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女》
1. 任务
这是维尔莎从帝国军事学院毕业后，第一次执行对外星球任务。
教官说，刚毕业的小崽子以前都是在星球内驻守，她们这一批赶上了好时候——大概算是好时候吧。
帝国和联邦开战了，虽然目前还只是边境冲突，但女王下令，各星球驻扎的军队要轮番调往前线，以适应即将到来的战争时代。
首都星球的军队就是第一批，所以才会有人手不足的问题，她们这些应届毕业生才有机会跨星球执法。
“真爽啊！”路西一屁股摔在悬浮靠椅上，自在的随意变换姿势。
维尔莎带着耳机，坐在驾驶位，一只手始终按着面前的显示器。
路西在身后冲她喊：“姐妹，来享受一下高级飞船的内部装饰啊！以前可轮不到咱们。”
维尔莎目光盯着前方黯淡的群星，头也不回的说：“我们是去执行任务，不是去星际旅行。”
“切！一个低等星球。”路西转了一圈，不屑的说：“咱们这一架飞船，就足够废了他们所有武装。”
说着她突然坐起身，脸上露出暧昧的笑容：“你要不要带几个人回去？放心，我会替你保密的。”
“没兴趣。”维尔莎冷淡回应。
路西翻了个白眼，往后倒下身体，嘟囔着说真看不懂你，明明有智能驾驶，干嘛还费心盯着航行过程。
维尔莎没有回答，仍旧坚持盯着航行路线图，又调出任务星球的信息仔细研究。
这次任务确实不难，不然也不会让她们两个新手来——只是去带走这个星球的能源罢了。
战争开始，对能源的消耗是最巨大的，原本十年一次的能源征收，现在改成五年一次，各星球肯定有意见。
她们要去的N-4538星球就是其中之一，这个星球只交了1/3的能源，借口能力不够——哼，这话也就骗骗外行。
每年星球开采的能源中，50%上交帝国换取保护，20%用于居民生活，剩下的30%都在权贵手中。
维尔莎自己就是能源星出身，对这一套熟悉的很。
她们此行不仅要拿到原定计划的能源，还要惩罚一些不听话的人，最好，能带走更多能源……
维尔莎眯起眼，身为军校生，还有比战争时代更好的机会吗？
她深深吸了口气，仿佛能嗅到血液的甜腥、炮火的硝烟，浑身毛孔都舒展开了。
＊＊
“滴——已到达N-4538星球，高级智能西格玛祝您任务顺利。”
飞船悬停在半空，舱门打开，巨风吹的作战服猎猎作响。
“呜呼！”路西怪叫一声，耸了耸肩膀，后背骨骼开始变形，“我先下去了！”。
说完她从舱门一跃而下，在空中，一双骨翅从她背后展开，狰狞又轻盈，甚至能带着她在太空中自由行动。
种族天赋羡慕不来啊——
维尔莎嘴角微勾，她简单束了下长发，向前轻轻迈出一步。
失重感瞬间让她开始耳鸣，她努力调整姿势，回忆在学校虚拟仓里的无数次练习，渐渐找到了感觉。
精神力从眉心流淌至全身，身体越来越轻，像一片羽毛。
维尔莎张开双臂，迎着朝阳和大地，穿过层层叠叠的云彩，坠向深蓝色的大海！
“噗——”
路西吐了口水，潇洒的抹把脸，等看见全身洁净仿佛天使一样悬浮在海面上的同伴，她撩起海水泼过去。
骂道：“这里又没人看见，你装啥范呢！”
维尔莎轻松躲开海水，居高临下看着湿透的同伴，最后没忍住也笑了笑。
总是面色冷淡的少女第一次微笑，衬着深蓝的海面，整个人仿佛在发光。
路西看的一呆，直愣愣的问：“你有固定伴侣吗？要不要和我试试？”
维尔莎白她一眼，转身飞走了，路西夸张的叹口气，一边在后面追一边嘟囔着自己失恋了。
两人顺利找到星球最高掌权者的府邸，来自帝国的命令让众人不敢怠慢，热情的将她们迎接到会客室。
一位管家模样的中年人弯腰笑道：“首领在巡视矿山，接到消息后立刻赶回，最多半个宇宙时，还请二位稍作歇息。”
说着他挥挥手，各种星球特产被源源不断的送上来，端盘子的人都是年轻男女，各个容貌俊美满脸敬仰。
有胆子大的还主动碰了路西的手，路西也不拒绝，笑着摸了把人家的腰，把小少年摸的软倒在她脚边。
维尔莎目不斜视，捏起一颗云雾果品尝，这是当地特产，很难保存，在首都卖的死贵，这里却能随便吃。
刚吃了两颗，一个细长狐狸眼，鼻尖有颗小痣的青年坐到她脚边，自下而上的望着她，眼神含情脉脉，仿佛有无数小勾子。
声音也是沙哑又温柔：“大人，您还满意吗？”
“嗯。”维尔莎简单回道。
青年小心靠近了些，口鼻热气呼在她膝盖，似有若无的撩人，“那我呢？您满意我吗？”他把手掌轻轻覆上少女的手。
维尔莎眉心微皱，一脚将人踹翻，她掌心扣着压缩纽，机甲和武器都在里面，当然不能让人碰。
青年被踹出几米远，沿途撞翻了不少食物和特产，他面色惨白的捂住嘴，哆嗦的看向管家。
见管家双目喷火，阴沉着面色让人把他带下去，青年哀叫着扑上前，跪在维尔莎面前哭泣。
泪水布满他的脸颊，眸中恐惧和祈求浓的要漫出眼眶，“大人，求您，救救我。”
管家狠瞪他一眼，又赔着笑脸对维尔莎说：“这人惹您不高兴，我们一定会好好处理，些许礼物聊表歉意。”
他端出一盘散发着莹莹白光的方块矿石，刚揭开透明盖子，逸散的能量便让人精神一震。
能源矿石！
维尔莎瞟他一眼，冷漠的点点头。这也是惯例了，跨星球执法，免不了要给执行人一点好处。
至于这个青年……见维尔莎看他，青年立刻露出笑容，泪眼婆娑的样子动人又妩媚。
“嘿！”路西抽出抚摸少年的手，兴奋的指着青年说：“这个不错，你不要就给我吧。”
“随便你。”维尔莎无所谓的回。
路西伸手就要将他扯过去，那青年神色一变，猛的跪地砰砰磕头，额头很快撞出一片血印。
他深情的望着维尔莎，哑着嗓子道：“大人，我只想跟着你，我、我还是干净的。”
路西翻着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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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回去，一脸扫兴，“下次再也不跟你一起出任务了，到哪儿都有这种事。”
她脚边的少年立刻抱着她的小腿撒娇，甜甜的笑脸和声音很快哄的路西又眉开眼笑起来。
维尔莎也不在意，如路西所说，这种事她经历的多了，从她还没有考入军校时就这样。
用她出生的那个星球领主的话来说，就是她天生长着一张圣洁的脸，不管摆出什么表情，都能让人发自内心的信任。
在她有能力保护自己之前，这张脸给她带来了不少麻烦，所以她习惯保持冷漠态度，拒绝一切莫名其妙的亲近。
维尔莎从空间纽中拿出一管止血凝胶，对青年说：“这事和你无关。”
青年双眼瞬间亮起，弯弯的狐狸眼透着爱慕的光，仿佛看见此生挚爱。
维尔莎无语的扯扯嘴角。
简单的小插曲过后，再没什么波澜，直到星球首领的笑声在门外响起。
“女王在上，欢迎执法大人光临N-4538！”
来人穿着银色防护服——进矿山专用，一脸热情微笑，从进门开始便滔滔不绝的表达对女王的敬仰，对帝国的尊崇。
只是，他叹息着坐在对面，只是星球实在没有那么大的能力，供应不了太多能源。
但在两位大人亲自督促下，他愿意再拿出一部分！
当然还是不够原定数目的，但他暗示，愿意分出一些，私下送给两位大人，只求她们能向帝国说明，N-4538真的做不到规定限额。
“民众生活本就艰辛，突然加重能源征收，对普通人更是变本加厉，我实在不忍心！”
首领痛苦的捂住脸，又说：“万一激起民众反抗，造成伤亡，那对帝国的声誉是巨大的损伤，我们也是左右为难啊！”
维尔莎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表演，偶尔和路西对视一眼，笑意在眼神中传递。
她轻轻敲了敲桌面，漫不经心的问：“N-4538的的年产量，首领确定只有一百万个单位？”
“想好了再说，”她竖起手指，打断首领即将脱口而出的话，“要是我们查出更多的东西，那可是私藏能源的罪行——”
首领笑容僵在脸上，额头冒出冷汗，他搓搓手，努力保持冷静，“这，这矿山遍布星球，有些没被发现也是有可能……”
维尔莎不耐的抬起手，“我只说一次，三天之内，交齐所有能源，否则我们有权强行征收！”
会谈不欢而散，两人仍然被客气的安排了豪华客房。
路西冲着空气挥了一拳，骂道：“老东西！把哭惨威胁的套路用到我们身上！
“我们的信息他肯定早调查了，刚毕业的小年轻，大概以为都是心软好骗的吧。”维尔莎并不生气，她很少有激烈情绪。
首领看不起她们很正常，这才第一天，结果如何还未可知呢。
维尔莎回到自己房间，刚进门，她就发现里面有另一个呼吸声。
灯光之下，面染红晕的狐狸眼青年卧在床铺中央，深紫色的床单衬的他像海底最深处的珍珠。
光滑的脊背微微弓着，好看的蝴蝶骨展翅欲飞一般。
青年回过头，眼神迷离的看着她，沙哑道：“大人，请享用。”
2. 矿脉
第二天，维尔莎刚出门就看见路西抱着少年亲，路过时还能听见啧啧水声。
她无奈的咳了一声，少年羞涩的把脸埋在路西胸口。
路西大方的擦擦嘴，笑着打了声招呼：“昨晚睡的好吗？”
维尔莎假装没看见路西脸上暧昧的神情，一本正经的说：“别忘了我们是来调查的，一起还是分开？”
“各做各的吧。”路西随意摆摆手，然后又捧着少年的脸啃起来，看这亲密的样子，她昨天晚上睡的肯定很好。
维尔莎自己出了门，甩掉跟踪人员后，她点了下紫水晶耳钉，一道精神波笼罩住全身，所有遇见她的人都会下意识忽略她——最适合用来探查消息。
她从小在能源星长大，幼时就靠在矿山捡碎渣过活，哪里有能源矿、哪里的矿石丰富，底层土著才是最了解的。
穿过高楼大厦、星光霓虹，建筑越来越稀少，高科技的色彩逐渐褪去，这颗星球的原始风貌展现在她眼前。
到处都是山脉，一座连着一座，像大地的波涛，这里很少有平原，走到城市边缘时，随身AI就提醒她这里辐射超标。
矿石和辐射相伴而生，所有能源星都有严重辐射，理论上来说，采集矿石要穿戴合规的防辐射服，但实际上……
维尔莎熟练的摸到这个星球的贫民窟，低矮的房子随机散落，搭建房屋的材料也都是垃圾堆里捡的废品。
看着寒酸破旧，但矿山多地震，这种房子才是最合适的，倒了也砸不死人。
“站住！翠丝！”一个瘦高的男孩扯住女孩手臂，将她拉到隐蔽处。
男孩攥紧女孩胳膊，冷笑道：“翠丝，我昨天都看见了。”
“看见什么？”女孩小心后退。
“我看见你偷藏了一块矿石！是一整块！”男孩狂热又压抑的叫着。
“跟你有什么关系？”翠丝紧张的四处张望，双手握拳。
“那座山有新矿洞是不是？带我一起进去！否则，我就去告诉刀疤老大！”男孩威胁的说。
维尔莎隐在阴影中，正在观察贫民窟布局，两个小孩都没注意到她，自顾自的争执起来，女孩被扯的摇摇晃晃。
贫民窟这种事情多的是，适应不了就去死。
她漠然的移开眼。
“啊！”
男孩捂着额头，尖叫道：“你敢打我？我要杀了你！”
两人扭打在一起，恰好碰到维尔莎的鞋，暴露了她的身影。
维尔莎一身纯黑作战服，气场强大，一看就不是贫民窟的人。
男孩慌忙后退，又舍不得即将到手的矿石，犹豫着想去拉扯女孩。
翠丝甩开他的手，直接跪在地上，紧张的说：“大人，我知道一处新矿洞，愿意献给大人！只求您带我离开这里。”
维尔莎这才把目光落在她身上。
翠丝有一头翠绿的发丝，眼睛是碧蓝色的，像洋娃娃一样，只是皮肤沾满灰尘——也可能是故意隐藏容貌。
男孩听见翠丝的话，恶狠狠的瞪她一眼，也跟着跪下说：“大人，我也知道地点！我什么都不求，愿意无偿告诉您！”
“哦？”维尔莎挑了挑眉，问女孩：“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翠丝眼睛睁的大大的，两只小手攥紧衣摆，“不，他不知道，他只知道大概位置，确切入口只有我知道。”
男孩谄媚道：“以大人的能力，只要知道是哪座山，根本不需要所谓入口，大人一定能拿到所有矿石！”
“有道理。”维尔莎点点头，又看向翠丝那双充满绝望的眼睛，略微有些不满。
看在她长相的份上——维尔莎又问了翠丝一句：“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翠丝愣了一下，清澈的大眼睛闪了闪，仿佛有什么熄灭了，又有什么被重新点亮。
她站起身，走到跪着的男孩身边，男孩欣喜的要去抓她胳膊。
翠丝突然抬起手，锋利的铁钉插进男孩喉管，他倒在地上，嘴里不断流出血丝，双眼满是震惊和迷茫。
翠丝浑身紧绷，看向始终站在原地的黑衣女子，认真说：“现在只有我一个人知道地点了。”
维尔莎轻轻合掌，笑道：“做得好。”
＊＊
首领府。
狐狸眼青年虚弱的躺在床上，面色苍白，脸颊通红，唇边不时溢出一声呻吟。
伏在床边的男孩急忙伸手试探他的额头，不断小声叫哥哥。
青年睁开眼，微微露出笑意安抚男孩，他摸了摸弟弟的红色卷发，说：“别怕，大人很喜欢我，也许她会带我们走。”
“那如果她直接走掉怎么办？”男孩倔强的绷着小脸，不让眼眶里的泪落下。
他们这些人，都是首领养着用来招待客人的，在能源星，这是一份很体面的工作，不用面对辐射，每日有新鲜食物供应，唯一的要求就是长的好看。
只是，客人用过之后，如果不愿意带走，他们只能永远在底层，再也不能上前侍奉。
青年没有回答，他费力翻了个身，脸埋在枕头里，对弟弟说：“好像又流血了，帮我上药吧。”
男孩帮哥哥脱下沾着血迹的衬衣，线条优美的后背上，静静栖息着一只蝴蝶，它的双翅像是用落日和晚霞编织而成，翅膀边缘晕染着暗沉的红，如同翅膀被撕裂时的血迹。
透明凝胶涂抹上去，蝶翼的纹路更加清晰，微微弯曲的姿态如同被人抓住要害。
青年咬紧下唇，努力忽略脑海中那双手，那双修长有力的手能轻易按住他。
后颈被人握在掌心，稍一使力，他便被压在床上动弹不得，面孔埋在枕头里，他尽力仰起头呼吸。
昏暗的灯光下，他感觉皮肤触到一丝凉意，那是、那是大人的手指，他满脸红晕，心脏几乎要从胸腔里跳出来。
后背先是轻微的刺痛，然后是皮肤被划开、有什么在肉里搅动，疼痛越来越重，他忍不住挣扎。
“忍着点。”清冷的女声从上方传来。
青年努力放松自己，在心中不停叫大人的名字，维尔莎、维尔莎、维尔莎……
他为自己精挑细选的主人。
＊＊
回到首领府时，已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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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深夜，维尔莎脱掉手套，仔细清洗指缝里的粉尘，清澈的水流包裹住手掌，温柔的带走疲惫。
维尔莎倒在床上，回想这一天的收获，她点开通讯器，刚接听就听见砰的一声，像是什么摔在地上。
路西懒散的声音痛的变了调，“嘶！你这么晚联系我不会是为了工作吧？除非你是喊我去你房间过夜，否则——”
“闭嘴，听我说。”维尔莎调出N-4538的地图，双指滑动展开首领府附近的矿脉。
她今天发现的新矿洞，明显不是被遗漏的小型矿，而是有人故意隐藏起来。
维尔莎简单介绍了情况后，路西态度也端正起来，她今天参加了一天的宴会，从权贵那里套到不少消息。
“你猜有多少家族暗中找我？”路西笑嘻嘻的说。
“多少？”维尔莎配合的问。
“全部——我都不敢想这是多大的利益，所有人都恨不得首领去死。”路西声音一变，讽刺道：“然后他们来当下一任首领。”
能源分配中，除了上交帝国的50％和民众基础使用的20%，剩下30%由权贵截留，首领能拿到20％！
征收令颁布后，首领以此为由，将民众能源削减到15%，上交帝国35%，剩下的50%中首领拿40%！
其他家族仍然拿10%，看似一点没少，但谁不知道首领富的流油，想让他去死的人多的是。
交流了一天的情报后，维尔莎心中计划慢慢成型，她需要功绩，她要尽快升职，按部就班的完成任务可不够……
矛盾还是不够激烈啊，维尔莎感叹道。
第二天，维尔莎通知管家，她要巡视矿脉，检查作业环境以及人员装备是否符合规定。
管家的笑脸顿时僵住了，阴狠的光芒从那双小眼睛里射出，又立刻被谄媚掩饰。
连声说他会安排巡视的事宜。
矿石采集合规需要付出巨大的成本，要么使用机械，要么装备防辐射用具。
可人命多便宜啊。
贫民窟那些活不下去的人，一点点食物就足够让他们自愿走进矿洞，用毫无防护的血肉之躯带出矿石。
只要贫民窟还在，就永远不缺进矿洞的人。
维尔莎走在矿洞中，看见面前站着的，穿着崭新防护服的采集工人，他们皮肤苍白，脖颈上的蓝色血管微微凸起。
那是辐射入体的表现，再不治疗，最多只有三个月寿命。
维尔莎呼吸着矿洞中隐隐的铁锈味，熟悉的气息笼罩着她，仿佛又回到小时候。
她偷偷跟进矿洞，翻捡地上散落的矿石碎渣，这里的碎渣比外面多的多，捡一次，换到的食物够她吃一个月。
维尔莎扫了眼地面，碎渣凌乱的散布着，没人在意。
她停住脚步，面向众人，严肃说：“女王在上，很高兴N-4538星球的矿石采集是完全合法的，我相信首领已经尽了全力，贫困终将被消灭！”
“我代表女王陛下，向大家郑重承诺，会重新议定N-4538星球的上缴额度，并为首领授予终身爵位！”
3. 天使
第三天，维尔莎躺在床上刷星网，路西的讯息不断在底端弹出。
“贫民窟开始了！”
“西区有人在游行！”
“哇哦，还是北区人民玩的大，到处都是零元购。”
“嘻嘻，首领的孩子被绑架了，让我看看是谁——唔，是三个家族合伙干的。”
“维尔莎！快回我消息！你看一看星网啊，有黑客攻击星球官网，贴上首领腐败的证据！”
“操！维尔莎、维尔莎！快看那个死老头！”
维尔莎点开她发来的链接，视频中，首领穿着简朴的衣服站在广场中央，黑白相间的发丝被风吹的凌乱，面容似乎苍老许多。
他用颤抖的手摆弄了下屏幕，眼神里满是疲惫和悲痛。
“大家好，我是N-4538星球的现任领主，从我小时候开始，就跟着父亲一起巡视矿洞，那是我们星球生存的根基。”
“……我知道大家都很困难，战争开始了，每个人都要节衣缩食，女王陛下的征程才刚刚开始。”
泪水滑过苍老的皮肤，首领嗓音沙哑的说：“我的孩子，哦，我最爱的孩子，他们刚刚被绑架了。”
维尔莎敲了敲路西，问：“他有几个孩子？”
“158个，”路西回道，“被绑架的那两个才5岁，是他''这段时间''最喜爱的孩子。”
当土皇帝可真爽啊。
维尔莎一边听着首领声情并茂的演讲，一边查看今天的新闻。
她昨天放出消息后，又催了一次首领，严厉告知，不管什么理由，第三天她们就要拿到所有矿石。
当天夜里，官网放出通知，民众能源使用再次被削减，只有原来的一半。
民众那里扣出5%，首领又忍痛拿出自己的5%，加上原来的35%，这就凑够45％，剩下的5%当然就由其他权贵凑啦。
可首领之外的所有权贵，加起来才10%，让他们拿出5%，那是要他们的命！
今天这些混乱，大多是各家在背后煽风点火，想趁着首都星的人还在，彻底揭开首领的老底。
维尔莎又瞄了眼首领的演讲，快到结尾了。
“……因此，我诚挚的希望大家能和帝国一起共克时艰，自觉节约能源，为女王贡献出自己的力量。”
“最后，我想说，女王陛下派来两位征收能源的大人，就住在首领府中，今天是最后期限，我必须凑齐所有能源，对不起大家了！”
说完他深深的鞠躬，弯下的腰久久不再抬起。
路西啧了一声，骂道：“死老头子，还敢把矛头引向我们，活的不耐烦了！”
维尔莎活动了下肩颈，语气平静，“太久没离开过自己的星球，鼠目寸光，自作聪明。”
她握了握右手，红色粒子从她掌心飘出，簇拥着组合成一把通体深红的大刀。
能源星矿脉太多，不好用热武器攻击，冷兵器才是最合适的。
她甩甩刀，适应了下星球重力，笑道：“轮到我们出场了。”
＊＊
星历2731年6月，维尔莎正式从帝国军事学院毕业。
星历2731年7月，维尔莎前往N-4538星球征收能源。
这是维尔莎将军辉煌人生的开始，这次任务为她日后的晋升和发展奠定了良好基础。
后来的人曾多次研究这段历史，可惜战争摧毁了太多东西，真相已经埋藏在时间长河中。
我们只能从教科书上知道，维尔莎将军（当时还是少尉）超额完成任务。
不仅带回了额定能源矿石，还发现了N-4538星球领主隐藏矿脉、扰乱市场、违规采矿、谋财害命等多达269项罪行。
根据帝国法律，跨星球执法者拥有自行裁决的权力，维尔莎将军的晋升之路一开始就踏着血和泪。
啊！血腥天使——维尔莎将军！帝国最锋利的刀和剑！
女王在上，帝国永垂不朽！
——节选自《帝国明珠·维尔莎将军》
时间回到现在，首领府，议事大厅。
维尔莎仰天长长舒了口气，束发的金属条已经被崩裂，凌乱的发丝在身后狂舞。
她甩了甩刀上的血，圣洁的面孔染上兴奋和杀意。
黑色战靴踩进血坑，冰冷的眸子反射着大厅中横七竖八的尸体。
“我讨厌重复自己的话，”维尔莎轻声说，“交出首领隐藏的所有矿脉信息。”
管家举着枪看向监控画面，脸色苍白，手臂和双腿都在不由自主的抖动。
明明、明明只有一个人啊！一个刚毕业的军校生！只拿着一把刀！
他想威胁两句，余光扫过地上警卫的尸体，又闭上了嘴，想求饶，又知道自己和首领绑定太深，绝没办法脱身。
挣扎间，他灵光一闪，在面色惶惶的人群中搜寻一圈，终于在角落发现了躲藏的狐狸眼青年，他伸手抓住青年衣领往外拽。
“放开我哥哥！”男孩咬住管家手腕。
“滚开！”管家一脚将男孩踹出去，附近的人惊叫着散开，男孩抱着肚子呜咽。
“住手！”青年虚弱阻止，他面色不正常的红润，但眼神始终坚定，“不管你想做什么，总是需要我配合的吧？”
“算你识相。”管家阴沉的让人将青年带走，在他身上绑了一个小型炸弹。
他指着监控器画面说：“你服侍过这位大人，我要你趁机接近她——别想耍花招，别忘了你弟弟还在我手里。”
青年看向屏幕，显示器中的少女漫步在血液和尸体中，周身却不沾一点尘埃，犹如行走在大地上的天使。
大人、大人，他终于又能见到她了。
青年慢慢点头，独自走向空旷的大厅。
维尔莎听见沉重的脚步声，转身看见青年时还有些诧异，问道：“他们让你来做什么？”
“管家没办法了，他只是让我来送死。”
青年状似冷静的说，眼神却充满痴迷和爱恋。
从首都星定下执法人员开始，他就贿赂管家获得了两位大人的信息——维尔莎和路西。
看见维尔莎的全息影像那一刻，他心中的天平就在不断倾斜。
他快二十岁了，首领府不会一直养着他，再找不到主人，他的下场生不如死。
维尔莎、维尔莎、维尔莎……他每天念着这个名字入睡，他熟悉维尔莎每一寸样貌，就像刻在他心里。
他本以为需要强迫自己爱上这位大人，没想到这一切发生的如此自然。
见到她的第一眼，他几乎控制不住自己，我的大人、我的主人、我的——维尔莎。
他踉跄着向前，在摔倒之前被一双手扶住。
白皙修长的手，那天晚上在他后背做画的手，他脊背开始发痒，似乎蝴蝶要破开他的身体舒展双翼。
