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大佬有读心术》 1. 心声 盛夏七月,空气沉闷燥热,屋外起伏的蝉鸣声中透着一丝阴郁。 南城市糖果厂家属院三楼的最里间、天花板上吊着的窗帘隔出来的一小处独立空间内。。 姜鸣夏猛然睁开眼睛,睫毛颤抖,眼皮酸涩,艰难地大口呼吸着,就像被人掐住脖子后募地松开的那一刻,无比需要新鲜空气。 她胸膛起起伏伏,脑海中久久挥散不去的是刚才狰狞可怖的梦境。 直至视线触及周围泛白蓝底竹纹图案的窗帘,心间才有短暂的放松。 离开韩家村到南城市,已经八年了。 这八年来,她勤勤恳恳,任劳任怨,脑海中时刻不忘母亲临终前说过话。 在姜家一直是多干活少讲话,一切都是为了接受更好的教育资源,考到大学去,成为大学生。 她知道在继母手下讨生活不容易,所以八年来扮演着沉默寡言的乖乖女形象,不挑吃穿,一心学习。 尽管如此,继母还是不放过她。 她在打扫卫生的时候,突然昏倒,在梦境中,看完了自己的一生。 她的乖巧忍让并没有换来对方的怜悯,反而一再欺辱自己。 在考上大学以后,继母瞒着自己签收了录取通知书,然后把她嫁给了外省三十多岁的二婚带娃老男人。 她的学历成了继母加价的筹码。 继母向那个老男人保证,自己肯定会生下一个聪明伶俐的男娃,将来儿子是妥妥的大学生。 计划生育对职工家庭要求更加严酷峻刻,老男人也是厂里的工人,一旦要二胎是绝对瞒不过去的,铁饭碗也会因此丢掉。 可以传宗接代的男娃和铁饭碗两者之间,老男人一个也不想舍去。 于是他决定离婚再娶。 计划生育规定,重新组合的家庭,一方是二婚家庭只有一个孩子,另一方是初婚,可以再生一个孩子。 要一举得到男娃,不能随随便便应付。 老男人在经过无数个打听之后,找到了正在给姜鸣夏婚配的继母张淑娟。 二人一拍即合,继母开出了一千六百块钱的天价彩礼。并且要求姜鸣夏永远不能再回到南城。 老男人当然不会放过自己一千六百块钱娶回家传宗接代的妻子。 在狼与狈的安排下,姜鸣夏晕晕乎乎到了陌生的家庭。 一辈子被困在了阴暗又陌生的地方。 直至她撞死都没能再回韩家村看一眼,看看给她凑路费的舅舅,看看给她缝制新衣服的舅妈,看看给她送饭的大大(伯伯)嬢嬢(婶婶)们。 而卖了她的继母,依靠这笔钱,添新衣买家电,好不肆意。 一大家子其乐融融,谁也没有想起在外零落的她。 自始至终,她就像个外人,好像从没有来过一样。 * 韩家村的舅舅和舅妈找来的时候,继母张淑娟说她早早辍学和男人私奔去了。 舅舅和舅妈不信,他们在偌大的南城找啊找,找啊找,怎么也找不到。 最后舅妈伤心过度,本就身体不好的她染上重病早早离世。 姜鸣夏眼前茫然一片,窗帘模糊的轮廓里,她泣不成声。 舅舅和舅妈都是顶顶好的人,把她当做亲生女儿来疼,不应该有悲惨的结局,反而是恶人在风雨飘摇的年代尽情享乐。 不应该是这样的,姜鸣夏满脸的泪。 1986年的夏天,她感谢上天让她大梦一场清醒过来。 乖巧、忍让与安静并不能赢得尊重,实力才会。 她彻底看了清楚。 二婚老男人她不会嫁,谁爱嫁谁嫁,面对继母的时候,她也不会再向从前那般沉默老实。 这一次她要把命运握在自己手中,选择和梦境中截然不同的路。 * 姜鸣夏手撑床起身去洗脸,一边洗一边盘算。 梦境以她为中心,关于未来的发展并没有窥见多少,她完全被困在那个陌生的家庭,像是一座永远走不出去的大山,愚昧阴暗。 唯二从梦里知道的两件事情是不久的将来会迎来下岗潮,现在的铁饭碗将来不再是无法撼动的。第二便是家属院中的街溜子赵三和成为了首富,并且带领大家共同致富。 洗去泪痕,姜鸣夏轻轻扬起头,以手做扇,让风拂去脸上的水珠。 她皮肤白皙紧致,杏眸明净清澈,宛若星辰。 不用毛巾擦脸不是她的美丽秘诀,也不是天热所致,而是她每天的常态。 来到南城八年,她从来没有拥有过属于自己的擦脸毛巾与洗脸盆,牙膏牙刷还是学校的奖励。 一年四季都是用水龙头的自来水洗脸。 她也从来没有过自己的房间,住的地方不过是用窗帘围起来的一处地方,毫无隐私。 脸上清爽后,姜鸣夏对照镜子重新编发整理着装。 没有新衣服,她能做的只有让自己衣着整齐干净。 姜鸣夏把编好的辫子垂在身侧,走去客厅从书柜上的铁皮盒子拿出零钱,胳膊挎上竹编菜篮去菜市场买菜。 家里饭菜都是姜鸣夏在做,父亲姜仁礼和继母张淑娟要工作,继姐和弟弟疯着在外边玩。 买菜钱都是继母放在铁皮盒子中,这是她能接触到钱的唯一机会。 从前她乖巧又老实,继母说买什么菜就买什么菜,钱计算的刚刚好。 这次不了,她要从中收取跑腿费。 做的饭菜口味也要以她这个买菜人为主,不再迁就那一大家子。 同时,她也要和未来首富搞好关系,跟在首富后边当小弟,随随便便捡一些首富露出来的信息差就能让她发家致富。 嫁人哪有搞钱好。 她有了能力可以让舅舅和舅妈到大医院检查身体,可以让韩家村更多的村民走出大山,一起看山外面的世界。 大梦一场,空气中都带着久违的新鲜与自由。 姜鸣夏站在家属院楼前,看阳光透过枝叶缝隙撒在楼层栏杆上晒着的被子上,印照出浅浅的金光。 她深吸一口气, 真好,一切都还来得及。 * “鸣夏,出去买菜呀。”王大妈抱着被子从楼里出来,她朝姜鸣夏打招呼道。 “是。”姜鸣夏收回思绪,快步上前,“王大妈,我帮您。”她帮助王大妈一起把被子晾晒在楼前的铁丝上。 趁着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天气好,家属院很多家庭都会把春天盖过的被子再搬出来晒一晒。 住在楼上的家庭可以直接在门口的栏杆上晾晒,一楼的家庭在楼前搭起的铁丝上晾晒,这样楼上楼下都方便。 姜鸣夏身量高挑,拎着被子的一侧直接越过了铁丝搭在上边,着实帮助王大妈省了不少力气。 “个子高就是好。”王大妈望着比她高出去一头的小姑娘留下了羡慕的话语。 知道姜鸣夏还要去买菜,王大妈没再多耽搁,说道:“行了,鸣夏,你赶快买菜去吧。” “好嘞,王大妈,我就先走了,有需要您再说话就行。” 王大妈点点头,望着小姑娘离开的纤细背影,她总觉得今天的姜鸣夏和从前很不一样。 像是一汪死气沉沉的潭水注入了活力。 王大妈猛然一拍脑门,对,就是活力。 姜鸣夏整个人现在有了活力,纵然还是平日里打招呼的那几句,但今天的姜鸣夏话语中有了年轻人蓬勃的朝气,不再是沉闷的木偶,一举一动都宛若有人提线操控。 去往菜市场的路上,想什么就来什么。 姜鸣夏想着要去刷一刷未来首富的好感度,这边想着,那边未来首富赵三和就出现了。 拉近关系第一步,先从赞美对方开始。 * 赵三和从美发店出来,手上还拿着淘来的红色塑料小镜子,沿街欣赏自己的新发型。 “哥这新发型,说是上画报也不为过。” 张建国附和着:“那当然了,三哥,下次我看理发店也别贴啥海报明星了,这哪儿有你合适。” 陈涛也点头称赞:“三哥,确实是,这走出去都要回头来看你,聚集所有目光。” 赵三和还没来得及再夸赞自己两句,就有一道清脆且包含赞叹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三哥,你今天新做的发型可真酷,果然长相帅气的人什么发型都能驾驭。” 他顺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蔚蓝色的天空下,翠绿青葱的树旁,副厂长家的小可怜笑着看他。 赵三和收起镜子,露出侧脸硬朗的轮廓,压低眉眼,打量着她。 小可怜眉眼精致,绕是他在画报上见过那么多的电影明星,也没有能比得上她的。 她身上穿的还是蓝黑色的粗布,洗的有些泛白,衣领和裤腿处磨损脱线,毛毛糙糙的。 十足的小可怜模样。 【怎么办?他看得我心里发毛!!!】 赵三和忽然停住迈向前的脚步,他听到什么声音? 试图寻找声音的眼睛在附近掠了个遍,他确定没人讲话。 幻觉!一切都是幻觉! 赵三和再次抬脚,继续走向小可怜。 【他怎么不讲话?难道是我马屁没拍对?】 赵三和忽觉头开始疼了。 【不应该啊,我夸赞的语气诚恳又真挚,不仅夸了新发型,还特别点明他本人帅气,这肯定是拍对了。】 【难道是我还不够真诚?可是花衬衫中分头实在是太辣眼睛了,我昧着良心夸赞已经分外努力了,足够真诚的呀。】 赵三和原本微微上扬的唇角迅速抿成一条直线。 2. 好奇 刚才马屁确实拍对了,但是现在南辕北辙。 赵三和顾不得再保持额前中分的发型,右手一把将额前的头发全部推后,完全露出少年人锋利的眉眼。 他脑子混沌一片,又双手拍拍脸颊,试图让自己保持清醒。 【不能是疯了吧?这么奇怪】 【还是这样的发型更顺眼一些,中分着实不合适】 “三哥你咋了。”张建国疑惑不解,怎么拍起脸来了,很不对劲。 【怎么还是只看着我不讲话,害得我关心的话语都没办法讲出口】 姜鸣夏还在纠结。 赵三和扯扯衬衫领口,吐出一口气:“我没事。” “姜鸣夏,你说我新发型同这身衣服怎么样。”他看向姜鸣夏询问道。 姜鸣夏想也不想,直接吹起了彩虹屁:“三哥,这还用说吗?你的眼光一直走在咱们家属院,不,是整个南城的最前线,再没有比你穿的这一身还适合拍海报的了。” 