他承受了这份戏弄镇元子的因果。 不过目的倒是另类的达成了！ 药师欺骗镇元子的因果，导致他救不出佛门中人。 “小师弟，你怎么受伤了！” 宋土北方的截教阵地。 无当圣母等人看见齐风归来，先是一愣，尔后戾气纵横。 齐风衣袍被鲜血染红，胸中五气动荡，气息都很萎靡。 “师姐，我没事，我的躯体特殊，休息一日就能净化打入体内的法力。” 齐风脸上有一丝苦笑。 镇元子这一招打的挺狠，直接拿地书砸落。 “这是……地书打出的伤势？”无当圣母抓起齐风手腕，感知其体内肆虐的气息：“小师弟，你这伤势因镇元子而来？！” “师姐，这也算是我活该，莫要动怒。” 齐风抽回手掌，叹了口气。 他向无当圣母讲述了一些其中因果与发生之事。 他虽没有欺骗镇元子，但戏弄是真！ 无当圣母沉默了半晌：“如此说来，也是无可奈何。” 第377章 暗流 “镇元子，现在可不是你该知道真相的时候。” 混沌深处，杨眉目光闪烁。 他回忆着过往，确保算无遗漏。 此际，正是关键时候，一刻都不能松懈对于齐风的“监视”！ 他必须要保证齐风能在这一场量劫中变成“完全体”。 尔后。 自己占据齐风的一切。 证道混元无极！ 这其中最大的难点，就在于鸿钧不死，定然会阻止他占据齐风的一切。 所以他在占据齐风一切前，必须先把鸿钧镇杀。 这既是为了避免鸿钧先他一步证混元无极而自保，也是为了他自己证混元无极。 但于三界内，他绝非鸿钧对手。 他莫说证混元无极，自保都是个问题！ 自保和证混元无极，他必须兼顾！ 由此，他才诞生了必然要与圣人联手的想法。 正好要“人造齐风成圣”，必然要在三界内才能完成，且离不开圣人的帮助！ 齐风的存在虽出自他手，但他无法帮助齐风由弱至强的成长。 更无法让齐风独自收集业火红莲、功德金莲、灭世黑莲、造化青莲！ 尤其是造化青莲！ 造化青莲一分为三，皆在三清之手。 这若是没有三清主动交出，谁能抢的到？ 所以必须要让齐风暴露三清之一的视野里！ 几番思索下，他决定将齐风投在通天门下。 选通天，是他经过三思后的结果。 通天处于孤立状态。 他愤元始天尊、恼太清圣人、恨西方二圣、狠狠得罪过巫族…… 加之，他还怨鸿钧道祖处事不公。 是以通天看见齐风后，绝无可能立马和其余圣人去商量齐风的到来。 通天绝对是先一个人震惊齐风来自于时间下游…… 等他消化完齐风脑海大量信息后，才会静静的思索与推演齐风出现的缘故！ 可他杨眉的实力也摆在这！ 通天一人无法推演出与他有关！ 这种情况下，通天久久推演无果，要搞清楚齐风到来缘故，只能选择一位圣人共同推演。 三界当中，通天选择与太清共同推演的可能最大！ 太清在封神大劫时，并没有对截教弟子下过杀手。 云霄上榜天书也是她自己寻死，在她二妹、三妹皆上榜天书后不愿独活，一头撞在麒麟崖上。 通天与太清不和，更多是他作为兄长拉偏架，自以为对他好，到最后还帮着西方二圣打他，破他诛仙阵。 以至于通天败后气血上头，摆下万仙阵。 结果万仙阵败了，弟子死伤无数，他万念俱灰，直接开始毁洪荒，重炼地水火风。 除了太清之外， 通天找女娲共同推衍的可能最大。 通天唯有与女娲，没有过什么矛盾。 但他就赌通天找太清，而不是找女娲！ 齐风来自于时间下游乃是大事，他就不信通天不找自己大兄，反找一个交流都没什么的女娲！ 但他……赌赢了。 他感受到通天和太清共同推衍他，便不再如通天一个人推演时……那般阻拦！ 而他杨眉除了和鸿钧对着干，还能和谁对着干？ 加上故意不再阻拦。 以太清的脑子，绝对能想到是自己有意把齐风暴露在他面前。 如此一来，太清定会思索为什么要故意暴露！ 比如思索自己难道就不怕他上报给鸿钧之类！？ 到时太清…… 就明白自己是在造一个天道外的圣人，意图与他们联手，共同对付鸿钧！ 如果太清没能领悟到自己的意图，那他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不过此事一旦成，他就至少可以争取三界内有两个圣人助他！ 并且以截教来行事，也好夺功德金莲，引动层层因果。 谁叫截教，和谁都有仇呢？ …… 而太清与通天共同推演后。 他通过齐风，便多年没有再见到过通天。 通天找了个稀烂的理由，说被女鬼杀之，回了紫霄宫。 直到太上见齐风，他才确定太清的确明白了自己的意思。 想了想过去之事，杨眉闭上了眼睛。 “离我覆灭鸿钧的时间，越来越近了。” 笑容自杨眉脸上浮现。 镇元子是逼鸿钧出现的关键。 在他的预想中，已经早就给这一个量劫定下落幕的结果。 那就是魔佛厮杀，无天要赢，灭佛门根基，夺功德金莲，逼西方二圣下场，再逼鸿钧下场！ 让鸿钧下场不容易，其正在证混元无极，脱离天道的关键时期。 只能如此办！ 而因鸿钧下场的出发点，便是三界昌盛，则天道昌盛。 天道一直在和鸿钧斗。 他知道魔涨道消的量劫，本是鸿钧发起，旨在无天杀生一切，使三界步入末法时代，削弱天道。 但天道改变了无天的杀生本性，反而想让无天赢，使得三界愈发昌盛，壮大自身，进而压制鸿钧。 鸿钧可不会让无天赢，至少也要维持三界的现状。 他自己正在脱离天道的关键时期，不会亲自出手，定是让西方二圣下场！ 西方二圣，与鸿钧一条船上！ 无天怎会是西方二圣的对手？ 区区劫气与天命加持下产物罢了。 到时候无天绝望之下，定会选择牺牲自己，以混沌钟将镇元子要的真相公之于众，鱼死网破！ 如此一来，灭世黑莲也有了。 而镇元子会把截佛厮杀，上升到圣人下场的程度！ 使整个地仙界都会覆灭，连带着天道都崩坏！ 天道与鸿钧再如何斗，此时也是难分彼此。 天道崩坏，虽不至灭，但也会伤害到鸿钧自身的道。 这样一来，他可证不了混元无极。 鸿钧定会下场阻止镇元子引爆地仙界！ 到时候，就是他杨眉围杀鸿钧之时，也是太清等人敢动手之时。 彼时天道看众人围杀鸿钧，也定会出手！ 多方下手，他就不信鸿钧不死！ …… 可刚刚，齐风有那么一刹那生起过告诉镇元子真相，让镇元子观他天魂的念头。 这让杨眉一慌。 这可还不是时候！ 但好在自己在他天魂中留下了一颗“种子”。 这颗种子不仅能让他知道齐风心中所想，还能让齐风心中生起知见障。 刚刚他就诱导着齐风……不让镇元子观天魂！ 这并没有什么镇元子一定不能观齐风天魂的说法！ 但他进行了干预，让齐风生出过这解释太麻烦，不想解释，而且涉及到圣人与天魂记忆的诸多秘密，不应该说的想法！ 其实，让镇元子看一看天魂又能怎样呢？ 不外乎就是让镇元子知道，他和太清、通天、后土、女娲即将对付鸿钧罢了！ “现在就等太清的动作，他应该也清楚这一点吧！” 杨眉冷笑着。 & 卡文了，卡的不要不要。 这章我还在考虑要不要发。 第378章 药师上阐门 “什么，齐风就是灵山广慧尊者？” 阐教所在的天庭当中，群仙都是面色错愕。 他们望着带来消息的云中子。 截教与佛门厮杀，阐教一直就高坐在九天之上观望。 当这个消息传来时，阐教众仙犹如晴天霹雳，轰在心头。 “这是从哪里听来的消息？” 南极仙翁高坐大殿之上，眼睛微眯。 无天和齐风合作，他师父元始天尊早就已经告知了他。 但这个消息传开，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哪里传来的消息并不知道，只是如今三界掀起了这么一股言论，席卷速度极快。” 云中子轻扬拂尘，听到这个消息时也很惊讶。 “消息不能确定源头？” 广成子皱起眉头询问。 “不能。” 云中子摇头，他找寻过源头，但这无从找起。 “那这可能是谣言。” “未尝没有这种可能，佛门现在与截妖为敌，加上言论席卷速度极快，多半是佛门所为，他们扣上齐风一顶大帽也很是正常。” “那这要不是大帽，不是谣言呢？” “此话有理，按照时间算算，无天再有些时日也快要恢复了伤势。若是齐风相助无天，只需拖住困兽之斗的佛门，那无天这个魔头就赢了！” “诸位师兄，依子牙看，不能武断，齐风与无天合作，总要有动机。” “……” 大殿之上，不少阐教仙七嘴八舌。 许许多多的人主张便是谣言，也要证明这是谣言。 “截教本就是湿身卵化，披鳞带甲，不通教化之辈。他们唯恐天下不乱，做事不考虑后果，与魔为伍也不足为奇！” 更有甚者，直接说出了这话。 阐截两教，本来就不对付，各种仇恨因果数不清。 本来阐教八仙重修，也都是因为三霄九曲黄河大阵的缘故。 哪怕封神之后在天庭，阐截也是矛盾不断。 路上碰见了，都得相互嘲讽两句，争的不可开交，吵的面红耳赤。 便是有云中子这等不谩骂截教仙的阐教人，也是少数。 南极仙翁抬起眼皮扫视了一圈阐教门人。 十个里面，八个对截教的话语都带有私人恩怨。 南极仙翁自然见怪不怪。 若是哪一天阐教门人不抹黑截教，那就是稀奇事。 同样，截教门人若是哪天不抹黑阐教，那也是稀奇。 彼此之间积累的恩怨，不是时间可以化解。 “大师兄，你怎么看？” 阐教门人看向南极仙翁，明白面对这谣言如何处理，最终还是要看南极仙翁的决策。 南极仙翁沉思。 刚刚众人七嘴八舌的话语，他都听得一清二楚。 “云中子，你怎么看？” 南极仙翁没有回答，反而先问云中子的意见。 云中子一愣：“大师兄可是因为我不沾劫气，让我进一步去验证这话语的真假？” “我……没有这么说，你不要想太深。” 南极仙翁沉默了一会儿。 他有这意思吗？ 他不知道啊！ 他只是……单纯问一问云中子罢了。 云中子见状，沉思了片刻，尔后才扬动手中拂尘。 “不过大师兄，抛开诸位师兄弟激动言语来说，都有些道理，若是谣言也是要验证一下。” “只是这谣言不好证实，短时间内，我恐怕不能验证。” 云中子实话实说道。 验证其实很简单。 只要往灵山一去，看广慧有没有在灵山，一交手就知道了。 可灵山不是说去就想去。 想了想，云中子继续说道。 “说来这如果不是佛门传出的言论，佛门会比我们更加着急去验证。” “而如果这是佛门传出的谣言，旨在迷惑一些玄门中人帮助佛门，他们就不会去验证，我阐教其实不用着急。” “总之，先看看佛门的举动。” …… “说的有理。” 诸多阐教门人听完云中子话语后，都是纷纷点头。 云中子，果然还是他们脑子转的比较快之人。 只是很快。 阐教门人都沉默了。 天际之外，有佛音传来：“贫僧药师，前来拜访旧友，还望诸位一见。” 说曹操，曹操到！ 阐教门人齐刷刷的看向此方天庭之外，广成子眼角更是噙着几分疑惑，看向外头，“诸位，这佛门中人倒是不请自来，见还是不见？” “肯定要见！” 太乙真人目光闪烁。 “大师兄，见见药师吧，且看他要说什么，做什么！” 经过一番交流，诸多阐教门人都是看向南极仙翁。 他们心中暗自有一个不好的想法。 这时间点药师拜访，令人意味深长。 “那就……请他进来。” 不一会儿。 天门之外，药师满脸凝重，沐浴着佛光而来。 “药师，现在截妖与佛的厮杀，你一个人来此，有何贵干？” 广成子看见药师，也没有过多的客套话，直接询问。 药师审视了一下四周，没有半分犹豫：“诸位可知道三界掀起了齐风就是灵山广慧，与无天合作的言论？” “哦？”广成子蹙眉：“这难道不是你佛门的传播的言论？” “自然不是，诸位怎会有这样的想法？我佛门传这言论作甚！” 药师想都没想，果断摇头。 “此话当真？！” 阐教门人坐不住了齐齐发问，不好的想法成为了现实。 “贫僧如何说假，说假能有多大的意义？” 药师神情都有些激动。 这言论短时间传开，简直匪夷所思 “实不相瞒，贫僧来此，就是怕贵教中人以为这是我佛门传播的谣言，不去第一时间验证此话的真假。” …… “诸位，事情变得逐渐麻烦了。” 广成子深吸了一口气，扫视一圈除南极仙翁外的阐教门人。 “药师，这该不会是你故作言论，想要我阐教帮你吧？” 姜子牙沉思，目光闪烁的看向药师。 “贫僧岂是打诳语之人？” “那欺骗镇元子之人……莫非是我姜子牙？”姜子牙眯着眼睛说道。 药师瞬间被姜子牙一句话给噎住。 信誉这东西，一去便不复还！ 第一次打了诳语，之后就不会再有相信他不打诳语了。 可与镇元子在地府发生的事情才过去几天？ 如今，阐教上下就已经知道了？ “如若齐风与无天合作，等我佛门灭了之后，下一个要灭的就是你阐教啊！”药师避开了诳语这个话题。 “你休要危言耸听！” 广成子闻言喝道，脸上显露出怒容。 “贫僧何曾危言耸听，莫要忘了贵教的三宝玉如意，可是被无天给抢了。” 药师反问，目光闪烁。 他非要以三寸不乱之舌，叫阐教去验证此事真假不可。 “识想一下，无天要三宝玉如意作甚？” “贫僧与琉璃世界诸佛同无天交手，无天即便是重伤也没有用过三宝玉如意！” “他若是抢一件法宝自用，为何那时候不用？” “只有可能他将三宝玉如意给了他人！” 阐教门人皆沉默。 药师见此，加大言语力度。 “如果无天是将三宝玉如意给了灵山广慧，而这灵山广慧是齐风呢？” …… “药师，我理解你为了佛门，已经是放弃了佛相，但不能话语乱说，齐风与无天合作总要有动机。” 姜子牙还是这句话语。 “动机还不简单？”药师语气凝重：“我佛门与截教开战，无天就把以往归佛的截教三千众门人，送还了不少！” “在这一战中，虬首仙，灵牙仙，金光仙等等，都已经重归截教。” “截妖与我佛门一开战，无天也是让各种妖魔众帮助齐风！” “当然，这可以是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一说。” “但诸位不觉得这些都太合理了，合理到找不出任何破绽！” 阐教门人被药师这门一点拨，个个脸色都难看到了极点。 “药师，你这些话语，都是已经认定齐风就是灵山广慧，偷换概念。” 姜子牙眼睛眯成了一条线，药师目的体现的太明显。 “贫僧是在不是偷换概念，而是明换概念。 难道贫僧说的没有道理？ 贫僧来此就是想让贵教帮助佛门。 贵教有诛仙四剑，若助我佛门，定能于此战中获胜！ 不然这种时刻…… 贫僧也不会亲自来此。” 药师深吸了一口气。 他一直就想过争取佛门以外的力量帮助佛门！ 不然当初，他也不会去选镇元子。 只是可供他选择人实在是太少了，玄门中人和佛门中人存在着一条看不见的沟壑！ 此刻这条言论的出现，却是让他立马把主意打上了阐教。 玄门势力，阐教一直不合。 但要他们打截教，他们就是有这想法，也是不会动手的。 不合归不合，只要阐截之间没有太大的冲突，就不会再度打起来。 “大师兄，燃灯说的话有点道理，其实不管如何都是要验证一下此话的真假。” 阐教门人并没有沉默良久。 关于验证此话真假，刚刚他们就已经讨论过。 只是少了药师以齐风就是灵山广慧的出发点。 “诸位师兄，疑罪从无，不可武断，这非同小可。” 姜子牙沉声说道。 “所以才需要验证！ 猜想只是猜想！ 就如贫僧……欺骗镇元子那样，哪怕镇元子有很多的想法，哪怕信齐风谎言，就信是贫僧二位师父害了红云老祖。 但只要镇元子没有证据，都不能出手一样，不是吗？” 药师还在诉说。 “这当然不一样，镇元子没有证据不出手，那是他在假想要对圣人出手。 他唯一伤害圣人的可能，就是依仗地书引爆地仙界，以无边因果致使圣人落位。 而天地人三书都是大道气机所生。 引爆地仙界，必要全力催动地书，引动地书内的大道气机。 有因在前，方生果。 大道只有认为有人欺辱镇元子，才不会阻止镇元子动手，至公至理。 这能一样？” 姜子牙说道，不认同药师的观点。 “子牙，勿要说了，不管怎么说，验证还是要验证。” 广成子说道。 他不明白姜子牙为什么非要阻止阐教去验证。 第379章 南极仙翁偷上玉虚宫 “广成子师兄，我觉得此事还是要从长计议！” 姜子牙即便是被广成子呵斥，依旧是坚持自己的观点。 广成子眼睛微眯，看着站在阐教二代弟子末位的姜子牙。 “子牙师弟，这种事情你还是听师兄的吧！” 姜子牙仿佛没有察觉到广成子脸色不对一般，“师兄，抛开有关齐风的言论是否为谣言不谈。 截教和佛门的仇怨，都源自慈航。 慈航杀乌云仙，所以齐风才要镇杀慈航，之后又有燃灯等人围攻他，如来也要夺他混沌钟。 杀人夺宝之仇，这是大因果。 第二错因，佛门攻东土，想用人族气运挡劫。 我阐教仙神虽不在南赡部州，但气运根基却在南赡部州。 南赡部州东土，尤其是宋土，凡俗道门七成尊我阐教教义，供我等师尊为三清主位；剩下两成九的道门中人，尊太上为三清之首，自立道教，但也混杂了我阐教教义。 宋土，是我阐教天庭气运来源的大处。 这样的情况，师兄难道不知？ 佛门攻宋土，我阐教都理应撇弃门户之见，与截教一起站出来阻止佛门。 岂有相助佛门之理？” 姜子牙一口气说了很多话语。 这些话自他听到云中子说出这个消息时，他就有想过。 只是他没有说，只道了一声“不可武断”。 加上后面云中子也说，先看看佛门举动。 广成子冷哼：“你说这些有什么意义？” “当然有意义！”姜子牙反驳：“这会使我阐教里外不是人！” …… “只是去验证，如何会使我阐教里外不是人了！” 广成子喝道。 觉得姜子牙有些认识不到他的身份了。 “师兄，难道子牙之前话语白说了？”姜子牙目光烁烁：“我说抛开齐风是灵山广慧的言论不谈，那就是验证与不验证都无所谓，既哪怕齐风是灵山广慧，我们也不该管。” “阐教一开始没管佛门一统东土之事，那就到结束都不要管！ 宋土的凡人看不到什么量劫不量劫，只能看到我阐教没有帮他们，而齐风为了他们在拼死拼活！ 一旦我们打截教，那就是打的宋人！ 你说宋人，会不会恨我阐教？ 这是要他们家破人亡啊！ 是我阐教要宋人上战场的丈夫、爷爷、父亲、儿子、孙子回不来，也是要他们接受金人的统治。 我阐教出面就是要失去宋土的气运！ 且所谓齐风助魔，即便散布开来，也无法让宋人再信我阐教。 在宋人眼里，只要为他们者，那就是仙神！ 人心很简单，你帮他们，他们就会将你高高举起。 此刻宋人反而认为佛是魔，谁与佛一起，谁就是魔！ 宋人的心，不在我们这！ 至于金人，他们崛起于莽荒，只会感谢佛，跟我们阐教有什么关系呢？ 这岂非里外不是人？” 姜子牙言辞切切，他只看到阐教下场就是坏处，帮佛门就是坏处。 这些言论，叫阐教门人都愣了愣。 姜子牙居然想了这么多事情？ “荒唐，姜子牙，这可不是你引导的封神大劫时，还轮不到你做主。” 广成子却是脸色难看。 他还是第一次被姜子牙当众否认言语。 “师兄，就事论事，莫要因此生气。” 姜子牙脸色一变，深吸了一口气。 广成子又开始耍他内门大弟子的威风了！ 阐教与截教不一样。 截教有内外门，阐教只有却内门，但不把南极仙翁排入内门排名。 往昔阐教内门个个自命不凡，高傲到极致。 这除了元始天尊的理念，广成子就有起一个坏头。 “我难道没有在就事论事？”广成子看着姜子牙：“按照你的说法，就要看着齐风帮助无天获胜，尔后让无天对玄门发难，对我阐教发难？” …… “佛门败，已经成定局！” 广成子冷喝一声，十分不爽姜子牙。 什么时候姜子牙也能在他面前指手画脚了？ “师兄，我哪里说了齐风帮助无天，我是在讲道理，这还没验证！” “抛开事实不谈，你就是这么个意思！” “我……你这是无理取闹！” 姜子牙纵有七八嘴也说不清，有种面对他婆娘的无力感。 他婆娘扫把星，开口就喜欢说抛开事实不谈…… “我无理取闹？” 广成子看向姜子牙，又看向他的那些师弟。 “这和之前不一样，无天有截教相助，如虎添翼！” 广成子的言语已经分不清是与姜子牙在意气之争，还是出自真心说这句话。 但他说的却是事实，截教与阐教有大怨。 “姜子牙，我且问你，截教那些湿身卵化，披鳞带甲之辈要是一条路走到黑，加上截教与我阐教就有大怨在前，我阐教危不危矣！” 姜子牙面对广成子质问，一时间愕然。 “我觉得……”姜子牙欲要出口。 “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总之就是不能把希望寄托在齐风身上！损失气运，总比一蹶不振要好！” 广成子却是袖口一拂，面色铁青。 你还争？ “广成子师兄说的在理，不可不防！” 许多阐教门人纷纷附和。 总有沉默者也是少数。 这一幕看得姜子牙心中拔凉拔凉，成见是一座大山。 果然他就不该和广成子讲理。 都经历了封神大劫，还记吃不记打？ 没讲理还好，一讲理反而阐教人在还没验证谣言的情况下，就认为这是对的。 药师看着阐教出现的一幕，也是目光闪烁。 他还没说什么过分的话语，阐教就吵起来了？ 果然两位师父说的对。 阐教如果不是交给南极仙翁，阐教人自己就会把阐教给灭掉。 “肃静！” 南极仙翁看着沸沸扬扬的阐教大大殿，终于出声。 “掌教大师兄，还请明断！” 姜子牙深吸了一口气，看向南极仙翁。 阐教当中讲道理，能冷静做决策的人还好不是广成子，而是南极仙翁！ 然而南极仙翁此时却是和起了稀泥。 药师到来后，他一直在想既然不是佛门散播的言论，那是谁还有这个本事散播言论，不被找出源头？ “你们说的……都有道理，容我一人思索片刻。” 南极仙翁站起身来，走入身后玉宇楼阁深处。 上一次师尊偷偷联系他，留下的话语很少。 除了无天若是夺三宝玉如意给了外，便是剩下若有无法决定之事，便是偷偷化出一道念头，遁出三十三重天外，直接请示他。 当时他问师尊什么时候该请示。 师尊也只是说不确定，会不会有该请示的时候，时机到了他就能判断会不会有请示一事了。 现在应该是时候了。 …… 此时。 混沌深处，元始天尊与太清正面对面坐着。 不一会儿。 他便察觉到南极仙翁化出一道念头，冲出三十三重天，来到混沌之中的玉虚宫外。 “大兄……我弟子来了。” “嗯。” 太清点头，抚摸着长须。 有关齐风的言论，可不是他促使着自己善尸散播的！ 而这也不可能是杨眉散播的！ …… …… 状态差，过去两章老是修修改改，等我调整一下。 上班兼顾写作，容易赶稿出错。 加上要填前文的坑，动不动就是拆了东墙补西墙，纲子废来废去。 嗨。 第380章 元始见鸿钧 “师父，弟子南极子求见。” 混沌弥漫交织的地水火风中，南极子拱手站在门外。 他是一个长寿的模样，从出生开始就显得苍老，更像元始天尊的长辈。 南极子看着熟悉的玉虚宫大门，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南极子，你为何来见为师？” 充满威严的话语从门的那端传出，让南极仙翁心中闪过一丝疑窦。 弟子为何来见你这您？ 难道您不知道？ 莫非是时候未到？ 南极仙翁心中有所疑惑，但只能开始解释：“回师父，如今三界……” “南极子，三界之事莫要说，天意圣人归混沌之外，为师之道顺天而行，不想知道三界事，也不会再干预三界事。” 南极仙翁话语并未说完，便被元始天尊的话语打断。 南极仙翁心中一愣。 一瞬间念头闪过十万八千。 师父不想知道三界事，也不会干预三界事？ 难不成上一次他见到的是鬼？ 但应该没有鬼圣吧？ “师父在上，弟子南极子愧领阐教掌首，无法处理当前三界发生之事。” “事情有关阐教兴衰，还望师父聆听，指明弟子前路。” 南极仙翁再次说道。 虽然不知道师父在弄什么玄妙，但他现在也没有说三界发生之事，只是交代阐教面对局势，表达自己急迫，应该不成问题。 “一啄一饮，自有定数，不管便是不管，阐教兴衰自有天命，你且下去吧。” “可是师父……” “为师叫你下去。”玉虚宫内传来略带严肃话语，不容置疑。 “弟子……遵命。” 南极仙翁神情略带苦涩。 他不知道自己该表达什么情绪，不过这个时候应该是要有苦涩吧？ 事出反常必有妖。 南极仙翁拱手倒退，一步三回头，尔后叹了口气，离开了玉虚宫。 玉虚宫内，元始天尊看了一眼太清圣人。 “去吧，拿捏好分寸，确保一切都合情合理。” 太清点了点头，脸色逐渐凝重。 让他这二弟从这充满着圣人气机的玉虚宫内走出。 “大兄……那我就走了！” 元始天尊深吸了一口气，久违的心中有些情绪波动。 他踏出玉虚宫外，站在三界混沌的边际负手而立，星河在其面前都显得黯淡无光。 旋即，他的念头越沉越深。 他在展露圣人“无”与“有”的造化奥妙，眼中流露着岁月的痕迹。 在他的眼中，天道逐渐得以渐渐清晰，出现了一条贯穿三界，围绕着三界的长河。 那长河的尽头垂落着雾霭丝绦。 有一人身穿简朴的道袍盘坐在世界的尽头，无喜无悲，却又增生着一切有关道的玄妙。 鸿钧道祖！ 这就是鸿钧道祖的元神！ 道祖合道，真灵与天道合二为一，笼罩着整个三界，唯有一些缝隙因为当年通天紊乱地水火风，未能覆盖。 元始化出念头，踏足天道的长河之上，一步步走向世界尽头。 元始静坐在鸿钧面前，没有破坏天道之中的安静画面。 “何事？” 这里没有时间的概念。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鸿钧睁开了双眼，扬动手中拂尘，看向元始天尊。 “道祖，果然已经到了远超圣人层次的修为。” 元始天尊心中暗道，泛起涟漪。 这是他封神大劫以后，第一次再次见到鸿钧道祖。 道祖的气息比以前更加深不可测了。 “回道祖，南极子来于紫霄宫外叩首，言三界发生了让阐教兴衰之事。” “故此，方才来打扰道祖清修。” 元始天尊说道。 “你看了三界？” 鸿钧的声音从天道各处传来，分不清他的真灵到底在天道的哪一个方向。 “天意圣人归混沌，我非通天那般不通教化，怎会擅自观察三界之事。” “可阐教总是弟子成圣根本，舍不弃俗念。” 元始天尊提到通天二字时，言语中闪过一丝诋毁。 “痴儿，不舍俗念，如何在更进一步，窥见更加广阔的前路？” “你是还怨恼通天毁了洪荒，以至于如今三界承受不了圣人的真身？” 鸿钧开口，方才有了情绪，略显责备。 “道祖，不提他。”元始天尊摇头：“弟子来此是想请示道祖，能够让弟子一观三界，看看究竟发生了何事，才让南极子不得不来找弟子。” “想看就看，你若偷偷观看，我亦不会察觉。” 鸿钧说道。 元神天尊闻言。 这才将目光看向下头的三界，以圣人伟力所谓的劫气，眼中倒映着重重因果，觉察三界如今的局面。 不过瞬息之后，元神天尊脸上显露怒容：“那通天收的徒弟居然能做出这等胆大之事！” “有其师必有其徒，魔涨道消三十三年乃是天意。” “三十三年内无天做主三界，乃是天意，超出三十三年便不是天意，他竟敢有让无天三十三后还做主三界的举动！” …… “痴儿，截教取了大道遁去之一，一举一动当引起变数，不为天意所控，如通天那时违背封神天意，使洪荒破碎时一般，不必如此动怒。” 鸿钧淡淡说道。 “弟子就说截教不该存在，只要截教存在一天，就会紊乱天意！” 元始天尊冷哼一声。 “道祖，弟子顺天而行，本不该干预三界事。 阐教若因他事兴衰也就罢了！ 只当解了弟子念头不通之意，但如今截教影响天意，弟子要让这一切回到正轨！” …… “你想如何做，三界承受不了你降临，一旦进入，会极快崩毁。” 鸿钧看向元始天尊，看不出他有什么想法。 “道祖放心，弟子怎会真身降临，只需一道念头下去唤回南极子，奉天伐截！” “我定要叫无天命散于天！” 元始天尊冷哼，杀机都凝结成了实质。 “你一旦干预，便意味着圣人入劫，到最后会如封神量劫一般，让你与通天二人，再度打起来。” 鸿钧瞥了一眼元始天尊说道。 “怕他作甚，上一次若不是他有诛仙剑阵，我这做兄长的一人便可镇压他！” 元始天尊言语不屑。 “事情，不要闹的太过分，总之还是不要暴露是你所为，莫要南极子打着奉天伐截的旗号。” 鸿钧扬动拂尘，尔后闭上了双目。 “谨记道祖教诲，弟子去矣！” 元始天尊点头。 而他离去之后，鸿钧双目又睁开看了看元始，心中喃喃自语。 天道啊天道，你又岂能赢？ 第381章 碟中谍 “怎样，道祖可有见你？” 玉虚宫中，太清从未离去，一直揉搓着棋子的手掌，诉说着他心中的紧张。 瞒着道祖进行算计，一旦失足就有可能跌入深渊。 “已经见到，并且道祖的确与天道斗的难分难解，我走到跟前，他才注意到。” 元始天尊面色凝重，盘坐在太清对面。 听到肯定的答复，太清才将手中已经揉成了粉末的棋子放下。 “那道祖可有怀疑你？” “我想不到有令道祖怀疑的动作和言语，一切都合情合理，本就顺着他而行。” 元始天尊思索了一二，他也不敢武断。 眼下的局里，有明确的局，与不明确的局。 天道与道祖之间的博弈是第一局。 第一局明确至极，是一切局势的开端，所有局势衍生之处。 …… 杨眉与他们合作，再与道祖对弈是第二局，亦是明确至极。 他们与杨眉博弈是第三局，但这个却是不明确的局，完全是假想杨眉心思不纯，不仅仅是为了保命。 站在他与大兄的立场，甚至第三局潜藏在最深处，只要杨眉没有异心，都可以不使其浮出水面。 第二局与第三局，都是在第一局覆盖中进行。 基于这个局势下。 那么齐风杀他逆徒慈航，那就是天道牵引，旨在让齐风帮助无天一统三界。 而道祖面对这种局面，做出回击，所以散布了齐风与无天合作的言论。 佛门定然求助他的阐教。 在道祖视野里，他的弟子南极子无法决定，定会求助他，使自己这顺天而行的元始天尊下场！ 等待是有意义，以不变应万变。 自从齐风镇杀他那逆徒慈航后，大兄便再也没有干预任何事，只叫齐风乱局，便是在等待会不会再次出现意外的情况。 “大兄，现在看来道祖就是利用我，进行他与天道博弈不错。” “而且从道祖话语中……他的确是早早就知道齐风，还言截教就是变数，引起天意发生变化也在情理之中。” 元始天尊说道。 与道祖交流虽然只有片刻，但却给了他很多消息。 至少他已经确定道祖已经知道齐风的存在。 想到此处，元始天尊不由问道：“大兄，既然道祖早已经注视过齐风，会不会他能看穿齐风的一切，甚至知道齐风乃是杨眉投入三界？” 太清沉默了，抬起眼皮：“这个问题为兄早就想过，但你知道为何没有和你说？” “为何？” “因为你说这种假设太过可怕，意味着道祖远强于杨眉，能够看透杨眉的手段。”太清叹了口气：“如果这种假设成立，那么我等只会失败与灭亡，一直都在做无用功。” “有这么可怕吗？” 元始天尊蹙眉。 “有。”太清沉默：“为兄在这一点上只能赌，无法验证，只能赌道祖看不透杨眉的想法。” “赌吗？” 元始天尊有些失神。 他还是第一次从大兄口中听到赌这个字。 “嗯，关于这一点，我等只能相信杨眉有这个能力隐瞒道祖。” “至少从现有浮于水面的东西来看，道祖并不知道杨眉的算计。” 太清摇头，不愿在这件事情说多聊。 “总之，道祖没有怀疑你就好，到时候如果杨眉没有异心，我等联手便不是道祖对手，道祖也好不到哪里去，可以靠你临阵倒戈。” “不过。”太清顿了顿：“事无详细，你还是将道祖与你说的话语一一道来……” 他追问元始天尊与道祖见面的所有细节。 元始天尊也没有多犹豫，将所有话语都说的清清楚楚。 “你是说，道祖要你在不暴露的身份的前提下处理此事，不要打着奉天伐截的旗号？” 太清一愣，注意到道祖跟元始天尊说的这一句话。 “大兄，难道有什么不对？”元始天尊皱眉。 “容我想想。” 太清眼中倒映着混沌气息。 他在想元始天尊如果暴露身份行事的话会怎样。 这无疑是像道祖说的那样，会让三弟通天气急败坏…… 过了半晌之后。 他这才沉吟：“没有不对，去吧，做你所做之事。” 元始天尊颔首，便也不再多问。 他一道念头化出，也不怕被道祖发现，堂而皇之的步入三界当中。 …… 与此同时。 太清善尸坐于幽冥深处睁开双眼，也传出一道念头，叫齐风来一趟地府。 宋土北方防线，齐风一愣。 “小师弟，怎么了？” 金灵圣母察觉到齐风有些走神。 “太上大师伯，叫我前去幽冥深处。” 齐风深吸一口气，面上浮现出少许凝重。 他看着缚在手腕处的金刚圈。 这玩意对于他现在的厮杀，已经是可有可无，但一直随身携带着。 此时，金刚圈就闪烁着淡淡的金光。 这是大师伯要见他的信号。 “药师得罪了镇元子，他没有离开幽冥界，铁了心让佛门救不出被关押的灵山佛众。 可师弟你也得罪了镇元子。 你出现在他面前……是不是有些不妥？” 金灵圣母皱眉。 镇元子现在可不待见他这位小师弟。 “无妨。” 齐风摇头，并不把此事过于看重。 前段时间地府当中与镇元子发生的事情，他相信大师伯知道。 他既知道，就不会让自己见到镇元子。 正好，自己也有些事情想要问问大师伯。 运转神通，齐风化作一缕青烟飘入幽冥深处。 不多时，他便感受到一股玄妙之力在拉扯他。 眼前那圣人从无至有的玄妙显化，出现一道门户，让他进入其中。 “见过大师伯。” 齐风环望四周，但见张百忍、太白金星、哪吒、托塔李天王已被关在此处。 不过他们却仿佛静止，没有注意到自己到来一般。 “大师伯，不知为何突然要见师侄？” 齐风目光闪烁。 他记得大师伯说过要再见他，怕是要等到量劫之后。 “见你，自然有一些事要说。” 太上老君挥挥拂尘，面色凝重。 这让齐风不明觉厉。 “大师伯有话直说。” 齐风拱手，还是第一次在太上老君脸上见到这般慎重的表情。 …… …… 昨天本来写了两章，又全删了。 明天请假一天，后天恢复更新。 我再次整理一下大纲，不能再赶稿了，这一段得慢慢来。 不然强行写下去鱼缸真漏水了。 第382章 人非草木 “童儿，大师伯需要你去见杨眉。” 太上老君话语无异于平地惊雷，让齐风明显错愕无比。 “要我去见杨眉道人？” “太清要齐风来见我？” 齐风与杨眉身处不同的空间，一个在三界内，一个在三界外，却是同时失声，带有疑惑。 “为什么？” 齐风话语脱口而出，也是杨眉此刻心中的疑惑。 “因为局势，超出了大师伯的掌控。” 没有人分得清太上老君的话语…… 哪句是真， 哪句是假。 他好像句句是真，又好像句句是假！ “童儿，你可知道最近三界兴起的言论，乃是道祖所为？” “这言论乃是道祖散布？” 齐风显露出震惊的表情。 他之前和金灵圣母说正好找太上老君有事，便是想让太上老君告诉自己是谁……有本事短时间内散布了这条消息！ “等等，这消息不是太清散布？” 混沌深处的杨眉亦然是蹙起眉头。 “自然是道祖所为。” 太上老君点头。 他怀着恶意揣测杨眉，唯恐杨眉有可以通过齐风看到他所有的布局。 他有检查过齐风浑身上下，有没有安插着杨眉的“眼睛”。 他答案是——没有。 可没有发现“眼睛”，只能代表他发现不了。 这样的人活着很累，心眼太多。 基于这一点，他甚至补充道：“本来这条言论，该是大师伯散播才对。” “大师伯你也打算散播这条消息？”齐风一愣。 “自然。”太上老君点点头：“大师伯本打算让阐教入场，持诛仙四剑与你截教为敌，这样一来，你截教必败无疑。” “这会逼迫着无天不得不在自己实力受损时，收取功德金莲，恢复伤势，进行困境搏斗。” “功德金莲从如来手中一夺，如来必定苏醒，到时候无天又拿不下如来，定会被如来缠住。” “如此，无天不管怎样选择，都只能看着你截教落败。” “此时，留给无天的选择有两种。” “一是无天怒火冲天，怨恨佛门，知道自己必败的前提下，便用混沌钟将红云之死的真相公之于众，要佛门陪葬。” “这样一来，大师伯的目的已然达到。 即能同时拿灭世黑莲，又能拿功德金莲，加上唯有道祖能阻止镇元子毁灭三界，道祖必定现身！ 此乃一计害三家！” 太上的言语平静，俨然把所有人当做棋子。 齐风一愣，面露错愕。 这些事他都没有想过。 混沌深处，杨眉也点点头。 散布消息，引阐教入场对付截教，助佛门一统东土，逼迫无天受伤的前提下收取功德金莲，让他面对如来，进行挣扎搏斗。 这是引出道祖的最优解，也是他的想法。 太清不傻，就能想到。 只是从太清口中说来，无天还有第二种选择？ 他怎么没想到无天还有第二种选择？！ “至于无天第二种选择。”太上老子看着齐风沉声：“无天此人不凶厉，他可能即便是死也不愿意用混沌钟暴露镇元子之事，因为这会让无数众生跟着他一起毁灭。” …… 听完太上老君话语，齐风沉默了良久。 同样，杨眉也沉默了良久。 这第二种选择他怎么没想到？ “不接触人，不懂人心，莫非是我与人接触太少？” 杨眉眯着眼，喃喃自语。 无天难道真的宁愿死，也不愿意拉着三界陪葬的可能？ …… “大师伯，难道无天真的只能死吗？” 齐风看向太上老君。 太上老君神情一滞，扬了扬手中拂尘：“童儿，你生了怜悯之心？” “弟子惭愧，接触无天的初衷的确是为了取灭世黑莲，只为让大师伯与师父能赢下一局，能够活着。 但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无天待我以诚，终究是有些内心波动。” 齐风实话实说。 太久不提起此事，专注于与佛厮杀，以至于他忘了这一点。 经过太上老君再次提醒。 他方才记起自己一开始的目的，就不是为无天办事，而是利用他。 “无天不死，黑莲不出，黑莲早已与无天融为一体，不管布局如何变，他都要死。” 太上老君瞥了齐风一眼，张口叹气。 “可令童儿你念头不通，你师父他也非要找大师伯论道。” “罢了，到时候大师伯出手，保无天真灵转世，将他天命中有关道的痕迹篆刻于天地之间。” “有朝一日，他若能明确己心，当归神圣之境。” “这也算是他自己争取到的一线生机，也是你欠他的因果。” …… “如此，多谢大师伯。” 齐风拱手低头。 投身算计非我所愿，还是念无知时快乐。 “大师伯，你怎么能知道这是道祖所为，难道你能监听道祖？” 齐风撇去心头杂念后，把话语回归正题。 “监听道祖？”太上老君摇摇头：“大师伯若有能力监听道祖的一举一动，还需要与杨眉道人默认合作？” “那大师伯你……” “自然是你那二师伯告诉的我。” “元始天尊？”齐风面色诧异：“大师伯，难道你已经争取到了二师伯合作？” 他记得刚开始，大师伯只和他说过与他师父是一头。 后来他经过自己判断，后土也已经加入了与道祖为敌的阵营。 “没有。”太上老君摇头：“童儿，大师伯从布局到现在，就没有接触过你二师伯。” 太上老君的话语真假混杂。 即便是面对齐风，他也不肯说真话。 “就在刚刚，南极子偷偷窜出三十三重天外见你二师伯。” “南极子虽谨慎，但岂能蒙蔽圣人？” “这让大师伯诧异无比，便有所注意。” “南极子向你二师伯表明，如今三界有涉及阐教兴衰之事。” “但你二师伯以不干涉三界事，不想知道三界事为由，拒绝见南极子，也不听他讲话，便让他下界去！” “圣人教人无欲无求，自己却有情，你二师伯虽没有听南极子的话语，却踏足天道，去见了道祖。” “尔后，待你二师伯再度出现，便化了一道念头下界，直朝阐教所在而去。” “这不岂是告知了大师伯，三界内无天与你合作的消息，乃是道祖散布？” “现在面临的局面，便是道祖利用了你二师伯。” “所以大师伯，才让你去见杨眉。” …… 齐风听得一愣一愣，越听越迷糊，良久后才张口回道：“大师伯你的种种意思，都是要在这个量劫中，与道祖展开决战？” “嗯。”太上老君点头。 “可是，道祖利用或者不利用元始天尊，有什么区别？” “最终不都是一样的结果，阐教下场，使无天被逼急？” 齐风反问，他想不明白两者有什么区别。 第383章 重定因果 在齐风看来。 天道、道祖、他们就是一个矛盾的集体。 天道要无天活着并统治三界。 道祖却是要无天死亡。 他们虽与道祖为敌，并以天道为一个不知情，但最后时刻绝对会帮助他们的盟友。 不过他们在这个量劫中却和天道背道而驰，与道祖有着一样的需求。 即他们要的也是无天死，从而得到灭世黑莲。 所以无论是道祖的散布的消息，还是太上大师伯散播的消息，都没有什么区别。 “有区别。” 太上老君却是沉吟，否定齐风的话语。 “若是没有区别，大师伯何必多费口舌？” “你二师伯不仅仅是冲着无天去，更是冲着你来啊！” 太上老君脸色稍稍凝重，看不出有任何撒谎的痕迹。 “他为什么要冲着我来？” 齐风起先一愣，尔后脸色微变。 太上老君叹了口气。 “童儿，你可知每个圣人眼里的量劫都不一样？” …… “这有什么不一样？”齐风询问，他不理解。 “道。”太上老君只说一个字：“因道而不一样。” “在你二师伯眼里，天地之间皆是恒定之数，有迹可循，遵循这些痕迹方能长存。 一切影响恒定之数的存在，都不该有。 如量劫的本质，乃是释放劫气，以免积压至久，重现洪荒初辟之时，劫气纵横，皆无生灵的迹象。 量劫不可阻拦其到来是大道意，既是大道意，那自然也是天意。 让量劫顺利发生就是顺天而行。 想要处理量劫，那就只有万物死亡，以体内散去之纯正的地水火风……冲和劫气。 修为高深者，首当其冲。 一位大罗肉身消亡，胜过万千天仙覆灭。 所以巫妖大劫，封神大劫，都需要有人不断的死亡，直至劫气已被压制在地底深处。 这两次大劫唯一的区别，便是有无圣人。 童儿，封神大劫并不是因为阐教十二仙大闹天庭，昊天去道祖面前哭诉才有。 而是我等圣人那时就已经知道，量劫将至。 昊天去道祖处哭诉，那就是哭诉？ 彼时昊天已经统领北天庭不知多少元会，天帝气象已成。 他便是身死也不会眨个眉头，岂会哭诉？ 哭诉，那是阐教十二仙停于表面，气愤昊天，诋毁昊天。 我等圣人明白。 这都是量劫将至，道祖与天道在共同引动量劫。 只是那时，道祖行为并无不妥，合情合理合天合大道。 且大道之下，也该由阐截二教……顶上量劫。 此所谓天塌有个高者顶。 谁叫阐教，尤其是截教修道之人众多？ 那时，你二师伯明知道阐教十二仙犯了红尘杀劫，也不事先提醒，便是顺天而行。 不过他倒也还了昊天一因果，擅自让他妹妹瑶姬化作元会顽石，堕入凡尘便是。 你二师伯虽顺天，但有私心。 而这次的魔涨道消，劫气有主体，汇聚七成在无天身上，所以无天才有超出三尸大罗，却又不及圣人的修为。 当然， 以现在眼光来看，劫气会有七成汇聚在无天身上…… 亦是合情合理合大道。 洪荒破碎，三界承受不了散落的劫气，才会有主体收纳。 否则大道按照以往运转…… 量劫只会与以往封神大劫，巫妖大劫一般，劫气均衡散布于天地之间。 还以现在眼光看，封神大劫，只为这一场量劫做铺垫。 道祖之计深远，令大师伯都胆寒。 若无你到来，大师伯也不会怀疑道祖有证混元无极的心。 一切都太过合乎常理，没有任何异样。 此刻在你二师伯眼里，无天死，灭去七成劫气，就是顺天而行。 他的归宿就是丧命于天。” 太上老君说了一段很长的话语，东扯一句，西扯一句。 他的话语，时而把逻辑捣乱，时而先说果而后说因，时而先说因而后说果。 这让齐风脑子都想不过来，只能顺着太上老君的想法想。 杨眉道人那边，亦然如此。 太上老君的话语让人云里雾里，往往还在想这头，他又说到了那头。 齐风沉默了良久，话语还是回到了起初，提出反驳。 “可抛开圣人要无天死，他还有一线生机，若是他能覆灭佛教，覆灭如来，就能执掌三界，亦合大道。” “那是你认为。 一切你认为，都是有个人追求在内。 说到底无天也是追一者，合的是你截教教义。 且正因为他追一，才是半圣。 需知劫气，亦是另外一种鸿蒙紫气。 这一者至纯，那一者至戾。 两者有一，便能辅助成圣，大大缩减因法力不够而无法成圣的底蕴。 成圣之路，鸿蒙紫气不是必需，就如杨眉道人没有依托鸿蒙紫气，道祖也没有。 哪有依靠鸿蒙紫气才能成圣的说法？ 可追一的路，已经被截教走完。 无天没有自己的道，他追求的也不是成圣。 否则。 他在劫气加持下，有望成就劫圣，不当天道与道祖的棋子。” 齐风愈发沉默了。 他只觉得太上大师伯今天说话，总是喜欢跑题，半路才继续话题。 “所以元始天尊冲我而来，就是因为我干扰了无天的宿命？” 齐风懒得去想太上老君的话语。 …… “然也，你二师伯他干预三界事之前，必然已经对于三界之事了然于胸。 他难道不会知晓佛门…… 让无天与孙悟空同归于尽的谋划？！ 恰你二师伯不到万不得已，都不会亲自出手斩杀无天。 他一旦出手，量劫就又会上升到圣人的程度。 让无天丧命于天，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一切都回归正轨。 你师父曾经想要重定地水火风，你二师伯现在想要的就是重定因果。 别忘了通过孙悟空对付无天的那条路一直就存在。 只是佛门受你所阻，且孙悟空越来越强大，佛门已经无力做到此点。 而且这还可以不用帮佛门一统东土，不会伤到阐教在南赡部州在东土的地位。” 太上老君的诱导人的话语，叫齐风心中直跳。 “让阐教下场与佛门镇压我，带走孙悟空。到时候就是所谓重定因果。” 齐风算是明白了太上老君说了那么多话语的意思。 上到起因，下到结果，都被一一说的明白。 “嗯，这就是道祖利用你二师伯的妙处。” 太上老君的话语又回到这一点上。 他一直在假设杨眉能通过齐风监听一切，哪怕说话都是只为牵着齐风鼻子走。 “道祖正是知道你二师伯乃是一定会对你出手，才会利用他。 道祖在想什么，大师伯也能推测一二。 定然是其怕天道再用你反击他，所幸让你二师伯将你这个变数，踢出三界。 这算是道祖误打误撞。 如果任由你二师伯继续下去，会使得大师伯与杨眉再也无法获得灭世黑莲，功德金莲。 不然大师伯为何要说超出了掌控？ 大师伯让你去见杨眉，就是要让他必须想办法，务必要助你在这量劫中得到灭世黑莲与功德金莲。” 太上话语刚落。 混沌深处，杨眉就皱起了眉头。 按照太上老君所说，这倒的确是个麻烦事。 可他能有什么手段帮助齐风获得灭世黑莲与功德金莲？ 他一进入三界，又必然会被道祖察觉。 “我唯一能用的，也只有……共工。” 杨眉沉思片刻，喃喃自语。 第384章 往不周山 势镇汪洋，威宁瑶海。 这是往昔东海之畔的景象。 然现在已经不复，到处都是佛镇压东海妖魔众留下的残垣断壁。 一望无垠的海面上，漂泊着泛白的虾鱼凡灵，枯石上也有缕缕殷红血迹。 不管眺望何处，映入眼帘的只有凡灵业力。 逝者已逝，未逝者却还在搅动风云。 齐风站在东海之畔，将这一幕幕都收入眼底。 有那么一瞬间，齐风也认为自己是导致东海凡灵死伤无数的罪魁祸首。 “希望我回来时，并不会太晚。” 齐风喃喃念道，闪烁着氤氲光华的眼瞳，倒映东海深处的景象。 他通过东海的海眼，前往不周山缝隙当中。 这是遵从太上大师伯的指示，寻求杨眉的帮助。 在这种关键时期，大师伯认为要找到杨眉，只能去不周山缝隙碰运气。 只是三界外一天，三界内一年。 如果在三界之外停留久了，再回三界时，恐怕就是物是人非。 上次他去不周山缝隙逗留不过数个时辰，再回三界就已经过去将近一年。 话说回来。 对于混沌中的老头子，还有大师伯而言，他们打个盹的功夫，三界就发生了许多事。 噗嗤！ 齐风一头扎入东海当中，余光瞥了一眼已经成为废墟的东海龙宫。 不多时。 他就到了定海神针曾经镇压的海眼处。 “开！” 齐风轻哆一声。 上次他用青萍剑劈开海眼深处的混沌气息，这次却是双手将海眼的通道给撑开，任由混沌气息击打在他身上。 不周山废墟。 比三界四大部州加在一起还要广大。 齐风到来，不周山废墟当中静坐的祖巫共工，睁开了双眼。 他一席古朴青袍，出现在齐风的跟前。 “不在药师动用七宝妙树之下。” 齐风心中暗道。 第一次来不周山废墟，他感受不到共工具体的实力边界，但这次却有了模糊的概念。 共工有祖巫之躯时，可谓洪荒霸主之一，但现在俨然比当时还要强上一筹。 “啧啧，杨眉造就的怪物，就是不能以常理而言。” 共工再次见到齐风，心中也是惊诧。 这才过去多久，几天，半个月？ 总之，相差不多。 可齐风他已经是斩去了善尸。 “齐小子，你怎又来了这不周山废墟？” 共工审视了一眼齐风，面带困惑。 “共工前辈，我来此乃是遵从我大师伯的吩咐。”齐风拱手。 “哦，你大师伯？” 齐风这次竟然是遵从太清的意思来此？ “你大师伯让你来此作甚？”共工眼中有些困惑。 “来找杨眉道人。” 齐风直言不讳，共工本来就知道杨眉道人，说不说都无所谓。 “找他？”共工眉头一皱：“他在混沌不知处，向来只有他找人，没有人找他，为什么要找他？” 共工所说。 正是齐风心中疑惑之处。 大师伯让他来不周山废墟找杨眉，但杨眉他又怎知道自己会来此处。 唯一的可能就是大师伯在赌，赌他出现在不周山废墟，杨眉会注意到。 “我说错了，不是找他，而是等他。”齐风补正言语：“如今三界发生了一些大事，需要他出手帮助。 而我只会在这停留半个时辰的时间。 半个时辰内，如果杨眉道人没来，我也只能回三界去。” “这又是为什么？” 共工愈发不解，他并不知道三界之事。 “说来话长，不如不说。” 齐风并没有解释太多。 一个时辰，对应着三界过去月余。 阐教行事，讲究师出有名，奉天而行，昭告天下。 阐教说不定还用不到三界的一月，就会找齐他与无天合作的证据，然后公之于众。 共工沉默了一会儿。 不说就不说！ 他还不听呢！ “是什么事，连太清都处理不了，要你前来？” 忽然。 齐风话音未落太久，便有一道法音传来。 这使得齐风一愣，来这么快？ 眼前虚无被人撕开。 杨眉道人出现在齐风眼前。 齐风第一次见到这位三界忌讳，除圣人之外都不知其存在的成圣者。 其面相苍老不逊色于太上老君。 那比凡人的命还长的白眉须，更是垂落过膝，格外的引人注目。 其气息全无。 仿佛平静的海水，不知多深，不知多广。 可一旦起势，怕是铺天盖地，没有几个人可以阻挡。 在这么一位人物面前，齐风也不敢托大。 “晚辈齐风，见过杨眉前辈。” 齐风弯腰行礼，目光复杂。 自己的到来，都是面前这位白眉老者的杰作。 若是平常时候，他当真想要与这位存在聊上三天三夜。 “吾不修仙道，无需仙道中人见礼，有事需说事。” 杨眉道人说道。 仙早有，仙道却是鸿钧总结出来的道。 而他即便知道齐风来找他是因为什么，但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 当即，齐风就将如今三界内的局势都说了一遍。 “没想到啊，当初将你投入三界，把三界之内的算计都交给太清圣人。 按你所说。 这太清果然也领悟了，一直在进行算计。 可鸿钧竟是利用了元始天尊？” 杨眉道人故作惊讶，不想让齐风知道他早就知晓这些事。 “鸿钧利用元始天尊这一招，倒是真像你大师伯所说那样，误打误撞，会让你收集不到功德金莲与灭世黑莲，反而将你镇压，让一切回到正轨。” …… “所以这才需要杨眉前辈出手帮忙，毕竟这也是在帮你自己！” 齐风沉声。 他想不到有什么办法能顶着阐教的压力，获得功德金莲与灭世黑莲。 首先，就是面对阐教的小诛仙剑阵。 说来都令人无奈。 诛仙剑本是截教物，可封神大劫后与诛仙阵图被毁后，反倒成了阐教之物。 “莫急，吾自然会出手。” 杨眉扬手，摩挲着自己的长眉。 齐风赶来的路上，他就一直在想如何处理这件事情。 元始天尊入局，的确叫他有些猝不及防。 杨眉心中，也有些埋怨。 都怪天道不安分。 如果天道不乱局，不干扰齐风杀了杀心观音，乱这量劫，一切都会在暗中进行。 哪有这么多破事？！ 可这又不能怪天道。 天道又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只知道与鸿钧斗。 对于天道而言，他杨眉与太清才是乱局者，且又不知道他们是潜在的盟友。 “不能再拖，需快刀斩乱麻，化被动为主动。” 杨眉对着齐风说出了五个大字。 一切算计的出发点，不外乎就是要让鸿钧察觉不到，击鸿钧一个措手不及。 或者说鸿钧察觉到时已经大势不可逆，做不出有效的回击解局。 “怎么个快刀法？” 齐风询问，心情变得凝重。 他见杨眉泄露了一丝杀气，顿时叫这不周山废墟都寒风嗖嗖。 …… …… 回老家送了阿爷的一程。 不知道怎么说，八十二算是寿终正寝吧，但依旧难受了好些天，老是容易想到从小被阿爷拉扯大的往事，明明中秋和国庆的时候还好好好的，还记得阿爷还笑着说常回来看看，找个对象带回来看看，赶紧结婚，他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没了，我只当玩笑话，瞎说什么儿孙自有儿孙福，没有儿孙我享福，我回村也才开车三小时路，说回就回了，还得出去工作，结果回村才出来十来天，阿爷躺在椅子上，说没就没了，就是那么突然，只有阿婆一个电话报丧。 颓了半个月，一直在家里陪阿婆和父母，半月来没上班工作，虽然勉强用手机更新了一章，但也没心情继续写，今天晚上八点才回城里，准备上班工作。 第385章 让我杀无天？ 怎么个快刀法？ 杨眉道人沉吟了一会儿。 原有的计划已经被推翻，但目的却始终没有变化过。 “快刀自救，必然冒犯根源。” 杨眉道人缓缓开言，全是肺腑。 “吾与鸿钧本是旧仇。 昔年吾、鸿钧、罗睺、乾坤、阴阳争道。 属罗睺最强。 鸿钧便用罗睺以杀证道，他若证道必先杀我等，需率先发难为由，篡夺吾与乾坤、阴阳三人合力绞杀罗睺。 然最后这却是一场鸿钧的精心算计。 魔道之争的结果，便是罗睺、乾坤、阴阳身死，而吾重伤，亦被鸿钧赶到了混沌之中。 吾虽于混沌中证得空间之道，早于鸿钧一步成圣，但也只是一步。 于天地之内，他可借助天道之力。 吾非他对手！ 吾与鸿钧之仇，已不能化解！” 杨眉提到此事时，眼神都变得冰冷。 当年如果心思沉稳一些，也不会中了鸿钧的算计，让鸿钧得以弱搏强。 齐风闻言眉头一挑。 乾坤、阴阳两个名讳，可是他在这三界天地之中，第一次听到。 那两位的跟脚如其名，都非同小可。 “既然鸿钧利用元始天尊，那也正好！” “元始天尊看似稳重，遵循大理，但只要气上心头，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原本，镇元子是一个逼鸿钧出现的选择，但要他元始天尊替代也未尝不可！” “阐教即将覆灭，元始天尊必亲自下场！” “以他脾性，看似循规蹈矩，说什么圣人不得出手，但只要涉及了他的禁脔，那也是不讲规矩之人。 说起护犊子。 他元始天尊可比你师父通天教主，有过之而无不及！ 到时候他直接会出手镇压你，你师父通天教主也必然下场。 你师父和元始天尊的关系，封神大劫以来虽因不见面而有缓和，但只要有冲突，那便是新仇加旧怨！ 鸿钧一样会下场！” 杨眉道人语出惊人，瞥了一眼齐风。 他并不理解元始天尊与通天教主，他们身为圣人，居然会为了门下弟子拼死拼活。 大道独行，纵横万古。 弟子那些东西，都是累赘。 如果他有弟子，那弟子生死未来等一切也都由缘法，不必理会。 齐风愕然。 阐教即将覆灭，元始天尊必然下场，这是肯定之事。 他想都不用想，元始天尊做得出这样的事情来。 只是这种步骤，比镇元子逼出道祖来，不知严重到了哪里去！ 可严重，那是早已注定的结局。 看了看齐风，杨眉道人再度说道。 “快刀第一刀，斩阐教！” “这一点，吾相信太清自然清楚，但他不肯做，也不肯说，定是拘泥于兄弟之情，那便吾来做！” 杨眉话语掷地有声。 “话是这么说，可如何斩阐教？” 齐风蹙眉，现在三界的局势，阐教几乎斩不了。 “那不是有他？” 杨眉淡淡道了一句，让一旁默不作声的祖巫共工稍显一愣。 “我？”共工愕然：“你要我入三界对付阐教？” “因果循环。”杨眉道了四个字。 共工沉默了，似是在犹豫。 杨眉道人对于他而言，有着莫大的因果在。 “共工，你不是怨天道不公？” “你巫族覆灭，彼时可是天道与鸿钧共同的选择，你报复不了天道，可你能报复鸿钧，何乐而不为？” 杨眉字字珠玑。 现在正是用到共工的时候。 “我与不周山一体，不周山就是我的身躯，可身躯却又不听我使唤，如何离得开此处？” 共工默认还因果的事情，但难题就摆在此处。 “这不用你担忧。” 杨眉探出大手，倾泄出可怕的神芒。 这些神芒所到之处，叫土地兼并，一切都开始急剧的缩小。 其以极快的速度覆盖齐风法眼望不尽的整个不周山废墟，使其化作巴掌般大。 这一幕看的齐风眉头大跳！ 不周山废墟何其之广大，比四大部州还要广阔。 可现在这片混沌缝隙中的大陆，却已经被杨眉捏在手中，给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圣人之下皆蝼蚁。” 共工下意识呢喃了一句，不由自嘲的笑了笑。 “拿着。” 杨眉将掌中之物递出。 共工犹豫了一会儿，方才接过掌中不周山，便再次为杨眉的实力感觉到心惊。 不周山被杨眉势给压成了这般大小，轻若无物！ “你如何做到让这不周山如此之轻？”共工惊叹。 “那是你接触不到的玄妙，不必问。” 杨眉没有解释。 不周山废墟地界，涵盖不周山在内。 若不施展圣人无与有的玄妙，将该有的重量化作虚无，共工也别想拿起这小小的掌中之物。 圣人凭借无与有玄妙，可开天辟地，定地水火风。 就如元始天尊成圣后，每个元会的转轮劫中，都会化出盘古虚影，重新开天辟地，定稳地水火风，防止天地闭合，天道崩塌。 转轮劫的根本，是混沌气息垂落，使天与地闭合。 归于混沌。 也是因此，元始这才有封神大劫中，自说身化盘古，开天辟地的言论。 至于为什么元始要化盘古虚影…… 元始自诩盘古正宗，认为开天辟地只能以盘古之名。 “至于快刀第二刀……” 杨眉继续看向齐风。 “第一刀下去，必然打鸿钧一个措手不及。” “而这第二刀，那就是你不要顾及太多，直接取功德金莲，如来苏醒便苏醒了！” “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迟则生变！” …… 杨眉此刻雷厉风行。 闻言。 齐风稍稍一愣：“功德金莲好夺，灭世如何？” “如来苏醒，必与无天鏖战，你趁无天不备，以青萍剑了断他生机，再取灭世黑莲。” 杨眉不假思索。 此乃第三刀，斩无天！ “让我……偷袭无天？” 齐风愣了愣，眼神有些失焦，一时间心中有些五味杂陈。 杨眉看了一眼齐风。 “你切不可因为自己一时感情，舍不得下手。” “无天的定数是被大道所承认，三十三年内不死，非圣人亲自出手就只能丧命于天，应由你这个‘一’去改变。” “能三十三年内杀无天的人，此刻也唯有你。” “这亦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杨眉越说脸色越凝重，胜败就此一举，语重心长。 “如此一来，两线并行。一方逼着元始天尊下场，让鸿钧下场。一方又能得到功德金莲与灭世黑莲。” 第386章 灵山之外 “圣人的世界，真复杂。” 齐风沉默了一小会儿，方才说道。 这一场算计中，永远都在计划，却又总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为了这些变化，甚至可以把此前一切计划都作废，视作是无用功。 虽是因时而制，但这总令人毛骨悚然。 一切万物都是棋子，随时都可以拾取与丢弃。 而这便是齐风自己的视角。 “大师伯让我来这不周山废墟，寻求你的帮助，没想到你给出的便这样的快刀法。” 齐风有些不情愿。 按照杨眉说的去做，那他就是一个去刺一个对他毫无防备的之人。 向来，有三个字形容这种人。 背叛者。 “快刀，本就是舍弃一切。” 杨眉听得出齐风有嘲讽的语气，但并不在意。 他知道齐风会怎么选择。 “禀明大师伯后，我会这么去做。” 齐风深吸了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挣扎。 自己犹豫什么呢？ 开弓没有回头箭。 “善。”杨眉点头，手指齐风来时的方向：“去吧，混沌当中停留越久，三界过去的时间就越多。” 齐风没有言语，心情复杂。 自己从未有过搅动风云的心思，却又一直被动着掀起三界的大浪，躲在阴暗的角落里。 “庸人自扰。” 齐风自嘲的摇摇头，踏着云光，下三界而去。 他再度下了地府，面见太上老君。 去的快，回得也快。 此刻三界也才过去数天。 “童儿，杨眉如何说？” 太上老君扬动手中拂尘，目中精光闪烁不已。 回来的速度倒是很快。 “回大师伯……” 齐风将杨眉的话语复说了一遍，没有遗留任何一句话语。 太上老君闻言，半刻钟的时间都没有说话，尔后才看了一眼齐风。 “童儿，可是不愿？” “没有。”齐风摇头。 “有便是有，没有便是没有，你又怎骗得过大师伯？”太上老君见齐风心猿意动：“大师伯早说过你不要想太多，做一个只会行动的傀儡即可，聪明人总是容易自扰。” 不想太多，怎能做到？ 人又不是无智，看到水坑就会跳过去，那是不由自主。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无天与灭世黑莲一体，自诞生开始，就在道祖与天道争斗的漩涡中。 乃至于今，他又陷入了大师伯你与杨眉的算计中。 哪怕没有我，无天也注定要死。 既然如此。 他死在我手里，还是死在他人手里，结果都一样，弟子愿不愿亲自动手，都不重要。” 齐风缓缓摇头。 这一点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天地生灵，有如此多的圣人因果缠身，不会有好下场可以说。 “死在你手里，真的不重要？”太上老君再道。 齐风不语，没有回答。 “去罢，最后一次让你违心。” 太上老君再无多话，示意齐风可以走了。 “那弟子……走了。” 齐风拱手，离开地府，寂然不见。 他知道这一去，恐怕就是真正要天翻地覆了。 变化的局势，他看不清楚。 或许就如大师伯一直说的那样，他一直把自己当做傀儡。 大师伯这人他看不透。 哪怕站在面前，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只知圣人即将亲自操刀。 …… 与此同时，三界也早已经闹翻了。 就在齐风离开三界的这段时间，阐教兴师动众，几乎没有遮遮掩掩，公然在找寻齐风与无天合作的证据。 齐风与无天合作的言论如何散播开来…… 这已经变得不再重要。 仙与佛只明白，阐教信了这言论。 “大师姐，局面有些不利，恐阐教真的要出手了。” 大宋疆土北边的防线，无当圣母满是凝重。 南极仙翁已叫云中子与持有诛仙四剑的太乙真人等阐教四仙，前往西牛贺州的灵山，找寻所谓的广慧尊者。 “阐教人比我们截教人更高傲。 但他们行任何事都要出师有名，遵循常理顺天，这是他们的道。 在没有证实之前，他们暂且不会动，切勿自乱阵脚。” 金灵圣母沉吟。 这些日子，许多截教仙都在讨论阐教的行为。 多数截教仙，本身也不知道齐风与无天合作之事。 他们知晓阐教有这样的行为，早已经是怒不可遏。 阐教如此行径，什么意思？ 若不是还要在宋土北边防备佛门，许多截教仙恐怕早已经到阐教天庭所在，去找南极仙翁要一个说法。 阐教这种行为，不是在当着世人的面质疑，他们截教真与无天有合作吗？！ 想让截教站在整个玄门的对立面？ “大师姐，证实只是早晚的事情。” 无当圣母叹了口气。 这种突然发生的事情，不在任何一个人的掌控之中。 前些日子，阐教仙抵达灵山时。 无天以正在疗伤期间，灵山非想进就进之地为由，避而不见阐教门人。 且称强者不可辱， 若是阐教硬闯灵山， 待他无天伤势恢复后…… 哪怕不对付佛门，也要让阐教覆灭，报欺辱他之仇！ 当时。 若不是云中子说要等南极仙翁指示，被激怒的太乙真人当时就打入了灵山。 无天说覆灭阐教…… 这可是开天辟地以来头一遭的言论！ 让阐教仙怒发冲冠！ “大师姐，有探子来报。” 无当与金灵正聊着，金光仙却脸色凝重，急匆匆到来。 无当与金灵相视一眼，都有所猜测。 “两位师姐。”金光仙深吸了一口气：“按照探子来报，南极仙翁传旨，说阐教礼数已到，便是进入灵山也是先礼后兵。 其称只给无天三天时间。 三天内要么无天与灵山广慧共同出面，让阐教仙见一见。 要么就是他们阐教四仙以诛仙剑阵，将灵山掘地三尺，把灵山广慧尊者给揪出来！” 金光仙话语，叫无当与金灵心中都是一沉。 她们就知道阐教行事，一向都是不达目的不罢休。 阐教要么不动，一动就要把一切都查个水落石出。 “两位师姐，掌教小师弟到底在哪，此时他去灵山的话，说不定还能蒙混过关。” 金光仙神情有些急切。 “蒙混过关？” 无当圣母苦笑了一声。 “且不说小师弟现在我们都不知道在哪，但哪还能蒙混过关？” 仙神之间，验证一个人最好的方式，就是与其交手。 哪怕小师弟在灵山，且是以广慧的身份与相貌，但只要与阐教门人交手，那就显露了马脚。 而此刻， 他们讨论的灵山广慧， 正在灵山外不远处。 “阐教在这一件事情的速度上，倒是快。” 齐风言语平淡，法眼望向灵山外的天地，听不出是赞美还是嘲讽。 除了阐教等人外，还有些说不出名字的散仙，以及四海龙王等人都在灵山远处观望。 这世界什么都缺，就是不缺凑热闹的看客。 第387章 我来杀你 西方尽头处巍巍峻岭，削削尖峰，四面环海。 有氤氲金光四溢，尽显祥和异象，恍惚间可见暖烘花发，遍地金莲芳菲。 金光处，便是灵山。 人云：寻穷天下无名水，历遍人间不见山。 这山，也是灵山。 灵山无处寻，肉眼凡胎也瞧不见。 灵山外的海，意味着苦海。 度过苦海，抵达金光散落处，便是成佛。 如今这朝佛之地，早已经风声鹤唳，不见雷音，也不见佛王，只有如临大敌的妖魔众。 无天的手下一个个龇牙咧嘴的看向阐教来人。 灵山内到处都是谩骂声，说阐教来人不过乘人之危，乘着他们世尊无天受伤，才敢来此，简直堕了阐教威名，丢了元始天尊的脸。 “尔等妖魔也敢羞辱吾等世尊，找死！” 玉鼎真人浑身笼罩在仙雾当中，看得并不真切。 其言语尽显怒意。 连带着他身后祭出的绝仙剑，都在微微颤鸣，散发数道黑气冲天，似乎随时都能出鞘杀戮。 绝仙剑比招魂幡等法宝更显得深邃与邪冷。 “湿身卵化，不通教化之辈，果真该死！” 广成子、赤精子，道行天尊三人更是大怒。 涉及元始天尊，他们怎能不怒？ “这些无天手下的妖魔中，嘴上不收拾，连圣人也敢辱骂。” 四海龙王等看客忍不住咂舌，直呼无法无天，没有任何礼法。 圣人不可辱。 若不是天机遁影，单是辱骂圣人，就能遭到天地之道的抹杀。 可天机纵然遁影，但阐教四位裹挟着诛仙四剑到来，依旧令人毛骨悚然啊！ 时隔多年。 他们也再次见到了这四把剑，依旧是一如既往的凶戾。 这不由让四海龙王想到当年封神大劫。 当年，万仙阵便是被诛仙四剑笼罩，使阵内截教众仙被屠戮一空，让通天圣人气血上头。 本是通天圣人的诛仙剑，却成了破坏万仙阵的锐器。 没有诛仙阵图的诛仙四剑阵，依旧是天下第一阵。 比如……大于没有六魂幡的万仙阵。 这，乃是观望当年封神大劫者的共识，亦是亲眼所见啊！ “广成子师兄，我看也不用等三天后，妖魔猖狂，现在就叫他们真正的前往极乐世界！！” 赤精子目光冰冷。 辱骂他们世尊元始，乃不恕之罪！ 广成子、玉鼎、赤精子、玉鼎四人大有直接动手的意思。 这使凶气遮天，金山黯淡。 “四位师兄弟，掌教大师兄说了等三日，那就要等三日，莫要气急。” 云中子说道，阻拦四人行动。 “云中子，师尊被辱，你还维持心静？” 广成子心有不满，看着始终没有生怒的云中子。 我的师尊，就不是你的师尊？ “这是我阐教教主令。” 云中子看了一眼广成子四人沉声。 无天手下的妖魔谩骂确实过分了一些，连玉鼎修身养性多年的杀性，都被再次勾了起来。 而这四人要是动手，他也拦不住。 “哼。” 广成子冷哼一声。 云中子搬出南极仙翁来，他也无法反驳。 “三天过后，这些妖魔必杀之！” 广成子扫视一眼灵山群魔，心中暗道，已经是杀意大起。 “一如既往的内讧啊！” 灵山之外的看客各自心照不宣，见怪不怪。 当年洪荒时期就有言论，说广成子看云中子不爽，认为云中子自视甚高，但有云中子在的场合，广成子都鲜有出现。 不过大家伙都明白，这都是广成子自尊心作祟罢了。 他接收不了一个后入阐教，还能和南极仙翁一样，不排阐教弟子辈分，行事不听他广成子吩咐，独树一帜的阐教人。 灵山之内，无天亦是松了口气。 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 现在的他的确是无法对付诛仙剑阵，一旦广成子等人强行登上灵山，他也只能逃跑。 “若不是我重伤，焉能如此！” 黑袍笼罩下，无天的眼中只有怒火。 他疗伤的这些年，留给佛门太多喘息的机会。 若他善尸没有造反，早就拿下了琉璃世界诸佛，更不会面临这样的局面。 “无天，放下你的执念吧，心无挂碍，方无恐怖，远离颠倒梦想。执掌三界这条路，无圣人撑腰，永远走不通。” 孔雀大佛母叹了口气。 在她眼里，无天便是她孩子。 “放下？ 这不可能！ 你看看外面这些仙与佛，一个个高高在上，只因强大而肆意妄为。 我无天就是造就一个没有仙佛横行，凡有生灵皆是平等的三界！ 或许我错了，一开始就应该毁灭仙与佛，绝灵绝根！” 到了如今境地。 无天也难免心生戾气，有毁灭一切的冲动。 “佛母，你真就不帮我吗？你当年也是受害者，若不是佛，你依旧是孔宣，那个圣人也要忌惮的三分的存在！” 无天试图让孔雀大佛母也逆天而行。 因为这的确是一大助力，至少可以拖住诛仙剑阵。 “过去的已经过去，孔宣不是我，我已不是孔宣。” 孔雀大佛母摇头。 “不，我可以将天地间有关孔宣的道的痕迹注入你体内，那样你就有孔宣的一切记忆，依旧是孔宣！” 无天很不甘心，试图解决眼下的困境。 他阻挡不了阐教入灵山。 一旦阐教人证实了齐风与他合作，那将要给齐风带去难以承受的压力。 “孩子，说我被度化了也罢，说我自己度化了自己也罢，可我若想做回孔宣，何须你动手？” 孔雀大佛母依旧摇头。 有孔宣的记忆又怎样？ 不过是多了段记忆，早已丢失对应记忆中的情感。 死抓着过去不放，那是折磨自己。 闻言，无天沉默了良久，他知道孔雀大佛母保护他已是极限，不会再作其他事情。 天意难道真的不可违？ “有人潜入了梵宫。” 孔雀大佛母倏然看向灵山梵宫外。 “是谁？” 无天一愣，潜入道梵宫才被发现？ “应该是……截教教主齐风，他避开了外面的阐教门人。”孔雀大佛母略作思索，答复道。 稍一会儿。 齐风已经来到了无天疗伤的梵宫之外。 “你怎么来了，这不是自投罗网？” 语气稍显焦急，无天目不转睛的盯着梵宫来处。 眼下阐教人与诸多散客在外，一不小心可就会被瞧见真形。 “我来杀你。” 齐风顿了顿，眼睛看向孔雀大佛母。 “杀……我？” 无天错愕，仿佛听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事情。 2111 第388章 无天心乱 “你再说一遍？” 无天不确信的看向齐风。 他宁愿相信齐风说错了，也不愿相信自己听对了。 “我说我是来杀你。” 齐风再次说道。 “这怎么可能？这种时候你莫要开……” 玩笑二字还未说出，就已经被无天咽了下去，神情变得凝重。 面前站立之人，眼神坚定。 “为什么？” 昔日的盟友要变作敌人，如此善变？ 无天想了又想，脑海之中闪过许许多多的得失。 更想过一个齐风会说这话的理由。 那就是齐风不想成为众矢之的，成为玄门叛徒，所以要杀他，旨在不让任何人坐实他与自己合作。 这也与齐风同他合作时，说过不会暴露截教掌首身份的话语相符合。 如今阐教人就在外头。 若以恶意揣测齐风，便直指这个理由。 “堂堂截教掌首，也会背叛盟友？” 孔雀大佛母挡在无天身前，看着齐风的眼神多了些敌意，她不会杀任何人，但也不会让别人轻易取了无天的性命。 “盟友？” 齐风嗤笑了一声，像是嘲笑，但却是自嘲。 “兄弟背叛，父子相残，夫妻大难临头各自飞，盟友又算得了什么，圣人门下，没有盟友可言。 这就像是我的修行之道。 假中又假，虚中还虚，真真假假，虚虚实实。” 孔雀大佛母蹙眉，听不明白齐风意思：“什么虚实真假，你到底要讲什么？” “那你眼里什么是真实，什么是虚假。” 无天目光闪烁，询问道。 “孩子，不用与他废话，暂且离开，等你伤势恢复。”孔雀大佛母出言。 “不，我要听他讲的他的苦衷！” 无天面容愈发凝重。 “苦衷，他能有什么苦衷？”孔雀大佛母只觉得无天在说胡话，敌人都已经说了要杀他。 “佛母。 杀人者无需道杀人语。 他若沉默寡言，只需待我松懈之时，以圣人杀意裹挟的青萍剑灭我真灵，那便万事俱休矣。” 无天很清楚齐风杀他最简单的办法。 杀人，乘其不备，不是最好？ 那时他纵有千般天命、广大法力，在截教这个可以改道的“一”面前，也会丧命。 孔雀大佛母一愣，无天说的话语的确有道理。 是啊！ 齐风一开始靠近无天，突下杀手就成了不是？ “我没有苦衷。” 齐风目光闪烁，视线动摇了一分，没有想到无天会说苦衷两个字。 “佛门有一句话，存在的都是不实的，也都是终将会幻灭的，而我注定幻灭，你则注定要死。” 齐风冷不丁道了一句话。 这句话，他已经不是第一次想到，也早已出现过许多次。 只是每一次提及，就有新的感悟。 这出自心经，却也是佛门圣人遗留下来的佛之感悟，与道也契合。 “你会幻灭，你当自己是虚，当自己是不存在之物？” 无天觉得滑稽，他明白齐风说的话语。 还有谁比他更了解佛经之云？ “我不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但我终将消失在这片古史里，那是我的幻灭，是注定的事实。” “你会消失在这片古史？” 无天错愕，不亚于听到齐风说要杀他。 “截教掌首，凌驾于仙与佛之上。 圣人不出则不灭，天地转轮倾覆而我不覆。 这是长生不死。 既证大罗，永世唯一，没有过去与未来之说，你的道会留于天地间，会随着时间一直向前。 古史怎会没有你的踪迹？” 无天沉声，总觉得齐风实在胡扯，是在胡说八道。 “可如果，时间本就不存在，只有空间呢？ 时间只是天道的定义。 而伏羲造八卦天象断天时，某种程度也是用以断定空间的发展，而不是时间的流逝。” 齐风眯着眼睛，道了一句。 “你在说什么，时间怎么可能不存在，你这是在否定修行之道。” 无天罕有的露出了震惊的眼神。 这种言论若是散播，会将修行者的道路推翻，令无数修行者产生心魔。 “虚与实的道，本就这样，怀疑一切的真假，求得超脱，用我大师伯的话语来说，这本身就是一条成圣之道。 他的终点与圣人无与有的玄妙是统一。 可这也是无法元神成圣之道。 因为没有人能分辨所有的虚与实。 就如我已分不清，时间存在是虚还是实。” 齐风说道，不愿在这些话语上有更多的交谈。 “好，就算你分不清楚，就算你认为时间不存在，可这和古史没有你的踪迹有什么关系？” 无天询问，只觉得齐风越来越古怪，逻辑紊乱。 “可如果圣人，会抹除我的一切呢？” 圣人？ 