“抱歉，你还好吗？”维尔莎问。'');(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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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我没事。”青年凑近她耳边小声说：“我身上有炸弹。”
维尔莎仿佛重新认识他一般，认真看了他一眼。
青年长长的睫羽颤动着，努力抑制住大喊的冲动。
维尔莎大人，看看我吧！注视着我，我愿意为您的一个眼神去死！
“杀了我。”他嘴唇颤动，“我不想被炸成碎块，让我死在你手里。”
“你确定？炸弹我可以解决。”
青年笑着摇头，他见多了同伴和客人的“爱情”，被带走的人少之又少，就算大人真的救了他，又能记得他多久呢？
“大人，我叫利安，我弟弟叫利亚。”他拉着少女的手，按在自己心脏处。
我宁愿死在你手里，只求你记住我，不要让我的人生毫无意义。
维尔莎欣赏的看着他，仿佛在看一件自己精心打造的艺术品。
她指尖微微用力，穿过皮肉和骨骼，探进身体深处，握住那颗跳动的心脏。
“大人……维尔莎。”青年面孔疼的扭曲，嘴角溢出鲜血，“看着我。”
维尔莎轻轻抚摸他的脸，温柔道：“忍着点。”同时手指用力捏爆那颗心脏。
她抱住青年软倒的身体，狐狸眼永远闭上了，没有表情的面孔看起来有几分稚气，心中涌起淡淡的遗憾，又很快了无踪迹。
维尔莎用精神力轻松压制住爆炸的炸弹，长刀吸收了她掌心血液，似乎更加危险了。
管家拼命按动遥控，炸弹却丝毫没有反应，冷汗从额头不停滚落，他喘息着停下手上动作，无力的瘫坐在地上。
“太无聊了。”维尔莎伸了个懒腰，助跑几步，于平地跃起至空中，长刀毫无花哨的向前斩出一击。
这座建立了几百年的府邸就像蛋糕一样，被轻易的从中间划了一刀，上半截柔软的滑向地面，落地时才发出一声巨响。
人们看着头顶的蓝天，似乎被震惊到失声，好一会才开始哭叫咒骂。
管家哆嗦着握紧手中的枪，咬牙爆发出一阵勇气，向站在正中的少女射击！
维尔莎皱皱眉，抬手制造出一面精神力屏障，挥手之间，被截停的子弹以二倍速射回，在到达原处后开始爆炸。
她跨过被炸成几块的管家，长刀在手中不耐烦旋转，每次舞动都让拥挤在一起的人群爆出低泣。
维尔莎扫视一圈，问：“谁是利亚？”
众人看向在地上呜咽的卷发男孩，维尔莎点点头，又说：“从现在开始，我每分钟杀一个人，直到有人交出矿脉信息。”
“倒计时开始——”
众人乱做一团，到处都是惊叫和哭泣。
“不！我不想死！妈妈！”
“到底是谁？快交出来！交出来啊！”
“求求你了，不管是谁，快把信息交出来！”
“时间到。”维尔莎刀锋划过人群，一个满脸震惊的头颅滚到中间，“计时重新开始——”
“啊啊啊啊啊！！”
“谁藏了信息！快说啊快说！！”
60秒后，又一个头颅滚到中间。
众人开始互相攻击。
“肯定在你手里！你是首领最喜欢的孩子！”
“不是我，首领明明更喜欢十七哥！”
“不对！首领最喜欢的是辛蕊夫人！她以前是首领的贴身助理！”
“我也觉得是辛蕊，首领的私密信息只有她知道！”
4. 落幕
众人一齐逼近角落，那里有个容貌美丽的妇人，她怀中搂着个男孩，紧紧缩成一团。
“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妇人痛苦的闭上眼。
“辛蕊！你想害死大家吗！快说啊！”
妇人搂着孩子，躲避人群的视线，“我不知道。”
维尔莎挑了挑眉，慢慢踱步过来，她意味深长的看了眼男孩，轻声说：“你不想看见孩子死在你面前吧？”
“魔鬼！你们都是魔鬼！”妇浑身发抖，但仍然咬牙坚持。
“看来你不是很在意自己的孩子。”
维尔莎点点头，轻松扼住她怀中男孩的脖子，将人举在半空。
“不要！”辛蕊扑过来抱住她小腿，眼泪糊满双颊，“我真的不知道！求求你放过他！”
维尔莎面无表情道：“哦，那你没用了。”
她微微用力，手中喉骨咯吱作响。
辛蕊凄厉大喊：“住手！我说，我说！信息都在我这里。”
那是她留待以后东山再起的资本！辛蕊狠的几乎咬碎牙齿，看向少女的眼神充满怨毒的恨意。
“早说不就好了，白白让孩子受罪。”维尔莎看向被掐的面色青紫的男孩，温柔道：“你妈妈好像不喜欢你诶，故意让你遭罪。”
男孩恐惧的眼神变成仇恨，刚落地就扑过去撕打母亲，边打边骂：“咳、你是、故意的！你害我！”
辛蕊哀叫着躲避，却舍不得还手，只虚虚护着脑袋，嘴里哄着“小祖宗、乖宝贝。”
“行了，把信息给我。”维尔莎冷声打断闹剧。
“大人，交出信息我们在这里就活不下去了。”辛蕊满面泪水，恐惧的看向周围的人，哀求道：“求求你，带我们离开这里。”
帝国下辖星球众多，从A到Z等级越来越低，高级星到低级星很简单，但低级到高级就难了，大多飞船只能在同级和更低等级航行。
女王陛下所在的首都星是帝国心脏，独立于所有星球之外，地位超然。
由首都星发出的飞船，可以自由航行于所有航道。
所以每次跨星球执法的机会才那么抢手，随便带上几个人，赚到的钱比她们一年薪资都高！
维尔莎笑了笑，看着抱在一起母子，说：“我的飞船只剩一个名额，你们——谁留下？”
男孩猛的转向妇人，紧紧抓住她肩膀，连声问：“妈妈，妈妈，我不想死，我害怕，你会救我的对不对？对不对？”
妇人面露痛苦，祈求的望向少女，触及少女冷漠的面容，妇人闭上眼，大喘一口气，甩开男孩胳膊，“让我走。”
“妈妈！对不起妈妈，我错了！”男孩大哭的抱住她，“不要抛下我！”
妇人眼神挣扎，犹豫半晌还是狠心推开男孩，只要她活着，还可以有很多孩子，她还年轻，她不想死在这个低级星球。
“真感人。”维尔莎合掌道，她从妇人手里拿到矿脉信息，招呼她站到自己身边。
妇人刚松一口气，还没站稳，只听砰的一声。
她低头看向自己胸口，血液从她胸腔和嘴角流出，她茫然的向后倒去。
“啊啊啊啊啊！！！”众人尖叫挤在一起，远远避开着举枪的圆脸少年。
少年脸上多出几道血痕，不像以前那么甜美，他咧嘴大笑，枪口在人群中不停移动，享受的看着众人惊慌失措的表情。
“谁都不许走，”他笑容癫狂，“大家一起死。”
维尔莎饶有趣味的看着这一幕，前两次见到这个少年都是和路西腻在一起，没想到私下是这种性格。
信息已经拿到，这里的事与她无关，最后收个尾就行。
维尔莎捞起地上的卷发男孩，右手在半空划了半圈，行了一个标准的戏剧谢幕礼。
“再见。”
她脚尖轻点，飞出只剩一半的城堡，身后响起的枪声和尖叫是这场戏最完美的落幕。
＊＊
飞船中。
维尔莎提前一步处理好后续工作，早早在飞船等候。
路西扇着骨翅飞近，一股浓烈的血腥扑面而来，她满脸狂热战意，收不住的杀气直直冲向维尔莎。
维尔莎手指微动，暗红粒子从掌心溢出，化成柔韧长鞭，绕着路西将她捆的结结实实。
路西龇牙咧嘴的地上打滚，好一会眼神才恢复平静。
“臭死了，快去洗洗。”维尔莎皱眉道。
“哈哈，杀的太爽了！过瘾！”
路西快速冲了个战斗澡，衣服只穿一半就冲出来叫道：“维尔莎！你带人回来了是不是？！”
“是又怎么样？”维尔莎移开视线，避免直视过于“活泼”的同伴。
“嘿！我就说嘛，谁不喜欢美人。”路西笑嘻嘻的跨到副驾驶位置，挤眉弄眼道：“第一次出任务就带回两个美人，艳福不浅呀。”
“如果你仔细一点，应该能发现那只是两个孩子。”维尔莎淡淡的说。
想起城堡中疯狂的圆脸少年，她问：“那你呢？你不是挺喜欢那个少年吗？”
“我那是艳遇！一期一会懂吗？过后大家就一拍两散啦。”
“不说这个，”路西双手叠在脑后，兴奋道：“我以绑架和教唆为理由，几乎杀穿了N-4538的权贵，搜出不少能源矿石，除去上交的部分，剩下的也足够我享受一生了。”
她咂咂嘴，幻想了一会纸醉金迷的生活，旋即恢复斗志：“但是，那样的生活太无聊了！战场才是我最终的归宿！”
维尔莎目视前方，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她拿到的能源更多，十辈子都花不完，但，正如路西所说，她们军校生的身体里流淌着战争之血。
开疆拓土才是她的终极梦想，总有一天，她要将联邦纳入帝国版图！
＊＊
对接完任务成果，上级惊诧又欣慰的拍拍她肩膀：“后生可畏啊，等女王派人去接收N-4538星球，这次任务才算彻底完成。”
“到时候，”上级沉吟片刻，“说不定你能再升一级，好好干！”
“是！谢谢长官！”
维尔莎递上情报，斟酌着问：“N-4538星球后续会怎么处理？”
上级看她一眼，笑道：“这本来不是你该问的事，不过，早些知道也好。”'');(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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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展开一片星空投影，放大其中一颗星球，说：“能源星的首领由女王直接派遣，世代驻守，为女王陛下采集矿石。”
“可惜人心易变，几代之后，原本定下的规矩渐渐荒废。”
上级调出N-4538的首领投影，指着他说：“就像他，为了获得更多矿石，故意扰乱市场规律，迫使部分居民沦落到贫民窟，为了生存只能进矿洞采矿。”
“只要他想，贫民窟永远不会缺人。”
维尔莎沉默良久，问：“重新派过去的人……还会有这样的事吗？”
“只能保持一段时间。”上级答。
维尔莎抬头：“那以后呢？”
“以后？”上级意味深长的拍拍她肩膀，“以后你们可以去再杀一次。”
维尔莎走出单位大门，阳光洒在她身上，勾勒出圣洁的光晕。
智能车从空中飞过，对面大楼上的全息投影在播放最新广告，有人牵着宠物遛弯，甜蜜的情侣躲在角落亲密。
血腥和暴力逐渐远去，人世的气息慢慢回到她身体里。
维尔莎深深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吐出。
要分清任务和生活，她可不想进心理治疗室。
＊＊
维尔莎叫了辆智能车到房产中心，那里存储了首都星所有建筑的信息。
她刚毕业不久，一直住在单位宿舍，现在有了钱，也该拥有一套自己的房子了。
房产中心像一个巨型蜂窝，无数房间挤挤挨挨的靠在一起，有客人的位置颜色更暗，智能车自动对接其中一个六边形入口。
刚进门，虚拟影像亲切的冲她微笑。
“滴——智能识别，维尔莎少尉，上午好，欢迎光临帝国首都星房产中心，请输入您的需求。”
维尔莎说：“筛选100能源石以下的居民住宅，要求安装在距工作单位10分钟车程内，配备全套智能系统，最好邻居不要太烦。”
“好的，已为您筛选出146栋房屋，我们按照您过往的喜好进行了排序，希望您满意。
维尔莎一一点开全息投影，每栋房子都是建筑师精心制作，内部房间位置可随意调整，初始装饰也可以更换。
想起带回来的两个孩子，她选了一栋富有童趣的房屋，又问：“安装位置呢？现在还有哪些区域有空余？”
智能体展开虚拟地图，热情介绍：“10分钟车程内，共59个区域有空余位置，只是大多存在两个以上邻居。”
“有没有推荐？”
智能体笑容标准：“如果您不介意，星辰小区有个空位，两个邻居中，一个长期不出门，一个主人并不在这里居住。”
“好，就这个。”维尔莎立刻拍板定下。
付完钱，不到一分钟，所有手续处理完毕，智能体把一栋缩小的建筑模型交给她，礼貌的目送她离去。
维尔莎坐上智能车到达星辰小区，通过资格验证后，眼前徐徐展开一片星空。
她抛出建筑模型，模型中的位置密钥自动定位到一处地点，当即开始膨胀扩大，很快化作一栋正常房屋，当然在别人眼里只是多了一点星光。
5. 联邦
维尔莎推着翠丝和利亚进入刚买的房子，入口处是一只巨大的白熊玩偶，智能管家检测到主人进入，自动开启全屋灯光。
“好了，你们各选一个房间，有事问智能管家，我没时间管你们。”
翠丝还穿着贫民窟的破旧衣裳，只是脸洗干净了，绿发蓝眼，牛奶般的皮肤，五官很精致。
利亚一头红卷发，也是狐狸眼，只是鼻尖没有痣，正紧张的攥着衣摆，绷着小脸努力装镇定。
两人都没什么意见，各自听话的挑选了房间。
维尔莎吩咐智能管家给孩子们准备生活用具，又在星网上买了一批热销的衣服、玩具。
最后，她把两人交到身边说：“我不会长期住在这里，你们要去上学、交友，经营自己的生活，你们有什么想学的吗？”
翠丝崇拜的看着她，眼中没有对舒适生活的留恋，只有对实力的渴求，“我想像您一样强大！”
维尔莎点点头，“那我安排你进军事学院附属训练营”。
又看向利亚，她对利亚并不熟悉，只知道他是利安的弟弟，“你未来想做什么？”
利亚湿漉漉的大眼睛睁的更大，一丝恐惧在眼底聚起，又很快被卷翘的睫毛遮住，“我、我会做点心……”
他揉着自己的手，心跳快到脑袋发晕，不敢看面前的少女，那是他的恩人，也是亲手杀死哥哥的人。
泪水在眼眶里转动，红晕从眼尾蔓延到脸颊，害怕被发现端倪，他抬起袖子擦掉眼泪，小声说：“我想当厨师。”
在首领府时，他们只有美貌这一个价值，哥哥一直遗憾没办法教他一项技术，现在离开那里，他终于可以过上自由的生活。
“没问题，我会安排。”
自觉已经做的很完美，维尔莎满意的将两个孩子的生活交给智能管家。
度过短暂的假期后，维尔莎又投入到了日常任务中。
她入职的单位全称是“首都星西三区星球资源保护和防御协调管理局”，简称西三局，隶属于西大区军委。
日常任务大多在首都星内部，比如关于土地、森林、海洋的使用权限，智能体失控导致的灾祸，进出口商品的追踪和检查等等。
安全，但无聊。
又过了一个月，N-4538星球验收完毕，她的奖励也下来了，军衔从少尉升到中尉。
刚毕业两个月就升职，算是小小的出了个风头，但放在整个帝国军队系统中却激不起一点水花。
维尔莎忍不住私下问了局长，她什么时候能上前线？
局长摇头失笑，叹了一句“年轻人”，又说：“首都星军队是第一批调往前线的，后面还有无数个星球等待轮换，除非战事全面扩大，否则，下一次轮到首都星，大概要等十几年。”
维尔莎：“……”
维尔莎：“还有其他渠道吗？”
“想什么呢！”局长无语道：“果然是刚毕业的小崽子，我们这些前辈还没死绝，用不着送你上战场。”
虽然很感谢前辈的照顾，但，谁知道会不会大规模开战？错过这次机会，她会后悔终生！
维尔莎不死心的又问了句：“非正规渠道也没有吗？”
局长：“……你在我面前问违法渠道？”
维尔莎学着路西的样子眨眨眼，“战争的事，怎么能叫违法呢？”
局长沉默的看着她，见她满脸坚持，无奈叹气：“……有倒是有，卧底你干不干？”
维尔莎眼睛一亮：“干！”
“我还没说完！”局长瞪她一眼，心道，好好的苗子，不走正路，整天想着一鸣惊人。
想起自己年轻时满腔热血，一心要为帝国开疆拓土，却在日常事务里消磨了半生，局长看着年轻稚嫩的后辈，有些颓然又有些骄傲。
摇摇头说：“正规渠道的卧底有专业班底辅助，身份、援助、撤退都有人负责，但轮不到你这个新兵。”
“至于非正规渠道……”局长叹了口气，“我们不会提供任何帮助，你自行潜伏到联邦，失败被俘帝国也不会进行援救，你真的要去吗？”
维尔莎知道这是一条很危险的路，联邦和帝国差别非常大，卧底极容易被发现。
但，高风险，高收益，她想要的太多，不冒险怎么行呢。
“女王在上，我不怕危险，不惧牺牲，愿意成为帝国插进联邦的一根刺！”
＊＊
确定了卧底任务，维尔莎开始有目的的搜集联邦信息。
她打开屏蔽器，架起梯子，翻到联邦星网。
刚刷新，首页弹出层层叠叠的窗口，她皱着眉一一叉掉“罗生医药公司”、“璀璨星途演艺公司”、“未来机械义体”等弹窗广告。
首页热度第一的帖子标题是——“世纪最豪华订婚仪式！Alpha和Omega的完美结合！”
全息投影中的两个男性容貌出色，正甜蜜的依偎在一起，说着感谢大家祝福的话语。
维尔莎点开评论区，热评前三分别是：
“一个C级歌星omega怎么配的上S级天赋的alpha！”
“辣鸡alpha只能靠家世强取豪夺绝美omega！”
“beta的真情终究是错付了！”
……神奇的联邦。
维尔莎默默关掉帖子。
军事学院只教了些联邦整体架构，并没有深入研究，毕竟，以往帝国和联邦只是小范围冲突。
两国默契的向不同方向扩张，虽然都知道总会有正式开战的一天，但，宇宙那么大，永远有未知领域等待开发，为什么要和隔壁强国硬碰硬呢？
这次战争爆发后，舆论层面大家都在观望，大部分人仍旧认为这只是一次短暂的摩擦，不会真正打起来。
但是，维尔莎敏锐的察觉到不对，女王陛下轮番调换军队上前线和联邦对战，练兵这个理由虽然能说的过去，但为什么非要和联邦练兵呢？
这次战争背后一定有她不知道的事情发生，好想参与进去……
维尔莎刷了一天联邦星网，最大的收获就是联邦娱乐行业很发达，联邦人比起帝国人要活泼的多。
联邦人人都有信息素，性别除了男女还有alpha、beta和omega之分，这确实很难卧底啊！
帝国人不存在信息素，伪装成信息素缺失症太明显了，很容易被联邦针对性调查。
更不用说各种生活常识问题，没有专业团队辅助，她早晚会暴露。
除非……有人明知她有问题，却帮她隐瞒。
这个人最好能接触到联邦高层，但自己不是中心人物，不必接受太过严格的审查，有过伪装经验当然更好。
维尔莎将目光投向“世纪订婚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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式”里的男性omega，一个平民出身的omega，费尽心力伪装成beta进入娱乐圈。
打拼多年，好不容易成为实力歌星，正值巅峰时期，omega身份暴露，被迫退出歌坛结婚生子。
他真的心甘情愿吗？
订婚仪式中的男性alpha，姓麦德森，麦德森家族掌控着联邦最大的医疗集团。
那场戏剧性的身份暴露，真的是意外吗？
维尔莎放大omega的投影，瓜子脸，桃花眼，鼻子挺翘，只看五官确实是标准的omega，但那双眼睛坚定又自信——那是掌控者的眼睛。
就是他了。
维尔莎开始搜索这位歌星的信息。
辛格，原名辛格瑞，在举办巡回演唱会的过程中，因过度劳累晕倒在舞台上，被送到医院治疗时，意外暴露omega身份。
紧接着麦德森家族小少爷，萨特·麦德森站出来承认自己是辛格男友，且两人进行过初步结合。
omega保护协会也确实在辛格的腺体里发现了萨特的信息素，两人顺理成章公开订婚。
但演唱会是否还会继续，一直是大众关注的焦点。
好在订婚仪式完成之后，辛格亲自在星网上宣布演唱会继续，只是限制了场内人数，管控也更加严格。
作为辛格歌唱生涯的最后一幕，无数粉丝挤爆了售票网络，一张票能在网上炒到天价。
维尔莎查到辛格身份暴露后的第一场演唱会，位于联邦旅游星-海洋系-2573号星球。
这个星球海洋面积高达99%，海底生物神奇又美丽，“海洋天堂”的名声曾吸引过无数游客，可惜新鲜感过后，就被扔到角落无人问津。
维尔莎思考着能利用的地方，她要给自己打造一个全新人设。
一个不熟悉联邦情况、没有信息素、武力值高但忠诚的人设——还有什么比逃亡的实验体更合适呢？
＊＊
一个月后。
联邦旅游星-海洋系-2573号星球。
巨大的飞船从空中缓慢降落，对接到唯一的陆地岛屿入口。
舱门顺滑的打开，早已等候多时的星球管理人热情的奉上鲜花，一连串恭维感谢的话语不要钱的往外蹦。
等欢迎人群终于稍稍散开，一只踩着银色皮靴的脚踏上红毯。
他穿着宽大的银灰连体斗篷，质感像流动的水银，兜帽遮住大半张脸，只能看见尖尖的下巴和红润的嘴唇。
他向星球管理员伸出手掌，客气的说：“感谢您提供海洋天堂场馆。”
管理员惊喜的上前一步，伸出的手还未碰到人，立刻被两名壮汉压在地上。
管理员这才注意到辛格身后的保镖都带了嘴套，且气势彪悍，一看就是alpha。
他欲哭无泪的大喊：“对不起！我、我忘了辛格是omega，我真的没想冒犯辛格大人！”
辛格收回僵住的手，静了片刻，才说：“算了，是我先伸的手。”
“可是，”一位保镖小声说，“麦德森少爷吩咐要随时注意您的安全——”
“我说算了你听不见吗！”辛格握紧双拳，胸膛快速起伏，隐忍道：“我累了，要休息，让管理员带路。”
几位保镖对视一眼，放开管理员，保镖队长默默将刚才的事告知麦德森。
6. 歌者
“辛格大人，您这边请。”
管理员笑呵呵的一边领路，一边介绍道：“海洋天堂场馆启动需要耗费巨量能源，我们也很久没有见识过那样的盛况了。”
他感叹的遥望远方海面，按动手中启动装置，海水先是轻微震动，接着逐渐形成漩涡，漩涡转动越来越快，制造出一个明显通道。
管理员又进行了一番操作，漩涡通道被无形的力量固定住，他神情激动的介绍这项壮举：
“海洋天堂是集合无数专家心血建造而成，未开启时静静沉在海底，只保留部分区域供员工进行日常维护。”
“场馆启动后，会自动漂浮到通道下方，跳下漩涡就能进入——看！场馆出现了！”
众人坐上小型飞行器，飞到漩涡正上方。
辛格顺着漩涡向海底望去，第一眼看见的是白，珍珠一样润泽的白，第二个感觉是大，无边无际的大。
调整了下眼镜上的聚焦倍数，仔细看才发现那是一个打开的贝壳。
只是因为过于巨大，让人只能看见满目白色，看不清场馆整体形状。
他有些震撼的舒了口气，问管理员：“海洋天堂能容纳多少人？”
“3000万，巅峰时期甚至接待过5000万人，但那样观众的体验就不太好了，我们这次只准备了3000万坐席。”
辛格点点头，不再多问，直接一步跨出飞行器，第一个跳下漩涡，众人连忙跟着跳下去。
进入通道后，一股力量托住他的身体，维持匀速下降，不多时，他轻轻落到地面。
呼吸之间，空气清新自然，带着一点海洋的味道，身体感受也和地面上一样。
举目望去，他仿佛站在白色山谷中，前后左右到处都是炫目的白，有种被世界遗忘的寂寥。
“等等！辛格大人！”
管理员焦急的追上来，“这里还没正式开启，只能看见空荡荡的场馆。”
辛格：“现在开吧，我想先看看，能源问题不用担心，我来出。”
保镖忙上前递出通讯器，说：“麦德森少爷吩咐了，您有什么需要直接从他账户上扣。”
“不必，我有钱。”
“可麦德森少爷吩咐了……”
“我说——”辛格脸色涨红，眼神锐利的瞪着保镖，“这点钱我还付的起！”
“啊这……”管理员尴尬的站在原地，为自己目睹豪门辛秘而无措。
此时通讯器正好响起，全息投影落在几人身边，保镖们下意识站直敬礼。
“亲爱的，你不高兴吗？”
磁性的嗓音仿佛响在耳边，鎏金色的长发在纯白背景下更加耀眼。
萨特·麦德森抬起冰蓝色的眸子，穿过无数星球，看向自己的未婚妻。
“没有。”辛格压抑住怒火，硬邦邦的回了一句，只是攥紧的手指骨节用力到发白。
萨特抚着手边的花瓣，漫不经心道：“如果不高兴，演唱会就不要办了。”
“不！”辛格霍然抬头，“你答应过我，订婚仪式后就让我——”
