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兽世种田记》 第一章穿越 簌簌！ 从堆积的腐泥钻出来的瞬间，叶暖跺脚将身上沾染的落叶和淤泥抖落，手臂残留的针眼，告诉她被人算计的事实。 叶暖，打记事起就生活在蓉城孤儿院。唯一的亲人，就只有孤儿院的秦院长。今天，她接到秦院长那边的电话，去青柠别院见一个人，这个人掌握着孤儿院的命脉。事实证明，她被作为筹码出卖了。无关爱恨秦院长儿女做出这个选择，叶暖并不奇怪。秦院长病重，将孤儿院托付给叶暖，而秦院长儿女希望卖掉孤儿院，这是无法解开的结。 甩头，叶暖按捺心底涌动的燥热，撕开纽扣想要舒服些。身体翻涌的异样，让她有些着急。贴着树根的脊背，感受着阵阵清凉，一定程度上缓解了某种渴求。 这时，叶暖白皙的脸庞泛着潮红。脚步略显凌乱，睁着微醺弥漫的眼睛，希冀能找到些熟悉的建筑。奈何，四周太过陌生并非熟悉的高楼大厦，而是繁茂的参天大树，脚下，尽是堆积的枯叶淤泥，盘根错节，仿若一条条蜿蜒爬行的蛟龙。 这是哪？ 数人合抱的大树，别说蓉城不常见，就算是国家地质公园都不多见。眼前，入目全都是高达百米的古树。 “做梦吗？ ” 该死！ 少顷，叶暖环臂粗喘着呼吸。 唇齿间呼出的热气，让她气息变得粗重，无暇顾及身在何方？叶暖跌跄迈开步伐，朝着水汽最浓的方向走去，希望能借助外力缓和身体里的燥热…… “呼呼！” 靠着树，透过树叶间的缝隙。 倏地，叶暖睁大双眼，骇然注视着头顶蓝夜白云。 “1，2，3。” 三？ 三个太阳？ 她是不是眼花看错了？ 想着，叶暖抬手用力揉眼睛。 湛蓝透彻的天际悬挂着三个太阳，明媚，耀眼。似三足鼎立，遥挂在天空之上。 “嗯！真热……” 叶暖热昏了头，身子翻涌的热意迷失了她的神智。眯着眼，突然一阵白光掠过眼前。百米外，豁然出现一汪清澈见底的湖泊，波光粼粼，浅蓝色湖面在日光折射下闪烁着莹莹光泽，很是漂亮！ 静寂，周遭陷入一片死寂。 这方湖泊附近，只余下叶暖低浅的吟哦呼吸声。 噫？ 叶暖入水，感受着湖水冰冷的气息，燥热一点点被压制下去。 有人？ 螣尧眯起狭长的眼睑，透过湖水凝望着叶暖。 每年，雨旱两季过渡之时，是螣尧一年中最虚弱的时刻。 这时候他不能兽化，无法参与部落狩猎， 只能进入白湖沉睡。 这件事，是有蛇部落最大的秘密。 螣尧，作为有蛇部落最强悍的勇者，他的安危关乎整个有蛇部落的存亡。勘塔斯森林中栖息着三大部落，有蛇部落、原鹰部落以及疾狼部落。除此外，勘塔斯森林还散居大小数十小部族，部族力量太弱，没有实力强悍的勇者坐镇，只能以部族命名。 猿族？ 勘塔斯森林中没有猿族，这雌性从何而来？ 三天前，鄂带人负责巡逻。以鄂的能耐，雌性不可能穿过有蛇部落的防线进入白湖。 螣尧眯着眼，墨绿瞳孔冷漠如铁。 很香。 很诱人。 这雌性周身散发着香甜的气息，比狐族雌性更诱人。 “男人？”忽而，叶暖视线对上螣尧的脸。俊俏清俊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乌黑深邃的眼眸浸染着墨绿，迷人而魅惑；浓眉，挺鼻，薄削有型的唇形，微翘，无一不透着张扬的霸道与冷酷。 “喂！来一炮？” 抿唇，叶暖勾勾手。 人，倏地朝螣尧扑去。 与其便宜别人，还不如自己找个顺眼的。被身体中的浴火折磨着，叶暖浑然忘却矜持。 “雌性，你从哪来？”螣尧问道。 凑近，他浑身上下都叫嚣起来。这雌性……很 香，不同于狐族身上呛鼻的浓香。 叶暖歪着头，听不懂螣尧说什么。 不过，她决定用行动表明决心。 俯下身，亲一口。 凉凉的，格外舒服。 男人眼神很冷，像刀子。 声音低而沉，像是低沉性感的萨克斯音。尽管听不懂，依旧很撩人。 “我……叶暖，你是谁？” 叶暖像狗狗般，贴近螣尧一顿乱啃。 螣尧皱着眉，嘴角轻抽，瞅着在身上乱啃乱咬的雌性，“我说，雌性你从哪来的？白湖，是有蛇部落的禁地，滚出去……” 抬手，想推开黏在身上的叶暖。 螣尧性子冷，定力强。但，被叶暖这样啃咬着，不可避免有感觉。 “不，我热。” 听不懂螣尧说什么，拒绝的动作她还是清楚的。 叶暖睁着微醺茫然的眼眸，嘟着嘴，小手不安分在螣尧身上乱摸乱蹭，以此表明她的坚持。 螣尧沉着脸。 耳垂一点点染红，露出艳色。 少顷，螣尧冷厉扫过叶暖，一个翻身将人压倒，两人交叠躺在湖岸的岩石之上。 螣尧眯着眼，冷眸中透着火热，认真道“不走，可别后悔！” 猿族矜贵，莫说勘塔斯森林，就算瓦尔纳大陆猿族数量都不多。每一位猿族，都被奉为神使， 他们被誉为神明的使者。 伴随男女低喘的呼吸，白湖上空陡然炸开一声声兽吼。 吼吼…… 嘹亮，透着浑厚。 盘旋在白湖上空，经久不息。 白湖外，岩地。 “鄂，尧怎么了？”白蹙眉，越过鄂眺望着白湖的上空。柔美脸庞，带着点点怒意。这些天，她数次想进入白湖探望螣尧，俱都被鄂阻拦，这让白充满了愤怒。风中，隐然带来异样的香味，白无端生出焦躁。 从雌母口中得知，雨旱交替这几日是螣尧最虚弱的时候，白想诱惑螣尧与她交尾，奈何鄂处处阻挠。螣尧明明早已成年，却迟迟没有找雌性交尾，白看到了机会。 鄂冷着脸，淡淡道“叫两声而已，没事。” 有蛇部落谁不知螣尧是部落最强大的勇士，再说了，白湖是有蛇部落的禁地，螣尧在白湖不可能出事。 白，她的雌母是有蛇部落的巫，地位超然，白是部落最漂亮的雌性。部落，很多雄性都在追求她。鄂，却是个例外，他对白一向冷淡。 倏然，鄂脸微变。 耸动鼻翼，轻嗅着风中传来的诱惑清香。 “吼？”鄂长啸，让雅格拦住白，准备前往白湖。 这时，螣尧森寒的声音从上空炸开，“滚，离开白湖……” 第二章瓦尔纳大陆 瓦尔纳大陆。 广袤，浩瀚。 这片肥沃辽阔的大陆上，生活繁衍着无数种族。勘塔斯森林，镶嵌在瓦尔纳大陆中部，宛如一条彩带横过瓦尔纳大陆。是以，勘塔斯森林在瓦尔纳大陆有着绿宝石的称呼。意为镶嵌在瓦尔纳大陆的绿宝石，同时，他也被称之为死亡禁地，其他种族甚少敢涉足勘塔斯森林。 无他，只因勘塔斯森林猛兽横行，山林地险峻且危险无比。 除了勘塔斯森林，瓦尔纳大陆东南西北各有无数危险之地。这片肥沃却凶险的大地上，繁衍生息着无数兽族，他们身负神灵血统。以图腾祭奠神灵，以图腾之魂组建各自不同的部落。部落间，有强有弱，他们以繁衍和守护为名，彼此厮杀争夺富足的狩猎领地。 在瓦尔纳大陆，部落只有最强悍的勇者才能用图腾命名。螣蛇，是有蛇部落的图腾，有蛇部落所有族人身体里都流淌着螣蛇的血脉，继承了它的意志，螣蛇也是有蛇部落的精神文明乃至象征。 螣尧，有蛇部落最强勇者。 甫成年，就从 他雄父螣??手中接过有蛇部落，在勘塔斯森林闯荡出最强的凶名。让有蛇部落屹立在勘塔斯森林西南，傲视群雄。 巫，是部落的巫师善药懂医理，为族人治疗疾病。白的雌母，是有蛇部落的巫，听闻她来自狐族。意外进入勘塔斯森林，被有蛇部落接纳成为其中一员。白身体里流淌着二分之一狐族血脉，样貌艳麗多姿，能明辨药和植物。 容貌和能力并存，就算性格恶劣骄纵，白依旧是部落雄性追逐的对象。 “鄂，你真的不让开？”白愤愤道。 鄂紧绷着脸，面不改色，道“不让，雅格你去通知巫，请她带走白。旱季将至，部落需要囤积食物，无论是肉食还是瓜果……” 话里话外，直接挤兑白该去采摘食物为部落渡过寒季做准备，而不是在这里耽搁时间。尧那声咆哮不轻，想来部落那边也该听到动静，鄂不耐跟白浪费时间，说话不免多了些刻薄。 鄂的雌母是有蛇部落上一任巫，教导过白的雌母巫语。几年前，在一次外出采摘药的时候，鄂雌母 意外坠落悬崖，同行五人只有白的雌母巫语活着回到有蛇部落。那次，有蛇部落数位巫只剩下巫语一人，缩影明知巫语身份有问题，有蛇部落只能选择妥协，让巫语坐上了有蛇部落巫的位置。 “……你，咱们走着瞧。”白气得发颤，不甘愿退回部落。 目送白离开，雅格挑眉道“鄂，你真不懂情趣！白那身段，你就不动心？寒季一到，抱着雌性在窑洞交尾多舒服……” 瓦尔纳大陆分潮、雨、旱和寒四季，分别对应着地球春夏秋冬。不过，瓦尔纳大陆四季更为鲜明，条件也更恶劣些。 “河上次落水着凉发热，我怀疑是白动的手。”鄂冷冷道。白善妒，心高气傲，最是容不得比她好看的雌性。部落对雌性宽容，有些事只要不过分，大伙都会睁只眼闭眼佯装不知情。但，鄂眼睛里容不得沙子，自然看白不顺眼。 雅格耸肩，知道跟鄂这个呆子说不通。转身，眺望着白湖问道“鄂，尧刚才那声音我听着不对劲。这风中……香味越来越浓，我这都快憋 不住了。” 一双眼，隐隐散发出骇人的绿光。可见，风中传递的气息对他影响不小。 鄂清咳两声，尴尬别开头，故作看不懂雅格眼中的意思。螣尧没开口，没人敢靠近白湖。 少顷。 岩地聚集大群族人，浓郁荷尔蒙笼罩整个岩地。 让他们忍不住想咆哮嘶吼。一个个，伸长脖子眺望着白湖。 “鄂，尧什么时候从白湖出来？” “这香味儿，忒香。” “雅格，能让咱们进白湖吗？” 瞬息，数十位两米高的壮汉，抡着拳头叫嚷咆哮着。 “鄂，白湖什么时候出现雌性了？”查斯抬手，捅了下鄂的腰侧。踮着脚，想看清白湖那边的状况。查斯嗅觉是部落所有雄性中最敏锐的，风中传递的甜美气息，让他几近疯魔。 鄂白了眼查斯，冷漠道“白痴，白湖是禁地。” 既是禁地，又岂是什么人都能闯入的？ 这三天，鄂和雅格拦截白不下十次。白湖位置特殊，处在半山腰之上，能进不易出。上下山，只有鄂和雅格驻守的这一个通道。如果有人进入 白湖，他和雅格怎么可能不知情？ 其实，不仅查斯他们好奇。 就连鄂和雅格都心痒难耐，奈何螣尧警告他们不得靠近！ 碍于螣尧的威严，鄂他们不敢越雷池半步。他们跟螣尧一起长大，哪能不知螣尧闷骚爱记仇的性格，这时候如果他们敢进入白湖，事后螣尧绝对敢整死他们。为性命着想，再多好奇心都只能偃旗息鼓，装傻充愣。 须臾后。 师婆婆和螣??先后露面，而后再次消失。 很显然，他们信任螣尧的实力。相信螣尧能处理好这件事，更重要的是空气中传递的气息，让他们开怀。螣尧成年后，迟迟不愿意亲近雌性，让部落不少雄性怀疑他是不是’无能’？对雄性来说，没什么比征服漂亮的雌性更能彰显雄性气概。偏偏螣尧不玩这一套，让部落族人担心之余又多了些调侃和促狭。 这一天。 白湖那边的动静从白天延续到黄昏，有蛇部落的族人从调侃到复杂。以前，怀疑过螣尧无能不行的雄性倍受打击，无法接受螣尧各方面完美无缺的事实。 第三章猿族，雌性 黄昏，逢魔时刻。 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被人翻来覆去各种压。就算很爽，但是，这个时间未免太长了点？她完全变成一块煎饼，任人鱼肉。 螣尧餍足搂着叶暖，绿瞳散发出迷人的光泽，“别想再诱惑我，明天再给你……” 此刻，叶暖很庆幸自己听不懂螣尧说什么。 不然，她估计连死的念头都会有。 恍惚间，她任由螣尧清洗身子。聆听着一声声沉稳有力的心跳声。似乎，很安全。 搂着叶暖，螣尧缓步迈出白湖。 最初，虚弱的感觉消失。螣尧再次感受到浑身充满力量，铿锵有力的步伐一步步走出白湖。 刚露脸，族人们或急切或好奇的表情映入眼帘。 “族长，她是谁？” “尧，你让我们见见她……” “雌性，是雌性对吗？族长，你怀里抱的是不是那个雌性？” 顷刻间，族人们围住螣尧，要求见见叶暖，一个个眼冒精光伸长脖颈，就恨不能把眼珠子长在叶暖身上。离得近，那股香甜气息愈发迷人。不少人，直接撩开兽皮准备开撩。 螣尧脸一抬，淡漠扫过躁动不安的族人。 轻飘飘的眼神冷而傲，硬生生把吵闹的族人镇住。喧哗的岩地瞬间鸦雀无声，好几个被螣尧揍怕的雄性，雌 性虽好，也得有命才行。 “这么闲，等下去祭台集合。” 一句话，瞬间把所有人唬住。螣尧搂着叶暖淡然离去，留下一地哀嚎声。祭台附近有大片空地，雄性有事没事就喜欢去祭台干一架，但，没人想跟螣尧动手。 少顷。 螣尧将叶暖带回窑洞，雅格带来巫语。 窑洞中，螣尧任由师婆婆他们打量。眼神，时不时落在远处石床那边，巫语在那里为叶暖检查。火光下，潮湿窑洞中略显昏暗。 “尧，她是谁？”月问道。白湖，对有蛇部落十分重要，突然出现一个雌性，这让月他们忍不住有些担心。 “雌母，她是猿族。”螣尧回了一句，接过月手中的用树叶包裹的烤肉，叶暖来历成谜。螣尧很清楚，多说多错，与其如此还不如一开始什么都不说。点明叶暖猿族雌性的身份，多少能堵住族人的嘴。猿族，作为神灵眷宠的人，雌性最为娇贵。 窑洞，深约六米，宽三米。对兽人来说，这样的窑洞有些逼仄。因为成年有蛇部落的雄性，兽身长达二十余米，窑洞很难容下他们的兽身。无奈，勘塔斯森林适合兽人居住的地方不多，有蛇部落能占据这一带，凭的是强悍的实力。是以，有蛇部落订立规矩，不能在部落使 用兽身。 窑洞略潮湿，光线昏暗不是很敞亮。师婆婆端坐在石凳上，眯着眼，满是褶皱的脸笼罩着智慧的光辉。师婆婆，是有蛇部落的祭司，善占卜和祈福，地位比巫和螣尧这个部落的族长略高一筹。同时，师婆婆是有蛇部落活的最长的人。现今，师婆婆已经活了168岁。 瓦尔纳大陆生活的兽人，实力越强寿命越漫长。 一旦觉醒图腾血统，活数百年并不难。师婆婆作为祭司，能与图腾沟通，只要不出意外她能活500年700年。 “巫语，她情况如何？”螣尧问。 巫语尴尬一笑，促狭扫过螣尧的胯部，回道“族长，果真是天赋异禀。以前，师婆婆和月还担心你不能交尾，无法繁衍。这雌性身体娇弱，有些承受不住族长的需索，休息日就好。猿族娇贵，勘塔斯一向与外界隔绝，我想不通猿族雌性为何会沦落至此？” “好事。” 这时，师婆婆兀自开口。打断巫语欲言又止的表情，浑浊双眼望着躺在打磨圆滑的石床之上的叶暖，面露欣喜。 乍听之下。 巫语脸骤变，低垂的头一晃而逝异色。 一旁，螣??和月与螣尧交换视线，疑惑道“师婆婆，什么好事？” “猿族，受神灵眷顾。她意 外出现在白湖，意味着神灵没有抛弃有蛇部落，当年螣猄从白湖为有蛇部落带回火源，有蛇部落得以在勘塔斯森林立足。今天，螣尧从白湖带回猿族雌性，图腾闪烁光辉，现在，该是有蛇部落崛起摆脱窘境的时候了……”师婆婆振奋不已。叶暖出现在勘塔斯森林的那一刻，她看到图腾闪烁的光芒，那瞬间，图腾似活过来一般栩栩如生。这一幕，曾在螣尧降生时出现过。 闻言。 巫语微侧头，眼眸掠过狞色。 垂落腿侧的手微微拽紧，少许后，巫语抬头道“师婆婆能确定她是猿族吗？别是狐族和兔族什么的，让族人空欢喜一场。毕竟，白湖事关有蛇部落火源，最是不能出差错……” 说到最后，巫语就差没指名道姓说叶暖是祸害，会给有蛇部落带来危机。 螣尧听罢，嘴角勾起嘲讽。眼微抬，淡漠扫过巫语从容的脸庞，冷声道“巫语，作为一名巫，难道连猿族和狐族都辨别不清？”巫语让白接近自己，甚至不惜曝露螣尧的弱点。这手段，让螣尧愤怒之余多了几分防备，巫语身份有问题，这件事师婆婆提醒过他，平时也让他派人提防巫语的行踪。没想到，这人会拿叶暖发难。 巫，在部落地位不低。 这些 年，巫语借助巫的身份没少在部落招揽人心。 人前，巫语一向温柔善良。平日里，还会拿出食物转送给其他族人，彰显大度和友善。 不过，有一点巫语忘了，这是有蛇部落。不论巫语再如何挑事，她只能竹篮打水一场空，每次，她利用狐族身份引诱人的时候，都会无声无息提醒有蛇部落的族人，她是外人。任由巫语再聪明都想不到这一点，明面上族人待她热情，实际上族人多少会防备一二。 “族长，我不是这意思……”巫语道“疾狼部落半月前被袭击了，丢失五名雌性。我听说，最初就是他们接纳了一位雌性……我担心，这雌性是诱饵。” 一说。 顷刻间，窑洞中几人纷纷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月淡漠扫过巫语，神情漠然。巫语没少用这副无辜的嘴脸，勾搭部落雄性。螣??就被骚扰过，巫语自以为做的隐秘，却不知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眯着眼，月冷漠道“巫语，你这是提醒我们……当年不该救你吗？” 巫语一僵，身体猛然紧绷。 脸色铁青，难堪低下头。月这话，摆明敲打巫语要有自知之明，有些话该说有些不能说。 沉默片刻，巫语尴尬起身，僵笑道“……没事的话，我先回去了。” 第四章哥，你们交尾了吗 夜，微凉。 晚风拂过大地，宣告一天的结束。 巫语自打耳光尴尬离开，月露出胜利的笑容，吐槽道“??，这人真以为她做的那些事，没人知道了。可笑！” 螣??轻摇头，纵容月吐槽巫语。 “螣尧，没事的话我和你雌母送师婆婆先回窑洞，这雌性……你自己小心处理。” 离开前，师婆婆再次叮嘱螣尧，交代道“尧，看好她。别让巫语找到出手的机会，图腾之魂告诉我，有蛇部落崛起的契机就在她身上。” “是！”螣尧认真点头，目送师婆婆三人离开。 痛，混杂饿意骚扰着叶暖。 浑噩间，叶暖睁开眼，凉意让她不觉打了个寒颤。隔得全身酸痛，鼻尖缭绕着一股散不开的檀腥味，抬手触碰后，微微有些扎手。叶暖俯身，才看清遮盖在身上的是一件兽皮，四周昏暗，看不清四周陈设。 倏尔。 脸侧传开一阵凉意，歪头，叶暖朝触感传来的位置看去。 朦胧下，一双绿瞳映入眼帘。 却见，内侧趴着一小人儿。约莫三四岁，亮晶晶的眼睛带着好奇，懵懂打量着叶暖。 “雌性，你醒了？” 叶暖微怔，听不懂。 微起身，四肢酸痛像是被卡车碾压过。这时，叶暖才想起昏厥前发生了什么，脸顿时泛起红潮。 扶着腰，叶暖坐起身，伸手将小家伙搂住，问“你是谁？这是哪？” 昏暗中，绿瞳闪烁着笑意。让叶暖微 微放下提防之心，三四岁大的孩子，身上带着奶味，不过身子骨瘦削，看着有些营养补。眉心处，简单勾勒出奇异的图纹，叶暖好奇用手轻刮了两下。 不料，刚触碰那处图纹。 手，就被抓住。 青叶抓着叶暖的手，眯着眼，骨碌碌打量着她。小手攀着叶暖的脖子，耸动鼻头在她身上轻嗅着，香香的，难怪大哥喜欢，她也很喜欢这个雌性。用脸蹭着叶暖，说道“香香的，雌性你真漂亮！比白还要好看……” “你……在说话是吗？”叶暖迟疑着，望着青叶机灵的眼神，询问道。 夜风袭过，叶暖冷得哆嗦，忙将身上的兽皮拢紧。兽皮下，不着一缕，身上衣服不翼而飞，身上有些粘腻带着药味儿，周遭环境让叶暖有些心慌。不说披盖在身上的兽皮，单说小家伙也很奇怪，这么凉的晚上，小家伙光裸着，连件衣服也没穿…… 这，真的还是蓉城吗？ 忽而，一道不安的念头从叶暖心头划过。 她对蓉城并不留恋，秦院长已经去世，唯一的留恋消失，在哪她都无所谓。 只是，未知总让人难安。 “嗷嗷！” 突然，青叶张嘴朝窑洞外叫喊一声。 叶暖一惊，忙将青叶抱紧，张望着透着荧光的洞口。 青叶抬手轻拍着叶暖的肩，奶声奶气道“别害怕，我会保护你的……” 许是感受到青叶的好意，叶暖脸贴着青叶蹭了下，满意看 着小家伙害羞将头埋进自己的脖子里。见之，叶暖不觉流露浅笑，低声道“真可爱！” 自幼在孤儿院长大，她对孩子半点不陌生。 说实话，叶暖更喜欢跟孩子交流，单纯而直白。 “醒了？”螣尧道。低而沉的嗓音，从洞外传来，颀长伟岸的身躯背对着月色，一步步走入窑洞。借着稀薄月色，叶暖眯着眼，熟悉的身影。 倏然，她想起这人是谁。 脸，嘭地染红。 “尧，她醒了吗？”月轻柔问着，跟在螣尧身后走进窑洞。 望着走近的一男一女，叶暖紧促绷着身体，防备着。小心将青叶抱紧，紧张道“你们是谁？这是什么地方？” 月举着火把，羸弱暖光下，只见叶暖抱着青叶背靠着墙壁，一脸警惕。 “雌母，她听不懂我们说的话，你让师婆婆过来一趟……”螣尧道。叶暖声音很好听，不过，螣尧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师婆婆曾说过勘塔斯森林外有着广袤无垠的世界，螣尧成年时出去闯荡过，叶暖说的话他听着是而非，无法明白。兴许，是某个强大部落独有的语言。 月点头，转身将火把插在墙壁缝隙后，这才离开去找人。 “大哥，你跟她交尾了吗？”青叶问道。 螣尧冷着脸，瞪了眼青叶，没好气道“这种事，等你成年后再问。”青叶人小鬼大，部落小雌性不多，青叶打小和雄性幼崽混在一起，说话肆无忌惮， 什么都敢说都敢问，让螣尧颇为头疼。 叶暖安静坐着，竖耳，静静地聆听一大一小的对话。 口音重，像某个地方的方言。认真听，多少能听得懂，不过说得太快她无法理解。 须臾。 月领着师婆婆走入窑洞，手上还拿着件兽裙，施施然朝叶暖走去。 “来，先把衣服穿上。旱季昼夜温差大，夜间有些凉快，当心着凉发热……”月边说边比划，将兽裙递给叶暖，示意她穿上兽裙。 师婆婆微笑着，道“孩子，月给你带了件兽皮裙别嫌弃。勘塔斯森林无论是哪个季节，夜间都有些冷，别着凉。” 噫？ 叶暖吃惊，猛抬头。 迎上师婆婆温柔慈祥的脸，那双浑浊的眼睛，像极了秦院长。无端地，一股水汽覆盖住了双眼，顿了下，沙哑道“谢谢！” 接过月递去的兽皮，叶暖比划几下不知道该如何穿戴。最后，还是月看出叶暖的尴尬，上前帮忙让叶暖顺利穿上兽裙和裹胸。带着忐忑，叶暖试探问出了自己的困惑。 “您好！我是叶暖，蓉城人。请问这是什么地方？” 师婆婆眼带迟疑，望着叶暖，问“蓉城？这地方我倒是没听人说起过。孩子，这是勘塔斯森林中的有蛇部落，我是有蛇部落的祭司，你可以称呼我师婆婆。这是月和螣尧，螣尧是有蛇部落最强大的勇者，同时也是有蛇部落的族长，你怀里的是青叶，小家伙有些 顽皮你别见怪……” “勘塔斯森林？” “……有蛇部落，祭司，族长。” 顷刻间，叶暖懵逼望着身前几人。 她是耳鸣还是怎么了？ 师婆婆说的每句话她都听得懂，为什么凑在一起她感觉像是在听天书？其实，叶暖隐约发现不对劲，不过心底仍旧保持着一丝侥幸。在通讯极其发达的21世纪，穿越、重生什么的，她并不陌生。只是她没想到这种事，有一天会发生在她身上…… 三个太阳，并不是做梦。 随后，她安静听着师婆婆解惑。师婆婆告诉她，这是瓦尔纳大陆，这片大路上栖息着不同兽族，兽人是这片大陆的主宰者之一。 慢慢地，叶暖逐渐明白瓦尔纳大陆目前这个时代，更多像是她知道的原始时代。 火源、陶器等诸多东西，仅限于那些实力强大的部落。 有蛇部落，作为勘塔斯森林三大部落之一。掌握火源，陶器和织布这些技艺却还没有学会，一切都处于最原始的贫瘠状态。当然，这些只是师婆婆所知道的，瓦尔纳大陆很大，勘塔斯森林外的世界广袤无垠，百余年过去，谁也不清楚勘塔斯森林外是不是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族长，食物都准备好了，可以开始了吗？” 忽然，洞外传来高喊声。伴随着食物的味道，飘入窑洞，打断了师婆婆絮絮叨叨的解释，叶暖趁机松了口气。师婆婆人很好，就是有点太能说…… 第五章族长，我想跟她生蛋 凉风习习。 夜空，镶嵌着两轮皎月。 皎皎白月，似白玉般洁白晶莹，在漆黑夜空散发出莹莹光泽。 叶暖拢紧兽裙，上身裹着件似抹胸般的兽皮。总体来说，这穿着无法御寒，搓动手臂上冒出的鸡皮疙瘩。原本听师婆婆说出瓦尔纳大陆，叶暖猜测过勘塔斯森林有蛇部落的生活情况。但，猜测远没有亲眼目睹来得更真实。 篝火照耀下，入目是一片贫瘠而荒凉的土壤。 见状，叶暖打了个寒颤。 “她真美！” “族长，我想跟她生蛋。” “猿族，师婆婆我眼花了吗？猿族从未降临过勘塔斯森林，难道神灵准备赐福有蛇部落了吗？” 猿族，拥有聪慧的头脑。 他们被称之为神灵的使者，所有部落都以拥有猿族而自豪。 可惜，猿族数量稀少。勘塔斯森林生活条件极其恶劣，数千年过去，猿族从未涉足过勘塔斯森林。与外界相比，勘塔斯森林无论是生活还是栖息条件都很糟糕，但，故土难离。师婆婆曾说过勘塔斯才是有蛇部落真正的根，无论条件多恶劣，他们始终只能在这片贫瘠的土地上繁衍生息…… “师 婆婆，他们在说什么？” 下意识，叶暖选择躲在师婆婆身后。 螣尧伸出去的手一僵，脸愈发森冷，眼中带着冷萧。这雌性，没见他站在这里吗？ 月抿唇，轻笑两声抱着青叶朝篝火走去。 这些年过去，月岂能不了解自家儿子？冷酷，霸道，不过是表面，内里尤其爱记仇。不过因为螣尧一向以冷酷示人，腹黑爱记仇这一点知道的人不多。恰巧，月是其中之一。 “说你长得丑。”螣尧冷冷道。 最初，不懂叶暖说什么。经过师婆婆这个媒介的介入，螣尧尝试与叶暖沟通。慢慢地，他逐渐适应了叶暖说话的腔调，这不瞅见叶暖脸微变，螣尧明白刚才的话叶暖听懂了。 “……” 这话，她能装作听不懂吗？ 叶暖眼角一抽，有些受不住螣尧冷的像刀子般的眼神。瞅着螣尧，叶暖真想说螣尧拔吊无情，提裤子不认人。咳咳，想着想着叶暖忍俊不禁，喷笑出声。 还真别说，螣尧那样子真迷人！ “好笑？”螣尧瞥了眼叶暖，脸倏地一沉，阴森森对着叶暖笑。 叶暖一惊，忙后退两步。 这笑，怎么看都渗人。 忒 吓人！ “尧，该向族人们介绍叶暖了！”师婆婆抬手，轻拍螣尧的胳膊让他收敛些。一如月，师婆婆同样了解螣尧爱记仇的小性子。不过，平素螣尧性格冷淡，能让他记仇的人不多。现今，叶暖的出现让螣尧表情出现起伏，这让师婆婆喜闻乐见。 微僵。 螣尧快速回过神，将视线从叶暖身上收回来。 迈出腿，伸手将叶暖揽入胸前，沉声道“别出声。” 拥着叶暖，螣尧缓缓走入篝火架中心。双手打开，让喧哗的族人安静下来，“安静，雨季即将结束。勘塔斯森林将步入旱季，旱季是一年中硕果累累的季节，旱季带来干旱的同时，也为我们带来了丰厚的食物，让我们成功渡过寒季……今年，神灵为我们送来了猿族神使，她叫叶暖。现在，让我们为她欢呼！” 吼吼！ 嗷呜！ 瞬时，各种嚎叫声穿透夜空，传遍整个勘塔斯森林。 这次，螣尧刻意放缓说话的节奏。叶暖或多或少能听清螣尧在说什么，是以当听到螣尧说她是猿族的时候，叶暖果断开口了。 “猿族？不，我是炎黄子孙，你可以称呼我人族，或 华夏族。”叶暖歪着头，轻声道。 “雌性，闭嘴。”螣尧脸微变，揽过叶暖低声警告一句，“师婆婆说你是猿族，你只能是猿族……明白吗？”人族，华夏族……这是什么鬼？闻所未闻，他可不想这节骨眼节外生枝惹出其他事。白湖，是有蛇部落的禁地，平常就连族人都严禁出没，叶暖无故出现在白湖必须给族人一个交代。但，若是叶暖是猿族，这一切都将不再是问题。 “你……” 叶暖张嘴，刚准备呵斥。 哪知螣尧下手更快，俯身，微凉的薄唇堵住叶暖微启的红唇。 唇齿相贴，叶暖懵逼了。 “乖，安静点。” 嗅着叶暖香甜的气息，螣尧感觉这些年理智几近崩溃。兽裙下，灼热的气息无法平息，宣告着那股难耐的渴念。 真想……把她吞入腹中。 “白，听说族长跟猿族雌性交尾了，这事是不是真的？” “是真的，我听雅格说那位猿族雌性比白更漂亮。” “我看见了，她皮肤比狐族更白嫩，就像加洛弗拉的汁液。” 闻言，白清丽的脸闪烁着狞色。 微侧头，白恶狠狠瞪着被螣尧揽在胸前的叶暖 。身子一软，靠在身后约翰的怀里，低声道“约翰，你把猫儿带过来。雨旱交替的篝火晚宴，是食物最富足的时候，机会很难得。” 猫儿雄父雌母三年前，在一次寒季中死于驯狼偷袭。那次战斗中，有蛇部落失去了十几位族人，这里面就包括猫儿的双亲。猫儿性子软，双亲去世后，在部落过着隐形人的生活。约翰是猫儿唯一亲近的族人，平时白没少拿捏猫儿为她做事。 约翰迟疑着，他知道猫儿不亲近白。 白性格骄纵刁蛮，有作为巫的雌母，加上漂亮的外貌，白在部落中很吃香。这一来，造成白不可一世的性情，欺凌部落雌性这种事她做过不止一次。这其中，猫儿被她欺负的最惨。 “这？” 见约翰踌躇不前，白脸骤变。 起身，推开约翰，脸露不屑道“不去的话，今晚我去查斯的窑洞……”她很不待见猫儿，尤其是猫儿那张衰脸，看一次她想撕碎一次。 一听，约翰犹疑的表情当即一变。一改犹豫，坚定朝猫儿所在的窑洞走去。 “白，你等等！我这就去把猫儿带过来。” 这时，旁边传来两声啧啧嘲讽声。 第六章离，你口味真特别 捧着石碗，海碗大小的石碗内放着两块烤肉。烤肉份量不轻，每一块都有成年男子巴掌大小，带着血丝，烧焦的肉味伴随着腥味，直冲叶暖五感。 掩嘴，叶暖禁不住干呕起来。 “不舒服？”月蹙眉，问道。 叶暖轻摇头，慢吞吞，一个字一个字扣着回道“没事，有些反胃。” “离，你端些清水过来。”月招招手，让旁边帮忙的雌性离起身。叶暖脸色惨白，篝火照耀下愈发鲜明，怎么看都不像是没事的模样。在勘塔斯森林，用石碗奉上烤肉赠予远方来的客人，是最崇敬的致意。有蛇部落的族人，吃饭从不用碗，只有爱干净的雌性才会扯下树叶裹着烤肉吃。 雄性，惯用双手吞吃。 对他们来说，双手吃肉是豪爽的标志。 当然，这一幕落在叶暖眼里就难说了。不同文明的冲撞，一向都不和平。 “你……不吃吗？” 见叶暖推开石碗，拒绝接受碗中的烤肉，螣尧冰冷的脸愈发铁青。蹙眉，紧盯着叶暖苍白的脸。烤肉诱人的味道，让人口舌生津。有蛇部落，作为勘塔斯森林三大部落之一，就算是他们都不敢保证每天都能吃上一顿烤肉，更别说吃饱。是以，每次只有点燃篝火的时候，族人才能敞开肚皮填饱肚腹，不受饥饿困扰 。 小口吞咽着水，叶暖缓缓气，将那股难受压了下去。 少顷。 “你们……平时就吃这些？” 这一说，叶暖感觉有些不礼貌。顿了下，接道“我是说这些肉你们不除腥，不添加佐料什么的……肉类带腥，尤其是这种纯天然的野味。不处理的话，味道极重，普通人很难入口。” 比划着，叶暖尽可能用螣尧他们能明白的言语陈述。 “腥？难吃。”螣尧冷酷的脸一僵，苦笑道“勘塔斯森林生存条件恶劣，族人能吃饱穿暖都极为不易。像这种烤肉并非每天都能吃上一顿，叶暖，不是每个人都拥有猿族的幸运……” “暖，螣尧说的没错。勘塔斯森林危险重重，有蛇部落每年都会失去自己的族人。连果腹都做不到，哪能祈求其他？”师婆婆附和着，慈祥的脸充满岁月的痕迹。摩挲着手中的拐杖，浑浊双眼透着智慧之光，“暖，介不介意跟我们说说佐料？勘塔斯森林与瓦尔纳大陆隔离，有些事很难从外面传入部落……” 有蛇部落能崛起成为勘塔斯森林三大部落之一，主要原因是因为猄带回了火源。火源，给予了有蛇部落新生，让族人从黑暗中找到了光明。猄，是有蛇部落最强也最传奇的勇者；同时也是第一个被有蛇部落剥夺 图腾姓氏的勇者。猄的存在，是有蛇部落所有族人不愿提及的痛楚。 沉着脸，叶暖从螣尧和师婆婆言语中听出了辛酸和苦楚。 “佐料，是烹调时用的配料，或在食用时为增添滋味而蘸用的调味品，当然佐料也能在食用过程中直接使用。”叶暖直接盗用百度给出的答案，告诉螣尧他们佐料的定义。尽管，她自己都不知道该如何定义佐料和食物之间的区别。 “它，能吃吗？”一旁，离舔着嘴角凑过来，露出饥饿的表情。比起其他族人，离更直接问出想要的答案。 叶暖微顿，点头道“佐料，辅佐食物入味，多数都是可食用的。”肚腹饥肠辘辘，想了下叶暖啃了口石碗中的烤肉，涩、腥几味从舌苔上蔓延，顿时叶暖扭曲着脸，支吾道“盐，为什么连盐都没有？” “盐？” “什么是盐？” “盐，好吃吗？” 叶暖一开口，顿时周遭响起无数询问。 “盐，带有咸味，有点苦或带涩……” 盐，用途繁多。尤其是在生活方面，一时间让叶暖一一说明，她也不知道该如何说起。是以，她尽量简洁表明盐的用途，同时扩大盐的作用，“盐，能提鲜，增加食物的美味。