圣人出手，的确混沌天地之间，想要一个人不存在的证明，完全可以做到。 “你是说，圣人会亲手将你抹除？” 无天的呼吸变得有些粗重，他隐约觉得齐风可能要说什么大事。 “或许？不清楚，于我或许是大梦一场吧。” 齐风摇头，这谁又说得定呢？ “可你说自己注定幻灭，我无天不再作任何言语，可你说我注定要死，这是为何？！” 无天追问，齐风不会说没有由来的话语。 “无天，你身处圣人的旋涡不可自拔，因果之大，便是你也承受不了，你如何活？” 齐风不再隐瞒，而是想要无天死个明白。 或许这样，也能让他自己讨一个心安。 “话语挑明，不是我要你的命，是有数位圣人都要你的命。 圣人面前，何谈逆天而为？ 何谈天命？” 话语如同雷击，叫无天呆若木鸡。 数位……圣人？ 他怎么会牵扯到圣人，而且还不止一位。 “你莫要危言耸听。” 孔雀大佛母眼神十分尖锐，圣人回眸不是大福就是大祸！ “为什么圣人要我死？” 无天追问到底，比任何人都更在意这个问题。 “说来话长，边走边说如何？” “走，去哪，出灵山？”无天皱眉。 “自然，难道你偷偷出灵山都已经做不到了吗？” 齐风直勾勾的看向无天。 无天再度沉默了良久，而齐风只是静静等待着他的答复。 “希望，你说的清清楚楚，不要有所隐瞒。” 无天心乱不已。 圣人之徒知道圣人之事，这在情理之中。 …… 第389章 乔家镇 三万大山之外，绿柳盈绕山道，奇花布满涧渠。 一年春好。 小镇内外都是人满为患，街上两侧摊贩吆喝，男女结伴而行。 “你到底什么时候才开始说？” 黑袍男子与穿着道士服装的青年，行走在街道中心。 无天倏然就对齐风道了这么一句话。 出了灵山之后，齐风一言不发，仿佛漫无目的在这地方行走，半点没有提及圣人之事。 终于，无天还是有些沉不住气。 “无天，难道你不觉得这里熟悉吗？” 齐风答非所问。 “熟悉？” 无天看了一眼四周。 自从化佛为魔后，他再也没有行走过凡间，怎么会有熟悉的地方？ 硬要说的话…… “乔家庄？” 无天皱眉。 他唯一来到凡尘俗世的烟火中，便是上一次和齐风来寻如来真灵转世。 识念微扫下。 天穹的虚无当中有一座牢笼显现，那牢笼当中正困着一位端坐的青年。 青年像是注意到了无天的目光，朝着无天露出的愤怒的神情，似是恨不得将无天生吞活剐。 纵然是这青年法力滔天，也破不开牢笼离去。 “金翅大鹏。” 无天喃喃。 这里的确是乔家庄无疑。 多年前，他与齐风来乔家庄，随手就把护着如来真灵转世的金翅大鹏困在此地。 若不是顾忌金翅大鹏与孔雀大佛母的裙带关系，他就不是简单的镇住金翅大鹏，而是将其驯服，又或者将其打入冥界关押。 “看来自从上次以后，你再也没有来过，亦是说你还没有将乔灵儿正式收入门下。” 齐风了然，道了一声。 “我没有时间来此，却也不想乔家庄的变化这般大。” 一念百年。 凡间之地百年的变化，都不能用沧桑二字。 只要无天想，哪怕此地百年内发生过什么，都能知道的一清二楚。 初来此地，还是村庄，不大不小，此刻却能称呼城镇，很是繁荣。 无天一念，就明白是他造就了此刻乔家镇凡人众多的景象。 此刻西牛贺州，妖魔比以往横行数倍，唯独这里妖魔稀少。 他曾命令过蝎子精，好好看着乔灵儿，自然使得这乔家庄成了妖魔不敢祸乱之地。 久而久之，附近的凡人都来了此地聚集。 这算不算是间接促进了乔家庄的发展？ “和你说圣人之事以前，不如先去看看乔灵儿如何？” 齐风指着街道尽头的老宅说道。 乔府坐立在乔家镇的中心。 “也好。” 无天答道，他现在由着齐风。 齐风不想立马说圣人之事，他也不能撬开的齐风的嘴。 “那就让我们去看看那孩子。” 齐风向前走去。 说话时，前头喧嚣不已，人头攒动汇集，有求饶与拳脚之声。 “来的赶巧，看来不需要再去乔府。” 齐风露出了一丝笑容，神目穿过人群，看到了人群汇集地的景象。 看来遇到了恶霸强抢民女的戏码。 如今掐指推算，算不得可怖的天机事，但凡人事却依旧信手拈来。 胡家恶少，当地有名的恶霸少爷。 齐风不由感叹这就是命！ 这胡家恶少于道的痕迹里，于那西游记后传当中，本就是乔家庄强抢民女，不干人事之徒。 他拳打乔灵儿，还想强掠白莲花，以至于被白莲花灭了满门。 此刻，这胡恶少就盯上了他的猎物。 一对爷孙女。 似乎胡恶少就注定有着与乔灵儿的因果一般，他想让家仆带走自己猎物，却被路过的乔灵儿阻拦，起了争执。 “乔少爷，你走吧，斗不过他的！” 周围的老百姓忍不住提醒，见乔灵儿嘴角都已经被打的流血。 “不，我不走，除非他放走这位姑娘！” 乔灵儿的执拗的声音传出，意志坚定。 “你让本少放，本少就放？ 你还以为你是圣佛的徒弟呢？ 这么多年，你那所谓的圣佛师父也没有来收你做徒弟，估计早把你忘了，你还算个什么？” 胡家恶少唏嘘，一脸玩世不恭。 乔家在还是乔家庄时，就是有名有姓的大户，他自然认识乔灵儿。 以往每每做“好事”，他都被乔灵儿好巧不巧的给阻止，甚至回家还被他胡老爹臭骂一顿。 这让胡家恶少本就对乔灵儿心生不满。 不过，他不敢发作。 多年之前，谁不知道圣佛显灵，留下佛旨七年之约，待乔灵儿七岁时，圣佛就来收他做徒弟？ 但这都过去多少年了，也不见圣佛有毛的影子！ “打，给我狠狠的打，上次没打够，你还送上门来？” 胡恶少每每看着乔灵儿的面庞，他就觉得恶心。 就你善良，就你大义，就你会逞能！ 以前你乔家仗着圣佛名义，在这地方一家独大就算了，现在还想凌驾在我胡家之上？ 伴随着胡恶少一声令下，他的家仆都如饿狼一拥而上，对着乔灵儿拳打脚踢。 乔灵儿也是硬气，一声不吭，不肯后退一步。 这引得人群骚乱。 但周围纵有良善之人，也不敢上去阻拦胡恶少，畏惧他家的权势。 谁不知道胡家这些年，还攀上了县令家的高枝？ 要是乔灵儿当年真成了圣佛之徒，那现在周围人肯定一拥而上暴揍胡恶少，但现在根本就不敢触这霉头。 这就是人性。 “拳打如来转世身，取死有道，此中因果循环，他必将全家消亡，以还恶因。” 无天望着这一幕微眯着双眼。 他没有见过乔灵儿这个徒弟，但他身上的滔天佛性，却是看得一清二楚。 “因果穷尽时，胡恶少全家消亡，本就合乎道。” 齐风点头。 到达他这种修为，哪怕本就不明白胡家恶少的下场，也能凭借因果断定一个人的未来。 不仅仅是胡恶少，包括他的家仆在内，都已经是气运低迷到了极致，必有大灾大难。 神佛显灵的世界，连名字都不能乱取。 何况是拳打如来转世身这种因果？ 齐风与无天联袂走向前头，人群退避处，有小女孩跌跌撞撞，在他们跟前撞到。 无天看着跌倒在跟前的小女孩。 “小丫头，走路小心点。” 无天弯下腰来，将她扶起，看着磕破了膝盖的小女孩，用手掌在她膝盖处一拂，便将她的擦伤消弭。 “谢谢……黑衣叔叔。” 小女孩说话还奶声奶气，很是朦胧的看着无天，一脸惊讶的看着自己膝盖。 她不明白膝盖的擦伤，怎么就被黑衣叔叔手一摸，就不疼了。 “绢儿。” “娘……” 这时候人群中也跑出一个妇女，将这小女孩连忙抱起，也不感谢无天，只是慌忙抱着她女儿离开这人群推搡之地。 或者说，这小女孩的母亲，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无天治疗小女孩的伤势手段。 这一切，齐风都看在眼里，并没有说话。 无天对于凡人并没有恶意。 正相反，他对于凡人的包容心很大。 这是个极端，对应着他对于神佛的憎恶来到的极点。 “诸位，不要慌乱，麻烦让让路。” 齐风看着人群道了一声。 街道两侧凡人，下意识看向无天与齐风二人。 二者气质皆非寻常。 一者云淡出世，一者霸道而略显冷酷。 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让开了一条通往闹事处的通道。 更有阅历够多的老者愣了愣，总觉得曾几何时看见齐风与无天，可一时间又想不起来。 “他们是谁来着？” 老人喃喃自语，捂着脑袋，他绝对是见过这两人。 是谁来着？ 不多时。 骚乱处的胡恶少也注意到人群的异样，见齐风与无天在两侧百姓的中央，冲他这走来。 “何其愚昧，多行不义必自毙，你最好收敛些行为。” 无天瞥了一眼胡恶少，又看了一眼鼻青脸肿的乔灵儿，淡淡道。 “呦，又来一个不怕死的，多管闲事？” 胡恶少恶狠狠的看向与无天。 “什么阿猫阿狗，也敢来教本少做事？” 第390章 恶狗自有恶狗食 辱骂无天的人绝对不少。 但敢明面上辱骂无天之人，无一不是三界之大神大佛。 这让无天自己都愣了一愣。 他自己都没有想到自从化魔为佛后，还会被凡人辱骂成“阿猫阿狗”。 “有时候无知是一种幸福。” 齐风望着胡家恶少，他那华贵服装下，全是一颗黑漆漆的心肝。 “无知，你是在说我？” 胡恶少一愣，脸色都稍稍变黑了一些。 “小道士，不好好待在你的道观吃斋念佛，也跑来这多管闲事，找死？” “少爷，道士吃斋但不念佛，念佛那是秃驴和尚该做的事。” 胡恶少的下人好心提醒了一句。 “要你管，本少说道士吃斋念佛，道士就该吃斋念佛，谁敢说不是？” 胡恶少踹了一脚他的家仆，又扫视了一眼人群。 人群的老百姓低下了脑袋，不敢与胡恶少对视。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人在做，天在看，举头三尺有神明，胡恶少你小心被雷劈！” 人群中传来一道叫嚣声。 这气的胡恶少跳脚怒骂。 “哪个孙子刚刚说的这话，站出来，有种别躲在人群当中，本少非把你送去县衙！” 顿时，那人群中的骂声就消弭了。 躲着骂可以，站出来不行。 足以看出，胡恶少早已引起了当地乔家镇的众怒，只是众人不敢斗。 乔家镇的百姓愚昧，不知道他们团结一气，站起来了，原本站起来的人就该跪下了。 又或者说，乔家镇的百姓，还在能躲则躲的边缘，离爆发还远着。 胡恶少眼看没人出来认账骂他，便怒口大骂起来。 “狗东西，有胆子说话，没胆子认？” “什么举头三尺有神明？就你们相信神佛，世上若有神佛，老子死七八回都少了！ 可老子就是活的好好的。 天天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反倒是你们个个都为了生存而蹦波。 此乃众生牛马！ 这就是命，认了吧！” 大骂一番后，胡恶少似乎还觉得不痛快，看向齐风与无天。 “你们，把这两个多管闲事的傻子拿下，送去县衙！” 瞬间，他就把气就撒在了齐风与无天身上。 瞧他那样子，县衙仿佛是他家一般。 “可是少爷，这次用什么名头？” 胡家家仆询问一声。 “什么名头？”胡恶少眼珠子一滴流，倒打一耙：“这道士伙同黑衣匪寇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本少见不过，将他们送去县衙，就这个名头！” “哦。” 胡家家仆们应道了一声，似乎对于这种事情已经是司空见惯，亦是理所当然。 鬼知道他们跟随着胡恶少私下里，已经做过多少这种类似的事情。 “你知道吗，这便是我非要一统三界的理由，神佛从不掌事，也不现报。 他们明明有一切判断是非的能力。 但局面依旧是恶者猖獗，善者只能说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迟来的果报，那还叫什么果报？ 恶者放下屠刀，就能立地成佛，岂不好笑！ 神与佛，就该监查三界，神罚时刻可临于众生恶者之上。” 无天并没有对胡恶少生气，就像齐风也没有生气一般。 他们这样的身份，根本就懒得搭理胡恶少，哪怕是对其多说一句话。 “你的话语我认同，我也知道你想这么做，但一开始你就没有机会，这是我不对，一开始没说。” 齐风颔首。 “难道我就真要死嘛！” 无天看着齐风，话语再次回到他会死的话题上。 “神佛渺小，圣人于苍生之上。” “而我已拜托圣人，留你道的痕迹与世间，那是一丝生机，如果你能领悟自己的道，那么将重新回归于世。” 齐风透露了之前没有与无天说过的话语。 “重新回归于世，那有何用？” “那时天不在我，即便还能手握日月星辰，也已经不再是无天的岁月！” 无天话语之中都是不甘心。 时机一去不可追，再来一次，他已无劫气加持。 他会成为齐风口中……渺小的神佛！ …… 无天与齐风交谈，没有任何掩饰。 周遭的百姓，还有胡恶少都愣住了。 这是什么谈话？！ 什么神佛渺小，什么手握日月星辰？ 疯子？ “两个疯子，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拿下他们两个！”胡恶少对着他的家仆怒喝。 “天呐，我记起来了，是圣佛！” 人群之中，一位老者突然尖叫起来，身躯都在颤抖。 “什么圣佛？” 很多人都是一愣，没有反应过来。 “就是多年前说出要收乔少爷为徒的圣佛啊！”老者愈发的激动，脸色仿佛朝圣：“小老儿不会记错，他就是一身黑衣长发散披。” “还有……还有那个道士也在！” “十数年过去，他们的面庞，依旧没有丝毫变化啊！” 老者的言语立马就掀起了轩然大波。 圣佛曾降临乔家庄之事，当年很多人见过，而这些人年轻者成了父亲，父亲成为了老爷。 如今，往事被提起，越来越多的人灵光一闪。 “是圣佛和那位道爷，真的是他们，他们再次来了！” 呼啦啦。 街道之上，众多百姓纷纷叩拜，虔诚膜拜，跪倒了一片。 未曾叩拜者，瞬间显得那么突兀。 朦朦胧胧，眼神闪烁着清澈之愚蠢的乔灵儿有些懵，胡家恶少更懵。 “少爷，快跪，跪啊！” 胡家家仆慌了，本要动手，可看着一大片跪倒膜拜的百姓，也跟着跪了下去。 这是盲从！ 跟随胡恶少的家仆年轻，不曾见过齐风与无天。 “跪你大爷，肯定是假的，起来把他们送入县衙！” 胡恶少身躯虽然颤抖，但很快意识过来，别不是这群百姓在合伙吓他！ “可少爷……” “你大爷，你们现在不上，本少立马把你们逐出胡府！” 胡恶少一句话，可把家仆们吓的够呛。 这些年他们跟着胡恶少作威作福，可没有少得罪人。 要是不再跟着胡恶少，当地百姓能把他们生吞活剐了！ 家仆们相视一眼，目光一狠，鼓足勇气站起身，皆是吞咽着口水围向齐风与无天：“你们两个，休要在这装神弄鬼。” …… “你说，他们该怎么死？” 无天瞥了一眼齐风，轻飘飘的话语没有任何杀意。 这些人不值得他有杀意。 齐风没有回答，他不会说任何人的死法。 “助纣为虐，是为帮凶，亦是恶狗助恶狗，恶狗自然有恶狗去食。” 无天道了一声。 乔家镇中，许许多多凡狗都开始狂吠起来，仿佛接收到了某种信号。 尤其是胡恶少府中的恶狗，咆哮的最为厉害。 一时间，镇中恶狗全都从四面八方而来。 “狗，是狗！” 胡恶少与他的家仆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只看见一只只恶狗龇牙咧嘴，明显就是朝着他们咬来。 当头的恶狗，更是直接咬在胡恶少的腿上，咬下一块大肉。 “啊啊啊！” 顿时，街道上就响彻起胡恶少撕心裂肺的叫声。 “救我，快救我！” 胡恶少连忙向他的家仆呼救，但他们的家仆哪里还顾得上他，自己都被一只只的恶狗扑倒。 “这就是你的现报？” 齐风看着满地打滚，被恶狗撕咬的胡恶少与其家仆。 令人好笑的是，掐指一算，跑得最快到来，长得最凶的恶狗，居然都是胡恶少自己圈养的恶狗。 不出意外，这些人都将葬身狗腹当中。 但事事总有意外，齐风将目光放在了乔灵儿身上。 “不要咬，不要咬！” 乔灵儿连滚带爬，去拖拽那些恶狗，居然是不想让胡恶少与其家仆死在恶狗嘴下。 “我就知道会这样。” 齐风心中暗自呢喃。 其他人做不出救自己仇人的举动，但要换在乔灵儿身上，却是那般的合情合理。 第391章 逆圣人难！ 以德抱怨，没有几人能做到。 哪怕孔子被人询问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亦是回“以直抱怨，以德报德”。 胡恶少被恶狗撕咬，一位位的当地百姓都拍手叫快，咬死他才好哩！ 偏偏乔灵儿这个愣头青却不忍见到这一幕。 “各位乡亲帮帮忙，再不帮忙真要咬死人了！” 乔灵儿大呼。 当头的恶狗都是胡恶少自己所养，一只只都膘肥体壮，根本不是他这文弱之人可以拉动。 “乔少爷，你就撒手吧！” 当地百姓袖手旁观，就差拍手称快。 “这也是一条人命啊！” 乔灵儿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眼睁睁看着胡恶少被恶狗撕咬得浑身流血。 “啊啊啊啊！” 现场，只有胡恶少与其家仆的惨叫声，触目惊心。 “你们快救我，我有的是钱，有的是宝贝，谁救了我，我都给他！” 胡恶少疼的眼泪和鼻涕混做了一团，脸上满是惊恐。 这个时候他已经完全不要半点脸面。 亦是向着百姓求助。 面子，哪有命重要！ “你们放过他吧！” 乔灵儿求助似的看向无天与齐风。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恶狗扑人的画面，只知道无天说了那么一段“恶狗当有恶狗食”后，恶狗就从四面八方而来。 “本座为什么要放过他？” 无天回应，坐实了乔灵儿心中所想。 齐风瞥了一眼无天，无天不是会解释的人，更不会询问放过一人的理由，但却对于乔灵儿有此发问。 或许，这是因为乔灵儿特殊性吧！ 或许，又是无天想看看乔灵儿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吧！ “这是一条命！” 乔灵儿还是这么一句话。 “他人的命也是命，死在他手中之人，不下十指之数，他要活着，死掉的人又如何心安？” 无天如数家珍。 他洞悉胡恶少的过去。 胡恶少劣迹斑斑，暗地里抢走的民妇若是顺从，运气好一点就是戏弄后丢弃。 若是不顺从，便被他的家仆丢了家中恶狗吃食。 “这……”乔灵儿哑口无言：“佛家不是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嘛！” “那是佛。”无天念道。 “可您不就是佛，是现在乡亲们口中的圣佛！”乔灵儿说道：“我佛慈悲，可以将其度化，让他放下屠刀。” “对对对，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求求您放了我！” 胡恶少哀求的看向无天，他知道踢到了铁板。 这个人说不定就是刚刚乡亲们口中的圣佛。 “放屁，你那不是知道错了，是知道你要死了。” 人群中，响起一道清冷的声音。 齐风斜眼注视，见那人婀娜姿态，花容玉貌，像是个白衣女侠。 白莲花？ 白莲花混迹在人群中，却也不值得齐风过多的注意。 与乔灵儿有着三世情缘的山匪头子白莲花，本就常在乔家镇走动，能够出现在乔家镇理所当然。 “你这呆子，护着恶人作甚！” 白莲花甚至出声呵斥乔灵儿。 道的痕迹中，原本胡恶少调戏的是白莲花，白莲花是“受害人”，乔灵儿是英雄救美，顺便赢得了美人心。 只是如今白莲花不再是当事人，反而看不了乔灵儿这样迂腐的行为。 在她看来，胡恶少这样的人一剑杀了就是。 不仅仅胡恶少该杀，胡府的所有人都是帮凶，也该杀。 她仅仅只是听周遭百姓说起胡恶少的为人与过往，就有这样的判断。 “恶人也是人，是一条鲜活的命！” 乔灵儿不为所动，坚持自己的看法，说得上是迂腐。 “您就放了他吧，我愿意承担胡恶少的过错。” 乔灵儿再次看向无天。 无天沉默了一会儿：“曾经，我像你一样，认为每一个生命不管多恶，都值得度化，也能度化，哪怕一命换一命都值得。 只要我的死能换来一个人向善，那都是功德无量。 可我也因此走了很多歪路，才明白有些人根本不值得度化，只需要死就够了。” 乔灵儿的举动，让无天想到了他自己的过去。 紧那罗时期，他也是这般迂腐与憨傻。 无天抛了抛脑海的想法，指着乔灵儿：“可曾经的我已经死了，你选的。” “亦是你让我明白，纵是佛前长跪千年，佛也不会生怜。” 乔灵儿有些懵，看着无天的手指。 这都什么跟什么？ 这又跟他有什么关系？ “还有你说错了，我不是你口中的圣佛，你的佛从来不慈悲，而我……则是佛魔。” 无天的话语很多，除了对齐风外，他很少与人道这么长的话语。 “看到了自己的过去？” 齐风有意无意的道了一句话。 无天不语，不说是，也不说不是。 不一会，越来越多的人聚集到了此处，连乔灵儿他爹乔大善人也来了。 “发生了什么事！” 人未到，便听到乔大善人的声音。 乔家镇犬吠不止，恶狗成群结队的朝着此处而来，是一番壮观的景象。 这很难不引起当地人注意。 “爹，快，快救救他！” 乔灵儿看见了他爹带着一群家仆到来，仿佛看见了救星。 “天呐！” 乔大善人挤入人群，便看到了被恶狗咬的不成人样，奄奄一息的胡恶少。 “快，把这些恶狗打走！” 乔大善人连忙指挥他乔府的人。 “他会如此，除了天性，看来也少不了受你这父亲的耳濡目染。” 无天淡然看着乔大善人。 乔家在乔家庄尽是美名，说乔家家主，当地百姓都不知道叫什么名字，却唯独知道其乔大善人的称谓。 乔大善人一愣，这才注意到无天。 经过了片刻的犹豫，乔大善人瞳孔收缩，埋头便拜，虔诚无比。 “拜见圣佛！” 是他！ 当年说要收他孩儿做徒弟的圣佛！ “灵儿，快拜，他就是圣佛，你的师父啊！” 乔大善人连忙看向他的儿子。 “不，我不拜，他不是佛！” 乔灵儿面色倔强，哪怕是从他父亲口中听到无天就是圣佛的话语。 无天太过残忍，让一群手无寸铁的人被恶狗撕咬致死，根本就不是他心中的佛。 “你就这么想救他们？” 齐风说道。 乔灵儿不管说什么，都无法改变无天做出的决定。 “是！”乔灵儿不假思索的看向齐风回答。 “好，我能救他们。”齐风答了一句，叫无天侧目皱眉。 “真的？”乔灵儿喜不自胜。 “但一报还一报，我从不无故杀人，也从不无故救人，你能给出什么，值得我去救他们？”齐风反问。 这是索要好处？ “只要能救他们，你想要什么，只要我有，我都给！”乔灵儿语气坚定。 “不后悔？”齐风再问。 “绝不后悔！” “可我要的东西，是漫天神佛，是开天辟地之人都眼馋之物，你舍得？”齐风淡淡说道。 乔灵儿再度一愣，他有那种东西？ 不过很快他便不再犹豫。 “能救人，就舍得！” “好，我救你想救之人。”齐风冷笑了一声，看向撕咬不止的恶狗群：“还不散去！” 诸恶狗抬头，人性化的目光看向齐风，又看向无天。 “咬！咬死他们，本座点化尔等成妖。” 无天说道。 “杀，我则让尔等下地狱，永世不得超生，连坠入畜生道的机会都没有。” 齐风亦道。 诸恶狗低头咆哮，畏畏缩缩的散去，不肯再继续撕咬胡恶少与其家仆，做出了选择。 无天仰头看天，叹了口气。 他都阻止不了圣人子弟要做之事，难道真的能在圣人的眼皮子下求生吗？ 逆天易，逆圣人难！ 难啊！ 第392章 造化弄人 “如你所愿，他们并没有死于恶狗腹中。” 恶狗散去，齐风注视着乔灵儿，神色莫名。 他亦是很少念出自己的身份。 “乔灵儿，我名齐风，乃三清圣人通天教主之徒，截教掌首，天庭正乙无极帝君兼大法妙来至臻天尊。 答应了我的话语，便是答应一方天帝之语，你现在反悔还来的及。” 乔灵儿听到齐风的话语很是错愕。 乔家崇尚佛，西牛贺州许多地方都崇尚佛，但不意味着就没有玄门道家的踪迹。 什么通天教主，什么截教，乔家镇的凡人不明白，也不了解。 但却听得清楚……齐风是一方天帝？ 乔灵儿无法相信面前这么一位看上去比他大不了多少的道士，会是一方天帝！ 此刻乔家镇的凡人更是震惊无比。 举头三尺有神明，凡人不见仙神也敬仙神，畏仙神。 难怪这个道士天帝的话语能让恶狗退去！ 可他是一方天帝，那他身边自称佛魔的黑衣男子的真实身份又是什么？ “我已说过绝不后悔，最多也就是一条命！” 乔灵儿话语依旧肯定。 “灵儿！” 反倒是他爹乔大善人有些急了。 他证实不了齐风的身份是真，也证实不了齐风的身份是假…… 那就只能当真！ 一方天帝索要之物，他的孩子乔灵儿怎么给的起！ “父亲，您从小教我行善，灵儿也一直践行，若是灵儿一条命能换这些人的命，值了！” 乔灵儿扭头说道。 “好。”齐风点头，看向人群：“诸位人家，散了吧。” 言语落下，当地百姓敬的敬，畏的畏，一时间开始纷纷散去。 不过是数个呼吸的时间，围观人的已经是稀少的可怜。 但回头，却还有几人站立不肯走。 凤头山的山匪头头白莲花，还有她的两位侍女还在。 白莲花既是好奇的打量着齐风，也是好奇的打量着无天。 “喂，你到底是谁，我怎没有听过三界还有这么一位天帝？” 白莲花的话语中带着疑窦。 “假冒天帝，这可是你承担不起的因果！” 大胆质疑的话语，脱口即因果之语，叫齐风回眸，若有所思，也叫无天投来目光。 “你已经拜入蝎子精门中？” 