“嘘——”萨特制止辛格的话，眼神示意了下保镖，保镖点头带走管理员，这片区域便只剩辛格一个人。
萨特笑着看向未婚妻，仿佛在看一个吵着要买玩具的孩子，“你愿意办就办，办完之后尽快回来，你知道的。”
他笑意不达眼底，“家族并不满意你的等级，我们需要一个孩子，一个天赋高的孩子，来证明你的价值。”
辛格忍了又忍，憋住那些争吵过无数次的话语，只挤出一个字：“……好。”
关掉通讯，他气的猛地将通讯器扔出去！向刚刚投影的位置打了一记左勾拳！
盛怒之中，他听见一声微弱的闷哼，要不是他歌星出身，对声音敏感，差点错过这道短促的音符。
辛格皱眉环顾一圈，发现自己刚刚扔出去的通讯器没了。
他回忆着声音的方向，小心前进，到达位置后却什么也没找到。
辛格闭上眼，调出脑中那一声闷哼，反复回播，仔细分析，终于找到一点线索。
在那声闷哼之前，是通讯器撞上什么东西的碰撞声，低沉的、厚实的、有轻微的摩擦声，还有微弱的回响。
——那是通讯器撞到了人体，且这人衣服大概含有金属纤维，甚至……TA很可能受了伤。
想通一切后，辛格不自觉冒出冷汗，他想叫回保镖，又忍不下心中那口气，他快要忍的发疯了。
就让他发一次疯吧。
辛格蹲下身抚摸场馆地面，间或用指节轻敲判断位置，五分钟后，终于找到一处声音不对的地方，他用力按压。
咔嚓——
脚下一空，辛格来不及惊叫便坠进黑暗。
他迎面砸在一具柔软的身体上，下巴磕到什么坚硬的东西，痛的他当即冒出眼泪。
他撑着手掌坐起，第一反应是这人衣服果然含有金属纤维，他没听错。
然后才闻到浓重的血腥味，他慌乱的想起身，却腿软的几次都没站起来。
“别动了，本来没死都快让你压死了。”慵懒的女声幽幽说。
“不可能！”辛格条件反射的回道，“我体重才……”
他闭上嘴。
又等了一分钟，见手下的人没再说话，他悄悄松了口气，小声问：“你是谁？怎么会躲在这里？”
维尔莎勾了勾唇，笑道：“我在等死啊，你再压着我，很快就可以看见我的尸体了。”
“啊！对不起！”辛格急忙翻身坐到旁边，又手忙脚乱的摸索到眼镜，打开夜视功能。
他看见一张苍白虚弱的脸。
平静的眉眼像他曾经在博物馆看过的一副古画，唇色很淡，透着一股死气，仿佛尘封的古画活了过来，又很快将要消散。
出于对艺术的追求，他想保护这幅画，却对她满身的伤痕无从下手，只能默默问一句：“……有什么我能做的吗？”
维尔莎叹息一声，艰难抬手握住挂在脖颈的金属牌，“我死后，请请烧掉我的身体，把我埋在出生的地方。”
辛格接过金属牌，发现那是一个很简陋的纪念币，二十年前联邦为鼓励能源星移民，专门制作了这套纪念币。
他抚摸着纪念币上的凸起，默念那行编码——“2586”。
2586……辛格为难的皱眉。
十五年前，2586号能源星矿脉塌陷引发山火，能源又助长火势，蔓延到整个星球，现在这颗能源星已经没有人居住了。
那次灾难让联邦对能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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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的矿脉开采做出严格限制，不能杀鸡取卵、竭泽而渔。
“怎么了？”维尔莎问。
“……没什么。”辛格垂眸遮住眼中的同情，“我会帮你的。”
维尔莎露出放松的笑意，“谢谢你，如果不是我快死了，我可以替你杀个人作为报答。”
“谁要这种报答啊！？”辛格白她一眼。
“我只会这个，”维尔莎俏皮的眨眼，“我在……里可是最厉害的！”她含糊的跳过那个词。
辛格也没多追问，和一个即将死去的人对话，他有一种奇怪的放松感。
“嗯……我确实没有想杀的人，虽然未婚夫很讨厌，但还不至于要杀了他。”
维尔莎说：“我进……之前，也是这样，后来，遇到的所有人都是我想杀的人，或者想杀我的人。”
辛格说：“我很喜欢唱歌，也喜欢别人听我唱歌，但以后再没有机会了。”
维尔莎说：“好不容易逃出来，死在这里，好不甘心啊！”
辛格说：“我真想狠狠打萨特一顿！把他头发剃光！扒掉他那张恶心的面具！”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说的内容毫无瓜葛，似乎只是在发泄自己的情绪。
渐渐的，维尔莎的声音越来越小，呼吸也变得微弱。
辛格停住话头，说：“你没听过我唱歌吧？太可惜了，我可是新世纪音域最宽的歌者！”
“你真的不听吗？”
没有人回答。
辛格深吸一口气，慢慢张口。
先是一段简单的哼唱，像鱼群游过珊瑚，飞鸟掠过水面，月光照亮大海。
接着声音渐高，变换的音符在空气中颤动，惊走了捕食的章鱼，贝壳悄悄打开，露出鲜美的内里，轻盈的水母在月光中起舞。
高朝部分，鲸鱼发出悠长的轻吟作为伴奏，有看不见的触手在水底摆动，荡漾的波纹层层展开，带来远方的信息。
最后，一切都归于平静，在低低的吟唱中，生命仿佛回到最初，在妈妈的怀抱里陷入沉眠。
维尔莎久久不敢做声，像是怕惊醒一场梦，她第一次知道人能发出这样的声音！
太可惜了！
过去没有听过这样的歌声太可惜了！
未来这样的歌者要被困住太可惜了！
就算不为了任务，维尔莎暗下决心，她要把辛格偷回帝国！
这样的珍宝，联邦不珍惜，那就交给帝国吧！
“辛格大人——你在哪儿？”
两人被外面的声音惊醒，辛格清了清嗓子，回应了一句：“我在这儿。”
上方打开一个小口，管理员劫后余生的声音传来：“辛格大人，请不要着急！这里结构复杂，需要彻底开启场馆才能打开大门。”
辛格问：“需要多久？”
“十分钟。”管理员解释道：“这里原本是维护人员居住的地方，已经废弃很久了——大人，我把场馆权限转移给您，您可以自由使用里面的设施。”
辛格应了一声，本想原地等待，但……他摸了摸女子温热的身体，她似乎还没死。
放在以前，他也没办法救人，但这次不一样，为了保护他的安全，萨特让保镖带了最新治疗仓。
或许有机会救活她。
7. 身份
辛格把维尔莎藏在场馆下方的空间里，趁着彩排的机会偷偷给她送治疗药剂和食物。
眼见女子呼吸逐渐平稳，辛格终于放下了悬着的心。
人能被救活，可说出去的话收不回来，回想起自己那天脱口而出的抱怨，辛格尴尬的想藏进海底再也不出来。
再拖下去，辛格会越来越后悔，两人关系也会变得僵硬。
于是维尔莎“悠悠转醒”，她睁大眼睛缓了好一会，才对辛格说：“谢谢你救了我，既然我还活着，那承诺永远有效，你想杀谁？”
“我真的没有想杀的人，你好好养伤吧。”辛格摆手回道。
维尔莎思索片刻，说：“要不我帮你打你未婚夫一顿？或者我绑着他，你来打。”
辛格无语道：“……你认真的？”
“对啊，”维尔莎点头，“你不是想打他吗？我可以帮你。”
“我那是气话，”辛格语重心长的说，“我说想打他也不是真要打，就是……”
他歪歪头，皱眉思索该怎么表达，“就是太生气了，又没办法反抗。”
维尔莎露出疑惑的表情，“为什么没法反抗？杀了他不行吗？”
“你不要总想着杀人！”辛格无奈的教育她，联邦法律是很严格的，尤其麦德森是掌控议会的四大家之一，甚至可以控制立法。
“生活在联邦，你就不可能避开麦德森，小到咳嗽发烧，大到器官更换，医疗领域是麦德森的天下。”
“更何况，萨特是麦德森小少爷，自己就是S级天赋alpha，就连随便派给我的几个保镖都是B级，你怎么打的过他？”
“我可以。”维尔莎平静点头，仿佛在说一件天经地义的事。
“你想的话，一分钟，我可以杀掉所有保镖带你走。”
辛格打了个冷颤，看着那双没有感情的眼睛，感觉自己好像打开了潘多拉魔盒。
他刚想说不必，又突然停住。
他真的不想离开这里吗？
如果有机会……
压下危险的想法，辛格慢慢吐出一口气，也许她只是在说大话，也许她根本没见过A级alpha的战力。
退一万步说，就算他们真的跑掉了，面对麦德森家族的追杀，又能逃到哪里？难不成逃去帝国吗？
辛格自嘲的笑笑，不再思考这件事，话在口中转了半圈，还是把2586号星球陷落的实情告诉了女子。
维尔莎垂眸沉默了一会，再开口时声音干哑的像几十年没有说过话，“……有人逃出来吗？”
“有私人飞船的家族逃出一部分。”辛格小心翼翼的说。
毕竟维尔莎看起来不像是权贵出身，她的家人很可能都死在那场灾难里，她再也没有归处了。
辛格坐立难安的扭动手指，明明女子面容平和，没有哭泣也没有发疯，只是静静的沉默，他却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张口想安慰几句，又觉得话语太空洞，失去所有亲人，失去家乡，那是什么感受呢？稍微想一想就觉得心脏缩成一团。
辛格猛地提高声音，用夸张的音调说：“等你恢复了，有没有想过做什么工作？你的身份信息应该也不在了吧？你怎么在联邦立足呢？你还会什么技能……”
他语速飞快的说出一大串疑问，本来是为了转移维尔莎的注意力，越说他越觉得这确实是一项难题。
“现在联邦身份信息都由智能AI统一管理，已经销毁的户籍很难再恢复，没有合法身份你是找不到工作的！”
“除非……”辛格停住话语，除非最顶层那几家有人出手。
他们想隐藏一个人，或是暴露一个人，就像摘一朵花那么简单。
“这样吧！”辛格扬起笑容，“你给我当保镖，我替你解决身份问题，怎么样？”
＊＊
萨特·麦德森揉了揉眉心，关掉面前的实验报告。
他看向未婚妻的全息投影，嗓音冷淡中透着不耐，“你说，你有个亲戚来投奔你，而你准备让她当保镖？”
他轻轻挑起眉毛，讽刺道：“我怎么不知道，大歌星辛格是这么心软的人？”
辛格扬起下巴，随意瘫坐在悬浮沙发上，漫不经心的说：“你安排了那么多保镖作眼线，就不准我安排一个自己人？”
“我是关心你的安危，”萨特说，“毕竟，你现在是麦德森家族的人。”
“呵呵！”辛格坐起身，直视自己的未婚夫，“我既然是麦德森家族的人，那我难道连安排一个保镖的权力都没有吗！”
“前提是，你安排的不是一个没有身份的人。”萨特压下眉心跳动的神经，隐忍道：“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想往麦德森安插人手？你这么随便——”
“你闭嘴！”
辛格死死盯着那道人影，努力压抑心中膨胀的怒火，他承担了那么多责任，为什么不能享受一点权利呢？
那么小的一件事他都做不到吗？这个婚约对他到底有什么好处！
半晌，他终于平复了心绪，说出自己安排的剧本。
为了安全和隐私考虑，他花大价钱在黑市买了一个保镖，只忠于他的保镖，明面上的身份是投奔他的亲戚。
“维尔莎是从小专门培养的战士，能力强大，没有信息素，女性，你满意了吗？”辛格冷声问。
“看来你还有点脑子，”萨特欣慰的点点头，“我要先见她一面。”
话刚说完，投影立刻消失，那边的辛格啊啊的大叫着捶打沙发，一边打一边骂“辣鸡资本家”、“自大狂”、“偏执症”等等。
发泄了一通后，辛格理了理头发，对旁边的维尔莎说：“他答应了，你以后可以光明正大出现了。”
“……谢谢你。”维尔莎艰难的道谢，她心中那个天籁之音的歌者形象碎掉了。
但，不亏是天赋歌者！随便大叫的声音都像是一曲激昂的乐章！
她又可以了！带走！必须带走！
第二天，果然没有保镖对突然出现的维尔莎表示疑问，维尔莎顺利使用了联邦最顶尖治疗仓。
蓝色液体包裹住全身，修复液从毛孔渗进皮肤，续借上每一根断裂的骨头、破损的内脏、混乱的神经。
卧底到麦德森家族，伤势当然不能造假，维尔莎单枪匹马剿灭了一个星盗团，让自己受了一身重伤，才偷渡到海洋天堂躲避。
顶级治疗仓不仅修复了她的伤势，甚至替换了体内原本衰败的细胞，从仓里出来后，她感觉自己变成了一个刚出生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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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都是新的。
非常好用的身体，维尔莎满意握拳，这是有钱都买不到的资源，好想偷走！
＊＊
自那之后，维尔莎全面接管了辛格的保卫工作，隔开那些保镖的视线，让辛格能够自由行动。
其实辛格并没有想做什么出格的事，他只是讨厌有人随时盯着他，阻碍他的正常社交。
他伪装beta这么多年，接触过的alpha数都数不清，从未出过意外，唯一一次就是遇见萨特·麦德森。
辛格拉着维尔莎前往海边，趁着演唱会还没正式开始，整个星球只有他们这几位客人，正是游玩的好时候！
几位保镖紧紧跟在两人身后，对辛格让他们回去的命令充耳不闻，保镖队长坚持说深海游玩太危险，不能让辛格自己去。
维尔莎把辛格带到一边，冲他安抚的眨眼，“交给我，稍等一分钟。”
“等等——”辛格叫住她，怀疑的问：“你不会是想把他们全杀了吧？”
“不会，”维尔莎哭笑不得，“没有您的命令，我不会随便杀人。”
维尔莎走到保镖队伍面前，向队长伸出手，微笑道：“作为新人，还没向前辈们问过好，实在太不礼貌了。”
队长是个国字脸壮汉，比维尔莎高一头，他用力握住女子的手，说：“大家都是同事——嗷！”
他面容扭曲的看着两人交握的手，骨骼碎裂的疼痛他能忍，但手掌被当做橡皮泥捏的痛苦他还是第一次经历。
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滑落，队长惨白着脸阻止身后队员，他颤抖的问：“你想干什么？”
“只是给大家提供两个选择，”维尔莎温和的笑笑，“站着在这里等，或者，躺着在这里等。”
愤怒的队员压低声音威胁：“你能保证辛格大人的安全吗？”
“我想，我已经证明了自己的实力。”维尔莎平静回应。
几人面面相觑，最后保镖队长后退了一步，低声说：“我会把这一切告诉麦德森少爷。”
“随你。”
维尔莎转身走向辛格，本来也没指望保镖们保守秘密，拿谁的钱，就为谁做事。
她护着辛格在海中行走，只要事先吃下一颗胶囊，人类就能自由在水中穿行，唯一需要注意的就是不要被海中的猎食者吃掉。
辛格的短发在水中像水母的触须，他好奇的捧着一条长的像花朵的鱼，鱼鳍和花瓣一样柔软，花蕊就是它的进食器官。
他抚摸着柔软的鱼鳍，突然说：“维尔莎，你到底是谁？不要骗我。”
“……为什么这么问？”
“只是觉得太巧合了。”
辛格笑着转了一圈，晃动的波纹惊走了周围的生物，这片区域只剩下深蓝的大海和面对面的两个人。
“我没有任何证据，只是直觉……”他望着矗立在水中，像雕像一样坚定的女人，声音又轻又缓，仿佛担心惊吓到什么。
“直觉告诉我，你的身份并不简单。”
他游动到女人的面前，两人面孔靠的很近，近到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能看清对方瞳孔的褶皱。
辛格扶着维尔莎的肩膀，轻声说：“这里只有我们俩，我的生命就在你一念之间，告诉我，你是谁？”
8. 坦白
“……我确实是故意潜伏到海洋天堂。”
维尔莎心脏紧缩，压出大量血液流向全身，为即将到来的“战斗或逃跑”做好准备。
但她仍然站在原地没动，她很高兴，辛格比她想的要聪明，她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
维尔莎抬手搂住他的腰，将人彻底带进怀里，温热的嘴唇在白皙的脸颊上徘徊，像是犹豫该从哪里下口。
辛格手指蜷缩，喘了口气，小声说：“你是冲我来的吗？”
“是，”维尔莎轻轻咬了一口果冻一样的脸颊，评价道：“有点咸。”
“你！”辛格脸色涨红，挣扎着要脱离她的怀抱。
维尔莎又碰了下他脸颊，说：“现在是热的，别动——你不想知道我的身份了吗？”
“爱说不说！别以为你没有信息素就不算骚扰啊！”辛格愤愤的说，推拒的力量却小了很多。
“好吧，我其实是……专门来杀你的。”维尔莎抱住突然僵硬的身体，下巴搁在他肩膀，鼻尖似有若无的蹭过耳垂。
“害怕吗？”
辛格强撑着一口气：“我、我不信！”但从耳垂到肩膀，他半边身体都开始酥麻，像有电流从中穿过。
“哦，你信了。”维尔莎伏在他肩头轻笑，颤动从肩膀传向全身，融化了被吓住的歌者。
辛格恼羞成怒，看着近在眼前的耳垂，他冲动的偏头咬住。
刚含进嘴里他就后悔了，软滑如暖玉，混着海水的咸味，他吐也不是，咬也不对，只得僵在原地不动。
“好吃吗？”维尔莎好奇的问。
辛格张开嘴，他看见自己的唾液随着海水飘走，羞耻几乎将他淹没，这个！这个恶魔一样的女人！
“你到底说不说！”
“说，当然说。”眼见快把人惹毛了，维尔莎安抚的摸摸他脑袋，“我会把一切都告诉你。”
维尔莎临场发挥，对原来的剧本稍作修改，她的出身仍然是逃亡实验体，但潜伏到海洋天堂是有意为之。
因为她伤势太重，普通治疗药剂救不了她，只有麦德森家的最顶级治疗仓才有效果。
这样的治疗仓联邦共有三台，其中一个就在辛格的随行队伍中。
“……那你现在伤势已经恢复，你会离开吗？”辛格闷声问。
“你希望我留下来吗？”维尔莎缓缓摩挲他的后背，声音温柔中透着诱哄。
“我们才认识多久，我都不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谎话连篇的骗子，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再说你万一有仇人呢，弄不好还会牵连我……”
辛格嘟嘟囔囔的说了一大堆，绞尽脑汁的诉说维尔莎的缺点，但就是说不出让她走的话。
“既然你这么讨厌我——”维尔莎松开手，“那我还是走吧。”
辛格猛的抬头，撞进一双满含笑意的眼睛，他咬紧唇，控制不住的酸涩涌上鼻尖，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维尔莎忙将人重新搂住，一边叹息一边哄道：“骗你呢，我不会走的，这辈子就赖在你身边了，你赶我我也不走，每天夜里站在床头盯着你看哦——”
“滚！”辛格笑骂了一句，又伸手紧紧搂住她，像抱着失而复得的珍宝。
从海底回来后，两人关系更加亲密了。
辛格吃东西时会自然的递给维尔莎一份，维尔莎态度也很坦然，仿佛保镖和主人一起吃饭是理所当然的。
走路时更是几乎要腻在一起，以往还只是拦着其他保镖不让靠近，现在两人快要融为一体了！
保镖队长有一次甚至看见维尔莎从背后搂住辛格大人，像情侣一样拥抱，虽然她解释是为了替辛格大人保持平衡。
但保镖队长总感觉哪里不对劲，他想向麦德森少爷汇报，又不知该怎么解释。
在联邦，没有信息素的人是天然残缺，人们靠信息素来求偶，没有信息素，那根本就是……就是太监！对！就是这个词！
保镖队长猛拍大腿，他想起这个古籍里的词，很适合用来形容没有信息素的人。
他彻底理解了，维尔莎没有信息素，对辛格大人来说就是没有性别的工具，所有的亲密行为都毫无意义，他们之间不可能有什么。
保镖队长释怀了，也不再盯着这个两人。
维尔莎仔细剥掉橙卡蟹的壳，再沾上调好的酱汁递给辛格，刚好赶上他吃完上一只蟹，速度控制的恰到好处。
等他吃到七分饱，再送上煮好的海鲜汤，暖胃又舒心，喝完正好是最满足的状态。
辛格惬意的躺在豪华沙滩椅上，享受着海风的吹拂和阳光的温暖，只觉得满身疲惫都被消融掉了，身心前所未有的放松。
可惜美好的时光很快被人打断，保镖队长捧着通讯器过来说：“麦德森少爷让维尔莎回联邦中心城一趟，是关于身份证明的事。”
辛格面色一冷，不等他发火，维尔莎握住他的手，点头对保镖队长说：“我会去的。”
队长瞟了一眼两人交握的手，纠结的退走了。
维尔莎笑着安抚：“早晚有这一遭，等我见过他就回来，一秒钟都不耽误。”
“你不知道他这人有多讨厌。”辛格愤愤的说，手指扭动着钻进上方那只手的指缝，直到十指相扣才满意。
“萨特控制欲特别强，总是自说自话，根本听不进别人的意见，比AI还像AI！而且还是那种老旧款型的AI，和新思想不适配！”
“哦？是吗？他应该年纪不大吧？”维尔莎用拇指摩挲他手背。
“不是年龄的问题，可能上层家族都那样吧。”辛格撇撇嘴，按住作乱的手指。
“明明社会对omega工作的态度已经放宽了很多，麦德森家却仍然要求omega婚后辞掉工作在家生孩子！”
“这真的太离谱了你知道吗？”辛格越说越气。
现在omega并不像古纪元那样稀少，有了高科技装备和各种药剂，alpha还不一定能打的过omega呢！
“只有老古董才抱着那一套不放！”他恨恨的说。
“我明白了。”维尔莎点点头。
一段关系，如果其中一方很痛苦，那么另一方也不会全然幸福。
萨特·麦德森，你在想什么？
＊＊
联邦中心城，始建于古纪元大灾难时期，经过多次损毁，如今的中心城狭义上指在原址上重建的城市——联邦议会和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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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家族聚集地。
广义上，指的是中心城所在的整个星球，相当于帝国的首都星。
麦德森家在这里有一大片住宅，住着掌权的主支一脉，人不多，算起来主要人物只有现在的家主和他的三个alpha孩子。
萨特·麦德森是现任家主的小儿子，他出生比较晚，比二姐足足小了二十岁，但他是家中唯一的S级天赋alpha。
从他成年开始，已经掌握权利多年的大哥和二姐不得不放手，毕竟家主还在，家业由谁继承家主说了算。
萨特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他从小就是最优秀的，十五岁之前，大哥和二姐对他还很照顾。
但十五岁那年，他分化成alpha，而且是最顶尖的S级天赋，大哥和二姐的态度立刻变了，他不再是需要照顾的幼弟，而是强有力的竞争对手。
他并不觉得伤心，他是最优秀的alpha，是站在联邦顶端的存在，败者的怨恨无须放在眼里。
通讯器裂开一道缝隙，萨特回过神，彻底捏碎手中的通讯器，扔给回收机器人。
他人生中唯一的意外就是辛格，大哥或者二姐，不知是谁替换了他的抑制剂，导致他易感期提前爆发。
他清醒过来才发现自己临时标记了一个omega，一个伪装成beta的omega，一个只有C级的omega！
简直是奇耻大辱！！
他拥有S级天赋，是最优秀的继任者，可他注定的妻子只有C级！他们的后代很可能会基因跌落。
因为这件事，父亲对他继承人的身份表示了怀疑，毕竟，大哥和二姐的基因都是A级，他们的孩子也很可能是A级。
只有他，只有他被这个C级未婚妻拖累！
但不管他多么恨这件事，信息素的吸引却不由人控制，他们互相厌恶，却渴求对方的信息素，他们将会绑定终生。