长期食用盐，能增强身体抵抗力、免疫力，减少疾病的滋生… …” “叶暖，你瞧瞧这个苦根草是不是你说的’盐’？”这厢，离从怀里掏出一把杂草递给叶暖。大睁着眼，希望能从叶暖脸上看出些东西。 苦根草，生活在旱地之上。有蛇部落北边有一片荒漠地，这些苦根草就生活在那里，苦根草入口既苦且涩，部落以前没有食物果腹的时候采摘苦根草吃过。考虑到苦根草难以下咽的程度，除非是食物奇缺没有食物果腹，不然没人愿意吃苦根草。 “离，你口味真特别！”一旁，白嘲讽审视着离。不久前，她才从猫儿手上抢过一份烤肉，之所以让约翰叫猫儿过来，不过是她想多吃份烤肉罢了！当然，这件事她绝对不会明着说出口。毕竟猫儿胆小，这种事压根就不敢告诉族人，更别说揭穿白的意图。 闻言，离脸色一僵，闪过难堪。苦根草，只有部落最艰难的时候，族人才会深入那片荒漠地采摘囤积。离觉得苦根草和烤肉一起味道很不错，时常会偷偷去荒漠地外围采摘些，搁放在窑洞备用。这次，听叶暖描述盐，离不由得想起苦根草。 叶暖瞥过白不善的脸，她感知敏锐，能轻易察觉到白针对她释放的恶意。伸手，向离伸去，柔声道“离，能把苦根草给我看看吗？” “嗯！好的。”离微 笑着，将苦根草塞进叶暖手心。 旁边，白见叶暖直接无视她。顿时，怒火高涨，奈何族人全都望着叶暖，没人理会她扭曲的脸。巫语沉着脸，抬手制止白张嘴的冲动，冷声道“白，安静点。” 白一僵，充满惧意望着巫语，不敢出声。 另一边，叶暖接过苦根草，撕下一片叶放入口中。淡淡地咸味冲击着舌苔，让叶暖精神一震，脑海中划过了然，高兴道“离，我知道这苦根草是什么了。”猜得没错的话，离口中的苦根草应该是盐草。这是一种生活在牙买加的盐草，茎和叶中含有盐分，将其割回洗净晒干放入锅中煮熬，将熬煮出来的汁液晒干，水分蒸干后，便能得到可食用的盐，这种盐草味道与海盐相差不大。通常，50公斤盐草大概能提取3……4公斤的盐，比例很喜人。 “是什么？” 刹那间，所有族人紧盯着叶暖，希冀能从她嘴里听到好消息。 不负众望，叶暖笑道“苦根草，在我们那里被称作盐草。通过熬煮晒干的方法，能从它里面提取可食用的盐。这种盐草，多吗？一般来说，50公斤能提取3到4公斤左右的食盐，数量够多的话，接下来我们就不需要为盐发愁了……” 不知不觉间，叶暖将自己融入了有蛇部落。 第七章盐草 翌日。 天微微亮，红日越过地平线探出半个脑壳。 叶暖被摇醒，睁开惺忪的眼睑，迎上螣尧清冷的眼不觉一震，道“早！” 沙哑嗓音带着慵懒，成功让螣尧绷紧身体。不可否认，他对叶暖拥有最原始的冲动，不仅想要拥抱，还想将她据为己有。 “咳咳！”螣尧别开脸，清咳两声道“该起了，离她们在外面等你……” 旱季，天气是一年中最炎热干旱的。同时，也是一年当中食物最充沛富足的。每当旱季降临，部落族人就会全力囤积食物，以待能成功渡过最难熬的寒季。 刚进入旱季，部落里不论男女老少都会进入备战状态。尽可能多的，收集或猎取附近的瓜果蔬菜和猎物，年复一年，日复一日，所有族人重复着相同的循环生活着。 简单漱口，用清水冲刷贝齿。 叶暖走出窑洞，望着天边暖黄日出，昭示着一天的开启。 “暖，还适应吗？”月微笑着，说道“待会，我带你们前往荒漠地，尧会让鄂和雅格跟去保护我们。这是加洛弗拉的汁液，你喝点填填肚子……” 有蛇部落是不吃早餐的，准确来说部落没有足够多的食物让族人果腹。 除 非是外出狩猎的族人，其他人在早上是不会吃东西的。加洛弗拉的汁液是给部落幼崽饮用的，考虑到叶暖孱弱的身躯和猿族身份，月清晨给青叶准备的时候，格外给叶暖准备了一份。 “谢谢！”叶暖微笑着道谢，接过月递来的果壳。没错，加洛弗拉的汁液用果壳盛着，果壳肖似椰子半圆形。凑近，叶暖抿了一口加洛弗拉的汁液，一股淡淡的牛奶清香钻入鼻尖。没有檀腥味，带着少许瓜果的甜香，“月姨，这加洛弗拉是什么动物的奶汁？” “就知道你会问，走，我带你去瞧瞧加洛弗拉……”月抬手，遥指部落村口竖立的三棵参天古树。该树表皮平滑，约莫两米高处的位置悬挂着几个特别的木桶，如牛奶般的汁液一点点从树干的小切口流入木桶之中。近看，鼻尖嗅到一股淡淡地苦辣味。 “这是加洛弗拉树，你喝的加洛弗拉就是它的汁液。不过，需要煮沸后才能喝，直接喝味道有些奇怪。在勘塔斯森林的东南部，那里有个峡谷生长着加拉克托隆德，加拉克托隆德流出的汁液比加洛弗拉更甜美。它的汁液，甚至不需要煮沸就能直接饮用。可惜，那处峡谷太过 险峻，就算是最强壮的勇者也无法涉足……” 月踩着石凳，从木桶里面用树叶舀出少许加洛弗拉的汁液递给叶暖。 叶暖观摩着树叶中的汁液，一如月所言。没有煮沸过的加洛弗拉汁液，就算没有入口，都能闻到那股苦辣味，这味道并不怎么好闻。 “雌母，我也要去。” 这时，青叶迈开小短腿扑向月。抬手抓住月的小腿，央求着。 今天，轮到月外出采摘收集食物。青叶，这些幼崽交由部落年迈的老人照料，不待月开口，不远处一位瘸腿的雌性慢慢走来，面带微笑道“青叶，你可不能缠着你雌母。今天你得跟树婆婆照顾虎子他们……” “树婆婆，青叶劳烦你看顾了。”月捏了下青叶的鼻头，将青叶递给树婆婆。 青叶噘着嘴，没有挣扎。用可怜兮兮的眼神望着叶暖，希冀叶暖能开口，她很想离开部落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只是，月一直说她太小，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带她离开部落。 叶暖轻摇头，从师婆婆他们的对话中不难听出，勘塔斯森林就算是最安全的地方都隐藏着危险。叶暖自身难保，自然无法开口多说什么，俯身，凑近青叶拍拍她的头顶， 温柔道“青叶乖，等姐姐回来给你做好吃的，好吗？” “好吃的？” 一听有好吃的，青叶立即不闹了，由着树婆婆抱着往回走。 “好吃的，暖你打算做什么好吃的？”离舔着嘴，一脸兴奋望着叶暖。这厢，月她们用相同的表情看着叶暖，显然叶暖昨晚说的那席话，点燃了她们心底名为吃货的那根神经。 叶暖道“这需要看我们今天能找到什么。月姨，跟我说说荒漠地的事……” 边说，一行人在鄂和雅格带领下。朝着苦根草，也就是叶暖说的盐草所在的荒漠地走去。远处，部落一处角落中，白居高临下看着猫儿，冷冷道“去，跟上叶暖她们，我需要知道她们去荒漠地采摘盐草做什么……” 说到底，白压根就不相信叶暖说关于盐的那些事。 巫语是巫，白作为巫语的女儿，多少知道些药和植物的事情。她从未听说过，有药和植物能增强抵抗力和减少疾病……还有，她看猫儿不顺眼。听说荒漠地有秃鹫出没，秃鹫最喜掠夺雌性，猫儿孤身一人上路，想着想着，白脸上露出狰狞可怖的表情。 “…儿卷缩着，想避开白的虐打。 一旁， 芽打理着兽裙。丝毫没有阻拦白恶行的意思，时不时踹两脚，帮着白欺负猫儿，谄媚道“白，你跟她罗嗦什么，让她赶紧跟上去才是正事。晚点，咱们还得去部落附近采摘野菜……” “滚，赶紧滚！”白狠狠地踹了猫儿一脚，把人赶走。 芽说的没错，就算是白也不敢耽误部落旱季囤积食物。每天，部落所有族人都会忙碌起来，将所有能食用的东西，一点点搬回部落冰洞中存放起来。 “约翰，你愣着干嘛？还不快点跟上，别忘了今天你得负责我们的安全。”白叫嚷着，直接制止约翰准备搀扶猫儿的手。 “小心点，别耽搁赶紧跟上去。”约翰一僵，讪笑着松开手，朝猫儿露出内疚的表情，起身跟上白朝部落外走去。 猫儿目送白一行人离开，拖着酸痛的身体独自朝荒漠地走去。她知道如果不照白的意思去做，晚上还会挨打。猫儿性子软，别说反抗白的恶行，就连一句反驳的话都不敢说。见此，部落就算有人看不过眼，碍于猫儿没开口，也只能睁只眼闭只眼佯装不知情。 高处，师婆婆望着猫儿离开的背影，叹着气。不由得，心里有些不安，像是要出事…… 第八章秃鹫，原鹰部落 越靠近荒漠地，树木愈渐稀少。 肥沃土壤或凝固成岩石，或沙化成贫瘠的沙地。 日上三竿，没有繁茂枝叶的遮挡，叶暖顿觉汗流满背，连带气息跟着粗喘起来。这一走，就走了近两个半小时，叶暖以为离说的近，至多30分钟到一小时。哪知离的近，竟然是三小时。 “暖，来喝点水。”离用树叶捧着水，走近叶暖。 月轻摇头，微笑道“暖，你身体有些差。这点路程就承受不了，以前你在部落怎么生活的？”就算部落珍贵的雌性，一样需要外出找寻食物。叶暖奇差的体质，让月有点担心。就算是部落实力最差的雌性，都能行走一天。叶暖，身体最多比青叶这种幼崽强点点。 闻言，叶暖嘴角狠抽。 她这体质搁在地球不算差，那些常年坐办公室上班的白领，别说走两小时……外出走30分钟，大抵都会哀嚎走不下去。 “鄂，你说什么样的部落才能圈养猿族雌性？”雅格抬手，用手肘捅了下鄂的腰腹，小声道。叶暖那双手比加洛弗拉的汁液更细腻，就像是初生的幼崽。更别说袒露在外的肌肤，洁白剔透，光看着都 让人心动不已。 鄂沉默着，牢记螣尧的交代，时刻将叶暖纳入视线范围之内。 “喂！鄂你有没有听到我说什么？” “我再问你话，听到没有？” 见鄂不回答，雅格喋喋不休唠叨了起来。 “闭嘴！”鄂呵斥道“这些事轮不到你插手，族长……尧自然会处理好。上次，查斯说荒漠地附近有秃鹫出没，盯紧点，别被秃鹫那群婊子给盯上。” 秃鹫，是勘塔斯森林诸多部落兽人给原鹰部落那群鹰族人取的绰号。 原鹰部落善空袭，时常袭击勘塔斯森林中其他部落。被原鹰部落毁灭的小部族，就不下十余个。是以，有蛇部落对原鹰部落感官奇差，一遇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状态。荒漠地，是属于有蛇部落的狩猎领地，原鹰部落的人在荒漠地现踪，自然被有蛇部落视为挑衅。 一听，雅格脸骤变。 “真的？” 鄂强忍着踹雅格的冲动，冷冷道“不然，族长为什么派我们俩过来？” “那群该死的秃鹫，前些天听疾狼部落的啸月空说，西边有个小部族被秃鹫袭击了。部族中雌性全都被秃鹫生擒带去了鹰岩崖，雄性和部族 中老弱妇孺全都被绞杀了。血腥味，隔着数十里都能闻得到……”雅格握紧双拳，愤愤朝天空发泄锤了几下。 “雅格，你发什么疯？”月蹙眉，问道。 雅格一僵，赔笑道“月姨，我和鄂讨论北边那群秃鹫。查斯说，前些天那群秃鹫在荒漠地出没过，待会收割盐草的时候，你让大伙警惕些注意别走散了。” “什么？”月脸一沉，看向鄂认真道“鄂，雅格说的事是真的吗？” “真的。”鄂点点头，默认雅格说的话。 “那群秃鹫整日就想着做坏事，神灵怎么没把他们收走。”离愤恨道。原鹰部落，就是勘塔斯森林中的一颗毒瘤，臭名昭著。 叶暖放下树叶，好奇道“秃鹫？” “原鹰部落的鹰族人，他们能飞行善偷袭，这些年没少在勘塔斯森林为非作歹……” 提及原鹰部落，同行不少雌性纷纷出言斥责。显而易见，原鹰部落并不怎么讨人喜欢。借由吐槽原鹰部落，接下来的行程变得轻松不少，连带地叶暖与其他人关系亲近了不少。 半小时后。 月停在一处坡地前。 连绵起伏的坡地，树木稀少，唯一可见的 绿色就是盐草。显然，这片土壤很适合盐草的生长，除了盐草这片坡地几乎看不到其他植物的踪迹。 “暖，你来看看这些苦根草是不是你说的盐草？”月招招手，示意叶暖过去。 日头很烈，叶暖不像月她们耐晒，兽皮没有遮盖的肌肤泛红隐隐有脱皮的迹象。听从月的召唤，叶暖走近月，接过她采摘的苦根草。将叶片塞入嘴里，轻轻咀嚼，淡淡地咸味充盈整个口腔。尽管她没亲眼见过盐草，但，她有八成把握苦根草就是盐草，能提取盐晶的盐草。 “没错，这些是盐草。月姨尽可能多收割些，盐草越多熬煮晒干的盐越多……”叶暖道。不清楚勘塔斯森林有没有盐田地，盐草能提取盐自然不能错过。人，长期不吃盐，很容易虚弱没有精力。回想昨晚的烤肉，叶暖表示她不想尝试第二次。 “鄂，你俩负责警戒。莎娜你带离她们开始收割，我把附近地面整理下，还好今天带的兽皮足够多，不然等下回程就麻烦了。”月快速安排下去，见叶暖神情苍白，月抬头望望日头刚烈的天际，温声道“暖，你去旁边树荫下休息，收割盐 草的事交给莎娜和离她们就好。” 怪她粗心，没想到叶暖这么娇嫩。 刚入旱季，天气还算温和。哪知叶暖差点被太阳晒伤？ “月姨，我坐下休息会就好。”叶暖没矫情，挑了处树荫随意靠着树根休憩。眯着眼，透过树叶缝隙眺望着天际。感受着泥土气息，太阳灼热炙烤着四肢，这一刻叶暖清醒知道她活在瓦尔纳大陆，活在勘塔斯森林中的有蛇部落。 “月，兽皮少了点，怕是不够装。”莎娜担心道。 月没好气道“这些兽皮是部落仅存的，不够的话……只能多走两趟，晚些时候让狩猎归来的勇者来走一趟。”雌性，无论是力量还是体格都不如雄性。体力活，只能靠雄性出面解决。不过，进入旱季雄性除了留守部落外，还需要外出狩猎。余下轮休的雄性不多，所以月才说等狩猎归来的勇者。 “月姨，为什么不动手编织些背篓或藤筐？”叶暖道。从孤儿院长大，叶暖动手能力很强，毕竟孤儿院没有太多的外界救济，多数时候他们需要自救。编织东西贩卖，或进入山林采摘野菜什么的，对叶暖来说不过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第九章背篓和藤筐 “背篓、藤筐是什么？”月姨询问道。 远处，莎娜带着离几位雌性动作麻溜，用轻薄的石刀开始收割盐草。一眨眼，就是一大片，极为熟练利落。炎炎烈日，丝毫没有影响她们收割的喜悦。 叶暖道“背篓和藤筐就像是部落村口，你们捆绑在加洛弗拉树上的木桶，它们能用来盛放东西。背篓可用双肩背负，藤筐则是用双肩担挑……”边说，叶暖用树枝在地面三两笔勾画出背篓和藤筐的样子，很粗糙，却让月看到了惊喜。 “这，真是不错。”月振奋道。 部落编织过小型背篓，可惜不是很实用。慢慢地，就被族人遗忘了，看着地面叶暖勾画出来的背篓和藤筐，月惊喜万分。雌性力量小于雄性，无法承载太重的物品。但是，如果借助背篓和藤筐的话，雌性能负载的物品会大大增加，这对有蛇部落来说绝对是意外之喜。以前，因为无法携带被迫放弃的食物，月这次看到了新的希望。 “莎娜，你过来下……” 抬头，月二话不说朝莎娜招手。 莎娜拿着石刀，将盐草叠好走来，问道“月，怎么了？” “莎娜，我记得这附近有不少藤条，你让鄂跟着去割些藤条 过来，可以的话……尽可能多割一些，我这边有大用。”月高兴道。平整过的地面，瞬间整洁不少。叶暖起身，帮着将盐草摊开，左右盐草需要晒干后榨汁，无所谓整齐不整齐。 莎娜听后，没有问月需要藤条做什么，提着石刀叫过鄂就朝树林子的方向钻了进去。荒漠地属于有蛇部落的狩猎领地，这附近很少出现野兽或是其他部落的人。这次，如果不是查斯巡逻时发现原鹰部落的人出没，螣尧不会让鄂和雅格跟来警戒。 离擦拭额角的热汗，将大堆盐草堆放在月平整的地面，好奇望着莎娜离开的背影。 “暖，月姨让莎娜姨和鄂去做什么了？” 叶暖擦去手上的沙土，舔舔有点干涩的嘴唇，回道“割藤条，盐草数量有些多，我让月姨编织背篓和藤筐便于携带和运送。不然，这么一大片盐草不知道啥时候才能带回部落……” “背篓和藤筐……暖，你给我说说……” “对，对，我们也想知道。” 顿时，所有人都走了过来。这么小会功夫，月平整出来的空地堆满了盐草，荒漠地的盐草也收割了五分之一，可见离她们做事确实麻溜利落。 “闹腾什么，等莎娜把 藤条割回来，暖自然会告诉你们背篓和藤筐是什么。”月说着，用树枝将盐草摊开晾晒，回道“今儿，咱们得在荒漠地忙活，离你去找些吃的填填肚子。晚上回去，再吃顿好的。”考虑到查斯说有原鹰部落的人在荒漠地出没，月不敢开口让雅格去打猎。毕竟鄂带着莎娜离开了，一时半会赶不回来，月不敢冒险。 显然，离她们也明白这个道理。 望了眼头顶烈日，离跟其中一位年长雌性离开去找寻吃食。她们习惯外出找寻能食用的食物，外出携带干粮这种念头，从来就没有过。对他们来说，但凡囤积的食物，除非进入寒季，不然谁都不会去动用。那是部落的命根子，谁敢动就等于挑衅整个部落。 少顷。 离二人用树叶捧着大包果子回来。 “离、阿木，你们没遇上麻烦吧？”月接过树叶，询问道。 离轻摇头，回道“没，我和阿木姨就在附近转了圈，采摘了一些脆果没敢走远。” “嗯！那就好。”月点点头，外出越谨慎越安全，朝远处吆喝几声，道“休息下，吃点东西。暖，这是脆果，味道清甜你尝尝看……” 说罢，特意给叶暖挑了两个最好看的脆 果递了过去。 叶暖接过月递去的脆果，仔细打量，像桃又有点像李子，吃进嘴里味道清脆甘甜。确实像月说的味道很不错，“月姨，这种脆果多吗？”吃着，就感觉像是在吃苹果。不过比苹果大，净重有一公斤左右，个头不小。 “挺多的，就是不耐放。”月惋惜道。 荒漠地这一带很适合盐草和脆果树生长，每年部落囤积的脆果，有三分之二是在这里采摘的。可惜，脆果不耐放，很容易腐烂坏掉。如果脆果耐放的话，族人就不担心寒季没东西可吃了。 “月姨，你们可以试着把脆果制成果干、果脯或罐头，这一来，就算存放月都不会坏。”叶暖道。叶暖最爱的零嘴就是各种果脯，打工赚来的钱除了汇给孤儿院以后，余下只够叶暖每月的日常开支。想吃果脯又没钱，叶暖只能想办法自己动手做。为了省钱，叶暖通常会去菜市场买那些腐烂坏掉的水果，却也练就了不错的手艺。 阴差阳错，制作果脯和diy编织成了她赚钱的手段。 如果秦院长没有去世，她没被算计的话。叶暖想过赚钱开一家属于自己的果脯，外带在网上贩卖点熟食和编织物什么的。因为 除这两样外，叶暖厨艺也极为不错，应了那句穷人家的娃早当家。 奈何，她没有害人之心，却终究被人所害。 月闻言，惊喜道“暖，你说的果干和罐头真能存放那么久？” “可以。”叶暖坚定道“其实果脯味道比果干更好些，不过比较下果干更耐放。” “好连连点头，带着厚茧的手紧攥着叶暖，双眼泛红道“叶暖，我替有蛇部落的族人对你说声谢谢。荒漠地最不缺脆果，因脆果不耐放……部落每年都不敢采摘太多，就担心腐烂坏掉浪费地方。可是，勘塔斯森林一入寒，天寒地冻食物奇缺。每年寒季都会有族人生生饿死，如果脆果能存放数月，就算只吃脆果，族人都不担心会活活饿死……” 有蛇部落与原鹰部落不同，原鹰部落每当进入寒季就会将部落的老人赶出去，任其自生自灭。有蛇部落恰恰相反，他们尽可能将食物留给老人和幼崽。这一来，雄性战斗力就会大大减弱，面对野兽的偷袭就会有心无力。明白这一点，老人们通常宁可自己饿死，寒季时也不会接受部落留给他们的食物，饥饿时就用雪和树皮果腹，最终活生生饿死在窑洞之中。 第十章暖，你是巫吗 “月姨，既然脆果能存放，那西谷椰子和休洛是不是也可以？”离举一反三，荒漠地附近除了生长着脆果树以外，还有不少可食用的瓜果。只可惜，他们不懂存放，采摘回部落最多只能放半月，半月后瓜果蔬菜都会腐烂坏掉。 是以，族人只能延缓采摘的时间。争取临近寒季的时候，全族外出收集食物，偏偏那时候多数瓜果蔬菜都落地或枯萎。 “西谷椰子和休洛是什么？”叶暖好奇道。 她发现瓦尔纳大陆很多食物与地球一般无二，唯一的差别是大小或形状。不过，叶暖无法从名字中猜出是什么，就像是加洛弗拉，如果不是喝过她不会知道那其实跟牛奶差不多。 闻言。 月等人莫名一喜，连连点头。 “暖，回去后我带你去瞧瞧冰洞中囤积的西谷椰子和休洛。西谷椰子泡入水中跟加洛弗拉很像，白色的，吃起来味道有些粘牙，不好吃却能填饱肚子。休洛味道很辛辣，雌性觉得呛鼻，部落雄性都很喜欢喝……” 离补充道“莎娜姨很喜欢喝休洛，上次喝多了……把斯德大叔揍了一顿，族人笑了斯德大叔一整年。”莎娜性格豪爽耿直，大大 咧咧，偏爱休洛。有次不小心喝多了，发疯把伴侣摁着狠揍一顿，没少让族人调侃。 这一听。 叶暖微微一动，这休洛大抵是含有强烈酒精气味的液体，纯天然的饮品。不过，西谷椰子她想不到是什么，需要等回部落见到实物才能弄清楚。 日渐偏西。 莎娜和鄂拖拽着一大串藤条归来，稍显狼狈。 见状，月忙上前。 “莎娜，你们遇上什么了？” 莎娜摆摆手，随意道“一条绿蟒，不过鄂解决了。晚点回去，让鄂扛回去加餐。” “我再回去一趟，雅格你盯紧点。”鄂朝月点点头，转身再次朝树林走去。解决绿蟒浪费了些时间，不过人没事，身上的伤不重，连包扎都节省了。 “莎娜姨，伤口需要清洗下避免感染。”叶暖凑近，用旁边树叶盛放的清水为莎娜清洗伤口，边洗边说“伤口需要清洗，不然容易感染细菌。勘塔斯森林条件恶劣，极容易感染疾病，平时大家要记得勤洗澡和换洗衣服……” 倏地。 四周一片静寂，叶暖怔愣抬头。 却见，月等人惊愕望着叶暖，面露复杂。 “暖，你是巫？”离小声道。 叶暖一愣，说道 “不是，这些是常识。大家平时小心些，就不能感染细菌生病。我不是医生，不懂药理，只知道些浅显的预防方法。” “医生？”月蹙眉，不解。 “我们那里的巫，被称作医生。我只懂点基本常识，不能算是医生。”叶暖解释道。这种事，在地球三岁孩子都知道该如何处理。放在瓦尔纳大陆，却是能救命的知识。望着月他们淳朴善良的眼神，叶暖漂泊的心，不由得安定下来。也许，勘塔斯森林才是她真正的容身之所。 听着叶暖絮叨的陈述，月等人越听眼越亮。 同时，双手开始编织背篓和藤筐。考虑到实用性，叶暖没要求太多，凑合先将盐草带回部落再说。藤条经过沸水煮过，更柔软适合编织。眼下，条件不允许。 待鄂扛着绿蟒回到坡地的时候，地上摆放着七八个背篓和数十个藤筐。背篓，每人只能背一个，藤筐一左一右需要两个，数量与叶暖他们人数刚刚好。 “月姨，这背篓和藤筐会不会太大？”叶暖苦笑着。瞅着近两米的背篓，叶暖哭笑不得，这背篓比她还高怎么背？有蛇部落雄性平均身高都在两米往上，雌性一米八左右，叶 暖这一米六高点点的身高，还真有点拿不出手。 昨夜，有人就问叶暖是不是幼崽？ “不大，这高度刚刚好。”月说道“明天再来一趟，就能把坡地这边的盐草全都割完。割完盐草，就得让族人准备采摘脆果，旱季看着时间长，一转眼勘塔斯森林就会进入寒季。我们需要为寒季做准备，食物不嫌多，就担心不够……” 想着叶暖描述的果腹和罐头，月对今年寒季有了期盼。 也许，今年不会再有族人饿死在窑洞之中。 “暖，月姨说的没错。旱季很快就会过去，勘塔斯森林一进入寒季就会特别冷，雪能没过我们的膝盖。进入寒季，就算是最强悍的勇者都没办法外出狩猎……”离诉说着，表情一点点染上哀伤。每年，寒季都会有族人离开。寒季，是勘塔斯森林所有部落的敌人，一进入寒季，所有部落都会龟缩在部落，默默等待着寒季的结束。 “寒季，很可怕？”叶暖迟疑道。望着月她们逐渐肃穆凝重的表情，叶暖有些困惑。冬天，是冷了点。但，月她们怎么把寒季描述的比地狱还可怕。不由得，叶暖对寒季多了两分好奇和警觉。 闻言。 月等人不约而同重重地点头，异口同声道“很可怕。勘塔斯森林的寒季，被瓦尔纳大陆称之为神灵的咆哮。” “那，为什么部落不离开勘塔斯？”叶暖疑惑不解，既然勘塔斯森林这般可怕，为什么有蛇部落不离开勘塔斯？听师婆婆说过，勘塔斯森林外有着广袤无垠的土地，那里，有蛇部落总能找到适合生存的地方不是吗？ 月轻摇头，严肃道“图腾是部落的根基，有蛇部落的图腾是螣蛇。勘塔斯森林是最适合螣蛇栖息的地方，有蛇部落无法离开勘塔斯，除非放弃信仰。”图腾，是部落奠定的基础，没人能放弃自己部落的图腾。一旦放弃图腾，意味着将被图腾之魂遗弃，沦落为神弃者。神弃者，是瓦尔纳大陆所有兽人的耻辱，任何人遇上神弃者都会驱逐或绞杀。 说时，月没有把神弃者的事告诉叶暖。 因为神弃者，被瓦尔纳大陆遗弃。而没有图腾之魂的庇佑，很难存活。 闲聊之际，月和莎娜快速将盐草放入背篓和藤筐。没经过熬煮的藤条不够柔软，有些硌人，不过月她们不在意，只要能将盐草带回部落就行。余下的，等回到部落在处理。 第十一章出事 簌簌！ 晚风拂过树梢，发出阵阵轻响。 鄂和雅格紧绷着神经，一前一后，将叶暖一行人护在中间。临近傍晚，鸟兽归巢，同时也有无数野兽开始外出觅食，天黑并不意味着安全。 “小心点！” 鄂拖着绿蟒，硕大蛇头看得叶暖一阵心惊。 雅格提着木枪，时刻注意着周围一草一木。荒漠地是有蛇部落的狩猎领地，族人隔三差五会清除附近的猛兽，但，难免会有例外。 “雅格，这风……有点不对劲。”忽然，月神情骤变，站定迅猛将叶暖护到身后，高声道“鄂，警惕。” 果不其然，月话刚落音，头顶陡然掀起一阵大风。 “猿族雌性？” 这时，一道戏谑的男声从头顶传来。 噗呲几道破空声炸开，叶暖只觉头皮发麻，人顺势被月推了出去。却见，月后背被划出几道血痕，人被击飞出去七八米。这一幕发生太快，叶暖回过神之际黑影再次从上空笼罩而来。 “啊！” 失神下，叶暖不觉惊呼出声。 “原鹰烈，你找死……”雅格愤怒道。高举木枪迅猛朝天空投掷而去，四肢伏地，直接恢复兽身昂起蛇身直扑过去。 前方， 鄂将绿蟒丢在一旁。双脚原地一跺，似炸弹向原鹰烈弹射过去。 一前一后，不超过五秒。 “蛇和鹰是天敌，原鹰部落是鹰身女妖的后裔，岂是你们这些爬虫能玷污的？”原鹰烈冷笑着，从容避开雅格和鄂的围攻。鹰身女妖是原鹰部落的图腾，原鹰部落的人拥有鹰身女妖的血脉。原鹰烈觉醒了一丝鹰身女妖的血统，实力强悍。 原鹰烈性格火爆，自负，好美色。 听闻有蛇部落巫之女白容貌美艳，就升起了觊觎之心。 这些天，他派遣族人蛰伏在荒漠地，就想着伺机掳走白。阴差阳错，意外让原鹰烈遇上叶暖一行人。月他们抵达荒漠地的时候，原鹰烈就潜伏在树林之中，尽管不清楚月他们采摘盐草做什么。但，原鹰烈看到叶暖的第一眼，就生出强烈的掠夺渴望。他，渴望将这个雌性据为己有。 不过，对于猎物原鹰烈极有耐心。 他选择蛰伏，等待最适宜下手的机会。 黄昏时刻，无疑是最佳偷袭的时间。 原鹰烈一向看不惯有蛇部落，鹰族骄傲的脾性深入骨髓。每次，两族之人一旦遇上就是一场厮杀，鹰蛇互为仇敌，可谓是…… 不死不休！ 呼呼…… 这厢，叶暖粗喘着。 瞳孔紧缩盛满惊惧，无论是原鹰烈盘旋天际巨大鹰身，还是雅格和鄂兽化后的蛇身……都远超叶暖的认知。雅格和鄂通体如墨，蛇身长达二十余米，这完全堪比神话传说中的蛇妖。更别说，天空那只巨大无比的鹰，这一刻，叶暖才意识到师婆婆和螣尧说瓦尔纳大陆危险无比真正的意义。 鹰蛇搏击，周围一片狼藉。 鄂发出长啸，向部落示警。 短暂十几次交锋，鄂和雅格处在下风。他们没能觉醒图腾之力，无法使用螣蛇御空而行的力量，原鹰烈却不同，飓风化作锋利的刀剑，须臾间在鄂和雅格蛇身上留下斑驳血痕。鲜血，很快染红大片土地。浓郁的血腥味，覆盖住荒漠地这方空间。 “离，带叶暖走……”月严肃道。 他们谁都可以牺牲，唯独叶暖不行。 不到两天的短暂接触，月认可师婆婆的预言叶暖，能带领有蛇部落走向强大，让族人摆脱饥饿和疾病的折磨。月一开口，莎娜她们不约而同点头，默认月的提议。用她们作掩护，让离带着叶暖逃。荒漠地离部落不远，鄂发出示警长 啸，部落那边很快就会有勇者赶来支援。只要拖过这段时间，就能逃出生天。 “可……” “走！” 不容分说，月不顾后背的伤，驱赶离扶起叶暖朝部落撤退。卸下背篓和藤筐，拾起长枪，开始围攻。她们很清楚原鹰部落的贪婪，原鹰烈不会对她们痛下杀手，雌性的身份是她们的护身符。是以，她们需要给鄂和雅格争取时间。 此刻，月等人无比庆幸原鹰烈只有一人。 若，再多一两个原鹰部落的鹰族人。今天，月她们说不定都可能被掠走，成为原鹰部落囚禁的奴隶。勘塔斯森林严禁奴隶买卖，但原鹰部落蛮横时常偷袭其他部落掳走雌性，将其囚禁成为奴隶。鹰岩崖，在勘塔斯又被称作奴隶之城。但凡被原鹰部落掳走的雌性，终其一生没有离开的可能，除非是死。 “想逃？”原鹰烈冷笑着，飓风卷走鄂和雅格二人的围攻，击落月她们投掷的长枪。身影一晃，即刻出现在叶暖两人的上空，发出长啸，“唳唳……” 两声尖锐长啸，原鹰烈俯冲而下直奔叶暖而去。 “叶暖，逃！” 离咬紧牙关，将叶暖推开。 咔嚓两声脆响，离 锁骨直接被原鹰烈的爪子刺穿，鲜血顷刻间染红离大半个身子。 “……离？”近距离嗅到血腥味，叶暖眼泛红趴在地上干呕出声，粗喘着气息，忘了该如何反抗。颤抖着身体，无法动弹，叶暖只能闭上双眼等待审判。 “找死！” 倏然，一道冷喝声由远及近。 眨眼间，天空被黑影笼罩覆盖。叶暖来不及睁眼，只闻原鹰烈吃痛惊呼，咆哮道“螣尧，你敢伤我？” “伤？”螣尧冷笑着，充满杀意道“我不仅敢伤你，我还要你命……” 漫天黄沙，叶暖趴在地上无法睁开双眼。眯着眼睑，叶暖找寻离所在的位置，天空中的战斗她无法插手，不过脑中还记得离推开她时，满身被鲜血染红的样子。 “离，离……你在哪？”叶暖摩挲着，朝离爬了过去，问道“离，你伤势如何？” “咳咳！”离清咳着，嘴角溢出点点血丝，平静道“别担心，这点伤死不了人。你没事吧？刚才情急我没收住力，你没受伤吧？”受伤，对于瓦尔纳大陆的兽人族而言稀疏平常，无论雄雌，都以身体上的伤疤为荣。他们认为伤疤是一种荣耀，而非耻辱。 第十二章螣尧出现 “没，没事。” 回神后，叶暖止不住后怕。 手、脚出现不同程度的擦伤，眼下叶暖顾不得这点伤痕。 靠着离轻喘着，脸上残留着惊惧。眯着眼，透过黄沙望着天空交手的一鹰一蛇，胜负很明显。不久前，嚣张不可一世的原鹰烈被螣尧压着打。羽翼被撕裂，鲜血化成血雨从天空洒落。 “唳！” 鹰啼声惨叫连连，与黄昏暗色遥相呼应，惨不忍睹。 “荒漠地，是有蛇部落的狩猎领地。最初条约订立之际，就已经明确划分，原鹰烈谁给你胆子敢践踏勘塔斯最初条约？”螣尧冰冷如霜的声音，透过天际直接在鹰岩崖上空响起，传遍整个勘塔斯森林，森冷，透着肃杀的暴虐。他无法想象再慢半秒叶暖会如何？每每想着原鹰烈利爪碰触叶暖娇嫩的身体，螣尧就想杀人，“你找死，今天我成全你……” 话落，螣尧迅猛扑去。 张嘴，就欲将原鹰烈生吞入腹。 原鹰烈大惊，惊恐道“螣尧，你敢！”左翼被螣尧撕碎，松搭垂落无法飞行。原鹰烈又惊又怒，直接祭起图腾献祭想逃，图腾献祭是他最后的手段。 任何人，一旦使用图腾献祭都会虚弱数月。严重地，甚至会被图腾之魂抽干，如非必要没 人敢使用图腾献祭。因为祭起图腾献祭，将意味着将性命献给图腾之魂，生死难料。 “唳唳！” 倏地，勘塔斯森林北边鹰岩崖窜起一道绿光。从天而降，把被螣尧摁在地上的原鹰烈拉扯了回去，绿光刺穿天际照亮整座勘塔斯森林。 “螣尧，他日我必杀你！” 临走前，原鹰烈左翼直接被螣尧咬断，彻底绝了他后路，原鹰烈如何不怒？没了左翼，就算兽化他也无法飞行，无法飞行又如何在部落立足？冠上原鹰这个姓氏，就代表原鹰部落最强勇者的地位，螣尧生生剥夺了他所有荣耀，此仇不共戴天！ “切！被他逃了。”雅格不甘道。 鄂白了雅格一眼，没好气道“不逃，难道等着进锅？” “叶暖，叶暖……”月呼喊着，原鹰烈从天而降的身影还残留在月脑海中，她无法确定叶暖的安危。是以，得救后月第一时间开始找叶暖的下落。 叶暖爬起身，刚看了一场生死大战，双腿有点软，颤抖道“月姨，我和离在这里。离受了重伤，你过来看看……”离这种伤在地球，很容易失血过多死亡。但，离浑然不在意只说是小伤。叶暖不信，听到月呼喊的声音后，急忙起身。 “莎娜，你负责整理 盐草。我过去看看离伤势如何？”月听清离受了重伤，心微急，向莎娜交代几句匆忙朝叶暖那边走去。