齐风说道，随口一语，刚刚便察觉到白莲花有修炼过的踪迹。 这是不符合道的痕迹。 但却能符合当下的痕迹。 “什么蝎子精，你在说什么？” 白莲花一愣，她是有一位仙人师父不错，可不是妖精。 齐风也不说废话，只是招收起了一团彩霞云雾，云雾在妙法加持下显现出蝎子精的模样，栩栩如生。 “师父？！” 白莲花下意识脱口而出，手捂小嘴。 “你认识我师父？”白莲花惊讶的看向齐风。 “造化弄人。” 齐风摇头，心有明悟，算得白莲花这种小小之人的过去。 曾经，蝎子精跟随着他找过白莲花，想要以白莲花为中心，找到乔灵儿。 他也向蝎子精提过凤头山与白莲花几个字。 结果蝎子精受无天命令守在乔家镇的一段时间里，偶然遇到了白莲花，便将她收入了门中。 “巨蝎徒儿？” 无天回眸，他同样早早注意到了白莲花的存在。 但白莲花不值得他注视，此刻知道白莲花与他手下有关，他这样的人物才投来一丝目光。 “乔灵儿，跟我走吧，我要拿我该拿的东西。” 齐风不在意白莲花，也不跟他多说废话。 “好！” 乔灵儿没有犹豫，只是乔大善人下意识抓住了他的手臂，亦是看向无天。 “圣佛，您说过要收灵儿为弟子，莫要让他早夭才是。” 无天依旧沉默，没有给乔大善人答复。 “爹，放心吧，一方天帝也是有所身份，不会要了孩儿性命不是？” 乔灵儿宽慰着他的父亲，抽出了被紧紧拽着的手臂。 “仙帝，走吧！” 乔灵儿虽是表面轻松，却也是心中颤抖。 齐风见此便朝着乔家镇外走去。 “喂，你还有没有告诉我，你是不是认识我师父！” 初生牛犊不怕虎。 白莲花对于帝君名讳没有多大的感触，反而是好奇心促使着他跟进。 她跟在齐风与无天身后走了不知多久，兴许有着百里地，从天明走到了天黑。 这也让白莲花对乔灵儿啧啧称奇。 她能走上百里地不累，那是从小修炼武艺，还接触了修行之道，有过人之处。 这乔灵儿走了百里地却也不见休息与疲倦，看来也非寻常人等。 寻常人，也不值得一方天帝寻找不是？ “喂，你到底要从我这得到什么！” 乔灵儿有些忍不住了，他不知道这么一直走下去，都走到黑了还不停下，得走到什么时候。 “九品功德金莲。” 齐风顿足，回首答道，又看了眼天色。 九品功德金莲？ 那是什么？ 乔灵儿有些发懵，他并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唯有无天却并没有露出意外的神情。 打从无天知道踏足之地是乔家镇开始，他就隐约猜到了齐风要做什么。 “想来你也饿了，白莲花，你去打些野物，起些耕火，原地休憩。” 齐风随意说道。 “为什么是我去？” 白莲花有些不乐意，要他照顾这个呆子？ 况且她又不认识齐风，凭什么齐风指挥她做事？ “那你又为什么跟着我等？”齐风反问。 “好吧，我去，可你要告诉我是不是认识我师父，她现在又跑去哪了！”白莲花眼珠子一转，回道。 “可以。”齐风颔首。 “姑娘，我帮你，这大晚上要是有豺狼，怕是会伤着了你！” 乔灵儿道了一声，认为白莲花一个弱女子晚上也打不着野物。 “我不伤着豺狼就行，还豺狼伤我？你还是待在着，你要是趁机跑了，我可怎么交代！” 白莲花有所不屑，果真是个天真的呆子。 “我乔灵儿怎么会跑！” 乔灵儿反驳，执拗的要跟着白莲花一起打野。 这一切齐风看在眼里，并没有说什么。 他只是找了一个起火处，升起了篝火。 “吃过肉吗？”齐风看着无天问道。 “没有，吃则杀生。” 无天摇头，他是天生的和尚，不沾荤腥，成佛成魔以后也不吃血肉，无需饱腹。 “没吃过肉，人生会少一大乐趣，属实无趣。” 齐风看似随意道。 “比起这个，我更在意你从天明走到天黑，是否想好要怎么回答我。” 无天望着耕火，坐在石块之上。 他很久没有这样席地而坐于凡俗的土壤之上。 “当然，要是走到黑，我还没想清楚该如何说，那岂不是笑话？” 齐风笑了笑，接着面色一凝，变得凝重。 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他心里有一杆秤。 接下来的话语，将会决定无天是甘愿赴死，还是走到黑。 第393章 至少证明我来过 “我回来了。” 不远处传来吆喝声。 好漫长的时间啊！ 明明只是一夜， 无天却感觉过了数十个元会那般久。 他和齐风谈了许多话，旭日下唯有他沉默的神情，仿佛昭示着有些不甘。 无天看了一眼齐风，而与他对视的只有齐风那双平静的眼神。 “你回来的有些晚。” 无天不再注视齐风，而是跟随齐风的目光，看向阳光下的身影。 那是一瘸一拐的乔灵儿，他脸上带着笑容，而同行的白莲花却是一脸负气，手中提着一只獐。 “还不是因为他善！” 白莲花语气中充满了对乔灵儿埋怨，脱口而出。 “听上去，你们昨晚打猎的过程并不顺利。” 齐风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尘埃，站起身来。 “何止是不顺利，他简直和我命里犯冲，是我的煞星！ 这个呆子哪里是帮我去打猎？ 分明是特意去阻拦我！” 一想到昨晚打猎的经过，白莲花仿佛有吐不完的苦水。 齐风只是随口一问，却让白莲花满肚的腹诽有了宣泄的地方。 “打猎不外乎就是一剑的事情！ 可这个扫地恐伤蝼蚁的大善人倒好！ 我要杀狼，他便阻我杀狼。 我要杀鹿，他便阻我杀鹿。 …… 说什么万物有灵，谁都不是生来就被吃。 他甚至蠢到用身体去挡我手中利剑，若不是我手腕一翻，惊改剑刃，早就一剑劈了这个蠢蛋。 我现在真想劈开他的脑袋，看看里面装的到底是什么！ 狼也好，鹿也罢，都是畜生。 我原以为他分不清恶人和好人，救那乔家庄的恶少，虽呆却不失心善，但没想到他居然连畜生都愿意以命去救。 这是迂腐！ 若不是他生在富贵人家，在这乱世中能活到及冠成人，我都算他命大！” 白莲花也不管齐风愿意听与否，自顾自诉说着昨晚乔灵儿的一些壮举。 她想让齐风评价一二，站在她的立场帮她说话。 齐风只是瞥了一眼白莲花，并没有回复她任何话语。 而她言语充满挤兑，各种土匪间的秽语一股脑砸在乔灵儿脑门上。 乔灵儿憋红了脸，哪里经历过这般骂人的阵仗。 他虽有心反驳，却半晌才憋出一句话，吞吞吐吐。 “白姑娘，你生的这般美丽，说话却为何这般……这般不堪入耳！” 白莲花张口便来：“你连骂人都软弱无力，是在夸人还是骂人？” 她自幼在土匪窝中长大，何等腌臜话没有听过，自然不是被乔灵儿话语激怒。 自己居然和这么一个呆子置气！ “我不气，这是萍水相逢，今日后便难见他，不值得，犯不上。” 白莲花在心中宽慰了自己。 眼不见，心不烦，别过头去，不再看乔灵儿。 “白姑娘，我没骂你。 恶语伤人六月寒。 我爹曾说刀子嘴豆腐心，可为百恶之首，看似心善却伤人最深，胜过笞鞭之刑，是万万学不得的。 若家有一妻如此，便是三代无安宁。 我劝白姑娘日后还是少说这般腌臜话，免得日后连夫家都不好寻，白白生了副好相貌。” 乔灵儿反驳道，一副我为你考虑的模样。 “你还来劲了？ 且不说本姑娘一心修行，心中无男女之事，便是有又如何？ 我以后嫁作何人为妇，又关你何事！” 本不打算再理会的白莲花神情一滞。 他这不是挺会骂人嘛！ 说女子为妇不贤，不亚于最恶毒的话语。 还拐着弯骂？ 白莲花看着乔灵儿越来越气，扬了扬手中提着的獐，脱口而出。 “乔灵儿，就你善？ 你还真以为这獐还真是摔死，是你不惜跌伤了自己去山崖下捡的？ 我实话告诉你！ 这獐就是因为你在与我打猎时大声喧哗，争执不下，才被惊扰，致使跌落山崖摔死！ 不然哪有这样的好事，刚好有一只摔死的鲜活野獐让你捡？ 这只獐就是因为你而死，你是肉体凡胎看不见，我可是知晓的一清二楚。” 话语一出，白莲花就后悔了。 …… 唰！ 乔灵儿脸色剧变，一下就变得惨白，脚步一虚，差点没站稳，愣愣的说道：“你说的是真的？” “假的，骗你的。” 白莲花冷哼了一声，头疼不已，她和这呆子较真干嘛！ 以这呆子的性子，知道獐不是自然死亡，非得哭哭啼啼不可。 “不，我不信，情急出真语，这獐真因为我而死？” 乔灵儿直勾勾的看着齐风。 他想要获得一个答案。 这位仙人大帝，他应该不会骗自己！ “獐已经死了，这过程因何而死，还重要吗？” 齐风看了看已经死了獐，他自然可以轻松知道獐如何而死。 答案就如白莲花说的那样。 “重要！”乔灵儿回答，目光坚定的望向齐风。 “那现在还重要吗？” 齐风迟疑了一会儿，以伟力沟通天地，磅礴的法力化作法旨打穿幽冥界，将那即将再次没入畜生道的“獐魂”拉回眼前。 随即他手一指，便让獐死寂的身躯泛出生机。 刹那过后，獐便睁开双眼，方见身边有人，本能使其慌忙逃窜，远离危险。 乔灵儿呆住了。 虽然他接受了齐风是仙人大帝的身份，但却没有接受死与生的界限在齐风手里，不过是…… “獐已经活了，这过程还重要吗？” 齐风再次问道，认真的看着乔灵儿。 “重要！” 乔灵儿只是迟疑了一会儿，目光坚定。 “为什么？” 说话的却不是齐风，而是沉默良久的无天。 乔灵儿望着无天，只觉得无天目光有一种迷茫，仿佛和他一样，求一个答案。 “因为……不公平。”乔灵儿说道。 “剥夺了你知情的权力，所以你觉得不公平？”无天顿了顿，道：“那本座可以告诉你，獐的确因你而死。” 乔灵儿听到答案后脸色一沉，随后一松。 “獐因我而死，我该自省，却有仙人复生此獐，免我心中忧虑，灵儿谢过。” 乔灵儿庄重的朝着齐风拜了拜，随后看向无天。 他不知道怎么称呼无天，索性依旧不称呼名讳。 “我的确觉得不公平，就如你所说，但也不全是……”乔灵儿认真道：“更因为这对于獐来说也不公平。 生来天地间，死由天定。 我只是觉得如果自己是这只獐，会想什么。 我活于山野，无人所知，可若是连死因都不为我所知，岂不是白来天地一遭，无人在意？ 不知为什么，我一想到世间没有自己存在过的证明，就心中难受。 当然，我不是獐，可我从小就忍不住这么想。” 乔灵儿有感而发。 这种心绪他一直有，从出生起他就有，仿佛自己始终没有存在过，也终将不会存在…… 这种感觉很难说的清楚，仿佛是……对……宿命！ 知道獐因自己而死时，那种心绪便再次袭上心头，导致他说出了那些话。 “我总觉得在世间走一遭，不求轰轰烈烈走一回，至少要留下自己存在过的证明。” 乔灵儿小声说道，细若蚊吟，像是在和自己说。 “说的好。”无天沉声，拍了拍乔灵儿肩膀：“你总是在本座最迷茫的时候给一个前进的目标。” …… 上次你让本座坚定覆佛时如此…… 这时，也是如此。 “谢……谢？” 乔灵儿眼神迷茫，不明白无天在说什么。 “你不用在意。” 无天目光愈发平淡，他已经做出了选择。 死也分死法！ 至少要死的轰轰烈烈不是？ 第394章 笑这元会滑稽 “这就是你的选择？” 齐风能感觉到面前之人在无形当中……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近的疏远感。 不知道是不是冥冥中自有注定，或许此刻无天就觉得自己就是那只獐吧！ 自己玩弄了那只獐的生死，岂不等于玩弄了无天的生死？ 虽说这是圣人拍板的事，但与他拍板有什么区别？ “这不是你希望看到？” 无天看了一眼齐风。 “可我并不希望你……”齐风欲言又止。 “不希望我再闹一场？” 无天接过齐风话茬，嘴角带了一丝讥笑，笑的是自己，也是在笑圣人。 谁是刀，谁是操刀鬼，他心里清楚的很。 无天虽有不甘，但明白这不是齐风导致。 没有齐风，圣人操刀之下，还会有赵风、钱风、孙风、李风来到他跟前。 可，他无天不是圣人手下的刀！ “有时本座觉得你与我同病相怜。 不，你更可怜。 本座还能闹一闹，虽不是轰轰烈烈的生，却是轰轰烈烈的死。 可你呢？” 无天这一刻看向齐风眼神，多了一丝怜悯。 “你为情所困，摘不出自己，超脱不了。 你即是安静的来到人间，亦是安静的离开。 就如你亲口与本座说的一般，你是大梦一场。 不过是…… 梦醒时花落！” …… “这不用你说。”齐风并没有产生特别的情绪。 “呵呵。” 无天不置可否。 一个不像道士的道士，一个不像和尚的和尚，说什么“为情所困”？ “仙帝大人，还有这位圣佛，还用不用小女子再去打野物？” 见齐风与无天良久没有说话，白莲花忍不住说道。 姑且不知如何称呼无天，就且用圣佛的称谓吧！ 尽管她怎么看都不觉得无天是佛。 “他注定两辈子都没有口福。” 齐风摇头，抓住乔灵儿的肩膀，让后者不明所以。 是时候取乔灵儿体内的九品功德金莲矣！ 然这是一件非同小可之事，首当其冲便是如来惊醒的可能。 齐风想过这个问题。 如来惊醒，必有交手，那般动静足够引起五湖四海的悲鸣，可叫各方仙人、佛王，甚至是天外圣人回眸。 但有那么一个地方，却不怕把动静闹大！ 那便是混沌中！ 不周山废墟内便有打斗也穿不入三界，何况更有杨眉在，便是如来惊醒也翻不出任何浪花。 “走吧！” 齐风即是对乔灵儿说，也是对无天说出这两个字。 昨夜的谈话很长，说的事情也很多，而无天也知道了不周山废墟。 “那本座便去瞧瞧那位传说中的人物！” 无天冷哼一声。 他对于所有圣人都没有任何的善意而言。 少顷，这片山林当中就没有了他们的身影，唯独留下了白莲花。 “我呢？！还有我啊！” 白莲花愣愣的看着眼前的空地。 齐风还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你还没有回答我是不是认识我师父，我也还没有问你我师父在哪，我又该怎么去找她！” 声音充斥在山野间，荡来远方的回音。 人去山空！ 白莲花沉默了半晌，咬着牙根，心中憋了一股情绪。 她有心想要大骂两句，可到最后只吐出了两个字。 “晦气！” 白莲花懊恼不已。 早知道不会得到结果，还不如不跟着来。 不过很快，白莲花就把这件事情抛之脑后，情绪来的快也走的快。 齐风走了就走了，自己去乔家庄等着就是，他带走了乔灵儿，总得把他送回来！ 到时候她再问便是！ …… “这便是不周山废墟！” 穿过东海的海眼，无天来到了这片迷失在混沌中的空间。 “一处很适合修行的地方，也是一个疗伤的好地方。” 只是一眼，无天就察觉到此处与三界的不同。 三界不如这废墟大，修行之气也不如这里多，更不如这里精纯。 圣人之祸，祸大无穷。 不周山地界若放在洪荒众生时，也不过是稍大一些的地域，可圣人争斗，险些叫天地重开，不知道多少洪荒山河湮灭。 “可笑，可笑啊！” 无天忍不住仰头大笑，笑的肆意。 “为何而笑？” 略带疑惑的声音，从不周山废墟最高处传来。 无天目光锐利，透过层层空间，遥望着山巅的长眉身影！ 杨眉道人！ 自齐风与无天带着乔灵儿踏足开始，杨眉道人就已投来目光。 “本座笑世间荒唐，笑这个元会滑稽。” 无天目光犀利看着杨眉道人。 他见过西方圣人的善尸，那善尸也曾是他师尊。 他也见过太上老君，可那也是圣人的善尸！ 严格说，杨眉道人才是他见过的第一尊圣人。 无天见到杨眉的一瞬间，就知道哪怕是自己全盛时期，穷尽天地之力也不过是其一个眼神可灭！ “这个元会很滑稽？” 杨眉道人询问无天，抚摸着长眉。 他虽是第一次见无天，却仿佛认识了他很久一般。 无天嘴角噙着莫名的讽意： “一个元会开两次天，还不滑稽？ 只是不知道会不会更滑稽，会有那么一尊高高在上的圣人开第三次天！” …… 杨眉道人望着无天，听出了无天在嘲讽什么。 这个元会乃是元始天尊继盘古之名所开，可封神大战后的圣人争斗，叫天地破碎，使太上老君不得不再开一次天，稳定因为通天怒火攻心下而紊动的地水火风。 一个元会开两次天，怎不滑稽？ 纵观整个洪荒史，道魔之争也好，巫妖之争也好，都没有达到重开一次天的地步。 杨眉道人听得出无天是在讽刺圣人之间的争斗，不然也不会提到会开第三次天。 “如果这个元会需要开第三次天，那只会是我。” 杨眉道人没有在意无天的嘲讽，语气坚定而自信。 “那本座还需要替众生谢你？” 无天愈发的冷笑。 “那倒不必。” 杨眉道人不再理会无天，而是将目光看向乔灵儿与齐风。 “你没有按照我所说的去做。” 齐风带无天来不周山废墟的动作，不在他的计划当中。 第395章 杨眉出手，如来现 “仙人大帝，取我身体中的东西，会有危险吗？” 乔灵儿面部肌肉绷紧，光怪陆离的经历，让他无法保持心中安宁。 “现在才知道怕了？” 齐风说道，乔灵儿此刻端坐在地，白皙的面部紧绷着，咬着牙点头。 “怕死，却又甘心来此，为什么？” 杨眉道人瞥了一眼乔灵儿，只随口一提却再次引来了无天的冷笑。 “你为何又笑？” 杨眉道扭头，他很不喜欢无天不带任何掩饰的敌意与嘲讽。 “本座只是在笑，原来你这洪荒第一圣徒有虚名，完全比不得洪荒内的圣人。” 若是其他话语，杨眉还不在意，但无天拿他与三界圣人比较，却让他心中泛起了涟漪。 “你竟说我比不上洪荒六圣之流？” 杨眉语气依旧平静，但却让齐风听出了比较之心，以及被轻视之意。 “修为上你或许强过洪荒六圣，甚至能与道祖鸿钧分庭抗礼，但其他地方你却远不如任何一个圣人，甚至……不如本座！” 无天并没有留情面。 “不如你？” 杨眉微眯着眼睛。 无天作为此元会中的劫气载体，果然有些门道！ 在无天面前，他刚刚居然都有一瞬间的“易怒”症状，心中升起了教训一个将死之人的想法。 “你无法用他心通的本领，同没有阅历的凡人有什么区别？ 乔灵儿何曾说了怕死？ 换做本座，换做任何一个洪荒圣人，但闻乔灵儿之语…… 便知他不过是在怕死在这！ 而是怕身后事，怕父母年老，身为人子却无法尽孝，愧对生育之恩！ 在对于七情六欲之事上，你何曾及本座与洪荒六圣分毫？” 无天笑道，早已彻底放下对于圣人的尊重。 圣人施展他心通本领，无物不可查，但他无天作为劫气载体不在其中。 而乔灵儿身怀功德金莲，纳一大教之气运。 杨眉虽然施展他心通本领看透乔灵儿心中所想，但免不了要损伤功德金莲。 损坏功德金莲之举，杨眉不会去做。 一旁，乔灵儿听到无天话语后愣了愣，脱口道：“圣佛明鉴！” 他正是无天所说的这样。 他怕死，但更怕自己死后愧对之事。 “乔灵儿，且安心，这杨眉虽不通七情六欲，但修为至高，他出手若是叫你还有损伤……呵呵。” 无天眼神复杂的看了一眼乔灵儿。 “原来如此。” 杨眉也是看了看乔灵儿，却又鬼使神差，忍不住对无天解释： “我与仙道生灵不同， 仙道生灵，承接鸿钧三尸成道之法。 凡斩善、恶、自我之尸，都与七情六欲分不开。 我却不是走三尸成道之法，加之早早遁离洪荒。 未曾看透乔灵儿心中所想…… 亦是情理之中。” 杨眉思量了一二，回想过往。 “用不着跟本座解释。” 无天冷哼一声，不由想起齐风与他的交谈内容，愈发的看轻杨眉道人。 他没有想到在背后算计鸿钧的杨眉道人，连这都看不透。 空有圣人修为，却没有圣人该有的阅历！ 难怪魔道之争后，杨眉道人明明是第一个成圣，可反被后成圣的鸿钧赶出洪荒。 连七情六欲背后都看不透彻，怎配算计，做一个操刀全局之人？ 他无天虽不精于算计，但也知道一切的算计都开始于七情六欲。 若一个人没有七情六欲，你可以杀了他，却无法暗中促使他做任何一件事。 如果，无天在想如果…… 如果杨眉道人没有联合太清圣人，让太清圣人操局三界事，他会被鸿钧生生玩死，根本算计不到鸿钧。 “多说无益，多在此地耽误一刻，便晚回三界许多。” 齐风张口念道。 他若是无天，自然也会嘲讽杨梅道人。 毕竟谁会对一个决定了自己生死的人没有敌意？ “嗯。” 杨眉道人也不在思索无天之话，将死之人的可以嘲讽罢了，何必在意？ 嗡嗡嗡！ 杨眉抬手放于乔灵儿头顶。 圣人抚顶，混沌波开，玄妙无尽，使得乔灵儿浑身绽放霞光回荡。 圣人伟力不可揣度。 乔灵儿体内，原本静静存在九品功德金莲瞬间颤抖，仿佛遭遇可怕而不可阻挡之事。 那功德金莲当中端坐着金身灵体，猛的睁开双眼，忍不住颤抖！ 如来苏醒了！ …… 有人在剥夺功德金莲！ 当如眼神瞳孔不断收缩。 “是谁！” 一道宏大的佛音夹杂着怒火，自乔灵儿身体当中席卷不周山废墟，震得废墟都在抖动，山野都在摇曳。 “轰隆隆！” 乔灵儿身体当中窜出一道佛光，欲要粉碎想夺功德金莲之人。 这都是徒劳！ 杨眉没有闪躲，任由这一道佛光击来。 这一道佛光蕴含着击沉九幽的伟力，却在靠近杨眉不足一寸的地方就已经消弭所有，化作涟漪。 “无用之举。” 杨眉轻声，将乔灵儿体内的九品功德金莲取出。 九品功德金莲当中的如来刹那间遁出，金身瞬间化作十万丈，宝相庄严却如临大敌。 乔灵儿被这突如其来一幕吓到，喃喃道：“佛……祖？” “你是！？” 惊诧的声音响彻不周山废墟。 如来望着那渺小的身影，浑身各处都传来抗拒感。 这都源于眼前的身形渺小的大恐怖啊！ 一眼，如来就认出了杨眉。 眼上有长眉，具备圣人气息，却又不是他见过的任何一个圣人。 难道是…… “杨眉！” 如来脱口而出，看向四周的混沌空间，显然已经不在三界。 而熟悉的气息告诉他，此地是……不周山地界？！ “小。” 杨眉看着如来吐露了一个字。 哗啦啦。 刹那间，如来的十万丈金身瞬间缩水，一道道空间法则秩序压塌了如来的金身，将他困在一地。 一念镇压！ 一旁。 无天看着这一幕心中复杂无比。 他亲眼见到了圣人出手。 他从未想过被他视作一生之敌的对手，那个万佛之主会被如此轻松镇压。 这是老叟戏顽童，任你有通天本事，也不过是蝼蚁。 “镇压本座，想来也不过一句话之事。” 无天自嘲的笑了笑。 “如来，我们又见面了。” 无天看向如来，他没有胜利者的姿态，反而充满了同情。 佛祖又怎样？ 三尸巅峰又怎样？ 圣人之下，没有区别。 “无天？” 如来深吸了一口气，这才看清楚旁边还有无天、齐风的存在。 第396章 当年多宝 不周山废墟，氛围有些安静。 所有人都注视着如来，如来也扫视着诸人。 佛祖情绪在波动，面对杨眉，他无法视若无睹，然那抹震惊之色很快就被平静所替代。 “阿弥陀佛，小僧见过杨眉圣人。” 佛祖亦不能在圣人面前托大，自称小僧。 “怎么，你不反抗，逃走？” 无天凝神，见如来法力波动停歇，身后金光映照的三千佛国褪去神圣之彩。 显然，如来不会再有任何行动。 “阿弥陀佛，来之则安，去之则宁。” 多宝如来双手合十，眼神平静。 “虚伪，明明心中恐惧却强装镇定，你不过是知道在杨眉道人面前，无论做什么都是无用功罢了。” 无天直勾勾的看着如来。 他同情如来，但丝毫不耽误他想看到如来吃瘪，失去万佛之祖的姿态，有如同丧家之犬般的慌乱嘴脸。 无天见如来开始，杀意就已经溢于面表。 无论是谁都知道，他见如来就没有任何不战不杀的理由！ “你说是，那便是。” 如来不置可否。 “如来，都到了这时候，你还在摆佛祖的姿态，你当真以为你还高高在上？！” 无天心中生怒。 不知道为什么，他越是看到如来不在意，越是觉得心中堵了一块巨石。 曾经之事，他永远都不会释然。 “如来，你可还记得当年紧那罗之事！” 执念始终在，纵然无天已经决定赴死，但有些事依旧想完成。 比如，镇杀如来！ “当初之事……”如来颔首，又有叹气：“当初之事，是小僧之错。” “你错？你居然也会认错？” 无天错愕，他从来没有想到当他再一次站在如来面前质问，会得到这种话语。 不，他不需要如来认错！ 他只需要如来摆出强硬态度，然后由自己踩着他的嘴脸镇杀，一解当初之恨！ 可如来不假思索的认错，反倒让他无所适从！ “若非当年小僧恶念难消，因截教私怨迁怒于你，何至于铸成大错。” 如来脸色始终平静，但语出惊人。 “截教私怨迁怒？” 齐风都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如来望向齐风，眼神波动间缓缓摇头：“是小僧失言，当年事不说也罢。” “如来，你给本座住嘴！” 无天眼神犀利，能够刺破混沌，盯得人形神皆灭。 在这一刻，无天心中闪过诸多想法！ 难不成……如来在自救！ 如来居然主动提到截教？！ 现世如来曾是截教大弟子多宝，这又不是什么秘密！ 如来他现在安的什么心！ 难道他要用截教昔年旧情，开辟生路？ 此刻如来沉默，无天的住嘴仿佛真的喝住了他一般，使他不再言语。 可很快无天又握紧了拳头，气息波动，竟有些咬牙切齿：“你好一个以退为进，不说是说，说是不说，深谙此道！” 如来依旧不语。 人呐，只要有执念就放不开！ 如来此前的话语一出，无天就不断的回想着如来的话语。 “你为何会说因截教私怨迁怒本座，这又与当初本座之事，有何关系！” 如果如来是以退为进，无天不得不承认如来做到了。 他想如来闭嘴，但涉及到他当年之事，哪怕他知道如来可能是在自救，依旧忍不住寻求一个答案！ 此刻，齐风也静静的注视着如来，默默不语。 “这是当年多宝不为人知的一桩过往。”如来沉默了半晌，这才缓缓说道：“那要从封神大劫开始说起，从截教开始说起……” 不出无天所料，如来提到截教的过往。 