既然他损失那么大，凭什么辛格可以继续当歌星，继续实现他的梦想呢？
一起堕落吧，一起……坠入深渊。
＊＊
维尔莎到达中心城时很意外，联邦中心城，相当于帝国首都星的存在，竟然这么……简朴？
越靠近内环，科技的痕迹越少，环境更加趋于原生态。
建筑是最传统的城堡，甚至楼层都不高，零散的分布于丛林之中。
鸟雀从上空飞过，小鹿在溪边跳跃，成群结队的动物穿过大路。
维尔莎迟疑的问：“这些都是真实的吗？”
“当然，”留着齐耳短发的女beta骄傲介绍，“中心城是联邦最完美的星球，科技和生态达到完美平衡，我们致力于追求——”
“好了，又说你那一套！”门口的长发女alpha笑着打断她的话，又向着维尔莎笑道：“跟我来吧，萨特少爷已经在等着了。”
维尔莎下了车，和短发女beta挥手告别，跟着长发女alpha进入城堡。
辛格的未婚夫——萨特·麦德森，四大家族之一的未来继承人，联邦执政官的有力竞争者。
母亲姓“密立特里”，来自独立于议会存在的军方势力。
他是渗透联邦高层最好的切入点。
9. 萨特
萨特·麦德森对维尔莎的第一印象是——“矛盾”。
女人黑色的半长发披散在肩头，瞳孔也是纯黑，在人种混杂的现在，双黑很少见，他只知道军方那个杀神是双黑。
她穿着海边常见的宽松长裙，印满夸张的色块和花纹，却并不显得繁杂，反而衬的她明亮又温暖。
身上传来信息素味道微弱而清淡，仔细嗅闻才能辨认出那是冰冷的铁锈味，像冷凝的血。
维尔莎看起来很温和，眼睛和嘴角都带着笑意，望过来的眼神好奇中透着一丝探究。
但萨特看见她的第一眼，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疯狂尖叫，它们拼命释放激素，让心脏剧烈跳动，让大脑一片空白。
它们在提醒他——快跑！！
那是他的S级天赋在预警，你遇到了天敌，你碰见了克星，你战胜不了她，危险！危险！快跑！！
可惜他那时并不懂，他出生在最顶尖的阶层，天生聪慧，是家主宠爱的幼子，享受着来自整个家族甚至整个联邦的偏爱。
觉醒成alpha之后，他的人生更加顺畅，他不需要战斗，不需要使用天赋，S级基因只是他无数徽章中的一个。
他第一次体会到如此强烈的冲动。
他以为……这是一见钟情。
随即，天生的骄傲让他下意识皱眉，一个没有信息素的残缺者，一个出身黑市的保镖，怎么配让他一见钟情？
身体越激动，理智越反感。
萨特眉毛下压，抿直唇线，凛冽的视线从冰蓝色的双眸中射出，审视着这个看起来平凡又普通的女人。
“介绍你自己。”他微微扬起下巴。
维尔莎掩饰住眼底的惊诧，露出一丝玩味的笑意，竟然能在联邦遇见吸收异兽星核的人，真是，太巧了！
“我叫维尔莎，没有姓氏，是辛格大人的保镖。”
“你的出身？”萨特皱眉问。
“大人，黑市的规矩，不问来路，您的问题我拒绝回答。”维尔莎平静回道。
“那我要试一试你的水平。”
萨特叫来几个气势汹汹的alpha，个个体型庞大壮硕，肌肉青筋暴起，充满压迫感。
“别耽误时间了，一起上吧。”维尔莎伸个懒腰，好久没活动筋骨了，今天正好练练。
几个alpha不以为意，对于要和一个信息素残缺者对抗的事提不起兴致，开始只是徉做攻击。
维尔莎才不管那么多，麦德森家治疗药剂多的是，只要她不把人弄死，都不算过分。
维尔莎敏捷的后退一步，躲过砸向她面孔的巨大拳头，同时飞起一脚踢在壮汉膝盖。
和着膝盖碎裂的声音，她一圈砸向壮汉胸口，那人胸部立刻凹进去一个坑，嘴里喷出的血液洒在地面，又被倒下的身体盖住。
剩下几人对视一眼，分几个方向同时冲上来。
维尔莎矮身躲过背后袭来的双臂，顺势一个肘击，重重撞在那人腹部，趁着他弯腰的那一刻，拳头砸向他背部，伴随着咔嚓的脆响，第二个人倒下了。
此时，剩下的三个人同时攻击，左边的抡拳捣向她太阳穴，右边的一脚踢向她腹部，还有一个掌心藏着尖刺直冲她心脏而来！
维尔莎脑袋后仰躲过袭向脑袋的拳头，同时抓住他手臂，用力将他拽至身前，挡住了踢来的脚和尖刺，壮汉惨叫一声萎顿在地。
接着不退反进，先擒住一个人的手腕，凭借灵活的动作闪至他身后，用力拧动将整个手臂掰到反方向。
然后从这人背后跃起，双腿借力踩碎他脊椎的同时，从高处降落一掌将另一个人胸骨劈裂。
最后，她轻巧的落在一地哀嚎的壮汉中间，理了理有些凌乱的裙子，问：“麦德森少爷，您还满意吗？”
萨特凝视着她，胸腔里跳动的心脏撞的他肋骨发疼，为什么？一个如此野蛮的女人，哪里值得他心动？
他垂下视线，冷淡道：“还行，不过如今精神力才是对战的主流，你天赋等级如何？”
“不知道，我没测过。”
只有联邦才搞这种等级划分，把精神力按照基因天赋划分为S、A、B、C、D、E六个等级，从一开始就定死了一个人的上限。
但帝国不是这样，维尔莎从没测过所谓的等级，她只知道，精神力用的好，C级也能搞死A级。
更何况，精神力并不是一成不变。
萨特蹙眉打量她一会，似乎在衡量她说的话是真是假，他点了点光脑上，很快有人进来带走壮汉。
维尔莎坐在沙发上，视线直勾勾的盯着萨特后背，仿佛想穿透他的身体，看见内里的东西。
她摸着下巴思索，联邦不是最讨厌直接吸收异兽星核这种事吗？还说只有野蛮的帝国人才会那么做，怎么会有顶层alpha主动尝试呢？
异兽，又称能源吞噬者，没有智慧，只有吞噬的本能，数量巨大，繁殖力强，且互相之间会吞噬彼此的星核。
帝国和联邦向宇宙扩张的最大阻碍就是异兽，古纪元时期，人类一度被异兽逼到退守在宇宙角落。
后来，出现了一种新材料，科研人员用它制造了星空之门，将异兽挡在门在，繁荣的新纪元自此开始。
异兽星核里的能量非常爆裂，联邦一直致力于通过各种实验化解，包括但不限于将星核镶嵌在武器上、将星核能量引入机械生物、加入其他能量配合等等。
帝国就简单粗暴多了，既然异兽能吞噬星核，那我们也可以试试！
维尔莎的暗红粒子就是一种异兽能量，当她看见萨特的第一眼，她立刻感受到星核的吸引。
好想打开他的身体啊。
“你在撒谎。”
冷漠的男声打断她的思绪，维尔莎看见萨特面前悬浮着一副投影。
“你用过麦德森家族的治疗仓，记录显示，你当时重伤到几乎死去，所以——”
萨特起身走到维尔莎面前，微微弯腰，鎏金色的长发垂落至她脸侧，如冰封海面般的眼中隐隐有一丝热切。
“所以你并不是出身黑市的保镖，你到底是谁？”
“……搜集治疗仓使用记录，你这么做是违法的吧？”维尔莎好奇道。
“第一，你使用的治疗仓属于我个人。”冰凉又顺滑的发丝拂过脸颊，高大的男人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冰蓝色的眸中透着嘲讽的笑意。
“第二，最终解释权归麦德森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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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星盗？杀手？逃犯？还是商业间谍？”他语速飞快的说，“不管你是什么人，背后有多少麻烦，我……”
我都可以摆平。
他精神恍惚了一瞬，回过神后面容更加冰冷，“我希望你离开辛格。”
“想象力真丰富，”维尔莎轻轻鼓掌，“没那么复杂。”
她把自己编造的身世背景又说了一遍，出身星球已毁，被实验室改造身体，逃亡后遇到辛格被救，当保镖报恩。
听完这么悲惨的故事，萨特他——他笑出了声。
他嘴角嘲讽的翘起，挂着若有若无的冷笑，眼中闪烁着恶意的光芒，“你就是用这一套骗的辛格？”
嗯？维尔莎诧异的看着他，这个故事哪里有漏洞？
萨特双手抱在胸前，手指有节奏的敲打自己的手臂，“在联邦，麦德森掌控着所有医疗研究。”
他紧盯那双纯黑色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我说的是所有，包括非法实验。”
维尔莎瞳孔瞬间收缩，心脏停了一拍，完蛋，只知道联邦四大家族垄断市场，没想到他们这么不要脸，非法实验都垄断！
她下意识瞥了眼门窗的方向，冲出去应该不难，面前这个S级alpha就是样子货，她一只手就能撂倒。
关键在于，这里是联邦中心城，保卫最强的地方，警报一响，她绝对跑不掉！
靠！竟然在这里翻车！
“别紧张，”萨特将手盖在她发顶，顺着黑发向下滑至肩头，他声音中有一丝微不可查的颤抖，“我不会告诉别人，只要你——”
只要你乖乖留在我身边，所有麻烦我都可以解决，我——
不！
他不能屈服于本能，他不能在同一个坑里摔倒两次！
不管是信息素还是身体欲望，都不能左右他的理智，他是永远骄傲的萨特·麦德森。
萨特收回手，深深吸了一口气，转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
“你走吧，不管你原本是什么人，既然选择了麦德森，那就永远不要背叛，你不会想知道背叛者的下场。”
维尔莎愣在原地，她刚刚差点准备挟持这个小少爷冲出去，怎么突然放过她了？这人脑子有病？
她犹豫的问：“那我的身份证明……”
萨特将指尖用力抵在落地窗上，骨节分明的手指在微微发抖，手臂上的汗毛根根竖起，他从倒影中看见自己瞳孔深处的血丝。
他用力咬破口腔内侧，将欲望合着血液一起咽下，“会有人送过去，你、现在、立刻走！”
脚步声、开门声、关门声。
这里只剩他一个人了，萨特猛的放松身体，急促的喘息让他从脸颊红到脖颈，他扯开领带呼吸。
送走了维尔莎，长发女alpha秘书一路飞奔到城堡外干呕。
好浓重的alpha信息素！铺天盖地的薄荷中夹杂着苦艾酒的气息，麦德森少爷情绪怎么这么激动？！
突然有点羡慕beta对信息素的迟钝，维尔莎小姐在房间里呆那么久还能神情平静。
只是，维尔莎小姐身上的味道如此浓厚，这么走出去会不会让人误会……秘书嘀咕着又yue了一声。
10. 破茧
维尔莎的平静是因为——她根本闻不到信息素！
她身上beta信息素是假的，由辛格提供的药剂做出伪装，只要在后颈处注射，就能和血液发生反应，模拟出beta的气味。
这种药剂不算违法，有不少大胆的omega利用药剂伪装身份外出，但购买所需的身份审查非常严格，所有购买者的信息在麦德森那里都有记录。
麦德森，掌控着联邦所有医疗药剂的制造和使用，她早该想到的，非法实验用到的药剂更多，不可能躲得过麦德森的眼睛。
她自以为天衣无缝的身份设定，在某些人眼里可能漏洞百出，说的越多错的越多。
不如什么都不说，让他们自己去猜测，她只需要在关键环节进行误导，聪明人总是更相信自己推测出来的真相。
落地不到半小时，她又重新回到了飞船上，这趟联邦中心城的经历，让维尔莎更加困惑了。
联邦高层有人偷偷学帝国吸收异兽星核，这会是唯一的例子吗？这么做的原因呢？
这件事和战争有关吗？背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维尔莎感觉自己接触到了秘密的一角，她不甘心放弃现在的局面，虽然身份危机仍在，可放弃这个身份，萨特的怀疑只会更重。
信息素缺失太容易指向帝国人了，只要萨特多想一想，她暴露是早晚的事。
但俗话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谁会想到，帝国卧底顶着信息素缺失的身份，光明正大去到联邦中心城，站在麦德森家族继承人面前呢？
这么找死的事，她表现的越坦荡，反而越不会引人怀疑，现在跑掉才是坐实了她身份有问题。
维尔莎随飞船回到旅游星，刚下飞船，就看见船舱外等待她的保镖团齐刷刷后退一步，保镖队长眼神尤其诡异。
“你们这是在等我？”她问。
“辛格大人吩咐了，您一回来就立刻通知他。”保镖队长说。
“我这就过去。”
“等等！”保镖队长神情扭曲，额头青筋暴起，他瓮声瓮气的说：“您最好洗个澡再去见辛格大人。”
“用去除信息素的专用清洗剂。”他补充道。
维尔莎：“……好。”
十分钟后，维尔莎一身清爽的接住了扑过来的歌者。
辛格语气夸张的诉说他的思念，“我在海洋天堂给你专门留了位置，可惜你没听见第一场，我发挥的特别好！”
维尔莎压下纷杂的思绪，专心听他抱怨，也感觉很遗憾，忙保证：“明天我一定去听。”
“这是我人生最后的机会了，”辛格窝在她怀里，声音低落，“等演唱会结束，我再也没有登台的机会，人们很快会忘了我。”
“不会的，相信我。”维尔莎说。
就算身份暴露，她也可以把辛格抢回帝国，如此文明瑰宝，不该埋藏在深深的城堡里。
“至少你还有我这个听众，我会永远记得你。”
之后的一个月，维尔莎每天都在海洋天堂聆听歌者燃烧灵魂的歌唱。
也许是知道自己很难再有这样的机会，辛格的表演尤其投入，他在声音中倾注了全部的感情，带领人们进入内心世界。
维尔莎在结束时才发现脸上的泪痕，她很惊讶，自她离开能源星之后，这还是第一次流泪。
她察觉到自己心中有一块松动，这么多年，她以为自己对出身的星球没什么感情，那是她最弱小的时候。
原来，她还是怀念的。
她看见掌心溢出的暗红粒子，一颗、两颗、三颗……像早已灭绝的萤火虫，它们发着光，围绕她旋转。
维尔莎闭上眼，粒子缠绕包裹住她，形成一个暗红色的茧。
她仿佛又回到六岁那年，能源星突然爆发异兽漩涡，有零星异兽绕过星空之门出现。
对于科技落后的能源星来说，那是一场毁灭性的灾难。
维尔莎借助瘦小的体型藏在洞穴中，身上压着温热的尸体，那是贫民窟唯一会分给她食物的姐姐，她和那双充满恐惧的眼睛对视。
一小时、一天或者更久。
她不知道和那双眼睛对视了多久，等她掀开姐姐的身体，触目所及皆是断臂残肢，有和她抢矿渣的小孩、有矿区的工人，有分发食物的管理员。
她站在漫山遍野的尸体中，满眼都是血红，到处都是眼睛。
她穿行在山谷之中，跨过一个又一个熟悉的面孔，走过一个又一个熟悉的场景。
她听见撕扯血肉的声音，她对上了一双黄澄澄的巨眼。
维尔莎总是想不起那段时间发生了什么，医生说这是心理的自我保护。
但她现在想起来了。
那是……星球首领啊……夸她长的好看、有一张圣洁的面孔、以后一定能走出能源星的首领啊。
首领被啃的只剩下半个身体，仍死死握着一把长刀，嘴唇蠕动着在说什么。
她说——跑！快跑！快跑啊！！
维尔莎没有跑，她扑了上去。
不知是哪里来的勇气和力量，她盯着异兽胸口的大洞，那是一道正在愈合的刀伤——像血红色的眼睛。
她向着眼睛奔跑，她摸到了滚烫的血肉，幼嫩的皮肤立刻被异兽血液灼伤。
维尔莎用尽全身力气往眼睛里钻，她的手、脸、身体都被血液腐蚀，几乎失去了知觉，但她仍然机械的往里爬。
她抓住了——她抓住了眼睛中心的瞳仁。
伴随着凄厉的尖叫，维尔莎捏碎了手中的“瞳仁”。
她吞噬了这只异兽的星核。
维尔莎睁开眼，暗红色的茧碎裂，重新化为粒子，它们组合成一把血红长刀，和首领那把一模一样。
渐渐的，长刀开始缩小变形，变成更适合她的形态。
她长大了，不需要再去模仿首领。
＊＊
海洋天堂的演唱会即将结束，按照约定，辛格要回联邦中心城居住，履行麦德森家族未婚妻的职责，参加各种宴会、活动，直到下一场演唱会开始。
辛格颓废的趴在床上，尖尖的下巴杵着交叠的双臂，桃花眼都失去了神采。
“一想到要住进阴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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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堡我就难受，还有萨特那个冰块脸，活像我欠他几个亿似的！”
辛格翻了白眼，恨恨捶床，“我才是受害者好吗！他一个alpha强行标记我，要不是……我早就告上omega法庭了！”
“我会陪着你的，”维尔莎说，“不想忍就别忍，以麦德森的地位，联邦没几个人需要你低头。”
“就算现场起冲突，我也可以保证你毫发无伤。”维尔莎眨眨眼，意味深长道：“惹出事，就让萨特去收尾。”
“哈哈！好主意！”辛格兴奋的跳起来，握拳挥了一下，“我才懒得跟他们虚以委蛇。”
演唱会结束后，一行人告别旅游星管理员，乘坐飞船回联邦中心城。
时隔一个月，她又回到了这里。
这次接待她们的还是那个短发女beta，她似乎被被教训过，稳重了很多，一言不发的领着她们往城堡去。
直到快到终点时，她才忍不住凑近维尔莎，悄悄说：“你上次来，是和萨特少爷吵架了吗？”
“为什么这么问？”
女beta眼神漂移，几次张嘴闭嘴，最后还是压低声音道：“你别告诉别人啊，我听说，那天萨特少爷发了好大的火！整个落地窗都碎了！”
“是吗？”维尔莎试探着说，“也许是年久失修呢，我看那扇窗不怎么结实的样子。”
“不可能！”女beta严肃摇头，“那扇窗的材质是防弹的，我姐那样的C级alpha用全力都打不破。”
“你姐姐试过？”
“啊、不，没有啊，怎么会呢。”女beta支支吾吾的说。
“我想也是，”维尔莎点点头，“城堡一看就管理严格，你平时工作也很辛苦吧？”
“那当然！”女beta松了口气，顺势跟她抱怨了些日常工作的事情。
维尔莎又引着她说了些城堡日常，才知道这里暂时只住着萨特一个人。
大少爷和二小姐各自有房产，家主外出巡视产业，萨特坐镇中心城，处理各个星球传来的文件，每日工作都很繁忙。
怪不得这么弱。
顶尖的S级天赋就这么浪费了，维尔莎都有点替他可惜。
在帝国军事学院，学生的日常就是长久的挨打和偶尔的反击，教官们崇尚在实践中学习，只要打不死，就往死里打。
等练的差不多了，就会被踢进虚拟仓，和模拟的异兽进行战斗，在无数次生生死死中锻炼出最适合自己的战斗技巧。
像维尔莎所在的特殊班级——吞噬过异兽星核或者觉醒特殊能力，甚至会到星空之门实习，和真正的异兽战斗，虽然只是在外围练手。
维尔莎不理解联邦的教育方式，拥有那么高的天赋，身上却没有一点杀气，像一个优雅高傲的贵公子——哦，人家就是贵公子。
也许是因为星空之门分布并不平均，联邦境内只有两个，帝国有七个，所以帝国更加尚武，被联邦鄙视为粗鲁的野蛮人。
哼，没用的弱鸡。
“欢迎回来！”alpha秘书站在门口微笑，“萨特少爷正在等你们。”
11. 盛典
萨特摸了摸后颈，他刚打完一针抑制剂，又佩戴了控制激素水平的手环，做好万全准备来面对他人生中的两个“意外”。
先走进来的是辛格，穿着米白色衬衣，搭配一件宽松的长袖针织衫，大大的墨镜几乎遮住整张脸。
进来后就一言不发的坐到沙发上，低头玩光脑。
后面跟着的维尔莎仍是一条长裙，也是米白色，外面罩着浅色针织开衫，还搭配了彩色围巾。
两人一站一坐，虽然没有交谈，但气氛莫名和谐。
萨特有些不舒服的皱眉，他小心的感知了下自己的状态，没有激烈情绪、也没有被omega信息素吸引。
他放松了些，冷着脸说：“你们回来晚了。”
“盛典日不是明天才开始吗。”辛格小声咕哝着。
萨特轻嗤一声：“你认识联邦各家族成员吗？知道中心城盛典流程吗？了解当天需要做什么吗？”
“你！”辛格愤怒瞪视。
“告诉我就行，”维尔莎笑眯眯的按住辛格肩膀，“我会寸步不离的跟着辛格大人，提醒他需要做什么。”
萨特缓缓撩起眼皮，对上笑意盈盈的面孔，他心脏一滞，忙用余光扫了眼手环——数值没变。
他松了口气，镇定道：“辛格不可能永远逃避交际。”
“而且，”他语气有些讽刺，“这将是他以后人生中最大的乐趣——享受别人的讨好。”
“你什么意思？”辛格猛的站起身，脸色涨的通红，“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
萨特冷漠道：“我只是提醒你，到时候不要表现的大惊小怪，别把平民那一套带到中心城。”
“我＊＊！！”
维尔莎眼疾手快的拦腰抱住往前冲的辛格：“别冲动。”
萨特眼皮都没动，面无表情的讥讽：“如果你明天还是这么……狂躁，我建议你学会适时晕倒，做一个合格的omega。”
“维尔莎你放开我！”辛格双眼冒火，拼命向前挣扎，“我今天一定要揍他一顿！”
“你确定吗？”维尔莎说。
“当然！我——”他顿住话语，回头看了女人一眼。
维尔莎的眼神很认真，好像只要他说出口，她都会替他实现——即使是打自己未婚夫一顿。
辛格鼻子突然有点发酸，浑身炸毛般的气势也慢慢平息下去。
他原本不是这么易怒的性格，他只是很害怕，害怕自己被人看不起，害怕自己做错事被曝光到星网上。
他努力了那么多年才获得的成就，在这些人眼里不值一提，他们挥挥手就能毁掉他的一切，还自以为赐予了莫大的奖赏。
他愤怒又恐惧，还夹杂着一丝委屈。
维尔莎看着那双脆弱又倔强的眼眸，桃花眼蒙着一层薄雾，偏偏死死咬着嘴唇不掉眼泪。
她无奈的叹息一声，虽然当着人家未婚夫的面不太好，但灵魂歌者的心理状态更重要——
她按住辛格的头，将他搂进怀里，声音轻柔的说：“别担心，有我呢。”
大不了把人带回帝国，这趟就不算白来。
衣襟处有泪水浸湿的触感，怀里僵硬的身体也渐渐软化，一切都好，只除了后背上那道冷冷的视线。
维尔莎冲萨特眨眨眼，做了个“待会说”的口型，她本以为这人会立刻发火，没想到他竟然真的默默忍了下来。
等维尔莎哄好辛格，将人送回房间休息，她再次回到萨特的办公室。
“刚刚的事我可以解释——”
“你为什么要抱他——”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闭嘴。
“解释吧。”萨特指了指对面的座位，一付要长谈的意思。
“其实是因为……我觉得辛格生病了。”维尔莎严肃的说，这是她认真想出来的理由。
“他现在精神状态很不稳定，你没发现吗？”
萨特不以为意：“麦德森不缺药剂。”
维尔莎摇摇头：“不是药的问题，他突然进入一个全新的环境，没有安全感，需要的是保护和信任，你身为他的未婚夫，更应该关注他的需求。”
“这是他让你跟我说的？”萨特嘲讽的牵起唇角。
维尔莎责怪的瞪他一眼：“是我自己观察出来的，你如果不想我太靠近他，那你应该做好自己该做的事，照顾好你未来的妻子。”
至少在她带走辛格之前，她希望辛格好好的，不要陷入精神崩溃的状态。
“……作为一个保镖，你不觉得自己管的太宽了吗？”
“辛格是我的救命恩人，他的事就是我的事。”维尔莎坦荡微笑，只要她不尴尬，别人就会认为自己会错了意。
可治疗仓是属于我的，萨特在心中说，救了你的人应该是我。
他抬起头，说出的话却是：“这件事我会处理，你们尽量保持距离，尤其在外面要更加注意。”
＊＊
第二天，盛典日。
在联邦，人们把旧人类向新人类过渡的那一天，也就是人类当中第一次出现ABO划分的日子称为“盛典日”。
成为新人类，就会觉醒精神力，虽然beta的精神力比较微弱，但也能操纵一些武器辅助作战。