螣尧没有伴侣，部落大小杂事依旧由月负责安顿，莎娜她们从旁辅佐帮忙。月一交代，莎娜几人开始清点背篓和藤筐中盛放的盐草。原鹰烈不知盐草的用途，一开始就盯上叶暖，所以盐草没有受损，就毁掉了月身上那个背篓，其他问题不大。 “乖，没事了。”螣尧一落地，人来到叶暖身前。 满身肃杀，深邃眼眸深处一晃而逝担忧。俯身，小心翼翼扶起叶暖，朝鄂努嘴道“鄂，你带离先回部落让巫语处理伤势，那条绿蟒交给雅格负责。雌母，叶暖没受伤，就手脚擦破了皮。天色已晚尽早赶回部落……”避开月搀扶的手，螣尧强势将叶暖揽入胸前。 感受着怀中香软的人儿，螣尧冰冷的心一点点回暖。失序的心跳，逐渐恢复该有的节奏。 月微怔，回神后哭笑不得瞪了眼自家儿子。 这小心眼，难道还怕她抢走叶暖？ “嗯！”叶暖点点头，骨头一软靠着螣尧。 双手轻颤着，久久没能放松下来。刚才那一幕带给她巨大的冲击，让叶暖真正看清瓦尔纳大陆和地球的区别，最初她还想着逃离勘 塔斯森林找寻回归的路…… 此刻，她只想安静下。 可怕，不足以形容她内心的冲突。 “别担心，我总会……护着你。”螣尧笨拙安慰着，怀里人儿颤巍的娇躯，让他担心。手，轻触着叶暖的脸庞。很轻，很柔，就担心带茧的手会伤到叶暖。以前，听说猿族雌性娇弱很容易受伤死去，他嗤之以鼻。有蛇部落最弱的雌性都敢面对利齿兔，他从没想过有一天会推翻自己的认知。但，看着叶暖仓惶失色的脸，他后悔了，后悔自己的自大。 前些天，查斯就说过原鹰部落的人在荒漠地出没。 如果他能警醒点，让鄂多带几个人过来。也许，叶暖就不会受惊，族人也不会出事。 沉默良久，螣尧搂着叶暖的手一紧，望着叶暖惊魂未定的表情，希望将自身的温暖传递给她，抚慰她害怕的心。螣尧愧疚不已，温声道“对不起！” 对不起在你害怕的时候，没能及时赶过来。 淡淡地体温，从相贴的地方传来。 叶暖微冷的四肢，一点点暖和起来。 这男人，笨拙的可爱。 她不是豆腐，不会轻轻一碰就坏掉。但，这种笨拙的方式取悦了叶暖。 冷而清俊，俊美不凡。这是叶暖对螣尧的第一眼，她没想到 这个冷酷清傲的男人，会这般暖人。脸贴着螣尧的脖颈，感受着肌肤相贴的暖度，叶暖认真道“我没事，你不用说对不起。是我自己没用，刚才走快点……也许离就不会受伤。” 透过螣尧的肩，望着搀扶相携朝部落走去的月一行人。 家，这个字无端地从叶暖心间浮出。 她曾经无比渴望的归宿，这次好像已经找到了。 思及，叶暖紧绷的身体松懈下来，头枕着螣尧的肩膀，昂头道“螣尧，如果……我是说如果我想留在有蛇部落，可以吗？”这一刻，她无比清楚自己的决定。她想留在有蛇部落，留在勘塔斯森林这个危险无比的地方，帮着有蛇部落走出窘境活下去…… “……可以。” 迎上叶暖的眼，螣尧冷酷的脸一点点融化。叶暖的话，让他欣喜万分。 张嘴，朝勘塔斯森林发出长啸，宣泄此刻他内心激动的心情。 “族长的长啸，快走，他们在这边……”听到螣尧的长啸，远处赶来救援的族人快速行来。这次，他们从螣尧的长啸中听到了激动，刹那间所有族人都感受到螣尧由衷的喜悦。 接连数声长啸，让原本安静的勘塔斯森林热闹非凡。 其他部落，纷纷猜测有蛇部落发生了什么？ 第十三章回家，猫儿失踪 “族长，叶暖她们没事吧？” “族长，你干掉了那群秃鹫了吗？” 汇合后，各种询问声响起。 听着一声声毫不掩饰的关怀，叶暖惊惧的表情消失不见，耐心回应着族人的问话。两天相处，她清楚以螣尧闷骚的性子，这时候绝对不能指望他开口安抚族人。 拍拍螣尧的肩膀，小声道“喂！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 “尧，我叫螣尧。”螣尧不满道。 搂着叶暖的手，丝毫没有松手的打算。他眼不瞎，族人摩拳擦掌的样子，一个个就等着他离开过来向叶暖示好求爱…… “嗯啊！”耳畔，传来螣尧低而沙的嗓音，性感，撩人的性感。暖热呼吸倾洒落在叶暖的脸侧，痒，一种难掩的瘙痒撩动着叶暖的心。四肢一软，全身气力一散，难道上次被算计落下的后遗症？蹭着双腿，叶暖想驱散心底躁动的异样，羞怯道“那，那个……尧，你能松手吗？” 娇滴滴，带着柔媚的嗓音一开口。 就连叶暖自己都吓了一大跳，这娇嗔发嗲的声音，真的是她发出来的？ 俯身，张嘴在叶暖嘴上 啄了下，香香的，软软的。 这雌性真不害臊！ 不过，他喜欢。 抬眸，得意扫过周围雄性，满意看着众人扼腕羡慕嫉妒的表情。 敢跟他抢雌性，问过他拳头没有？ “……” 瞬时，叶暖脸一僵。 前方，月莎娜等人抿嘴浅笑。不时地，踹两脚旁边失魂落魄的雄性，呵斥两声。难得螣尧开了窍，他们怎么也得帮衬一二。 片刻后。 众人回到有蛇部落，螣??等人站在部落前迎接叶暖一行人。闪耀的火把，迎接归来的族人，映衬着火把暖黄的火焰，紧张的心不由得松懈下来。 “尧，荒漠地情况如何？”螣??问道。 螣尧道“暂时安全，我斩断原鹰烈左翼。原鹰部落近段时间会很忙，不过外出时多加小心，顺带让每天负责巡逻的族人提高警惕。” 断翼的原鹰烈，注定坐不稳原鹰部落最强勇者的位置。 这段时间，原鹰部落其他鹰族人为了最强勇者的位置，势必会向原鹰烈发起攻击。这向来是原鹰部落的传统，每次权力交迭都是一场战争。若非如此，勘塔斯森林中栖息的其他部落 难得安宁。是以，勘塔斯森林中不少部落每天都向神灵祈求，祈求原鹰部落内乱不息，这样他们就能停止对外掠夺。 “活该！”螣??冷冷道。 原鹰烈觉醒鹰身女妖血统实力强悍，原鹰部落没少仗着原鹰烈的能耐骚扰其他部落。不过，有蛇部落不在原鹰部落骚扰袭击的范围内，因为有蛇部落有螣尧。螣尧同样觉醒了螣蛇血统，且，实力远超原鹰烈。原鹰部落欺善怕恶，自然不敢上门打秋风。 “叶暖，有没有受伤？”师婆婆关切道。 “她没事，受了惊吓，我先送她回窑洞。”螣尧道“鄂猎了绿蟒，今晚吃了它。其他猎物送去冰洞储藏，明天再做处理……” “等下……” 叶暖拍了下螣尧，让他等一下。 伸长脖子，叶暖没在人群中找到巫语，担忧道“螣尧，巫在哪？离的伤势处理了吗？严不严重，需要我帮忙做点什么吗？”没见到巫语，同样没看到离，叶暖有些不放心。 月道“暖，你别担心。鄂送离去巫语的窑洞处理伤势，需要些时间。你先回窑洞休息，食物等下我给你 送过来。稍晚，你还得跟我说说背篓和藤筐这些事……”其实，月真正想知道的是如何制作果脯和罐头，不过考虑到场合不对，月改口只说背篓和藤筐。 这些年，有蛇部落大大小小的事情不断。 月行事谨慎，多少发现部落平静水面下暗藏的凶险。她不能冒风险，让人盯上叶暖。月说完，抬头与螣尧隐晦交换了下视线，顺带与师婆婆和自家伴侣螣??点点头，暗示稍后再聊。 有蛇部落的族人淳朴正直，与人为善。 但，有人似乎看不惯有蛇部落，伺机找事。 这，绝对是师婆婆无法容忍的底线。当年，螣猄被部落剥夺姓氏，师婆婆就下决心报仇。奈何这些年过去始终没能找到幕后真凶，她选择蛰伏提防。数十年前，巫语意外闯入有蛇部落，师婆婆敏锐嗅到了一丝危机，果不其然，巫语的到来让有蛇部落再次陷入危机。一次外出采药的功夫，巫云与部落数位熟知药和植物的巫坠落悬崖，生死不明，偏偏巫语却活着回来了。尽管巫语回来的说辞没有任何漏洞，但，师婆婆还是嗅到了风雨欲 来的气息。 这些年，师婆婆一直没有放弃对巫语的防备。 这时，约翰面带急色上前，问道“月姨，猫儿怎么没跟你们一起回来？” “猫儿？”月一脸困惑，道“她不是应该跟白她们去南边林子挖野菜吗？我没在荒漠地见到她，约翰，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闻言，约翰脸骤变，凌厉视线迅猛锁定人群中想要退走的白，“白，猫儿在哪？你告诉我猫儿人在哪？你是不是把她藏起来了？”回部落后，约翰去猫儿居住的窑洞找她，顺带给她送点食物。哪知，找了几圈都没找到人。 后来，听说荒漠地被原鹰部落的秃鹫偷袭，约翰终于着急了。 经过漫长的等待，总算等待螣尧一行人归来。可是，这些人当中却没有猫儿。他恋慕白，想跟白交尾生蛋繁衍后代。但，这并不表明他不关心猫儿。猫儿双亲临死前将猫儿托付给他，约翰把猫儿当做自己的妹妹。平时，白欺负猫儿他不好开口，雌性娇贵，他是雄性不能也不好插手。 这次，他似乎做错了。 他，亲手将信任自己的猫儿弄丢了。 第十四章父女结仇 “月，你在荒漠地没见到猫儿？” 师婆婆拄着拐杖，施施然走到月身前，隔着人群目光冷漠落在白身上。冷，带着杀机。 月怔愣着，诧异道“师婆婆，猫儿怎么会去荒漠地？我们在荒漠地那片坡地附近忙活一天，没人见到猫儿，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白，你来说……” 师婆婆挺直脊背，冷冷呼喊出白的名字。 白欺负猫儿她无法出面，但，如果猫儿真有个三长两短，她决不会视而不见。雌性娇贵，白在部落欺负雌性的事情，部落族人多少都知情。白容貌出色，得雄性追捧，养成她高人一等的性格。平日里，指使其他雌性做这做那。你情我愿，部落没人出面干涉。但，如果猫儿被外人掳走或死亡，性质就变了。 白瑟缩着身子，噘着嘴，一脸不甘愿。 “师婆婆，你可不能冤枉我。”白嘟囔着，道“我是让猫儿去荒漠地帮月姨收割盐草，但，她出事我可不知情。”白不傻，如果真的承认猫儿出事跟她有关。就算巫语都救不了她，猫儿是有蛇部落的雌性，这点与她性格软弱无关。 “白，我记得猫儿今天的任务是去南边林子采摘野菜……”月冷漠道。 白耸耸肩，故作娇弱无辜 的表情，回道“月姨，她说想去荒漠地收割盐草，脚长在她身上，我拦不住她。不信的话，你可以问芽她们……” “你……”月气得不轻，恶狠狠瞪了白一眼。部落还需要巫语坐镇，白是巫语的女儿，有些事说太过就容易出事。抬眸，深深地看了白一眼，转身道“查斯，你带两个人去荒漠地附近走一趟。看猫儿是不是在哪迷路了？” 白，真不愧是巫语那女人的种。 这招借刀杀人还真是高明。明知道荒漠地附近有秃鹫出没，白竟敢让猫儿独自过去，这心真够狠毒。白，前年刚成年，小小年纪心思这般歹毒，还真让人刮目相看。 这厢。 白得意洋洋，浑然没注意到在她反驳后，四周族人看她时冷漠心惊的眼神。 猫儿再不济，也是有蛇部落的人，是自己的族人。瓦尔纳大陆最看重部落，一个人如果连自己部落族人都心怀恶念，这种人与神弃者何异？ 其实，白如果选择坦诚，有蛇部落的人只会认为她孩子心性。 但，白故作聪明选择反驳。 刹那间，这一席话凉了所有族人的心。 “雅格，抱着这种雌性交尾……你就不担心自己的脖子？”鄂冷声道。将离送去巫语居住的窑洞，听 闻猫儿的事，鄂赶了过来。没想到，刚靠近就听到这么劲爆的对话。 雅格一僵，讪笑着。 同旁边查斯互看一眼，干咽着口水。 显然，鄂这话让他们后颈发凉。少许后，不约而同抬手触摸着脖颈，凉飕飕的，一手冷汗。 “咳咳！”查斯干咳两声，忙道“鄂，你和雅格跟我再去一趟荒漠地……”话落，忙不迭离开部落。摆明不敢直视鄂那双冷冰冰的眼睛。脑海中，不由得想起鄂说过的话。他怀疑河上次出事，就跟白有关。这件事，查斯和雅格他们没少嘲笑鄂想太多。现今，转念一想不由得细思恐极。 施罗德微惊，忙上前解释道“师婆婆、月……白不是这个意思，她其实很担心猫儿的安危……” 边说，抬手抓住白的手腕。把人带到师婆婆和月等人面前，沉稳道“师婆婆，这孩子你是看着长大的。决计做不出把族人推出去送死的事情，巫语忙着离的伤势，我这就跟查斯他们一起过去荒漠地。白，我交给你们处置……” 施罗德当机立断，果断将白推了出来。 他不傻，任由白诋毁猫儿的结果，就是白被驱逐离开部落。 当年，施罗德和螣??争夺族长失败，果断选择蛰伏默默无闻 。后来在巫语来到有蛇部落时，他才露面，那一次施罗德选择追求巫语成为她的伴侣。一进一出，可以说施罗德绝不傻。他永远懂得该如何选择，施罗德也许想跟螣??较劲，但，他永远不会背叛部落。 这些年，施罗德或多或少察觉巫语暗中的算计。隐隐中，施罗德开始怀疑白的身份，所以他选择纵容巫语对白的放纵和娇养。对白的行事，施罗德处于观望状态。他想知道巫语利用白的目的，将一个好好地人养得骄纵刁蛮，对巫语有什么用？ “雄父，你放开我。”白挣扎着，眼神不善瞪着施罗德，叫嚷道“你抓痛我了，我要告诉雌母让她教训你……” 刹那间。 周遭安谧无声，族人们森冷没有任何温度的眼神，死死地锁定白。 许是感受到族人的冷漠，白叫嚣的声音不由得弱了下去。不过，看她傲慢的表情，浑然不觉得自己有错。这会儿，就连施罗德都觉得白无可救药。 “闭嘴！”施罗德冷喝道。 白愤愤不平，将目光投注到螣尧身上，傲慢道“尧，你还不快点让施罗德放开我？他把我抓痛了，你看……我手腕都破皮了。”见施罗德迟迟不松手，白连雄父都懒得喊了，直接叫施罗 德的名字。巫语说过，施罗德不是她雄父，白打小就看不起施罗德。她认为巫语说的没错，施罗德懦弱无能，根本就不配做她的雄父。 啪！ 施罗德扬手，给了白一巴掌。 “月，白交给你处理。”施罗德沉着脸，阴狠扫过白猖獗的脸，淡淡道“猫儿的事，我会配合族人这边。巫语那边，我自会给她一个交代。” 闻言，师婆婆等人满意点头。 施罗德总算没被巫语蛊惑，这种情况下施罗德如果选择包庇白，族人会连他一起迁怒。施罗德，当年敢跟螣??争夺最强勇者和族长的位置，就说明他能力肯定不差。这些年韬光养晦，没想到连自家女儿都敢这般指责他。白敢这样说，肯定是有人在她面前说过。施罗德和有蛇部落的族人都不傻，多少猜得到这个人是谁。 “尧，这样没事？”叶暖轻声道。 螣尧轻抚着叶暖的脸侧，为她挽起垂落的碎发，温声道“没事，施罗德会处理好。” 话落，搂着叶暖径直朝窑洞走去。 比起这些，他更想狠狠地堵住叶暖香软的小嘴，猫儿的事……族人自会处理好，用不着他插手。望着施罗德冰冷的背影，也许部落这次能将所有麻烦一并解决也说不定…… 第十五章吻 落日余晖，彻底从天边湮灭消失。 部落，祭台前的空地点燃熊熊篝火。族人，开始犒赏勤劳一天的勇者，荒漠地发生的事和猫儿失踪两件事很快传遍整个有蛇部落。 叶暖低垂着头，避开那些热火直白的眼神，略尴尬。 “疼？”螣尧柔声道。 搂着叶暖，从容回到窑洞。 俯下身，凑近叶暖的脸在唇角留下个亲吻。这个吻浅而轻，带着怜惜，叶暖微惊，诧异望了螣尧一眼，没有回应。 螣尧眼中的暖情，让她心房失序。 忽而，许是感受到叶暖的失神，螣尧清浅的吻变重，他加深了这个吻。 “你……” 叶暖一惊，身体不住地往后退。她伸出手抵在螣尧胸口，意图阻止他的靠近。 黑夜下，昏暗火光中。 她很清晰地感受到螣尧传达的念想，如火山爆发的前奏。 螣尧伸出手，搂住了她的腰。压下去，将叶暖抵在冷硬的石床上，十指相扣，燃起的渴望清楚告诉叶暖他的想法，吻……变得更深。 叶暖，她感觉快窒息了。 余光下，她看着面前清俊出尘的男人。微疑，清澈的眼眸里透着几分娇吟，“天还没黑，你疯了？”这时候，师婆婆和月她们随时 都会过来。这男人，瞬间化身野兽让她抵挡不住。 “怕了？”螣尧勾唇，轻笑，掐了下叶暖的细腰，沙哑道“是谁可着劲撩我？像你这么勾人的雌性，我第一次见。乖，不准勾搭别的雄性，不然……有你受的！” 叶暖“……” 话被堵了回去，激烈下，二人气息交融契合。 少顷。 洞外传来脚步声，时轻时重，步伐嘈杂带着说话声。 螣尧心有不甘，恶狠狠在叶暖脖子上啃了口，粗噶道“晚点，再收拾你。”话落，小心为叶暖绑好兽皮裹胸和兽裙，起身，将洞中火把点燃。 “尧，我给暖带了些药和食物过来……” 不多时，月爽朗的声音从外面传来。紧跟着，是青叶清脆软糯的撒娇声，“姐姐，我给你带了加洛弗拉。雌母说你喜欢喝这个，我特意给你留的……”比起烤肉，青叶表示加洛弗拉一点都不好喝。瓦尔纳大陆的兽人，无论雄雌都是肉食动物，他们无肉不欢。哪怕青叶还是个幼崽，喜欢吃肉一样深入她的灵魂。 “谢谢你，青叶。”叶暖捂着嘴，掩饰嘴角的红肿，迎上月促狭的打量，抱过青叶，尴尬道“月姨，离伤势怎样？”那么 重的伤，也不知道会不会影响日后生活？想着，叶暖心不由得一沉。 “没事，巫语说休息一两天就好。”月轻松道。兽人自愈能力强，除非断胳膊断腿这种伤，一般伤根本死不了人。离的伤看着严重，实际上在瓦尔纳大陆不算重伤。不然，以勘塔斯森林这般恶劣的环境下，寻常人根本活不下去。但，兽人却在这里传承一代又一代，超卓的身体赋予他们顽强的生命力。 这厢。 青叶小手指着叶暖脖子，好奇道“姐姐，你被小虫虫咬了吗？” “呃！”叶暖一僵，忙伸手遮住脖子上的吻痕。余光，恶狠狠瞪了螣尧一眼，“是呀！青叶饿了吗？要不要姐姐给你做好吃的？” 叶点头，高声道。 月上前，敲了下青叶的头，呵斥道“别吵着暖，让你大哥先帮她擦药。” 傍晚时分，螣尧说叶暖伤不重。但，兽人嗅觉何等灵敏，轻而易举就能嗅到风中异常的血腥味，陌生而甘甜。一闻，月就猜到叶暖受了伤，螣尧不说大抵是不想引来更多雄性的关注目光。 说时。 螣尧接过月递去的石碗，里面盛放着小半碗药渣。已经捣碎成糊状，叶暖无法认出 是什么药，不过敷上去后，她很快就从伤口处感受到阵阵清凉，很舒适，“月姨，这是什么药？” “大蓟。”月回道。 叶暖点点头，道“大蓟，凉血止血，还能行瘀消肿。” “暖，你识药？”月大喜，荒漠地时叶暖就说了不少与巫有关的事。这一刻，听叶暖解释大蓟的效用，月对叶暖的本事更加认可了。考虑到巫语的身份，月和有蛇部落不得不提防，假以时日有蛇部落可能连一个巫都没有。没有巫，就算是有蛇部落都难在勘塔斯森林立足。是以，这些年明知巫语小动作不断，师婆婆和螣尧他们只能睁眼瞎，故作不知巫语的算计。 “略知一二。”叶暖道“我是个孤儿，无父无母。被秦院长带回孤儿院长大，孤儿院生活清苦，穷人家孩子早当家，我们只能自力更生。”简短两句话，道尽叶暖二十年辛酸苦楚。那时候真的很苦，可想着秦院长和院里孤苦无依的孩子，叶暖觉得所有的苦都值得。 秦院长去世，她被算计……也不知孤儿院情况如何？ 地球，没了秦院长孤儿院是叶暖唯一放不下的地方。 不过，叶暖不会怨天尤人。既来之，则安之。苍 天给她新生的机会，她自然想想的不一样。望着有蛇部落贫困淳朴的生活，一瞬间，她仿佛再次回到了蓉城宜家孤儿院。 “以后，有蛇部落就是你的根。”螣尧牵着她的手，温声道。 叶暖轻笑，深呼吸数下压下微红的眼眶，轻点头，“嗯！抱歉，还有谢谢。” “傻孩子。”月抬手，轻揉了下叶暖的头，叮嘱道“暖，你识药这件事暂时别泄露出去。不然，我担心有人会对你不利。” “怎么会？”闻言，叶暖大惊。 短短两天接触，她能感受到有蛇部落族人的热情和真诚。此刻，突然听月这样说，叶暖有些难以置信。不由得，瞪大眼望向螣尧。 螣尧道“数年前，有蛇部落数位巫一夕间全部死亡。其中，鄂雌母巫云就是其中之一。巫云，是师婆婆称赞过最有天赋的巫，假以时日说不定能获得巫师的称号。” 冠上师的称号，意味着地位超然。 巫语是巫，却不是巫师。 师，需要得到图腾之魂的认可。巫云如果没有出事，师婆婆断言她不出三年就能得到图腾之魂的认可，赐下师的称号。那时，有蛇部落疾病就能大幅度减少，族人也能避免疾病的折磨。 第十六章肉，有点硬 “什么？” 叶暖瞠目结舌，堂皇望着螣尧。 月沉着脸，凝重道“尧说的没错，部落里潜伏着一头恶魔，没找出这头恶魔前……暖你不要随意在部落走动，就算走记得叫上几位族人一起。”他们怀疑巫语，但，没有真的揪到巫语小辫子前，就算螣尧是族长也不能随意驱逐一位族人。 “好的，我知道了。”叶暖认真应下，低下头。片刻功夫，手脚擦破皮的地方已经结疤，凉意抚平手脚的刺痛，“月姨，这大蓟止血太快了吧？” “这种伤，就算青叶都不需要大蓟止血。”螣尧道。大蓟采摘艰难，部落储藏数量不多，通常只有重伤才能动用药。一般时候，族人选择放任自流，以兽人强大的自愈能力，小伤无需用药。 月考虑到叶暖猿族雌性娇弱的属性，特意去找巫语要了份大蓟。 “……”听罢，叶暖看着怀里小小的青叶，竟无言以对。 月笑了下，将用树叶包裹的烤肉递给叶暖，笑道“饿了吧？这烤肉，是我特意嘱咐河帮忙烤的。加了些盐草的汁液，你尝尝味道如何？” “月姨，猫儿找到了吗？”叶暖问道。 月闻言，轻摇头。 “查斯他们还没回来，情 况怕是不好了。” 螣尧眯着眼，神情莫测。比起猫儿的踪迹，他更担心白这边会出事，白脑子不灵光说话肆无忌惮，凭仗的无非就是巫语。这会，想必巫语该听到风声了。 “雌母，巫语说什么呢？”螣尧道。 月回道“她，什么都没说。” 说话时，月有些迟疑。以巫语对白的宠溺，这次白闹出这么大的事，她不可能不闻不问。 “怎么了？”见螣尧和月神情微变，叶暖好奇道。吃着用盐草入味的烤肉，少了些腥味，很硬，叶暖咀嚼几下觉得牙疼，只得放下石碗。顺手，将烤肉递给青叶。 “巫语很看重白，这次白闹出这么大的事……她不该沉默。我担心她可能做了什么？”月沉着脸，认真道。巫语，在有蛇部落生活数十年，从最初天真无邪的纯真，到现在温柔善良。可以说，她身上没有任何缺点。如果真要说缺点，那就是她狐族的身份，注定她喜欢招蜂引蝶。据月所知，巫语私底下与部落几位雄性关系亲密。这件事，巫语瞒得极紧，如非师婆婆让螣??派人盯着巫语，就连他们都可能会瞒过去。 傍晚时分，施罗德阴沉的表情。 月忍不住猜测巫语私底下的 事，施罗德多少知道些。 “没事，巫语没有图腾之魂的认可，无法靠近部落禁地。”螣尧道。当年，师婆婆怀疑巫语居心叵测，点亮图腾之魂的时候留了一手。这件事师婆婆瞒得极紧，部落仅少数几人知晓。思及，螣尧侧头看向叶暖，说道“雌母，让师婆婆准备下，挑个合适的日子为叶暖点亮图腾之魂。她身体娇弱，图腾之魂能为她洗髓伐筋……” “嗯！这件事师婆婆跟我谈过，五日后是个不错的日子。那天，师婆婆会带她去点亮图腾之魂。”月微笑着。一旦点亮有蛇部落的图腾之魂，意味着叶暖以后与有蛇部落荣辱与共。 “……点亮图腾之魂？”叶暖惊诧道。 “不着急，到时候师婆婆会为你解惑。”月道“暖，你怎么把烤肉全给了青叶？我特意让河给你挑了铁棘炎牛最嫩的部分，不好吃吗？”铁棘炎牛生活在勘塔斯森林西边的红岩海，很难猎杀。红岩海，虽然冠上海的名字，实际上却不是海，而是一片辽阔的岩林高地。红岩海，遍布色泽艳丽的红色岩石，常年高温，远看着就像是一片红色汪洋大海。那里，生长着铁棘炎牛喜欢啃食红叶草，成群铁棘 炎牛游荡在红岩海各个角落。这头铁棘炎牛意外走出红岩海，才被有蛇部落外出狩猎的族人捡了大便宜。 “有点硬。”叶暖囫囵道。瞅着青叶吃的津津有味，她有种心塞的感觉，真不愧是拥有兽基因的兽族！ “硬？” “……有点硬？” 瞬时，两道不同声音同时响起。 月怔愣看着叶暖，少许后，把目光落在螣尧身上，眼带征询之色。 “太弱了！”螣尧黑着脸，朝月开口道“雌母，你让河给她煮点肉糊糊。”肉糊糊，是部落出生不足一岁的幼崽果腹的食物。像青叶他们，渡过一岁后再没人会吃肉糊糊。河挑选铁棘炎牛最细嫩的部位为叶暖，哪知叶暖连这个都吃不了，顿时螣尧大感头疼。也许，明天外出狩猎时他需要捕捉几只利齿兔。 利齿兔，个小肉少。兽人捕猎时，通常会避开捕捉这些个头小的猎物，浪费时间不说，更重要的是肉太少。按照兽人标准换算，最普通的雄性兽人，一顿就得吃掉三只以上的利齿兔。利齿兔个小，速度奇快，肉质鲜嫩算是它唯一的优点。如非食物奇缺，没人会捕猎利齿兔。 “呃！”月笑着，点头道“我会交代河一声，先 前我觉得师婆婆这么快安排暖点亮图腾之魂有些急切了。现在看来，这时间还有些晚。天不吃东西，铁打的胃都承受不住。尧，明儿你猎几只利齿兔回来……” “我知道了！”螣尧点点头，他原本就有这打算。 叶暖尴尬不已，她牙齿啃骨头都没事。可，搁在瓦尔纳大陆却连吃口肉都困难。上次吃烤肉，她就舔了口没咬下去，不然牙齿都得崩掉一两颗。那场景光想想叶暖都觉得满头黑线，蜜汁尴尬。 “吼吼……” 突然，远处传来一声咆哮。 螣尧脸微变，道“这声音，是查斯示警的长啸。” “找到猫儿了？”月一喜，忙道“走，去祭台那边瞧瞧……” “我也去。”叶暖道。背篓和藤筐的事，待会得告诉族人，盐草提取盐晶的事也得开始操作，待会儿事情可不少。如果不是闹出猫儿这件事，此刻月早就拉着叶暖询问起来了。 尧低喝一声，搂过叶暖，快速朝祭台那边直奔而去。身后，月抱着青叶紧随其后，螣??和师婆婆在祭台那边主持大局，她过来是为了给叶暖送药，顺带检查下叶暖伤势的轻重。确认叶暖没事，自然需要回祭台与族人汇合。 第十七章陌生的气息 “师婆婆、雄父查斯几人回了？”螣尧问道。 俯身，将臂弯上的叶暖轻轻放下，拢紧披盖在肩上的兽皮。淡淡腥味钻进叶暖鼻尖，这次，叶暖只觉心扉暖烘烘的，热的紧。别开头，佯装没看到族人戏谑的眼神。竖耳，眼睛紧盯着师婆婆和螣??身上。 说实话，好几次她想询问螣尧瓦尔纳大陆称呼缘何这般古怪？ 雄父，雌母。 这称呼很拗口，每每听着她都觉得浑身不自在。 螣??道“尚未。” “猫儿，大抵出事了。”师婆婆沉下脸，查斯长啸隐含悲戚，隐隐让族人多了几分深思。无论猫儿以前在部落如何不起眼，但，她终究是有蛇部落的族人。瓦尔纳大陆最看重部落，这也是为何族人得知白对猫儿下手时，悄然间骤变的脸。连族人都能下手，这种人与神弃者何异？换句话说，这人可能连神弃者都不如。 瞬息间。 篝火前，族人鸦雀无声。 所有人静伫，默默遥望着荒漠地矗立的方向。隐隐地，族人看向一旁沉默的巫语多了些戒备和复杂。瓦尔纳大陆的兽人，可以死在野兽利爪之下，亦可以死于凶兽之口。唯独不能死于族人之手，这种事一旦公诸于众， 堪比叛族，极为严重。 一刻钟。 眨眼即过，少顷，一阵凌乱脚步从风中传来。 族人猛然起身，纷纷迎了上去。 却见，查斯几人面色复杂走来。鄂和雅格一前一后，查斯居中抱着不知生死的猫儿，施罗德明显被三人排斥在外。很显然，白的算计让族人对施罗德升起了警惕。 “如何？”师婆婆上前，率先道。 查斯低垂着头，回道“不太好。我在荒漠地一处谷底找到昏厥过去的猫儿，那里……还有一具秃鹫的尸体。那秃鹫，大概就是原鹰部落派遣盯梢荒漠地的爪牙。死状凄惨，被活生生撕碎了。残留的气息很陌生，无法分辨属于哪个部落的人出的手。” “呼呼！”师婆婆松了口气，淡淡道“猫儿，人没事就好。查斯，你把人送回窑洞，让巫语检查下。近段时间，猫儿安排到我那边……” 开口时，师婆婆眼睛一直落在巫语身上。 没有指责，没有呵斥。 但，一眼一色，丝毫未掩对巫语的无声警告。 若是猫儿再出事，她不会无动于衷。猫儿双亲为部落牺牲，猫儿作为他们唯一的孩子，如果再出事的话，有蛇部落的族人死后如何面对猫儿双亲？ “ 师婆婆放心，猫儿交给我照拂就好。”巫语温柔道。绝口不提白，她不傻。这时候开口让师婆婆赦免白的罪行，绝对会引发众怒。师婆婆是有蛇部落的根基，再说了师婆婆祭司的身份也让巫语忌讳。祭司，作为兽族与神灵沟通的桥梁，被誉为最接近神灵的存在。 巫语，只要还想在有蛇部落立足，就不敢公然与师婆婆作对。 “她交给你，我很放心。”师婆婆意味深长望着巫语，转过身，朝叶暖露出慈祥的笑容，招招手道“暖，我们边吃边聊。背篓和藤筐之事，还得你指点下族人该如何编织？盐草也是，听月说提取盐晶不容易，这事儿又该如何操作？” 师婆婆想的比月更深更远，月担心巫语居心不良泄露盐草之事，引来群狼。师婆婆则不同，勘塔斯森林是什么地方？巫语就算有心思，也需要时间运作。眼下，勘塔斯森林进入旱季，转眼就会步入寒季。勘塔斯森林一旦进入寒季，就算是神灵都不愿走动。 盐草，旱季和寒季交替时枯萎。 有蛇部落需要在这段时间前，把消息控制住不泄露。一旦进入寒季，就算巫语想动手也无济于事。更何况，师婆婆本就打算 将盐草之事公诸于世，让勘塔斯森林所有兽人受益。在拥有共同利益的前提下，勘塔斯森林中部落会变成铁板一块。当年，螣猄身上发生的事，她决不会重蹈覆辙，让旧事再次在有蛇部落重演…… 对上师婆婆智慧的眼神，叶暖微震。 勾唇，露出潺潺笑意。 看得出，月姨的担心师婆婆早有准备。既如此，叶暖没了后顾之忧。 “……背篓和藤筐，除了用藤条编织外，还能用篾丝制作。不过，我没在荒漠地看到青竹，藤条想编制出柔软舒适的背篓和藤筐，需经过几道手续。将割回来的藤条放入沸水中熬煮，熬煮后的藤条十分柔软便于编制，也较为美观。” “底部可为方形，也能是圆形。” “高低大小，随意。” 边说，边用今天编织好的背篓做演示。这一说，族人眼睛纷纷一亮，尤其是部落雌性。她们气力不如雄性，外出采摘和收集只能用兽皮包裹凭借双手托运，无法负担太重。但，如果有背篓和藤筐做辅助工具，这个旱季她们能采摘和收集更多的食物…… 更重要的是，莎娜告诉族人叶暖知道如何储存脆果和休洛。 旱季，勘塔斯森林食物硕果累累，可 惜多数无法储藏太久。旱季丰富的食物，一旦进入寒季就凋零枯萎，强烈的反差对比。每年，勘塔斯森林都会死去无数兽人，与其他部落比较，有蛇部落每年死去的族人是最少的。尤其在螣尧觉醒图腾之力以后，有蛇部落状况一年好过一年。 说完背篓和藤筐，叶暖开始安排族人该如何从盐草中提取可食用的食盐。 部落陶器有限，是师婆婆当年外出时带回部落的。很珍贵，一般只有在祭祀的时候才会动用。这一来，熬煮盐草的时候自然不能使用。想了下，叶暖把目光盯上篝火架不远处的石锅上，石锅导热慢，大多石锅耐不住高温容易开裂。 不过，火光下叶暖见这石锅地步泛黑，使用时间不短。 於是，叶暖让螣尧多准备几个相同的石锅。因为盐草还没有完全晒干，这段时间恰好可以雕琢石锅，双管齐下，也不算浪费时间。 闻言，螣尧利落道“查斯，明天你带来负责去一趟红岩海，挑选合适的白地岩让施罗德出面雕琢石锅。”红岩海除了红艳漂亮的红岩石以外，还有质地坚硬的白地岩。不过，白地岩有好有坏数量不多，查斯眼睛尖，这事交给他处理最妥当。 第十八章生蛋，孵小蛇 与此同时。 月拉着叶暖朝莎娜走去，篝火架上翻转着烤肉。一旁，河安静用木棍将盐草捣碎，然后把捣碎后的盐草均匀涂抹在烤肉上，一层又一层。慢慢地，烤肉散发出一股诱人的焦香。这焦香，伴随着油脂滴落溅开的滋滋声响，比族人们以前闻到的更诱人。 “暖，这是河。”月姨介绍道“河性子安静，话不多。” “我是叶暖，你好！”叶暖微笑道。 河抬头，露出害羞的表情。抿嘴，小声道“你，你好！” 打量河几眼，叶暖露出惊艳的目光。河不如白那般惊艳，却有着一股白所没有的娴静温柔，单纯看着就让人感觉到舒服。 “河是莎娜的女儿，明天我得去荒漠地收割盐草。我让河带你去冰洞辨认西谷椰子和休洛，冰洞里收集着不少东西，你帮忙瞧瞧看哪些能长时间储藏囤积……”月没有罗嗦，原本离没受伤的话是最合适的人选。千算万算，没算到原鹰部落的秃鹫敢搞偷袭，其他人月不放心把叶暖交出去。选来选去，月挑中了性格安静的河。 叶暖诧异道“月姨，明天我可以跟你们一起去荒漠地。” “不，你待在部落安全些。原鹰烈没死……你 的存在势必会引来原鹰部落的关注，这时候你留在部落无疑是最安全的。”月坚定道“藤条和石锅族人会安排妥当，到时候无论是编织背篓、藤筐，还是提取盐晶都得你出面。” 原鹰烈是十足的小人，这次被螣尧咬断左翼，定然心有不甘。这种人，只要不死绝对不安分，兴许，不久后所有生活在勘塔斯森林的兽人都会知道叶暖的存在。 “好的，我明白了。”叶暖点点头，她从月言辞中听到了风雨欲来的气息。想想也对，她这弱鸡的身体跟出去也是拖累，与其麻烦族人，还不如待在部落更安全些。 “莎娜，给暖熬些肉糊糊。” 说罢，月转身跟莎娜交代了一声。 河微惊，疑惑道“月姨，我弄的烤肉不好吃吗？” “不，不是的。”闻言，叶暖连连摆手，不知该如何解释，一时间面露尴尬之色。 月噗呲一笑，解释道“河，你那份烤肉很美味。叶暖她牙齿有点问题，啃不动铁棘炎牛的肉。我想，除了利齿兔的肉，其他肉她多半都吃不了……” 边说，月忍俊不禁乐呵起来。 顿时，附近族人纷纷大笑，望着叶暖的眼神多了些调侃。 最初，从螣尧嘴里得 知叶暖猿族雌性这个身份的时候，族人对她多了几分尊敬。后来，叶暖不吝赐教传授族人背篓、藤筐和盐这些知识，族人对她的尊敬变成了敬畏。而此刻，乍闻叶暖啃不动铁棘炎牛的肉，让他们生出叶暖也是普通人的感觉。瞬时，不少年长的雌性看向叶暖的目光中，透着怜爱，就像是看待部落中初生的幼崽。 怜爱，疼惜。 见状，叶暖无言以对。 颇有种生无可恋的感觉！ 今晚过后，有蛇部落所有族人都会知道她啃不动铁棘炎牛肉这件事…… “暖，我窑洞有大地熊的熊皮，今晚要不要去我窑洞？” “走开。大地熊的熊皮算什么，我窑洞石床上铺着剑齿虎的虎皮。再说了，我体格比你健硕，持久力更强，暖，跟我生蛋孵小蛇……” “不，我更长更持久。” 须臾间，话题突然从吃变成了’吃’。 变化太快，叶暖傻眼懵逼了。为什么这些话一个字一个字分开她都听得懂，合一起，她感觉毁三观。生蛋什么的，很可怕有没有？长，持久，会不会太污？ 妖妖灵，这里有人耍流氓。 “要不……跟我说说有多长多持久？”螣尧阴测测走来，露出森冷诡谲的笑脸 扫过在场跃跃欲试的雄性。这笑，硬生生让附近族人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以前觉得螣尧不笑很可怕，现在他们觉得会笑的螣尧更可怕。这笑容，怎么都觉得渗人，好几个胆小的忍不住抬手摸着后颈，只感觉凉飕飕的害怕得紧。 “啊！今晚夜色不错。” “是啊，是啊。明天肯定是个好天气，你说该去哪狩猎？” “好饿，莎娜姨烤肉能吃了吗？” 眨眼间，围聚在叶暖身边的雄性跑个精光。那拙略的转移话题的方式，让月等人忍俊不禁，部落里雄性一个个性格火爆，动不动就喜欢来空地干一架。但，这个人绝对不包括螣尧。只要螣尧在空地露面，族人三秒内能跑完。 毕竟，就算再好斗也怕疼。 螣尧每次下手凶狠绝不留情，逮着人，恨不得往死里揍。用螣尧的话来说，每一场战斗都是死亡的开端，他不会留手。与其死在别人手里，还不如干脆死在部落，免得丢人现眼。 听听这杀意满满的话，试问还有几个人敢跟他切磋？ “五日后，又到乞愿节了。” 一旁，螣尧慢悠悠说了一句。 乞愿节，是一年一度祭司向神灵乞愿的节日，这一日师婆婆会登上祭台祈求 图腾之魂为族人降下福缘。祭祀结束后，族人会在祭台前空地上举行格斗赛。用族人鲜血，抚慰图腾之魂，同时也是雄性向雌性展现实力和求爱的节日。 可以说，每年乞愿节是所有雄性喜闻乐见的节日。 但，随着螣尧觉醒图腾之力后。 这节日，就变成了螣尧变相殴打人的节目。 这不，刚听到乞愿节三个字的同时。与螣尧同龄的雄性族人纷纷傻眼了，露出苦逼的表情，一个个比生吞苍蝇还要惨。他们可没忘记去年乞愿节时，胆敢走上祭台空地的47位雄性，能全须全尾走下来的不到五个人。其中，就包括鄂和雅格这些没跟螣尧动手的。但凡跟螣尧交过手的，就没有一个人完好无损。 当然，螣尧同样不好过。 以一挑百，除非螣尧激活图腾之力，彻底放开打。 “乞愿节？”望着族人时青时白的脸，叶暖好奇道“河，乞愿节是怎么回事？” “乞愿节，是祭司向神灵为部落降下福缘的节日。祭祀结束后，部落勇者会登上祭台前的空地进行格斗赛。用勇者之血，向神灵展现部落的实力。”河柔声道“不过，部落里雄性都被族长揍过，不少族人都害怕乞愿节……” 第十九章女人，安分点 听后。 叶暖露出与河相似表情，乞愿节……她记得月姨说过，五天后，师婆婆会为她点亮图腾之魂。没想到，这日子会恰巧是乞愿节。 “数年前，勘塔斯森林几大部落共同举办乞愿节向神灵祈福。但，随着那位离开后，乞愿节名存实亡。部落各玩各的，再无当年乞愿节盛况……”月唏嘘不已，螣猄，一个有蛇部落又爱又恨的存在。他为有蛇部落带来光明，也为有蛇部落带来灾祸。 叶暖凑近，好奇道“月姨，那位是谁？” “不好说，也不能说。”月轻摇头，余光掠过师婆婆那张衰老的脸庞。师婆婆作为祭司，拥有漫长的寿命，区区百岁不该让她衰老至此。可惜，当年为保螣猄毅然选择献祭，硬生生从死神怀抱中救出螣猄，作为代价死神带走了她的美貌。 昔日，勘塔斯森林最美艳动人的雌性，沦落为这副苍老迟缓的状态。 不过，这也造就师婆婆在有蛇部落无与伦比的地位。 透过月复杂的目光，叶暖顺势把视线落在了师婆婆身上。微怔，心里掠过困惑，难道那位与师婆婆有关？月姨哀怨缠绵的眼神，难道事关男女 之情？ 这一夜。 叶暖在族人促狭的眼神下，一口一口吃下肉糊糊。 口感差了些，不过味道还算可口。盐草汁液的鲜混杂淡淡地咸味，总算让叶暖吃了顿饱的。吞咽肉糊糊的同时，叶暖无比怀念米饭和面食的味道。通过与族人交谈，叶暖得知勘塔斯森林所有部落以肉食作为主食，米饭和面食这些闻所未闻。 人一生当中，衣食住行……必不可少，也许，她在异世立足的目标不是荣华富贵，而是该如何脱贫致富，解决衣食住行这些生活最基础的问题。 翌日。 天微亮，叶暖从螣尧怀中睁开眼。 短短几天，她似乎习惯了勘塔斯森林清晨的凉意。脸贴着螣尧的胸口，淡淡地暖意让人眷恋，忍不住蹭了两下。 “雌性，安分点。”螣尧沙哑道。 大清早，这雌性就想诱惑他乱来，真是不乖。 旱季繁忙，他作为有蛇部落族长需要以身作则。哪怕宝剑昂然想出鞘在叶暖身上征战厮杀，依旧被螣尧以强悍的理智碾压下去。漫长的寒季，足够他做任何想做的，唯独旱季不行。部落里，只要长脑子的人都知道旱季代表什么，没人敢肆 意妄为消耗精力。勘塔斯森林任何时候都危险无比，外出狩猎必须全神贯注，不容出现任何差错。 “雌性难听死了，我是女人。”叶暖回神后，认真道“我很安分，把你那可恶的眼神收回去。” 靠，螣尧看她的眼神，让叶暖想死一死。 这人，到底哪只眼睛觉得她会欲求不满？那天，要不是巫语喂她喝了一碗不知道什么的药，她至少得躺天起不来床。这种情况下，她除非是傻才会想跟螣尧来点身体上的接触。 “女人？”螣尧蹙眉，困惑不解望着叶暖。 叶暖一再声明她炎黄子孙和华夏族的身份，让螣尧无端地生出一丝异样。男人，女人，还有父亲和母亲这些称呼都有别于瓦尔纳大陆，当然，不可否认这种称呼比雄父和雌母更尊敬些。部落里，不少族人私底下学着叶暖说话和称呼，这些螣尧都心知肚明。换作旁人族人兴许会觉得是亵渎神灵，但叶暖拥有猿族这层身份，让族人消除了戒备。 “……地球万物分阴阳；人类分男女；动物分雄雌。双亲称呼同样不少，诸如爹娘，爸妈，父亲和母亲等等。”叶暖简明扼 要将事情说了遍，雄性、雌性什么的总感觉尴尬。是以，叶暖与族人交谈时，下意识会选择用些通用的言辞，她发现有蛇部落的族人并不排斥，他们很轻松就接纳了叶暖的说话方式以及称呼。 螣尧沉默着，片刻后，“小心些，别让有心人抓到小辫子。今天，我会给你捕几只利齿兔，你在部落别乱走。有事情，记得就找师婆婆。” 部落，族人已经吹响新一天的号角。 螣尧搂着叶暖腻糊了几分钟，利落起身。将精瘦完美的身躯，展露在叶暖面前，唇角微翘，勾起浅浅地弧线，道“怎样？满意你所看到的吗？” 说罢，特意在叶暖面前摆弄几下。 叶暖脸一僵，将用来漱口的薄荷塞进螣尧嘴里。 “话真多，抓紧时间洗漱。” 有蛇部落采摘的薄荷与地球大有不同，若不是放在嘴里咀嚼，她压根就想不到这紫色如紫苏的叶，竟会是她认识的薄荷。也许，她该找师婆婆问问有没有纸笔这一类的东西，将身边见过的动植物记下来。这一来，日后族人外出时采摘更方便些。 有蛇部落，让她感受到家的温暖。 淳朴热情的族人， 直白而坦诚。就算生活艰辛茹苦，依旧积极面对，这一切都让叶暖感到舒适，面对着朝阳，她感受到了新生的喜悦。 “嘿嘿！”螣尧乐呵两声，冷峻脸庞上不由得掠过丝丝柔情。 远处，鄂几人吓得不轻。他们何时见过螣尧这般温柔的样子？当即，一张脸扭曲的可怕，面面相觑，竟没有一人敢开口打破这难得的静谧。 不知为何，迎上螣尧脸上漾开的温柔，叶暖脸颊轰地通红一片。 支吾着，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暖，起了吗？”忽然，河轻轻柔柔的声音响起，她端着个石碗，施施然朝螣尧这边走来，道“月姨让我给你送了碗加洛弗拉，你趁热喝……” 瞅见叶暖流露出羞窘，螣尧打算做点什么。 可惜，河声音传开。再则，螣尧一早就感知鄂他们的存在，只得歇下心底的心思。盘算着，五日后乞愿节那晚能做点什么。以前没吃过肉不觉得多好吃，一旦开荤，螣尧觉得叶暖每个动作都带着难言的诱惑，让他心动神摇，只想摁着她做一些想做和爱做的事…… “噫，河你们都在……” 松开叶暖的手，离爽朗的声音由远而近。 第二十章树屋 “离，你伤没好，怎么不呆在巫那边休息？”叶暖担心道。疾步，上前攀着离的肩打量锁骨处的伤口。一夜过去，肩上撕裂的伤口已然止血愈合，这速度让叶暖心惊。 离摆摆手，笑道“暖，这点小伤躺一晚足够了。月姨让我休息，我想着左右无事过来找你玩玩。”部落幼崽有树婆婆他们看着，轮不到离帮忙。她不想待在巫语那边，和鄂一样，离不喜巫语。总感觉巫语不真实，待一夜已是极限。 “离，猫儿醒了吗？”鄂问道。 离点点头，道“醒了，大清早就被师婆婆接了过去。你们不知道……猫儿醒来时，巫语还想跟猫儿说两句，直接被师婆婆拦住把人给带走了。啧啧，那时候巫语那张脸……” 此厢。 众人听清这席话，意味深长。 白做事不地道，部落族人悄然间对巫语一家子升起了微妙的戒备。此前，有蛇部落从未出现过出卖族人的事情，白算是开了先例。当晚，师婆婆做主将白关入孩儿洞让人看管着。孩儿洞，是部落后山一处崖洞，洞口大而深，洞内时常回荡着幼崽哭泣的呜咽声，经久不息。以前，族人进入孩儿 洞深处查探过，一无所获。不过，孩儿洞这名字倒是传了出去，因位置偏僻被族人用来惩戒犯错的族人。 “她，早晚会出手。”螣尧森冷道。 孩儿洞，就算雄性都不敢久待。白，一个雌性，被惩罚关入孩儿洞绝对是最大的折磨。 查斯眼睛微闪，小声道“听说，孩儿洞昨晚有人出没……” “这事，师婆婆会处理。”螣尧平静说着，扫过鄂几人，提醒道“鄂，交代最近负责部落巡逻的人注意些。救下猫儿的人不知是敌是友，别惹出大事。”疾风部落的事，螣尧一直记着。他不希望节骨眼上横生枝节，前段时间师婆婆告诉他巫语动作频频，可能会在旱季做点什么。联系疾风部落雌性出事的事情，螣尧眼猛然一沉，绽放凛然戾气。 “族长，你担心……疾风部落的事重演？”查斯反应最快，眼一转，立即猜到螣尧说话的重点。 螣尧轻点头，道“前两天，师婆婆告诉我勘塔斯森林出现陌生人的踪迹。这，陌生人……十之八九与神弃者有关。” 疾风部落，啸月空日前联系过他，同样提到神弃者。 可见，猫儿被救这事儿还没 完。师婆婆大清早将猫儿接走，多半是担心迟则生变。她原本就提防巫语使绊子，这种情况下师婆婆又怎会让巫语接近猫儿？ “神弃者？” “族长，你确定师婆婆没开玩笑？” “这笑话，开大了！” 顿时，查斯几分骤然变脸。神弃者，对有蛇部落来说是禁忌，当年螣猄被剥夺姓氏逐出有蛇部落的事情。据说，就有神弃者搀和了那件事。师婆婆对神弃者憎恨无比，螣猄，有蛇部落最负盛名的传奇人物，为部落带回火源，让部落崛起于微末。如非当年那件事闹得太大，螣猄怎会毅然离开部落，只为有蛇部落觅得一线生机？ 这些年，知晓当年那件事的人都清楚，师婆婆从未放弃过找寻螣猄的下落。同样地，她一直追寻当年那件事的元凶。 奈何，过去太久。 当年搀和进去的人，死的死，走的走，想要找到线索太难。 “尧，你怀疑是神弃者救了猫儿？”叶暖问道。 螣尧轻摇头，后又点点头。解释道“不，我怀疑有人盯上有蛇部落，意图谋算什么。不久前，疾风部落被人袭击，数名雌……不，女人被掳走，至今下落不明。 有人说是原鹰部落那群秃鹫动的手，但，据我猜测可能是外来者，抑或是传说中的神弃者……” 啸月空明面上对外宣称是秃鹫下的手，私底下，联系螣尧的时候没有隐瞒。直言告诉螣尧，下手的人不是原鹰部落，而是一群凶残暴虐的陌生人。周身充满杀伐血腥之气，行动快而猛，抢人后还有任何逗留。 “族长，啸月空跟你说过什么？”查斯眼微敛，轻问道。 很显然，他从螣尧话里听到别的意思。同样地，旁边鄂也听出了味道，只有雅格傻兮兮站着，左右张望，一脸懵懂不知的表情。 螣尧道“袭击者不是原鹰部落的秃鹫，那群人更残暴嗜血……” 嘶嘶！ 闻言，众人不由倒抽一口凉气。 诚然这答案如一盆冷水浇下，让他们那颗火热的心陡然冷却。 “神弃者……很可怕吗？”叶暖好奇不已，侧头看向螣尧的时候。小口喝着加洛弗拉，温热的加洛弗拉顺着口腔一路下滑，让她整个人都暖热起来。勘塔斯森林里，清晨和夜间尤为凉快，就算时值温度最高的旱季，温度一样差距极大。 河听后，脸猛地惨白一片。 身侧，离 沉着脸，肃穆道“背弃神灵之人，注定得不到安息。神弃者，多数嗜血残暴，行事极端。他们被称作黑夜里的亡灵，是死亡的使者。”先前，师婆婆没有跟叶暖细说神弃者，就是担心吓到她。神弃者，被瓦尔纳大陆所有兽人仇视，遇上便是不死不休。 “族长，要不要示警族人？”鄂严肃道。 “暂时不用，我担心打草惊蛇。”螣尧眯着眼，冷峻脸庞一晃而逝戾气。一如师婆婆所言，部落并非铁板一块，这时候泄露出神弃者的存在，说不定会引起族人的恐慌。再说了，螣尧无法确定查斯和啸月空提到的陌生气息，真的就是传说中的神弃者。贸然动手的话，说不定正中了敌人的圈套。 兽人，耿直坦诚。 但，不乏居心叵测之辈。 当年，螣猄之事就是有蛇部落血的教训。 沉默片刻。 “河、离……叶暖的安危交给你们负责，尽量不要离开部落走动。近段时间，勘塔斯森林不太平。”螣尧交代几声，与查斯等人匆忙离开。旱季每一分每一秒都十分重要，交谈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他们需要尽快与族人汇合，安排今天外出狩猎的任务。 第二十一章熬盐 “莎娜姨，你没去荒漠地？”目送螣尧离开，叶暖跟着离二人缓步朝部落祭台那边空地走去。清晨，袅袅硝烟在部落上空升腾，族人忙碌穿梭着，脸上带着笑意。 莎娜抬头，看了河一眼，回道“月带人负责去荒漠地收割盐草，我盯着部落这边。暖，这些藤条约莫需要熬煮多长时间？”拿着木棍，将石锅中熬煮了段时间的藤条挑起，藤条微微变色。这些藤条是昨晚那些编织好的背篓和藤筐，外出收割盐草和藤条的族人没有回来。 莎娜便决定将编制好的背篓和藤筐重新试试，顺便将编织的手艺教授给其他族人。这一来，等稍后族人将藤条弄回来后，处理更快捷。 叶暖伸出手，试探着摸了下藤条，不烫。索性，她将这根藤条全部拉出石锅，将藤条扭曲来回打结，“再煮一刻钟……就是一火把的时间。” 有蛇部落，根据螣猄带回的火源。摸索出不少新事物，诸如用火把记录时间刻度。经过叶暖反复验证，她发现有蛇部落制作的普通火把，从点燃到熄灭大抵是十五分钟。当然，听螣尧的意思，有蛇部落冰洞里储藏着一些特 别的火把。那些火把照明时间更长，当然制作的工序更为复杂。除非遇到特别的事情，一般部落不会动用那些特制火把。 “暖，这些盐草这样晾晒可以吗？” “暖，背篓是不是这样编制的？” “暖，这些盐草是不是可以放在锅里熬煮了？” 刚踏入空地，族人吆喝混杂招呼声袭来。男女老幼，除了外出狩猎和采摘的族人以外，余下族人全都聚集到了空地这边。三口石锅高高架起，熊熊火焰巴兹作响。看架势，叶暖知晓族人已经忙碌有段时间了，她果然赖床了。 叶暖绷紧脊背，露出笑脸与族人嬉笑寒暄，一点点回答族人的提问。跟着莎娜将事情逐一安排下去，有条不紊，就连青叶这些幼崽都分到了活计。他们负责用木棍翻检盐草中的杂草和清理根部的泥土，树婆婆这些老人负责生火…… 这一刻，部落没有闲人。 “……盐草熬煮出汁液，将汁液晒干便能得到可食用的盐晶。食盐，对人体有好处。一定程度上还能避免疾病的困扰，盐还能杀菌消毒。” 拿着长木棍轻轻搅动盐草，沸水翻滚下清水逐渐染上色泽。 看 着变色的清水，莎娜等人露出喜色。这大抵就是叶暖说到的汁液，能变成盐的汁液，这一来，搅动盐草的人不由得放轻力道，就恐把汁液洒了出去。 少顷。 叶暖忙完空地这边的事，河准备带她去冰洞，这是她们原本的行程。 “河，我需要找师婆婆要点东西，你知道她人在哪吗？”叶暖问。环视一圈，师婆婆人不在空地。叶暖想要一些能用来记东西的纸和笔，她跟离说了几句，离表示这种事只能找师婆婆。毕竟，师婆婆是部落最聪明的人，不懂、不明白的事情，找她就对了。 河歪着头，道“知道，她这时候在树屋那边照顾猫儿。窑洞湿气重不利于猫儿的伤，师婆婆带猫儿去树屋养伤……你要找她的话，我带你去树屋那边。” “树屋？”叶暖微惊，望着部落四周环境，很难想象有蛇部落懂得建造树屋？既懂得修建树屋，为何还要居住在窑洞之中？虽说，窑洞能抵御野兽袭击和旱、寒两季的炎热和酷寒，但相对的窑洞湿气重，光线暗，更别说窑洞中还会出现虫蛇等物袭击……两相对比下，树屋居住条件明显优越窑洞 。带着疑惑，叶暖跟着河朝树屋走去。 离耸肩，解释道“暖，树屋虽然光线明亮没有太重的湿气。但是，树屋连最普通的野兽都无法抵挡，也就白天师婆婆带猫儿在树屋逗留，一旦入了夜，就算雄性都不会在树屋歇息……” 见叶暖露出欣喜之色，离担心叶暖想住树屋。 於是，忙不迭解释树屋的缺点。 以前，有族人贪恋树屋明亮不用上下攀爬的好处，选择居住在树屋之中。可惜，住了两天就在一个深夜中死于野兽偷袭。那之后，再没有族人敢在夜间留在树屋中过夜。 有蛇部落挖掘的窑洞，与原鹰部落的鹰岩崖相似。居于半山腰或山顶之处，这样能避免部分夜间活动的野兽偷袭。通常，半山腰下的窑洞居住着单身雄性，半山腰是雌性和结亲的兽人。老人们，居住在最高处。这种安排就算部落出现野兽，族人也能快速出面解决，同时避开死伤。当然，这样划分更大程度保障了安全，却不可避免增加了出入的麻烦。 通往各处窑洞只有一条蜿蜒崎岖的小道，如非兽族体格强壮，就这条小道都得让人双腿发软。至少，叶 暖每次行走的时候都胆战心惊，就担心一个趔趄，不小心从上面直接滚下去…… “离，这树屋长啥样？”叶暖满头黑线，听着，怎么感觉离说树屋就是个豆腐渣工程？ 钢筋水泥没出现的时候，地球上人类居住的一直都是木质结构的房子。 由此可见，木屋的存在是必须的。他，并不像离说的那般不堪。地球上的野兽，虽然没有瓦尔纳大陆这般凶残暴虐，对于地球人体质来说，一样凶悍无比。古代，古人一样利用木屋和泥土茅房抵御野兽，虽说不是万能，多少还是有着威慑和藏身之用。 “暖，你部落连树屋都没有吗？”离大惊，解释道“树屋，就是用树枝和兽皮搭建出来的。你看，这就是树屋。其实，我也觉得树屋住着挺舒服的，但就是太危险了。”说时，离露出惋惜的表情。以前，有蛇部落不懂得挖掘窑洞，只能住在树屋之中。后来，他们发现窑洞比树屋更安全，树屋就被族人们抛弃了。 一听。 叶暖懵逼了。 敢情离口中的树屋，原来就是个简易帐篷？ 帐篷那种玩意，要真的能抵挡得住野兽就真是见鬼了！ 第二十二章王都，奥依托 “离，老远就听到你咋呼了。这孩子，就算受伤也没个定性，你就不能学学河像个雌性一样安静些？”师婆婆和蔼走来，拐杖在地面轻轻敲了两下，斥责离几句。部落里，离性子脱跳大大咧咧，没少被师婆婆逮着教训。 离吐着舌头，反驳道“师婆婆，什么雌性……暖说我们是女人，女人跟男人一样顶半边天。” 一听。 叶暖忙干咳两声，转过身。 跟离聊得太嗨，嘴巴没把风。一个不小心，就说出了不该说的话。不过，兽族中雌性体格弱于雄性，论生存能力委实不能说比雄性低。叶暖这句话，也不算是太出格。当初，这句话经由离传播后，部落不少雌性纷纷附和，表示她们就是叶暖嘴里能顶半边天的女人。 “贫嘴。”师婆婆微笑着，抬手点了下离的脑门。视线一转，看向叶暖，“暖，过来找我有事吗？”考虑后，师婆婆和月一致决定，把果脯、罐头的事暂时隐瞒下来。目前，以制作工具背篓、藤筐以及收割盐草提取盐晶为主。待旱季中旬的时候，再将脆果等物能制成果脯和罐头的事说出来。不过，月交代外出采摘收集野菜和瓜 果的族人，今年不用减少脆果这些瓜果的份量，但凡看见遇到的都采摘回来。 当时，不少族人就忍不住好奇询问了几句。 月三言两语就拦住，没有解释。只是说是师婆婆的交代，一听是师婆婆的意思，族人就歇了好奇心。在族人看来，师婆婆决定的事从来没有出过差错。既然师婆婆让他们多囤积些水果等物，族人纷纷行动了起来。 叶暖道“师婆婆，我想要能记录的纸和笔……勘塔斯森林动植物与我家乡大有不同，我想把东西全都记录下来，逐一检查它们的特性确认该如何使用？”爬树掏鸟蛋这种事她没少做，野外事物叶暖也算了解。但，她了解的是地球那边的东西，勘塔斯森林东西驳杂奇异，叶暖准备学神农尝百草。 “纸笔？”师婆婆怔愣着，困惑望向叶暖，道“它们是何物？” “书写用的工具。”叶暖道。 “书写？暖，你识字？我是说你认识文字还会书写？”师婆婆大惊，她曾经离开勘塔斯森林，见识过外面的世界。外面生活着实力强大的部落，文字是他们的沟通桥梁，纸笔让他们轻而易举向族人传播文明。但，这 一切与勘塔斯森林无关。勘塔斯森林，这颗瓦尔纳大陆的绿宝石与世隔绝，偶有兽人外出也无法将外面的文明带入勘塔斯森林。 当初，螣猄从白湖带回火源。 火源，点亮了勘塔斯森林的光明，驱赶走了黑夜。 同时，也奠定了有蛇部落在勘塔斯森林中特殊的位置。所有勘塔斯森林生活的兽人，都受过有蛇部落的恩惠。原鹰部落不敢明目张胆与有蛇部落为敌，也因如此。 见师婆婆面露震惊，叶暖迟疑道“我识字很奇怪吗？在我的家乡，不识字才奇怪。” “感谢神灵！感谢螣蛇！” 师婆婆泪流满面，没人比她更清楚熟知文字代表怎样的意义。有蛇部落最初在勘塔斯森林扎根的族人，只认识两个字螣蛇。螣蛇，作为有蛇部落的图腾之魂，这两个字刻入每一位有蛇部落族人的灵魂。辗转数百年，族人陆陆续续外出学习，为有蛇部落带回了新的文字。师婆婆之所以被称作有蛇部落最聪明的人，只因她是有蛇部落识字最多的人。 就算如此，师婆婆认识且能写出来的字，也不超过十个。 瓦尔纳大陆，文字拥有力量。他能传递智慧， 只有那些实力强大的部落，才拥有传播文明的能力。每个部落，对部落的文明都有着极端的维护，决不会泄露出去。这样造成了文字的断层，导致瓦尔纳大陆绝大多数部落识字不多。 “……师婆婆，识字很难吗？”叶暖问道。话刚落，她目光落到离口中的树屋上。识字在地球不难，但是在瓦尔纳大陆比登天还难。 师婆婆苦笑着，望着天际缓缓上升的三轮明日，神情透着哀戚，述说道“瓦尔纳大陆的文字拥有超凡力量，听说只有兽族王都奥依托，这颗被誉为东方明珠的王都所在之地，才拥有无私传播文字的能力。奈何奥依托相距勘塔斯森林数十万里之遥，部落无数勇者外出找寻奥依托，想学习文字壮大部落，全都失败了……” 言下之意，瓦尔纳大陆除了奥依托以外，其他部落决不会无偿无私向别人传播文字。这一来，导致离奥依托越远的部落，实力越弱，饱受贫困和疾病的折磨。 “既如此，奥依托为何不让人外出传授知识？”叶暖蹙眉，下意识有些排斥师婆婆提到的奥依托。隐隐有种感觉，她觉得奥依托并非表面看起来这般 光鲜靓丽。 “奥依托太远了，这些年……离开部落寻找奥依托的勇者，了无音讯。”说着，师婆婆免不了唏嘘不已。当年，她离开勘塔斯森林是意外。奥依托的存在，在兽人中代代相传。但，勘塔斯森林中没有人真正找到过奥依托。抑或许有人找到过……却没有返回勘塔斯森林。毕竟，她从没有听人亲口承认见过奥依托。 也许，奥依托一开始就只是个传说。 毕竟，谁让瓦尔纳大陆幅员辽阔？就算是勇者，都做不到游历整个大陆。 “嗯啊！” 这时，一道低低地呻吟声打破了沉寂。 师婆婆回过神，笑道“猫儿醒了，我们进去看看，文字一事事关重大，我们稍后再谈。纸笔我这里没有，不过我这里有些别的东西，你看看能不能用？奥依托离我们太遥远，也许就是个遥不可及的梦境……” “就是就是，刚才你们聊……我都不敢插嘴，太严肃了。”离插诨打科，三言两语让僵硬的气氛缓和下来。 叶暖笑了下，点点头道“什么奥依托，勘塔斯森林才是最好的。师婆婆，等下你写几个字让我看看，我对比下我家乡的文字，看有何不同？” 第二十三章文字，莎草纸 “暖，说什么文字……还不如说说树屋？”离嘟囔道。 在她看来，文字什么的都不如树屋来得重要。不能吃不能喝，没有半点用。离跟师婆婆学过，可惜没什么天赋，学成四不像。别说启慧，就连螣蛇这代表图腾之魂的两个字，她学了这么多年都没学会写，更别说借由文字的力量激活图腾之魂获取图腾之力。 螣尧能觉醒图腾之魂获得图腾之力，就因他是部落除师婆婆以外识字最多的人。螣尧，是同龄人当中启蒙最快的，一经启蒙便能卷写，踏入启慧阶段。瓦尔纳大陆，唯进入越过启蒙进入启慧阶段，方有觉醒图腾之魂的可能。 师婆婆怒不可遏，拿拐杖重重地抽打离数下，怒道“离，部落里就你还没启蒙。河他们随时能进入启慧阶段，一旦进入启慧阶段，就算是女人也可能觉醒图腾之魂获取图腾之力。你就不能长点心，少想着吃吃吃……” 这话，师婆婆憋得久。 这不，一逮到机会她没打算轻饶离。 叶暖抿嘴，与河相视一笑。 她们自然看得出师婆婆看似打得狠，实则一直收着力。须知，师婆婆虽 然顶着一副孱弱苍老的身体，实力确实不差的。毕竟，师婆婆可是觉醒了图腾之魂获得图腾之力的人，不过，她得到的图腾之力强化了智慧，而不像螣尧是武力。饶是如此，也不是离这种小虾米能够抗衡得了的。 “嗷嗷！”离惨叫连连，忙不迭求饶道“师婆婆，我错……错了，真错了！打以后，我每天都认真习字，争取早日跨入启蒙……” 这厢。 叶暖打量着树屋，由树枝纵横交错搭建作为骨架，外用兽皮覆盖。这种树屋，在地球算是最简易的帐篷。无法承受大雨和飓风，更别说抵御野兽的偷袭。勘塔斯森林气候恶劣，这种树屋约莫也就旱季能住个两三天。其他季节待都没法待，别说住人那完全是做梦。 “树婆婆，我这是怎么了？”猫儿卷缩着，畏怯望着树屋里的几人。巴掌大的脸上，布满惊惧，那模样怎么看都不正常。 树婆婆慈祥笑着，说道“别怕，事情都过去了。这是叶暖，河她们你也认识，巫语说了你身体没什么伤，就受了点惊吓，在窑洞休息两三天就能恢复过来。” “嗯！”猫儿小心 应了声。脑海里，一回想起荒漠地发生的事，全身止不住颤抖。 见状，师婆婆有心想问些事情，也不得不为猫儿身体考虑。左右螣尧他们已经开始展开调查，不急这一时半会的时间，师婆婆收回目光，见叶暖打量树屋，就叮嘱了一句，“暖，你可学离这丫头不学好，就知道打鬼主意。树屋看着敞亮干净，实际上并不适合居住。就算生活在部落里面，也会有凶兽夜间偷袭……” “树婆婆，其实在我家乡族人都居住在树屋之中。不过，我家乡的树屋与部落略有不同，你将纸笔给我，我画给你们看。”叶暖道。不好解释，索性她选择最直接的证明方式。叶暖不会画画，但，最简单的涂鸦多少还是知道些。 师婆婆一惊，让河搀扶起身朝左边走去，从一张兽皮下抽出几张泛黄的纸张，说道“这莎草纸，是部落用加洛弗拉和脆果与红泥沼泽的蜥部族交换而来的。纸莎草生长于浅水中，只有蜥部族的族人懂得制作。寻常时，我会用高地羊的皮书写，这些莎草纸就留给你使用……” “不可思议。”叶暖接过莎草纸， 轻轻抚摸打量，这莎草纸不逊色用造纸术制造出来的纸。勘塔斯森林处于原始时代，莎草纸就像穿越岁月而来的旅行者，“师婆婆，勘塔斯森林真的拥有神迹。不过，这莎草纸量少……我有点担心。” 连师婆婆都舍不得用，叶暖哪敢厚脸皮动用？ “再珍贵也是死物，莎草纸之所以珍贵是因为整个勘塔斯森林只有蜥部族的人才懂制造。蜥部族凭此硬生生用最小的代价在勘塔斯森林存活下来，每年都需要向三大部落无偿赠送十张……算算时间，蜥部族的人今年也该过来了。”师婆婆淡然道。比起莎草纸她更看重叶暖想记录的文字，文字代表传承。任何一个部落，如果拥有自己的传承，这意味着不朽。兽族拥有漫长的寿命不假，但瓦尔纳大陆危险不断，任何人都不敢保证一定能活到寿终正寝的那一天。但文字不同，人会生老病死，文字却能代代传承。 叶暖明白师婆婆的意思，没有再推脱，“那，我却之不恭了。” “这是木炭，我迫不及待想见见你口中的树屋了。”满意叶暖的态度，师婆婆笑容愈发和蔼，朝 离她们招招手，道“你们三人也过来看看，见识下暖口中的树屋。” 闻言，就连猫儿都忍不住起身走了过来。 怯弱的眼神，艳羡打量着叶暖。很漂亮，比白还要漂亮，脾气好看起来是个很温柔的人。 迎上猫儿打量的目光，叶暖微微一笑。 拿过木炭，轻轻在莎草纸上勾画起来。 不消片刻功夫，莎草纸上出现了各种房屋的简略图画。 “抱歉，我不怎么懂画画。画的有点丑，你们别见怪。”画完，叶暖看着莎草纸上涂鸦般的图画，有点尴尬。果然想象跟现实有着天大的差距，擦了把不存在的虚汗，叶暖羞窘别开头，不忍多看第二眼。 殊不知。 师婆婆四人却被莎草纸上栩栩如生的画面吸引住了，叶暖眼中涂鸦的图画。在他们看来，惊为天人。师婆婆曾经离开过勘塔斯森林，就算是她去过的部落都没有见过叶暖画上的房屋。勘塔斯森林外的兽人，居住于树屋之中，有蛇部落的树屋就是树婆婆根据外面部落的树屋搭建而成的。可惜，实用性不大。毕竟，勘塔斯森林外面的世界没有这里危险，树屋足以用来居住。 第二十四章部落传承，羊皮卷 “这，这……” 树婆婆数人瞠目结舌，惊骇看向叶暖。 莎草纸上，叶暖勾勒出来的树屋用巧夺天工来形容亦不为过。饶是树婆婆见多识广，依旧被惊得不轻。若有蛇部落能建造出这样的树屋，何愁不能远离疾病和野兽的袭击？ “暖，你来自奥依托吗？”树婆婆呢喃着，颤抖双手紧紧地捧着莎草纸，“暖，你可懂得建造这样的树屋？”寒季将近，伴随着食物的减少。野兽出行，族地不再安全。如果能建造出叶暖莎草纸上的树屋，部落无需担心野兽偷袭。明眼人都看得出，莎草纸上的树屋除了能抵御野兽外，还能抵御风寒。寒季的窑洞，蚀骨阴冷能冻烂族人的双足…… “我来自地球。师婆婆，这第一种树屋可用树木建造，第二种……需要混凝土和砂浆。” “……混凝土所需的水泥，我不懂该如何制作。不过，寻常黄泥也能制成黄泥砖，也能用来建造房屋。比不上混凝土，一样结实耐用。但，我观察过部落附近的环境，这里地势陡峭并不适合修建房屋。” “修建房屋需要平坦宽敞的平地，族地高低不平，没有足够族人日常生活所需的水源。很显然，族地并不是一处 适合扎根的繁衍之地。” 叶暖这席话很实在，河一路为她介绍部落，两面山势陡峭的山峰栖息着有蛇部落所有族人。大小不一的窑洞，细密分布在两处山峰之上。山峰下，高低不平，一条蜿蜒崎岖的小河穿过左面山峰而去。