【嗯……怎么说呢,拆开来看都是好衣服好发型,组合在一起惨不忍睹,不是脸在那里撑着的话,她很难评的】 得到了截然不同两种答案的赵三和:…… 她说出口的话语和眼神中是如出一辙的赞赏,尤其是那双干净的眸子看着你的时候,满是认真。 可是心里的想法却和天差地别,标准的口不对心。 赵三和都要被善变的姜鸣夏气笑了。 一边违心夸赞他,又一面吐槽讽刺他。 到底是为了什么? 对于这个问题的好奇与疑惑,已经超越了前者。 * 鉴于今天赵三和的奇怪表现,她也刷了两声好感,见好就收。 姜鸣夏挥挥手后同三人分别。 赵三和驻足在原地,盯着前方被拉长摇曳的影子,面露探究。 “三哥,你也发现今天小可怜很奇怪了对不对。”张建国凑着脑袋到赵三和身边。 赵三和点了点头。 他把疑问埋藏在心底。 这样怪力乱神的事情,不适合与人说,他有待考证。 但是可以确定的是一点,姜鸣夏不再是从前乖巧的有些呆板的小可怜了。 曾经的姜鸣夏同他打招呼刻板,今天的招呼中饱含感情。 尽管有些注水虚假的成份,仍然不能否认两者的不同。 他心中藏着怪力乱神的事情,一个不留神,身侧站立的两人对话已经跑偏。 “三哥,我觉得小可怜要是把那身老掉牙的灰衣麻布换下来,穿个其他衣服,昨天的电影就可以让你俩来演,你俩在海报上绝对不逊色于电影院贴的那张。”陈涛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 张建国打量着赵三和扬眉笑道:“你别说,还真是。” 谁也没想到,许久许久之后,陈涛一语成谶,两个人真的出现在同一张海报上了。 * 菜市场如今又叫农贸市场,多是南城市周边村庄的村民摆摊,把家中种植的蔬菜和养的鸡鸭活物来售卖。 不像街道边的店铺那样有正规摊位和遮挡阳光与风雨的店面,菜市场的交易都在露天的空地上进行,到了下午,阳光格外刺眼,但价格也会相对降低。 早上的蔬菜鸡鸭鱼鹅最是新鲜,价格只高不低,到了下午傍晚,有些卖不出去的蔬菜叶子耷拉,价格也会随着下降一部分。 姜鸣夏走进摊位所剩寥寥的菜市场,在一个干瘪瘦削的大娘摊位前蹲下,从一众萎靡的叶子中挑选着。 她的继母张淑娟和副厂长父亲,从来不在食堂吃饭,都要她在家中做饭吃。 不是她做饭有多么好吃,而是父亲姜仁礼自韩家村回城后,受够了那种穷苦日子,尤其又继承了副厂长的职位,他总要在不经意间体现出与其他人之间的不同。 姜仁礼自认副厂长高人一等,怎么能够同其他工人一起在食堂吃饭,当然不可以。 所以从姜鸣夏来了后,洗衣做饭买菜各种家务活全落在了她身上。 “丫头,泥我给你磕磕,不然压秤。”穿着黑色粗布衣裳,身材干瘦的大娘笑了笑。 说话间,她已经动作熟练地把菠菜根部的泥土磕在地上,然后拿杆秤称重。 早上的时候,蔬菜根部都要有泥土,保证是新鲜的,称重时候去掉,为了不压秤多收钱,他们卖菜做的都是小本诚实生意。 “谢谢大娘。”姜鸣夏被大娘唤回了思绪。 世间有如卖菜大娘这般依靠双手纯朴善良的老实人,也有表面光鲜好面子虚伪做作的体面人。 姜鸣夏心中苦闷,她想韩家村的大大嬢嬢们,想舅舅和舅妈了。 她要攒钱,要努力,这个新年她想要回韩家村过,至少至少她也要给家里寄一封信,告诉舅妈她很好,不要为她担心。 * 从菜市场出来,姜鸣夏精打细算节省下来五分钱。 她修改了继母要求的晚饭菜单,这才剩下来五分跑腿费。 每次她的买菜钱都有定数,菜价和重量全被继母算了进去,不多一分一毫。 这次姜鸣夏不再麻木机械重复继母给她设定的买菜程序了,这是她反抗的第一步。 姜家规矩苛责,或者说是单方面对她要求苛刻。 在其他人没有吃完饭之前,姜鸣夏不允许吃饭。 桌子上能剩下什么菜姜鸣夏就吃什么,没有选择。 此刻,姜鸣夏从锅中分盛出来一部分菜,这回换她先吃。 以后她都不会再吃他们的剩饭剩菜了,谁爱吃谁吃。 姜鸣夏捧着碗从厨房出去,看一眼外边立柜上的座钟,刚刚五点十五。 距离糖果厂下班时间还有十五分钟。 如今下班时间早,夏季夜幕落下的晚。 她的副厂长父亲和继母,总是会在厂内装模作样加班一番,要等到其他工人都离开后才会下班。 加上继母回来路上要找在外逛街玩耍的一双儿女的时间,姜鸣夏计算了一番,她有半小时的吃饭时间,不需要着急。 * 久违的、新鲜的热饭热菜。 姜鸣夏倚靠在厨房墙边,随着窗外叫个不停的知了,大口大口吃饭。 今天的事情太过不可思议,她在脑海中反复扒拉梦境。 比以往任何一个梦境都要清楚可怖又真实。 以至于泪珠都滑落在菜上了,她还没注意到眼中何时聚了泪花。 吃过饭后,她刷碗清理干净厨房,把一切复原。 空荡明亮的房子内,姜鸣夏听见门口蓝色铁艺门的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推拉声,抬眸看去。 一家四口幸福地走进门。 糖果厂区内的模范夫妻挽着手回家,一大一小两个孩子拿着冰棍儿跟在后边。 姜鸣夏嘲讽地看了眼男孩手中的冰棍儿。 厂区内人人称赞副厂长姜仁礼如其名般仁义,娶了带两个孩子的张淑娟,因为爱,把大小两个孩子视为亲子,一同改姓为姜。 人人夸扬副厂长以身作则,从不重男轻女,坚决遵守计划生育。 可谁也不知道,那个男孩是姜仁礼的亲生儿子,旁人眼中的继弟其实是她同父异母的弟弟。 如果不是她的出现,姜仁礼会以未婚的身份再娶张淑娟,光明正大给孩子身份。 所以张淑娟恨姜鸣夏,恨她占用了自己儿子的身份。 姜鸣夏冷眼看这荒诞一幕, ————一家四口在餐桌前入座,她像个局外人般站在厨房门口,格格不入。 然后她听到继母粗声地质问:“死丫头,菜怎么明显少了,你是不是偷吃了。” 今天炒的菜当中,有道小炒肉。 张淑娟都是把小炒肉一筷子一筷子分到每个人的碗中。 每人分得一筷子小炒肉后,盘子中还会剩下一些,剩下的都会是她儿子姜聪的,可是今天盘子中什么也没有剩下。 “肯定是她偷吃了,不是她还能有谁,偷吃嘴的人没有婆家要。”六岁的姜聪学着母亲的样子恶声恶气。 姜玲夹起一块肉片,方向对准厨房门口的姜鸣夏,炫耀似地晃晃手,挑衅意味十足。 她可太爱看到指责质问姜鸣夏的这一幕了。 凭什么姜鸣夏一个乡下来的穷丫头长得比她好,身份也比她好。 不过现在她的身份也是厂长的女儿,不和姜鸣夏差距什么。 “我没有偷吃。”姜鸣夏毫不在意继姐的炫耀,轻轻顶了一句。 她自己做的饭,吃自己做的饭怎么叫偷吃。她吃的还都是肉,一块青椒都没夹起过。 全吃肉虽然腻,但是解气。 “你个死丫头。”张淑娟又指着姜鸣夏呵斥了一句。 如果不是顾忌丈夫还没吃几口饭,她非打两下姜鸣夏出气不可。 “乖宝,吃完饭妈给你钱,让你姐领你去小卖部,先吃饭。”张淑娟摸着儿子的头哄道。 说完,她又恶狠狠瞪了姜鸣夏一眼。 这事儿今天没完,小炒肉就不可能不够。 等丈夫吃好饭后,她非要好好给姜鸣夏上眼药。 乡下来的黄毛丫头,也配占据她儿子的位置。 不过好在好在,她还是嫁进了姜家,成为了人上人———厂长夫人。 姜仁礼不喜欢在吃饭的时候讲话,他受够了乡下时候一开饭餐桌上吃饭像打仗的氛围,毫不文雅。 有什么事情都可以等到吃过饭后再讲,是以张淑娟和儿子在讲话的时候,他拧着眉头。 也只能忍受三两句,再多的话他便会出言训斥,一家之主的威严不容挑衅。 * 赵三和同姜鸣夏分别后,在糖果厂附近的大街小巷,卖弄够了自己的新发型。 毫无意外,凡是街道乘凉的大爷大妈们都看到了赵三和的潮流发型。 在人走后,窃窃私语。 3. 新衣服 “啧啧,看看赵三和这样子,真是难为厂长了,白天在厂区操心生产,晚上回家还要面对这么个不省心的孩子,难为厂长了。” “要是我孙子敢三天两头出幺蛾子,今天整中分,明天染黄毛,我非削他不成。” “可怜厂长,自从三和他妈走后,就再也没娶过,要是家里有个女人操心,三和也不至于像个没人管教的小混混,身边还跟着俩狐朋狗友。” “谁说不是啊,像姜副厂长家的那个,那孩子就招人疼,就是倔强了些,淑娟买的衣服鞋子都不肯穿,也不大懂事儿。” …… 大爷大妈们一人一句,把姜鸣夏与赵三和两人钉在了“不懂事任性”的柱子上。 风声裹挟着议论的声音传进赵三和的耳畔,他笑了下,意味不明。 没有人能够从他们口中清白走过。 “三哥,只顾着谈小可怜了,忘记这边还有情报中心了。”张建国抬手扶额,面上浮现一层尴尬无奈来。 很显然,恶意揣测中伤的声音他也听到了。 赵三和却不以为意,旁的年轻人最是不喜欢从大爷大妈聚集的小巷走过,他却是例外。 他的厂长父亲以糖果厂为家,恨不能住在办公室内,节约来回路上的时间来处理公务。 寻常家庭父与子间的沟通他们也从未有过,聊天的话题也仅限于质问他最近又闯什么祸了,毫无温情。 他只能通过这种办法来获得父亲的关注。 赵三和其实挺感谢情报中心的大爷大妈们,如果没有他们,大概他就失去和父亲沟通交流的途径了。 * 当太阳沉入西边地平线时,赵三和在客厅内终于等到了赵厂长。 赵厂长推门进来,夹着公文包,步履不停,直奔书房。 他视线触及儿子的发型,想起回来路上街口大妈对他讲的话,脚步顿住。 “明天把你的头发整回来,别跟着电影上学的不三不四,像什么样子。”赵厂长面色沉沉,声音烦躁,暗含指责。 赵厂长看了两眼沙发上怡然坐着的儿子,长叹一口气,从公文包中取出零零散散的纸币,放在离他最近的柜子上,语气冰冷:“明天即刻变回去,你要是再肆意挥霍钱,我就断了你的生活来源,你那么有本事,就花自己的钱,我的儿子怎么这么没用。” “给你安排好的路你不走,自己走的什么乱七八糟的路。” 