新人类中的佼佼者alpha更是天生的战士，武力、智力甚至容貌都进化的更加优秀，在新人类和异兽的战斗中做出过突出贡献。
omega身体娇弱，但生育能力强，能缓解alpha因为战斗导致的信息素紊乱。
联邦人以成为新人类为荣，所以盛典日这天，他们会突出自己的ABO性别，炫耀信息素的强大。
这一天，beta也会喷上强化信息素味道的香水，走上街头和陌生人谈笑跳舞，到处都是音乐和啤酒，彩带和舞蹈。
无数恋情在这一天萌发——包括婚外恋。
“啊？”
“吓到了？”辛格笑嘻嘻的说，他端正的坐在椅子上，旁边的机械手正在给他做造型。
“确实没想到，”维尔莎看着镜子里画了一半妆容的少年，“盛典日这天这么……包容？”
“你是想说开放吧？哈哈这确实是真的。”
辛格耐心解释：“信息素刚出现时大家都不太懂，那个时候一片混乱，强大的alpha很容易吸引追随者……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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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
“在联邦制度完善之前，新人类之间的''关系''很复杂，alpha有多位beta、omega情人的状况不在少数，甚至还存在AA恋。”
“而omega因为生育能力强，有多位alpha伴侣的事情也出现过。”
“后来战争平息，异兽被关在星空之门外，新人类重拾了人类文明，恢复一妻一夫制度。”
“我懂了，”维尔莎点头说，“盛典日就是抛弃文明，回归原始，不管阶层、性别、道德，以信息素的吸引为第一准则。”
看对眼了就可以交往，一期一会，激情爱恋，第二天一切回到正途，大家都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
我＊＊！这不是自欺欺人吗？！
维尔莎深深叹了口气，她理解不了，就这样的习俗，联邦人还敢骂帝国人野蛮？他们不羞愧吗？
“好啦，我画完了。”辛格站起身，他皮肤白皙，五官精致，眉心画着鱼鳞般的纹路。
他穿着一身宝蓝色礼服，是修身的西装款式，材质带着微微光泽，像波光粼粼的海面，袖口坠着小巧的银色贝壳纽扣。
“那我们走吧。”维尔莎说。
“等等！”辛格拿起画笔，露出神秘的笑意。
他踮着脚尖，一只手扶在女人脸侧，另一只手认真的在她眉心勾画。
维尔莎垂眸，看见一张秀美的芙蓉面在她眼前，桃花眼专注又温柔的望着她，笑起来的时候像春风吹过湖面，在人心底荡起一圈圈涟漪。
她下意识蹭了蹭微凉的手指。
“别动——歪了。”
辛格有些站不稳，维尔莎搂住他的腰，轻轻一提，两人视线终于平齐，她盯着微微开启的双唇，慢吞吞的说：“那就重新画。”
等两人终于走出房门，她眉心的花纹换了一个样式，辛格的口红也换了一种颜色。
嗯……她有点理解盛典日了。
城堡门口，萨特敲着光脑问：“她们怎么还没来？”
“不好意思，刚到。”维尔莎打开车门，先让辛格进去坐好，再对萨特抱歉的笑笑。
萨特看她一眼，又立刻垂眸，“出发。”
维尔莎好奇的看向外面的大路，按照交通法规，一般车辆只允许在空中飞行，智能AI会控制路线保证安全。
地面上的道路专为人类行走修建，只有少数得到特殊批准的车辆才可以上路。
她还是第一次坐这种路面车，速度比飞车要慢很多，能悠闲的欣赏窗外风景，不愧是特权阶级，真会享受啊。
她捏了捏辛格的手指，示意他看窗外，两人慢慢挤在一起，头碰头在窗口小声交流。
甜蜜和暧昧的气息在他们之间流转，空气都仿佛变的粘稠。
前排的萨特狠狠皱眉，他瞪了维尔莎一眼，说：“快到了，你们坐好！”
维尔莎轻咳一声，坐正了身体，她看了眼辛格气鼓鼓的小脸，借着衣袖遮掩，握住他的手。
辛格偷偷用余光瞧她，低着头抿出一抹笑意，衣袖中的手指轻轻滑过她掌心，带起一阵酥麻的痒意。
维尔莎摸摸鼻子，嗯，感谢盛典日。
12. 家族
普通人的盛典日就是外出狂欢，撕下面具释放本性，中心城这群特权阶级的盛典日活动更像一场作秀。
从她拿到的活动流程来看，执政官发言、各家族展示最新产品、共同展望未来、向贫困星球捐款等，甚至活动现场还有直播。
确实挺无聊的，还不如真的“与民同乐”一下呢。
随着车辆速度渐缓，维尔莎收回思绪，透过车窗观察周围环境。
她首先看见的是巨大的石门和石柱，高大的立柱像巨人般矗立，撑起一片宏伟的穹顶。
这栋建筑与其说是宴会厅，到更像是古纪元时期的神庙。
阳光照在建筑外层的彩色琉璃窗上，斑斓的光晕让人目眩神迷。
正恍惚间，维尔莎突然听见一道激昂的声音——
“观众朋友们！欢迎来到今年的盛典日现场，现在我身后就是会场入口，让我们看看下一个到来的是谁！”
悬浮的摄像球自动转向，维尔莎心中一紧，下意识侧脸躲避，然后才想起来她现在的脸是调整过的。
辛格靠近她小声说：“别担心，车窗有防窥功能。”
他点开光脑调出直播投影，果然画面中只能看见纯黑色车身，看不见里面的人。
画面上方飘过的零星弹幕都在催促：
【年年都只能在门口蹲守，主播有本事偷溜进去啊】
【主播我支持你，你看左手边那——么大的缝隙没人看守，你过去试试呗】
【支持+1】
……
【支持+10086】
【你们是真想让主播死啊！盛典日现场警卫最低B级alpha，还有因特里恩提供的机械大军，主播刚露个头就会被秒成筛子！】
【快看！那个银色身影是不是因特里恩？】
【嗯嗯？在哪儿呢？大的还是小的？】
【我看到了！在第三根石柱那里，今年来的是小因特里恩！】
维尔莎顺着指向望过去，在石柱边看见一个穿着银色实验服的人，银色短发遮住脸，垂到脖颈的发尾边缘平齐，干脆又利落。
盛典日还这么穿，只会是崇尚机械智能的因特里恩。
按照她手里的资料，因特里恩家族沉迷机械，认为□□是该被摒弃的存在，厌恶被信息素控制的身体。
她们每一代都只生一个孩子，现任家主是位女alpha，她唯一的孩子是男omega。
因特里恩不取名字，互相之间以编号称呼，外界的人只能用大小来区分。
这种欢庆信息素的盛典日她们肯定不喜欢，这次来参加的人只有小因特里恩，大部分时间还都花在检查机械上。
“到我们了，”萨特看了辛格一眼，“希望你还记得我们的约定。”
“我知道，我会配合你。”
三人下了车，萨特和辛格挽着手臂走向入口，不时面向镜头微笑挥手。
维尔莎则从侧门先一步进入大厅，这里已经进来了不少客人，各个穿着精致华丽，正三三两两的低声交谈。
她谨慎的靠着墙壁隐藏身影，手指触碰到凸起的纹路，维尔莎好奇的转身观察。
墙壁上的精美浮雕新旧交替，有些明显年代久远，像是从哪里拆卸下来的，有些则是后来仿造制作，材质差别很大，但搭配起来毫不突兀，反而有种厚重的历史感。
“你也喜欢这些吗？”
一道温软羞怯的声音传来，维尔莎看见一个红色的发顶，还有紧张绞在一起的双手。
她说：“嗯，第一次见，有点好奇，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少年小心看她一眼，又立刻红着脸低头，他摸着浮雕说：“这是联邦成立的历史，从第一个出现信息素的人开始，ABO性别诞生，人类进入了新篇章。”
少年手指滑向下一处浮雕，两个面目模糊的人被簇拥在高处，下方无数人群伸出手托举。
“最初的alpha是强大的战士，带领人类打退异兽，最初的omega能生育基因天赋高的后代，他们是人类的父和母，就像古纪元《圣经》里的亚当和夏娃。”
“啊……《圣经》是一本书，对不起，”少年语无伦次的解释，“呃，一本宗教典籍，你可能不知道，对不起，我……”
“谢谢你，”维尔莎打断他的话，“你告诉了我一个新知识，《圣经》很少有人知道吧？我该感谢你让我获得这么有趣的见闻。”
少年双眼发亮，琥珀色的眼睛在灯光下像清澈的小溪，他抿着红润的嘴唇，小声说：“我、我，这没什么，你喜欢的话，我可以借给你看。”
“那我们加个好友吧？我叫维尔莎。”女人笑容亲切友好，“哦对了，我不是被邀请的客人，只是麦德森家的保镖，你介意吗？”
“当然不会，”少年羞涩的摇摇头，“我朋友很少。”
他手忙脚乱的翻出光脑，染着淡淡红晕的面颊让他看起来单纯又可爱。
维尔莎看着好友列表里的账号，笑的更加真切了，奎西恩·伏德——联邦现任执政官的小儿子，男性beta。
在人人优秀的上层阶级，作为备受瞩目的联邦执政官幼子，觉醒成了beta。
＊＊
辛格进入大厅后立刻四处张望寻找，维尔莎从阴影处走出，笑着打了声招呼。
她站到辛格身边，小声安抚精神有些紧绷的歌者，萨特默不作声的看着她说话，等她们交流完毕才带着人继续去交际。
盛典即将开始，人员陆续进场，这时外面突然响起一阵喧哗，警卫队的高声警告传到大厅，众人面面相觑。
维尔莎第一时间调出直播画面，只看见一辆炫酷的紫色车辆闪电般疾驰而来，在警卫们的威胁声中猛的急停，车轮在地面上擦出一道明显的痕迹。
她从密密麻麻的弹幕中筛选出几条重点：
【这谁啊？执政官儿子都不敢这么嚣张】
【前面的朋友不是咱中心城的人吧？米蒂亚都不认识？抬头看看你看直播的平台】
【米蒂亚？创建星网的那个家族？】
【嘿！星网怎么成你们联邦人创建的了？当我们帝国不存在吗？】
【哪里来的帝国人？给我叉出去！】
……
【叉出去+10086】
【别吵了！准确的说，米蒂亚是在星网上搭建了联邦的通讯社交平台，各位使用的所有软件几乎都属于米蒂亚】
在警卫队的包围中，车门砰的一声被踹开，从中走出一个穿着黑色夹克的少年。
他一头深紫色发丝，眼睛明显带了特制美瞳，泛着七彩虹光，看不清本色。
菲瑞·米蒂亚笑嘻嘻的举起双手，手臂上隐约能看见繁复的纹身，他甩了甩头说：“我今天的发型好看吗？”
【……呃，米蒂亚家的小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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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我记得是omega吧？】
【omega怎么能纹身？简直不成体统！】
【前面的古纪元化石建议把脑子寄去博物馆】
【博物馆：丑拒】
警卫队员一边支支吾吾的敷衍，一边向队长求救，这种大人物乱来他们能怎么办，谁还敢真动手啊。
等接到放行的命令后，警卫队才松了口气，客气的道歉引路，把这个小祖宗安全送进会场。
过了这个小插曲，盛典终于正式开始。
首先发言的是现任执政官，红发蓝眼，气质稳重，五官细看非常标准，但组合起来却不惹人注意，比起alpha，他更像一个普普通通的beta。
伏德家族，最早以售卖营养液起家，慢慢掌控了联邦所有食物。
网友戏言，你可以一辈子不生病不吃药，但你不能不吃饭，不管你是吃营养液还是吃天然食物，都躲不开伏德。
但就像现任执政官的长相一样，伏德家族并不高调，在联邦四大家族中，他们是风评最好的。
无聊又冗长的流程一直持续到中午，大家终于可以自由活动。
会场也准备了足够的食物，维尔莎早早替辛格选好了他喜欢的。
趁着萨特被人拦住说话，辛格放在桌案下的手悄悄握住她，“我们下午偷偷溜出去吧？”
维尔莎看了眼远处的萨特，小声说：“你想出去玩吗？有没有带抑制剂？”
“带了，我可以伪装成beta，”辛格激动的捏紧她指尖，“去外环，那里好玩。”
“行。”
对不起了萨特先生，今天是盛典日，相信你能理解的。
吃完饭，两人借口去卫生间偷偷溜出会场，维尔莎还是给萨特留了条定时信息，防止他以为两人失踪而报警。
从中心城离开，越往外走越热闹，还没到达外环，维尔莎就听见震天响的音乐和尖叫，空气中似乎都充满了荷尔蒙。
人群熙熙攘攘，每个人都带着特制面具，盖住上半张脸，五彩斑斓的灯光闪烁在每一个人身上。
众人合着音乐起舞，眼神交汇间仿佛有火花在闪烁，靠近、远离，交换舞伴，不抓住机会，心动对象随时会消失在人潮中。
维尔莎觉得有点热，她看见辛格的脸也红扑扑的，明明闻不到信息素的味道，她还是觉得有些莫名的喘不过气。
“我们跳舞吧。”辛格带着粉色的猫脸面具，唇红齿白，眼如秋水，望过来的眼神像拉丝一般。
两人相拥着没入人群，头顶炸开的香水和彩带引起一阵欢呼，浓郁的香味很快扩散开来，维尔莎把鼻子紧紧贴在辛格脖颈。
“好痒。”他笑着缩了缩脖子。
“香水太浓了。”她闷闷的说，头还有点晕。
说话时张合的唇瓣磨蹭着那片皮肤，湿润的吐息软化了紧绷的神经。
气温逐渐升高，维尔莎头更晕了，她鼻尖耸动，似乎闻道一股诱人的甜香。
顺着香味寻过去，有一块软软的、微凉的肉送到她唇边，她试着舔了舔，皱眉按住颤抖的身体。
“不能在这里……”辛格急促的喘息，捏着她衣摆的手指尖发白。
维尔莎头脑短暂的清醒了片刻，她裹着人闯进一间挂着彩灯的房间，有人进入后，门口彩灯自动熄灭。
……
“为我歌唱吧。”
……
13. 犯错
深夜，偷偷将人送回城堡休息之后，维尔莎才有空打开通讯器。
和萨特的对话页面，除了她的留言，只有一条记录：
【对方撤回8条信息】
嘶——
维尔莎后知后觉的感到有点棘手，萨特这是生气还是没生气？
他身为联邦人，应该懂盛典日的意思吧？再说她又没有信息素，标记不了omega……
维尔莎心虚的从辛格的卧室退出去，刚拐过一个弯，就看见一道人影靠在墙上，手中的通讯器不断亮起、熄灭、亮起。
深沉的夜色下，只有蒙蒙一层月光，让两人的脸都笼罩在模糊的黑暗中。
维尔莎顿住脚步，片刻后又主动靠近亮光，“你在等我吗？”
“也许。”
那人转过身，微凉的发丝从她手臂滑过，“也许你会想解释。”
“……你想听什么？”
“呵。”不带一丝笑意的笑声飘散在空气中，“你是让我教你怎么骗我自己吗？”
他转动腕上的手环，红色数字提醒他身体激素水平已经达到高峰。
维尔莎斟酌着说：“今天是盛典日。”
“借口！”他脱口而出，“任由身体控制理智是……”
他停住说了一半的话，又看了眼手环。
“我没有失去了理智，”维尔莎说，“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萨特冷笑一声：“这句话，还是等你身上催情香水的味道散去再说吧。”
维尔莎无奈的摊手，她不觉得自己是被催情香水控制理智，她做的事都是她想做的。
“既然你认定我们是被身体欲望控制的人，那你还让我解释什么呢？”
萨特沉默良久，他发现自己也不清楚他到底想要什么结果，甚至，他为什么要等在这里？
他看向散漫的靠在墙上的女人，心中浮现出一股愤怒，为什么她能这么镇定？为什么她毫不心虚！
“你真的了解什么是盛典日吗？”萨特微微俯身，月光下有些黯淡的发丝垂在她胸口。
他放任自己将手掌搭在女人肩头，轻微的碰触让他心脏一阵战栗。
“呃……大概是心意相通，随心所欲。”
“心意相通……”他几乎被气笑了，从喉咙处挤出的几个字不自觉带着颤音，“你们心意相通？”
维尔莎叹气：“至少我了解辛格，我知道他需要什么，而你一直在惹他生气。”
“所以你觉得都是我的错？”萨特继续逼近，呼出的气息几乎触碰到她脸颊。
太近了，维尔莎不舒服的皱眉。
“为什么不说话？”萨特握住她肩膀，语气急促，“你觉得都是我在伤害辛格？”
不对劲啊，他不该质问我和辛格的事吗？
维尔莎垂下眼，试探着说：“也许你有你的道理，可辛格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只会站在他的立场考虑。”
可救你的人应该是我，替你隐瞒身份的人也是我。
萨特嗅到了血腥味，他分不清是维尔莎信息素的味道，还是他口中咬破的伤口。
就像他分不清自己此时的心动，到底是因为维尔莎，还是因为她身上辛格的信息素。
他为什么要站在这里？他到底想得到什么样的结果？
多么可悲啊，被本能控制的身体。
他放开手，缓慢后退。
维尔莎眼神微动，突然上前一步，一把抓住男人的手腕，“盛典日还没结束，要不要出去逛逛？”
“……你知道自己说什么吗？”萨特眸色深沉盯着她，大起大落的心脏激动的跳跃。
维尔莎仰起脸对他展颜一笑，当然是验证我的猜想，“我在邀请你参加盛典日。”
手环警告发出的电流并没有让他清醒，反而让他清楚的看见自己的理智在塌陷。
萨特深吸一口气，反握住她的手：“你别后悔。”
维尔莎撩起一束发丝，鎏金色的长发顺滑如流水，握在手中像握住一捧月光。
她微微用力，拉下男人高傲的头颅，凑近观察那双眼睛，漂亮的冰蓝色海面泛起波澜，她在瞳孔中看见了自己。
维尔莎微微一笑，萨特·麦德森，我抓住你了。
她张嘴含住颤抖的嘴唇，片刻后无奈的咬了他一口，含糊道：“张嘴。”
男人不熟练的张开嘴，磕磕绊绊的接纳闯进来的外人，大脑中炸开的欢愉彻底淹没理智，他屏住呼吸，双手不自觉抬起。
萨特紧紧搂住怀里的身躯，高大的身体弯腰低头，仿佛抱着最珍贵的宝物。
不知过了多久，维尔莎重重拽了下手中的长发。
“嘶——”萨特双眼迷蒙，仍下意识追逐她的双唇。
维尔莎踹了下他小腿，说：“还有一分钟。”
“什么？”萨特侧着头缓解头皮的刺痛，手指从女人脸侧滑至细白的颈项，不由自主的缓慢抚摸。
“我是说，”维尔莎按住他的手，“还有一分钟，盛典日就要结束了。”
“……你什么意思？”萨特彻底清醒了，朦胧的眼睛褪去情愫。
“你忘了吗？”维尔莎从他怀里退开，小心整理衣服，“我只是邀请你参加盛典日。”
仿佛突然沉入冰冷的海底，浑身激情一瞬间被冻住，萨特握住空荡荡的手掌，艰难的张开嘴：“我允许——”
“我拒绝。”维尔莎干脆道，不顾男人瞬间变得压抑冷沉的面孔，转身离开走廊。
擦肩而过时，她低声说：“记得安抚辛格。”
现在大家都犯过错，扯平了，完美。
＊＊
第二天，维尔莎迷迷糊糊的醒来，看见光脑上好友发来的信息。
【文件传输：古纪元《圣经》译本】
她选择接受文件，又回复了一句感谢的话语。
【奎西恩：这本书是我自己翻译的，如果有看不懂的地方可以随时问我。】
【维尔莎：那会不会太麻烦你？】
【奎西恩：不会（微笑）我很高兴有人和我兴趣相同，而且……我朋友很少（害羞）希望你不要介意我话多。】
【维尔莎：那我就不客气了（微笑）】
关掉对话页面，维尔莎开始在星网搜索奎西恩的资料。
几乎一无所获。
联邦对高层的信息保密做的很好，除了找到几张奎西恩上学时获奖的留影，没有任何私人消息。
还不如萨特给的资料丰富。
萨特……
维尔莎摸了摸嘴唇，遗憾的摇摇头，长相很符合她胃口，可惜占有欲太强，不适合确定关系，会干扰她做任务。
看来奎西恩这条线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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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亲自去接触，她不相信联邦执政官会养出真正单纯的孩子。
维尔莎点开《圣经》，搜索奎西恩提到的亚当和夏娃的片段。
〈……这是我骨中的骨，肉中的肉，可以称她为女人，因为她是从男人身上取出来的。〉1
维尔莎看着这段文字旁的标注：omega也是从alpha身上取出来的吗？那beta是上帝创造的残次品吗？
〈……亚当和夏娃在伊甸园里赤身露体，并不羞耻……蛇对女人说……他们二人的眼睛就明亮了，才知道自己是赤身露体。〉2
批注：ABO性别诞生之初，人们也并不羞耻，盛典日就是证明……后来（已删除）
嗯？批注怎么还有删除的记录？这不是故意引起读者的好奇心吗。
维尔莎有点明白了，奎西恩借她这本书就是为了钓鱼。
她继续看最后一段。
〈……现在恐怕他伸手又摘生命树的果子吃，就永远活着……于是把亚当和夏娃赶出了伊甸园。〉3
批注：alpha和omega都被上帝惩罚，alpha有易感期，omega有发情期，他们被赶出了伊甸园，beta……（已删除）
又来！一到关键句子就删除！维尔莎气愤的点开聊天框。
【维尔莎：这本书批注里被删除的内容是什么？在哪里能看？】
【奎西恩：联邦信息传播审查很严格……有些话不能在星网上流传（担忧），你想了解的话，我知道一个线下读书会。】
【奎西恩：读书会的成员大多都是beta，大家互相分享读书感想，你有兴趣吗（羞涩）】
原来如此。
维尔莎突然想起自己伪装的性别是beta，在萨特替她制作的身份信息上，她从能源星移民出来后，一直在各个星球流浪。
历尽艰辛学到一身本领，后来巧合发现自己和大歌星辛格是亲戚关系，于是投奔辛格成为他的保镖。
那么她身上最值得奎西恩·伏德关注的，应该就是她能随时接触到辛格和萨特。
奎西恩是想发展她成为眼线吗？
维尔莎点了点光脑，笑着回了句消息。
【维尔莎：当然，我很感兴趣。】
【奎西恩：这周六下午，在联邦中心图书馆，你能来吗（期待）】
【维尔莎：我会去的。】
维尔莎关掉光脑，结束了钓鱼活动，时间还早，正好给昨天的麻烦事收个尾，不能影响到她的卧底任务。
她一身轻松的敲响辛格卧室的门，对开门的人灿烂一笑：“早上好——你怎么在这里？”
“早上好。”萨特盯着她说，“我来安抚''我的''未婚妻。”
“我让你滚——”辛格的大叫声从门后传来。
维尔莎收住笑容，望着那双重新冰封的眼睛，“看来你做的不是很好——”
“要不要我教你？”
“维、尔、莎！”萨特攥着门框的手用力到颤抖，“你不要太过分！”
维尔莎将手覆在那只颤抖的手上，微微靠近了些，含笑道：“我是认真的，你可以把我当老师——各方面的老师。”
“你！”萨特反手握住她的手腕，低头凑近她嘴唇，呼吸相交，熟悉的气息让人心脏酸涩。
“你以为你能永远置身事外吗？”
14. 约会
萨特：“你以为你能永远置身事外？”
“对自己这么没信心？”维尔莎仰头贴近他，说话时双唇偶尔的触碰带起一阵阵电流。
“我早已深陷其中。”
“谎话连篇。”萨特强行定住身体，忍住追逐双唇的欲望，冰蓝色的眸子边缘渗出血丝。
“这句是真的，”维尔莎温柔的摸了摸男人疲惫的眉眼，“你该休息了。”
说罢干脆的绕过他进入卧室，床上抱着被子的辛格一看见她便扬起灿烂的笑脸，让人看着心情就舒适愉快。
“感觉怎么样？”
她自然的揽住辛格，将后背靠枕调整到合适的高度。
omega身体较为柔弱，她担心昨天不太清醒伤到他。
维尔莎小心的碰了碰他后颈的腺体，上面有一个深深的齿痕。
“不能摸……”辛格睁着湿润的桃花眼，满脸红晕的软在她怀里。
“哦，是吗？”维尔莎恶趣味的又用指腹沿着齿痕描画了一圈，惹的omega快哭出来才放手。
两人又腻歪了一会，门口的alpha才离开。
在这之后，辛格不知想通了什么，不再掩饰情感，两人光明正大的凑在一起，分享食物、肢体碰触，避着人时还会偶尔交换一个亲吻。