可惜，小河太过狭窄，潮季还能供应部落所需的生活用水，一旦进入旱季，溪流就会断流。每天，清晨族人都需去往数里外的河流中提水。 听罢。 师婆婆轻叹一声，说道“你说的我都明白，这处并非有蛇部落最初的族地。有蛇部落五十年前才来到这双子峰，这件事部落河她们都不知情。这些年，部落一直外出找寻适合部落繁衍生息的族地，可惜……一直没能找到适合的地方。这一逗留，就在双子峰生活了五十年。” “什么？”离瞪大双眼，大惊道“师婆婆你骗人的吧！你告诉我们的事情都是假的吗？” “……火源由螣猄从白湖带回；族人身体里流淌着神灵螣蛇的血统；有蛇部落曾来自奥依托等等。这一切，难道都是假的吗？”河难得失态，沉静的脸泛起潮红，气血翻涌。显然，师婆婆刚才一席话对她打击不轻。 一直低垂着头的猫儿，这 一刻猛然抬起头直直盯视着树婆婆。 可以说，树婆婆的话推翻她们数十年的认知。 “不，那些都是真的。”树婆婆坚定道“双子峰不是有蛇部落真正的族地，知晓这件事的族人不超过五位。有蛇部落来自奥依托，族人身体里流淌着神灵螣蛇的血统……火源，也确实是螣猄从白湖中带回部落。不过，此白湖非彼白湖，双子峰白湖是我亲自命名的，事实上不出错的话，有蛇部落每隔百年会找寻一处新的族地生活，数百年间，有蛇部落先后在勘塔斯森林换过四处族地。双子峰，是有蛇部落落脚的第五处族地。五百年过去，有蛇部落始终没能找到祭酒口中有蛇部落真正的族地……” 说时，师婆婆禁不住泪流满面。 这件事，是有蛇部落的最高机密。 “师婆婆？” “事关部落传承，有些事还不能让你们知道。你们只需记着，我跟你们说过的……都是真的。假以时日，族人说不定还能重返奥依托，再次让图腾之魂绽放荣光。” 说完，师婆婆望向叶暖的眼神满是希冀和期望。 数百年过去，族人早已遗忘部落曾经的荣光。但，她作为部落祭司，有些事在她接任这个位置的 时候，已然刻入骨髓，片刻不敢遗忘。 有蛇部落最后一位祭酒，耗尽心血为族人某得生路。让部落退走奥依托遁走勘塔斯森林，以求寻到有蛇部落最初的祖地，激活族人血脉中的图腾之魂获取图腾中的腾蛇之力。数百年岁月悄然逝去，沧海桑田，有蛇部落祭酒变成祭司，在勘塔斯森林寻寻觅觅找寻那飘渺不知所踪的祖地。现今，知道有蛇部落根脚的族人不过巴掌之数。不知何时，她才能看到祭酒笔记中记载的白湖、图腾木雕…… 部落代代相传的训诫，最终演变成了故事。 可叹，却也可悲！ 瞬息，鸦雀无声。 叶暖几人感受树婆婆胸中的悲戚，竟不知该如何开口？ 少顷。 树婆婆回过神，摆摆手，“今天的事，你们就当听了场故事，切记不得外传。猫儿，你伤势没事的话，跟暖她们去冰洞走走。暖，这画就放在我这里……也许，有一天有望能派的上用场……” 边说，边将叶暖几人推出树屋。末了，将一卷厚厚的羊皮卷塞入叶暖手中，让她回去再看。很显然，这厚厚的羊皮卷上应该就记录这瓦尔纳大陆的文字。接过羊皮卷，叶暖珍重收好放入腰间的小兽皮袋里面 。 转过身，回望着师婆婆黯淡的神情，眼中透着枯寂和怀念。落寞，一点点包裹住树婆婆枯瘦的身躯，手中紧拽着那几张莎草纸，浑浊双眼定睛注视着墙壁上那串海贝。 素丽，偏暗。 残留着时间的痕迹，边缘微微泛白。 看得出，这串海贝时常被人触摸。 “猄，你在哪呢……” 低而轻的喟叹，轻轻飘散入风中。 离绷着脸，望着树屋放下的兽皮，担忧道“暖，你们说树婆婆没事吧？” 叶暖蹙眉，神情略带深思。 树婆婆一席话道出很多事，可惜，她无法帮上忙。深呼吸数下，转过身，朝离笑了下，“别担心，树婆婆可是部落最强大的祭司。眼下，我们还是担心下眼前的事更重要，寒季将至，旱季需要囤积更多的食物让族人顺利渡过今年寒季。猫儿，你要跟我们去冰洞吗？” 这一说。 离同河相视一眼，想想也对。 树婆婆说的事她们插不上手，与其想东想西，还不如干点实事。 猫儿怯怯点下头，小声道“去。” 望着叶暖温柔的脸，她觉得跟着叶暖比白那些人要舒服自在很多。至少，她们不会动不动就打人。其实，她很担心师婆婆会问荒漠地发生的事。 第二十五章香甜的气味 “猫儿，大点声……叶暖不吃人，你别总低着头。”离抬手，朝猫儿后背狠狠地拍了两下，认真道“大胆点，别老是被人欺负不敢吱声。白让你去荒漠地做什么？” “……”猫儿一僵，眼眶微微泛红。 见状。 叶暖轻轻踢了离一下，温声道“离，冰洞到了吗？” 一旁，河捋着猫儿的碎发，轻声安慰着。离性格大大咧咧，说话没轻没重，猫儿截然相反，一句无心的话她可能都会受伤。河性子静，说话轻言细语，安慰人这种事她做起来很顺手。没多久，猫儿就恢复平静，小声道“荒漠地的事我记得不多，被白赶出部落我孤身去往荒漠地，在绿林的时候遇上了原鹰部落的秃鹫，被他拉了进去。我来不及反抗，眼前晃过一道黑影，就见秃鹫倒了下去……” “那，你看清黑影的脸了吗？”河气定神闲，轻柔的嗓音不疾不徐，很动听。 叶暖微惊，赞赏望着河一举一动。 这能耐，委实不错。三言两语就化解了猫儿的恐惧，比师婆婆还厉害，难怪月他们放心让自己跟着河。河，看着软绵话不多好欺负，实则抬手投足都透着谋智。没猜错的话，河应 该是师婆婆他们私底下培养出来接任巫语的巫…… 第一次靠近河的时候，叶暖嗅到了淡淡地药味。 很轻，很浅。 如果不是靠的近，很难闻出。 猫儿皱着眉，思索片刻。 “没有。我嗅到一股甜味……不过，我不是很确定。” 被原鹰部落的秃鹫拖入绿林，猫儿吓坏了。她拼命尖叫，希望能引起族人的注意，那黑影动作奇快她根本来不及反应。待清醒时，她已经回到了部落，她不清楚绿林那边到底发生过什么，是以很担心。疾风部落的事，猫儿从约翰口中听过些风声，担心族人会把她赶出部落。 担忧，混杂恐慌。 让猫儿很难受，师婆婆提议让她跟叶暖去冰洞的时候。 不可否认，她松了口气。 她不想撒谎，却又无话可说。 “甜味，像茅草根那样？”河蹙眉，脑海中回味关于甜味的药和植物。兽族中，没有天生带有甜味的兽人，那样的话……甜味只可能是吃东西的时候沾染上去的。 猫儿眯着眼，双亲没去世前她尝过茅草根的味道，爽口，清甜。 “嗯！不过，更甜些。” 这厢，离摆摆手，插口道“错觉，我觉得肯定是猫儿的错觉 。勘塔斯森林，我就没吃过比茅草根更甜的……” 一旁，叶暖满头黑线。 茅草根甜吗？甜。 茅草根很甜吗？不甜。 比茅草根甜的东西很多，考虑到瓦尔纳大陆与地球不同，叶暖沉思没有急着开口。不过，除离以外，叶暖和河记下了这件事，琢磨着，找时间跟螣尧提一下。 “暖，小心点。冰洞温度低，地面有些陡峭，慢点走。”河提醒道。 少顷。 与巡逻族人打过招呼，绕着山涧一处峭壁的崖底走去。 离道“冰洞是自然形成的，族长发现冰洞温度比外界地，就让族人将采摘和收集回来的食物送往冰洞里面储藏起来。待旱季来临时，族长让族人全部进入冰洞中生活……” 冰洞位置偏僻，易守难攻。 这几年，寒季几乎没有族人死于野兽袭击。可以说，冰洞对有蛇部落来说意义非凡，不大的冰洞被族人一点点休整，扩大了三倍，更适合住人和囤积食物。这附近，时刻有族人负责巡逻防守，防止其他部落兽人的靠近。 叶暖搓着手臂，说道“还真有点凉！” 旱季白天温度高，少穿点不碍事。但，进入寒季还穿这么点，叶暖光想想都觉 得冷。看来，脱贫还真是件漫长的事。 “旱季开始，部落每天猎取的猎物在剥皮处理干净后，会送一部分到冰洞最深处放着。采摘的瓜果和野草也一样，只是，无论是肉食还是瓜果蔬菜都无法储藏半月之久……”河苦笑着，劳碌一个旱季，部落一样无法保证平稳渡过寒季。每年，潮季和雨季是最轻松的，不缺食物，不担心被野兽袭击，就连气温也是最适宜的。 “河，暖跟月姨说过……她懂得制作果脯和罐头，果脯和罐头能将脆果等物储藏数月之久。月姨已经交代族人外出收集脆果，今年寒季再不会有族人饿死。”离认真道。 河闻言，站定。 “暖，你既有办法让脆果囤积数月不坏，那肉食……” 顿时，离陡然停了下来。她想法单纯，没把事情往深处去想。当初月和莎娜她们听到果脯、罐头的时候，一样没有想过肉食是不是也能像瓜果等物制作成果脯或罐头。但，河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叶暖赞赏看了河一眼，肯定道“这件事，我本来打算晚点跟月姨说……肉类，和瓜果一样能支撑肉脯和罐头。不过，肉类选择更多些，诸如腊肉、腌肉等等 。这一切的前提是拥有足够多的食盐，没有盐，所有都是空谈。”叶暖一再让月他们收割盐草提取盐，就是考虑到肉类的保存。只是，盐还没有弄出来，她自然不好说出后面的事情。因为她了解没有什么比有了希望，却变成绝望更痛苦，与其如此，还不如一开始保持沉默。 “真，真的吗？” “暖，你真的不是开玩笑的对吗？” “寒季，能填饱肚子？” 质疑，夹带着惊喜。离三人不约而同看向叶暖，面带狂喜，她们很清楚叶暖不会撒谎。奈何惊喜来得太突然，让她们有瞬间懵逼的感觉。 叶暖认真点点头，解释道“盐，能防止疾病和提高人体免疫功能。同时，还能防止食物腐化，盐草没有提取出食盐前，这件事我打算隐瞒下来。不过，既然河开口问起，我就跟你们说说。你们暂时别说出去，等盐草提取出盐晶，我会亲自把这些告诉月姨他们。” “好，好的。”河兴奋道。一改平时沉稳，学着离原地蹦跶数下。脑海里，想起师婆婆说叶暖是神灵的使者，能让族人免于饥饿和贫穷。思及冰洞囤积着不少东西，於是拖着叶暖飞快朝冰洞里面跑去。 第二十六章休洛，酒 “暖，这是西谷椰子、休洛……冰洞最深温度极低，族长将每天猎取余下的猎物堆放在里面。瓜果蔬菜需通风，都存放在洞口边缘，两侧是族人挖掘出来渡过寒季的落脚小窑洞……”河温言细语，逐一为叶暖介绍冰洞的格局。很快，空荡荡地冰洞就会堆满食物。一个个摆放整齐的木桶，盛满各种奇异的瓜果和未知的蔬菜。 粗略扫过，叶暖发现食物非常单一。 瓜果以脆果为主，还有一种似火龙果的红果。蔬菜多些约莫有三种，品种少，量多。但，考虑到兽人无底洞般的胃口，数十个木桶中盛放的瓜果蔬菜也就部落天的食物。难怪族人忍不住为寒季担忧？ “休洛味儿重，只能摆放在洞口。旱季温度居高不下，西谷椰子不耐放……目前，算是族人每天的主食。”离咽着口水，视线不住往休洛那边瞄，部落里女人不爱喝休洛，离和莎娜是例外。离比不上莎娜的酒量，却贪杯，这会儿，近距离嗅着休洛的酒味，当即流露出渴望的表情。 河白了离一眼，没好气道“离，休洛量少。这些是留给寒季时，巡逻的族人暖身的 ，你别想着贪杯。” “嘿嘿！”闻言，离傻笑两声。 叶暖上前，蹲下身。揭开木桶上面的阔叶，一股浓郁的酒味钻入鼻尖，“河，这休洛在我家乡被称作酒、杜康、杯中物等等。我家乡的酒以粮食为原料发酵酿造而成。经过不断改进和完善，能生产各种浓度、各种香型和各种含酒的饮料，并且为工业、医疗卫生和科学实验制取出浓度为95以上的医用酒精和的无水乙醇……” 前面几句，河她们还能听懂。 后面，她们全都一脸懵逼。 少顷。 叶暖回过神，讪笑两声。 “酒……这休洛用封闭的木桶埋入地下，一段时间后味道更香醇可口。河，休洛产量多吗？”叶暖问道，此处堆着十余个大木桶。木桶，高约两米，宽一米五。用阔叶覆盖着，浓郁的酒味弥漫整个空间。 河轻摇头，道“不多，部落储藏的量都在这里。” “休洛，每年雨旱交替时收割。双子峰附近的休洛，全都被族人收割回来了。”离答道。一旦这些休洛被喝完，就只能等待明年雨旱两季交替。 叶暖将阔叶放回，仔细盖好。顺 着河朝冰洞外走去，走入山涧的时候，叶暖就发现沿路摆放着不少木桶，这些木桶有大有小，里面浸泡着树皮，乳白色的液体漂浮在树皮上方，一股淡淡的熟悉的味道钻入叶暖鼻腔。 “这些是树皮？”叶暖道。 河摇摇头，解释道“暖，这些是西谷椰子。刚剥回来不久，还不能食用。得浸泡几天，待水完全变成乳白色才能吃。西谷椰子，是勘塔斯森林独有的食物，每年旱季成熟……勘塔斯森林所有兽族都会外出找寻西谷椰子，将它的树干带回部落用石刀把西谷椰子刮出，放入水中浸泡……” “旱季，找到的西谷椰子越多，寒、潮、雨三季的食物都在这里。部落勇者每天外出除了狩猎猎物以外，就是找寻西谷椰子。” “米汤？”叶暖眼微闪，食指探入木桶沾了少许乳白液体放入嘴里。一股米汤的淀粉味儿充斥整个舌苔，轻轻咀嚼的时候，隐约嚼到米粒的生涩，“这……西谷椰子难道是稻米？味道很像，没有稻米咀嚼时的香甜，不过相差不大。这些乳白米汤如果能加工制成大米那种颗粒，只要环境干燥，储藏并不难 。” 叶暖呢喃时没有压低音量，旁边河三人听得一清二楚。 当即，喜笑颜开。 “暖，你是说西谷椰子加工后，一样能储藏？”河急切道。一改沉稳之态，部落男人喜欢吃肉喝休洛，西谷椰子通常是女人们的果腹食物。就算女人吃得少，寒季漫长再多东西都不够吃。再说了，西谷椰子每年旱季才出产，却需要支撑部落吃一年。量再多，都是不够的。 有蛇部落，这几年靠着冰洞延缓西谷椰子变坏，减轻了部落不少负担。毕竟，吃变坏的食物总比饿着强。可是，听叶暖的意思，她能让西谷椰子保存起来，这一来族人不用吃变坏的食物，河她们岂能不欣喜万分？ “可以。不过，需要尝试才能知道行不行？”叶暖没有把话说死，西谷椰子含有大量淀粉，加工成颗粒自然能储藏。液体就算长时间放置低温储藏，一样会变质，但，加工成固态自然能放置变质腐烂。 “太好了。”河笑道“待会月姨回来，我就把这个消息告诉她。需要我们做什么，你直接吩咐就行……” “河，你弄点西谷椰子送去我住的窑洞，我想想法子 。”叶暖点头，没有罗嗦直接让河处理这件事。 河直接道“离，搭把手。” 冰洞参观了一遍，叶暖用莎草纸将东西都记了下来。河吆喝离抬着木桶，就准备将木桶中的西谷椰子送去螣尧住的窑洞。刚走出山涧，迎面就遇上一脸急切的莎娜，“暖，快跟我去空地……” 话没说完，拉着叶暖飞快朝空地奔去。 叶暖跌跄着，没来得及跟河她们打招呼，人就被莎娜拽着狂奔离开。 “莎娜姨，空地怎么了？”叶暖气喘吁吁，问道。 莎娜激动道“暖，石锅里面出现白白的颗粒，你赶紧瞧瞧是不是盐？”忙碌半天，石锅地步那层白色的颗粒，让莎娜她们欣喜若狂。一见，莎娜当即跑去冰洞把叶暖带了过来。 “我，我瞧瞧……”叶暖忙点头，顾不得呼吸不畅，凑近面前的石锅。一股滚烫的热气扑面而来，用食指沾了些许白色颗粒，嘴唇轻抿，一股淡淡的咸味溢入口腔，叶暖大喜，高兴道“莎娜姨，这些白色颗粒就是盐晶，小心些，用树叶把它们全都收集起来，注意要用干燥的东西盛放，一旦受潮它们就会融化成盐水……” 第二十七章盐 “莎娜，这是师婆婆准备好的陶罐。” “小心别洒出来，暖说了盐能治疗疾病……让族人变得更强大。” “真白，跟加洛弗拉和西谷椰子一样。” 瞬时，族人充满振奋和欣喜的声音传遍整个部落。 莎娜俯身，不顾滚烫的石锅用树叶小心将盐晶刮落，然后放入陶罐中。陶罐只有在祭祀的时候，才会由师婆婆从冰洞里面拿出来。这次，如果不是叶暖说盐受潮易融化，师婆婆也不会将陶罐拿出来。一旁，族人小心捧着陶罐就恐摔落，动作小心而谨慎。 “生火，放盐草。” 很快，莎娜将盐晶一一收好，让族人张罗第二次熬煮盐草。 有了经验，盐草顺利放入石锅中。熊熊大火，再次翻腾着火焰，一旁煮软的藤条已经晾晒在地上，几名族人开始编制背篓和藤筐。灵巧双手上藤条飞舞着，一个个精巧的背篓摆放整齐，就差最后将兽皮制成的肩带按上去。 望着热火朝天的忙碌场景，叶暖擦拭着额头上的热汗，挑了处阴凉坐了下来，族人接受新事物能力很强。很多事情，叶暖稍加点拨他们很快就能领悟出来，甚至还能举一反三，这让叶暖对有蛇部落的未来 充满了信心。 “暖，你能跟我聊聊盐吗？” 忽然，一道温柔的声音响起。 叶暖一惊，忙转身，却见巫语施施然站在身后。手上，捧着个石碗，里面盛放着捣碎的大蓟，神态自然。 “你好，上次……谢谢。”叶暖尴尬道。前几天，被螣尧从白湖带回来时是巫语为自己检查的身体。于情于理，叶暖觉得都该道声谢。 巫语道“不用，都是我该做的。” “这，是有人受伤了吗？”叶暖问道。大蓟味特别，嗅着这味儿叶暖忍不住上下打量，打算看巫语是不是受了伤？ 巫语苦笑下，面带愧疚，温声道“这大蓟是为白准备的，孩儿洞……僻壤，杂草丛生，偶有虫蛇出没。抱歉！我找你想问问盐的事，白这些年被我和施罗德娇宠，性格有些霸道，猫儿的事我很抱歉……” 语气满是愧疚，望着叶暖的眼神让人不忍拒绝。 “盐，巫语想问什么？”叶暖道。 不知为何，对上巫语温柔似水的脸，叶暖只觉得凉飕飕难受得紧。明明是个温柔的人，却让叶暖感觉到了恶意。叶暖打小在孤儿院长大，对气息极为敏感，一个人周身充满了各种气息，这些气息有好 有坏。 她跟巫语接触不错，为什么巫语对她充满恶念？ 抿唇，叶暖狐疑回望着巫语。脑海里，不由得掠过螣尧提及巫语时隐晦的戾气，以及师婆婆和月姨她们对巫语的提防举动。难道这巫语身上有情况？ 巫语道“盐，真能治疗疾病和增强实力吗？你知道的，我是部落的巫，巫的职责是为族人治病辨识药和植物。盐，如果真能治疗疾病的话，我该仔细弄清楚这些，以便于为族人治病……” 借口，完美无缺。 让人挑不出丝毫漏洞，叶暖要不是感受到巫语满身恶意，还真会信了巫语这番话。白伤害同族这样的大事，落在巫语嘴里寥寥两句话就抹了去，可见，巫语压根就没有认识到白险恶的居心。抑或许，巫语明知道会造成的后果，依旧选择支持白这样去做。在她眼中，有蛇部落族人的性命不值一提？ “暖，你们在聊什么？”河问道。 带着离，悄然站在叶暖身后，毫不掩饰维护的意思。 不远处，猫儿咬着嘴踌躇不敢靠近。望着巫语的眼神充斥惊惧和害怕，巫语作为有蛇部落的巫，温柔和善，不时还会拿食物接济族人。叶暖低头沉思着，她想不 明白猫儿为什么会害怕巫语？ 叶暖道“巫语问我盐该如何治疗疾病？” “盐能强身健体和预防疾病的事……一早，你全都说清楚了不是吗？”离耿直说着，盯着巫语手上的石碗，郁闷道“巫语，你上次跟我说大蓟采摘艰辛，如非必要部落不会随意动用囤积的大蓟。你这石碗中的大蓟是给谁准备的？部落里，我没听说有人受伤了……” 一听。 巫语脸骤变，始料未及离会开口问。 “没，没事。” 离皱起眉头，认真道“大蓟都准备好了，怎么会没事？” 河秀雅的脸一晃而逝笑意，巫语脸皮厚挨不住离心直口快。有些事河说不出口，不代表离不能说。叶暖无法拒绝巫语的试探，但，插进一个离，事情就变得简单得多。 “大蓟是给白准备的，孩儿洞时常有虫蛇出没。昨晚匆忙没能及时准备驱虫药，白被咬伤了。”巫语僵着脸，讪讪解释了一遍。视线穿过离几人，定睛落在猫儿身上，嘴角微扬带起笑颜，自责道“猫儿，你没事吧！白被我宠坏了，孩子气重，荒漠地的事……怪我没看好她，你人没事就好，姨跟你说声对不起，我还得去孩儿洞 给白送点药过去，就不打扰你们了。暖，有时间我们再接着聊……” 说罢，起身离开空地，施施然朝孩儿洞走去。 “猫儿，你怕她？” 待巫语离开，叶暖斟酌着问了猫儿一句。 不自然收缩肩膀；无意识握紧拳头；还有瞬间缩紧的瞳孔……这些，都显示出猫儿对巫语存在的惶恐。连视线都没有对上，猫儿却表现出这样的表情，委实让人忍不住好奇。 猫儿咬唇，无意识摇着头。 这一问，河和离同样感受到了异样。 河不喜白，对巫语下意识有些生疏。不过，却没怀疑过巫语对部落不忠，兽人十分重视种族，叛族是最严重的罪孽。师婆婆对巫语的怀疑，部落仅限少数几人知晓内情。河自然是不知情的，上次她无故被白推入河中，着凉生病，差点就没能挺过来。事后，她说出真相却被白逃脱了责罚，当时河和白以及芽在河岸那边采摘野菜，白和芽一致说河是自己失足落入河中。族人自然是信了她们的说法，不过，这件事让河对白升起了防备之心。 这次，听闻白算计猫儿，差点让猫儿被秃鹫的人掳走。 不管别人信不信，河很肯定这件事是白做的。 第二十八章油渣 “不，不是的……” 猫儿连连摆手，左顾右盼，就恐这话被巫语听到。猫儿内向，性子软。以前，被白欺负的时候多少还会反抗。 但，从两年前无意间看到那件事后。 猫儿在部落愈发低调透明了，能躲着巫语就躲着，躲不开也会避着。白肆意打骂全都隐忍着，别说反抗连辩驳都没有。 “那……为什么你不敢看巫语？虽说是巫，但没必要这般敬畏。猫儿，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们？”叶暖试探道。直觉告诉她，猫儿心里藏着事，这事跟巫语有着脱不开的关系。 猫儿低垂着头，不言不语。 叶暖三人互看几眼，明白多半从猫儿嘴里问不出什么。 离皱眉，审视着猫儿，冷声道“猫儿，别忘了如果不是族长他们当机立断，说不定你早就被秃鹫或是其他兽人掳走了。你这样藏着捏着算什么事？这次白因为你遭了大罪，等她出来……你觉得她会放过你？” 比起叶暖和河，离心直口快藏不住事。 最是看不得猫儿这扭捏的态度，说话自然没有考虑什么。当即，直接把事情捅穿。以白爱记仇的性格，这次因为猫儿被关入孩儿洞受罪，一出来， 必定是天雷勾动地火，绝对不会安生。 闻言，猫儿脸倏地惨白一片。 河见之不忍，忙道“离，你少说两句。去帮着族人晾晒盐草，不让跟着去编制背篓和藤筐……” “猫儿，你过去帮莎娜姨准备午饭。” 简单两句交代，将两人分开。白不可能一直关在孩儿洞，待部落事情处理妥当早晚会有个说法。不看僧面看佛面，念在巫语这些年为部落兢兢业业的情面上，族人不会驱逐白。离说的没错，一旦白离开孩儿洞，以她脾性绝对会猫儿变本加厉’折磨’。妥协，有时候并不是解决问题的途径。 “暖，别单独跟巫语或是白待在一起。” 少许后，河轻声叮嘱叶暖。下意识地她对这两人升起了防备，刚才一个不留神就被巫语逮着空隙，看样子就算在部落也不能松懈。 叶暖点点头，道“我知道了。” “暖，我要好吃的……” 这时，青叶蹦跶着跑来。身后，跟着一长串小尾巴。有大有小，年龄最大七八岁，最小两三岁。就连最小的都身手敏捷，谁能想到一个小不点，矮矮小小的，伸手利落不输于成年人？ 一二三…… 八个孩子，有蛇部 落未来的希望。 其中，加上青叶只有两个女孩，余下六个都是男孩。最初，有十三个，可惜其他孩子没能熬下来。望着孩子们纯真无邪的脸，叶暖心里郁结不由得消散，没什么比孩子的笑容更重要。这句话，不管在地球还是在瓦尔纳大陆都一样管用。 “青叶，想吃什么好吃的？”叶暖蹲下身，牵过青叶抱着大腿的小手。小小的，握在手里有种骨瘦如柴的感觉。这瞬间，叶暖升起一股辛酸。她就算不为有蛇部落的族人，也得喂饱这些小家伙努力。早晚有一天，她会把青叶他们养的白白胖胖的。 “烤肉。” 歪着头，青叶想了许久……最后，吐出烤肉两个字。烤肉，在青叶他们记忆里，无疑是最美味的食物。他们眼中，没有任何食物能比烤肉更美味。但，叶暖却只觉得辛酸。 眨着眼，将眼中泛起的水雾敛去。 伸手，叶暖牵着青叶和虎子，“河，我想要些肥瘦相间的五花肉，最多肥肉多些。待会，我给孩子们弄点油渣尝尝……”边说着，脑海里边回想着该如何利用手上的东西，弄些水果小吃什么的让青叶他们尝尝鲜。看着青叶他们孱弱的模 样，叶暖感觉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少顷。 篝火旁，站满了人。 “暖，这样切……可以吗？”河问道。叶暖用不惯石刀，只得让位给河，让河帮忙切肉。这厢，旁边族人听闻叶暖准备给孩子们弄点油渣。纷纷好奇走了过来，睁大眼，望着叶暖小心清洗着一块轻薄的石板。 旱季初至，流过双子峰的小河还没有干枯。 轻轻浅浅的河水，在日光照耀下闪烁着七彩之色。 叶暖抬头，望着河面前的肉块，每块都超过巴掌大，顿时满头黑线，急忙道“河，太大块了不容易榨干。石板受热慢，不适合用来做容器。再小块些，对半切……”别到时候油渣没弄出来，把石板给烧裂了。 “暖，需要我帮忙做点什么吗？”离搓着双手，小心吞咽着口水。她跟青叶一样对叶暖说的美味垂涎三尺，这会儿，瞅着叶暖动手哪里还忍得住？ 叶暖笑道“嗯！你帮忙垒个灶台，篝火架太高不适合用来烧菜。”边说，边比划灶台的高度和造型，部落别的不多，唯独不缺石头。离很快就找到了合适的石头，开始按照叶暖的交代开始垒灶台。旁边，族人有样学样，在离 不远的地方垒了好几个一样的灶台。 而后，挑拣轻薄的石板清洗。 准备着，等叶暖动手后跟着做。 “暖，你们这是在做什么？”月姨放下背篓和藤筐，问道。原本还需要一天才能收割完的盐草，在螣尧他们帮忙下，一个上午全部收割了回来。荒漠地有秃鹫和陌生人出没，意味着那一带不再安全。考虑再三，螣尧临时决定推迟狩猎，带领族人赶往荒漠地收割盐草。 旱季猎物富足，减少一天狩猎不会影响什么。 因而，螣尧离开部落后直奔荒漠地而去。这举动，连月他们都不清楚。不过，却没有指责螣尧。月他们猜测，部落可能被有心人盯上了，一起行动更安全。 “垒灶台，弄点油渣让青叶他们尝尝鲜。月姨，今天很快啊？” 日上正午，部落刚开始准备午饭。月，他们竟然赶在午饭前就回了部落，这让叶暖怎能不吃惊？ 月解释道“螣尧他们一块去了荒漠地，人多，忙碌一上午把盐草全都收了回来。你说……这油渣好吃吗？尧给你猎了几只利齿兔，等下让河帮忙给你收拾下。利齿兔的肉比铁棘炎牛细嫩很多，你不用担心啃不动……” 第二十九章腌渍食物 “月姨。”叶暖羞窘别开头，满脸尴尬，被当作孩子对待她也无奈，听着族人善意的笑声，叶暖佯怒暗自瞪了眼螣尧，将轻薄的石板放在灶上，解释道“油渣味道极好。榨出来的油能用来炒菜，同时油渣还能储藏。当然，前提是盐足够多，早前我让月姨多备些盐，就是考虑如何储藏肉类……” “什么？” 瞬时附近围聚的族人，纷纷目瞪口呆望着叶暖。 月紧拽着叶暖的手，紧张道“叶暖，你刚才说什么呢？我好像听到你说储藏肉类，我是不是耳鸣出幻觉了？”叶暖提出将脆果等物制成果脯、果干和罐头的时候，月数次想开口询问如何保存肉类？但，月选择隐忍没有多问。她不想有了希望后，最后变成绝望。 “肉类经过加工能长时间保存，原理跟果脯罐头差不多。之前，我没有提只因为部落没有盐。盐能减缓肉类腐烂的时间，通过高温杀毒，储藏数月或是数年之久都可以做得到。”叶暖顿了下，接道“腊肉，通过用盐和一些佐料将肉腌制后风干或烟熏，能保存数年不坏。咸肉、火腿等等，保存手段 繁多，如果在盐足够多的情况下，我们都能一一尝试。荒漠地盐草数量不少，按照比例换算我们应该能得到数百斤或更多的盐。数百斤听起来很多，真正用来腌制食物的话，还是不够的。” 望着族人渴望的脸庞，叶暖耐心解释起来。 这些事情，她一开始就没想过隐瞒。只是，凡是有个先来后到，她需要确认情况的条件下再开口。这点，叶暖想法和月是一样的，他们都希望部落更好。 “暖，你说只要盐足够多，猎物就能长时间保存下来？”螣尧修长双腿笔挺有力，朝叶暖迈开步伐走来。墨绿眼眸闪烁着夺目的光泽，似闪耀的繁星，迷人而深邃。手微抬，将手中利齿兔抛给一旁的鄂，认真道“暖，你是认真的吗？” “没错，只要有足够的盐。别说猎物这些肉类能保存下来，就连一部分野菜也能通过腌制和晾晒储藏起来。勘塔斯森林不缺食物，唯独缺乏保存食物的方法。这方法，我能告诉你们。”叶暖迎上螣尧的眼，坚定说出自己的想法。既选择留在有蛇部落，她只愿部落繁荣富强。 螣尧眉眼一敛，上 前一把抱住叶暖，高举，朝勘塔斯森林深处发出长啸。 吼吼…… 震耳欲聋的嘶吼声，像是王者降临。 “通知所有族人，全力找寻盐的踪迹。” 螣尧说找寻盐的踪迹，这其中就包括盐草。叶暖提及盐的时候，详细说过关于盐的线索，盐草算是盐其中一种。用叶暖的话来说，世间有很多种盐，矿盐、海盐、池盐和井盐等等，根据不同产地盐分类五花八门。勘塔斯森林居于瓦尔纳大陆中部，西面临海。但是，有蛇部落落脚的双子峰位于勘塔斯森林西南方，虽说是西南方距离西面临海的地方，有着数千里之遥。部落不可能去海边取盐，危险不说，距离太远一来一回都差不多大半年过去了，划不来。 “暖，你整理下关于盐的信息。”螣尧认真道。 叶暖点点头，明白螣尧话里的意思，接下来部落将会全力找寻盐的线索和踪迹，“晚点，我就把关于盐的信息整理出来。不过，在这之前我们先聊聊你们处理猎物的手法。其实猎物除了肉，内脏这些下水一样可以食用，前提是懂得正确清洗和食用的方法……” 无他 ，叶暖见不得族人粗暴处理猎物的手段。 剥皮，开膛破肚。 皮用来制作衣服，肉用来吃。 简单而直接，这手段让叶暖很是无奈。 瓦尔纳大陆一头铁棘炎牛，堪比地球一头大象。鄂提在手上的利齿兔，差不多有一头小牛犊大小，体型庞大，完全脱离叶暖对萌哒哒兔子的认知。瓦尔纳大陆，兽人每顿能吃掉上百斤的烤肉，就算是女人，一顿也能吃掉四五十斤的烤肉。知道这一切后，叶暖真正认识到瓦尔纳大陆和地球的差异，兽人强悍的体魄造就他们无底洞一样的胃口。一头3500……5500公斤的铁棘炎牛，都不够部落吃一顿。勘塔斯森林猎物最丰富的潮季和旱季，族人都不一定每天能猎到一头铁棘炎牛。冰洞囤积的肉类，如果族人敞开肚皮吃，也就天的份量。 “内脏不好吃。”尧摇头，族人想过把内脏留下来。但，吃过几次后就连女人都不愿吃，男人连碰都懒得碰，内脏对他们来说味道实在是难吃。就跟没有食物的时候，吃河中的鱼一样。 叶暖白了眼螣尧，说道“笨，那是你们不懂得处 理……” 被叶暖一瞪，螣尧只觉四肢划过一道电流，全身紧绷起来。绿瞳不由得泛点灼热，连带呼吸都粗重了两分。这女人，大庭广众不懂安分点？念着巫语说她体质问题，螣尧不敢乱来。要不然，螣尧早就把人掳到窑洞里做些妙不可言的事。 直白，灼热。 充满侵犯的眼神，顿时让叶暖坐立难安。 这男人，又抽哪门子疯？ “暖，石板烧热了！”月说了声，抬脚踢了螣尧一下。大白天，螣尧也不懂收敛点，没瞧见叶暖一张脸都红的快滴血了？旁边，族人知道叶暖害羞没跟着起哄，时不时响起的笑声，让叶暖恨不得找条缝隙钻进去。 月一开口，叶暖忙后退两步，接过河递去的肉，“这些肉，我让河用盐草熬煮出来的食盐腌制过。放在石板上翻炒，翻炒的时候会榨出一些油，这些油可以用容器装起来，留着下次炒菜的时候使用。” 石板烧的滚烫，肉刚放下去就发出滋滋声响。 不久，一股诱人的焦香溢入风中。 与烤肉不同，这个味更馋人。闻着味，不少族人开始吞咽着口水，伸长脖子望着叶暖这边。 第三十章姜葱蒜 “暖，能吃了吗？” 青叶钻进人群中，蹲在灶旁紧盯着石板上的肉。石板轻薄，烧烫后受热均匀，叶暖将两根树枝削尖成筷子的形状，仔细翻炒着石板上的肉块。 随着时间的流逝，灶旁聚集越来越多的族人。 一个个伸长脖子眺望着，表情与青叶他们一般无二。 “还没熟，再等几分钟。”叶暖道“月姨，你准备些食盐将内脏拿去小河旁清洗下，我在冰洞找到些作料，晚些时候我用这些内脏给大伙做顿好吃的……”说时，刻意把需要认真清理的肠肚挑拣出来，肝脏这些用清水洗刷干净举行。肠肚需要用食盐反复搓洗，最好再用沸水肏几遍除味。 这厢，月姨照着叶暖的交代，领着族人朝小河走去。 部落不吃内脏，处理猎物的时候会将内脏掏出来就地掩埋，以免血腥味引来野兽。此刻，听叶暖一番解说，族人对内脏升起了好奇。兴许，内脏也没那么难吃。 “真香！” “河，你赶紧把旁边几个灶生火，这味儿真馋人！” “快，快动手把石板烧热，跟着叶暖照做……” 不多时，旁边有人按耐不住。