说来这也是众多三界仙家知道的往事，只是从如来口中听来，却有一种说不清的意味。 “封神大劫中，截教衰败，成了当年多宝心中挥之不去的阴霾。” 似是触景生情，如来声音也变得怅然。 “当年截教万仙之死，是当年多宝心中之痛。 那时洪荒岁月，若是他多宝不一心修行、寻宝，而是将截教弟子内外之事全揽，严加管教截教上下，便不会使截教良莠不齐，留下祸端。 那时洪荒岁月，若是他修心，便不会养成骄狂自大之性，不会易躁易怒，也就不会在封神大劫时，尚未请示师尊，就率截教众弟子出岛，导致封神一劫逐渐不可收拾。 每每念及此处，他怎能不恨？ 他恨自己没有尽到截教大弟子的责任，恨自己没战死于大劫当中，更恨阐人二教的两位师伯不念兄弟之情，联合外人欺辱他师尊。 这便是当年多宝的截教私怨。” 如来诉说一段尘封的往事，没有人看的出如来此刻在想什么。 如来说及当年自己，也只是“当年多宝”，而不自称“佛”。 “那时……多宝怎愿做西方教主，化作佛门之主？” 如来顿了顿，再次说道。 “那时的他一心想的便是毁了佛门。” 说及此处，如来神色才终于有所异样，话锋一转。 “可圣人教派，又怎是他能够毁掉？ 他做着最后的抵抗，便是无论如何都不要接受佛门之主的位置。 因为他知道自己一旦做了佛门之主，便是截教叛徒，无颜面见往昔截教弟子。 从那以后，多宝只在做一件事情，那就是让自己的德行配不上一教之主的位置，引起西方教众人之愤。 多宝想着一教上下都反对他做教主，纵然是西方圣人也不得不慎重考虑。 当年你紧那罗之事的发生便是因此而发生。 难道多宝他不知道紧那罗之事该如何妥善处理？ 可他本就被仇恨蒙蔽双眼，紧那罗的死活与他有何干，反正诸佛死的越多越好，也算是在替在封神大劫中形神皆灭的截教弟子报仇。 多宝他……用尽一切手段表明自己德不配位。 甚至，他多宝扭曲西方教义，提出佛法当在寂灭中寻，提出不要教化西牛贺洲的生灵，造成妖魔肆虐西牛贺州的境况。 但他还是小觑了西方圣人的决心，纵然是西方教一分为二，哪怕西方古脉弟子提出多宝若为佛主，众弟子将遁出灵山自化琉璃世界…… 圣人……也依旧指定他为万佛之祖。 阿弥陀佛，无天，这便是紧那罗会遭遇不公平对待的始末。” 话语很长，但无天却听得一清二楚。 “你放屁！” 饶是无天的心境也难以清宁，牙齿间崩出秽语！ 当年一事，是他挥之不去的梦魇。 可是现在……如来居然说当年一事的始末，根本就是他不想做佛祖所导致！ “如来，你休要胡话连篇，你既恨佛，为何成了佛祖之后却又处处替佛门考虑！” “你既恨佛，那么在圣人不出的岁月，有的是手段报复佛门，为何不报！” “你既恨佛，当年齐风南海斩杀心，为何你暴怒不已，甚至让你小师弟留下混沌钟才肯作罢，否则不休！” 无天心绪起伏，三个为何脱口而出！ 如来现在的话语和他的行为相互矛盾，根本站不住脚！ 对，这都是如来小儿在提起往事自救！ 毕竟，他虚伪！ 第397章 度化如来者 可笑！ 无天眼中都喷薄着怒火，造成自己以往局面，导致他化佛为魔的人，居然跟他说这一切都不过是个人私怨？ “如来，安敢信口雌黄，妖言惑众！” 无天不相信如来的话语。 如来定是为了让齐风念及旧情，才会吞吐那些话！ “阿弥陀佛，圣人面前，怎有妄语？” 如来看向杨眉道人，双手合十，天塌不惊，仿佛不曾有一瞬的混乱。 “如来没有撒谎。” 杨眉道人淡淡道，他对无天与如来之间的事情，没有任何兴趣。 杨眉若是没有刻意替如来隐瞒，那便是铁定的事实。 圣人面前，如来没有捏造事实的可能性。 如果功德金莲还在如来手中，那他倒是能勉强在杨眉不施展手段的前提下妄语。 但现在……功德金莲已在杨眉手中。 此刻，齐风也皱起了眉头。 截教上下对于如来的态度都很明显，为其打上了截教叛徒的标签。 而这叛徒标签，也都是有堂堂正正的缘由！ 首当其冲就是当初被西方教圣人卷走的截教弟子，并没有在佛门拥有不一般的待遇。 诸如曾经截教的随侍七仙，要么成了佛门弟子的坐骑，要么成为了“观赏物”。 便是一些被西方二圣卷入佛门的截教弟子，也没有一个佛与菩萨的果位，多是护法、珈蓝等等，不为三界传颂。 但凡如来心中还有截教，都不会如此。 自从如来化佛以来，就没有体现过他还念及截教的任何事情。 “我曾经问过大师伯关于如来之事，他回答的模棱两可，说如来或许已经被西方二圣度化。” 齐风好似是随意的提起了这件往事。 杨眉此刻心中有了涟漪。 太清与齐风在兜率宫的话语，他是一句也不曾落下，只是他不在意某些不重要的话。 此刻齐风话语，倒是让他想起太清的善尸的确说过这句话。 “是便是，不是便不是，太清无法断言？” 杨眉心中暗自呢喃，有些许好奇。 如来可是太清亲自送去的西方。 “且让我观之为何！” 杨眉暗道，一双充斥着混沌雾霭的双眼审视着如来，能将他跟脚与想法都看透！ 霎时间，如来体外迸发出了佛光。 佛光当中，万佛颂唱真经，朵朵金莲摇曳生成又破碎，似是在悲鸣。 得道有成者受气机所引，自会感受到别人的窥视。 杨眉在窥探如来的一切！ 瞬间，无论是齐风还是无天都意识到了这点。 “阿弥陀佛！” 如来口诵佛号，终是有一丝无奈。 强行阻拦，必受圣人气息反噬，轻则重伤，重则烟消云散的下场。 “原来如此，难怪太清下言模棱两可！” 杨眉沉声，言语之中透露着一丝惊讶，也透露着一丝理所当然。 “前辈，窥探到了什么？” 齐风询问，诧异杨眉的态度。 杨眉瞥了一眼齐风，唏嘘道：“如来确已被度化，看手笔乃是西方二圣所为，但在这之外，还有另外一人出手……” “另外一人？”齐风脑海闪过一个念头：“莫非是道祖鸿钧？” “非也。”杨眉颔首。 “哦？” 齐风眉头一挑，圣人就那么多，还能剩下几位能并列度化如来之人？ “度化如来一心为佛者，还有元始天尊。” 杨眉也没有打哑谜，直接说道。 “元始天尊？” 齐风哑然，虽是意外但也能够理解。 封神大劫后西方圣人曾言：九品莲台登彼岸，千年之后有沙门。 这一句话看似是圣人所说，实则不然。 曾经，齐风以混沌钟观洪荒旧史至今，已经明白洪荒天道诞生之初，痕迹中就已经显化出佛与道两家。 西方圣人，不过是言出天道既定之事。 “我那位神通广大的二师伯顺天而行，天道要有佛，他自然会使这局面达成。” 齐风感叹道。 如此一想，度化如来除了有西方二圣，还有元始天尊，简直合情又合理。 甚至他在想度化如来，会不会是元始天尊动手，西方二圣怕元始天尊有私心，才会共同度化如来，以免如来成为佛主之后不为佛门，而为阐教。 “如此，阐教归佛之人的果位不是佛就是菩萨，此中地位非常，那也是事出有因？” 齐风不免想到，倒是有点明悟。 “世间有佛，乃洪荒注定之事，亦是元始天尊的责任。 可圣人出手就是因果，元始天尊能代表天道行事，却也有个人意志。 西方圣人让阐教弟子享受佛门果位，了却个人因果，依旧是理所应当。” 杨眉语气有些古怪。 洪荒天地内的圣人行事就是循规蹈矩，注重一因还一果。 其实，所谓因果，不还又怎样？ 只是转念一想，杨眉私自嘀咕，有些不解：“这倒是说得通元始天尊坐视阐教弟子去西方而不管，毕竟这对阐教弟子有好处。 可话说回来，其他阐教弟子对于归佛的弟子虽不如截教那般仇恨，但也没有好态度。 元始天尊他不是极其护短？ 为何元始天尊不向阐教未曾归佛的弟子说明其中曲折？ 这样一来，至少阐教两脉弟子不会不和，白白让归佛弟子背上一个阐教叛徒之名。” 听到杨眉的自言自语，齐风亦是挑眉。 这其中，倒还真是透露着几分古怪。 元始天尊护犊子可不比他家老头子差。 “元始天尊护短，但他向天道看齐，高坐云端，所谓天若有情天亦老。 修仙生灵都言天道无私。 这等显露私心之举，顺天而行的元始天尊只会隐藏，不会暴露！ 然在我看来，天道不公！ 顺天而行的元始天尊，明显学到了天道不公的精髓，不公自诩大公！” 冷不丁。 一句不屑的话语响起，是而今的祖巫共工。 他巫族和元始天尊看不对眼，祖巫更是清楚元始天尊的性子。 天道不公，乃是所有巫族心中的痛！ 共工更是一头撞倒不周山，想要天崩！ “杨眉，无天说的不错，你对于七情六欲的理解太过浅陋，居然比我巫族还差。” 共工出言。 杨眉是圣人不假，但他共工可不尊崇圣人，也无敬畏之心，乃是平等对话的语调。 除了盘古，他巫族不会对任何一人尊崇。 “比肩大道者，不需要看透的七情六欲，强者很强。” 杨眉瞥了一眼共工。 “你倒是强，还不是要算计，联手他人才敢面对鸿钧？” 共工丝毫不给杨眉面子，有话直说。 杨眉无言以对。 巫族脑子轴，向来认为无法走通的路，就用拳头来打开。 共工虽已修元神之躯，但性子和以往没变。 杨眉也懒得和出言不逊的祖巫计较。 一旁，齐风皱着眉，话虽这么说，也合情合理，但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哪里怪，又说不上来。 此刻的杨眉也不免收起了对于齐风内心想法的感知。 齐风哪里都好，就是容易多疑瞎想，有时候他跟着齐风都想的脑子疼。 第398章 释然 “有没有办法重现截教多宝道人？” 鬼使神差，齐风道了一声，心念一动。 他对如来当真无感。 截教弟子，能对化佛后的如来有什么感觉？ 可如果是昔年为截教厮杀到最后的多宝道人，倒是话语另说。 言谈时齐风侧目，见无天神色一沉。 他这般话语引来无天心绪变化，本就是情理之中。 “重现截教多宝道人，自然有办法。” 杨眉道人不会管无天的想法，甚至没有多去看一眼无天。 “什么办法？”齐风追问。 “从时间长河中，在多宝道人被度化的前一刻，将其拉至现在，再以无上伟力消除其所有因果。” 杨眉淡淡的说道。 这种力量已经涉及了混元无极之境，犹在当前所有圣人的修为之上。 “这算什么办法？” 齐风鼻尖微耸，忍不住质疑。 这说了与没说有什么区别。 混元无极之境，那还只是理论存在，是圣人对于前路的开拓，是在接续修行之道。 “除此之外，自然还有其他办法。”杨眉话锋一转。 “哦？” “但那施行难度，亦是不小。”杨眉再道。 齐风沉默了片刻，杨眉即说难度不小，可见一般。 多半……离不开圣人。 “生灵于天地，自有存在的痕迹，何况是多宝道人这种截教首席大弟子？”杨眉侃侃而谈。 “三界内，到处充斥着曾经多宝道人的道痕，只需要以手段将这痕迹复苏，唤入如来体内，多宝自会归来。 然…… 此种动静震荡九天，乃是逆天而行，定为圣人与天所知，即是与元始天尊斗，又与西方二圣斗，更是与天斗。” 话语一出，齐风便知晓此举算是作废，现在根本就无法施行。 “如来，这就是你自救的举动？” 齐风看向佛门的佛祖。 无天怀疑如来说一切话语都是在自救，他又怎能没有此中想法？ 如来不语，而不语或许便是默认。 杀他等于杀截教多宝道人，而救多宝道人就要面对数圣！ “你会怎么做。” 无天沉声，知道齐风必然有所动作。 他与齐风相处的时间不多，但很了解这个“重情”的人物。 他不会为了自己而“救”多宝道人，而是会为了当年的多宝道人而“救”多宝道人。 “不管我怎么决定，你都会出手杀如来？” 齐风倏地问道。 无天不语，眼神却异常坚定。 不管有没有人护着如来他都要动手。 于他而言，多宝和如来没有区别，唯有死才算是给当年之事一个交代。 “放下”二字，可以劝别人，但不能劝自己！ “怎样，要动手取灭世黑莲否？” 杨眉语气令人难以捉摸。 人心复杂。 他常年窥伺齐风心中所念，更觉得齐风的心思比常人更加复杂善变。 此前他跟齐风说让他偷袭无天，使其灭亡，在三界内取得灭世黑莲，但齐风没有做。 现在呢？ 如今，齐风若是要护着如来，导致无天暴动，他也不介意送无天一程。 齐风目光闪烁，似是在思考。 “他是你的了。” 齐风呢喃，没有让杨眉等待太久，做出决定。 瞬间，无天神情变得有些错愕。 “为什么？” 无天下意识追问，眼神之中满是不解。 他认为齐风一定会保如来，这是他所了解的齐风。 杨眉虽是不语，但心中同样困惑。 这种感觉很奇怪，他一旦不窥视齐风的心思，很难预判齐风的行为。 “前辈说的第一种办法，可以忽略。 而第二种办法与第一种又有什么区别？ 长远看，一样罢了！” 齐风看着杨眉道人说道。 “混元无极之圣已经超脱古往今来，这条前路就算能被接续，那世间也只有一位混元无极之圣，对否？” “那是自然。”杨眉颔首。 任何一个圣人，基于混元无极之道，都有不同理解！ 但杨眉理解中。 混元无极境，要么干脆不存在，即不管鸿钧还是他对于前路的接续都是错的。 可如果混元无极境存在，那么便是有且仅有一位生灵能够踏足！ 一旦混元无极境者诞生，他的道便会散布在一切“开始”与“结束”的空间与时间内。 这种道会压制一切，将“开始”与“结束”变成自己的一部分。 古往今来，都会成为混元无极者的“私有物”。 这种情况下，不会有第二位混元无极圣人存在。 如果存在第二位混元无极圣人，那么两者无极道果必然会发生冲突，从而毁灭一切开始与结束，导致空间都归于无的状态。 成道者唯一！ 一但存在混元无极圣人诞生，他就不会允许另外一位威胁自己的混元无极圣人存在。 然这引申出一条可怕的道论。 如果早已有了一位混元无极者，成道于圣人之前，成于混沌之前，那么如今不管他杨眉还是鸿钧，都定然无法踏足混元无极。 不过这个道论，杨眉相信不仅仅是自己，即便是鸿钧意识到了也不会在意。 就算早有混元无极者…… 难道…… 他们就会因此不往这条道路上走了吗？ 成为圣人，寿命无穷无尽。 如果不继续前进，还不如停止思考，原地坐化，寂灭圣人道果！ 毕竟向上修行和厮杀，才能让自己感受到存在的意义啊！ 是以齐风询问混元无极圣人是否只有一位，他理所当然才承认。 “就如前辈所说，混元无极圣人只有一位，那么前辈认为往后岁月中会是谁呢？” 齐风看似不在意的说道。 “前辈算计鸿钧，不仅仅是因为自保，也更是因为大道之争，想借着鸿钧磨砺自身，从而踏足混元无极之境！ 这一点前辈你从未说过，但我很清楚。 可如果是鸿钧踏足了混元无极境，救多宝大师兄，根本就无法说起。 可如果是前辈踏足了混元无极境，那么现在杀掉如来，前辈也能改写这个事实不是吗？” 杨眉神情没有任何吃惊。 只要是圣人，谁对混元无极境没有想法？ 与圣人接触极多齐风，早早就生出他杨眉要在此战中踏足混元无极之境的想法。 而这想法，杨眉也早已知晓。 以此类推，杨眉断定太清也会这么认为。 只不过，他们不知道自己怎么踏足混元无极之境罢了！ “你就这么自信世间有混元无极之境？若是本来就没有这个境界，那么如来死了，多宝亦是死了。” 说话者却不是杨眉。 杨眉是求道之人，坚信混元无极之境的存在，不会说没有这个境界。 “道无止近，我接触的圣人太多，后土师叔、大师伯、杨眉前辈、女娲娘娘……都有在探寻混元无极之道。 就算杨眉前辈与道祖鸿钧证不了混元无极，哪怕在圣人大战中双双陨落，我也相信在以后的无尽岁月中，其他圣人也会踏出这一步。 除非……” 除非下面的话齐风没有说，但无天却明白了。 除非，这一场圣人大战中，圣人都死绝了！ “这些，便是你肯放手让本座杀如来的理由？” 无天语气复杂，他没有想到短时间里齐风衡量了这么多东西。 “不错，现在护着如来没有意义，护着他也不是护着曾经的截教多宝道人。” 齐风淡淡的道。 “阿弥陀佛，看来小僧今日已不开此地？” 如来双手合十，眼神比无天还要复杂。 他不知道什么圣人大战，只明白此刻已经陷入旋涡不能自拔。 第399章 错了，一切都错了！ “如来，拿命来吧！” 无天眼神迸发出可怕的光芒，要为曾经的自己划上一个句号。 “且慢！” 如来脸色一变，无法再保持之前的平静，眼神看向齐风。 齐风无动于衷。 他一方面认为前路能否被接续是个疑问，一方面又认为必然有那么一个圣人能够接续前路，只是时间问题。 这两者看似矛盾，实则不然。 大抵一个是站在自己的角度，道心不够坚定而出发；一个则是站在圣人角度，有着坚定的信念出发。 比起相信自己，齐风更相信圣人对于前路的判断。 “嗡嗡嗡！” 如来所在一角，佛光无尽绽放，浮屠世界一角角浮现。 困兽犹斗！ 无天并非如来对手。 重伤未愈之人，哪里能够与全盛姿态的佛去斗？ 然困兽的结局也怎么也改写不了。 “无天，敢与佛堂堂正正一战否！” 如来有吼音。 他想施展无穷手段，但却被此前杨眉施展的手段困在混沌中，成为靶子。 “世人皆称本座为魔，而魔为何要堂堂正正？” 无天情绪波动，难以平静，大手搅动秩序丝绦，魔气滚滚中佛光乍现。 “杨眉道人，你一定会步入佛的后尘！” 如来的声音荡彻在不周山废墟的每一个角落。 佛也会不甘，哪怕曾被度化也依旧身染贪嗔痴三毒！ 如来以佛之名，写下对于圣人的诅咒，倾诉着不甘。 然这因果在杨眉眼中显得微不足道。 “圣人因果，尚且奈何不了我杨眉，何况是佛？” 圣人气息涤荡，将如来身上扑面而来的因果之力消弭。 轰隆隆！ 在无尽的魔焰当中，佛在真正的寂灭，无法再做到涅槃！ 堂堂万佛之祖，西方极乐世界之主没有想象中死的轰轰烈烈！ 他死在这寂寥的不周山废墟，不为三界人所知，不为当年洪荒众生所目睹。 “死了，他真的死了。” 无天看着魔焰当中开始消散的佛芒，竟是恍若未觉！ 甚至，脸上还流露着一种不敢相信的迷茫感。 “哈哈哈！他真的死了！” 片刻后，无天肆意的笑声回荡。 曾几何时，他做梦都想杀了如来，为自己的不公平遭遇复仇，为当初那位死在他怀中的阿羞报仇。 如今，他做到了！ 他真的做到了！ 他……亲手杀了如来，将他葬在这佛也无法触及的混沌！ “阿羞，你看到了嘛！” “紧那罗，你看到了嘛！” 无天仿佛宣泄完心中的愤恨。 透过混沌，无天仿佛看到面前站着曾经的自己，浮现着当初为圣佛时的岁月。 笑着笑着，无天眼角却有一滴眼泪留下，顺着他眼角流落到衣角。 回首过往。 他走过千山，纵有滔天法力，也依旧忠于心中所念，以凡人之力作人间佛。 然一朝传教，却叫自己信念崩塌，一念成佛。 这一路走来，他只恨漫天神佛虚伪，大雄宝殿上所坐皆是枯骨，没有血肉。 “可笑，可笑啊！” 无天竟是一半脸在笑，一半脸在哭。 齐风沉默的看着无天。 不明白他到底是在笑，还是在哭。 大仇得报，肯定是畅快的吧！ 可不知道为什么，在无天片刻大笑之后，他再也感觉不到无天任何的情绪。 呼啦啦！ 然片刻过后，有星辉出现在无天身侧，起了一些奇异的变化。 “那是……” 齐风心中一动。 “天命归一。” 杨眉目光闪烁，看透无天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变化。 如来寂灭处也有秩序法则不断的在出现，浮现一枚印记。 是天道的气息！ 那些秩序法则交织的印记，围绕着无天旋转，玄之又玄。 “若无天能镇杀如来，当为三界之主，统领三界。” 齐风下意识的呢喃，想起了这件事情。 这是无天在魔涨道消三十三中的天数！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倏地，吃惊声音响起，竟是杨眉道人。 “好你个鸿钧，原来还有这一步棋！” 杨眉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忍不住冷哼。 “前辈何意？” 齐风皱着眉头。 杨眉道人瞥了齐风一眼，流露着冷笑。 “那枚印记，可以唤作天道印记，谁炼化了这道印记，谁就会与天道相融！” “当初鸿钧就是获得了这枚天道印记，才得以沟通天道，借助天道之力，将我赶出洪荒！” “我原以为他是炼化天道印记才与天道相融，可现在看来他是施展强硬手段，融合的天道，只为留一个日后脱离天道的温和后手！” …… 齐风愣了愣，脸色微变：“这岂不是说无天一旦炼化了印记，道祖鸿钧立马就能脱离天道，让无天成为替代品，还不会崩毁天道？” “是极，是极，鸿钧从始至终居然都没有崩碎天道的想法，我居然此时才看透！” 杨眉言语越来越冷。 唰！ 齐风脸色瞬间变化。 “这么说我大师伯，根本就没有必要和道祖为敌？” 齐风瞳孔收缩，有关天道与鸿钧争斗的猜测浮现在脑海当中。 错了，一切都错了！ 一切有关道祖与天道之间的争斗逻辑都被颠覆！ “道祖发动量劫的目的被天道发现，从而阻拦，才定下结局中让无天身死，使道祖无法脱离天道。 基于这个前提下，道祖才会选择崩碎天道。 但如果我让无天与天道印记融合。 那么圣人与鸿钧之间生死的问题就能消融！” 齐风呼吸都变得急促。 原来如此，道祖一开始与天道相融就做了两手准备。 第一手准备是温和的手段，不损洪荒而利己。 第二手准备才是强行突破天道的束缚，损洪荒而利己！ “你说的不错，无天若是与天道印记融合，洪荒内的圣人根本就没有必要与鸿钧斗，但我会让这印记与无天相融？” 杨眉感叹了一声。 齐风后背一凉，不可思议的看向杨眉：“前辈，你要做什么！” “做什么，这不是显而易见？”杨眉幽幽看向齐风，嘴角冷笑不已：“洪荒内的圣人不与我站在一侧，我如何在天地之内镇杀鸿钧？ 更有甚者，你大师伯他们还会直接与鸿钧沟通，把矛头指向我杨眉。 单是一个鸿钧就足够与我为敌，何况再加上天地内的圣人？” …… “你敢！”齐风死死盯着杨眉。 直到此刻，齐风还有完全可以避开争斗的办法，没有必要站在道祖的对立面！ “我有何不敢？” 杨眉抬手，一手握住天道印记，将其禁锢在手，也不将其碾碎。 同一时刻，齐风就明白要出事。 “你会……抹掉我有关这段有关不周山废墟的记忆？” 齐风深吸了一口气。 “不得不承认你才思敏捷，要是不抹掉你的记忆，你返回三界后告知太清此事，我且奈何？” 杨眉理所应当的点头。 计划赶不上变化！ 幸好，幸好！ 幸好齐风他因为私心，想给无天一个体面的死法，把无天与如来带来了他这里！ 若是无天在天地内镇杀了如来，太清看见天道印记，自然会知道一切。 那时他杨眉将面对洪荒众生的讨伐，甚至鸿钧踏足混元无极领域，天地六圣还会为其护法。 “可里面却也有些不明之处，即是如此，鸿钧为什么不把谋划告诉他的圣人弟子？” 杨眉紧皱着眉头。 “鸿钧有的是办法将谋划事告诉圣人，可他没有。 是他过于自信？ 恐怕鸿钧除了过于自信，也为天道钳制。 我若是有了私心，且不准许任何人凌驾自己之上的天道…… 一旦鸿钧敢告知圣人这些事，寻求弟子帮助，便选择鱼死网破，拖着六圣一起赴死。 只要鸿钧心里还有六位弟子，便不会冒险这么做。 可鸿钧强行脱离天道也会崩毁天道，导致六圣死亡，有些说不通。 除非他相信自己能证混元无极，且打算证得无极道果后将六圣从岁月长河中拉出。 如此，与不与圣人说，在他心中也没有意义。 关键圣人只信自己，太清等人虽是鸿钧弟子，却也不相信鸿钧能证混元无极。 而且毕竟圣人依托天道而存，不排除天道有能影响圣人的手段。 如此，鸿钧就更没有必要与圣人说。” 杨眉若有所思。 他一只手探向齐风额头，另外一只手探向正逃离不周山废墟，打算进入三界的祖巫共工。 第400章 观我者，受我所累 杨眉身周弥漫着空间法则，共工便是一步一混沌也依旧在原地踏步。 这种被空间禁锢的法则，令共工熟悉无比。 曾经，他兄长帝江便掌握着洪荒天地的空间法则，每当他与祝融发生争的面红耳赤时，便会把他们强行禁锢在原地。 令人看似近在咫尺，但却永远也触摸不到。 “共工，何必做无用功，此中禁锢便是天地内的圣人也得片刻才能打破。” 杨眉浑不在意共工的举动，法则交织的手掌将共工镇住。 “这是本可以避免的祸事！” 共工语气复杂，有怒也有无奈。 没能趁着杨眉松懈时逃入三界内，便再也没有了机会。 “哦？你认为这是祸事？”杨眉目光闪烁，略有疑惑，稍后释然：“你是因为后土而做出这般举动？” 圣人争斗，谁会损伤，谁会陨落都是未知数。 这次的争斗不比封神大劫，必然席卷混沌内外，上毁苍天，下捣地府。 地府乃是后土的真身，即便她不知情也必然涉及其中…… 何况，后土早已选择与鸿钧为敌？ 若是可以避免争斗，那后土自然不会下场，更不会出现任何危险的可能。 三界内唯一值得共工在意者，恐怕也只有这件事。 唯有这件事，才能让共工做出刚刚的举动。 “亦是说，你不会再替我做任何事？” 杨眉看着共工，从他脸上神情得到了答案。 “你说呢？”共工冷笑。 “那真是可惜。”杨眉叹了口气：“原本你应该见证我踏足混元无极之境，如今你却连见证者的身份也不再有。” “少在这假惺惺，你不过一个卑劣之徒！” 共工毫不吝啬自己的嘲讽。 “卑劣？”杨眉直勾勾看向共工：“这是我与鸿钧的大道之争，世间只有一个混元无极者，怎能用卑劣二字形容？ 我若卑劣，鸿钧依靠天道才把我逐出洪荒，于我而言何曾不卑劣？ 