这段时间辛格笑的格外开心，整个人红光满面，又恢复了在旅游星时的幸福自在，甚至即兴创作了几个乐章。
只要忽略时不时冒黑气的萨特。
这天，趁着维尔莎不在，萨特拉住辛格咬牙切齿的说：“你不要忘了我们的约定！”
“约定只包括结婚和生育后代，”辛格冷冷的甩开他，“管不着我喜欢别人。”
“但你在我面前秀恩爱是不是太过分了！”
“哦，这样啊，”辛格状似理解的点点头，笑道：“那我们以后出去约会好了。”
“不行！”
“呵。”辛格猛的收回笑脸，眉宇间的讥讽像一把利刃划破虚假的和平，“你介意的究竟是我和别人约会，还是那个''别人''是维尔莎？”
萨特微微眯起眼，脸上的愤怒也顿住了，“……你知道什么？”
“我知道你的信息素每天都缠着她不放！仗着她闻不到就肆无忌惮，恶心死了！”
辛格抓住萨特的衣领，恶狠狠的瞪着他，“维尔莎是我的，你别想动她！”
“你以为她真的爱你？”萨特冷笑着掰开他的手，“那不过是因为你恰好救了她，如果她见过更多选择……”
“你要不要脸？”辛格高声打断他的话，“竟然想插足别人的感情当第三者？”
见他这么着急，萨特反而冷静下来，他理了理衣领，笑的自信又从容，“你们认识不过一个月，能有多深的感情？她只是为了报恩才配合你。”
他盯着辛格的眼睛说：“你才是那个在她虚弱的时候趁虚而入的人！”
辛格猛的一巴掌打过去，还没碰到alpha的脸就被拦住，萨特冷笑道：“被我说中了？”
“你给我滚！！”
辛格气的浑身发抖，他知道自己和维尔莎感情并不深厚，到了中心城，会有越来越多的人见到她，知道她的好。
所以他才急着在盛典日诱惑维尔莎，想要确定自己在她心中的地位，他成功了，却意外发现最大的威胁就在他身边。
他可以缠着维尔莎不让她出门，可唯一阻止不了的就是萨特！
如果他还是自由的歌星辛格，他可以带着维尔莎环游世界，可他现在是麦德森家的未婚妻，他哪里都去不了。
萨特·麦德森——你为什么不去死呢。
＊＊
周六下午，联邦中心图书馆。
维尔莎站在门口四处张望，看见一个穿着纯白卫衣的红发少年跑过来，圆润的双颊红扑扑的，笑容干净又明媚。
“你来啦，我一直在等你。”
“说好了要来，我不会随便反悔的。”维尔莎递给他一瓶饮料，“还需要等其他人吗？”
少年羞涩的捏了捏衣摆的抽绳，抿唇笑看她：“不用，你第一次参加，不熟悉情况，才由我来带你过去。”
“你借我的《圣经》我还没看完，”两人一边走一边小声交谈，“今天有没有考察环节？”
“读书会交流全凭兴趣，进出随意，没什么限制的，别担心。”
维尔莎跟着奎西恩穿过一列列书架，走到一扇纯白色门前，奎西恩将手掌按在门上，严肃的说：“不惧怀疑，追求真理。”
大门应声而开，吵嚷的声音瞬间击碎了维尔莎对“高雅读书沙龙”的幻想。
“绝对不可能！”一个人声嘶力竭的喊，“萨斯将军是消灭异兽、拯救联邦的大英雄！”
“哼！”另一道冷淡的声音说：“多位士兵的私下信件证明，萨斯是个脾气火爆、行事冲动的狂战士。”
“几个士兵的话怎么能信？”那人气的猛拍桌面。
“那你就找出更有说服力的证据，”冷淡的眼镜少女后退一步，嫌弃的说：“而不是坚信自己的固有印象。”
“糟了，”奎西恩神情微变，紧张的拉住维尔莎，“今天来的人……比较偏激。”
他小心翼翼的说：“对不起，要不我们下次再来吧？”
维尔莎笑道：“来都来了，先看看吧。”
两人随意坐到一处空位，没有人理会新来的成员，大家都忙着看书和互相争论。
长长的桌案上摆满各种信件、手稿、图纸，随意点击桌面就会出现一列长长的书单，囊括读书会所有成员贡献的资料。
奎西恩说：“这次的主题是''将军的功绩''，重点分析新旧纪元交替那段混乱时期。”
维尔莎接收他传来的文件，发现众人已经将几位将军和他们的功绩整理出来，并且按照时间顺序排列好。
萨斯将军正是其中最著名的一个，星历58年，萨斯·诺布尔在对战中独自剿灭异兽，一战成名，是当时最受追捧的男性alpha。
“诺布尔这个姓氏代表他是古纪元贵族后代。”奎西恩说，“当时还存在少部分有爵位的贵族。”
“什么爵位、贵族，都是封建遗留！”旁边一个中年男beta不屑道，“只有帝国那帮野蛮人还保留女王、贵族那一套。”
维尔莎缓慢转过头，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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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量一遍这人，虚伪、懦弱、固执、自大……
她又笑着转回去，跟这种人理论才是浪费时间。
联邦这么严重的垄断，除了没有明面上的爵位，四大家族和贵族有什么区别？
还敢骂我们帝国封建，我呸！
她继续埋头研究这位萨斯将军，先找到刚刚那位眼镜少女提到的士兵信件。
第一封写着：“……玛莎，这次战役结束我就可以回家了，希望萨斯能控制住自己，听从指挥官的计划……”
第二封写着：“……我想我快死了妈妈，我爱你，不知道被战友误杀能不能领抚恤金……”
第三封写着：“……不，杰克，你不能来找我！我说过很多次，不要相信媒体，萨斯根本不像他们说的那样，千万不要加入他的军队……”
第四封、第五封……
维尔莎一一看完这些信件，再对比萨斯将军光鲜亮丽的履历，不管是生前还是死后，他都是荣誉加身，鲜花铺地。
她环顾一圈，找到一个正在讨论这位将军的小组，悄悄坐到一边旁听。
“你们没发现最大的漏洞在哪儿吗？”一位短发青年站起来，指着萨斯的履历说：
“萨斯将军最重要的功绩是剿灭异兽！如果这是抢夺某个人的功劳，这个人有这样能力，在当时怎么可能默默无闻？怎么会轻易被别人抢走功绩？”
“我有异议。”眼镜少女举起手，“你这是按照现在的情况，去揣测当时的环境。”
“实际上，当时ABO性别分化刚出现不久，并不成熟，alpha战力强大但容易失控，大多作为冲锋的战士。”
“一场战役的胜利，更取决于指挥官的计划，而不是个人的勇武，在当时，成熟的指挥官大多都是beta。”
“我支持你，”一个圆脸女孩小声说，“即便是有各种抑制剂的现在，alpha也很容易失控，我觉得beta做指挥官才是最合适的。”
其他人也七嘴八舌的加入讨论。
“可是联邦军校指挥系现在是alpha的天下，beta在战争中就是被消耗的炮灰。”
“没办法，alpha的精神力在beta面前有压倒性的优势，怎么会愿意听从beta的指挥呢？”
“那位萨斯将军就是这样吧？即使失控误伤战友、不听指挥官的指挥，可时代追捧看得见的强者，他又是贵族，战役的胜利全归在他身上。”
“这么说起来，”有人翻了翻资料，“早期还有beta指挥官的功绩记录，后来全变成alpha带领大家取得战争胜利。”
“这不公平！”
“对，不公平！alpha占据了太多资源，只凭性别就能确定一个人的才能吗？”
……
维尔莎听明白了，这个读书会的成员大多是beta，他们不满被alpha抢占最好的资源。
联邦ABO性别人口比例为2∶7∶1，beta占人口的70%，却长期处于最底层。
他们觉得不公平。
这会是联邦大部分beta的共识吗？奎西恩·伏德又是怎么想的？维尔莎陷入了沉思。
15. 参与
读书会结束后，两人一起走出图书馆。
“对不起，我没想到……”奎西恩低着头道歉，“你第一次来就碰见这些……”
维尔莎作出一副挣扎困惑的表情，仿佛被打开了新世界大门，恍恍惚惚的说：“什么？”
奎西恩欲言又止道：“读书会里有一些beta性格比较……极端，他们的话你别放在心上。”
“嗯、奥……好的，我不会在意的。”维尔莎无措的攥紧拳头，眼神飘忽。
奎西恩这才放松的笑开来，两人又谈了会感想，他还邀请维尔莎进了读书会的社交群。
等人走后，维尔莎面色凝重的点开群聊。
【联邦中心城读书会856群（4786人）】
奎西恩想做的事比她猜想的更大，她原以为少年是想发展她成为麦德森家的眼线，用来收集消息。
可这个读书会规模太大了，思想也很危险，稍不注意就会引起动乱，以他的身份，不怕牵连到执政官吗？
维尔莎试探着在群里发了条消息：
【风暴：大家好，我是刚来的新人，很喜欢读书会的氛围，请问如果想跟朋友介绍咱们读书会，该向谁申请呢？】
【欢迎新朋友！】
……
【欢迎（兔兔表情）】
【麋鹿：读书会没有领导者，我们是完全平等的，欢迎你加入这个大家庭！（开心）】
维尔莎心脏微沉，看来奎西恩把自己摘的很干净，他只是“偶然”加入读书会的“普通”成员，随时可以悄无声息的退出。
不管发生什么都和他没关系。
但维尔莎不觉得有这么巧合的事，今天读书会选择的主题、参与的人员，都像是专门为她准备的。
奎西恩一定有暗中操控读书会的能力，他到底想做什么？又想利用她做什么？
卧底近两个月，她终于接触到了联邦平静水面下的暗潮，奎西恩这条线，无论如何都不能放弃。
她想有所收获，必然要深入其中，不管奎西恩的目的是什么，至少现阶段他们没有利益冲突。
大家互相利用，各凭本事。
这是个长线任务，不能着急，维尔莎把计划藏在心底，注意力回到日常生活中。
最近辛格很黏人，她好不容易才说服他出门一趟，该准备些花朵和他爱吃的零食带回去。
维尔莎一回城堡，还没来得及见辛格就被长发alpha秘书叫住，说是萨特少爷要见她。
秘书领着她进入那间有着巨大落地窗的办公室，这是她第三次来。
正值傍晚，夕阳的余晖倾洒开来，温暖的光线让一切都变的柔和。
萨特身姿挺拔的坐在办公桌后，正专注的盯着面前的投影，不时作出批注和修改。
阳光透过窗户勾勒出他棱角分明的轮廓，高挺的鼻梁下薄唇紧抿，像是散发着蒙蒙光辉的雕像。
维尔莎用力忍住笑意，自己坐到沙发上静静欣赏。
嗯……发丝似乎更加顺滑闪亮了，衣服也很修身，从背后看更是宽肩窄腰，比例极佳。
房间里一直没有人开口说话，萨特挺直的脊背逐渐僵硬，面孔染上红晕，睫毛也开始颤动。
他忍不住用余光瞥了眼身侧，正对上一双笑意盈盈的眼睛。
“不装了？”维尔莎含笑道。
萨特绷住严肃的表情，强行忽略她的问题，轻咳一声说：“我有事找你。”
不等她问，他直接放出投影，“最近有两波人在调查你，他们手法娴熟，不像个人行为。”
“一个用的是官方渠道，另一个是网络黑客。”
说完他停住话语，暗示的看向维尔莎，维尔莎笑着嗯了一声，说：“然后呢？”
萨特矜持的微抬下巴，“都被拦住了，有我在，没人能查出你的真实身份。”
“那真是太感谢你了。”维尔莎抚掌微笑。
说完两人继续沉默着对视，仿佛在比拼耐力，没人说话，也没人离开。
半晌，萨特忍不住道：“你没有别的话要说？”
维尔莎失笑，随即起身走到他面前，一手撑着桌案，一手握住座椅把手，将人半圈在怀中。
对上那双微微睁大的眼睛，她缓慢低头，在触碰到唇瓣之前停住，然后滑到他耳边说：“你想要的是这个吗？”
男人张口想辩解，被维尔莎用食指按住嘴唇。
“不愧是麦德森，”她赞赏的说，“美□□惑、身份危机、权力展示，你做的很好。”
萨特抓住唇上的手指，蓝色的眼睛慢慢结冰，“但你仍然不为所动是吗？”
“如果我说是，你会怎么做？”
萨特用力揽住柔韧的腰肢，嗓音低沉暗哑：“为什么？你就那么喜欢辛格？他有的我都有。”
“我可以做的更好。”他仰头说，“选我吧。”
维尔莎抚上他脸颊，手指虚虚描画着俊美的眉眼，在他眼神渐亮时说：
“不行。”
“你耍我？”他脸色瞬间暗沉下来，冰霜般的冷酷爬上面孔，“有些手段我只是不想用，不是不能用。”
维尔莎微笑着抓住鎏金发丝，狠狠向下一拽，迫使男人吃痛的扬起脖颈，“我最讨厌别人威胁我。”
她笑眯眯的拍了拍他脸颊，“再想一个理由，不要让我失望，好吗？”
萨特瞳孔收缩，呼吸急促的仰躺着，近在咫尺的温热身体、熟悉的血液甜腥，还有头皮微微刺痛，瞬间唤起了盛典日那晚的记忆。
他不由自主的开始战栗，紧紧盯着女人的双唇，脑中突然福至心灵的想起一句话。
他说：“你的承诺，说可以把你当老师，还有效吗？”
维尔莎想了一会，好像调情的时候随口说过，她现在心情不错，就点头说有效。
“我现在想学接吻。”他说。
维尔莎扫了眼他滚动的喉结，凑上去轻轻吻了下。
接着直接推开他，起身拿起花束和零食说：“学习内容该由老师来决定。”
“今天教你第一课。”她把花塞到萨特怀里，半开的花瓣撞上鼻尖，清淡的花香让冰蓝色眼眸怔住。
“不管去哪里，出去多久，回家记得给爱人带礼物。”
“这是给我的……？”他嘴角微动，笑意还没展开，又慢慢皱起眉头，“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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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知道会见我——”
维尔莎伸出手：“你不要就算了，还给我。”
“我没说不要。”他握紧花束，小心翼翼的护着花瓣，眉眼间染上一丝喜意，也不再纠缠亲吻的事了。
还好买了两种礼物，维尔莎心想，男人真是麻烦。
就是不知道调查她的两波人是谁，除了奎西恩，还有谁在关注她？
＊＊
维尔莎后来又陆续参加了几次读书会活动，大部分情况下，它确实是一个普通的、正常的阅读交流会。
成员们互换资料，交流心得体会，推荐书籍，甚至有相处和谐的成员组建了家庭。
维尔莎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想的太多，也许大家都是普通人，只是因为她是帝国卧底，所以总把人往坏处想。
直到上次她偶然听见一个成员抱怨，那人说：“我们公司空降了一个alpha当总经理，天呐，他真是太讨厌了！”
另一个人说：“是不是大家说的那样自大、冲动、愚蠢？”
“对！本来应该是beta副经理升任的，结果总部突然空降一个不熟悉情况的alpha！所有计划都被打乱了。”
这是很正常的对话，读书会那么多人，大家不可能只交流对书本的感想，相处久了，互相吐槽同事、朋友、邻居是很正常的事。
不正常的是她，她完全没有私人生活，和读书会成员没有任何私交。
她一直在外围徘徊，从未真正进入过读书会。
她脱离正常人的生活太久了，从贫民窟到训练营，再到军校，毕业后开始执行任务，她从未经历过普通人的生活。
所以她不了解联邦普通公民的想法，她融入不了这个群体，自然不可能进入核心。
维尔莎陷入沉思，什么样的人会加入读书会？她们加入后会有什么变化？
那些极端beta是一开始就这样，还是在读书会慢慢改变了想法？
群里那么多人，其他人都在哪里聚会？
维尔莎决定真正参与进去，她要主动去交友、去生活、去理解联邦人的想法。
去建立属于她自己的关系网。
下定决心后，维尔莎立刻改变了原本冷淡独立的行事风格。
她开始主动在社交群里不断冒泡，不管是读书问题还是生活吐槽，她都尽力去参与。
而且她有钱，辛格和萨特各给她开了张副卡，她查了下额度，要不是能源星任务拿到了足够矿石，她差点当场心动。
钱可以解决大部分问题，除了图书馆这种免费的公共区域，其他聚会花销一般是成员平摊。
如果某人想就一个主题发起讨论，邀请其他成员参加，那么花销就由他来负责。
维尔莎经过一番操作，在读书会里小范围的有了些名气，让大家对她的名字比较眼熟。
这样如果某个圈子聚会有人来不了，大家会很容易想起她。
维尔莎就因此获得了一个机会，周日下午主题咖啡馆的读书会正好缺人，她可以补位进入。
唯一的问题是，因为她这段时间总抱着光脑和人聊天，辛格以为她在外面有了人，缠着不让她外出。
16. 聚会
深蓝色的大床中央，辛格面色苍白的躺卧着，手中紧紧抓住女人的衣袖。
“真的不能留下来吗？”
维尔莎安慰道：“只是一个简单聚会，我晚上就回来。”
“我很害怕，”辛格拉住她的手指，像拉着即将断线的风筝，“我们明明每天都待在一起，却感觉距离越来越远。”
他就像被强行拖上岸的鲛人，华丽的城堡阻挡不了生命流失，每一天，他都能清晰感觉到自己在衰弱。
只有和维尔莎在一起，他才能短暂回到旅游星时快活的状态，回到那段幸福的时光。
维尔莎拢住他的手，放在唇边吻了下，轻声说：“我不会离开你的，别担心。”
辛格悲伤的看着她，他知道自由的诱惑有多大，从维尔莎主动踏出城堡那天开始，就是离开他的倒计时。
毕竟，城堡从未困住维尔莎，困住她的是他啊。
“答应我，如果哪天你想离开这里，”辛格用力握紧她的手，“让我为你送行。”
维尔莎心跳一滞，差点以为自己卧底身份暴露了，仔细观察辛格的表情后才松了口气。
她又保证了几句，但辛格一直沉默的看着她，眼神哀伤而绝望，似乎坚信她总有一天会离开他。
两人默默对视，谁也说服不了谁。
维尔莎长叹一声，干脆躺到床上抱住他，凑近他耳边小声说：“你想离开麦德森家吗？我是说，真正的离开。”
辛格猛的抬头看向她，“你、不，我们不能就这么私奔。”
他慌乱的说起麦德森家势力庞大，说着自己的父母和姐姐，又说起他的脸太多人认识，很容易被发现。
“就算我们扮成夫妻，躲到最偏远的星球，也有可能会被AI监测到踪迹。”
他嘴里说着各种不可能，眼睛越越来越亮，脸颊都红润起来，看上去精神多了。
维尔莎好笑的抚摸着他后脑，在他渐渐停下话语时说：“宇宙不止有联邦，联邦也不止有麦德森，只要你想走，其他的我来想办法。”
为了让自己的话有可信度，维尔莎含糊的说她搭上一个能和麦德森抗衡的家族，外出就是为了办这件事。
如果成功了，他们就可以光明正大脱离麦德森家。
辛格呜呜着猛扑过来，激动的紧紧楼住她，一边颤抖一边小声抽泣，“我以为……维尔莎，遇见你真是太好了。”
有这句话，就算余生都要困在这里，他也能撑下去了。
心底那些阴暗疯狂的想法，就当它们从来没出现过吧，辛格想。
＊＊
维尔莎乘坐智能飞车到达聚会地点，一下车就看见门口有人举着“读书会”的牌子。
那人栗色中长发，微卷，穿着柔软又宽松的衣服，身形有些圆润，笑起来和蔼可亲。
“你好，我是读书会的''风暴''，你是联系我的''羊毛衫''女士吗？”
那人尴尬的咳了一声，“呃是我，你叫我莉安就行。”
说着忙领维尔莎进入咖啡馆，边走边介绍情况。
这间主题咖啡馆的卖点是模拟不同星球环境，种植当地特色咖啡豆，成熟后当场采摘制作咖啡。
“这里我们经常来，”莉安说，“价格虽然有些贵，但确实值得，你可以试一试。”
维尔莎装作感兴趣的样子频频点头，又问起聚会内容，她笑容腼腆的说：“我只参加过中心图书馆的读书会。”
莉安看起来接近40岁，对维尔莎这样的年轻人很有耐心。
她温柔的解释道：“公共区域的聚会人又多又乱，很容易吵起来，等你有熟悉的朋友，可以和她们约着自己搞聚会。”
说起自己的聚会团体，她说她有几个不同方向的爱好，每个方向都有相熟的朋友。
“今天这几位朋友都和影视行业有关，我们聚会的主题也是这个。”
“到了。”她推开门。
温暖的香气扑面而来，浓郁而醇厚，夹杂着淡淡奶香，还有一丝甜蜜的焦糖香。
米黄色的布艺沙发围在一起，中间是一个圆形矮桌，上面摆着还在冒热气的咖啡。
沙发上窝着的几个人像被抽去骨头，陷在软和的坐垫中一动不动，只懒散的伸出一只手打招呼。
“欢迎新朋友。”
“欢迎，快来选咖啡。”
“小朋友好年轻，来，吃点零食吧。”
维尔莎礼貌的介绍了下自己，又选了一处坐下，刚接触到柔软的沙发，她神奇的发现自己竟然找不到着力点。
旁边一位30来岁，有着浓浓黑眼圈的姐姐笑着指点她。
“这是来自一个旅游星的特产，不是真正的沙发，你别绷着劲，放松自己，慢慢躺下去——对，别紧张，第一次尝试会有点不习惯。”
维尔莎面无表情的陷在沙发里，身下触感像云彩、史莱姆、橡皮泥的混合物，越使劲越费力，完全放松反而轻飘飘的非常舒适。
她学着其他几人的动作，慢慢调整出合适的姿势，但心脏一直悬着，总觉得这样不安全，没办法立刻跃起躲避可能出现的攻击。
这里没有敌人，这是正常生活，她在心里不停默念，放松，放松。
“今天的主题是——”莉安调出投影，“alpha和omega信息素结合对情感的影响。”
对面穿碎花裙的女士大笑着说：“莉安，你的剧本又出问题了是吗？主角感情写崩了？”
莉安笑呵呵的跟她互怼：“你呢？剧本走到哪一步了？主角爱人出场了吗？”
“呃。”碎花裙女士郁闷的说：“快写完了，主角爱人……根本查不到资料啊！我准备随便瞎编了。”
又有人跟着嘲笑碎花裙：“要不你别写主角爱人了，''将军的晋升之路''这个主题也不错。”
“不行不行，将军有三个孩子呢，没有爱人哪来的孩子。”
“好了，回到我们的主题。”莉安拍拍手吸引大家的注意。
众所周知，alpha和omega即使完全不认识，只要进行过信息素结合，就很容易产生感情。
“但如果两个人互相敌对呢？生理上的感情依赖和心理上的反感厌恶，这该是一段多么浪漫曲折的爱情~”
莉安满脸荡漾，兴奋的叫道：“这就是我新写的剧本——《被迫和死对头结婚之后》！是不是特别有新意？”
维尔莎默默的震惊了，这个聚会里的成员都是beta，讨论的内容却是alpha和omega的感情问题。
她还在纠结，其他人已经开始热烈的讨论起来。
有人先提出法律问题：“死对头为什么能结婚？omega保护法庭怎么没插手？”
莉安回：“影视剧就别那么较真啦。”
有人提出逻辑问题：“a和o比例是2：1，alpha追求omega还来不及，怎么会成为死对头？”
维尔莎试探着举手参与，她说：“如果在15岁分化之前就是死对头，后来分别分化成a和o，这样可以吗？”
莉安鼓励的冲她点点头，“我就是这么设定的，现在简单的先婚后爱剧本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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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不够刺激了，先敌对、再相爱，相爱相杀才是最香的！”
不理解，但尊重。
维尔莎听着她们热烈的讨论剧情，自己偷偷在光脑上搜索联邦热门影视剧。
这才发现，在联邦历年影视剧中，80%都在讲alpha和omega的爱情故事，10%是alpha的个人奋斗剧，剩下10%则是零零碎碎各种组合。
可是，观影人群里大部分都是beta啊，没有专为她们写的剧吗？
维尔莎快速扫了一遍排行前几的影视剧，根据剧情分析，这里面beta的角色通常都是主角的同学、同事、邻居等路人甲。
在主角ao的衬托下，毫无存在感。
再看看讨论的热火朝天的众人，维尔莎只能艰难的试图去理解联邦人的想法。
第一，alpha和omega天生一对。
第二，a和o结合后就绑定了，终生不能改变。
维尔莎总觉得哪里不对，她想起辛格提到的盛典日来源。