索性开口让河帮忙生火，准备自力更生。叶暖面前 那块石板不大，上面油渣都不够青叶几个小的吃，他们最多闻闻味道。这不，立马他们把目光瞄准旁边几个灶台。既然叶暖让河他们多垒了几个灶，多半是想着弄些吃食让族人尝尝鲜。 瞬时，开窍的族人立马行动了起来。 “青叶，这油渣等凉了才能吃……”叶暖夹起油渣放入石碗中，小心递给青叶。望着旁边嗷嗷待哺的族人，明智将剩下的肉块放上石板，同时指点河用树枝翻炒石板上的肉，“这石板不好用，煎出来的油全都漏出去了。尧，最好弄些像石锅那种的小锅用来炒菜，炒菜比你们平时乱炖和烤肉味道更好些。当然，如果能找全作料的话，不管是炒、炖还是烤等做出来的食物都极为美味。” “青叶，我要，我也要……” “偶也要。” 青叶捧着石碗，将碗中十余块油渣逐一分给自己的小伙伴。 不多时，每位族人都尝到了叶暖口中油渣的味道，全都被那股特别的味道所吸引。不可否认，人对于油炸食品有着天然的偏爱，不分国界地域。痴迷油渣的酥香微妙的口感，族人热切注视着叶暖，同时对她说的炒菜升起了无限的渴望。 “叶暖，炒菜比 油渣还好吃吗？” “这油渣味道真是绝了！以前，怎么没发现烤肉还能放在石板上烤？” “比起烤肉，我觉得油渣更好吃点。烤肉吃多了油腻，这油渣我感觉能吃下整头铁棘炎牛……” 尝过油渣的味道，族人瞬间开启吃货的潜能。连带处理猎物的速度变快了几分，恨不得把所有猎物都送去石板上翻炒吃下肚。叶暖用树枝做成的木筷夹着油渣喂入螣尧口中，不时回复族人的问题。螣尧眯着眼，很享受叶暖的亲近，那双深邃内敛的绿瞳提防别人的靠近，浑身释放着求偶的气息，看得族人憋笑不已。 “……猎物除了内脏，骨头熬制的汤也极为美味。同时骨头汤中蕴藏着丰厚的营养，青叶他们有些营养不良，多喝些骨头汤能增加抵抗力。待会儿，尧你做几个小号石锅，我用石锅试着些骨头汤。”叶暖道。温声回答族人的提问后，叶暖视线突然落到那些剔除下来的骨头上，骨头汤无论是直接喝还是用来做汤头都极为不错。尤其是勘塔斯森林这种条件极为恶劣的地方，骨头汤更是弥足珍贵。 借着叶暖的手，吃下两块油渣，螣尧慢悠悠松开搂着叶暖腰肢的手，问 “多大的？” “比背篓小些，方便熬汤。”想了下，叶暖抬头道“其实窑洞也可以垒个小灶，平时用来暖暖身子或是熬汤也不错。你看着做，最好多做些。”说完，叶暖提到了石刀。石刀太重她拿不动，於是提议让螣尧给她弄个小号的骨刀，便于她帮忙处理猎物。 螣尧应下，没告诉叶暖骨刀在部落只有勇者才能配备。 毕竟，勘塔斯森林中不是所有野兽的骨骸都能用来制作骨刀。通常，只有那些实力凶悍的野兽的獠牙、肋骨才能打磨做成骨刀。有蛇部落，只有师婆婆、月和巫语少数几人才够资格。不过，难得叶暖开口索求，螣尧自然不会让她失望。 “青叶，油渣不能多吃……吃多了容易拉肚子，腹泻。” 螣尧走去空地，叶暖忙制止青叶他们狂吃的举动。大人多吃点没事，小孩子吃多了说不准就会拉肚子。考虑到有蛇部落落后的生活条件，叶暖哪能不担心？ “不要，我还要……”青叶瘪着嘴，撒娇。 叶暖蹲下身，小心抱过虎子，轻揉着青叶头发稀疏的头顶，安慰道“青叶乖，等下让你大哥做个石锅，我给你们做骨头汤。我告诉你们……骨头 汤比油渣好吃多了！” 这油渣叶暖尝过，对有蛇部落来说难得的美味，吃在她嘴里还是有股掩饰不掉的腥味。不过，有盐和休洛的掩盖还算能入口。盐草提制的盐味道确实不错，比得上海盐，如果能找到姜葱蒜这些的话味道还能更好。休洛到底是最原始的酒精饮料，比不得料酒，无法中和肉里面的那丝腥味。 “那，好吧！” 一听骨头汤比油渣更好吃，青叶他们懂事没有再纠缠。 由树婆婆牵着安静地离开灶台这边，青叶一走月和莎娜她们拿着清洗干净的内脏走来，“暖，这些你看着该如何处理？” “嗯！暂时放木桶装着，等尧把石锅做出来我再处理。”叶暖道。 月好奇看着河身旁的休洛，问道“暖，这肉用休洛泡着没事？” “没事，用休洛和盐腌制一段时间能驱除肉的腥味，让肉变得更美味。”叶暖解释着，笑道“我在冰洞里找到些孜然，我放旁边石块晾晒着。等晒干后碾碎，到时烤肉的时候撒些孜然更香更美味。当然，如果能找到姜葱蒜……” “姜葱蒜？”月等人一头雾水，莫名望着叶暖。 叶暖道“姜葱蒜算是佐料的一种，可用来炒菜。” 第三十一章小人算计 “它们长什么样？兴许，我们见过……”月兴奋道。部落里女人负责采摘和收集瓜果蔬菜，勘塔斯森林不少植物含有剧毒，不能入口。是以，女人外出采摘和收集瓜果蔬菜的时候，都需要部落巫指点，族人是不能随意采摘和收集的。 就像盐草，盐草味苦且涩，部落没有将其收割储藏。离喜欢盐草的味道，每次只敢采摘少许放在窑洞中囤着，担心族人发现后斥责。篝火晚宴的时候，离拿出盐草白公然斥责她上不得台面，离心有不甘却不敢反驳，就怕族人怀疑她居心叵测，将有毒的植物带回部落。以前，族人饥饿的时候不顾巫阻拦吃下过有毒的植物，导致死了不少人。后来，部落明确规定没有巫的同意，族人不能随意将陌生植物带回部落，就担心出现误食中毒的事情。 “……两地动植物差距颇大，我不确定我族生长的姜葱蒜与勘塔斯森林一样。要不……你们外出时将遇到的植物带回些让我逐一辨认？不需要太多，只要带回一些样本就够了。”叶暖解释着，瓦尔纳大陆和地球动植物差距极大，她不敢贸然下笔描画， 错认可是会死人的。再说了，巫语才是部落的巫，她越俎代庖说不定会引起巫语的猜忌。这几天，她多少发现螣尧他们提防巫语的举动，不明显，却足以让叶暖清楚轻重。 月点点头，说道“也对，带些样本辨认再动手安全许多。” 远处，巫语沉着脸凝望着这一幕，娟秀脸庞布满阴狠戾气，冷冷道“施罗德，你真打算不管白了吗？孩儿洞……那地方可是个能吃人的贱地，你还真够狠心的。我听说有蛇部落最重亲缘，为何我在你身上看不到半分？” “亲缘，那也得看是谁……”施罗德淡淡地说，视线掠过巫语清秀娟丽的侧脸，古井无波，没有泛起一丝一毫的涟漪。 闻言，巫语心猛地咯噔绷紧。脸微变，她豁然抬头朝施罗德看去，厉声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听不懂？还是装不懂？”施罗德冷笑着，摆摆手，淡漠道“我忙着雕琢石锅，其他事你自行处理……再说了，就算我不出面，你不是还能找螣枭不是吗？” “施罗德，你想说什么？”巫语阴沉着脸，一颗心止不住下沉。沉稳表情瞬间崩裂，闪 过羞愧和尴尬，难道她和螣枭的事施罗德知道了？不，不可能，如果施罗德真的知道她和螣枭的事，他不会这样冷静。心思陡转，巫语难得流露出惊慌，来到有蛇部落数十年，她终于看到了希望，只要找到那件东西就能离开勘塔斯森林这个鬼地方，巫语比任何人都迫切渴望着。 施罗德深深地看了巫语一眼，嘴角微翘，勾起冷讽的弧线。 “你……真以为族人全都是瞎子？” 乍听，巫语瞳孔紧缩掠过惊惧。慌乱下，差点栽倒在地。 这时候，螣枭钻了出来，搀扶住巫语把人稳住，四方脸，剑眉英挺，看上去沉稳可靠。螣枭，大施罗德一轮，曾经与螣猄争夺过部落最强勇者的称号。当年，螣猄被剥夺最强勇者称号后，有蛇部落最强之人落到了螣枭头上。随着螣猄和螣尧两代人的崛起，螣枭逐渐淡出族人的眼前。不过据施罗德所知，螣枭可不是个安分守己的人，这些年私底下小动作不断，因为都是些无伤大雅的小举动，螣尧他们半睁着眼选择视而不见。 “施罗德，怎么跟巫语吵架了？”螣枭斥责道。 语气透着责 备，揽着巫语的胳膊微微一紧，满意感受着肌肤相贴的触感。螣枭自私且自负，螣猄被剥夺姓氏逐出部落，他意气奋发接任有蛇部落最强勇者的称号，继而向师婆婆发起攻势想拥得美人入怀。可惜，他一切抱负还来不及施展，螣??异军突起将其取而代之，直接将他赶下神台。 “枭叔，孩儿洞情况如何？”巫语道。身子一晃，她选择远离螣枭。大庭广众，巫语不愿过早曝露螣枭这枚棋子，她带着目的来到有蛇部落，螣??无疑是最适合的作为棋子的人选。 奈何螣??对她不屑一顾，让巫语无从下手。 辗转波折，巫语最后选择施罗德。她想扶植施罗德上位，数十年过去一无进展，无奈下，她选中满怀野心的螣枭。 “上了药，休息下就好。”螣枭一本正经，视线越过巫语落在叶暖身上，眼底不由得闪烁惊艳，讶然道“猿族雌性，她就是叶暖？” 说时，丝毫未掩眼中的惊艳。 “没错，她就是叶暖。”巫语眯着眼，没有错过螣枭眼中一晃而逝的贪念。螣枭性格偏执，重欲。不然，她不会这么轻而易举拿捏住螣枭。 论实力，螣枭在有蛇部落能排进前十，可想而知正值壮年时的他又该何等强大？ “施罗德，过来下……” 远处，螣??朝施罗德招招手，让他过去帮忙准备雕琢石锅。 施罗德朝螣枭颔首，径直离开没有再说什么。 目送施罗德离开，巫语脸骤变，冷厉道“螣枭，你太放肆了。” “怕什么？”螣枭一改沉稳憨实的表情，调笑道“难道他还能知道咱俩的事？今晚，我在孩儿洞那边等你，别忘了时间。不然，我不介意找白聊聊天……” 话落，再次恢复憨厚老实的脸，一步步朝空地那边走去。 这厢。 巫语气得发颤，咬紧牙关，暴戾道“哼！再让你得意几天，待……他们一到，我要整个有蛇部落陪葬。” 闭眼，深呼吸数下。 待再次睁开眼，巫语又是族人眼中温柔善良的巫。轻笑着，迎着族人的笑脸走去。轻言细语，耐心十足，浑然没有与滕晓交谈时的倨傲。 这一幕，发生极为短暂。 没有族人注意到，自然没人发现这其中的猫腻。抑或许，就算有人注意到了，也想不到巫语这笑容下暗藏的残忍和绝情。 第三十二章文字的力量 “饿了吗？”螣尧温声道。 捧着碗加洛弗拉，递给叶暖让她喝下去。抬手，轻轻替叶暖擦拭掉额际上的热汗，绿瞳不由得掠过疼惜，却见叶暖白嫩额头泛起潮红，俨然是被灼热的日头给晒伤了。 叶暖道“不饿，就觉得热，这天儿忒热，真不知道你们怎么受得了？” 往树荫下一座，叶暖恨不得躺下去。汗如水滴，顺着脖颈一路滚下，烫的叶暖有种坐在桑拿房汗蒸的错觉。抬头一扫，别说螣尧没有半丝热意，就连青叶这些个孩子都在太阳底下撒欢闹腾着，浑然没有半点不适的感觉。 “你身体太差，这天才刚入旱季不算多热。再过些天，勘塔斯森林温度会更高，那时候流过双子峰的小河会干涸，植被逐渐枯萎……”螣尧慢慢细说着，为叶暖描述勘塔斯森林真正的旱季，捏着叶暖柔嫩的素手，挽起叶暖垂落在颈间的碎发，柔声解释着，“别急，待师婆婆为你点亮图腾之魂，你就能适应勘塔斯森林的天气。河的烤肉已经好了，你来尝尝……” 抿着加洛弗拉，叶暖伸长脖子望着螣尧手上的石碗。石碗内盛放着烤肉，是用利齿 兔的肉腌制后烤熟的，隔着段距离，她隐约嗅到一股诱人的烤肉香味。早上喝得加洛弗拉早就消化了，刚才的油渣她吃了一小块觉得油腻就没吃，这会儿嗅着味儿，肚子忍不住饥肠辘辘，发出阵阵咕咕声响。 “饿了？”螣尧挑眉，戏谑看着叶暖一点点变红的脸颊，知道叶暖爱干净，特意给她削了双筷子。当然，这筷子是照着叶暖说的做出来的，“吃吧！尝尝味道如何？喜欢的话，我明天再给你猎几只利齿兔回来圈着……” 昨晚那些肉糊糊，螣尧见叶暖吃的不多，清楚她应该是不喜欢吃。晚上，螣尧特意给她准备了些脆果，果不其然叶暖晚上饿的时候，起来啃了两个。 “你不吃？”叶暖接过石碗，五六个灶台全都生起了火，有两个已经开始熬煮着骨头。余下的，全都被族人用来煎油渣。这次，有施罗德几人帮忙，石板制作成了有边沿的石锅，煎油渣的时候留下了不少油，这些油月和莎娜全都用木桶装了起来，准备用来做叶暖说的炒菜。 螣尧朝旁边努努嘴，回道“待会儿，烤肉还没弄好。” 想了下，叶暖环视一圈空 地。 “尧，今天巫语找我了。” 一听，螣尧立即变了脸。面带警觉，微侧身，把叶暖罩住，小声道“她找你做什么？”说时，阴沉着眼掠过远处的河和离二人。该死，一早吩咐让她们看好叶暖，怎么还让巫语钻了空子？想着，螣尧琢磨着要不要先下手为强，把人给做掉算了？ 见螣尧变了脸，叶暖抬手拍了下螣尧的胳膊。 “别怪河和离，巫语找我就问了盐的事。我看她表情不对，感觉像是知道些什么似的，怪怪的……”叶暖嘟囔着，巫语提及盐时候的语气太过平静，给叶暖的感觉就像是她一早就清楚盐的存在。叶暖听螣尧和师婆婆说过，勘塔斯森林没有兽人知道盐的作用，也没有哪个部落或部族使用过盐。这一来，巫语从何得知盐的作用？ 细思恐极，那瞬间叶暖只觉得四肢凉飕飕的。 索性河和离过来了，她快速压下了心底的异样，连河和离都被她骗了过去。 这会儿，跟螣尧聊起叶暖才说了出来。 “你确定巫语说起盐的时候表情不对？”螣尧严肃道。 叶暖点点头，认真道“确定以及肯定，我感觉巫语隐瞒 着什么。还有，我感觉她好像看我不顺眼，每次冲我笑的时候，我都忍不住冒起鸡皮疙瘩。” “这件事你别跟河她们说，等下我跟师婆婆聊两句，兴许她知道些什么。”螣尧道“你腰间上放了什么？鼓鼓的，你那些衣服我全都埋在白湖岸边了，你难道把东西拿回来了？” 那些东西见不得光，一见光就得解释。 是以，螣尧索性把东西全都给埋了。 “不是，这是师婆婆给我的羊皮卷。”叶暖解释着，在有蛇部落待了几天，她多少明白一些事情，自然不会犯忌讳。 “羊皮卷？”螣尧微惊，诧异道“你识字？” “我识字很奇怪？”叶暖没好气瞪了螣尧一眼，说道“我家乡人人识字，懂说会读还能写……羊皮卷上的字，我粗略看了遍，应该是繁体字。连蒙带猜，我基本全都认识。”不过，说是繁体字，有些却是象形字。可见，瓦尔纳大陆整体文明绝对不低，唯独勘塔斯森林这独特的地理位置，让生活在这里的兽人太过落后。连文字都无法解除，自然无法熟知传承的由来。 羊皮卷极为珍贵，就算师婆婆不说叶暖也不 敢随意翻阅。 她准备待回窑洞休息的时候，再打开羊皮卷研究琢磨。 “你……说的是真的吗？”螣尧激动不已，紧搂着叶暖的腰，深邃眼眸荡漾着异色，他很清楚文字背后代表的含义……力量。螣尧能觉醒图腾之力，就因为他识字比族人多，师婆婆说过文字能传递力量唤醒沉睡在他们血脉深处的图腾之力。可惜，除了少部分族人能学习以外，更多族人无法卷写文字，更别说弄懂文字代表的含义。 此刻，叶暖一席话让他看到了希望。 “真的，我能看懂羊皮卷上的字。”叶暖慎重点头，隐约间，她发现瓦尔纳大陆的文字意义非凡。当初在树屋的时候，师婆婆也是这般激动万分的表情，此刻螣尧也是如此。这一幕，让叶暖忍不住细想，好奇道“识字，很奇怪吗？” “不，瓦尔纳大陆文字代表着力量。族人如果能掌握文字，就有可能唤醒沉睡血脉中的图腾之力，勘塔斯森林外的部落兽人激活图腾之力并不难……原因很简单，因为他们识字，更懂得利用文字教导族人觉醒。”螣尧眼中闪烁着睿智，灼热的光辉，差点将叶暖灼伤。 第三十三章雪灾 听罢。 叶暖怔愣着，这席话她听师婆婆说过。但，却没有螣尧说的这般震撼，这一刻，她仿佛看到螣尧光芒万丈，一道黑影至他身后升起，覆盖笼罩二分之一的天空。 吼吼…… 一声，仿若从万丈深渊传来的兽吼刺穿苍穹。 云雾缭绕的苍穹下，一条巨大无比的蛇影耸立在天际，俯瞰大地，凛然，强悍。 瞬息，那双亘古永存的绿瞳穿过无尽的虚空，定睛落在叶暖身上。这一瞬，叶暖忘记了呼吸，失神凝望着这道蛇影，心扑通扑通剧烈跳动着。 “怎么呢？”螣尧俯身，凑近在叶暖唇角处亲了下，满意嗅着叶暖身上淡雅的气息。清清淡淡，意外吸引人。 唇边浓郁的气息，惊醒了叶暖。 “没，没事。” 叶暖连连摆手，脸颊再次染上红晕。视线微转，落在空地前由青石雕刻的螣蛇图腾，像，又不像。显而易见，螣尧身后升腾的那道黑影更骁勇霸道。瓦尔纳大陆各部落图腾惯用龙血木雕刻制成，龙血木极其金贵稀少。整个勘塔斯森林，没有哪个部落用龙血木雕刻图腾，有蛇部落用青石雕刻图腾已经称得上是奢侈。青石 不同于白地岩和红岩等普通石头，青石是一种通体呈现碧青色的玉石，在瓦尔纳大陆青石被称作奇石或异石。越是珍贵的奇石或异石雕刻图腾，越能感受到图腾之魂的力量。龙血木，之所以被称之为最适合雕刻图腾的物体，就因为龙血木雕刻的图腾能百分之百感受到图腾之魂的力量。奇石或异石稍次，其他普通石头雕刻图腾仅比凡木雕刻的略好些。 螣尧他们外出狩猎使用的武器，诸如石刀和标枪等物。 上面，全都由师婆婆加持了图腾之印。图腾之印，是简化后的图腾，附加图腾之印的武器更具杀伤力。 “点亮图腾之魂后，我眉间是不是也会出现跟你们一样的印记？”叶暖好奇道。啃着利齿兔的烤肉，时不时喝两口加洛弗拉的汁液，慢慢适应着勘塔斯森林灼热的天气。不敢直视螣尧火热的眼神，叶暖尴尬转移了话题，“我记得，当初在荒漠地遇到的那个人眉间并没有类似的印记，反而脸颊两侧多了些图纹……那些图纹，难道是原鹰部落的图腾之印？” “有蛇部落的图腾之印被称作蛇吻，具体意思连师婆婆都说不清。 也许，等哪天我们找到有蛇部落真正的祖地，兴许我们才会知道图腾之印真正的名字。”螣尧惋惜说着，顿了下，又道“原鹰烈是原鹰部落的鹰族人，他们图腾之印化为鹰纹……融入到脸颊两侧，代表鹰族飞翔的能力……” 其实，有蛇部落图腾之印真正的力量，还没有族人激发出来。螣尧激活图腾之力的时候，意外拥有了飞行能力，同时力量、速度全都翻了数倍。但，其他激活图腾之力的族人却没有飞行能力，这些年有蛇部落多多少少有不少族人激活图腾之力，却始终没有出现相同的能力。所以师婆婆猜测有蛇部落图腾之魂的力量并没有真正激发，只因他们没有寻回祖地，没有找回祖地……也就意味着他们血脉力量出现了断层，迷失了力量前进的方向。 当年，根据最后一代祭酒留下的手札。 有蛇部落祖地在勘塔斯森林，却没有标注真正的位置。 是以，数百年有蛇部落汲汲经营就像寻回祖地，再次唤醒属于有蛇部落真正的图腾之魂，洗涤血脉中的图腾之力，让其破茧成蝶。 “这，我看这图腾之印有点像只眼睛？ ”叶暖轻声道。 螣尧没反驳，有蛇部落图腾之印还没有族人弄明白。不过，正如叶暖所言眉间的图腾印记看上去有八分像一只睁开的眼睛。当时，他就曾问过师婆婆问什么这印记被称作蛇吻而不是蛇瞳或蛇眼什么的…… 那时，师婆婆的回答是脑壳被打了数下。 这事儿，至今螣尧都记忆犹新。 “暖，你跟族长聊什么？”离抱着碗油渣走过来，随意找地方蹲着。她一来，鄂和雅格他们也走了过来。查斯已经将白地岩弄了回来，剩下的事是施罗德他们的问题。 “没聊什么，就说这天儿太热……让人受不了。”叶暖随意道。 离闻言，望了眼烈阳高挂的天际，回道“这天还不算热，等过些天会更热。查斯，你今天去红岩海怎么没猎一头铁棘炎牛回来？” “没遇上落单的铁棘炎牛，成群的铁棘炎牛族长不在，我可不敢招惹。”查斯耸耸肩，看向螣尧的时候神情一变，小声道“族长，红岩海有原鹰部落那群秃鹫的踪迹。我猜测，今年原鹰部落怕是盯上了红岩海那群铁棘炎牛，我们要不要做点什么？” 说时，查斯一脸 跃跃欲试的表情。 那模样，就差恨不得拿起标枪朝那群秃鹫捅几枪。红岩海是公共狩猎区，只要有实力哪个部落都可以进入红岩海狩猎。这不，查斯在红岩海发现原鹰部落那群秃鹫的踪迹，顿时心痒难耐想动手宰两个泄泄火。 螣尧闻言，轻摇头。 “不行，师婆婆推算今年寒季会提前，勘塔斯森林很可能会引来十年难得一遇的雪灾。部落必须在勘塔斯森林进入寒季前囤积足够的食物，不然很危险……”螣尧严肃道。如果可以他更想找个适合落脚的地方让族人迁徙，双子峰防御到底是差了些。一旦遭遇雪灾，双子峰上挖掘的窑洞会被掩埋。这件事，师婆婆没有告诉族人单纯跟螣尧提了一句，如果不是查斯想怼上原鹰部落，螣尧不会说出来。 查斯藏不住事，原鹰部落那群秃鹫在红岩海出没的事，他肯定说了出去。这一来，族人多半想阻击原鹰部落，螣尧如果找不出合理的解释，族人绝对会跟原鹰部落那群秃鹫杠上。 细思恐极，螣尧决定把雪灾的事提前说了出来。 其目的，就想让族人有个准备，别惦记跟原鹰部落过招使绊子。 第三十四章螣枭 “雪灾？” “族长，你没开玩笑吧？” 顿时，附近族人听清螣尧这话后纷纷变了脸。雪灾，勘塔斯森林每年寒季都会出现。但，螣尧提到勘塔斯森林十年难得一遇的雪灾，意义明显不同。 勘塔斯森林寒季本就难熬，十年难得一遇的雪灾，光想想都觉得心有余悸。瞬息间，查斯等人汹涌澎湃的战意被浇灭，一个个面沉如水。 “别着急，距离寒季还有段时间。说不定这段时间我们能囤积到足够多的食物，抑或许我们找到更适合居住的族地……”螣尧轻松说着，示意族人不必惊慌，毕竟距离进入寒季还有两三个月，两三个月的时间足以改变很多事。 螣尧这一说，族人肃穆的脸恢复了平静，再次嬉笑热闹起来。 “那，族长我们还搞不搞原鹰部落？”查斯问道。 螣尧剜了查斯一眼，没好气道“既然你这么热心想搞事，明天你跟鄂他们去红岩海走一趟。”狩猎铁棘炎牛比其他猎物更安全些，再说了，一头铁棘炎牛比得上两头紫色鹿、五头高地羊。于情于理，螣尧都没打算放弃去红岩海狩猎。与其浪费时间找寻适 合的族地，狩猎囤积食物更适当些。毕竟，适合落脚的生存的族地很难找得到，狩猎却是他们的本能。 螣尧一松口，族人瞬间发出激昂的欢呼声。 这时，鄂俯身凑近螣尧，小声道“族长，昨夜孩儿洞有人出没。” “知道是谁吗？”螣尧问。 “约翰说那道人影可能是螣枭，不过……他不是很确定，速度很快，没留下明显的气息。”鄂压低音量，约翰喜欢白的事情他们都知情。以前寒季的时候，约翰还捞到机会跟白渡过几天，没有结亲前，部落里只要你情我愿没人会说什么。当然，一旦确定关系后，不论男女都不会随意走进别人的窑洞过夜。 螣尧眯着眼，狭长眼睑掩盖着冷冽精光，当年师婆婆怀疑螣猄的事有族人做了手脚，奈何没有线索只能罢手。不过，师婆婆却盯上了几个人。其中，巫语和螣枭就是名单上的人，所以约翰说在孩儿洞看到螣枭的行踪他并不奇怪。比起施罗德，螣枭更让螣尧忌讳提防。施罗德不会为野心损害部落和族人的利益，反观螣枭则不同。师婆婆直言螣枭天生反骨，这种人早晚会因一 己之私伤害部落和族人。 师婆婆作为部落祭司，能力不及以前的祭酒。 但，她觉醒的图腾之力是推演和预测占卜。她的话，预示着未来的可能。 螣枭这些年比施罗德更隐形，就像是影子一样寄居在部落阴暗处生活，无声无息。越如此，螣尧他们越担心，只因咬人的狗不会叫。谁都无法知晓螣枭会什么时候做点什么？是以，当啸月空告诉螣尧勘塔斯森林出现陌生人的那一刻，螣尧精神高度紧绷了起来。时时刻刻，都让族人巡逻盯梢，就恐被人钻了空子，惹出大事。 “约翰没被发现吧？”螣尧道。肃穆脸庞透着暴戾，他察觉到叶暖的出现引来不少猫狗，平静已久的勘塔斯森林这次再次掀起了风云，也许能找出当年逼迫螣猄离开部落的罪魁祸首，“螣枭实力……可比他那张憨厚老实的脸黑的多，约翰应该不是他的对手。鄂提醒约翰一声，离孩儿洞远点，别为了女人把命给葬送了。” 鄂点点头，表示记下了螣尧的叮嘱。 “族长，螣枭为什么会去孩儿洞？”离一头雾水，螣枭她是知道的，却不懂螣枭为什么会夜入 孩儿洞？没听谁说螣枭跟白特别熟，孩儿洞荒凉偏僻，且多虫蛇出没，平时连部落幼崽都不会过去玩闹。 雅格嘤嘤怪笑着，比划一个古怪的手势，说道“兴许，螣枭看上白了。毕竟勘塔斯森林里狐族人不多，白身体里多少流淌了二分之一狐族血脉，论样貌勘塔斯森林超过白的女人不多……” 边说，嘴里边发出桀桀的怪笑声。 “雅格闭嘴。”螣尧呵斥道。 雅格说话没轻没重，见叶暖表情微变，螣尧果断叫停。 河抿嘴，轻笑摇着头，朝叶暖看去，问道“暖，利齿兔的肉味道如何？” “很嫩，很好吃。”叶暖点点头，道“你们吃了吗？骨头汤熬制需要不少时间，那些汤暂时不能喝，你盯着点青叶和虎子他们……” “不是熟了就能喝吗？”离噘着嘴，望着熬煮石锅的眼神充满了渴望。这会儿，石锅翻腾着，一阵淡淡地肉汤味儿飘溢充盈了整个空地。别说离望着石锅的视线充满渴念，就连附近闻到味儿的族人，全都朝着石锅靠近。 吃过油渣后，族人再次盯上了骨头汤。 “不一样，骨头汤熬得越久味道 越好。河，能准备些新鲜的野菜吗？”叶暖道。 河微怔，诧异道“暖要吃野菜吗？” “我不吃，你准备些……待会骨头汤熬好后放些野菜味道更鲜美。”叶暖解释着，喝过汤后再吃些新鲜野菜，那滋味别提了。油腻的烤肉配烫菜，不仅能解油还能梳理肠胃，“经常吃烤肉容易便秘，多吃蔬菜利于通便。” “哦！那我这就去跟月姨说声，走一趟冰洞。”河应下，族人外出采摘和收集的食物处理后，全都会送入冰洞。少数食物会留下放在空地，供族人食用。 螣尧皱着眉，颇为嫌弃叶暖嘴里的野菜。部落里，男人基本上不会碰野菜这类食物，他们眼中除了烤肉再无其他食物，如果开口的不是叶暖，一开始螣尧就会打断。 叶暖挑眉，促狭望着螣尧难看的脸，问“怎么，你不爱吃青菜？” “什么青菜，那种草也就女人爱吃，男人就该大口喝休洛大口吃烤肉……”螣尧坚定道。话一落，旁边鄂、查斯等人纷纷附和。不约而同流露出相似的嫌弃表情，与他们来说，野菜绝对称不上是食物。 一听，叶暖无言翻着白眼。 第三十五章鲜美骨头汤 “什么草，那是蔬菜。人长期不吃蔬菜容易营养不良，瓜果蔬菜和肉这些食物需要均匀摄入……”叶暖认真道。兽人基因很强，换作常人像螣尧他们这样长期吃烤肉早就出事了。反之，瓦尔纳大陆兽人身强体壮，一个个彪悍的可怕。 河附和道“暖说的没错，我觉得野菜味道很不错。” “野菜味苦，比盐草还难吃。”离苦着脸，离口味重不喜吃野菜。如非部落食物奇缺，她绝对跟男人一样只吃烤肉，“暖，你是不是能让野菜变好吃？” “野菜单吃味道自然不好，用油盐等物入味，能更大程度提鲜增味。”叶暖微笑着，说来她还没见过勘塔斯森林生长的野菜，不知道这野菜是不是跟地球有所差异？想着，不多时莎娜从冰洞那边走来，手上提着个藤篮，里面盛放着青翠的野菜。这藤篮是莎娜和月根据背篓和藤筐改造编制的，完全不需要叶暖提，月她们举一反三，将编制藤筐和背篓剩下的边角料，经过加工编制成了特殊的藤篮。 “暖，这些都是能吃的野菜，你看看……”莎娜道。 部落里男人不吃野菜，除非寒季没有果腹的 食物，寻常时野菜大部分都是女人和老人们吃。藤篮中放着不少野菜，上面沾染着水珠，葱翠青绿看上去颇有食欲。 叶暖接过藤篮，翻看盛放在里面的野菜，竟然看到熟悉的马齿笕、韭菜艾草等等。当然，这些野菜比地球的块头大些，形状却没有改变。当即，叶暖脸上漾开笑意，“莎娜姨，这些野菜都很美味。这是艾草和鼠耳草，可惜没有糯米，不然我们能做成艾草清明团和鼠耳草清明饼……” 说完，叶暖忍不住吧唧着嘴巴。 用艾草和鼠耳草做成的粑粑和味道很好，粘粘的，带着异样的香软。吃一口，感觉整个口腔都盛满奇异的香甜。她最爱秦院长做的鼠耳草清明饼，蒸熟的鼠耳草清明饼约婴儿拳头大小，她一次能吃下五个。这些粑粑，也是院里孩子们最喜欢的食物。 “暖，你确定这些野菜很美味？”离面带怀疑，迟疑望着叶暖微笑的脸。这些野菜她全都吃过，除了苦就是涩，跟美味半点不挨边。 叶暖坚定道“自然，等骨头汤熬好后，这些野菜放入热汤中烫熟夹出，再加上少许食盐就能入口。如果有酱油的话，浇 些酱油味道更鲜美。”简单方便，不需要繁杂的工序，却能保留野菜最鲜美的味道。 其实，用新鲜的野菜做成的饺子最为可口。叶暖在冰洞中没找到米面的存在，唯一能做主食的西谷椰子，目前还是米浆。听河的意思，西谷椰子制作成颗粒状还需要几道工序，在这之前需要将西谷椰子浸泡成乳白的米浆…… “行，我去小河那边将野菜再清洗两遍。” 叶暖在部落的第一件事，就是一而再再而三强调卫生问题。是以，无需叶暖开口提醒，莎娜提着藤篮径直朝小河走去。 这厢，族人边吃油炸边啃烤肉。不时伸长脖子盯着石锅中沸腾的骨头汤，隔段时间就耸动下鼻翼，满意嗅着空气中那股别样的肉味儿。 良久过去。 空地上，多出两个数米高的石锅。 查斯他们带回的白地岩，在施罗德几人精心雕琢下快速成型。石锅下，点燃熊熊篝火。这三口石锅不能直接使用，需要煅烧30分钟到一小时，确定石锅不会因热力开裂后才能使用。 烈日下，空地前晾晒的盐草一点点干枯。经由族人的手，慢慢地投放进石锅，搅拌，熬煮…… 周而复始，不多时空荡荡的陶罐中铺上一层精细剔透的盐晶，约莫有四五斤之多。叶暖估算过盐草的重量，换算成可食用的盐大约能有数百斤。数百斤听着很多，但如果用来腌制肉类却是不够的。再说了，除了腌制以外叶暖还想留些用来日常烧菜。 这一来，数百斤盐根本不够分。 嗅着风中逐渐浓郁的肉汤味，叶暖忍不住皱起眉头。 一旁，螣尧伸手揽过叶暖，问“你在担心什么？骨头汤差不多该好了，我给你盛点过来？” “不急，我担心盐不够用。”叶暖道“肉想长时间保存，必须用足够的盐腌制。盐草熬煮出来的盐怕是不够，再则，数百族人日常饮食也需要一部分盐……” “别担心，我已经提醒过族人外出时加快找寻盐草和盐矿。”螣尧温声道。盐矿是叶暖说出来的，盐草熬煮提取食盐效率太慢，如果能找到盐矿的话，部落再不用担心吃盐的问题。通常来说储藏盐矿的地方，植被稀疏，且时常有动物出没。比起人，动物更懂得摄取盐分，按照叶暖的交代，螣尧将各项注意事项逐一告知族人，让族人外出狩猎时看 能否偶遇到盐矿？ “嗯！” 叶暖轻声嗯了句，小口喝光碗中的加洛弗拉。听月的意思，当初有蛇部落选择在双子峰扎根繁衍，主要是因为双子峰前那三棵加洛弗拉树。加洛弗拉可遇不可求，能遇上绝对是惊喜。这些年，因加洛弗拉的存在，部落幼崽存活率高了三倍。有蛇部落能有今天，这三棵树功绩斐然。 喝着加洛弗拉，叶暖琢磨着能不能将加洛弗拉的汁液做成奶酪或奶粉？ 毕竟，比起新鲜的加洛弗拉汁液。奶酪和奶粉更适合储藏，不过，这事她的琢磨琢磨才行。 叶暖失神时，螣尧起身给她盛了一碗骨头汤，“暖，试试骨头汤味道如何？” 这点功夫的时间，几个石锅中的骨头汤瞬间被族人分瓜一尽。要不是月和莎娜还记着烫野菜的事，石锅里面连点汤底都剩不下来。一个个吧唧着嘴巴，烤肉配着鲜美的骨头汤，一上午的劳累瞬间消失，精神百倍。 “暖，这骨头汤真好喝！” “没错，月、莎娜你们赶紧在煮几锅，我看晚上也喝骨头汤算了。” “这主意不错，以前我们怎么就没发现骨头煮出来的汤这般美味？” 第三十六章羊皮卷的秘密 霎时间。 所有族人都被骨头汤鲜美的味道迷住，差点连烤肉都遗忘了。 叶暖噙笑，瞅着被骨头汤迷住的族人们，眼眶不觉泛点水雾。一碗简单的骨头汤都能让他们满足，她忍不住想要为他们再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透过树叶相间的缝隙，斑驳日光倾洒而下，衬着族人欣喜而满足的脸庞，轻笑摇着头，“尧，下午你还要出去狩猎吗？” “去，顺带找找盐矿……”螣尧道。除了找盐矿外，他更想找适合有蛇部落扎根的地方，双子峰地理位置一般，别说抵御野兽就连雪灾都难以阻挡。十年难遇的雪灾，让螣尧一颗心止不住下沉。这些年，他走过勘塔斯森林西南绝大部分山川河流，始终没找到满意的。其实，原鹰部落的鹰岩崖很不错，可惜被那群秃鹫占领了。 叶暖回握住螣尧的手，摩挲着大手上那层厚厚地虫茧，安慰道“别着急，事情总能找到解决的办法。荒漠地的事猫儿跟我们说了，她没看清那道黑影，只闻到一股甜腻的香味……还有，我发现猫儿有点怕巫语，这事我觉得很奇怪。” “甜腻的香味？”螣尧敛眉，把这件事记了下来，他对猫儿畏惧巫 语这件事也感到奇怪，疑惑道“她怕巫语？这事，我从来没听说过，找时间你再问问她。” “嗯！”