我很喜欢太清化太上时感悟的话语：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当太清感悟出这句话时，证明他在封神一战后，对混元无极有了更深刻的领悟。 只要证了混元无极，过往顷刻间能映照而出。 知道天地乃是自己，知道圣人就是天地，无所谓慈悲，也无所谓残忍，更无所谓卑劣，任何词汇都不能描述。 在我杨眉看来，天地六圣中最残忍的就是太清，最慈悲的也是太清，最卑劣的还是太清。 他留下道德经，但自己却没有道德，超脱了出去。 同样，鸿钧亦是如此。 鸿钧早早就超脱道德，不为道德约束。 鸿钧为了感悟混元无极，合天道意发动巫妖量劫，于你巫族还有妖族而言，亦是卑劣。 可在我杨眉看来，他一点也不卑劣，乃是求道者的举措。 而你共工认为我卑劣，是你目光只能停留在此。” 杨眉平静的诉说着一切，他站的高度不能用词汇形容。 “那又如何，你和我说这么多，有什么意义？” 共工嗤之以鼻。 “说这些话，不过是因为我杨眉想给你一个机会。”杨眉眼神微眯：“共工，你是我失败的作品…… 正因为有你的失败，才有后来的成功。 某种意义上，我杨眉也是你的父神。 你若是当做刚刚什么都没有听到……我便放你一条生路如何？” 杨眉给了共工一个选择。 共工是特殊的，在他的手段下早已与盘古脊柱不周山融合。 直至今日，杨眉也不得不感叹盘古的强大，感叹大道意志的强大。 即便盘古身死，他的脊柱中依然有大道的浓烈气息。 正因为共工融合了不周山，他若是要抹掉共工记忆，必须要先消除不周山当中的大道气息。 此等浪费时间之事，杨眉不想做。 “杨眉，你安敢辱我巫族父神！”共工大怒不已：“你杨眉也配与我巫族父神并列！” “为何不能，我杨眉不弱于盘古，盘古不过秉承大道意志而出，他能创世，我现在亦能创世。” 杨眉仿佛只是在叙述事实。 盘古，他又不是没有见过。 诚然，盘古一度是他的心理阴影。 尤其是那把开天斧。 可盘古也没有达到混元无极的高度，不过是依托大道而生，可以称呼一声大道圣人，是大道意志化身罢了。 盘古若是达到混元无极的高度，岂会创世后身亡？ “杨眉，废话少说！” 共工依旧怒目而视。 “你既决定赴死，那我也只能送你一程。” 杨眉低眉，大手一挥便亲手毁掉了自己的作品，心里也多了一丝复杂的心绪。 “七情六欲倒还真是我所欠缺。 我杨眉竟也会因为一个作品而产生片刻惋惜，也不怪鸿钧会留下后手，企图用无天来替代自己的位置，企图两全其美。 若不是天道有私，他鸿钧还真可以做到两全其美。” 杨眉喃喃自语，开始理解鸿钧行为背后透露着的七情六欲。 可说到底，证混元无极面前，私欲依旧可以抛开。 不多时，杨眉就开始消除了齐风有关这段事情的记忆，连无天也没有放过。 嗡嗡嗡。 这时，齐风体内的混沌钟也开始震动，发出宏音阵阵。 “护主？有何用？” 杨眉一掌将混沌钟击回齐风体内。 区区一件开天至宝也敢放肆？ 即便是开天三宝合一，重现开天斧，可若没有盘古或者圣人手持，又有什么用？ 此刻，齐风也只是静静的看着杨眉，没有任何言语。 “你没有不甘？”杨眉皱眉，开口询问。 “我需要不甘？我只是一个过客，该发生的注定发生。” 齐风平静回了一句。 这不过是回到最开始的思维，对于结局又没有什么影响，依旧是与鸿钧为敌。 “你言不由衷，你是认为我杨眉与鸿钧的大道之争会落败。” 杨眉瞥了一眼齐风，淡淡道。 齐风闻言皱眉：“你知我心中所想？” 他有圣人天机遮掩，杨眉想要对他使“他心通”，至少会引起圣人气机反扑。 但他体内圣人气机并没有动作。 “你出自我手，我本就一直知道你心中所想。” 杨眉淡淡道，并不在意透露一些话语，很是自信。 齐风一愣，脑海内涌现出了杨眉被一头马骑着的画面。 画面太美，不敢直视。 “你！” 杨眉脸色微变，额头都黑了下来，竟是头一次有些怒容。 在这一刻齐风笑了，仿佛是恶趣味一般。 “你笑什么？”杨眉下意识询问。 “你能随时随地知我心中所想，你不会自己看？”齐风呵呵道。 杨眉眼睛微眯，再次感知齐风心中所想，只见一万头马朝他奔来的画面。 这让杨眉脑门愈发的黑，不再观看齐风心中所想。 …… 观我，则必受我所累！ 杨眉啊杨眉，焉能以我的角度看待三界之事？ …… 齐风带着笑容散去这段时间的记忆。 第401章 顺其自然 东海之上，飞腾变化，绕雾盘云。 两道人影自海眼当中走出，来至云端。 一者齐风，一者无天。 此刻的无天早已没了气息不稳的姿态，反而金光湛湛，神圣过佛王。 这得益于九品功德金莲。 无天吸尽了金莲当中的佛门气运，成为了佛门气运的载体。 他如曾经的如来一般，只是站在那就仿佛有万佛颂唱真经，有佛国众生膜拜。 若以气运论，此刻无天便是佛门教主。 亦可道一声真正的无天佛祖。 同样，无天已经修复了伤势，重入“半圣”之境。 “你我就此别过，若是有缘，岁月当中再见。” 无喜无悲的声音在齐风耳边响彻。 这即是分道扬镳的告别，亦像是无天即将大闹一场的死志。 如来的死，似乎让无天发生了某种蜕变。 这种蜕变与斩去三尸却又不把三尸纳于体内一样，即绝对理智的态度。 那是“不仁”的姿态。 这种不仁姿态，与天道契合无比。 “好。” 齐风拱手道了一个字，目送无天消失在眼前。 他知道很快天地之间就会传来大动静，会有某些人的怒吼，也会有山河破碎的画面。 不过这个很快，或许会是一月或者两月。 无天心中夙愿有二。 一是手刃如来，二是改变三界。 手刃如来的夙愿他已经完成，但剩下的那个改变三界的夙愿却是遥遥无期。 无天大抵也有眷恋山河，想走一遍人间再去赴死的可能。 齐风久久矗立在原地。 他在适应如今的修为，感受着天地。 如今，他即便没有混沌钟，也步入了镇元子、冥河老祖的层次。 修行短短数十年到达这种层次…… 骇人听闻！ 翻阅整个洪荒史，除了生来可开天辟地的盘古，再无任何人可以比拟。 然这也是十二品净世白莲、十二品业火红莲、加上刚刚杨眉助他炼化的十二品功德金莲所造就。 “人造成圣嘛？” 齐风心中闪过四个字，思绪在今生与来世之间回荡。 关于如何人造成圣…… 大师伯说看见他的那一刻就明白杨眉的打算！ 人造成圣的计划，定是脱胎于盘古这位天生圣人的猜想。 盘古孕育于混沌青莲当中，可以看做是混沌青莲造就了一位天生圣人。 理论上只要有一位生灵被混沌青莲长久孕育，便能自然成圣。 有了这个理论，便衍生出只要自身变作混沌青莲，亦能成圣。 “如今混沌青莲所化的五莲，只剩下灭世黑莲，以及造化青莲，大功成而不远。” 齐风神色莫名。 造化青莲可以说一直在他手中。 元始天尊的玉如意，大师伯的拐杖，还有他师父通天圣人的青萍剑。 只是三者合一，需要圣人出手逆炼，把圣人的证道三宝化作莲花。 这其中的动静会引来五雷轰顶，天地震怒！ 不！ 与其说天地震怒，不如说是天地恐慌。 每一朵莲花都是不成熟的混沌青莲幼体，吸收着混沌中地水火风四元素…… 红莲为火， 黑莲为水， 金莲为地， 白莲为风！ 一旦地水火风浑然一体，便具备造化之力，只待花开，便可叫一声造化青莲。 造化青莲再向上一步花开，愈发靠近混沌青莲，必然抽干洪荒内外的一切有关修行的地水火风成就自身。 地水火风都被抽干了，天地自然也就没了。 如此一来，天地岂能不恐慌？ 不然造化青莲也不会被一分为三。 正因为造化青莲的特殊性，只能把融合造化青莲定在人造成圣的最后一步上。 融合造化青莲的那一刻，意味着圣人争斗彻底爆发。 若是鸿钧不想看着一位天道之外的圣人出现，他必须下场阻止！ 不过在此之前，要把任何一个可能站在鸿钧一方的圣人镇杀！ 当然，天道不死，圣人不死不灭。 即便镇杀了圣人，也无法消除依托在天道上的圣人道果，圣人依旧会在岁月当中复生。 不过至少可以保证短时间内圣人“寂灭”，不会成为灭杀鸿钧的阻力。 而可能站在鸿钧一方的圣人，便是西方二圣，以及立场难以分辨的元始天尊。 西方二圣成为圣人的因果太大，永远也还不清，只能跟着鸿钧走。 元始天尊顺天而行，顺鸿钧是天，顺天道是天，这是洪荒生灵共知，就怕元始天尊也已分不清该顺谁。 所以哪怕能争取元始天尊也最好别接触，即是不去赌，也是不去打草惊蛇，让鸿钧注意到，毕竟元始天尊与鸿钧交流最多。 必要时刻甚至可以摒弃元始天尊作为助力，转而镇杀元始天尊，只要天道不灭，元始天尊依旧会从岁月中重生！ 这便是至今一切局面的根源，亦是站在齐风个人角度的思考。 即便太清圣人没和齐风说具体的布局，齐风也明白如今局面俨然指向引西方圣人下场，指向引元始天尊下场，都是在围绕着此中根源布局。 “只要中心点在，其他局中任何变化都可以推倒重来，不必死按步骤进行。” “如镇元子一事上，镇元子如果不能作为棋子逼出圣人，那就丢了，重选，大师伯不会在意。 如我没有选择偷袭无天致死而获得灭世黑莲，反而带到杨眉面前，也是因为知道杨眉可以接受获取灭世黑莲的过程曲折，只要结果一样便可。” 齐风呢喃。 他从头到尾剖析自己所知， 推算出最后时刻即将到来。 还是那句话，他想像大师伯说的那样当个傀儡，但就是忍不住去推算与猜想。 如果没有自己的思想，那谈什么活着？ 齐风朝着远方走去，静等着无天开始疯闹一场。 “这段时间，或许是我消失于这片古史前，最后的宁静，我该与一些人告告别？” 一个想法在他脑海生成。 他不是圣人时代的主导者，但身处旋涡中心，牵引各方圣人，作为一个见证者也是不错。 道法自然，顺其自然即可。 虚实之道亦在自然当中繁衍，不必在意太多，安静面对一切即可。 第402章 三清观中（上） 齐风没有这次前往不周山废墟与杨眉谈话的部分记忆。 无天亦是如此。 三清山，这里一成不变，花开花落，没有受到外界纷争的打扰，一片岁月静好。 “子瞻，你说齐师什么时候会回道观？” 张怀民与苏轼两个小老头悠闲的躺在太师椅上，晒着春日，品着热茶，好不自在。 “你问老夫齐师什么时候回来，老夫问谁？” 苏轼瞥了一眼张怀民这个损友。 自从前段时间的大战爆发后，他就回到三清观。 三清观，是他踏足仙途的地方，有着别样的安全感与情绪寄托。 张怀民瞥了一眼苏轼，齐风行踪飘忽不定，他也就是随口一问。 不过很快，张怀民就狠狠的拍了一下苏轼的大腿。 “你做什么！” 苏轼瞪了张怀民这个损友一眼，刚端的热茶可是刚用沸水沏好。 这下，直接隔着裤衩淋到小苏轼了。 “子瞻啊！ 你能回答老夫的话语，老夫很开心，但你在老夫面前称老夫的态度，让老夫很不高兴。 谁还不是个老夫？ 你倚老卖老什么？” 张怀民眼神幽幽，语重心长，俨然就是一副我就是故意，你能怎样的表情。 “张怀民，你这老厮看来又是欠收拾！” 苏轼气笑了，反手就抬起茶壶里的沸水，往张怀民怀中洒落，想要以其人之身，还之其人之道。 “嘿，浇不着，你说气不气。” 张怀民一个鲤鱼打挺，直接从太师椅上溜开。 “苏轼小厮，某看一眼就知道你昨晚吃了什么，拉了什么玩意，还想浇老夫？” 张怀民一副气死人不偿命的神情，气的苏轼牙痒痒。 他这个老伙计，就是喜欢撩拨他，近些年惯的毛病。 “老不修，今日苏某，定叫你抱头鼠窜，看你逃到哪里去！” 苏轼二话不说，反手把院中栽种的垂杨柳倒拔出来。 “你玩真的？” 张怀民眉眼大跳。 在他视角里，一个即将入土的苏老头子抱着一根垂杨柳横扫而来，视觉冲击力太强。 “至于？不就是让你洗个热水汤？你反正也又不用着。” 张怀民一个下蹲，险之又险的躲掉扫来的垂杨柳，心有余悸。 这要被抽中，估计得被镶在院里的墙上，需扣下来。 苏轼不语，只是一味抡着手中垂杨柳。 这下，真成张怀民在院中抱头鼠窜。 “可恶，待老夫修为追上你，今日之仇必还十倍，狂踹你老腿！” 张怀民虽是狼狈，上蹿下跳，但嘴依旧硬气的很。 输人不输阵！ 打不过你，我还骂不过你？ “好好好，还想狂踹老夫老腿是吧？”苏轼愈发疯魔，手中垂杨柳都抡出幻影：“今日定叫你喊上一百声苏爷爷！” “我￥%&” 瞧见一重重垂杨柳抡出的幻影袭来，张怀民破口大骂，额头汗水不止。 没办法，修为差距也能体现在身躯之上，他跟不上苏轼的动作。 他倒是想过腾云驾雾飞走，但苏轼腾云的速度比他还快，真要向天而去，苏轼估计直接就是一垂杨柳砸他脑门上了。 “咳咳，子瞻啊，你我都老大不小，有些事情要看淡不是？” 张怀民清了清嗓子，躲过一击，语气已经有些仓促，显然运动过度。 “你说的也对。” 苏轼也喘着粗气，他修为比张怀民高出不止一筹，但身体素质却不是远远超出，亦是有些疲倦。 他抡着一根垂杨柳，张怀民可没有。 “早这么想，不就对了？” 张怀民松了一口气，他还真怕苏轼这老厮继续，他可撑不住了。 可正当张怀民罢手的同时，垂杨柳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扫在他腰上。 张怀民愣了愣，脑海只有一个念头。 我真傻，真的！ 我居然相信这么个老东西！ “苏子瞻，这么大的力道，我*****” 张怀民只感觉老腰都折了，眼前的风，格外喧嚣。 这下，怕不是需从墙上抠下来那么简单。 “风太大，你说什么，子瞻，声音大些，老夫听不清啊！” 苏轼拍拍衣袖，一脸戏谑，将垂杨柳放下，尔后才看着倒飞出山顶，已经把院墙撞烂的张怀民。 不出意外，张怀民马上就能够摔到山脚。 “兵不厌诈，跟老夫斗？” “老夫叫你飞起来！” 苏轼得意洋洋，仿佛战胜的大公鸡，气宇轩昂。 人呐，欠收拾，很不巧，他对于收拾老东西很有一套。 “咳咳。” 当苏轼沉迷于自己的战绩时，一声恰到好处的咳嗽响起。 “齐……师？” 苏轼下意识朝着院内看去，瞧见一道熟悉的身影。 不是齐风又是谁？ “是我。” 齐风点了点头，神情略带古怪。 刚回三清观，就看见了苏轼倒拔垂杨柳，拳打张怀民的一幕，确实令人意外。 毕竟他虽然知道苏轼和张怀民两个人经常打打闹闹，但这么大“阵仗”，还真是第一次见。 “咳咳，齐师，这可不是我挑的事，都是张怀民这厮挑起的事。” 苏轼言语有点心虚。 三清观后院一片狼藉，一面墙体倒塌。 这是他的杰作。 他早已经把三清观当做了自己的家，可真正的持有者是齐风不是。 这叫他有一种类似于当年自个儿媳来书房中，向他倾诉仰慕之情，恰巧儿子来了，自己连忙“扒书上的灰”的感觉。 还真是……怪叫人有些尴尬啊！ “齐师，你什么时候回的观？” 苏轼动用他那满腹诗经的脑袋，面色寻常道。 只要我觉得不尴尬，那尴尬的就是别人！ 嗯！ 没错！ “就在你刚刚拔起院中垂杨柳的时候。” 齐风沉吟了一会，眼神瞟着横在的地上的柳树，道。 “啊？那个时候齐师你就回了嘛，我怎么没有……” 苏轼话说一半就停了。 他无法察觉齐风到来，不是理所应当？ 虽然齐师没有刻意隐藏身形，可自身就带有一种与自然合为一道的气息，别说是他，便是大罗神仙也无法做到第一时间探查啊！ “齐师，这次回三清观，待多久？” 苏轼询问。 这是每一次齐风回到三清观，他都会问的话语。 毕竟作为三清观厨师长，他需要采购多日的食材等等。 “一天。” 齐风思索片刻。 “这么快？可是前方战线吃紧？” 苏轼下意识询问，外头神佛乱斗成了一锅粥，他可是一清二楚。 “算是吧。” 齐风没有给明确的答复。 苏轼皱着眉头，稍稍一愣。 齐风的性子向来“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可从来不会说算是。 “那我去城中买些食材，刚好最近张怀民那厮给了老朽一些灵感，创出了一些别样的美食。” 苏轼没有多想，张口说道。 作为美食家，齐风向来对他的厨艺赞不绝口，他这次也打算大显身手一番。 “好，去吧。” 齐风点头，回三清观，不过是来告别一些人罢了。 第403章 三清观中（下） “有月，有风，有酒，如此良辰美景，当赋诗一首。” 三清观中，熟悉的众人聚在一桌。 苏轼举杯，显然是诗意大发，要作诗赋诗一首。 “得了吧，你不炫耀你那作诗赋辞的本事，会死？” 张怀民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充满了幽怨，仿佛是深闺受气的小媳妇。 “怎么，会作诗赋辞是老夫的错？要不你来一首？” 苏轼吹胡子瞪眼。 显着你了，怀民小厮？ “我来就我来！” 张怀民一拍桌子，脑子一热。 整得谁不会作诗似的！ 他好歹曾经也是个不大不小的朝廷人员，作诗赋辞那都是信手拈来。 可张怀民看到苏轼那期待他作诗的表情，瞬间就蔫了。 咋苏子瞻这小子一副等着自己作诗的表情？ 莫不是自己作诗赋辞一首，苏子瞻立马讽刺自己的诗赋，到处挑毛病。 关键是自己很可能反驳不了，闹个笑话！ 好啊！ 你个老东西，在这等着我？ “会作诗有什么用，说得你是天下第一会作诗似的。” 张怀民冷哼一声，老夫可不上当！ “我苏东坡不是天下第一，还有谁？” “算了算了，你不就是怕作出来诗，怕老夫批判批判吗？” “也罢，老夫不强人所难。” 苏轼唏嘘，眼中闪过一丝失望。 他还等着张怀民作诗，展现一下他当初作为大宋朝堂第一喷子的实力。 “那可不见得！” “那人没死，你可算不上作诗赋辞第一。” 张怀民眼珠子一转，仿佛憋了一肚子坏水，寻到了找回面子的办法。 “哦？那你倒是说说还有谁比老夫能作诗？” 苏轼瞥了一眼张怀民，一副你就嘴犟吧的表情。 大宋之内，谁敢与他论诗？ “子瞻啊，你怕不是忘了章衡？” 张怀民冷笑一声，悠悠说道。 章衡？ 苏轼一愣，脑门一黑，死去的记忆忽然攻击了他。 章衡的确是一个才情超过他的人物。 章衡出生平庸，可年仅十八岁就在欧阳修主持的科举中，力压苏轼、苏辙，还有唐宋八大家之一的曾巩，以及说出“为天地立心……为万世开太平”的张载等等天才，一举拿下当届状元。 古今第一状元，说的就是从一群怪物当中还能一骑绝尘的章衡。 “他不算。” 苏轼瞪着张怀民说道。 “张衡怎么不算，他难道就不是文人诗客！” 张怀民一脸踩住苏轼痛脚的神情，尔后又话语一转，顺着苏轼话语说。 “对对对，仔细一想章衡的确不算。” “毕竟章衡是个大忙人，想的国策，谈的民生大计，通的是内外政令，甚至行丞相之责，他哪能算啊！ 人家根本就没有时间作诗，世俗自然也就没有他太多的诗作。 哪像你，不是在被贬就是在被贬的路上。 嘿嘿，竹杖芒鞋轻胜马，一蓑烟雨任平生，你多有经历和灵感啊！ 两个字，潇洒！ 作诗，章衡的确不如你，是我张怀民抬举章衡。 这是我的错，我罚酒三杯！” 张怀民满脸促狭抬起酒杯，话语像是一把把刀，逮着苏轼捅。 最熟悉你痛脚的往往是你的身边之人。 这句话可太对了。 唰！ 苏轼脸一下就黑了，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怀民老贼，你真该死啊！ 有人欢喜有人忧，苏轼一副便秘的表情，张怀民可就乐呵呵。 若不是张怀民打岔，说不定后世又会多出一篇千古名赋，作者“佚名”，毕竟这个时间点的大宋百姓，都认为苏轼已经“去了”。 不过酒桌上争闹来得快也去得快。 不消一会儿，张怀民就与苏轼就已经觥筹交错，好像刚刚那档子斗嘴的事没有发生。 不过，唯有张怀民已经被苏轼狠狠灌醉，倒在桌上。 “喝死你！” 老顽童苏轼也喝得满脸通红，算是报了被张怀民刺激的仇。 “齐师，若是人生能一直停留在此，那该多好啊！” “可惜越来越多的人已经逝去，我那些老伙计们去的去，走的走，如今也就剩下张怀民这老小子。” 苏轼见山顶风大喧嚣，下意识将身上衣物脱下，遮在了张怀民身上。 喝好了，总是多愁善感。 这是苏轼的老毛病。 “仙途回首，凡俗只剩孤独，是每个后天生灵必须过的一关。” 齐风笑道。 酒桌上发生的一切，他都只是静静的看着。 这是三清观的平常，却又很温馨。 “是啊！ 老朽已经送走过一位位亲人，人生大起又大落，该经历的也经历过。 可一想到，尔后又要送走儿子，孙子…… 总归是心中郁结。” 苏轼感叹道，拍着大腿，口中轻诵诗句。 “我欲乘风归去，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 “不修仙途，只道是寻常，踏入仙途，方知道阻且长。” 这前半句是他身为凡人时做的诗，只是身份不同，地点不同，经历不同，又多了一重感悟。 “不过好在怀民一直在，三清观也一直在，齐师你也在。” 苏轼感叹，愈发多愁善感。 “你们在，三清观会一直在，但我……” 齐风放下酒杯，语气平静中带了一丝复杂。 “齐师？” 苏轼皱眉，总觉今天齐风回三清观后，一直就有些不对劲，哪里不对劲又说不上来。 如今，苏轼却是听着齐风话语，搞清楚了哪里不对劲。 在他人生经历中，与好友不止一次送别，告别的时的语气与齐风如出一辙。 “看来我是醉了，居然以为齐师是来告别。” 苏轼小声嘟囔。 “你没醉，我的确是来告别。” 齐风叹了一口气道。 此刻，苏轼酒都醒了三分。 不对劲，十分有十万分的不对劲！ 以往齐师虽然外出也会告别，但那种告别往往是随意说一声，是“我要出门一段时间再回来”。 但这次不是！ “我要离开一段时间。”齐风望着苏轼说道。 “多久？” “不清楚，或许是一千年。” “这么久？” 苏轼眼神一凝，他纵然踏入了仙途，可依旧认为千年是个漫长的时间。 “或许不止千年，当然只是时间长点，无需告别。” “什么意思？” 苏轼眼中不解之意愈发浓烈。 齐风望着苏轼的眼睛，缓缓道。 “我离去后，存在过的痕迹会被道抹除，有人或许能记得我的存在，但那人绝不是你或者三清观中的人。 你们到不了无视道的层次。” 齐风沉吟了一会儿。 这一点早就是他知道的事情，也是大师伯讲过的事情。 大师伯说过，不管谁赢了，都会抹除他存在的痕迹，这个人就是话语中的“道”。 这个“道”，可能是踏足混元无极之人，也可能不是，只是在圣人大战中的获胜者。 痕迹消散不是死亡，而是一种虚实的交替。 “如果你非要理解，那就是我在你们心中已死，迈入谁也找不到的轮回，再也不会出现在你们面前，直到天地间有关我的道的痕迹再现。” 齐风所说涉及虚实之道，也涉及圣人尚在验证中的混元无极之道。 此道，他尚且不能理解，只有一些粗浅的认知。 苏轼的酒被齐风这一通话语完全惊醒了。 “在我等心中，齐师你会死吗？” 苏轼看了一眼沉醉的张怀民，知晓齐风的底层意思。 亦是告别的真意。 “是。”齐风点头。 “齐师，我不懂仙神求道的真意，我只想问……你还会回来嘛？” “不知道。”齐风无法给出答案：“千年后，道的痕迹中注定有我，因为那里必然有我存在的痕迹，只是那不一定是我，只有我的道回来，才是我。” 脑海中，齐风闪出一个画面。 谈及多次的大梦一场？ 或许吧。 “不知道回不回来，那就是有可能回来，等于一定会回来，到时候老朽会在三清观等着齐师回来。” 苏轼深吸了一口气，认真道。 “可那时我站在你面前，你如何记得我？”齐风唏嘘道。 苏轼哑然却又转瞬目光坚定： “会记得的。” …… “那就拭目以待吧，前提是你能一直在三清观，而不是忘记我后开始游历天下。”齐风举杯，喝下杯中酒。 第404章 不存在的后赤壁赋 “齐师呢？” 半夜，张怀民酒意散去，这才睁开朦胧的双眼。 他环顾四周，没有看见齐风的身影。 “走了。” 苏轼背负着双手，看着夜空的明月，叹息。 “子瞻，你这毛病又发作，多愁善感起来了？莫不是又要作诗赋？” 张怀民戏谑道。 “怀民你提醒了我，我该做一篇不存在的诗赋！ 不，应该说做一篇即便是我自己也不记得的一篇赋，便于提醒我自己，齐师曾来过！” 苏轼深吸了一口气道，没有理会张怀民的戏谑之音。 人的记忆会消失，道的痕迹会消失，但或许他可以取一个巧。 “子瞻，你这……” 张怀民眉头一皱，平常时候他出言嘲讽，苏轼定会反唇相讥，但现在却没有，让他觉得心中古怪。 不一会儿。 苏轼就将酒桌的上一片狼藉收拾完毕，尔后拿出最好的纸张，开始研磨，沉思。 回顾往昔，他曾寻仙，那么就由寻仙开始吧。 “当时我曾游赤壁游历寻仙，那么就以此落笔，写下一篇我往后亦不记得的诗篇。” 提笔： 是岁十月之望，步自雪堂，将归于临皋。二客从予过黄泥之坂。霜露既降，木叶尽脱，人影在地，仰见明月，顾而乐之，行歌相答…… 须臾客去，予亦就睡。 梦一道士，羽衣蹁跹，过临皋之下，揖予而言曰：“赤壁之游乐乎？” 问其姓名，俯而不答！ “呜呼！噫嘻！我知之矣。 畴昔之夜，飞鸣而过我者，非子也邪？ 尓乃我仙师耶！” 道士顾笑，予亦惊寤。 开户视之，不见其处。 …… 苏轼笔走龙蛇，盖上自己的印章。 张怀民一旁看着，惊叹苏轼还是还是那个苏轼，随便提笔，便又是一篇千古绝赋。 至于其中的意思，张怀民也看的一清二楚。 “子瞻，你这篇赋中的道士，写的是齐师？” 张怀民观摩这篇赋。 此赋上篇都是叙事，展现文采，后篇却有点莫名其妙的味道，突如其来。 大概意思是： 赤壁游玩过后，客人离开，我也回家睡觉。 