在ABO性别分化之初，AA恋、AB恋并不罕见，omega拥有多位伴侣的事也存在，这说明信息素并不能决定一切。
那为什么现在这么强调alpha和omega的绑定关系呢？
维尔莎趁着众人的讨论告一段落，小心询问道：“联邦alpha和omega的比例是2∶1，那有一半的alpha将永远没有omega伴侣，他们会和beta结婚吗？”
大家突然静了片刻，众人面面相觑的对视着，最后还是黑眼圈姐姐为她解答了。
她怜惜的拍了拍她肩膀，“小妹妹，是不是有alpha追你？我跟你说，千万别信他的花言巧语！”
这话引起了广泛共鸣，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指点起来。
“学生时期，每个alpha都不觉得自己是娶不到omega的那个，对beta看都不看一眼。”
“等到踏入社会，发现自己真的属于alpha后半段，要么孤独终老，要么就去追求beta。”
“这种事我见多了，”莉安捧着咖啡叹息，“alpha只把beta当情人，他们真正想要的是omega，信息素的吸引是不可抵挡的。”
她还举了些现实例子，影视剧里的omega角色很多是由beta扮演的，毕竟omega珍贵又娇弱，不可能和alpha演亲密戏。
这些长的像o的beta很受alpha欢迎，但真正和a结婚的很少，就算结婚了，也永远不能安宁。
一位长卷发的女子幽幽的说：“beta安抚不了alpha的信息素紊乱，a也无法彻底标记b，ab恋从一开始就埋着雷。”
ab恋不像ao恋那样有终生绑定的安稳，也不像bb恋那样平等自由，ab恋带着天然的不平等。
见维尔莎愣愣的不说话，莉安递过来一块小蛋糕，笑着说：“你们别吓着她，ab恋也没那么可怕，只要别付出真心，alpha当情人还是不错的。”
其他人也神神秘秘的笑起来，互相交换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有人痴痴的笑着道：“alpha大多容貌出色身材好，脑子是简单了点儿，不过当情人足够了。”
“对，不合适再换一个嘛。”
“反正咱们beta又不会被标记，多几个alpha情人怎么了？”
众人笑闹成一团，拉着维尔莎传授恋爱秘籍，教她怎么选alpha情人。
维尔莎大为震撼，真正打开了新世界大门。
17. 平台
聚会结束，维尔莎满脑子都是腹肌、手指、鼻梁，光脑里还收到了几位姐姐发来的“珍藏版”视频。
虽然她在军校时期也有过情人，但大家每天都在被教官殴打，谈恋爱也像是打架，没多少风花雪月的心思。
她还是第一次知道，原来情人之间还能这么玩！
维尔莎迷迷糊糊的回到城堡，才想起这里的两位主人正是alpha和omega，而且还是订了婚的。
以往她从没在意过这些，帝国人没有信息素，她不理解信息素结合对联邦人的影响，辛格和萨特也从没表现出什么。
唔……也许是表现了，但她没看出来。
维尔莎抬头看向窗边的人影，身高腿长，猿臂蜂腰，她脑子里莫名出现窗帘、捆绑、躲藏等字眼。
犹豫片刻，她冲那人挥了挥手，人影瞬间消失，又很快出现在她面前。
“你找我？”冷淡的声音说。
维尔莎将打包的咖啡豆递给他：“礼物。”
萨特抿着唇攥紧简陋的包装袋，“你喜欢喝咖啡？我名下有个星球——”
“不是。”维尔莎打断他的话，仔细盯着他看了一会，又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什么都没发觉。
她干脆直接问：“你对ab恋怎么看？你觉得alpha和omega的结合是终生绑定的吗？”
萨特受宠若惊的看着她，蓝眼睛里满是惊喜，难道她终于想通了？准备答应和他在一起？
他想上前搂住维尔莎，说尽一切保证来让她安心，说他们会永远在一起，他会处理好外界的流言蜚语，他可以只要她一个人……
可是——
可是他不仅是他自己，他还是麦德森家的继承人，他需要一位omega妻子，他需要天赋高的孩子。
辛格的C级天赋已经是他能容忍的极限，而beta……
alpha和beta的孩子大概率是beta，偶有alpha孩子天赋也不会太高。
这么想着他心脏开始发沉，即便拥有S级天赋他也不能随心所欲，如果他和beta结婚，父亲会立即取消他继承人的身份。
萨特看着月色下安静等待回答的女人，这是她第一次出现软化的迹象，也许她正迷茫于未来，正处在犹豫的边缘，他应该快点答应她、得到她。
即使他做不到。
但他是萨特·麦德森，他有自己的骄傲，他不屑于靠欺骗来得到爱人。
萨特压下急切的心跳，艰涩张口：“ao结合才能生出天赋高的孩子，我需要omega妻子——”
“所以你想让我当你情人？”维尔莎打断他的话。
萨特额头冒出冷汗，大脑飞速转动，快说点什么，他催促自己，否则他就要永远失去维尔莎了。
他双手紧握成拳，指节用力到泛白，深吸一口气说：“我给你当情人。”
他胸膛剧烈起伏，浑身紧绷到颤抖，咬牙说：“我不干涉你和别人……”
“哈！这可真是巨大的牺牲，”维尔莎冷笑一声，“我是不是应该感到荣幸？”
她嘲讽的看向他，“我想要情人，选择多的是，你一个有婚约的alpha，凭什么当我情人？”
从一个什么都不算的追求者，上位成她情人，就算只是情人之一，那也是他的福气，还敢做出一副牺牲巨大的样子。
真是看不清自己的位置。
＊＊
两人不欢而散，原本稍微缓和的关系又陷入冰点，维尔莎懒得理会alpha的自尊心。
她正在整理最近参加读书会的收获，靠着热情、嘴甜和钱多，她混进了很多不同团体观察。
得出的结论是——beta群体安于现状，读书会是一盘散沙。
在联邦，十五岁分化之后，不同性别会分到不同班级上课，从小灌输的理念就是ao和beta是不同世界的人。
大多数beta会认命成为社会底层，认可alpha和omega高人一等。
而读书会人数看起来很多，但只是一个交友平台，大家找到同好之后就只在小团体内部聚会。
没有人能调动整个读书会的力量，奎西恩也不能。
维尔莎敲了敲奎西恩：
【维尔莎：你在读书会的名字叫什么？我好像一直没看见你说话。】
【奎西恩：我只做些翻译工作，很少发言（害羞）】
翻译！维尔莎突然想起他说过《圣经》是他自己翻译的。
她翻出那本《圣经》，在末尾发现译者的名字是——“迷失”。
她恍然大悟！原来奎西恩是这么渗透读书会的！
说穿了很简单，读书会这个平台有很多社交群，分属于不同星球，大家可能一辈子都不会见面，但有一个地方，是每个人都会去的——共享平台。
为了躲避星网监察，读书会有一个简陋的书籍共享平台，只有上传和下载两个功能，每个成员都可以自由进入。
维尔莎搜索了下“迷失”这个名字，出现了一连串看不到尽头的书单，奎西恩贡献、翻译的书籍非常多。
他的思想可以隐藏在书里，传播给读书会的所有人。
原来如此。
维尔莎想，自己能不能借鉴他的办法，但问题是她并不擅长这些，没法办靠这个来吸引别人。
读书会的小团体都是由共同爱好发展出来的，她爱好什么？擅长什么？
——她擅长杀人。
共享平台、杀人、吸引成员，
一个计划渐渐在心中成型。
几天后，读书会共享平台出现了一本新书，由于标题过于炸裂，很快吸引了不少成员下载。
标题是：《求助！身为beta的我被四个alpha同时追求，可我爱的是青梅竹马omega怎么办？（上）》
一位手滑不小心下载的beta扶了扶眼镜，心说让我来批判批判。
【我是一个普普通通的beta，唯一的特殊之处就是暗恋隔壁邻居家的小哥哥。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一起上学，了解对方就像了解自己，我们约定以后考同一所大学，毕业之后就结婚。
可十五岁分化那年，我分化成beta，他分化成了omega。
大家蜂拥着过去恭喜，羡慕家里能出个omega，可以带领一家人跨越阶层。
我默默站在角落没有上前，我知道我们再也没有以后了。
小哥哥一家很快离开了这里，他也转去了更好的学校，只有我还抱着回忆思念过去。
我考去了曾经约定的那所学校，意料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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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没有见到他。
我想我该放下这段感情，迎接新的人生了，可是我万万没想到，在这里，我会遇见一生的劫难。
……
我在兼职时救了一个受伤的alpha，他是我们学校的学长，阳光帅气，风趣幽默，伤愈后还邀请我去参加他的生日会。
他家很大，我不小心迷路了，正着急的时候看见学长倒在墙边，我忙过去扶住他。
可是，学长好像不认识我似的，他脸色通红，一直在推开我，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只想把他扶起来。
后来……我才知道那是alpha易感期。
他也不是学长，而是学长的双胞胎哥哥。
——（未完待续）】
嗯？没有了？手滑下载的beta翻来翻去只找到这一本书，作者叫“迷雾”。
她反手一个转发把链接放到群里，说：“大家来看看这是真是假？有人认识迷雾吗？”
群里很快沸腾起来：
“太假了，一看标题就知道是编的，alpha怎么会喜欢beta？”
“确实假，beta就算暗恋也应该暗恋alpha，暗恋omega也太奇怪了吧。”
“可是我觉得omega香香软软的，比alpha更吸引人诶。”
“上面的朋友你不对劲，你是女beta，能生孩子的，你喜欢omega算什么？”
“最离谱的难道不是一对beta父母生出omega孩子吗？这么小的概率都能碰上，怎么不去买彩票？”
“我倒觉得有可能是真的，作者对alpha易感期的描述很准确，不像是瞎编的样子。”
维尔莎从书发出去之后就开始关注群聊，主要看大家对ab恋、bo恋的观感，对beta成为恋爱剧情主角的反应。
她知道自己文笔不行，要的就是猎奇，剧情越狗血越好，能让读者意识到beta也可以当主角就行。
等讨论热度越来越大，她又放出了一段：
【……那时，我以为学长在发烧，而我又找不到出去的路，急的快流出眼泪。
“学长”清醒了一瞬，给我指了个方向，我拼命架住他虚弱的身体，东倒西歪的往前走。
不知过了多久，我感觉肩上的重量越来越轻，转过头，正对上一双黑沉沉的眼睛。
然后我就晕了过去。
等醒来时，我发现自己被一堆玩偶埋在中间。
——不，是我坐在一个人的怀里，和他一起埋葬在玩偶中。
他身体滚烫，心跳激烈，不断蹭我的后颈，我穿的裙子拉链被他蹭开一半。
我被吓的呆住了，好一会才听见门外的叫喊——是学长的声音！
那现在抱着我的是谁？
身后的人在喃喃低语，不断说着他好热、帮帮他，和门外学长一模一样的声音。
学长说这是他的双胞胎哥哥，易感期发作，信息素反应很激烈，他们不敢强行破门，让她忍一忍。
忍？忍什么？
我瑟瑟发抖的缩着肩膀，感觉后颈处有温热濡湿的触感，有什么湿漉漉的东西在皮肤上滑动。
我吓的一把推开他，拼命往前面爬，但只是一瞬间，我就被拽住脚腕拖回了巢穴。
——（未完待续）】
18. 格调
【三天，我被困了整整三天。
其实这是我后来才知道的，当时我已经完全分不清白天和黑夜，整个人浑浑噩噩，精神恍惚。
再次醒来时，我躺在干净明亮的医院，床边趴着一个人。
他抬起头，我心脏瞬间停了一拍。
也许是我脸上的惊恐太过明显，他举起手后退了些，我才认出这是学长。
他歉疚的说他哥哥精神状态不稳定，一直在家中静养，很少外出。这次的事情他们家愿意补偿我，不管是金钱还是工作。
就算我想换个星球居住也可以，我有一瞬间心动，但是，我心中还有一点小小的幻想。
也许，邻居家的哥哥会记得我们的约定，也许，我还能见他一面。
我拿了一大笔钱，没有选择报警，而是搬出学校宿舍住到外面。
也就是从那天起，我开始遭遇一连串怪事。
先是随身物品莫名丢失，再是房间里家具摆放位置变化，后来甚至出现我在沙发睡着、在床上醒来的事！
我吓的不行，又搬回学校宿舍，但怪事愈演愈烈，直到有一次我突然昏倒，醒来发现自己换了套衣服。
我心中有个猜测，却不敢跟任何人说，只能在星网上寻找解决办法。
有一次，我偶然点进一个网站，纯黑色的天幕下，悬浮着巨大的黄金天平。
我站在天平一端，身前浮着“欲望”两个字，另一端则写着“代价”。
当时我并没有认真，只是病急乱投医的写下了“救我”。
我把一大半的钱转给了父母，又给自己买了一份保险，祈祷这一切都是意外。
但，噩梦成真了。
——（未完待续）】
发完这一段，维尔莎自己动手搭了个简单的网站，按照书里写的，将全息投影设置成黑色，再建造一个巨大的金色天平。
等以后看书的人多了，她再“不经意”的透露出网址，总会有走投无路的人想试试。
这样一来，她也可以筛选出符合要求的成员，组建自己的团队。
经过一段时间沉淀，群里讨论这本书的人更多了，维尔莎总结一下：
大部分都倾向于这是编的故事，主要理由就是alpha爱上beta太脱离实际，alpha易感期需要的是omega的信息素。
女主拿钱不报警倒是引起一波争议，有人认为女主是受害者应该直接报警。
有人推测学长家是上层阶级，报警作用不大，但对女主拿了钱之后仍然留在这个星球的行为表示不解。
而beta爱omega太过匪夷所思，就像两个不同物种相恋，读者没有代入感。
维尔莎猜想，大家对bo恋的陌生应该源于omega的珍贵，早期omega数量稀少，一直被保护起来。
后来虽然人数多了，但ao比例2∶1，omega不存在找不到alpha伴侣的情况，而为了生育率，官方也会有意无意的打压bo恋。
这么想来，辛格这个omega一开始就表现出对她的兴趣，确实够特立独行，那时的她甚至没有信息素。
想到辛格，维尔莎正好起身去找他问点事。
她到的时候，看见辛格站在全息模拟的海底闭眼吟唱，轻灵飘逸的歌声让听到的人瞬间怔住。
仿佛从头顶灌入一股清泉，洗去了全身的疲惫和杂念，只余淡淡的平静。
平静很快被扑过来人打破，维尔莎笑着搂住他，将人抱到休息区域的沙发。
她摩挲着柔顺的发顶，好奇问：“你做为omega，为什么会对我感兴趣，而不是喜欢alpha？”
辛格惬意的躺在她怀里，闻言想了想，说：“我分化成omega后，好像重新生长了一次，看世界的感觉都变了。”
他家境还算富裕，父母都是beta里的成功人士，姐姐也是品学兼优的beta，而他从小长的好看，是那种omega的娇小可爱式好看。
他很不服气，他的梦想是成为大歌星，才不想变成omega被保护起来生孩子。
分化成omega后，他第一反应就是烦躁，好在他家里有钱，父母带着他火速搬家，换一个星球生活，对外宣称他分化成beta。
他仍然可以继续自己的梦想。
只是自那以后，他开始能闻到不同人身上信息素的味道，并且不由自主的觉得alpha很诱人，看beta却觉得像水一样没有吸引力。
但他最厌恶的就是被信息素控制，他明明不喜欢某个alpha，却在那人故意放出信息素时脸红腿软，真是恶心透了！
甚至他事业中断就是因为这个，被萨特那个易感期发作的alpha强行标记时，他心里恨的想杀人，身体却不由自主的去依赖对方。
恶心！太恶心了！
而维尔莎是他见到的唯一一个没有任何味道的成年人，非常干净，非常清爽。
就像长期生活在各种香味包裹下的人，突然被放进了大自然中，他只能感受到自然的味道。
在面对维尔莎时，他不会想到她是beta还是alpha，他只觉得，维尔莎就是维尔莎。
辛格喜欢维尔莎。
＊＊
几天过去，这个狗血故事流传的越来越广，无数人追问后面的情节，也有人注意到故事里提及的网站。
“以我多年看文经验，这种莫名其妙的网站不能信。”
“看着有点吓人，女主需要付出什么代价啊？”
“你们想多了吧？这大概率是个诈骗网站，最后肯定让你交钱。”
……有道理，为了避免被认定为诈骗网站，办完事收取代价最好不要拿钱。
反正她做这件事也不是为了赚钱，现在的主要目标是打响知名度，并且展现出组织的高格调，吸引人员加入。
虽然这个组织现在只有她一个人。
维尔莎见大家讨论的差不多了，就趁机放出下半段：
【……我被关进了一间卧室，这里堆满可爱的毛绒玩偶，却只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我的猜想成真了，学长的双胞胎哥哥，他是个疯子。
我被独自关在那里，没有人见我，没有人和我说话，夜里，每个玩偶的眼睛都好像在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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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我怎么大喊大叫，没有任何人回应，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我一个人，又似乎身边全都是人。
我快疯了，我扣掉了所有玩偶的眼睛。
第二天它们都变成了全新的。
在我精神崩溃之前，房门被猛的踹开，一个身穿黑袍、带黄金面具的人披着光出现。
我几乎泪流满面，不知是因为光线还是因为自由。
黑袍人说：“天平两端，等价交换，你准备好付出代价了吗？”
……我不知道她拿走了什么，那样的情景，不管什么代价我都愿意给。
她送我到另一个星球，落地后我立马拉黑了除父母外所有人的联系方式。
好在还有一笔钱，够我支撑一段时间，后来我只能去商店兼职，每天战战兢兢的躲避别人的视线。
所以那天有个陌生alpha拉住我的时候，我第一反应就是扇了他一巴掌，并且一边崩溃大哭一边拳打脚踢。
他无奈的护着要害任我发泄，直到我冷静下来他才说：“你好，可以认识一下吗？”
我很抱歉，我当时对alpha印象不太好，没有理会他的搭讪，打了他一顿就跑了。
后来他总是在我兼职的地方等我，见我瞪他就摊手笑笑，一直远远的护送我回家，从不靠近。
在一次暴雨天气中，看着浑身湿透跟着我的人，我向他分享了自己的雨伞。
就这样我们慢慢成为了朋友，他说他是一位自由画家，过来采风的，但对我一见钟情。
我对他的感情不置可否，但他的画我很喜欢，苍翠的森林、清澈的溪流，还有旁边玩耍的两个孩子。
总让我想起小时候和邻居家小哥哥的日常，我们在同一家医院、同一天出生，从小就手牵手玩耍。
因为我莫名的自尊心，他分化后我再也没见过他，我们甚至没有好好道别。
alpha给我递纸巾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看画看的流泪，我抱着他大哭一场，哭自己无疾而终的初恋，哭那疯狂恐怖的囚禁时光。
哭完之后，我彻底接受了他，我们渐渐开始同居，一起做饭、一起散步，就像最普通的夫妻那样。
我生日前三天，他送了我求婚戒指，说他要回家处理一些事情，不能陪我过生日，但处理完他就会回来和我结婚。
然后他就消失了。
——（未完待续）】
觥筹交错的宴会上，神情腼腆的红发少年避开众人，走向角落休息区。
越远离人群，他面上的神情越冷，直到看见通讯器上的消息，他才眯眼笑起来。
“终于动手了。”
这时匿名账号又跳出一条消息：“需要我们出手吗？”
他回道：“不必阻拦，先让她发展，我们现在目标一致不是吗？必要的时候甚至可以帮帮她。”
匿名人答应后，通讯器上的聊天记录和账号瞬间消失，就像从没出现过。
奎西恩点开最近很火的那本书，对炸裂的标题视而不见，他看着最新章节，暗暗思考。
你到底是谁？
被囚禁的beta——这是你的求救信号吗？
19. 历史
图书馆、咖啡馆、小酒馆，各个读书会聚会团体都暗暗兴起一股讨论热潮。
作为beta，大家对alpha和omega的爱恨情仇如数家珍，新纪元后两千多年，ao恋演绎过无数个版本。
但beta当主角的爱情剧实在稀少，而且大多是暗恋alpha不得，只能默默祝福alpha和omega在一起。
beta甚至不配当嫉妒omega的恶毒配角，在ao恋中，没有人会在乎beta的喜欢，因为没人会认真把beta当做对手。
“莉莉，你觉得这是真的吗？”少女捧着书满脸憧憬，“alpha对beta一见钟情。”
“你傻了吧！这种事都信？”对面坐着的莉莉敲了下她的头，说：
“上学的时候不是教了嘛，ao求偶靠的是信息素，咱们beta信息素味道微弱，根本不会吸引alpha。”
少女有些不服气，揉着额头说：“但我认识的一个beta姐姐就是和alpha在谈恋爱呀，看上去也很幸福。”
莉莉语重心长的解释：“那只是他暂时找不到omega罢了，只要有o出现，alpha会立刻抛弃beta——课本上就是这么说的。”
说完她又担心话讲的太重，正想安慰几句，好友却已经兴奋的跳起来。
“莉莉快看！这本书又有新章节了！”
她皱眉点开刚刚更新的内容：
【他消失了。
我的生日已经过去一周，alpha却没有回来，我发过去的信息也石沉大海、无人回应。
这时我才想起，我只知道他是画家，对他的过往其实一无所知，只要他想，随时能从我的世界消失。
骗子、骗子！
全都是骗子！
我以为自己会悲痛欲绝，现实是我一滴眼泪都没掉。
大概因为他太完美了，出现的时机恰到好处，又莫名其妙的一见钟情，带给我的全是正面情绪——完美到虚假。
只有骗子才是完美的。
我烧掉了他留下的所有东西，又搬了一次家。
大家说的对，alpha只是把beta当情人而已，什么结婚、在一起都是假的，求婚戒指更是讽刺。
越想越生气，我一把将戒指扔了出去。
只听见“哎呦”一声，一个年轻男孩捂着额头从草丛里坐起来。
“是谁乱扔东西？”
没想到会砸到人，我只能小心翼翼的过去道歉，男孩穿着运动装，露着结实有力的小腿。
他身上只有轻微的汗味和青草香，没有任何信息素——还是个没分化的孩子呢。
我松了口气，决定请他喝饮料，男孩今年十四岁，开朗又阳光，就是话特别多。
喝着饮料，我偶尔点个头，他就能自己说上半小时，从学校的同学到打球的好友，从父母的期望到老师的叮嘱。
他啰里啰嗦的把自己的情况倒了个干净，真是个孩子，没一点戒心，什么都往外说。
不过在经历过上个隐瞒信息的alpha后，我对这种干净透明的性格很有好感，于是陪他聊了一下午，分别的时候，他眼睛亮的像星星。
“姐姐，我们能加个联系方式吗？”
我迟疑了一会还是答应了。
我很孤独，男孩为我的生活增添了不少乐趣，他青春又阳光，就像过去的我。
其实想一想，我年纪也不大啊，却总觉得经历了太多事，灵魂已经开始苍老。
正当我以为日子会一天天这么平静的过下去，直到时间抚平一切，所有激烈的感情都归于沉寂时。
我看到了他——我的初恋。
——（未完待续）】
莉莉抬头看着泪眼蒙眬的好友，“你哭什么？”