话音落,赵厂长头也不回走向书房。 语气中的不耐烦回荡在空气里。 空旷寂静的客厅内,赵三和抬眼望向紧闭的书房,拧着眉毛,好半响才舒展开来,不过面上仍是半点青年活泼的气象也没有,说不出的落寞孤凄。 他到底在期待些什么? 无论他做什么都不能得到赵厂长的关心,赵厂长心里只有糖果厂。 对他来来回回永远是那两句话,像是终年不化的冰峰,反反复复闷在他心头。 从小到大,需要父亲陪伴的时候,赵厂长都不在。 幼时长高衣服变短赵厂长不在,他一个人去买成衣,柜台比他还要高,蹦起来才能让售货员看到。 半夜发烧赵厂长不在,他一个人跌跌撞撞推门到楼下,还是家属院上夜班的阿姨抱着他敲开了大夫的门。 在学校被同学欺负双方请家长的时候,赵厂长也不在,他一个人被对方家长凶狠地指责。 明明他才是被欺负的那一个,却被对方家长说仗势欺人。 ……诸如此类的事情多到数不胜数。 赵三和再次问自己,他到底在期待什么? 良久,他拂了拂额前的发,站起身去拿柜子上的钱,眸色深深。 做什么都别和钱过不去。 闷热的黄昏下,赵三和数清了柜子上的钱。 这也将是他最后一次用赵厂长的钱,不就是钱嘛,他会证明给父亲看,他能够赚钱,赚的比他还要多。 少年人的气性在这一刻,淋漓尽显。 * 赵厂长一路埋怨走进书房,儿子实在是太不省心了。 总是花钱不说,还三天两头给他找麻烦,这样下去还怎么进入糖果厂帮助他一起建设工厂。 他想不明白,从小到大不缺赵三和吃也不缺他穿,一切他都给赵三和最好的,怎么到头来长成如今这般街溜子的模样。 不求赵三和能够像门卫大爷的孙子一样,年年学校考第一,奖状多到拿来糊墙。 可也不能像现在的小混混一样,传出去哪里像他儿子,将来又怎么进糖果厂工作。 赵厂长对儿子的责怪在书桌前停止。 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最近上头传来风声,准备让一小部分工人停薪留职。 也就是变相下岗。 有几个北方的国营厂子已经开始了停薪留职。 既然他能够听到风声,就说明停薪留职的风马上要吹到南城来了。 他还得抓紧时间想想应对办法,不能多在其他事情上浪费时间。 在赵厂长看来,只要给钱就能把儿子养的很好。 可他不知道,人都是需要陪伴的。 他同样也不知道,成为父母不需要考证,如果当父母需要考证的话,他一定不会合格。 * 这一夜间,不到十八岁的他们,手忙脚乱般长大。 * 夏季天气很热,在热气蒸腾的清晨里,毫无意外,姜鸣夏早早被热醒。 到卫生间简单擦拭后,姜鸣夏拿着抹布回到帘子后边,坐在床前复习课本。 等听到了外边房间有动静,她才合上课本拿起抹布装模作样擦拭客厅内的实木家具。 姜鸣夏垂下眼睫,遮住一双水汪汪的眸子,露出乌黑的发顶,看起来乖乖巧巧。 张淑娟出来后,冷哼一声:“擦仔细点儿,别让我看见你偷懒。” 语罢,她穿过客厅叫两个孩子起床。 昨晚没能发泄出来的怒气,在今天会换种形式爆发。 她才不会那么容易放过姜鸣夏。 “乖乖快起来,今天要去舅舅家找姥姥和姥爷,快起来了。”张淑娟推门进去温柔叫醒儿子。 听到这里,姜鸣夏纤细柔软的手指在柜门上屈起,停住动作。 每年寒暑假,张淑娟都要把她的孩子送到娘家。 她是家中老大,兄弟姐妹又多,把孩子送回娘家,可以多给一些辛苦费,也是补贴家里的一种方式。 同时还能增进孩子与娘家的关系。 在张淑娟看来,自己的儿子姜聪未来就是糖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果厂的副厂长,是要接替父亲职位的,有大出息,多和娘家亲近大有好处。 姜鸣夏不知道张淑娟心里为娘家盘算的小九九,她只知道今年继母为她买新衣服的感人大戏要开始上演了。 “又要有新衣服穿喽!”姜玲低声的炫耀起来。 姜鸣夏捏住抹布转过身,像看猴戏一般静静看姜玲表演,无悲无羡。 对方一身粉底红色碎花棉布睡衣套装,头上戴着黛绿色波点发箍,拢起刘海准备洗漱。 “某些人就是可怜,一年到头也不见有新衣服穿。都什么年代了,衣服袖子还有毛边。”姜玲双手环胸,高傲地嗤笑着。 “甚至连自己的房间也没有,一块窗帘遮挡住的地方,还是我换下来的破旧窗帘。可怜至极。” 姜鸣夏越是表现得不在意她越要说。 在她看来,女孩子哪里有不喜欢穿漂亮衣服的,只是姜鸣夏装作不在意罢了。 纵然姜鸣夏皮肤比她白,比她长得好又如何,不还是如街边的流浪猫一样,看人脸色讨生活。 更何况爸爸喜欢她这个女儿可比姜鸣夏要多的多。 她现在也姓姜,姜副厂长的姜,不比她姜鸣夏差什么。 反观姜鸣夏,除了皮囊,一无所有。 “那又如何,干干净净的。”姜鸣夏在对方嘲弄的眼神中,噎了一句。 她的衣服袖子洗的发白毛边又怎么了,至少都洗的干净整洁。 不像姜玲的睡衣,邋里邋遢,凑近些甚至还能闻见睡衣上的汗嗖气儿。 她从姜玲的身上,看到了一股很矛盾的心理存在。 所有的钱都拿来买很多衣服,唯独只有一件睡衣,不换不洗,就这么凑合穿着。 在外光鲜亮丽想着嫁个有钱人,在家邋邋遢遢白日做梦。 “你。”姜玲的怒火在触及姜鸣夏手中抹布的时候,顿时烟消云散,话锋一转:“你就是嫉妒,嫉妒吧,你衣服再干净也没有人看。而我,穿出去的衣服干净又漂亮。” 姜玲拍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昂首迈步去卫生间洗漱。 她才不在意身上穿的睡衣如何,外人又看不到。 与其买可替换的睡衣,不如多买两件能够穿出去的衣服,不然的话别人怎么能知道她又买新衣服了呢。 姜鸣夏与姜玲话不投机,她假模假式擦拭好家具后,又去准备早餐。 早餐吃的简单,就是稀饭配馒头,不需要她多操心,温在火上即可。 馒头她故意蒸得多,每次回娘家前,张淑娟都会带着孩子出去吃,早餐是会剩下来的。 等人全部走后,姜鸣夏从蒸笼中取出又香又软的馒头,吃了个欢快。 她吃剩下的馒头,等到半响便做加餐炒饼,她给自己好好补一补。 吃饱了才有力气应对接下来的一场硬仗。 * 张淑娟带孩子回娘家时,会买上一堆礼物。 有给侄女侄子的新衣服新鞋子,还有各种新鲜吃食,什么都会买上些。 本来她爱买多少买多少,都有姜鸣夏无关。 可偏偏她买完衣服,还要回来拉着姜鸣夏在家属院上演好继母的戏码。 这就和她有关系了。 姜鸣夏这次绝对不会再让继母踩着自己的名声上位了。 4. “母慈女孝” 南城的百货商场出了很多夏季新款牛仔裤,喇叭裤、破洞裤、萝卜小脚裤,版型层出不穷。 颜色多是经典流行的水洗蓝,买的人很多。 在百货商场刚上新的时候,姜玲就催促着母亲张淑娟来,她要争做家属院内第一个穿上水洗蓝破洞裤的时髦女青年。 这样才会多多吸引男青年的目光,旁人干得再好都不如她嫁得好。 姜玲初中毕业后就再读,近些年一直做一些零零散散的临时工活计,工资不高但时间自由且充裕。 她不喜欢在厂里当正式工,受限于规则,受制于人,各种意义上不方便。 自从母亲嫁给姜仁礼后,她脑海中的观念就变了。 从前她会想成为一名工人,提起来就很有面子,连带着家庭也会沾光。 现在截然不同。 普通家庭的他们,因着母亲嫁给了副厂长,地位水涨船高。 从前她是寡妇的女儿,走出去都怕人歧视,现在她是副厂长的女儿,只有她歧视别人,没人敢瞧不起她。 现在新衣服多到穿不完,也不用每日早出晚归在厂区做工,想做什么便做什么。 拥有的一切都是因为母亲嫁给了副厂长姜仁礼。 所以姜玲的思想自母亲二婚后,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她的目标从成为工人变成了嫁个有权有势的男人。 地位最差最差也不能比她的继父姜仁礼差。 是以姜玲每天都要穿着漂亮的新衣服,从各种能结识权贵的场合门口路过。 “妈,就这件了,也给表妹买这件,和我一模一样的。”姜玲从商场试衣间出来,刚站在镜子前就敲定要身上穿的这条直筒裤了。 张淑娟没有不依的,“好好好,我女儿的眼光最好了,你表妹也总说最喜欢你挑选的衣服了。” 姜玲细长的眼睛中流露出骄傲来。 她的眼光当然是最好的。 一边选衣服,她一边恶劣地想。 那个黑黑胖胖的表妹,最好是一直和她穿的一模一样,这样才能衬托她。 等她和表妹穿着一样出现在大家眼前时,绝对会让人眼前一亮。 想想便激动。 姜玲哼唱着不知名的小调,继续挑选衣服。 * 阳光从窗户进来,透过玻璃花纹形成斑驳的碎金,斜斜落在姜鸣夏手中翻开的课本上。 随着姜鸣夏手指的翻动,耳边突然传来继母虚伪又刻意拔高的声音:“王大妈,李大爷,婶子,您都在院里凉快呢?” “你这是又给孩子们买衣服去了,七八个衣服袋子,你可真疼他们。” “都是孩子,不疼他们疼谁呢,就是鸣夏不愿意跟我们出去,只能我领着俩孩子去给她买,这不。”张淑娟撑开衣服袋子,让众人看。 发票吊牌在她进家属院这条街道前,就被刻意调整好角度,是那种保证个个都将数字露在上边,能够被大家看到又不被察觉心思的那种角度。 王大妈手中蒲扇都忘了摇,倒吸口凉气:“嚯——,你可真够舍得的,亲妈都不一定有你这么舍得,鸣夏那丫头遇见你可算是有福气喽!” 