睡觉时，我梦见一位道士，穿着羽毛编织成的衣裳，向我说：“赤壁游玩，快乐吗？” 我问他的姓名，他低头不答。 我此时惊醒，连忙道：“我知道你的底细。昨夜，边飞边叫着从我这里经过的人，不就是你吗？你是我的仙师！” 道士回头笑了起来。 我，也忽然梦醒。 可开门，我却看不到道士在什么地方。 “赋中道士，我写的就是齐师。” 苏轼点头，旋即提笔落下赋名《后赤壁赋》。 “啧啧，子瞻，你这篇赋是不是有点毛病，有一句话多余，在破坏整片诗赋，像是美玉当中镶入一坨狗屎。 我觉得还是去掉赋中——‘尓乃我仙师耶！？’ 更为妥当！” 张怀民点评道，整篇幅就这里出了点毛病。 这个毛病，是个文人都知道不该加上去，显得整篇赋都不工整。 “子瞻，这种错误，不该出现在你赋中啊！” …… “正是因为错误太低级，我才会提笔。 往后的我看到到后赤壁赋，会觉得这篇赋绝无可能是我写的。 因为我只写过赤壁赋，没写过什么后赤壁赋。 可赋中的笔迹与印章，还有文风都与前赤壁赋犹如同出，又会我笃定这篇赋是我自己写的。 我了解我自己，以我对于写赋的要求，必然会着重这句尓乃我仙师耶，反反复复去较真，寻思既然是我写的，我怎么会犯这种对仗错误。 反复之下，则会让我记住赋中的道士。 这也是在提醒我自己，我成仙是有前人为师，而非无师自通。 我很想在赋中写下齐师名字。 可我知道即便写了，这名字也会消失。 我只能在赋中不提及任何齐师的痕迹，只提及我幻想的痕迹。” 苏轼叹了口气。 “子瞻，你说的话，我怎么听不明白，越讲我越糊涂！” 张怀民紧皱眉头，从刚才开始，苏轼就唧唧歪歪说一些他听不懂的话语。 “齐师，要走了。” 苏轼呢喃，这才开始向张怀民说起其中的事情。 久久无言后，张怀民已经理解苏轼的意图。 “你是想靠这篇赋，不求让自己记得齐师模样，但一定要让自己记得曾有一个不存在的人是你仙师。” “是及。” 苏轼点头。 “不仅如此，我要这篇赋名扬天下。” “我要让天下后世文人都指责我赋中不工整之处，如此一来也是逼着往后的我……去想此中不合理的地方！” 张怀民若有所思。 “这倒是个好办法，可你现在已经死了啊，所有的诗赋都已文人收集编撰成册，当代文人可不知道你写过后赤壁赋，传不下去啊！” 苏轼回眸。 “这简单，我岂会无故提赋？ 我赋中地点往事都是真的，便是我自己也记得。 让以后的人以为我在写完前赤壁后，我又重游赤壁写了后赤壁赋，只是没有传出去，不就够了？ 这种无中生有的事情很难吗？ 我只需交给金陵县令，让他操作一二，一样的字迹与文风，还有印章，哪个文人能认为不是我作的？” 说罢不久，苏轼就飘身到金灵县中，将被窝中的县令惊醒。 “苏老先生，半夜乘风而来，是为何故？” 金陵县令一个激灵。 此处县令政务可以懈怠，但有关三清山的事情可不能懈怠，那可是陛下交代过的事情。 当然，神迹早已显化，当地百姓与朝廷都知道。 而这些痕迹与齐风存在的痕迹彼此交融，当齐风不存在于此世，寻常百姓自然也会在道的影响下忘记一切。 “老朽写了一篇后赤壁赋，还望县令大人……” 苏轼讲述了请金陵县令广为传播这篇赋的事情。 “不敢，下官怎敢在苏老面前称大人，此事下官定会办的妥当。” 金陵县令连忙说道，拍拍胸脯。 至于苏老已经“仙逝”，没有写过这篇文章，那算什么？ 事实上，只要这篇诗赋流传出去，天下文人自会为苏轼“辨经”，只当是他们遗漏了苏老的诗赋，连忙誊写罢了！ “如此，多谢。” 苏轼拱手，金陵县令连连避开。 待到苏轼离开后，金陵县令才松开一口气，而后目光灼灼的看着《后赤壁赋》。 “啧啧，这可是苏老真迹，千金难买。” 金陵县令摊开《后赤壁赋》，叹为观止。 只是很快他就皱起了眉头。 “苏老怎会犯对仗不工整的错误，这是美中不足，有辱苏老才情啊！” 金陵县令百思不解的看着此赋。 “是了，刚刚苏老一身酒气，显然是饮酒过度，说不定这才有所遗漏。” “赋已落笔，我因为这种小事求苏老重写一遍，倒是有些不妥，也违背陛下旨意，打扰三清观清宁。” “可传播有辱苏老才情的篇幅，若是陛下问起，恐是会让我回到布衣之身。” “此赋处理不好，甚至有杀身之祸。” “也罢。” “传播的赋，当剔除这一句——尔乃我仙师耶。” 金陵县令思索，灵机一动。 苏老，你也不想传播一篇不完美的赋吧！ 剔除不完美的地方，苏老就算不感谢，难道还会问责于他不成！？ 陛下知道此事，同样也不会责问他啊！ 剔除这句话，才是完美的《后赤壁赋》。 勿怪金陵县令这么想，在他看来，剔除这一句话，是最佳选择。 “来人，送宣纸。” 县令高喝一声，重新誊写《后赤壁赋》，旋即让府衙人员将这赋送至印刷处，待此赋数量足够多后，再传文人骚客聚集之地。 至于这笔墨未干的真迹，他就笑纳了。 想来这真迹，也是苏老让自己办事的报酬。 对，就是如此！ 应该没有那个不长眼的文人怀疑《后赤壁赋》到底写没写，非要来瞻仰真迹吧？ 光是这文采与风范，加上前后赤壁赋主题呼应，前者求长生不得的沮丧与释然，后者梦中又见道士时的欣喜…… 不管立意还是其他， 都足够说明出自同一人之手！ 唯一的区别就是作的时间问题是虚假的。 第405章 戮仙剑起 齐风矗立山巅，看尽河山。 “告别苏轼等人，代表着我对此世凡俗的不舍。” 齐风脑海闪过一个个人物，李清照，小青，白素贞，苏轼，张怀民…… 然而此时在三清观中的只有苏轼与张怀民，其他人不知道前往哪里去了。 他在想有没有必要一位位去告别。 只要他想，不管是谁都能找得到。 沉默一呼后，齐风却得到了要不要一一告别的答案。 没有必要！ 就如与李清照有必要告别吗？ 没有，他不需要向任何人交代去处。 “时间已经给出答案。” “忘记，对于接触过我的人来说，有时候也是一种完美，这亦是顺其自然。” 齐风心中了然。 其实他潜意识中回三清观，要告别的也不是苏轼等人。 他要告别的是三清观这个一切开始的地方，亦是在此世的自己。 苏轼与张怀民恰巧在三清观，所以告别他们，只是顺势而为。 同样，他也不是要告别认识的人。 他从始至终都只是告别自己啊！ “无天走之前曾要去看一眼世界，我现在已是感同身受。” 齐风这段时间什么事情也没有做，只是像个凡人一样走在市集当中，体会一下从未体会过的古代凡人生活。 …… 此刻，灵山外围。 剑拔弩张。 阐教仙携带诛仙四剑，几乎个个面色冷冽，眼中流露着杀机。 “好一个无天，当真猖獗，我阐教弟子顺天敬礼，给他三天时间觐见，如今却依旧不出，期我阐教呼！” 三天的时间，已经将阐教仙的耐心消耗殆尽。 赤精子更是踏前一步，看向广成子道。 “师兄，此时不动，还待何时！ 无天那厮不出，蔑视我等警告。 当立马杀入灵山，好叫他当面对峙，明白什么叫做圣人大教！” 广成子早已经是心中杀意来到巅峰，若不是碍于云中子，他早已经杀入灵山，揪出无天！ “云中子，掌教师兄顺天敬礼，三天至而无天不出，还有何话要说！” 云中子闻言缓缓摇头。 能以礼让无天出来，自然最好，免得展开一场刀兵凶杀。 诛仙四剑杀性太足，凡受戮者不入轮回，烟消云散，有违天合。 可如今阐教人该做的也做了，他也不会再阻拦广成子等人。 “诸位道友，无天不敬圣人，蔑视圣人大教，三天已至，兵戈将起，莫要卷入是非才是。” 云中子的声音传入云霄四方。 聚集在灵山的各方散修、无名道人、暗探、四方龙族等等，皆是心中一凝。 诛仙四剑将起，云中子是告诫他们看够了就躲开，若是被余波抹杀，可怪不得旁人。 哗啦一声。 一道道隐匿在灵山外围的身影远离此处，唯恐受到波及。 “早该如此，直接杀入灵山，揪出无天与广慧，也叫这些妖魔明白什么叫做煌煌天威！” 赤精子冷哼一声，杀机交织成网。 戮仙剑在他手中隔着一段岁月，重新迸发出了它的光芒。 这根本不像一件法宝，反而像是一层地狱浮现在人间。 那是一个充满着哀嚎的地狱，沉浮的都是一尊尊曾死在戮仙剑下的先天生灵。 “尔敢，我们可是师尊门下！” 盘踞灵山的妖魔惊骇，戮仙剑横扫而来，等同于一片地狱直接横压。 凡是卷入戮仙剑芒的妖魔，瞬间坠入了杀戮的地狱，顷刻炼化，烟消云散！ “这就是戮仙剑的威能！” 目睹这一幕的散修背后惊出一身的冷汗。 这为杀而生的至宝，带有曾经通天教主的圣人杀机，便是斩尸之人也要道一声无解。 “单单只是戮仙剑就如此可怕，若是诛仙剑阵重现……” 人群中的声音渐渐变小，显然极为恐惧那般画面。 诛仙剑阵重现，则此世崩毁。 不过真正的诛仙剑阵永远也出现不了。 诛仙阵图早已湮灭，即便如今四剑合一也无法重现与圣人搏杀的威能。 可饶是如此，四剑合一，圣人之下谁都要犯怵。 有违天合！ 当年封神一役，通天道人哪怕是怒不可遏，也是在万仙阵后，才祭出诛仙剑阵，足见其本身也不愿意用这种非仙道之法宝。 诛仙四剑，本就不在仙道当中。 仙道，那是鸿钧道祖之后才有的概念。 诛仙四剑则与鸿钧道祖处在同一时期。 与此同时。 远在他方的齐风也是抬头，隔着一片天地望着灵山。 “老头子的气机，是诛仙四剑之一在挥动。” “看来阐教仙，已经迫不及待要见无天。” 齐风目光深邃，带着一种考量。 诛仙四剑不像青萍剑，青萍剑是有主的，若非得到他师父首肯，或者是参透青萍剑中留下的圣人禁制，谁也无法动用。 这就如混沌钟一样。 只有参悟混沌钟的先天禁制，你才能动用混沌钟，需要“开机密码”。 诛仙四剑更像凡人手中的刀兵，在谁手中都可以用。 “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一次次的变化下，临时的举措每次都在变，依靠变而调整，乃掌棋者要做的事。 不管棋局发生何种变化，不懂临时变动与决策，就该输。 虽然过程曲折，总有意外，不断的否定与重塑。 但总归到了落子决胜的时候。 大师伯，或许我只有以后才会知晓你这个掌棋人之一，是赢、是输……” 齐风小声的呢喃着。 阐教仙已经攻打灵山，那无天的最后一舞也就到了。 天地为棋局，万物为棋子，无天则是布下陷阱，诱导敌人步入杀局的棋子。 …… “尔等妖魔，不识天数，修行岁月方才区区多少，也敢羞辱我等圣人之师，该死！” 灵山处，仅仅只是赤精子一人挥剑，就将数不清妖魔抹杀。 “无天，你还不出现，莫非是要等满山妖魔死尽！” 赤精子大喝一声，也不管无天能不能听到。 他已举剑，戮仙剑朴实无华，没有太多的仙道光芒，唯有一道纵横天地的杀戮地狱碾向灵山。 这一击落下，灵山将成废墟。 “世尊救我！” 满山妖魔也在呼救。 如赤精子说的，这些妖物才修行多久，还不如赤精子莽荒时打个盹的功夫。 它们，狐假虎威足够。 面对真正的强敌，只能引颈就戮。 滋滋滋！ 然而满山妖魔并没有死，在戮仙剑芒即将横压灵山时，开始发出异样的响动，仿佛是沸水蒸腾。 “阐教中人，动用昔年截教之物，可用得明白？” 冷漠的声音响起。 “是世尊，太好了，我们有救了！” 灵山妖魔欢呼，这个声音他们太过熟悉。 “还以为你守着龟壳，一直不会出现。” 赤精子冷哼一声，望着抬手打散戮仙剑芒的身影。 第406章 对峙 “世尊，这赤精子杀我灵山诸佛，罪大恶极，还请世尊出手，叫他们有来无回！” 无天出现， 灵山的妖魔都仿佛找到了主心骨。 它们一个个目露凶光，恨不得立马杀了赤精子，各种谩骂之音响彻。 “湿身卵化之徒！ 尔等得了点天地精气而成妖，修行不过一弹指的岁月，也敢妄称是灵山诸佛？” 听到妖魔以诸佛自居，赤精子唯有嘲讽。 “且不说你们是妖魔，就算是佛，就算是昔年西方教门人，惹了我赤精子，一样照杀不误！” 赤精子哪里容得灵山群魔狺狺狂吠，提起戮仙剑便又是一剑。 “久闻昔年阐教十二仙桀骜，便是曾经天帝也不放在眼中，如今一见，名不虚传。” 无天目光冷冽， 赤精子当着他的面折杀手下， 他岂会视之不管。 他再度拂手，虽无妙法宏音，却再次将戮仙剑地狱消弭。 “师兄，无天他……” 玉鼎真人在一旁看得真切。 第一次无天出手很突然，没有人察觉到，但这次…… 玉鼎真人的眼神中带着一丝丝忌惮和疑惑，传音于广成子。 “无天莫非修复了伤势不成？” 广成子目光眯起。 “万佛留下的伤势没有那么好恢复，无天或许也是强装姿态，且待我试探一番！” 若是无天当真恢复了伤势，那还真是棘手！ …… “怎么，不敢再次出手，元始天尊的门徒，不过如此，圣人也不会教徒。” 无天的声音再度响起，目光直勾勾的盯着赤精子。 “尔敢直呼本座师尊名讳！” 赤精子目光吓人，好像要吞了无天一般。 他也有玉鼎真人与广成子差多的想法，在短暂的思索无天是强装镇定，还是恢复了伤势。 可如今无天嘲讽元始天尊，却叫他心中怒不可遏。 “本座称一声元始天尊如何，天可奈我？” 圣人不可称其名，这是大不敬，上苍有感会降下天罚雷霆。 可以看见，九霄之上雷霆交织，瞬间便是大暗黑天，要以天罚惩之。 “我便是此世中的天！” 无天自问自答，一股意志直冲云霄，将黑天弥散，使得天罚退避。 “天不可奈我！” “圣人可奈我呼？亦是不可！” 无天目光看的不是三界，而是三界之外。 他朦胧中看到一尊伟岸的身影，虽目视得不真切，他知道那就是元始天尊。 呼唤圣人名字，有辱圣人，圣人投来目光，那是理所应当。 几乎是同时，看不见的深处有怒意迸发而出，叫天地悲鸣。 “是师尊！” 赤精子目光肃然，埋头便朝天穹之上跪拜叩首。 “礼赞天尊。” 远遁灵山的散修看客亦是朝着看不见的拜服叩首，惊得心中直冒冷汗。 无天也真是大胆，居然惹得元始天尊发怒，于混沌中回眸凡尘。 可大胆的还在后面。 “我就是此世中的天，若不下来，便去混沌中龟息！” 无天目光绽放霞光，抬手见竟是绝天断地，隔断了圣人投来的气机目光。 灵山内外所有人倒抽了一口凉气。 “看来，无天当真恢复了伤势！” 玉鼎真人脸色凝重。 能够断绝圣人降下的目光，也唯有如此方能解释，已然不用再试探。 “好胆，无天如此狂妄，他就不怕大天尊隔着天地灭了他！” 灵山外有不知名的散修惊恐，元始天尊出手，这一块地域都将毁灭，他这看客估计也得烟消云散。 “若是其他圣人，当真有可能直接出手，天道规则在那，圣人虽没有灭世大劫不出世，可圣人亦不可辱，有人直接挑衅，圣人短暂出手时没有问题的。 不过这位…… 这位顺天而行，大抵不会出手，无天天命尚有啊。” 同行见识广阔的散修说道，劝他不必如此害怕。 刚刚那想要降临于无天身上的雷罚，亦只是气机引动天地已有秩序，并非是元始天尊出手。 元始天尊若是出手，无天也不可能驱散雷罚。 “好你个无天，三十三年期至，便是我等不取你性命，我师元始也饶不了你！” 赤精子大喝一声，震耳欲聋。 “当年碧霄，当面辱我师尊，纵是圣人爱徒，下场亦然是被打得体无完肤，直接上封神榜，而你无天便烟消云散都是轻的！” 这一桩往事，经历过数个元会之人都很清楚。 截教三霄上封神榜，那是个意外。 没有人一开始就想三霄入榜。 这是岁月之后，万千仙人心中所默认推断。 所谓封神，不过是人阐截商议你出一些人，我出一些人，多的多出，少的少出，不出的事后找补。 纵然其中截教作为多的一方吃亏，那位上清也会有所恼怒，但终究不会大打出手。 只是谁也没有想到时局失衡，多方下场，打出真火，伤及了颜面以及“出”的根本。 “出”，只是“出”一些歪瓜裂枣给天庭，可不是出好“果”。 …… “本座以后烟消云散与否，那是本座之事，只是如今该是你烟消云散。” 无天目光一冷，叫赤精子心中一寒。 “那可要看你有没有这本事！” 广成子、玉鼎真人、道行天尊相视一眼，早已经与赤精子以合围之势绕住无天，诛仙四剑亦是绽放着凶芒。 “好好好，那就要本座看看诛仙四剑到底如何！” 无天竟是放声大笑。 他要闹，就闹到谁都无法收场！ “慢着！” 云中子疾呼，目光闪烁。 来此目的，可不是找无天厮杀，而是找“广慧”！ “云中子，阐教中为数不多的福缘之人，清修之辈，有何话要说，还是说你也要与本座为敌，踏入劫中。” 无天目光冷漠。 云中子深吸了一口气：“无天道友，我阐教无意与你为敌……” “你说什么大逆不道的话语，无天刚刚辱我等师尊，便是敌人！” 赤精子有所不满，他很不喜欢云中子的做派，凡事都要让三分，平白无故低人一头。 我阐教中人，何须低头！ 云中子皱眉：“我入阐非阐，不排弟子名分，师尊离去前命我辅佐掌教师兄执掌阐教，有些事情我还是说得上话。” 云中子略显强硬的话语叫赤精子一愣。 云中子平常也不在阐教中争话语权，这般态度还是第一次。 赤精子下意识看向广成子这个外门大师兄，却见广成子微微摇头。 “有什么话快说！” 赤精子冷哼一声，目光却依旧紧紧盯着无天，唯恐他突然出手。 “无天。”云中子沉着脸：“有传言称广慧便是截教教主齐风，我等来此只是求个答案，见上广慧一面。” “本座的人是你想见就见？” 无天不为所动。 “无天，你心中若是无鬼，让我等见上一见又如何，莫不是广慧就是齐风！”广成子喝道，想直接坐实这一点。 “聒噪。” 无天神情已是非常不耐烦。 “这么说，无天道友是铁了心，不让我等见广慧？”云中子言语中有着几分无奈：“终究是要手下见真章啊！” “手下见真章？诛仙剑阵终究是没了，区区诛仙四剑又能如何？” 无天不以为意，早已经魂游天外。 圣人算计，那又如何，至少当下怎么做，那都是受他掌控。 圣人算计他，他也不想要圣人好过。 至少，咬下他们一块肉。 “的确，诛仙阵图是没了，纵有四剑合一，也难拿下恢复伤势的你，可阵图要是还有呢？” “以防不测，掌教师兄可是将阵图给了我！” 云中子深吸了一口气。 这不可能！ 四个大字出现在所有人的心中。 众所周知，诛仙阵图已毁，诸圣见证。 第407章 无天是要捅破天啊 诛仙阵图未毁？ 无天心中泛起波澜，眼中闪过一缕异色。 完整的诛仙剑阵非四圣不可破，很是吓人，不过这却吓不到无天。 诛仙阵图就算没毁，他亦是不惧。 通天教主布的诛仙剑阵非四圣不可破，那是通天教主本就是圣人，非圣人布阵岂能有“非四圣不可破”之威能？ 何况…… “虚张声势。” 无天神色重新变得平静，没有任何征兆便是大手拂下。 唰！ 霎时间天地变色，半佛半魔，看不出有什么妙法，或者说种种妙法都在其中繁衍。 一掌落下，有庄严的万佛虚影浮现，然却又颂唱着魔音，很是诡异，引人沉沦，叫三魂七魄都要散。 “布阵！” 云中子来不及思索，手中祭出一道匹炼红光，化作血红色的先天八卦阵图。 嗡嗡嗡！ 先天八卦阵图轰鸣不止，一刹那间笼罩整个苍穹，覆盖不知多少天地。 站在西牛贺洲上只需抬头，便能看到这血红阵图。 受先天八卦阵图牵引，广成子四人手中诛仙四剑颤鸣，竟带着他们自成犄角大阵，锁死无天。 “轰隆隆！” “杀！” 阵图当中有魔音传出。 广成子四人脸色难看，因为诛仙四剑迸发出杀意，几乎都要重新削去他们的顶上三花，竟是要噬主！ 吞噬使用之人！ 化作剑奴！ “云中子，这是为何！” 广成子目眦欲裂，几乎要把手中诛仙剑丢弃。 反观其余阐教持剑三人，都是与广成子一样的表情，猝不及防。 “勿要多问，守住心神，我来主阵，你们只需挥剑。” “来了！” 来了？ 什么来了？ 广成等人惊觉，原来是无天那毁天灭地的杀机已来到头顶，要将他们抹杀。 来不及多想，广成子四人齐齐挥剑，与阵图遥相呼应。 咚咚！ 诛仙剑阵凶芒四溢，斩开无天的神通妙法，荡出片片涟漪，焚山煮海，摧天捣地。 “哼。” 无天收到反噬，后退三步，眼神中布满了凝重。 这难不成真是诛仙阵图？ …… “这是……” 远在地府当中，亦是感觉到了杀意魔音，带着几分熟悉的色彩。 地府的主人后土发出惊疑之声，目光落在诛仙阵图之上。 这杀之魔音，她好像曾经听到过。 在那段巫妖二族尚未登主洪荒舞台的莽荒时期，她曾远远从西方听到过这杀字魔音。 并且杀字魔音响彻的同时，伴随着西方大地震动。 那是整个早期生灵都为之恐惧的“魔道之争”。 “原来如此，虽不是真正的诛仙阵图，却又是用诛仙阵图同源之物复造而出，已具备昔年诛仙阵图五成威能。” 后天看出了这诛仙阵图的一切。 “只是，弑神枪乃罗睺之物，而无天半魔半佛，魔的一边蕴含着罗睺的灭世意志，这诛仙阵图别不是成了无天的法宝。” 后土嘴角闪过一丝耐人寻味的神情。 有趣！ 原来当年谁也找不到弑神枪枪头，原来是在元始天尊手中！ 她自然看得出这诛仙阵图，乃是元始天尊重新祭炼，以弑神枪的枪头为主，辅以诛仙剑阵残图。 不过，或许弑神枪不是元始天尊找到，而是鸿钧赐予的他。 毕竟弑神枪的主人罗睺，就是鸿钧所杀。 …… “竟是真的诛仙阵图！” 灵山之外人海惊得沸腾，好可怕的杀机！ 尤其是目睹过封神大战的一些仙人，下意识将这诛仙阵图联想到通天教主布下的诛仙剑阵。 这其中的杀机，竟是如此相似。 许多人也看向无天，亦是察觉到无天手臂颤抖，有魔血顺着手臂垂落苍穹，点燃大地，化作一座座的黑色火焰山。 “云中子，我需要一个解释，为什么你从来没有说过拥有诛仙阵图！” 广成子脸色好看不到哪里去。 他挥出一剑的同时，精气神都折损两成，连胸中五气，顶上三花都变得不稳定。 若是一直使用诛仙阵图牵引下的诛仙剑…… 他恐怕会落个魂飞魄散的下场！ “这阵图有伤天和，乃是师尊高居天外前所练，为护持阐教特交于掌教师兄。”云中子深吸了一口气，道：“此阵图，平常也放在阐教当中，若非事急从权，我亦不会拿出。” 广成子四人闻言纷纷皱起了眉头。 “荒唐，此等大事，居然不告诉我等，我等岂非不是阐教中人！” “这是师命，此物有我、掌教师兄知道，就够。”云中子沉声：“当务之急不是争这些，而是拿下无天。” “师兄，云中子有句话没有说错，当务之急是无天。” 玉鼎真人目光直勾勾的盯着无天，刚刚四人挥剑，并没有斩杀无天。 这无天果真可怕！ “无天，你当真不愿意交出广慧，这是最后通牒！” 云中子喝道，他是真不想用这诛仙阵图，使用代价太大。 无天不语，只是再度欺压而来，大手挥动，黑发狂舞，状若疯魔。 “如此，怨不得我等先拿下你！” 云中子知晓再无转寰，持阵而立，导引诛仙阵图的气机。 “杀！” 广成子四人相视一眼，皆是明白各自心中所想。 所有的话语，都留待拿下无天再说！ 轰隆隆！ 可怕的碰撞再度发生，夹杂着无天的魔音：“本座纵横此世，这噬人凶兵，且待你们能挥舞多少次！” “不好，这魔头已经洞悉我等使用诛仙阵图的代价，不可久用，速战速决！” 广成子大喝。 只是交手一两次，无天便已经知晓他们在被诛仙阵图反噬，当真可怕。 “区区四个大罗，也敢与本座为敌，今日取了尔等性命！” 无天愈发的可怕，沉寂在体内的恐怖修为倾泄而出。 “太可怕了，虽然交手不过熟人，却比南赡部洲爆发截佛厮杀还要恐怖，这都是业力啊！” 看客鼠窜，整个西牛贺洲都成为了战场。 一者天命在身，伤势全然修复，圣人之下无敌手，已是半圣之圣。 一者虽然修为不够，却复苏了可怕的诛仙剑阵，仿佛重现通天教主兵败封神之后的歇斯底里，具备无上威能。 “一群疯子，此战过后，待这元会结束，天地重生时，业力都足够焚死你们！” 看戏的人员当中，有一个血红色的身影。 冥河老祖！ 他忍不住咂舌，阐教一向胆大妄为，无天也不是个善茬。 两者都已经打出真火，有一方折陨方才会罢手。 “不对！” 可冥河老祖猛的一惊。 按理说无天要获胜，何必拼着受伤的代价猛攻？ 他已看出动用诛仙阵图的一切基础。 此诛仙阵图有违天合，杀气噬主，非像他这样不死之身，或者是云中子这样福德深厚之人不可用。 然云中子福德再深厚也有个度，他动用诛仙阵图，每时每刻都有损福德气运。 恐怕在阐教弟子当中，只有云中子才能动用这东西。 反过来说，无天只需等云中子这个阵图持有者有力未逮就能赢啊！ 这一点，他能看透，无天难道看不透？ “除非无天是想要……谋取诛仙阵图！” 冥河老祖眉头紧锁，灵光一闪。 “诛仙阵图具有罗睺的气息，天然与无天契合。 唯有无天不想云中子察觉到不可战胜之后，立马遁走，让诛仙阵图再次销声匿迹，才会选择如此激进的打法！ 亦是说，无天发了诛仙阵图的秘密？ 啧啧，其眼神毒辣啊！ 连我都是活得够久，才揣测出元始天尊气息遮掩下的诛仙阵图是如何重炼而出。” 冥河老祖瞪大了双眼。 无天现在本就是半圣之圣，若是再持有诛仙阵图。 冥河老祖想到一个画面：“无天加上这诛仙阵图，恐是我与镇元子、鲲鹏那厮齐齐出手，都不是无天之敌。” “可无天想做什么，他无需诛仙阵图亦是此世无敌，除非他……” 冥河老祖脸色有点精彩。 一个本就无敌之人还要增强实力，那必然是要指向更高处啊！ 更高处是谁？ 圣人。 无天这厮，莫非有要咬一口圣人的想法！ “真是疯了。” 冥河老祖喃喃自语，他似乎有点明白无天要做什么。 他是要捅破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