少女一边擦眼泪一边抽噎着说：“女主太可怜了，遇到的alpha没一个好人，希望这个男孩能好好安慰她。”
莉莉无奈的翻了个白眼，“你没看出来？这个男孩肯定是那四个alpha之一！”
“啊？！”少女震惊的瞪大眼，又重新看了遍内容，“那……他以后会分化成alpha？他是女主最后的归宿吗？”
“标题上不是说了，女主爱的是青梅竹马的omega。”莉莉指着封面道。
少女皱着脸，恶寒的抖了抖肩膀，“女beta爱上omega好奇怪哦，就算原本是恋人，他分化成o那就、那就……”
她蹙眉细思，却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想法，女beta和女beta相爱她都能理解！可爱上omega这件事总觉得特别违和。
在她心里，omega是很特殊的存在，o的人口只占联邦10%，且大部分都出生在ao结合的家庭。
beta家庭的孩子如果分化成o，联邦会给一大笔补贴，还有免费的医疗和教育，甚至可以带领全家移民到高等星球。
所以，普通beta一生很少能接触到omega，爱情剧里的omega娇弱又美丽，还有发情期这种设定，和强大的alpha天生一对。
ao绑定的想法根深蒂固的植入在每一个联邦人心底，实在难以想象beta和omega的恋情。
这也是维尔莎给女主设定青梅竹马o的用意，omega这个群体距离beta太遥远，手里明明握着巨大的权力却从不使用。
早期omega还很稀少时，一直被权贵alpha圈养，后来局势平稳，o的数量也越来越多，但alpha数量更多。
而omega的发情期会让alpha失控，所以长久以来o都是被珍藏在坚固的盒子里，直到抑制剂研发有了突破，omega才能自由行走。
但她们已经习惯了。
长久的隔离，让omega的世界里只有alpha，对beta的存在处于知道但不在乎的状况。
但明明，两方是最适合联手的，beta人多但地位低，omega地位高但人少。
还有注定找不到omega伴侣的那10%alpha，都是可以争取的对象啊。
维尔莎不停的写写画画，修改自己的计划，她当然不是为了提高beta的地位。
她又不是联邦人，也不是beta，作为帝国卧底，她只希望联邦越乱越好。
她写的这些不是给自己看的，而是用来说服其他人。从心底来说，她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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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相信beta能够反抗成功。
因为……她握了握自己的手，一颗小小的暗红粒子在掌心闪烁。
——这是个弱肉强食的时代。
alpha拥有的武力足够压下所有反抗的念头。
如果放开手段，她一个人就能杀穿一颗能源星，再正确的理念，在碾压式的实力下都毫无意义。
更不用说，星空之外还有无数异兽在虎视眈眈，随时爆发的异兽漩涡，没有alpha去猎杀异兽，beta和omega只能等死。
联邦性别分化真是完美啊，谁都离不开谁，ABO形成稳固的三角形。
维尔莎想起帝国的历史，老师说帝国早期非常混乱，境内频繁爆发异兽漩涡，建立、毁灭再重建。
专家们对帝国什么时候成立的都搞不清楚，只知道女王很早就存在了，从一个部落到城市再到国家。
帝国是一步步建立和扩大的，是在毁灭的废墟上生长的。
帝国没有天生实力强大的alpha护着，每一个普通人都要拼命去厮杀，在生死边缘觉醒各种奇怪的能力。
甚至敢学异兽去吸收星核，不管怎么样，我们活下来了，并且不比联邦弱。
谁能断言哪条路才是正确的呢，帝国和联邦……走着看吧。
维尔莎睡觉前浏览了一遍社交群，发现自己的书热度更高了，似乎有人在帮忙推广。
她趁着热度又上传了一段：
【我看到了，不可能认错的。
即使只是一个背影我也能认出他，因为太熟悉了。
在我无数次的梦境中——穿着白衬衫的少年拎着两个书包，回过头对我微笑。
我一次次想追上他，又一次次错过，就像现在这样。
我奋力拨开拥挤的人群，将刚刚还一起逛街的男孩扔到脑后，满心只想着惊鸿一瞥的背影。
在哪里、在哪里，怎么会找不到？
心脏跳的快要跃出胸腔，脚下仿佛踩着云朵，眼前一阵阵发黑。
难道我又一次错过了他？
难道这是注定的命运？
我摔了一跤，彻底失去了方向。
我瘫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像跟家人走失的孩子，又像是弄丢了最珍贵的玩具，崩溃又绝望。
在我哭到哽咽时，一张带着淡淡香气的手帕出现在我面前。
顺着手帕看过去，少年俊秀的脸上满是无奈笑意，沙哑的声音像晚风拂过树梢。
“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
那天晚上的事太丢脸、太混乱，我记得不太清楚了。
大概是我死死抱着人家的腰不放，哭的鼻涕眼泪糊了他一身。
他一直抱着我安抚，换了一条又一条手帕，然后开始用手给我擦眼泪。
最后是因为……他亲了我一下，我瞬间就停住了嚎哭。
确实挺丢脸的，这么多年过去了，清秀的男孩已经长大成人，只有我还像个孩子一样，用哭闹来换取怜爱。
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太害怕了，害怕一松手他就会消失，就像无数次梦境中那样。
只要能留住他，做什么我都愿意。
——（未完待续）】
20. 试探
“呜哇啊！”安娜趴在桌子上哭泣，泪水浸湿衣袖，“omega原来是这样的吗？我好喜……”
她摸了摸心脏，又不住摇头，不行不行，她是beta，怎么能对omega动心呢。
可是、可是omega好温柔，比起alpha的强势，她更喜欢omega。
安娜今年十五岁，刚分化不久，虽然和几个小姐妹一起加入了读书会，但她们其实根本看不懂共享平台里那些艰深的理论书籍。
她们是在完成小组作业，找一本古纪元书籍的时候误入的，平时从不参加各种聚会，只和几个朋友一起聊天分享日常。
这次的书标题很吸引人，而且简单易懂，她一下子就看入了迷。
几个小伙伴还争论过四个alpha哪个更好，更适合作为女主的归宿，可最新章节的omega出场后，她立刻被击中了。
安娜打开几个朋友的群聊，噼里啪啦一顿输出，最后补上一句：
“虽然青梅竹马很温柔，但是、他毕竟是omega，和女主当闺蜜也不错。”
其他人也跟着附和：
“我更喜欢幽默风趣的学长，但omega也确实不错。”
“我觉得运动少年好可怜，被丢在大街上，但也不能怪女主呀，omega这么珍贵……”
“送求婚戒指的alpha再不回来，我就要叛变了！呜呜我就是抵挡不了温柔挂的人。”
安娜被omega惹的纠结又烦躁，于是打开omega影视剪辑cut，正看见娇柔美丽的o摔在alpha怀里，两人对视的时候眼神都快拉丝了。
好了，她冷静了。
这才是真实的omega嘛，这样的话她根本就不会心动。
影视公司也注意到了这一波突兀的流量，omega视频的搜索量突然出现一个高峰。
负责数据监测的经理急的满头大汗，不停催促技术员，“查到没有？这一波流量哪里来的？”
“目前没有明确来源，”技术员疲惫的说，他刚被从床上拽起来加班，正满心暴躁，“各个星球的用户都有，不像是有计划的动作。”
“不应该啊。”经理来回踱步，omega虽然受欢迎，但会搜索视频剪辑的只有alpha，日常流量都是固定在一个数值。
今天突然出现的流量高峰，远超平日搜索量，但也没有哪个omega发布结婚/退圈声明啊！
旁边一个分析数据的女beta小心翼翼开口：“也许、我有个猜测。”
“你一个实习生懂什么！”经理挠着头顶发火，看见手心脱落的发丝，他哀叹一声说：“算了，你说吧，年轻人对这些是更敏锐些。”
女beta调出文章投影，兴奋的指着发布时间说：“经理你看，这本书我一直在追，今天发布的内容刚过几分钟，流量就开始起来了！”
经理和技术员一起凑过来看书名，“同时被四个alpha……嗯？……爱omega……嗯嗯？！”
经理和技术员都是beta，只是年纪大了，不爱看爱情小说，对这个标题都一副面容扭曲的模样。
“现在年轻人……流行这个？”
女beta尴尬的脚趾扣地，“也不是……这本书是最近才火的，知道的人不算多……”
另一边，更敏锐的是做编剧方向的人，比如曾经邀请过维尔莎的莉安，她是读书会成员，早早就看过这本书。
原以为最大的爆点是四个alpha争夺beta，没想到最先引爆大家的是omega的出场。
omega太珍贵了，距离beta更遥远、更神秘，换句话说，就是有很大的幻想空间。
alpha实力虽强，但众所周知他们傲慢自大、容易失控，需要omega的信息素安抚。
以alpha为主角的剧大家已经看腻了，beta和omega的感情却非常新奇。
占人口70%的beta，只要有一小部分人感兴趣，就能衍生出一个新的领域。
要不要在自己的剧本里加一个beta配角呢？莉安有些犹豫，她算是资深编剧，对一些没有明说的潜规则是能感受到的。
bo恋并不被联邦支持，omega和alpha一起生下更多的a和o，才是性价比最高的方式，和beta在一起太浪费了。
浪费。
莉安打了个寒战，不敢再想下去，还是再看看后续反应吧。
除了莉安这样敏锐的编剧外，还有更多只想火一把的人，他们看见一个新热点，不会想太多，本能的就要去跟风。
“这没问题吗？”有人问，毕竟omega的地位可不是能随便编排的。
导演挥挥手说：“怕就别干，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先吃掉第一波流量再说！”
在维尔莎不知道的地方，无数人在这个热点上找寻机会，有人会成功，有人会失败，但维尔莎不在乎。
就像往河里投一颗石子，翻不起大浪，但能试一试河水的深浅。
她想试一试，联邦对beta的态度、对bo恋的应对，以及，omega群体对beta的看法。
＊＊
【找回初恋之后，我一直沉浸在巨大的喜悦当中，整个人都飘飘然，经常莫名其妙笑出声。
我们住到了一起，就像曾经约定的那样。
去体验成年人才能进入的鬼屋，去情侣专区放肆游玩，去最高的山峰迎接太阳。
我们手牵手走过长街，手工制作对方模样的雕塑，在美丽的景区拍照留念。
我们交换亲吻，像每一对爱人那样，做最亲密的事。
……
太幸福了，那段时间美好的像梦一样。
我时常夜里惊醒，看到躺在旁边的他才放松下来，然后整夜的盯着他不睡，直到他迷迷糊糊的给我一个吻。
但梦总是要醒的。
我看到了那副画——两个孩子在溪水边玩耍的画，属于那位自称是画家、向我求婚的alpha。
初恋见我看着画发呆，笑问我怎么了，他说他现在是自由画家，画了很多类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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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画，都是我们小时候的场景。
我张了张口，又不敢戳破真相。
还是他看出我神色不对，放下手中的画过来抱住我。
我又不争气的开始流泪，那些过去就像甩不掉的影子，总是会在我最幸福的时候突然缠上来。
他沉默良久，最后说：
——他订婚了。
他曾在订婚前夕逃跑，逃去我们约定的大学，可惜没找到我。
我们总是在错过。
我心中有个不好的猜想，猜想很快成真了。
那个求婚后就抛下我的alpha，他回来了。
“你还来找我干嘛？”
那个时候，我真的宁愿他是骗子，骗财骗色骗什么都好，希望他永远不要再回来。
但他说，他是来道歉的，他把一切都告诉了我。
他就是和我初恋订婚的那个alpha，初恋逃婚的行为触动了他，他动用关系查到我的踪迹。
原本只是想看看我是什么样的人，可是，没想到他真的爱上了我。
说实话，他这么说的时候我一点都不信，我觉得他就是alpha的傲慢，想征服情敌来证明自己。
他解释说自己是回家和父母说清一切，他是真心要和我结婚。
可是父母很反对，还收走了他的通讯器，他好不容易才逃出来找到我。
我很矛盾，不管他说的是真是假，他的出现代表这段虚幻而美好的生活即将结束。
他们都说喜欢我，却谁也没办法控制自己的人生，我也不能。
在我纠结于这段三角恋情时，还不知道，过往的噩梦将又一次追上来。
把我本就不平静的生活彻底打翻，让我陷进更加混乱的感情漩涡。
——（未完待续）】
奎西恩喃喃道：“未婚夫妻……alpha和omega，维尔莎，你是在写自己的故事吗？”
他早就查到辛格身边多了一位形影不离的保镖，盛典日那天，他还发现了两人之间的秘密。
本以为这个beta活不到第二天，没想到萨特竟然什么也没做，作为麦德森家继承人，他不可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于是他推测，这个beta是萨特故意安排到未婚妻身边，至于目的……当然是他讨厌强行绑定的C级omega未婚妻。
或许他的目的正是鼓动未婚妻逃婚，他才有机会和别的omega重新结合。
奎西恩看着窗外的雨雾轻笑，萨特·麦德森，希望你喜欢我送你的礼物。
从云端跌落的感觉如何？
S级alpha又怎么样？还不是只能和C级omega绑定。
至于萨特和维尔莎的关系，按照书里的影射，alpha爱上beta……
这要是真的，奎西恩恨不得仰天大笑三声！你也有今天！
爱上你看不起的beta！
奎西恩简直想替维尔莎鼓鼓掌，她做的比他预期要好太多。
看来，大家也许可以抛开伪装，坦诚的谈一谈。
21. 暗示
对于奎西恩的邀请，维尔莎早有预料，只是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她这本书还没写完，也并未引起大范围讨论，她很好奇奎西恩想说什么，于是欣然答应。
两人约在联邦中心城博物馆，见面的时候奎西恩还是那副腼腆少年的模样，红发微乱，发顶毛茸茸的蓬松着。
琥珀色的杏眼圆润而柔和，抿唇微笑的时候看不出一丝算计。
他语气轻快的说：“今天有特别展览计划，据说会展出星空之门碎块。”
维尔莎也态度如常的打招呼，“那太好了，我最近正对联邦历史感兴趣。”
两人相视一笑，热情又友好。
进了展厅，正中是一个巨大的全息投影“石块”，石块表面是乳白色的，微微渗出水液，就像人在流汗。
即使只是投影，维尔莎看见的时候还是不由自主的心悸，不仅是因为它的巨大，更因为这是新人类的起源。
联邦ABO性别分化便是由此诞生，它可以说是每个新人类的“母亲”，大家总猜测，星空之门也与它有关。
毕竟人类不可能短时间遇到两次极幸运的事吧？
刚进化出新人类，又找到制作星空之门的材料，这么巧合的事，谁都不会信，但谁也没证据，那段时间的历史太混乱了。
奎西恩带着她往里走，一路经过不同时期联邦文化的展厅。
他指着一个穿联邦军装的雕像说：“那就是萨斯将军。”
维尔莎也想起这个人，正是当初第一次参加读书会时，大家争论的对象。
奎西恩继续介绍：“萨斯将军是A级alpha，曾带领联邦击退异兽，立下赫赫战功。”
“但同时代的出色的alpha太多，他在当时并不出彩。”
见维尔莎吃惊的样子，奎西恩笑了笑说：“没想到吧？书上介绍萨斯将军时，总说他是新纪元著名将领，其实不是的。”
接下来，他详细科普了一番联邦ABO分化的隐秘历史。
早期，联邦对精神力划分只有A到E五个等级，后来偶然发现有些alpha战力尤其突出，比普通A级要强大很多。
这类人就是现在所说的S级天赋。
奎西恩：“你没想过为什么书上的著名将领大多是A级，很少出现S级吗？”
维尔莎：“……”
我一个帝国人，怎么会知道你们联邦教育讲什么？
“呵呵，我学渣。”
奎西恩无奈的看她一眼，好脾气的继续解释：“S级alpha精神力强大但容易狂躁，那时omega又太少，得不到安抚的S级大多早早陨落。”
“后来科技发展，新人类驯服了精神力，S级才不再那么容易死亡。”
回来之后，维尔莎一直在想上面那句话，奎西恩约她出去一定是想传达什么。
最后这句话给她留下的印象很深刻，因为萨特·麦德森就是S级，但她从未在他身上感受到威胁，也从没见过他精神力失控。
她虽然自负自己的实力，但对于联邦顶尖战力——S级alpha还是报有一定警惕心的。
但萨特太弱了，一点都不像S级。
那其他S级呢？
联邦还有几个S级？
仿佛一道闪电击中了大脑，维尔莎瞬间想到奎西恩在暗示什么。
在混乱的新纪元之初，很多S级alpha因为精神力失控而死，后来科技发展，omega数量也越来越多。
按理来说，S级alpha应该也会越来越多，她记忆中几个著名将军就是S级。
但现在……
维尔莎飞速在网络上搜索，联邦S级alpha到底有哪些人。
半个小时后，她震惊的看着自己的搜索结果。
——联邦S级断代了。
上届联邦退休执政官是S级，军方也有几个年纪大的将领是S级。
但在现任家主这一代人中，议会四大家一个S级都没有，军方有两个。
年轻一辈里，更是只有两个S级。
想明白的一瞬间，维尔莎心头涌上一股狂喜，遏制不住的杀意几乎冲昏她的大脑。
仿佛一头饿狼发现自己身处羊圈，角落的牧羊犬已经垂垂老矣。
她可以、她可以直接杀掉年轻S级！
干掉联邦的未来战力！
只要计划的好，她甚至可以一个人杀掉联邦大部分高层！
想到自己站在联邦议会会场中央，脚下踩着所有议员的尸体——那简直是她的人生巅峰！
维尔莎陶醉在幻想中，鼻端似乎能闻到血液的芳香，多么美好的场景。
她浑身汗毛都激动的竖了起来。
咔嚓——
面前的书桌碎裂成块，维尔莎握紧颤抖的手，发热的大脑稍微清醒了些。
这些东西，不可能只有她看见，帝国比她强的人多的是，女王既然没有派人直接暗杀联邦高层，说明这个方法并不好用。
也对，联邦这么多人，高层死了还有无数人可以填补，杀他们用处不大。
至于S级战力……
维尔莎搞不明白是怎么回事，联邦S级越来越少，而且新生代弱的离谱。
她想起除了萨特之外的另一名S级，是军方的人，她调出这位alpha的战绩。
嚯——
一连串的斩杀记录翻不到尽头，年纪轻轻就获得了别人一辈子的功绩。
这人长年驻守在星空之门，是一位S级老将的得意门生。
维尔莎好奇的搜索他的经历，发现他虽然姓“密立特里”，但只是养子，真实身份未知。
这人从没上过军校，似乎一直在部队服役，第一次出现就是独自斩杀异兽的记录。
那年他才15岁。
星网上也没有他的全息影像，只有一个作战录像中闪过的人影，大概能看出他眼睛和头发都是纯黑色。
好嫉妒。
她不嫉妒这人的实力，而是嫉妒他的好运气，有大佬亲自培养，那么年轻就可以上战场。
而她辛辛苦苦从军校毕业，虽然教官都夸她天赋极高，可她到现在都没摸到战场的边！
只能憋屈的跑到帝国卧底，长期不训练，她杀人的技术都快生疏了！
维尔莎压住怒火，收回身为帝国卧底的情绪，换上联邦人的思维。
奎西恩以为她是联邦beta，告诉她这一切是想说什么？
联邦S级越来越少跟普通beta有什么关系？A级alpha就足够压制beta了。
除非……背后有隐藏更深的秘密，和S级减少有关的秘密，如果她想知道，恐怕要用自己的秘密来换。
那时，就是两人真正开诚布公的时机，现在只能算初步了解，还要看她后续做的怎么样。
以及她的书到底能掀起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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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风浪。
维尔莎记下今天思考得到的结论，开始专注码完这本狗血小说。
【当我突然晕倒，醒来发现满屋毛绒玩具的时候。
我差点以为自己根本没有逃出这里，后来的经历都是脑中的幻想。
好在及时发现自己手心的茧，那是我兼职的时候磨出来的，是我努力养活自己的证明。
我长大了，不再是那个只会哭泣的大学生。
而且，家里还有人在等我，我突然消失他不知道会多着急。
我冲着门外喊了几句，仍然没人回应，同样的招数用两次，呵！
我学着复古影视剧里的样子，把腰带拴在高处，脚下踩着凳子，然后把脑袋伸进去。
在我踢翻凳子的一瞬间，有人破开大门冲了进来。
其实他不来我也不会出事，腰带有按扣，就攥在我手心，随时可以解开。
但我赌对了，这人不会让我死，我冷笑着想骂他一顿，却在看见他脸的瞬间怔住了。
那是——学长，阳光帅气、风趣幽默的学长，我认得他的眼神。
他紧紧抱着我，哭着说为什么、对不起、明明是他先来的等乱七八糟的话。
想起被囚禁的那段时光，我怒从心头起，用力甩了他一耳光。
没想到他主动把另一边脸伸过来，说他控制不住自己，他嫉妒哥哥，他知道这样做不对。
但他不会放我走，如果我想打他可以尽情打。
alpha皮糙肉厚，我打的手都酸了他还好好站着，一米九的个子却泪眼汪汪，像一条被主人抛弃的大狗。
我们就这么开启了怪异的同居生活。
他不再关着我，但也不让我走太远，我心情不好他就主动把脸伸过来。
他似乎把这当成一种交易，我打他一顿，他就可以蹭过来贴近我，像肌肤饥渴症似的。
那天，他送饭晚了一小时，我饿的不行，看见他的瞬间就怒气冲冲的扇了他一巴掌。
他顶着脸上的红印，愣愣的看着我，半晌才说：“我是来救你的。”
他不是学长。
压在心底的回忆瞬间翻涌上来，那些迷离梦幻的场景，哭泣和哀求，永远滚烫的身体，浸湿的毛绒玩偶。
我下意识后退了一步，脸色煞白，几乎站立不稳。
他说了声对不起，就直接把我打横抱起，我努力忍住扇他的冲动，先出去再说。
他抱着我翻跃围墙，跨过马路，被发现后更是爬山上树，搭桥过河，我们一路从城市逃到山林，夜幕降临时躲进一处山洞。
我抱着膝盖离他远远的，他也自觉的坐在洞口挡风，并不靠近。
夜间，他开始不停发抖，满脸红晕的样子像极了那天的场景。
我吓的直往洞穴深处钻，手里紧紧握住一块石头，他敢过来我就直接砸破他的头！
他倒在地上呻吟了一整夜，第二天醒来时面容苍白，看起来虚弱很多。
他说自己偶尔会精神力失控，所以才一直在家中静养，但他实力很强，一定可以安全把我送回去。
我在心里想，回去之后又怎么样？再换一个星球生活？那样早晚还是会被学长找到。
我该怎么办？谁能救救我？
——救我。
我骤然想起上次救我出去的黑袍人，不管付出什么代价，还能比现在的状况更差吗？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