有人感慨地说:“这都够人家一个月的工资了。” 树荫下不断响起大爷大妈们倒抽气的声音。 做到这种程度,谁还会管是不是真心。 用一个月的工资买衣服,三分真心也显得有十分了。 众人夸赞感慨的声音中,姜鸣夏合上课本,下楼走进人群中央。 话题的中心围绕着她与继母,身为主人公的姜鸣夏怎么能不到场呢? “王大妈,李爷爷,你们好,在楼上都听到你们谈论的声音了。”姜鸣夏走出家属院大楼,朝人群聚集的树荫下迈步。 姜玲看着走过来的姜鸣夏,白皙的脸蛋儿被太阳晒的红润,说话间乌黑的眸子似有光芒闪动,分外好看。 她攥紧手指,轻轻皱了皱眉,嫉妒的酸水似山风般席卷全身。 要是这副勾人的相貌是她的该有多好,那何至于她不断从权贵场合门口路过,将会多的是人追在她屁股后边跑。 不过姜玲没有气馁,她坚信自己可以成功。 她妈妈寡妇的身份都嫁给了姜副厂长,她自己又年轻,还有厂长女儿身份的加持,嫁得好只是时间问题,急不得。 姜鸣夏丝毫不知道姜玲内心的钻营,她的注意力在张淑娟手中的那几个袋子上。 素净的牛皮纸袋包装,坚硬的袋子外表,证明了里边衣服的价值,同时也表明购买者的消费实力。 “鸣夏,快来看看你阿姨给你买的新衣服。”王大妈招手呼唤。 姜鸣夏顺势上前,逆着光,雪白的皮肤霎时晃到了张淑娟的眼睛。 张淑娟个子不高,骨架宽大,面对身量纤细高挑的继女时,总会有低人一等的感觉。 她揉揉眼睛,不知怎的,心头忽的一跳,强烈的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面上仍是云淡风轻般镇静,甚至是装作欢喜的模样:“鸣夏,快来看看,都是百货商场内最新款的衣服,给你们姐妹两个买的。” 张淑娟双手牢牢抓住姜鸣夏的腕子,像是这样才能有掌控的安全感。 “之前给你买的衣服你也都没穿,让你和我们一起去百货市场试衣服你也不去,这又买了几件,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张淑娟薄薄的嘴唇一开一合,轻轻吐出了虚假又险恶的话。 虚与委蛇的场面令人作呕。 姜鸣夏咬紧牙关才没让自己吐出来。 演戏嘛,谁不会! 她这次要让张淑娟再也不敢踩着她来博取好名声。 母慈女孝的剧情她也会演。 “娟儿姨,真的是给我的吗?我现在可以打开看看吗?”姜鸣夏受宠若惊,双手捂住嘴巴,借势挣开手腕处的枷锁。 明明是那么夸张又矫情的动作,在她身上却煞是流畅好看。 张淑娟泛红的眉毛“突突”跳了两下,反应了好几秒才确定自己没听错。 向来不敢应声的继女这次真的答应要试衣服了,当着家属院如此多退休老干部的面,她也不敢说不行。 因为在她口中,这本来就是买给姜鸣夏的衣服。 “当然可以。”张淑娟努力扯出一个笑容,不过她颧骨高,莫名显得有些狰狞,她继续说:“本来就是买给你的衣服,快打开看看喜不喜欢,你爸看到肯定很欣慰。” “买给你”三个字故意加重,张淑娟想要提醒姜鸣夏,别忘记自己的身份。 同时她又提到了姜仁礼,威胁姜鸣夏,话语中的意思很明显,要是敢在大庭广众之下打开衣服袋子,回去她绝对会在姜仁礼面前上眼药。 姜鸣夏眨眨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漆黑的长睫,脸上呈现“发自内心”的笑,真诚讲道:“真的吗?我终于要有新衣服穿了,娟儿姨你可真好。” 虚伪谁不会,姜鸣夏保证她会面面俱到,恶心得张淑娟吃不下饭,还不会让家属院婶子大妈们挑出来错误。 至于张淑娟话里话外的威胁,她可不怕,再差也不会比现在还差。 在家属院一众退休大爷大妈好奇的目光中,姜鸣夏从张淑娟愤怒又不舍的眼神中,接过来一个袋子。 她捏住袋子两边,缓缓打开,吊牌和价格水灵灵地呈现在众人面前。 姜鸣夏心底冷哼,真是舍得,怪不得还要拉踩她博得好名声。 “娟儿姨,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舍得为我花钱,你简直是天底下最好的后妈。”姜鸣夏假惺惺哽咽着说。 张淑娟心头一梗,呼吸不畅,面色发红,正欲开口让姜鸣夏回家试衣服,却被她一个动作截住,堵了回去。 姜鸣夏动作极快,袋子被她迅速挂回张淑娟手上,白色的确良衬衫被她展开。 她双手捏住衬衫肩线在肩膀上比划,不断调整,语气天真:“娟儿姨,衣服可真漂亮,就是有些宽大,还有点儿短,袖子短一截,腰也短一截。” 张淑娟:……头已经开始疼了。 谢谢,她不瞎。 倒也不必全部讲出来。 在张淑娟头疼的下一秒,让她更头疼的事情发生了。 姜鸣夏左手按压住衬衫,让衣服贴在身上,右手捏住衣服下摆,将腰间多余的那部分收在掌中,多出来五指宽度。 没等张淑娟补救,她儿子姜聪开始不耐烦起来:“这本来就不是……”给你买的。 后边的话还没讲出,全被姜玲眼疾手快捂了回去。 “妈,小孩子受不得热,我先带着聪聪回去了。”姜玲一手捂住弟弟的嘴巴,另一只手准备把其他衣服从张淑娟手中接过来,一同拿回家去。 一件衣服不合身能够巧言解释清楚,可两件三件呢。 最好的办法就是她都拿回家去,剩下的事情姜玲相信张淑娟会处理好的。 母女二人默契对视一眼,就在要交接衣服的时候,姜聪开始剧烈挣扎开来。 小孩子胳膊手脚一阵乱动,姜玲单手控制不住,无瑕顾及衣服。 手掌中不断传出呜呜的声音,姜玲甚至能够从断断续续的呜咽声中听出内容。 “丑八怪,那才不是给你的,那是给表姐的衣服。” 真要被姜聪当众说出来这些话,那就全完了。 姜玲只好一把抱住姜聪,冲向家属楼,打算把弟弟安置好后,再来接应母亲。 “小玲力气可真大啊,都能一把抱起来姜聪,身体真结实。”王大妈看着风一般消失的姜玲,感慨了一句。 刚走上楼梯的姜玲差点儿闪住腰:…… 竟然都用“结实”两个字来形容她了吗? 她也是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好。 姜鸣夏嘴角弯了弯,便宜弟弟真可爱,给她创造了条件和机会。 只要给她机会,她就会抓住。 “衬衫可能就是这样设计的,穿起来更凉快,我之前还没穿过衬衫呢,谢谢娟儿姨,我再看看其他的。”姜鸣夏声音轻柔,眉梢眼角的惊喜藏都藏不住。 温软的话语在张淑娟听来,像是恶魔的审判。 5. 吃瓜 姜鸣夏没有衬衫,可在场大爷大妈们有啊。 在退休之前,他们可是工资最高的一批,手里怎么会没有一两件衬衫。 哪怕不是当下流行的的确良料子,那也是衬衫,大同小异。 衬衫讲究的是合身。 衣服下摆可以长,但绝对不能短,像姜鸣夏现在比在身上的衬衫,明眼人一看就不合身。 衬衫衣服长度要能够扎进裤腰里才好看,不然的话抬抬手衬衫就会皱,毫无庄重优雅可言。 一时间,大爷大妈们相互交换了个眼神,显而易见。 家属院楼上部分休息的工人,也都在屋内听到了外边的动静。 吃瓜的信号即刻接收到,好几个工人“噔噔”下楼凑热闹。 张淑娟后悔先前刻意提高的音量,时至此刻,吸引的人越来越多,事情却没有按照她想象的那样发展。 姜鸣夏在众人怀疑犹豫的目光中,又打开了另外的袋子,翻出衣服在身上比划。 无一例外,同样的宽大,上衣袖子短一截,裤子两条裤腿短一截。 裤腿短尚且能够解释为七八分裤,可肥出一大截的裤腰怎么也无法圆回去。 张淑娟的脸色愈发难看,本就刻薄的面容更显凌厉。 像极了童话故事中的恶毒后妈。 王大妈作为退休前资历最老的工人,有心为张淑娟找补两句,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找补。 天边金色的阳光瑰丽刺眼,透过树叶缝隙刺上眼睛,王大妈晃动手中的蒲扇遮住阳光,低头的瞬间,眼里倒映出姜鸣夏洗得泛白的衣服和毛糙的鞋子。 先前姜鸣夏拿出衬衫的时候,不合身也可能是买错了。 一件买错两件三件不可能件件买错。 或者说旁人能出现失误的状况,但张淑娟不能。 张淑娟可是家属院人尽皆知的好继母,人人夸赞。 经常会给姜鸣夏买衣服,只是姜鸣夏任性倔强不肯穿后妈买的衣服。 口说无凭,张淑娟若只是说说街坊四邻也不会相信,可是她每次都会拿出一模一样的衣服出来展示,吊牌和价格做不得假。 依靠这些,张淑娟好继母的名声远扬方圆十里。 可现在,王大妈动摇的彻底,事情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她再抬首,眼底的心疼一览无遗。 * 吃瓜的众人窃窃私语,声音很小,张淑娟完全听不到。 抓心挠肺! 当面说又听不到的滋味太难受,像是头顶悬着一把锋利的剑,摇摇欲坠。 姜鸣夏从大家脸上的表情中就知道,今天这场戏她赢了。 曾经张淑娟踩着她蹦的有多高,这次她就要跌的有多狠。 “都怪我,如果不是我之前都不穿的话,娟儿姨也不会买些不合身的衣服,怪贵的,也不能退。”姜鸣夏眸中漾着水色,语气懊恼。 王大妈漆黑的瞳孔看向缩在一起,妄图不断降低存在感的张淑娟。 是啊!衣服很贵,而且不允许退换货,那曾经花大价钱买来的衣服都去哪里了? 姜鸣夏没穿在身上,衣服都去哪儿了? 还是说衣服根本就不是买给姜鸣夏的,而是另有其人。 否则谁会大把大把往里边扔钱呢? 王大妈直觉自己知道了事情的真相,看看头发锃光油亮,穿着连衣长裙的张淑娟,再看看衣服干净毛糙的姜鸣夏,怒气直冲头顶。 “鸣夏丫头,衣服给你的你就穿,退什么退,不合身改改就合身了,王大妈给你介绍裁缝店。” 说完,她瞪向张淑娟。 可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连一只脚迈进地里的她都被利用了,成为其中伤害过姜鸣夏的一份子。 王大妈的话在家属院很具有权威性,毕竟她是资历最老的退休工人,谁来都要称呼一声王大妈。 “谢谢您了,王大妈。”姜鸣夏目光真诚,噙着笑意感谢。 其他人碍于张淑娟和姜仁礼的身份,纵然当面低声议论,可也不会做的太过分。 大家共同住在糖果厂家属院,抬头不见低头见,怎么都要留些面子。 张淑娟面色尴尬,强行为自己辩解:“衣服可能是拿错了,明天我去商场看看。” 有捧着副厂长面子地说:“拿错衣服是售货员的错,肯定能调换,明天去看看。” 其他的再无人应和。 目的达成,姜鸣夏收起所有衣服悄然退场。 需要让子弹飞一会儿。 只有离开了,才能给吃瓜群众们留够空间交流分享。 一人吃瓜哪里有大家一同吃瓜快乐呢! * 姜鸣夏离开后,张淑娟也跟着离开。 后续事情的发展,确实和她想的一模一样。 有人吐槽:“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张淑娟说的比唱的好听,衣服买回来也不知道最后给了谁。” 有人愤怒地说:“看来往日里是咱们误会鸣夏了,也怪鸣夏那丫头闷不吭声,摊上这么个黑心烂肺的后妈,也不知道张嘴说说。” 有人心疼:“鸣夏那时候才多大,怎么斗得过成精的老妖,她那时候像个软和和的面团,说出去的话谁信呀。” 有人懊恼摔扇:“咱们也都让算计了,鸣夏这孩子得多难过。” 也有马后炮:“她这个人一早我看着都不像是好人,颧骨高薄嘴唇,一脸刻薄的长相。” …… 王大妈制止了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发泄与吐槽,“现在说再多的话也改变不了什么,以后咱们可要对鸣夏好点儿。” 还有些话王大妈没讲出来,也不适合讲出来。 有了后妈就有后爸。 张淑娟若真是好的,她也就不想了。可现在…… 人偌大南城糖果厂的副厂长,工资是她的几倍,待遇是全厂除了赵厂长外最好的,权利也是最大的。 背后议论不合适。 无论如何,王大妈决定以后离张淑娟远一些。 从小事中见人品。 也决定多关心关心姜鸣夏,那样漂亮乖巧的孩子,谁看了不心疼。 * 张淑娟跟在姜鸣夏身后,眼底泛着刺骨冰冷的怒意,脚步在楼梯上踩的“哒哒”响。 直至关上房门后,不再强忍,怒意爬满整张脸,沉声质问:“死丫头,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之前无论她说什么做什么都不会反驳,怎么这两天像是中邪了般,屡次顶嘴和她对着干。 姜鸣夏轻飘飘转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身,低头看向暴躁的继母。 “没什么意思啊。”她眼神无辜,解释道:“我只是在楼上听到你给我买了新衣服,太过激动,你也知道的,我从小呀,就没有穿过新衣服。” “丑八怪,那些衣服都是给我表姐的,你穿上当然不合适了,就你这样又懒又馋的丫头,嫁出去婆家也不会给你买新衣服的。”姜聪站在张淑娟面前,脸颊气鼓鼓替母亲出气。 姜鸣夏眨了眨眼睛,对于姜聪说出来的话毫不在意。 果然有什么样的家长就会有什么样的孩子。 姜聪有样学样,脑海中一直记得张淑娟骂她的话。 从小就给她找了个婆家,对她有哪里不满意的便开始说婆家不会要你,婆家不会喜欢你。 可她姜鸣夏根本不需要那虚无的喜欢,她也有人疼爱,韩家村的大大孃孃们,多的是人爱着她。 张淑娟一手揽过儿子,满是欣慰,儿子真是长大了,有问题都知道站在面前维护她,真好。 张淑娟持续输出:“你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样子,衣服是不是给你的心里没点数吗?” “不是给我的吗?楼下大妈们听的也很清楚。”姜鸣夏耸耸肩,指指门外。 不管张淑娟说多少句,姜鸣夏都温声回应。 一番阵仗下来,张淑娟的火不灭反倒涨了三丈高,再看姜鸣夏,面上仍旧云淡风轻,游刃有余。 “妈,咱们快去姥姥家吧,让丑丫头自己在家,连走亲戚的地方都没有。”姜聪右手食指拉下眼皮,朝姜鸣夏做了个鬼脸。 他想吃冰棍儿了。 张淑娟答应他一周吃一次冰棍,去姥姥家的路上可以再吃一根冰棍儿,这周便是吃了两根。 燥热的天气,就适合吃冰棍儿。 本来刚才都要去姥姥家的,现在一直耽误时间,姜聪等不及要吃甜甜的绿豆味冰棍儿了。 “好好好,咱们现在就去姥姥家。”张淑娟温柔说完,转身恶狠狠看姜鸣夏:“你等着,死丫头,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你。” 她继母的身份敏感不敢做什么,可姜仁礼那个亲爹就不一样了,怎么都不会轻易放过姜鸣夏。 张淑娟趴在窗户边,贼手贼脚,透过窗户边往外看。 只见树荫下的群众越聚越多,有吃瓜的,有乘凉的,有从乘凉转成吃瓜的,还不时有眼神飘向三楼她这边。 看了两眼后,张淑娟动作迅速关上窗户。 眼下的情景,怕是不能把衣服拿出去了,只能等到明天找时机再送去。 收拾好带回娘家的吃食,张淑娟路过客厅,见姜鸣夏稳稳坐在沙发上,像是看笑话般。 她气再次蹭蹭上涨,朝着姜鸣夏的方向,在虚空中扬了扬手:“死丫头,真想打死你。” 打死就没有那么多事情了,也会把儿子的身份名正言顺还回来。 姜鸣夏挪动身体更靠近张淑娟,似是挑衅一般,还微微挑了下眉。 她可不怕,巴掌真敢落在她身上,外边的大爷大妈们都能用唾沫星子淹死张淑娟,只是她从前不懂罢了。 张淑娟领着两个孩子离开后,姜鸣夏拿起沙发上不合身的新衣服,走向床铺。 她要开始大动作了。 保证张淑娟回来有个意想不到的惊喜。 6. 第六章 不需要缝纫机,只要一把剪刀与针线,姜鸣夏就可以修改任何衣服。 她会裁剪衣服,是完全靠手工缝针制作。 都是从舅妈那里学来的。 那时候并不是家家户户都有缝纫机,有也不一定会用。 使用频率最高的仍旧是手工缝针。 舅妈用习惯了手缝针,有缝纫机也不习惯。 姜鸣夏把衬衫平铺在床上,正面打量衣服全貌。 衬衫袖子短一截,腰间多余出很大一部分,她要把中间多余部分合理利用,裁剪出来缝在袖子上。 衬衫衣长也要加长,至少要能够塞进裤腰中。 没有卷尺,姜鸣夏依靠曾经做衣服的手感,大概比划。 确定好位置后,她手握剪刀开始裁剪。 没有卷尺的时候,下剪刀更要快准狠,犹豫一丝都会造成偏差。 穿针引线时,姜鸣夏像回到了儿时初学裁剪的那刻。 * 舅妈柔柔弱弱的,嫁进韩家村后,上工也不能做重活。 他们家人多,也不差舅妈这一个。 当时家中不上学的全都去上工了,没有一个偷懒在家躲避的。 她的妈妈在结婚后,同样每天上工,坚持要和姜仁礼一起养活自己那个小家。 甚至于为了维护姜仁礼的面子,捡着重活累活,坚决不让外边有姜仁礼吃软饭的传言。 妈妈在小心翼翼维护爱人的自尊。 家中劳动力充足,粮食比普通家庭充裕。 舅妈嫁进来后,本就身体不好,索性不让人上工了,就留在家里做饭打扫卫生。 还是姜鸣夏出生后,舅妈心中的愧疚感才减轻了一些。 要知道舅妈结婚前也是每天坚持上工的,哪怕一天一个公分也没有坐在家中歇息,做工日日不停。 舅妈对她精心照顾,等到大了一些,舅妈把一身本领都交给了姜鸣夏。 其中就有手工缝针。 不借助缝纫机,全靠针线与剪刀裁剪制衣,相当厉害。 那时候,一大一小把家中的衣服缝缝补补又绣花。 上工的时候,一众补丁的衣服中,他们家绣花的补丁是最耀眼的存在。 姜鸣夏缝针的过程认真又细致。 拿针线的时间越久,她便越是想念韩家村的舅妈。 她刚开始捏针还担心扎到手,是舅妈握住她的手指一点一点教会她。 缝到一半,姜鸣夏停下针线,拭去眼中的泪。 * 同一时间,远在千百里之外的韩家村, “燕儿,歇歇吧,把药吃了再做。”姜鸣夏的舅舅韩军端着药进屋,把药放在了炕桌上。 舅妈王晓燕拜拜手,不肯放下针线:“马上了,就差这么一点,最后一下缝好就喝。” 前两天的一场大雨,王晓燕夜间着了凉,她本就是药罐子,调理身体的药不能停,再加上风寒药,都要错开时间喝。 韩军这两天没出去做工,担心妻子忘记喝药,最近两天都守在她身边,打算等人身体好了再去外边做工。 药放在炕桌上,韩军在旁边为妻子不断用手驱赶蚊子。 “艳儿,衣服做了那么多件,放小了也没法寄给鸣夏呀。” 提起这些韩军就气不打一处来。 姜仁礼就是个十足的伪君子,当初他们都看走眼了。 接走姜鸣夏的时候,提出苛刻条件,这辈子都不许他们再见面,也不许通信。 一封信都不让寄到南城。 那可是他们从小娇养的姑娘,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坏了。 就这样一无所知地跟着人去了南城。 韩军也气自己,气自己为什么要同意外甥女去南城,就为了让她走出大山,走到大城市去。 可这也让他们将近十年没有再见过。 半点关于姜鸣夏在南城的消息都不知道。 