叶暖点点头，俯身，将脚上裹扎的兽皮解开，露出圆润可爱的脚趾，“尧，你们长时间用兽皮裹着脚舒服吗？” 兽皮不透气，直接裹容易长脚气不说，更重要的是热，很热，特别热。 族地里，地面凹凸不平，遍布砂砾和杂物。叶暖不敢赤脚走，很不适应脚上的兽皮鞋。一有时间，她就忍不住解开脚上的兽皮，让脚透透气。 “习惯就舒服了，地面多砂砾和有毒的虫蛇……裹上兽皮能避免意外，你别随意解开兽皮被虫蛇蛰了别怪我不提醒你？”螣尧认真道。伸手，将叶暖双手抬起放到腿上，大手覆盖上去遮的严严实实，他不想叶暖把双脚露出来，尤其是在众人面前。 不远处，河她们听到两人的对话，忙不迭点头附和道“暖，族长说的没错。就算待在窑洞不出门，赤脚也可能踩到带毒的虫蛇，你小心些别被蛰了。” “这么可怕？”叶暖大惊。 “勘塔斯森林多虫蛇，旱、寒两季还好些，尤其是潮季和雨季……虫蛇出没频繁，就算裹上兽皮一个不注意也 会被蛰。”螣尧无奈道。今年，青叶就被蛰了好几次，不过每次都有惊无险。饶是如此，也够让人担心的。 听罢。 叶暖摩挲着下颔，凑近螣尧的耳畔，小声道“晚点，你回来给我弄些木板。” “你要木板做什么？”螣尧一脸好奇，问道。 “天机不可泄露，到时候再告诉你。”叶暖神秘兮兮笑着，她打算做几双木屐，鞋底做高些。裹兽皮当鞋，她无法习惯，时间久了长脚气不说，还可能出现溃烂迹象。她想力所能及改变有蛇部落的生活习性，让族人生活更好些。 “好，随你。”迎上叶暖笑意潺潺的脸，螣尧心不觉得变柔，凑近，在叶暖的眼角处落下亲吻。拥着叶暖，他感觉拥有了整个世界，感觉胸腔被暖意包裹着，这感觉从未有过，尤为满足惬意。 只恨，不能将她时刻拥紧入怀。 饱餐一顿，族人再次忙碌起来。 不过，这边七八个灶台被族人盯上了。里面再次填满清水和骨头，用温火熬煮着，隔三差五，会有族人跑过来瞧瞧。 另一侧，三口新锅全都通过试验，正式投入使用。不断有晾晒好的盐草放进去，搅拌、熬煮…… 叶暖没有搀和熬煮盐 草和编制藤箩的事，她让河把那桶西谷椰子和半桶加洛弗拉汁液送去窑洞，准备琢磨些新的东西。当然，在这之前她回到窑洞打开了羊皮卷，一点点辨认羊皮卷上的文字和图文。 忽而，她发现羊皮卷上的文字和图文有些像地图。 这一发现，叶暖心猛地一惊。 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师婆婆说过的话。这卷羊皮卷是从奥依托带出来的，传承数百年之久，她希望叶暖能妥善保管不要弄坏或弄脏。 羊皮卷上半部是象形字和繁体字，下半部是一幅图文。叶暖仔细辨认，确认下半部的图文不出所料应该是一幅地图。不过，这地图太过粗糙极难辨认。 “地图……兴许与有蛇部落祖地有关。”叶暖呢喃着，心中不由得火热不已，有蛇部落来到勘塔斯森林数百年，始终没能找到曾经那位祭酒说过的祖地，一代又一代的传承，让曾经的信念一点点崩溃。虽说兽人寿命漫长，但，勘塔斯森林中险峻的环境让兽人很难繁衍生息，如果能找到有蛇部落那位祭酒提到过的祖地，这对有蛇部落来说有着莫大的意义，“师婆婆那边不急，等晚上螣尧回来商量后再议。” 趴在石床上， 叶暖拿过木炭将今天辨认的东西逐一记下来。 这些，以后兴许用得到。 同时，叶暖琢磨该如何改善族人的伙食，尤其是衣食住行这些大问题，基本上都需要解决。衣，暂时只有兽皮，旱季炎热不需要考虑保暖问题，但进入严寒的寒季就是个大问题；食，部落能吃饱就行，除此外还没有更好的办法；行暂时搁浅不用考虑，住的话，还真是个麻烦，窑洞潮湿阴暗，不利于住。 但，双子峰地形同样不适合修建房屋。 平坦低洼，一旦下雨很容易积水，遇上雪灾更不用说会不会被掩埋？ 思来想去，叶暖始终没能想到可用的法子，不由头疼了起来。 揉着酸胀的额角，叶暖往床上一趴沉睡过去。 不知过去多久，叶暖蠕动着身体，睁开眼睑，入眼一片模糊，淡淡的火光照耀着不大的窑洞，不远处盘坐着一处黑影，仔细辨认后，叶暖认出黑影的身份，“尧，什么时候了？窑洞里怎么这么暗，我睡很久了吗？” “天黑了，我看你睡的香没有叫你，饿了吗？”螣尧抬头，轻问道。手上用石刀削着木板，他没忘记叶暖跟他提过木板的事，趁着有时间就忙碌张罗了起来。 第三十七章木屐，鞋 “呃！天黑了？”叶暖大惊，翻身爬起差点栽倒，摇晃着浑噩的脑袋，“你回来该叫醒我，我就想着眯一下，这会儿连天都黑了……” 说时，欠欠腰身。 火光下，螣尧俊美脸庞盛着宠溺，笑道“看你睡得香，想让你多睡会。我在外边垒了个小灶，上面温着骨头汤和烤肉，饿的话……我给你端进来？” “族人都吃了？”叶暖扶额，接过螣尧递去的水，喝了口，朝窑洞外走去，却见空地那边灯火通明，风中隐然传来陌生的吟唱，“噫？天都黑了，空地怎么还燃烧着篝火？” “空地那边还在熬煮盐草，师婆婆让族人轮换，争取尽早把盐草全都处理掉。”螣尧解释着，低而沉，透着奢靡的嗓音在黑夜中充满磁性。他回来时，窑洞外晃动着不少人，一个个伸长脖子朝窑洞内张望，就算不问他都知道那些家伙想着什么。二话不说，螣尧利落把人全都赶跑，“你让我削木板，你看看这些可以了吗？” “你抬脚我看看……” 叶暖蹲下身，接过木板放在螣尧脚边比划几下。 “你打算用木板做鞋？”螣尧微惊，诧异道。 下午时，叶暖提到兽皮鞋的时候，螣尧隐约猜到些。但 是，他没想到叶暖会准备用木板制作鞋子。低着头，见叶暖在脚边来回丈量，嘴角微翘，勾起迷人的弧线，心间暖烘烘的。 叶暖点点头，说道“旱季炎热，长时间用兽皮裹脚容易溃烂长脚气。木板经过加工能做成简单的木屐，木屐不适合外出狩猎……但，在部落附近劳作，还是极方便的。” “木屐？”螣尧睁大眼，问道“需要我帮忙吗？” “把木板打磨光滑些，不能咯脚。前端开个小洞，后边两个……当然，前端两边开洞也行。”叶暖用木炭在木板上圈画着，在需要开洞的地方画个小圈圈，让螣尧动手的时候细心些，注意别把木板弄碎。她起身，把窑洞里螣尧以前囤积的兽筋找了出来，“这些兽筋用来做绑绳，熬煮后的藤条应该也能制作绑绳，不过没有兽筋舒服。对了，我们可以用兽皮将兽筋或藤条包裹起来……” 少顷。 月抱着青叶，和螣??走进窑洞。 “暖，吃了吗？” 叶暖抬头，回道“还没，等会再吃。月姨，你们吃了吗？” “我们吃了，你和尧在做什么？”月蹙眉，疑惑望着螣尧和叶暖手上的木板和兽筋，表情带着不解，“木板，兽筋……你 俩打算拿它们干嘛？” “暖穿不惯兽皮鞋，准备用木板和兽筋做几双木屐。”螣尧道“娘，你们过来看看。适合的话，到时候你再教给族人。”兽族，男人皮厚肉粗，根本不担心长时间用兽皮裹脚惹出事。但是，每年部落里总会有女人因用兽皮裹脚出现溃烂的迹象，以前族人以为是兽皮没处理干净的缘故，听叶暖一解释，螣尧才明白是因为兽皮不透气，长时间裹脚让双脚滋生病菌，造成了感染。 “木屐？”月一惊，迟疑道“能穿在脚上的鞋？” “来，月姨你试试合不合脚？”叶暖将手上的木屐递了过去，螣尧用骨刀轻易穿过木板，弄出几个小洞。叶暖将兽筋穿过去打结，然后制成了简单的木屐，称不上美观，确实有蛇部落第一双木屐，意义重大。 月没有推诿，接过叶暖递去的木屐，在叶暖指导下脱掉脚上的兽皮穿上木屐。小心迈开腿，在窑洞内走动起来。 “感觉很神奇，脚很舒服。”月惊喜不已，朝叶暖连连点头，说道“暖，这木屐是不是能裹上兽皮？这一来，就算外出狩猎也能避开虫蛇，又不担心憋着脚。” “可以，不过那个复杂些。”叶暖点头， 默许了月的提议。 这厢，螣??蹲下身学着螣尧的动作，很快给自己打磨了一双木屐，让叶暖弄上兽筋后，利落解开腿上的兽皮穿上。 “行动有些不便，不过确实舒服很多。”螣??道。 叶暖道“如果是男人穿的话，这里改动下更适合些……”说时，叶暖让螣尧将木板两边开洞，后面做成捆绑脚踝的木屐。 乍见，螣??眼前一亮。 二话不说，夺过螣尧手上的木屐换上。 “嗯嗯，这个更方便些。我那边囤积不少兽筋，到时候让螣尧拿过来……” 螣尧摆摆手，说道“不急，叶暖说这个用藤条也行。兽筋留着制作衣服，除非有剩余不然还是留着备用。木屐暂时不适合穿去狩猎，在部落走动用藤条做绑绳的木屐也可以。” 兽皮、兽骨和兽筋等物，部落全都积攒囤积着。 当然，这里说的兽骨不是说那些用来熬煮骨头汤的兽骨，特指凶兽的头骨、肋骨和獠牙等物。这些兽骨能用来制成骨刀，作为男人外出狩猎的武器。 “这绑绳，用茅草揉搓的草绳也能制作。别担心我会浪费兽筋，等下我去跟师婆婆和莎娜聊两句，暖按照你脚上的木屐再给我做一双，我给师婆婆送去 。”月爽利道。师婆婆当年伤了根基，热不得，冷不得，旱季、寒季对她来说就是一场酷刑。木屐的出现，多少能让师婆婆身体好受些。 螣??忙点头，道“月说的没错，先给师婆婆送双过去。族人那边，等明天再说也不急。” “好的，我这就把绑绳装上去。”叶暖快速把兽筋按了上去，将弄好的木屐递给了月。 月接过木屐，抱着青叶急匆匆离开了。 临走前，叮嘱叶暖别忘了吃东西。 “我去外边吃东西，你们聊……”叶暖起身，穿着木屐施施然走出窑洞。把空间留给螣??父子，这么晚月他们过来，定然是有事。月惦记着师婆婆，带青叶先离开。叶暖没有罗嗦，直接走去窑洞外吃东西，没打算听螣??他们聊天的意思。 螣尧点头，没有挽留。 “……孩儿洞那边你让人盯着点，师婆婆说螣枭可能想搞事。部落附近发现好几波陌生气息，有些人怕是按耐不住了，你最近让叶暖小心些。”螣??低声道。 螣尧点点头，问“施罗德那边，你准备什么时候开口？” “再等等……”螣??眯着眼，嘴角泛着冷意。 低喃私语，映衬着漆黑幽静的夜空，昭示着暴风雨前来的征兆。 第三十八章此生，有幸遇到你 一夜。 悄然过去，叶暖没询问螣尧他们谈了什么。 吃饱后，跟着螣尧去了趟空地那边。跟族人聊了几句，就被螣尧带回窑洞睡觉。用螣尧的话来说，她身体太差不能劳累。 翌日，晨风习习。 叶暖尚在睡梦中，被离响亮的咋呼声惊醒。 “暖，暖你醒了吗？” “快起来跟我说说木屐的事，我跟你说兽皮鞋穿着忒难受，我早就想把它给扔了。但是，外出采摘收集瓜果蔬菜的时候又不能赤脚……” 一连窜没有停顿的话，跟机关枪似的哒哒响起。 硬生生把叶暖从美梦中吓醒过来，伸手往旁边一抹，微凉。很显然，螣尧已经起身离开了。叶暖没有赖床的习惯，但是来到勘塔斯森林后她发现族人起的真的很早。基本上，天还没亮族人就已经开始劳作了。 “离，你起得真早！”叶暖吐槽道。 懒懒爬起，说实话这石床睡着真心不舒服，全身骨头酸痛不说，就连身上都出现了几处淤青。於是，叶暖琢磨着是不是弄些茅草什么的铺垫下？有茅草做缓冲，睡觉时多少能舒服些。 离听罢，与有荣焉接下了叶暖的称赞，回道“不算早，空地那边早就忙开了。锁骨伤势 没有痊愈，月姨没安排我外出采摘，我过来问问木屐的事……” 其实，如果不是月揽着。 这会儿，族人恨不得冲过来唤醒叶暖询问木屐。 “月姨没告诉你们该怎么做？”叶暖呵欠连连，揉着眼角，朝旁边石桌努努嘴，说道“木屐就搁在桌上，你们自个瞧瞧……这东西很容易学会，唯一麻烦的就是打磨做鞋底的木板。绑绳那部分鞋带可以用藤条或是草绳代替兽筋，其他没什么难度。”往嘴里塞了片薄荷咀嚼着，淡淡地凉意直冲天灵盖，瞬息间将浑噩驱散开来。 提脚，准备将木屐绑好。 这时候，叶暖才发现脚上木屐的异样。 木纹色木屐散发出莹润光泽，打磨完美没有丝毫瑕疵，就连上面作为绑绳的兽筋鞋带都极为光滑。没有问，叶暖指腹轻触着脚上的木屐，嘴角漾开幸福的笑靥，显而易见，螣尧担心木板和兽筋会割伤叶暖的脚，特意打磨数次。这双木屐是叶暖昨晚制作的，工艺简单，粗糙和倒刺不可避免。 套上木屐，认认真真将兽筋鞋带绑好。 刹那间，叶暖仿佛感受到螣尧那双带着虫茧的手，轻抚过双腿。 暖意顺着脚底的涌泉穴，一点点遍及五 脏六腑。 很暖，很烫。 熨烫了叶暖整个心扉，此生何其有幸遇见你！ “暖，你脚上的木屐真漂亮！”河羡慕道。她见过月姨和螣??脚上的木屐，甚至就连师婆婆脚上那双木屐都不如叶暖这双。看得出，打磨这双木屐的人真的费了心思，下了功夫。说时，河羡慕的同时透着两分促狭的调侃。 很明显，叶暖脚上这双木屐肯定出自螣尧之手。 何时，桀骜不驯高冷的族长懂得心疼人呢？ 螣尧俊美英挺，实力强悍，各方面都远超同龄人。可以说，螣尧是有蛇部落的大众情人，甚至就连勘塔斯森林中其他部落见过螣尧的女人，都忍不住为其倾心。但是，这么多年从未见螣尧对谁动过心思。 叶暖，真是个让人羡慕嫉妒的女人！ 叶暖抿嘴，接受河的羡慕，回道“他亲手打磨的，自然是最好的。” “切！显摆什么，我也会找到给我打磨木屐的男人。”离叫嚷着，流露出和河一般无二的羡慕之意。她们不缺追求者，却缺少像螣尧这样贴心能面面俱到的男人。看得出，螣尧身体力行向叶暖展示他的能力，告诉叶暖他值得托付。 “鄂，很不错。”河突然说出一句， 戏谑瞅着离陡然紧绷的身体。 叶暖一愣，好奇打量着离僵硬的表情，问道“河，这话怎么说？” “鄂去年寒季找过离，被离拒绝了。”河温声道。河性子腼腆，平常话不多，但不知道怎么回事和叶暖呆在一起，话不由得变多了起来。换做以前河决计说不出这样打趣人的话，跟叶暖说话时，她不由自主就说了出来。 叶暖坏笑着，捅了下离的腰肢，笑道“鄂啊，确实不错。离，你可以认真考虑下。”脑海里回忆着鄂的样貌，时常安静跟在螣尧身后，话不多，每一句都能点清重心，是个粗中有细的仔细人，这种人一旦确定目标，决不会三心二意。 “河都没结亲，我急什么。”离一急，下意识把问题推到河身上，嘟囔道“叶暖我跟你说，河比我大几岁，她都没结亲……我还想单身几年，等着部落族人不用挨饿的时候再考虑伴侣的事。” 见离急了眼，叶暖和河识趣没有再聊下去。 不过，叶暖倒是奇怪河年纪比离大。看上去，河比离小些，果然应了那句话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河担心叶暖问及结亲的事，忙开口道“暖，这桶西谷椰子快好了， 需要帮忙吗？”西谷椰子的树皮全都不浸泡变成了乳白液体，这时候就需要开始加工处理，继续耽搁的话就会变臭坏掉。 “等下，我把头发绑起来再处理……” 叶暖低下头，想用兽筋把头发绑起来。天气热，头发长披散很麻烦，瞅着河和离披散蓬松的头发，叶暖忍不住好奇道“河，你们怎么不把头发绑起来？” 乱糟糟的长发，很容易滋生虱子和跳蚤。 她当初吃不下烤肉，多少跟这个有关系。庆幸螣尧很注意卫生，身上没有虱子和跳蚤，不然叶暖估计想哭。 “怎么绑？”河好奇道“头发长了容易长虫子，每天都得用清理。师婆婆让我们隔段时间把头发剪短些，你头发乌黑发亮是怎么做到的？” 其实，这件事她见到叶暖的时候就想问了。 那时候，螣尧把人看的紧。河找不到机会询问，这次难得叶暖主动开口，河瞬时就问出了口。 “定时清洗能避免长虱子，像我这样用兽筋把头发绑起来……”叶暖把兽筋打结，做成皮筋，然后握住头发三两下梳好绑起。招招手，让河和离靠近，“过来，我帮你们把头发绑好，这样凉爽些。旱季炎热，披散着头发更热。” 第三十九章产米的树 “叶暖，你手真巧。”河开心道“头发果然绑起来更舒服，连做事也方便许多。你能来到部落真好，有了你，族人都不担心寒季……每天，都干劲十足。” “是啊！”离附和道“有美味的烤肉和骨头汤，现在连木屐都有了。” 离臭屁晃动着脑袋，很满意头发绑起来的样子。 叶暖微笑着，她很喜欢族人坦诚直爽的性格，没有多余心思，摆摆手道“我还得感谢你们愿意收留我，走，教我加工西谷椰子……我还是把这个称作米汤好了，西谷椰子，总感觉叫着拗口。”木桶中，盛放着大半桶乳白色米汤，是西谷椰子树干尽数溶于水中变成含有很多淀粉的米汤，经过数道工序，将其做成颗粒状的大米，根据河她们描述，叶暖觉得这颗粒状的西谷椰子，大抵与大米味道相似。 不过，到底是与不是。 这一切，还得等把这大半桶米汤加工做成颗粒才能知晓。 “好的，工具我们都拿过来了。在之前，暖得给我和离做两双木屐，这兽皮鞋穿着真的难受……”河把东西放下，学着离口气朝叶暖撒娇。蹲下身，三两下解开绑在腿肚上的兽皮，露出一双略为变 形的脚，“瞧，长时间用兽皮裹着，脚都快变臭了，很难受。” “我也想，可是窑洞里已经没有合适的木板了。”叶暖耸耸肩，无奈道。 离往身后一掏，兴奋道“木板早就准备好了，就等你开口……” 闻言，叶暖翻着白眼，没好气道“既然都准备好了木板，还罗嗦什么？不过，你们得自己打磨石板和开洞，这事我做不来……”她这点小力气，还是不拿出来炫好些，以免贻笑大方。 “我们皮厚肉粗，木板无需打磨多光滑，凑合能穿就行。洞已经打好了，就等你帮忙把草绳穿上去……”河微笑着，从腰间兽皮袋掏出几根编好的草绳递了过去，“兽筋需要囤积制作衣服，我们用草绳做鞋带就好。不过，空地那边族人估计都准备用细软的藤条做绑绳的鞋带。” “你们都准备好了，还需要我出面？”叶暖哭笑不得，接过打磨好的木板和草绳，三两下将其穿好，“我看你们压根不需要我穿草绳，只是懒。喏，好了。你们试穿下看合不合脚，不合脚就调解下草绳的长短。” 以族人的智慧，相信很快就会出现更适合的鞋子。 木屐，只能算是一个过渡 ，用来打开智慧的那扇窗罢了。 “挺合适的，这做鞋底的木板厚些更舒服。”河来回走动着，满意脚上凉爽的触感，道“好了，现在我们处理西谷椰子……不，你说的米汤，这东西处理不难，就是需要的时间长了点，可惜味道有些干涩，数量多能果腹，如果食物充足的话族人大抵都不想吃。” 河说话时，离照着把木屐穿上。 和河一样走了几圈，为了表达兴奋，离开心蹦跶了几下。 “河说的没错，西谷椰子吃着很干很涩，每次吃的时候都特别难咽下去。不过，配着水吃的话，特别容易填饱肚子。”离附和点头，对木桶中乳白色米汤满是复杂，西谷椰子作为部落主食养活了大半族人，但是西谷椰子的味道对他们来说绝对是一场艰辛的挑战。是以，年复一年，日复一日，族人会把看到和遇到的西谷椰子剥皮带回部落。在食物富足的时候，基本没有族人愿意主动去吃。 可以说，有蛇部落的人对西谷椰子既爱也恨。 叶暖蹙眉，迟疑道“河，你跟我说说你们平常是怎样吃西谷椰子的？” “怎么吃？当然是直接吃啊，这玩意难道还是炒着吃？”离 插嘴，抢在河开口前回答了叶暖的提问。以前，族人尝试过煮着吃，发现跟没有加过工的米汤味道差不多，让习惯吃重口味烤肉的族人来吃，味道极为寡淡，慢慢地，族人选择直接生吃，味道干涩也算能饱饥。 “……” 顿时，叶暖无言以对。 生吃米，味道能不干不涩才奇了怪。煮着吃，按照叶暖对族人的了解，估计是放上大半锅水一起煮。 这样煮，技术差的话绝对变成米粥。 不是说米粥难吃，只是族人习惯吃重口味的食物，猛不然让他们和西米粥，他们绝对吃不惯。再说了，西米粥不饱饥，就算吃撑要不了半小时绝对会饿。 “暖，难道这样生吃不行？”瞅着叶暖微变的脸，河询问道。 叶暖道“这加工后的颗粒如果跟米差不多的话，西谷椰子应该称作米，用来煮着吃配上烤肉和菜最是可口。当然，前提是添加的水适量，不能多也不能太少。多会熬煮成米粥，少则会半生不熟……” 说起来，煮饭也是一项技术活。 尤其是有蛇部落现在吃大锅饭，数百人的饭量，可不是谁都能把米饭软硬煮的适中。所以叶暖对族人最后选择生吃并不奇怪 ，在填饱肚子都艰难的时代，谁会钻研该如何吃的美味？ “你说不能放太多水煮，难怪我们以前煮的没人爱吃……原来，这煮东西也需要技巧。”河轻摇着头，看向叶暖的眼神充满了敬畏。勿怪师婆婆说叶暖能为部落带来希望，凭她这几天为部落带来的改变，河毫不怀疑师婆婆话语的真实性。 边说，河和离手上的动作丝毫不慢。 叶暖不知道该如何插手，索性站在旁边看着。 十分钟 半小时 最后，一小时过去。 河抬手，擦拭掉额际的热汗，道“放着晾晒半小时，就该行了。” “瞧着简单，就是工序多麻烦。这一口吃的不容易，冰洞那边莎娜姨让阿木姨她们开始动手了，那边数量多，这一忙少说也得天才能把所有西谷椰子变成大米。”离用清水冲洗双手，跟着叶暖把西谷椰子叫做大米。她发现这样叫更顺口，也更直白好听。 叶暖俯身，瞅着树叶上晾晒的糊糊，忍不住感叹大自然的神奇。 伸手，沾了少许糊糊放入嘴里。味道，一如碾碎的米浆，这时候心中有八成把握确定这西谷椰子制成的颗粒，大抵就是大米，不过比米粒大数倍罢了！ 第四十章离的委屈 “暖，你饿了？” 见叶暖手指沾着米浆往嘴里送，河忙起身，轻拍了下额头，说道“走，去空地。刚才走得急，加洛弗拉……还在那边熬煮着，这会儿应该是煮好能吃了。” 族人没有吃早餐的习惯，就算吃也是随意啃两个脆果填填肚皮，叶暖来自大部落，习惯日食三餐，所以月才会提醒河她们记得给叶暖准备食物。别饿着人了，毕竟旱季部落不缺叶暖这点口粮。 叶暖揉揉肚皮，望着头顶的烈日，点头道“嗯！还真有点饿了。” 临走前，叶暖小心把羊皮卷叠好放入腰间的兽皮袋中。昨晚，她本打算把羊皮卷上的发现告诉螣尧，螣??意外出现让她把事情给忘记了。此刻，看着摊开摆放在石桌上的羊皮卷，叶暖才想起昨晚忘了什么。 左右，眼下部落以狩猎为主。 羊皮卷上的地图，一时半会也没空闲琢磨。 这一想，叶暖微微放下心来。打算等会儿找师婆婆聊聊，兴许她知道些什么。本意是先跟螣尧聊过后，再考虑告诉师婆婆，奈何情势跟不上变化，探探师婆婆口风再做打算。 “暖，快过来，加洛弗拉都快凉了。”莎娜招招手，月和阿木忙着冰洞那边 西谷椰子的事，莎娜负责空地这边熬煮盐草和编制藤筐和背篓。昨天忙碌一天，藤筐和背篓囤积了上百个，今天只有个族人还在编织着。不过，石锅已经没有熬煮藤条，改为熬煮盐草。上百个背篓和藤筐，已经足够部落日常所需，没必要继续编制浪费人力。 叶暖笑着接过石碗，望着旁边洗净晾晒的木桶，部落里仅有三件陶器，其中两件用来盛放了盐，这会儿已经装满了。余下那个，三天后，乞愿节师婆婆需要用陶罐像图腾祈福，自然不能拿来使用。没办法，只能折旧用木桶来盛放盐，未免盐受潮，月特意挑选干燥适合的木桶，木桶内不忘用蛇皮铺垫。与其他兽皮相比较，蛇皮无疑更适合。 部落没有囤积的蛇皮，这张蛇皮是两天前鄂在荒漠地树林中猎刀的绿蟒。与其说是蛇皮，其实更应该说蟒皮。绿蟒皮延展性很不错，一米高的米桶铺上一节蟒皮倒也实用。 “莎娜姨，这是河给你做的木屐，你试试……”旁边离抢过河手上的木屐，飞快冲到莎娜面前，把木屐塞入莎娜的怀里，离的娘在他父亲去世后，跟别人结亲了。离算是莎娜带大的，跟莎娜很轻，说话 没大没小是常有的事，爱喝休洛这一点，也是跟莎娜学的。她腰间兽皮袋里，还躺着一双木屐，是给斯德做的。在她眼中，莎娜和斯德就是她的双亲。 莎娜伸手，点了下离的脑门，轻斥道“做事稳重点，别没轻没重蹦跶。都是能结亲的女人了，性子还这么脱跳。”嘴上斥骂着，动作麻溜把木屐给换上走了两圈。她清楚，这木屐肯定是离跟河一起缠着叶暖做的。 离这孩子看似大大咧咧，实际上心眼诚实。 谁对她好，她都记在心里。 莎娜想不明白离这么好的女儿，为什么柳枝不懂得珍惜，把芽那么个歪冬瓜当做宝贝，偏偏芽还不是她女儿。这人啊，要是一瞎眼，就真的是好坏都分不清。 走几圈后，发现这木屐穿着委实自在，瞟了眼空地另一头的柳枝，拍了下离的肩膀，提醒道“离，别忘了给你雌母做一双……” “莎娜姨就是我娘，什么雌母一点都不好听。”离撅着嘴，压根没打算理会柳枝。那女人，上次她差点死在荒漠地被族人救回送去巫语那边，她在巫语窑洞躺了那么久，也没见那女人过去看过她一次。 既然那女人如此狠心，离自然懒得用热脸 去帖冷屁股，平白招人烦。 啪！ 莎娜抬手就是一下，认真道“离，你别怪柳枝。她一个女人不容易，你也知道那一家子没一个是省心的，当年要是她结亲时我多劝劝，兴许她也就不会跳进那个火坑……” “莎娜姨，她的事跟你没关系。当年没人逼着她结亲，是她自个乐意嫁给那个人，你干嘛把事情往自己身上揽。”离冷着脸，语气变得冰冷。 这厢，叶暖听得一头雾水。 侧过头，拉了下河的手，小声道“河，柳枝是谁？” “离的娘，就是那边那人……”说时，河抬手指着远处的柳枝，沉着脸，语气不善道“那女人，当年铁石叔去世不久就撇下离选择跟人结亲。这些年来，为那男人的儿女没少欺压离，因着这件事族人都瞧不起柳枝那女人。都说她不要脸，倒贴着男人，像是没男人就活不下去似的……” 部落不禁嫁娶，却极少有人在伴侣去世后直接结亲的。 柳枝，算是开了先例。 “她，嫁谁呢？”叶暖道。能让河他们流露出显而易见的嫌弃，她很好奇柳枝嫁的男人有多失败。 河道“德诺，芽的父亲。一个好吃懒做的男人，每次外出狩猎都 习惯游手好闲，不误正事，在部落手脚也不干净。好几次，都被巡逻的族人在冰洞附近逮住，师婆婆和族长教训过好几次，每次过个十天半个月就会再犯……也是师婆婆和族长心善，换做我恨不得把人直接给赶出部落，连带他那一家子。” 越说，河表情越不善。 河性子腼腆内敛，能让她流露出这样的表情。 可见，她确实不待见德诺那一家人。 顿了下，河再次开口，愤愤道“更气人的是，柳枝明知道德诺不是好人，还把离带去德诺住的窑洞。那次，要不是离机警逃了出来，就该被德诺占便宜了。非但如此，柳枝每次把离的食物拿走分给芽他们……” 这些事，每一件拿出来说都丢脸。 偏偏柳枝做的理所当然，碍于柳枝每次都做的隐秘，师婆婆和螣尧也没办法处置柳枝和德诺这些人。这一来，愈发助长了这些人的气焰。 “族人难道不知情？”叶暖大惊，问道。 河沉着脸，解释道“柳枝那女人会演戏，都是背着人才会做。再说了，柳枝跟巫语关系不错，离性格你也知道的……大大咧咧，不爱计较这些。就算偶尔说两句，族人也当离看不惯柳枝再嫁。” 第四十一章偏心眼的娘 “真复杂！”叶暖唏嘘道。 不久前，她才说部落人心淳朴善良。不料，眨眼间就被河打脸。螣尧和师婆婆他们一再叮嘱自己不要落单，难道是担心遇上这些人？ 怀着忐忑的心情，叶暖觉得嘴里的加洛弗拉并不是那般美味。 “靠，这女人果然又开始装了！”忽然，河声音猛地一提，带着冷然戾气。别看河性子绵和，一动怒可吓人了。 闻言，叶暖转身顺着河视线看去。 却见河提到的柳枝缓步朝离走去，脸上带着欲言又止的委屈。那表情，就像是离对她做了极为过分的事，委屈混杂着质问，很具欺骗性。 “离，你伤势如何？”柳枝低声道“伤重就回窑洞躺着，别累着自己。这是木屐吗？待会我向叶暖讨教下也给你做一双……芽她外出采摘，我得忙着晾晒盐草，抽不出时间去看你，你别怪物。旱季忙，你也是知道的。” 低低柔柔的声音，一如柳枝其人。 每句话都透着关怀，同样地，每句话都带着刺。 明着劝离别乱走动安心养伤，实际上指桑骂槐说莎娜压榨离，让她们母女离心。同时点明她忙碌部落的活计，才没空去 看望她让离别怪她。不知情的人，下意识会偏向柳枝，觉得离不懂事瞎闹腾。 但，作为知情人的河只觉得想吐血。 莎娜性子直爽，压根听不懂柳枝绵里藏针的话。一个劲认为柳枝关心离，二话不说就准备把木屐脱下来塞给柳枝，还没动手就被走过来的河拦住。河微抬头，不冷不热瞥了眼作妖的柳枝，淡淡道“柳枝姨，这木屐是我给母亲做的。柳枝姨想要的话让芽给你做一双，左右不是难事，十分钟就能搞定。离伤重，手没劲没法打磨木板，怕是抽不出时间给你折腾木屐这事儿。待会儿，她还得去师婆婆那里走一趟换药……” 柳枝伸出去的手僵硬着，半响后，才讪笑两声收了回去。 河可不是莎娜那么好糊弄，柳枝不敢太闹腾。抬眸，自以为动作隐晦瞪了离一眼，僵笑道“没，没事儿。我就过来问问离受伤的事，木屐的事不急。待会儿，我自个琢磨琢磨。” 柳枝过来就是盯上了莎娜脚上的木屐，想着以莎娜的脾性，她稍微一提莎娜分分钟就会送给她。顺带还会斥责离几句，就在她跟德诺结亲，离依旧是从她肚子里 爬出去的幼崽，她拿些离的东西又能如何？ 部落里那点食物，压根就填不饱肚皮。 私底下，族人窑洞里面多少会囤积些食物。柳枝隔三差五会去离窑洞搜刮一遍，德诺几个儿女没有分开，都跟她和德诺住一起，窑洞里积攒的那点食物根本就分不开。没奈何柳枝只得从离身上扒拉，河和斯德了解柳枝的尿性，从来不会让离把食物带回窑洞，也就莎娜认为柳枝会照顾离，每次都会给柳枝送东西。 “假惺惺。”河不屑道。 莎娜拍了下河的后脑勺，低骂道“河，怎么说话的？” “娘，你就不能长长心眼？柳枝这女人摆明过来想沾离的便宜，这双木屐可是父亲动手打磨的，你真舍得送给柳枝？”河没好气道。草绳是她和离搓出来的，木板却是斯德一点点打磨出来的。别看莎娜喝醉喜欢教训斯德，实际上莎娜把斯德看得比谁都重，这个谁自然就包括河这个女儿。 这不，一听木屐鞋底是斯德打磨的。 莎娜脸瞬间认真起来，坚定道“哪可能……木屐是你和离送给我的，我才舍不得送人。待会儿，你把木屐的做法跟族人说说，月 忙着冰洞那边的事儿，顾不上木屐这事，你趁着还有空闲把事情说清楚。” “知道了。”河点点头，没拒绝。 木屐的事，本来就没打算瞒着族人。不过因时间顾不过来，这才没有特意宣告，柳枝之所以屁颠屁颠跑来，就是担心叶暖他们藏私。其实，这种对族人有利的事，叶暖他们怎么可能会不说来？也就柳枝这种小人，才会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离舔着嘴角，表情淡淡地。 但，仔细看还是能看出她眼中的悲哀。没有人会不渴望母爱？ 离一次次纵容柳枝得逞进尺，何尝不是希望从她身上获取一丝关注？ 可惜，柳枝将这种纵容当成理所应当。离的渴望和希冀，在一次次没有止境的所求中消磨，最终所有亲情都被磨灭。 本想着，这次柳枝过来多少会问几句她受伤的事。 到最后，离依旧没能听到她想要的关怀。深呼吸数下，离将所有情绪压下，眼中感情消散回归虚无，对上莎娜和河关心的眼神，微笑道“没事，我了解她……一直都很了解。不过始终心怀期盼，这次我是真的放下了。” 远处，柳枝突然觉得有些心神 不宁。 恍惚间，她忍不住转身朝离这边望去。猛不然迎上离云淡风轻的脸，那瞬间她心猛地一个咯噔，心揪紧，感觉像是失去了什么。神情骤变，差点栽倒在地。 “柳枝，你怎么了？” “没，没事，刚才不小心绊了一跤。” 须臾后。 待柳枝再次抬头，离转身收回了视线。 半蹲着，柳枝紧捂着胸口。脑海中不觉回忆起离淡然的脸，下意识觉得不安，咬着嘴，柳枝呢喃着，“没，没事的。那孩子还能怎样，下次安慰两句，她照样会乖乖把食物送过来……对，一定是这样的，芽这孩子还缺一件兽皮，要不再去离窑洞看看？” 念叨着，柳枝起身恢复如初。 与此同时，离像是感受到柳枝的想法，嘴角划过无情的冷笑。难得安静聆听着河的念叨，“离，你给我听着，下次柳枝再来找你索要东西。你直接拒绝，难道她还敢强抢不成？这女人，真以为自己脸大，谁都得让着她？这些年别的没学会，把巫语那一套学得挺溜……” 一旁，叶暖噗呲轻笑出声。 河念叨功夫还真让人意外觉得可爱，迎上烈日，叶暖觉得这又将是美好的一天。 第四十二章树上的黑影 有蛇部落，孩儿洞。 与热火朝天忙碌的空地不同，孩儿洞一片静寂，虫鸣鸟叫让这一带愈发阴暗死寂，白卷缩着身躯，清丽姿容扭曲的可怕，“猫儿，这该死的贱人。等我离开这鬼地方，定叫你生死两难……” 至此，白依旧没觉得自己哪里做错了。 