年年韩军都会埋怨自己,在韩家村有什么不好,至少能够每天看到外甥女,不用担心她在外边吃不吃得好,穿不穿得好。 “这才几件,咱们妞妞有的衣服,鸣夏也要有,那可是我亲手照养大的孩子。”王晓燕收好针后,叹了口气。 “衣服放小那就留着以后给鸣夏的孩子穿,总有用得上的时候。”她捏住衣服肩线到炕沿,在边上抖了抖,让衣服褶皱平整。 然后小心折叠好,放进炕尾的柜子里,里边一排排大大小小的衣服都有,全部都是做给姜鸣夏穿的。 只不过没有具体的寄信地址,他们仅仅知道大概的位置,没法邮寄包裹。 所以每年做的衣服都放在柜子里,时常拿出去翻晒,力求保存完好。 都是没有穿过的新衣服,不能被虫蛀。 “药都凉了,快喝吧。”韩军捧着碗递到妻子面前,眼底蕴含懊恼,“鸣夏快要十八岁了,咱们也都没再见过一次。” 王晓燕捏住鼻子一口气喝完,韩军顺手把炕桌上放的红糖块递给妻子,甜甜嘴。 “等过段时间咱们去一次南城吧,哪怕不靠近,远远地看眼也行。”王晓燕还是放心不下,这么多年了,夫妻二人也攒了钱,买张车票还是可行的。 他们夫妻俩就一个女儿妞妞,以后也不会再生其他孩子了。 而姜鸣夏,是他们看着长大的第一个孩子,自然是千万般不舍。 再怎么不舍得,面对当初韩家村的贫困与妹妹的遗愿,也还是选择放手。 “好。”韩军一口答应下来。 他也早就想去了,又怕姜仁礼见到他们再发疯虐待姜鸣夏。 这些年都在犹豫埋怨中度过,到现在提出要去南城,他也不再犹豫了。 “到时候也把衣服带上,让鸣夏一天穿一件,来回换着穿。”衣服不多,但都是王晓燕亲手缝制的。 一针一线都包含了他们对姜鸣夏的思念。 韩军和王晓燕夫妻两个,是真的疼姜鸣夏。 他们生在小山村,长在小山村,从来没有走出去过。 对于外边城市的了解,仅仅限于听村子里人讲,听过去知青们讲。 人在面对未知都会恐惧,他们又何尝不是。 不过到底是对姜鸣夏的思念战胜了恐惧,再苦再难他们也要去南城看看。 这么些年过去了,姜鸣夏也要长大成人,不看看他们夫妻谁也不会安心。 * 姜鸣夏手脚麻利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上衣和裤子她都是大概缝制了一下,不能穿出去,但是全部都已经变了模样。 不再又短又宽大的,像是量体裁衣般合身。 当天晚上,张淑娟回来的晚,她是留在娘家吃过晚饭才回来的。 回娘家一趟心情好,再加上姜仁礼已经在床上等她了,也就没有在意衣服的事情,更没有趁着大好时光去找姜鸣夏的麻烦。 长夜漫漫,等到第二天再讲也不迟。 在张淑娟心中,没有必要为了那么个上不得台面的玩意儿耽误时间,就算天塌下来也不能阻止夫妻二人单独相处的时光。 姜聪是一直跟着他们夫妻睡的,同躺在一张床上,做什么都不方便,也只有每年的这时候,张淑娟日子过的才滋润一些。 姜鸣夏预料中的找茬没有出现,在夫妻二人都进入卧室后,她轻手轻脚开灯继续修改衣服。 这次不再同下午那般粗糙修改,每一处的针线她都仔细缝制,到后半夜才把所有衣服改好。 保证明天会让张淑娟看到大惊喜。 第二天起来做早饭的时候,姜鸣夏便换上了修改后的新衣服。 剪裁合身又得体。 毫无修改痕迹,姜鸣夏不说的话,根本无法让人看出来是二次修改后的衣服。 到底是新衣服,穿上让人眼前一亮。 姜鸣夏皮肤冷白,高挑纤瘦,五官清纯温柔,宛若池塘中开得最盛的那朵莲,娇嫩惹人怜爱。 也像极了她的母亲。 姜仁礼看到姜鸣夏的第一眼有些恍惚,思绪一下子被带回十几年前。 堪堪恍惚了片刻,姜仁礼就清醒过来。 漂亮有什么用,还不是傻子,没有办法生出儿子。 生了个闺女再宝贝有什么用,未来还是别人家的,又不能给他养老。 他厌恶极了蚊虫多、垃圾多、灰尘多的环境。 还有街坊邻居端着碗在村口吃饭,唾沫星子横飞,说话间牙上的菜叶子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对于韩家村那段知青经历,是他最屈辱的时候。 “新衣服哪儿来的。”姜仁礼态度冷硬,语气暗含厌恶。 姜鸣夏长得越像她母亲,越是会让他想起那段不堪回首的经历。 张淑娟本来就请了一天假,但是今天还要给娘家送衣服,要再回一趟娘家,她等会儿起床就会再去请一天假。 理由都想好了,那便是要去和百货商场调换衣服,尽最大努力商量。 再加上昨天闹到很晚才睡,她也就打算起晚点儿,便没有看到姜鸣夏的这身新衣服。 姜鸣夏站在厨房看书,从餐桌的位置看过去,一眼就能看到她温习功课的身影。 闻言,她眼神都没给姜仁礼一下,语气戏谑:“我娟儿姨给买的,还有好几件呢。” 听到这样的答案,姜仁礼说不惊讶那是假的。 先前张淑娟买的衣服姜鸣夏都不穿,最近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反常态。 心底的疑问还需要张淑娟来解答。 姜仁礼非必要不想和姜鸣夏沟通,二人的对话仅此一句。 在他走后,张淑娟起床看到坐在餐桌前、穿着新衣服的姜鸣夏之后,整个人都疯了。 7. 第七章 “你到底做了什么?死丫头!!!”张淑娟要疯了,抓抓乱糟糟还没来得及梳洗的头发,面容憔悴。 才过去一夜,昨天拿回家时还好好的衣服,怎么今天就换了模样,竟然还穿在姜鸣夏那个小贱种的身上,并且小贱种还坐在餐桌前吃饭,敢上桌吃饭。 抢了她儿子的位置,现在又来抢她侄女的衣服。 什么都要抢! “什么也没做啊。”姜鸣夏一双明亮的杏眼眨巴眨巴,无辜道:“穿上你我娟儿姨买的新衣服不行吗?” “我娟儿姨对我可是最好了,整个南城谁不知道,把我当亲闺女。娟儿姨,你兴奋傻了吗?是不是见我穿身上特别合身。” 姜鸣夏的话像把把锋利的刀子,直直扎进张淑娟的心头,然后翻滚搅动。 一百多块钱的衣服给了姜鸣夏,简直是在用钝刀子剜她的心头肉。 “你——你——”张淑娟伸手指着姜鸣夏,一口老血堵在喉咙中,说不出来话。 那可抵得上她两个月的工资,怎么就被一个小贱种糟蹋了。 “娟儿姨,你可不能气。”姜鸣夏慢条斯理掰下一块馒头,塞进口中。 “这可都是你给我买的衣服,有什么可气的,等会儿我还要出去让王大妈他们都看看。” “看看我的新衣服,谁说没有好后妈的,我第一个不同意。” 姜鸣夏用张淑娟曾经的言论来攻击回去,只有用魔法才能打败魔法。 对付坏人的方法不能感化,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你个小贱种也配穿好衣服,我真是受够你了。”张淑娟怒从心间起,冲到姜鸣夏面前,扬手就是一巴掌。 姜鸣夏怎么可能乖乖坐在那里不动。 她双手扶住凳子靠背,脚用力蹬地,离开了餐桌前。 那双暴力粗糙的手落了空,张淑娟重心不稳踉跄了好几下,扶住餐桌才堪堪站稳。 想起那一百多块钱张淑娟就没办法冷静思考。 “娟儿姨,你可要小心些,摔伤可就上不成工了,一直不上工要扣钱的。” 姜鸣夏轻声说,她就是故意的,张淑娟越是在意钱,她越是要多提。 张淑娟也不蠢,打空的这一下,着实让她冷静不少。 她还真不能打姜鸣夏,继母继女的关系关系敏感暂且不说,外边一群好看热闹的大妈也不会放过她。 人都是同情弱者的。 在从前她一直对外说姜鸣夏不愿意穿她买的新衣服,念旧,更多的还是不愿意接受她。 再加上她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往家里拿新衣服,家属院里也没有人不相信。 可到了现在她要是敢动手,唾沫星子能把脊梁骨给她戳断。 姜鸣夏打她可以,她能够在家属院里好好利用,把姜鸣夏彻底搞臭。 她苦心经营了那么多年,也仅仅是让姜鸣夏在外人面前留了个倔强固执的印象,甚至是有点儿傻。 傻乎乎的不知道穿新衣服。 衣服别管是谁买的,只要是给自己的新衣服,穿就完了。 又不要钱,免费的还不要。 不说姜鸣夏傻说谁傻。 张淑娟不懂自己苦心经营将近十年,昨天险些全被姜鸣夏毁了。 她不能那样做。 脑子一热的劲头过去,人冷静了下来。 她还要赶快起来去请假,不然的话,算作旷工。 旷工要扣钱的。 请完假,还要赶去娘家。 本来是要带着衣服前去,这下衣服没有了,她也没法再买新的。 她是可以给娘家花钱,但不能超过一定限度。 只能一点一点累积,太多的话,姜仁礼也不会愿意。 家里大头的钱,花出去都要经过姜仁礼的同意。 去娘家的花费限额已经到了,她没办法二次购买。 张淑娟只能不断咒骂姜鸣夏。 才堪堪过了一夜,所有的衣服都被裁剪的得体又合身。 气的她饭也吃不下,匆匆洗过脸换好衣服,骑上自行车就去糖果厂请假。 姜鸣夏吃了一顿舒心的早餐,她也没闲着,守在门口准备偶遇赵三和。 家属院的位置总共就那么大,她起得早,没听见外边有年轻男人的脚步。 三楼的住户她都知道,在家的孩子仅有她与赵三和。 这两天她耽误了太多时间,她的未来还很长,不能一直局限于同黑心后妈的争斗上,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她没有本钱没有人脉,人微言轻。 自己做生意显然不是最好的打算,目前最好的办法就是跟在大佬身后,大佬随随便便带带她都能起飞。 姜鸣夏坐在房门后边,边看书边支棱起耳朵,注意外边的动静。 