有巫语送来的大蓟和驱虫药粉，这两天不至于太难熬。但是，与安乐祥和的窑洞相比较，孩儿洞无疑称得上是地狱。让向来娇养在闺白如何受得了？ “白，你饿了吗？”这时，一道粗噶的声音响起，惊走栖息在树枝上嬉戏的鸟雀，巴德利从树后窜出，手上用树叶包裹着烤肉，谄媚道“快，这是我特地让芽给你做的烤肉。是照着叶暖交代烤的，味道很不错，来尝尝……” 乍听声音，白脸颊微微掠过鄙夷。 她一直认为巴德利长得极丑，从没拿正眼看过他一眼。 哪知，这巴德利这时候竟敢来孩儿洞探望自己？这会儿，白难得没有流露嫌弃的表情，接过烤肉，问道“巴德利，师婆婆有说什么时候让我离开孩儿洞吗？族长怎么不过来看我？这鬼地方我真是呆够了。” “师婆婆没说具体时 间，族长忙着狩猎没时间过来。”巴德利老实，白问什么他就答什么，不过盯着白的眼神充满了欲念，他特地避开这边巡逻的族人，跑来孩儿洞探望白，就想着能让白对他另眼相待，“白，你放心我每天都会过来给你送食物的，你想吃什么，就跟我说。三天后，就是一年一度的乞愿节，我想师婆婆不会让你错过为神灵祈福的节日。” 三两下解决掉手上的烤肉，白眯着眼，无视巴德利贪婪的欲望。 她刚来孩儿洞那晚，螣枭过来跟她见了一面。白知道，乞愿节那天部落不会太平，巫语和螣枭走得近的事，她是最先知情的。不过，她从来没想过把这件事告诉施罗德，白从未把施罗德当做父亲。比起施罗德，他更亲近螣枭，甚至将螣枭当做父亲。所以对螣枭说的事，她从未怀疑过。 腰间悬挂的那柄小巧精致的骨刀，就是螣枭送给她的。 白很喜欢，一直就挂在腰间。 轻轻抚摸着骨刀，白眼底闪烁着戾气，询问道“巴德利，叶暖在部落做什么？”她认为，如果不是叶暖横插一脚，螣尧早晚都会接受自己。巫语自幼就告诉她，螣尧将会是她未 来的伴侣，整个有蛇部落都会是她的。对此，白一直坚信巫语的说法，将螣尧视为禁脔，对族人态度高高在上。因为巫语说过，有蛇部落早晚都是她的，她从不觉得自己态度有问题，就算错也是别人的错。 “……教族人制作木屐。”巴德利回道。 “木屐？”白拧眉，问道“木屐是什么？” “听说是能穿在脚上的鞋，比用兽皮包裹更舒服方便。”巴德利道，他忙着跑来孩儿洞见白，没怎么关心木屐的事。 部落里，离跟叶暖关系不错。 柳枝是离的娘，按照巴德利对柳枝的了解，他觉得等他晚上回窑洞的时候，柳枝应该已经准备好属于他的那双木屐。这套路，巴德利早就熟知。他从不觉得让柳枝从离那里扒拉东西有什么不对…… “贱人，都是贱人。”白怒不可遏，她被囚在孩儿洞受苦受累。叶暖却心安理得在部落享福，越想白表情越狰狞，猛抬头，白冰冷直视着巴德利，嘴角勾起算计的狞笑，“巴德利，你喜欢我吗？” “喜，喜欢。”巴德利搓着双手，飞快点头。 “那，你能不能帮我做件事？”白勾着手，示意巴德利靠近。一 双手，熟练攀着巴德利粗粗的脖颈，贴近，若有似无引诱着巴德利。 顿时，巴德利被迷得神魂颠倒，傻兮兮点头道“好，好。你说，你让我做什么都行。”粗壮的手臂牢牢搂住白，兴奋嗅着白身上的体味。 白嫌弃撇开头，强忍着挣扎的想法，任由巴德利占便宜。 “你这样……”白冷着脸，在巴德利耳边交代了几句。 叶暖敢跟她抢螣尧，她一定会让叶暖死状凄惨。白身为巫语的女儿，对药极为熟悉，她知晓一种十分可怕的药，只要误食眼前就会产生奇特的幻觉。这东西，巫语一再警告她不能服用，就连触碰都不被允许。 此时此刻，白被嫉妒冲昏了头脑。 一时间，哪里还顾得上巫语的警告？ 她一心只想着让叶暖出丑，毕竟那种药不会让人致死，只会产生幻觉。这次，被关入孩儿洞白多少有些害怕，倒也不敢真的对叶暖痛下杀手。 “好，我记住了。”巴德利连连点头，憨厚表情一如螣枭老实无害，不过，那双在白身上游走的手却格外不安分裂开嘴，露出火热的激情，低下头在白脖子上咬了一口，粗声道“白，我帮你对付叶暖 ，你该怎么补偿我？” 白一僵，身体陡然紧绷起来。 该死，芽一直跟她念叨说巴德利和利马是蠢货，老实巴交没半点男子气概。 白眼下才明白什么蠢货白痴，巴德利精明的可怕。事情还没做，就想着从自己身上占便宜。气得发颤，不过白节操也不多。被巴德利弄得心猿意马，半推半就，就跟巴德利滚到了一起。 美人在怀，巴德利哪里还忍得住？ 低吼着，就把白压了下去。 此刻，那双憨厚老实的眼睛，哪里还有半分痴傻？ 狡诈，混杂着算计。 与柳枝虚伪做作的表情一般无二，这场交易中没有谁赢谁输。 不过是谁算计了谁罢了！ 呜呜…… 娇吟低喘，衬着孩儿洞连绵不绝的风啸呜咽，高低起伏，奏响一曲别开生面的乐符。沉浸在彼此算计中的二人，浑然不知这一切早已落入另一双眼中。 孩儿洞外，参天古树上悄然隐藏着一道黑影。 黑影居高临下俯瞰着白和巴德利二人的交谈，冷萧脸庞，古井无波，透过树缝洒落的日光，黑影讥诮望着纠缠在一起的男女。沉吟着，收回视线了望着有蛇部落族地的方向。 “叶暖，猿族雌性……” 第四十三章暴风雨欲来 “河，要喝水吗？”叶暖喝完加洛弗拉，忙给河装了碗水递去。旁边，离忙朝叶暖颔首表达谢意，河念叨功力越来越厉害，她整个头都快爆炸了。 河接过碗，瞪了离一眼，沉声道“这次先放过你，下次别让我知道柳枝从你手上扒拉东西，不然……有你好看的。” “是是，我知道了。”离不住点头，岔开话题道“暖，我这就去教族人如何制作木屐。”话刚说完，人一溜烟跑走，就恐被河拖住再念叨。 “离还真是怕了你。”叶暖轻笑着，止不住喷笑出声。 河没好气翻着白眼，说道“不识好歹，这些年要不是我盯着，离住的窑洞里那些东西，怕是连石床上那张兽皮都保不住……”柳枝，就跟沼泽中生活的水蛭一样，一旦被叮上就想吸干身上所有血液。 “河，事不过三。柳枝的事，离早晚都会想明白。你都说柳枝做了这么多，我想离明白日后该怎样与她相处。”叶暖淡淡道。刚才那瞬间离周身萦绕的寂寞，叶暖看得真切。想必，这次柳枝是真的伤了离的心，任谁从死神手里走一遭都会渴望关怀。离希冀柳枝能给予丝 丝关心，不用太多，哪怕只是一两句无关重要的安慰也好，可惜离终究高看了柳枝这个人。 别说安慰，柳枝连一句最起码的关心都分外吝啬。 抑或许，柳枝此时此刻都不忘盘算该如何剥削离？这世间，感情最是经不得推敲算计，这一算计说不定就是陌路。 当然，后面这些话叶暖不会说。 只有真正经历过孤独无依的人，才懂得亲情的可贵。 “哎！”河轻叹一声，摆摆手道“随她，我也就只能说两句。” “师婆婆在哪，我想找她问点事。”叶暖道。许是荒漠地的事引起部落的警惕，叶暖明显感受到部落负责巡逻的族人变多了，这让叶暖平白生出了不安。 河回道“刚才还在空地，这会儿大抵去树屋给猫儿换药了。我陪你过去，顺带去冰洞那边帮帮忙。”牢记螣尧的交代，河不敢丢下叶暖在部落走动。疾风部落的事河听说过，再加上部落附近出没的陌生人，河隐约察觉怕是要出事。 余光隐晦扫过巡逻的族人，数量似乎增加了一倍。 很显然，这并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娘，我送暖去师婆婆那边。”河朝 莎娜点点头，交代一声。 莎娜挥挥手，满意打量着脚上的木屐，头也没抬，“知道了，小心点别乱走。” “河，空地那边怎么没看见青叶和虎子他们？”环视一圈，叶暖没找到孩子们活泼好动的身影，不由觉得奇怪。部落幼崽由树婆婆他们统一看管着，平素就放在空地这边玩闹。今天，这时候怎么一个都没见到？ “他们都在冰洞附近，空地太大，族人担心不安全。”河小声道。青叶这些孩子，最大都没有十岁，部落附近频频出现陌生人，族人自然提高了警惕。冰洞附近巡逻的族人最多，如果出事族人也能及时伸出援手。空地范围太大，出事的话很容易照顾不到。 叶暖沉着脸，认真道“河，疾风部落那件事很严重？” “死了三个男人，被掳走了六个女人。听说，还死了两个幼崽。这件事，对疾风部落打击很大，师婆婆和族长他们不敢掉以轻心。”河表情阴沉肃穆，看得出疾风部落的事，在整个勘塔斯森林都引起了震动。死掉三个勇者，被掳走六个女人，这种事只在小部族发生过，疾风部落与有蛇部落和原鹰部落被 称作勘塔斯森林三大部落，拥有数百族人，部落勇者实力强悍出众。 但，就是这样的大部落。 却被人偷袭杀了三位勇者，更被掳走六个女人，这种事以前没人想过会发生。 叶暖倒吸一口凉气，神情骤变。 “怎么会？” “具体原因我也不清楚，族长让外出狩猎的勇者尽可能不要远离部落，同时狩猎的时候不要分散。” 瞬时。 两人沉默下来。 少顷，便来到树屋前。 “暖，你怎么过来了？”师婆婆微笑着，抬了抬脚，说道“这木屐穿着委实不错，我让月给我垫了层兽皮，穿着更舒坦。” “还是师婆婆想得周到，我是穿不惯兽皮鞋，只能瞎琢磨。”叶暖道。 师婆婆道“瞎琢磨好，记得多琢磨琢磨。木屐不难做，暖不介意教教族人他们吧？” “离在空地那边已经动手了，想来，等晚上族人们都能穿上。不过，要是想穿着外出狩猎的话，这木屐还得改改才行。”叶暖说着，木屐不比橡胶鞋，没那么耐磨耐穿。兽人力气大，说不定一个跺脚就能把木屐踩碎，这事还得从长计议。 师婆婆点头，认同道“没错 ，是这个理。” “猫儿咋样了？”河问道。 “没事，上过药就能全好了。”师婆婆道“巫语还特地送来了药，猫儿这孩子死活不过去，我只得把人叫过来。” “那边药味重。”猫儿低声道。 表情却带着恐惧，看清这一幕，叶暖和河隐晦交换了下视线。河上前，牵着猫儿的手，道“猫儿，要不要跟我去冰洞那边帮忙？” 猫儿微顿，迟疑看了眼师婆婆，见师婆婆点了点头，说了声好。 “这孩子……到底是我亏待了她，早知道约翰那小子不靠谱，我就该把猫儿带在身边。”师婆婆一脸恨铁不成钢斥责着，她眼不瞎，自然也能看出猫儿和巫语之间那点猫腻。想问，又怕吓着猫儿，只能干看着什么都做不了。 叶暖笑道“师婆婆别担心，有河出马，事情总能问个一清二楚。” “也是，河这孩子讨人喜欢。”师婆婆笑着，问“你这次来，又有什么事？” “师婆婆，我就不能过来看看你？”话是如此，叶暖小心从腰间兽皮袋里面掏出羊皮卷，左右张望几眼，确认附近没有旁人，低声道“师婆婆，这羊皮卷有秘密……” 第四十四章祖地 师婆婆一惊，低声道“怎么说？” 这卷羊皮传承数百年，最早可追溯到奥依托那位祭酒。据悉，这羊皮卷是由那位祭酒亲手刻画，当年有蛇部落族人败退奥依托，很多传承早已丢失，唯独这羊皮卷一代代传承了下来。 数百年，在某些强大部落算不得什么。 实力强悍的兽族勇者，就能活上千年。传言，生活在奥依托的兽族，寿命最低都拥有三百年，强大的勇者活个五六百年更是常识。但是，勘塔斯森林中最强大的兽族勇者都活不过两百年，这便是宿命的悲哀。 师婆婆，被称作勘森林的活化石。 就因她活了一百三十六年，勘塔斯森林生活的兽人，能活过百年就是实力的象征。当然，这不是说没有兽人活过百年。 有蛇部落百岁以上的族人不少，有十余人。 但，这些基本上已经丧失狩猎和劳作能力，只能在部落照看幼崽。师婆婆却不同，她依旧能为有蛇部落遮风挡雨，指引着族人前进的方向。 “我怀疑……这羊皮卷下半部是一份地图，它将指引我们走向有蛇部落传说中的祖地。”叶暖刻意放慢说话的速度，一字一句， 认认真真诉说着她的怀疑，摊开羊皮卷，掠过上半部文字解说，食指落在下半部，“师婆婆你看，这些像不像是山川河流，这中间我没看错的话应该是有蛇部落的螣蛇图腾……” “我看看……”师婆婆颤巍着手，小心捧着羊皮卷，没人比她更熟悉部落图腾的样子。以前，她将羊皮卷当作传承没有往其他方向思考。此刻，听叶暖这一说，师婆婆沧桑的脸闪烁着激动和振奋，“没错，没错……这猩红亮丽的色泽，应该是龙血木，龙血木承载图腾的物品。这图画定然是我有蛇部落的图腾之印，地图所在的位置，就是我们找寻数百年之久的祖地。神灵眷顾，果然不曾遗弃我有蛇部落。” 师婆婆激动万分，双膝跪地，朝着空地图腾所在的位置叩拜。 叶暖上前，小心搀扶起师婆婆，温声道“师婆婆别激动，勘塔斯森林幅员辽阔，想真正找出祖地怕是问题不小。”如果真容易找到的话，族人早就找到了。就算不知道羊皮卷是一幅地图，但看到像是的山川河流总会有疑问。 可是，数百年过去。 部落没有一个人发出疑问，这就耐人寻味 了。 羊皮卷的事，在部落并不算是秘密，基本上族人小时候都曾翻阅过。 坐起身，师婆婆再次将目光落在羊皮卷上，“这河流，勘塔斯森林南部没有相似的地方，高低起伏的山川也对不上……沼泽，还是盆地……” “y字型河流，连绵起伏的群山，这地貌在勘塔斯森林没有任何奇特的地方。勘塔斯森林遍布群山河流，这地图太简洁了。”叶暖轻摇头，她察觉羊皮卷可能是地图的时候就仔细辨认过。最终选择放弃，勘塔斯森林最不缺群山和河流，除了中央地带图腾较为显眼以外，其他没有任何供人辨识的山林。 “暖，这是白湖。”师婆婆笑的像个孩子，指着相距图腾不远的地方，开心道“白湖，孕育螣蛇的初地，有蛇部落最初的祖地。错不了，这地方就是我们找寻的祖地。暖，你能将这些山川河流誊写一遍吗？等螣尧他们回来时，我想让他们辨认下，看能否有所发现？” “我试试……”叶暖慎重点头，部落近来正值多事之秋，羊皮卷的存在自然不能轻易泄露出去，誊写无疑是最恰当的方式。 听罢。 师婆婆脚步声微 ，从旁边抽出一张莎草纸，连木炭都准备妥当，严肃道“近来，部落出现数起陌生气息，祖地的事暂时不要泄露出去，我担心有人居心不良。原鹰部落那边螣尧一直都小心防备着，原鹰烈性情暴虐，断翼之事不会就此作罢。你最好不要远离部落，也别独自在部落走动……” “这么严重？”叶暖微顿，疑惑道“师婆婆，难道连部落里面也不安全？” “有人心太大，连勘塔斯森林都容不下。哼！她想拿有蛇部落做礼物往上爬，那也得看她够不够分量？”师婆婆浑浊的双眼，瞬间爆射出凌厉的杀机。世上没有完美无缺的人，同样不存在没有漏洞的算计，那些人自以为掩藏的很好，却不知这么多年多少会露出马脚。 叶暖眉心微动，小声道“你是说巫？” “当年，我一时心软留下了个祸害。差点导致部落分崩离析，这次怎样都容不得这些祸害再次撒野……”没点头，同样也没有否认。但是，师婆婆言辞间透露出来的讯息量却不小。部落发展，总会滋生出那么些狼心狗肺的东西，师婆婆早非当年那个会因为被人哭泣会心软的愣 头青。 这些年，兢兢业业发展部落。 何尝不是怀着补偿的心情？ “别担心，一切有螣尧。”叶暖道。 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叶暖把锅直接丢给螣尧。 师婆婆一听，阴沉的脸露出浅笑，轻拍着叶暖的头顶，微笑道“没错，一切有螣尧。如果能找回祖地，族人就能通过图腾再次觉醒。兴许，螣尧图腾之力还能更上一层楼，假以时日真正激活图腾血脉也未尝没有可能……” 先祖手札中记载，生活在奥依托的兽人，实力越强大的兽人身体里流淌的图腾血脉越浓郁，甚至就连返祖的兽人都会出现。 光想想，她都感觉到那股热血沸腾的冲动。 “图腾血脉？”叶暖大惊，困惑道“师婆婆，图腾能与神灵沟通是真的吗？” “这件事，等三天后你自然会明白。”师婆婆卖了个关子，朝叶暖笑笑没有解释。低下头，吟诵着陌生而空灵的祈福祝词。 听着，叶暖觉得握着木炭的手充满了力量，飞快在莎草纸上勾画出一幅幅抽象而简洁的图画。 旁边，师婆婆噙笑默默注视着这一幕。 时不时，望着墙壁上的贝壳项链，神情透着眷恋。 第四十五章交心 “暖，你在画什么？” 临近中午，离从空地那边过来。满头大汗，一看就知道她肯定是一路跑来的，日头这么大，亏得她不怕晒。 叶暖道“画几张图，你瞧瞧有没有见过图上的山川河流……” 说着，抽出一张莎草纸递了过去。抽象的图画，赋予山川河流别样的壮丽，离打量几眼，摇头道“没见过，部落附近没有大河。我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红岩海，这种事该问部落那些男人，他们每天外出狩猎……兴许，他们有人知道这图上的山川河流。” “那，等会儿……你把这些画拿去让族人们看看，问问他们见过没有？”叶暖说着，誊写的时候，她刻意抹去图腾和白湖等几处与祖地相关的标志。粗略看去，就是一张寻常的简易地图。这地图，师婆婆这座树屋里至少不下余十张，都是部落附近的地貌图。 离点点头，应下，“暖，这是哪？” “尧说这里可能有盐矿，具体位置记不清，我跟着他记忆画的。”叶暖面不改色撒谎，这借口是她跟师婆婆商量后一直决定的。别人信不信他们不管，只要不怀疑到祖地这上面，其他一切都好说 。 “盐矿？”离倏地瞪大眼，拿着莎草纸的手微微一松，而后又握紧，表情凝重道“我知道了，我这就过去让族人确认。” 盐关乎族人性命，更攸关族人能否安然渡过寒季。可以说，盐矿与有蛇部落未来密切相关。最近，盐成为族人日常必提的谈资。 望着离匆忙离开的背影，师婆婆轻笑摇着头，“离行事还是这般莽撞，如果换成是河，她肯定会追问。不过，这件事通过离的嘴说出去，比河效果要更好。离性格大大咧咧，藏不住事，这种事让她开口最适合。” “听河说，你拿了桶西谷椰子回窑洞研究，研究出来了吗？”师婆婆问道。 算算时间，前些天收割回来的西谷椰子大抵浸泡好了。师婆婆没有事必躬行，但是部落里大大小小的事情她都清楚。 叶暖放下木炭，桌上摊放着五六张莎草纸，上面画的都相差不大。 “晚上，我给你煮顿米饭。西谷椰子浸泡出来的乳白米浆，经过加工制成的颗粒，与我家乡的大米很相似。米饭是我家乡的主食之一，除了大米外，小麦去壳碾磨而成的面粉，也是一种主食。尤其是面，经过不同 方法能做成各种面食……”叶暖微笑着，勘塔斯森林中的食物，与地球大相径同。叶暖坚信，终有一天她会在这里找到稻米和小麦。 “米饭？”师婆婆眼前一亮，静静聆听着叶暖倾诉。下意识记住了米面两个字，她有种感觉这两种食物，能给部落带来生机。 “嗯，米饭。”叶暖道“等时机合适的时候，我会让尧外出找稻米和小麦，瓦尔纳大陆广袤无垠，我想总会有天能找到。” “没错。曾经我在勘塔斯森林外的部落吃过一种食物，很美味，可惜那个部落防范森严，不管我如何请求始终没能得到那种食物的种子……”师婆婆惋惜道。瓦尔纳大陆把图腾和食物看得同等重要，图腾象征着部落的传承和文明，食物关乎生存。当初，师婆婆想过用加洛弗拉或是西谷椰子交换，奈何无论是加洛弗拉还是西谷椰子都属于勘塔斯森林的特产。离开勘塔斯森林独特的地理环境，加洛弗拉和西谷椰子再无神奇，甚至就连树都会枯萎。 叶暖好奇道“这美味的食物，是什么样的？” “生长在土里，吃果实。我只见过出土后的果实，没能见到整 棵植物。”师婆婆摇着头，能品尝到美味的食物，还是倚仗她过人的美貌。论姿容，当年没有透支寿命的螣师，比白和巫语更上一层楼，说是国色无双亦不为过。 数十年前，螣猄被逐出部落，她为了救螣猄决然选择祭祀透支寿命。掏空了身体，不然凭她的实力，样貌不至于衰败至此！ “土里的果实？”叶暖拧眉，生长在土里的果实，她记忆中有不少，诸如土豆、地瓜山药等等。 “都是以前的往事，不提也罢。走，我们去冰洞那边瞧瞧，我可是已经惦记上你说的米饭了。要是不好吃，我可饶不了你？”师婆婆笑着说，没打算让叶暖独自离开。别看师婆婆身躯瘦小弱不禁风，真正动起手来，她敢跟螣尧叫板。瓦尔纳大陆想获得尊重，最重要一点就是拥有实力。 拳头硬，永远是撬开敬畏和得到尊重的钥匙。 这句话，在瓦尔纳大陆流传甚广。 叶暖微震，惊愕望着师婆婆迈出去的脚步。眼中不由得晃过暖意，师婆婆惧热畏寒，说去冰洞多半是想送送她。不得不说，这种贴心让叶暖感到很暖心。有蛇部落也许有不好，但是螣尧和师婆 婆他们的行动，足以抵消所有。 这里，让她感受到久违的安心。 “师婆婆慢点，我扶你。”叶暖上前，轻轻托着师婆婆的胳膊，两人慢悠悠朝冰洞走去。越靠近冰洞，两侧堆积的背篓和藤筐越多，夹杂在背篓和藤筐中间的，还有不少精巧的藤篮，大大小小，全都摆放在路道脸庞。 “有了背篓和藤筐做工具，女人外出采摘方便多了。暖，你真是有蛇部落的福星，我已经很久没看到族人这样鲜活的笑容了，谢谢你！”师婆婆认真道。 螣猄的离开，差点让部落一蹶不振。 她咬紧牙关硬生生撑了下来，后来有螣??和螣尧的帮忙，肩上的重担才慢慢减轻。现在，叶暖的出现让师婆婆看到了新的希望。 叶暖顿了下，回道“师婆婆你话说反了，是我该感谢族人的收留，部落很好，我很开心能够留下来……” 淡淡的交谈，一点点融入风中。 最终，两人相视一笑不再纠结这个问题。 远处，月看清来人，微笑着朝她们招招手，呼喊道“师婆婆，河告诉我说叶暖知道如何把西谷椰子变得美味，咱们今年是不是该多囤积些西谷椰子？” 第四十六章陶器 “不急，等晚上尝过叶暖说的米饭再说。”师婆婆谨慎道“双子峰上游那片河谷生长着不少西谷椰子，离部落不远，如果需要囤积的话极为方便。勘塔斯森林今年不同以往，可能会出现大规模雪灾。我们需要尽可能储藏过冬的食物，不能浪费有限的时间……” 笑着和族人寒暄，一步步朝月这边走来。 师婆婆说话慢，习惯咬字，她一开口冰洞附近的人都停下手上的活计，认真倾听。这举动，让叶暖很震惊，看得出族人真的很敬重师婆婆。这种敬重不是言辞间的尊敬，而是身体力行，用行动表达他们对师婆婆的感激和崇拜。 “师婆婆，这晾晒好的米粒一样需要干燥保存，你看是不是让族人猎几条蛇蟒回来？比起其他兽皮，蛇皮、蟒皮用来保存东西再适合不过……” 待师婆婆说完，叶暖轻轻翻动晾晒的米团，经过晾晒后的西谷椰子自然形成一颗颗净白晶莹的米粒，在日光照耀下闪烁着莹润光泽。 月闻言，眼前一亮。 “暖说的没错，以前部落用木桶囤积十天半月后，米粒就受潮变成一团团米糊，味道比米浆还难吃。”月 点点头，惋惜道“陶罐挺好用的，可惜就少了点。部落总共就三个，两个盛放了盐，余下那个陶罐祭祀活动的时候需要用以祭奠神灵，不能轻易使用。如果有足够陶罐的话，我们就不必担心受潮这件事了。” “月别妄想了，这三个陶罐是师婆婆好不容易从外面带回来的。外面的人，连种子都小气吝啬，别说陶器这种关乎部落传承的手艺了……”阿木摆摆手，自嘲道。整个勘塔斯森林中生活的兽人部落，也就有蛇部落和原鹰部落有陶器。疾风部落作为三大部落之一，一样没能拥有陶器。有蛇部落的陶罐是师婆婆从外面带回来的，原鹰部落陶器的具体来历无人知晓，有人猜测多半是从某个部落掠夺而来。 抢夺，一直都是原鹰部落那群秃鹫的习性。 “陶罐？”叶暖迟疑片刻，问道“你们是说陶器吗？” “暖知道陶器？”月放下搅拌的木棍，眼神热切注视着叶暖，充满某种渴望。 叶暖抿嘴，歪着头道“如果你们是指像盛放盐的那种粗糙陶罐的话，我应该知道。陶器，在我家乡差不多被淘汰，人们更喜欢精致漂亮的瓷器 ，除了瓷器以外，还有塑料制成的各种容器和器皿。陶器除了某些特定的茶具等物外，只剩下博物馆里面摆放的历史文物……” 当然，还有些喜欢diy的人，会在空闲时以娱乐的方式烧制陶器。 不过，这些烧制出来的陶器都算是摆设，没有太多实际用途。 “叶暖，你刚才说什么？”师婆婆震惊望着叶暖，直接叫出叶暖的名字，佝偻的脊背陡然挺直，定睛注视着叶暖的脸，一字一句，慎重道“你懂得制作陶器？我是说，用来盛放盐的那种陶器……” “知道，烧制陶器并不难。瓷器的话难度较大，部落那三件陶罐我见过，烧制手法很粗糙，烧制相同的陶罐应该不难。”叶暖点点头，解释道“陶器，其实是用粘土为胎，经过手捏、轮制、模塑这样的方法加工成型，然后在高温焙烧做出来的器具。简单来说，陶器就是用粘土捏出模子，然后用大火煅烧做出来的。” 瞬息间。 冰洞附近所有族人瞠目结舌，堂皇望着叶暖淡定从容的脸。 烧制陶器，一直以来掌握在那些强大的兽人部落手中。有蛇部落强大，拥有数百族人 ，是勘塔斯森林三大部落之一。但，搁在勘塔斯森林外面的世界，数百人组成的部落，连部族都称不上。又如何够得上强大兽人部落的称号？ “月，我没听错吧？”师婆婆紧拽着月的双手，颤巍着，浑浊眼睛深处荡漾着毫不掩饰的震惊和激动。陶器，是瓦尔纳大陆的硬货，能用来换取各种东西，这其中就包括种子和食物。有蛇部落如果懂得烧制陶器，顷刻间就能在勘塔斯森林众多兽人部落中独占鳌头。 就算有蛇部落没有战争的念头，却不妨碍其他部落的臣服。 月使劲点头，同样激动道“没，没有听错。叶暖说她懂得烧制陶器，阿木和河她们全都听清了。” “月姨说的没错，我们都听得一清二楚。”河慎重道。 “好，好，好……”师婆婆连说三个好，脸陡然一沉，扫过冰洞附近所有族人，冷冷道“你们记着，这件事不许传出去。原鹰部落因为叶暖猿族雌性的身份，已经盯上了部落。还有，最近部落附近频频出现陌生兽人的气息，这时候，决不能曝出叶暖懂得烧制陶器的事情。” 说话时，师婆婆一张脸布满肃穆和 沉重。 “有蛇部落，再也经不起数十年前的危机。我能挺过一次，是神灵的眷顾，这次若再出事端，部落将消失，而族人也会走向死亡。没有图腾之魂的庇佑，我们再无信仰。” 这席话，师婆婆直接告诉族人事情的严重性。 她很清楚叶暖懂得烧制陶器的事一旦泄露出去，结果不言而喻。猿族，拥有神灵使者的称号，但是这一直是传说。勘塔斯森林没有兽人真正见过猿族，传说对他们可有可无。可，如果一旦证实这种传说是真实的，就算是部族也会疯狂。为了万分之一的机会，他们会不顾一切深入有蛇部落伺机夺走叶暖。 “师婆婆，你说我们该怎么做？”月沉下脸，问道。 一旁，族人全都收敛兴奋，听明白师婆婆言辞中的警告，所有人都明白机遇掩盖下的危机，稍不慎可能会让整个部落陷入绝境。 师婆婆抬头，深深地看了眼叶暖，阴沉道“待寻到新的族地前，所有人不允许讨论陶器。一切以安稳渡过寒季为先，数百年部落没有陶器也这么渡过了，没必要因小失大。烧制陶器的事，等以后时机合适的时候再提……” 第四十七章老林子，马群 “是，我们记住了。” “好的，我们都听师婆婆的。” “师婆婆说的没错，近来部落不太平，盐、陶器和叶暖都不能泄露出去。” 多数族人没有心思，知晓轻重。师婆婆把厉害关系一说，当即沉下心思，把心中涌动的激动压了下去。除了眼底时不时晃过的兴奋，看不出不久前一个个急红眼的模样。 瞅着族人扭曲的笑脸，叶暖勾唇，不觉露出淡淡地笑意。 这，真是群可爱的人啊！ “别愣着，把西谷椰子的米糊翻翻，别黏上树叶了。”月拍拍手，惊醒失神中的族人。旱季每过一天，意味着距离寒季近一天，居安思危，是每个生活在勘塔斯森林中兽人的警醒。 不能提陶器，族人纷纷询问西谷椰子的吃法。 “暖，听说你今晚准备用西谷椰子做吃的……是真的吗？” 旁边，阿木好奇望着叶暖。每次见叶暖总会出现惊喜，短短几天，有蛇部落族人脸上的笑容一天多过一天，以前提及寒季的时候，族人脸上总会挂着忧色。现在，族人却盼着寒季快些降临。 叶暖小心翻着米糊，听到阿木的提问，忙抬头回道“阿木姨，西谷椰子晾晒后的 米粒跟我吃过的稻米很相似。稻米，是稻谷去壳后的米粒，稻米是我族主食之一，做法繁多。其中，最简单最广泛的做法是加水熬煮成米饭和米粥，可配上各种菜肴食用。” “你说的米饭和米粥好吃吗？” “西谷椰子味道不咋好，涩涩的，吃着咯嘴巴。” “加水熬煮，跟骨头汤一样吗？” 叶暖一说，族人纷纷议论起来。尝过叶暖做的油渣和骨头汤，对叶暖说的吃食，族人下意识舔嘴角，忍不住回味起油渣和骨头汤的焦香和鲜美。还有些，当即抬头望望天际，盘算着还有多久到吃饭的时间。 一大早，月准备好骨头让树婆婆他们在空地那边熬煮着。 晌午时分，骨头汤也该入味能喝了。 “嚷嚷啥？赶紧把西谷椰子的米糊晾晒好，到时候……我看你们晚上吃什么？”月呵斥着，把兴奋的族人给摁了下来，“趁着日头好，赶紧把米糊全都过滤晾晒。别让我看见有人偷懒，不然，晌午骨头汤、油渣和烤肉全都减半……” 说完，月不忘哼哼两声。 见月变了脸，族人哄笑着忙碌起来。 能被安排道冰洞这边晾晒西谷椰子，自然全都是月信得 过的。像柳枝这种贯会偷鸡摸狗的人，月瞎了眼也不会把人叫过来。刚才师婆婆封口，没说什么狠话，也是知晓这边的人都明白轻重，不像某些被人吹捧两句，就轻飘飘忘本。 “暖，暖……” 忽而，一道急切的呼喊声由远而近。 不多时，查斯咋呼的身影快速朝冰洞这边直奔而来。 师婆婆面一沉，望着查斯飞快冲过来的身影，冷声道“查斯，谁让你在部落乱跑的？”查斯跟雅格一样，遇事就喜欢咋呼，让师婆婆颇为头疼，这几个混小子每次教训要不了几天就会再犯，让人伤神。 被师婆婆一呵斥，查斯蹦跶欢快的身影陡然一顿。 清咳两声，故作无辜。 “师婆婆，我这是有急事……” 查斯小声解释一句，怯怯后退两步，小心远离师婆婆。以前，没少被师婆婆揪着耳朵教训，瞅见师婆婆变脸，查斯就觉得耳朵生疼。 “什么事？”师婆婆淡淡瞟了眼查斯，问道“尧带队去红岩海狩猎，你怎么就回来了？难道红岩海那边又遇上那群秃鹫了？” “没斯连连摇头，解释道“尧带人去红岩海狩猎铁棘炎牛，我跟斯德叔去了 趟大峡谷那边的老林子……” “老林子？”一听这三个字，师婆婆和月全都炸毛了，怒道“臭小子，谁让你们去老林子的？那地儿是什么地方，难道还需要我告诉你？斯德这小子也是，月待会你跟莎娜聊两句，省得他又瞎折腾。” 老林子，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勘塔斯森林，但凡被称作老林子的地方，都是不祥之地。那里，是秃鹫和腐尸雕盘踞的地方，遍布死亡气息。如非必要，兽人决不会踏入老林子狩猎。这里说的秃鹫，不是指原鹰部落，而是和腐尸雕一样以腐肉为生的大型猛禽。 阿木等人二话不说，放下搅拌的木棍，逮住查斯就是一顿狠揍。族人在勘塔斯森林生活，岂能不知道老林子代表的意义？ 师婆婆一再叮嘱不得靠近老林子，哪知斯德那个夯货竟敢带着查斯去老林子？真是一天不揍，就浑身不舒坦。 “啊啊啊……” 听着查斯高低起伏的四重唱，叶暖一脸茫然。 旁边，河沉着脸，小声为叶暖解释老林子是什么地方。 听后，叶暖幸灾乐祸瞅着被群殴的查斯，不得不承认论作死斯德大叔和查斯真是有一手，这老林子，简 直就是魔鬼三角洲。进去，分分钟找死的节奏。 “停停，你们听我解释啊。”查斯惨叫着，高声解释。 揍了几分钟，师婆婆才抬手制止阿木她们的暴行，沉声道“查斯，你今天最好说个合适的理由，不然等螣尧回来，我让他提前给你过乞愿节……” 幽幽的语气，配着师婆婆说话的节奏。 这威胁，硬生生让查斯打了个寒颤，小脸儿都吓得惨白一片。 查斯爬起身，捂着被揍得红肿的脸，说道“我跟斯德大叔在老林子找到了这个，暖，你瞧瞧这东西是不是你说的盐矿？” 一改嬉闹，查斯小心从腰间掏出一块东西递给叶暖。 闻声，族人倏地张大双眼。 叶暖微惊，上前，走近查斯接过石块，问道“查斯，这石块你从老林子带回来的？” “是的。族长让我和斯德大叔去大峡谷找寻盐草，去到大峡谷的时候遇上了马群，马群数量不少，我和斯德大叔不敢冒险，於是我俩潜伏在马群边上，准备等马群离开后再行动。不料，竟跟着马群走进了老林子……”查斯语气陡然一沉，脸骤变。猜得到，当他们二人得知进入老林子后，表情肯定很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