她肯定,赵三和不会老老实实在家待着,他每天都会出去。 果不其然,外边先是开门声,很快一阵沉稳有力的脚步声传来。 她确信这就是赵三和。 姜鸣夏迅速把课本塞回自己简易的床头,又在门口平复两下呼吸,在脚步声越来越清晰的时候,开门而出。 “三哥,好巧啊。”姜鸣夏声音温和,透露着惊喜。 【我可真聪明,就是这么巧,果然一切的巧合都离不开精心设计】 赵三和无语凝噎:…… 他忍不住扶额,两天时间不见,怎么还能听到奇奇怪怪的话。 也彻底弄了清楚,他只能听见姜鸣夏的心声。 其他人的心声他一概不知。 赵三和重新打量面前的姜鸣夏。 她皮肤瓷白,唇角微微上扬,身上的衣服洁白崭新,得体的白衬衫掖在牛仔裤里,很是青春。 小可怜身上穿的衣服是那天张淑娟买的。 家属院都传开了。 这些年张淑娟给姜鸣夏买的衣服都是不合身的。 说是这样说,话外的意思谁不知道。 不合身的衣服买了一次还不行,次次都买肯定有猫腻。 说明新衣服的主人另有其人,根本不是给姜鸣夏穿的。 而是年龄和姜鸣夏相仿,但身材截然不同的女孩子。 这还有什么难以想象的。 赵三和点头:“确实很巧。” “三哥,你要去哪儿,我能一起去吗?”得到回答后,姜鸣夏追问。 【虽然要求有些突兀,但是没有其他办法了】 她不可能期待赵三和主动邀请,只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能自己主动出击,哪怕被拒绝了也没关系。 换作平时,赵三和都不会搭理姜鸣夏,或者说是搭理任何人这样的请求。 但现在不一样了。 他太好奇姜鸣夏精心设计巧合安排是要做什么了,也想知道为什么能够听到姜鸣夏的心声,也只能听到她的听不到其他人的。 今天要去的也不是其他地方,要是在外边,他不会轻易答应姜鸣夏的要求。 姜鸣夏跟在他身边,也将会成为被议论的焦点。 和从前不一样的议论。 “三哥,你作业都写完了吗?” 路上姜鸣夏绞尽脑汁找问题搭话。 殊不知赵三和的注意力根本不在她说出口的问题上,全然在她截然不同的心声上。 【我怎么想的?为什么要问作业,众所周知赵三和都不写作业的!!!】 【糟糕糟糕!赵三和不会把我赶走吧,好不容易跟着出来了。】 从问出作业的问题后,姜鸣夏一直听不到人回答。 【没听到吗?还是戳到红线了,不想回答】 姜鸣夏悄悄斜眼打量赵三和的神色,面色如常,没有反感,心底安稳了一下。 【还好还好没有戳到红线】 就在姜鸣夏准备换个问题继续的时候。 赵三和恶劣地说:“你在学校难道没听过我不写作业的吗?” 他很想知道姜鸣夏会有什么反应。 “三哥,我就是随口问问……”姜鸣夏后悔没话找话了,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她一定把自己缩起来。 没有共同经历过,很难有什么共同话题。 她本就是没话找话,赵三和不回答也可以,偏偏回答了。 【救命啊——我这尴尬的问题!!!】 【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三哥吗?求求你高冷一点吧,让这个尴尬的问题过去吧!】 姜鸣夏心理极其矛盾,她没话找话也是要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但不是让尴尬问题把他们越推越远的。 【三哥不会中什么邪了吧?也不是没有那个可能,毕竟……】 赵三和的兴趣更浓厚了,抬手按按眉心,怎么话说一半留一半。 “毕竟”后边到底是什么? 他真的很想知道。 赵三和到底没有再为难姜鸣夏,这个尴尬的问题让她打着哈哈糊弄了过去。 * 赵三和要去陈涛家中,他们约定好了,今天要与陈奶奶一同编竹筐。 陈涛奶奶每日都在编竹筐,然后摆摊出去卖,还有各种各样的竹制品,心灵手巧。 不过陈奶奶六十多岁了,每天做工,难免劳累。 陈涛家中条件不好,父母去世的早,只有奶奶和他相依为命这么多年。 奶奶一个人依靠摆摊供着陈涛上学。 街道办都知道陈涛家中困难,有什么工厂外包的零工,能够拿回家里的零零碎碎的活计,都会优先供给陈家。 陈涛从小就和奶奶一起做工。 赵三和与张建国这两个最铁的小伙伴,有空的时候也经常来帮着一起。 每每这时候,陈奶奶便会留下他们吃饭,感谢他们不嫌弃孙子,感谢他们对自己与孙子的照顾。 8. 第八章 尽管陈涛家住的偏些,现在又是工作期间,街头小巷人不多,赵三和仍然和姜鸣夏保持着一段距离,他前她后。 他名声不好,跟他走在一起都是要承担风险的。 “三哥,这是哪儿?” 二人在一处老旧的木板门前停下,院子的位置很偏僻,整条巷子只有这一户人家。 却并不显荒凉。 一路走来都干干净净的,路上的落叶全被人清扫在一处,显然宅子的主人是个爱干净的。 赵三和头也不回:“要把你卖掉换钱,害怕了就赶快回去。” 什么都不知道就赶跟着他过来,真的被人卖掉怕不是还会帮助数钱。 “三哥,开什么玩笑。”姜鸣夏没当回事。 【不可能,你肯定不会的,你不会做违法乱纪的事情的。】 赵三和诧异地侧头看向姜鸣夏,不懂对方为什么如此信任他。 要知道街头巷尾都拿他当反面教材,时常训诫吓唬自家不吃饭不学习的小孩儿。 怎么姜鸣夏会如此相信他不会做违法乱纪的事情。 姜鸣夏无条件信任赵三和,可不是因为对方未来会成为南城叱咤风云的首富。 而是对方年少时给他的帮助。 * 刚来南城的时候,她穿着土里土气,一口浓重的乡下口音,人生地不熟。 被大院好几个调皮的男孩子欺负,故意惹怒她要她讲话,嘲笑她的口音,不讲话不让回家。 是赵三和替她赶走了那群讨厌鬼。 后来她羞于开口讲话,寡言沉默,赵三和又刻意张扬。 两人不出意外的毫无交集。 再到大梦一场,赵三和帮助了很多家属院的人,捐款做慈善建小学,捐各种医疗设备,帮助了很多很多个家庭。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做违法的事情。 一个有良知,心中时刻记着街坊邻居的人,怎么都不会走上歪门邪道。 这些话姜鸣夏藏在内心深处,不轻易示人。 “吱呀———”一声,唤回姜鸣夏的思绪。 她跟着赵三和直接推门进了小院。 “三和,早饭在锅里热着呢,涛子和建国在屋里,你快趁热吃。”陈奶奶听见推门的声音,脱口而出。 根本不需要思考,除了赵三和与张建国,她家再也不会迎来其他人。 满头华发的老人压好竹条收口后,剪断竹条,把编到一半的竹筐放下,抬头却发现赵三和身旁站了个漂亮的小姑娘。 五官精致优越,皮肤莹白如玉,尤其是那双清澈的眼睛,漂亮极了。 陈奶奶站起身,干瘪的双手在身前黑蓝色的围裙上拍拍土,笑眯了眼睛,语气慈祥:“三和,这小姑娘是……” 不等赵三和开口,她主动上前开口介绍:“陈奶奶好,我是姜鸣夏,打扰了。” “奶,她就是姜鸣夏。” 赵三和丢下一句话,径直走向厨房找陈涛和张建国。 姜鸣夏大名的响亮程度,可不比他赵三和差。 几年前,姜鸣夏刚到南城那会儿,大名就传遍南城了。 在过去,不说家家户户都有孩子下乡当知青,十户人家里也有八家是。 允许知青返城后,那些在乡下结婚的、有娃的、为了返城离婚的知青的名字,街头小巷内都要传遍了。 更不要说姜鸣夏还是自己单独到南城的。 姜副厂长的八卦那时候漫天飞舞。 整个南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而且,陈奶奶每天都会去摆摊,街头巷尾各种八卦都会传到她耳中,在街边,根本不需要刻意去听,八卦会直接传入你的耳中。 姜鸣夏看着面前的老人,头发雪白,挽成低低的发髻,脸颊凹陷,身材干瘪瘦弱又矮小,眉目间却满是希冀。 “奶奶,我吃过了,您这是在做什么?”姜鸣夏看了眼地上的竹筐,目光中迸发出强烈的好奇心。 她本就吃过饭了,再去里边的话,三兄弟也吃不好早饭,不自在。 “竹筐。”陈奶奶把身后的凳子搬来给姜鸣夏坐,她自己重新去搬了张凳子。 姜鸣夏哪里敢坐陈奶奶的凳子,更不敢使唤人搬凳子,亦步亦趋跟在身后:“陈奶奶,我来搬我来搬。” “你安心坐着,我还没老呢,这点儿重量还是搬的动的。”陈奶奶拨开身后的手,笑了笑:“我身子骨结实着呢。 陈奶奶的话像是一阵温柔的风,拂下她在半空中的手。 “好。”姜鸣夏乖乖应了。 陈奶奶搬好凳子,坐在姜鸣夏旁边,手上继续自己未完成的动作:“编竹筐,丫头,走的时候奶奶送个给你,结实又耐用。” “奶奶,我能试试吗?”姜鸣夏看老人干瘪的手指灵活穿梭,看得手痒。 她也正想给自己找些事情做,不可能在这里闲做一上午。 姜鸣夏对于自己定位明确,来这里就是要走赵三和走过的路,跟在人身后当小弟,不可能只睁眼看着。 看是看不来财富的,只有勤劳的双手与努力才会创造财富。 陈奶奶讶异了一瞬,转而欣慰:“当然可以了,小姑娘就是要多尝试、勇敢尝试。” “勇于尝试会比旁人多出来很多人生体验的,也会多出很多意想不到的收获。” * “三哥,你怎么带她来了。”张建国就这汤咽下口中的饼子,不解地问。 斟酌一番后,赵三和漫不经心地说:“还不是看她可怜,人不坏,正巧碰见,就一起来了。” 平静的话语让张建国和陈涛两人内心掀起了惊涛骇浪。 都是少年慕艾的年纪,在学校与电影里边,这样的事情两人见的多了。 “诶,三哥,你是不是看小可怜长得怪好看的。”张建国看看窗外,又看看赵三和,对着陈涛挤眉弄眼的。 赵三和放下筷子,皱眉反驳:“想什么呢?这和她漂不漂亮有什么关系。” 心中鬼神玄学的事情不能讲与两人听,可兄弟一场,也不能越想越离谱吧。 不是为了弄清楚为什么会听到姜鸣夏的心声,他们大概根本不会有任何交集。 人言可畏,赵三和严肃叮嘱陈涛张建国两人,像今天这样的玩笑话,以后绝对不能再乱开。 三人吃饭的时间不长,刷好锅碗出来后,姜鸣夏还在从头学习十字打底。 十字打底是各种编筐的基础,只要是有底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筐都离不开十字打底。 姜鸣夏手忙脚乱,明明看陈奶奶手指灵活,动作也不难。 自己的手指也足够长,偏偏压住这根竹条另一根竹条就跑了,双手才能按压住四根枝条,还需要背后再长出来两只手才能帮助她完成。 她太难了。 反观刚吃完饭的兄弟三人,枝条在三人手中显得乖巧听话,让拐去哪里就去哪里。 陈奶奶说:“丫头,不要总盯着别人看,他们打小就跟着我学手艺,十几年了,要还像个新手那般生疏,那我这个老师也太不合格了。” “你已经很好了,走在学习的路上,已经超越了大部分人,纵然摔倒也没关系,谁刚开始学走路的时候不跌跤。” “慢慢来,不要慌,更不要拿自己的短板和别人的长处比较。” 一连三句话,姜鸣夏的心奇异般安定下来。 是啊,她走在学习编竹筐的路上,就已经超越了很多人。 她以后也会那么熟练的,不需要一直盯着别人看。 七月的风不断吹拂在几人身上,汗珠浸透后背。 已经坐下将近三小时了,姜鸣夏还没有练好十字打底,但她仍然没有放弃,葱白的指尖被竹条磨的红彤彤,像山楂条般通红脆弱。 赵三和这才看一眼姜鸣夏。 奶奶说得对,此刻的姜鸣夏已经超越了很多人。 不怕苦不怕累,心里也没有吐槽一句。 他看得出,姜鸣夏是真心不介意他们。 带姜鸣夏来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他想知道姜鸣夏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 若是嘴上说着不嫌弃,心里嫌弃他们编竹筐,再嫌弃陈奶奶,他一定会毫不留情把人赶出去。 怪力乱神的事情也会换种方法寻找答案。 人品有瑕是交友大忌。 * 陈奶奶人很热情,也特别喜欢姜鸣夏。 一般年轻的小姑娘不爱和他们上了年纪的人讲话,更不要提尝试又苦又累的编筐了。 起初,陈奶奶认为姜鸣夏是没有见过,有新鲜劲儿,好奇心强。 自己动手操作一会儿便会想着放弃,但是姜鸣夏没有。 她带着翻找出来的打满补丁的拼接围裙,不喊苦不喊累,认认真真学习。 陈奶奶越看越喜欢这个小姑娘,勤劳漂亮的小姑娘怎会不招人喜欢。 中午热情留下人吃饭,一直到晚上依依惜别。 “鸣夏,明天你可还要再来,奶奶给你做拿手好菜。”陈奶奶站在巷子外,不舍送别姜鸣夏。 姜鸣夏一口答应,笑容明媚。 她也好喜欢待在陈奶奶身边,奶奶真的有大智慧在身上。 回程路上,仍是赵三和在前边走。 快到家属院的时候,穿着印有糖果厂红色字样厂服的身影,三三两两映入赵三和眼底。 他突然停下脚步,对姜鸣夏道:“你不是中午也要做饭?” 中午吃饭的时候他就觉得不对劲,具体是哪里不对劲也想不起来。 现在看见厂服才想起来了,姜鸣夏每天都要做一日三餐。 姜仁礼和张淑娟是要回家吃饭的。 此刻已然到了晚上。 9. 第九章 曾经胆小的懦弱的,都让他随风去吧! 姜鸣夏无所谓地摇摇头:“三哥,那不重要,现在没有什么能够威胁到我的事情了。” 【以前是她傻,竟然还期待父亲爱她】 【无所期待,也就无所畏惧】 赵三和漆黑的双眸有片刻失神,不懂姜鸣夏的内心为何悲凉的似雪山上冻得最坚硬的那块石头。 他低头看向姜鸣夏,带着不解与尊重,语气带了几分柔和:“明天不要忘记还要去陈奶奶家吃紫米烧饼。” “放心吧三哥,不会忘记的。” 希望是这样的。 赵三和把这句话藏在心里,迈着步子走进两侧房屋的阴影处,目送姜鸣夏先进家属院,他错开时间再进去。 彼时月光照在树梢,温柔了一地。 * 张淑娟在家属院重新请假后,匆匆骑上自行车赶去娘家。 今年暑假给侄女的衣服不能送来,再买的话还要等好久,让娘家不要等了。 “桂凤儿,你家大闺女又回来了,昨天才刚来过,今天又来,待你们可真亲呐。” “闺女嫁得好还对娘家好,可真有福气。” 张家村头,有人远远看见张淑娟骑自行车回来,早早就到张家门口喊去了。 有听见声音的,也都出来看个热闹。 村里就是这样,闲在家听见外边有个什么动静都要去外边看看。 张母听见声音,解下围裙就朝外边看。 孙女跑的比她还快。 “慢些跑,你看这孩子,从小就和她姑亲,长得也是最像她姑的。一听见姑姑回来了,跑的比谁都快。”张母出门笑着给街坊邻居说,耳朵上的银耳钉在阳光下直晃人眼睛。 跑着的女孩儿叫张秋月十七八岁的年纪,矮矮胖胖。 眼睛笑眯眯的一条缝隙。 她可太开心了。 姑姑肯定是来给她送新衣服的,还好还好只是晚了一天,要是晚好多天的话,她还怎么给朋友们炫耀新衣服。 她姑买的衣服都是最新款的,穿出去都说好看。 张秋月跑到村头的时候,气喘吁吁,远远望向张淑娟自行车的后座。 不过却什么也没有望见,张秋月只觉得是距离太远的缘故,不是什么也没有,而是她没有看清楚。 随着张淑娟自行车的走近,张母也在人群的簇拥下缓缓走来。 张淑娟还没停下自行车,甚至都能听见张母说:“那当然了,我闺女要啥有啥,哪次空手回过家。” 待张淑娟从自行车下来后,空荡荡的后座一览无遗。 “啪———” 张母的这句话像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她的脸上。 到底是吃过的盐比年轻人吃过的米还多,她迅速作出反应,敞亮笑着:“娟儿,快过来,妈都把你爱吃的馍馍蒸好了,正好赶上。” 张母又扯扯孙女的袖子,眼神警告着,不许在外边拆她的台,敢让女儿在外边下不来台回家会有她好果子吃的。 张淑娟接话给众人解释说:“还是我妈最疼我,昨天说好久没吃过妈妈亲手做的馍馍了,今天就做好了,我正赶上时候。” 她们母女二人无缝衔接,对话流畅自然,毫无磕绊。 任谁也无法想到是临场发挥。 相当精彩。 张秋月眼底的不虞到了家里已经满到能够溢出来,声音带着哭腔与指责:“姑姑,你怎么没给我带新衣服啊。” 撅着嘴巴很不满意。 都说好了新衣服赶快送来的。 怎么回来不是送衣服的,家里可没有蒸馍馍。 “月月,小点儿声音,你表姐表弟还没睡醒呢。”张母推着孙女的肩膀,“快回屋去。” 张母的话在家很有威信力,尽管张秋月百般不愿,很想留下找姑姑问个清楚,问她为什么没有给她带新衣服,但也不敢挑战奶奶的威严。 张淑娟的弟妹就在屋里,本来她都要在厨房把昨天带来等我罐头打开了,谁知道临了听见闺女说的话。 手在罐头顶端的铁皮盖子那里兜兜转转又转了回来,没打开半点儿。 她把罐头重新放回了柜橱里藏好,然后悄摸摸从厨房溜回房间,装作不在家的样子。 堂屋内转眼只剩下母女二人,张母没有质问,反倒是一脸担忧:“咋啦,是不是出啥事情了。” 这句话真的问到了张淑娟心坎里,心中刚才对侄女质问的不满来不及发泄就散去,急忙说: “都是姜鸣夏那个死丫头闹的,那个作死的小贱种,最近不知道发什么疯,我昨天才买回去的衣服,一夜间全被她全改了改,穿上人不人鬼不鬼的。” “简直是造孽啊!” “那短命的小鬼儿,全把给月月的衣服改了,都好好穿在自己身上,这两天还不愿意做饭,我治都没法治她。” 张母听完事情的前因后果,悬着的心落了下来,微不可查地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不是女婿出了事情。 家里只要有姜仁礼在,永远都会是村里最有话语权的一家。 有谁想要家里儿子进厂的,都得先来她家问问,送礼托托关系。 就算办不成也能抢下糖果厂需要临时工的信息,这可比两眼一黑摸瞎找强上百倍。 所以村里有事没事都喜欢往张母这里跑,混个脸熟。 张母如今到了安享晚年的岁数,什么也不害怕,唯独害怕女婿工作出事,这样的话她潇洒的日子就要到头了。 大闺女嫁的是她所有女儿中最好的一个,也是最让她骄傲的一个。 二嫁都比别人头婚大姑娘嫁的要好,虽然中间的过程磕磕绊绊,但是结果总归是好的。 “娟儿,这样的,你听妈讲,不信对付不了那个小丫头片子。”张母咬咬牙根,看她整不死一个小丫头片子。 对于女儿张淑娟是怎么嫁给姜仁礼的,她心知肚明。 自然也知道如果不是姜鸣夏横空出世,外孙姜聪早就会在姜家出生。 满月宴将会接受来自整个糖果厂工人的祝福,礼金也会收好大一笔。 是姜鸣夏的到来,占了姜仁礼名下孩子的身份,以至于没法让姜聪光明正大出生。 张母也早看姜鸣夏不顺眼了。 现在见孙女的衣服被抢,心中更气。 她凑近张淑娟耳边,低声嘱咐。 两人不怀好意的眼神,宛如淬了毒的刀子,锋利伤人。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张母教女儿,要学会借刀杀人。 应该好好利用姜仁礼与姜鸣夏的关系,不能把自己的想法暴露的太明显。 张淑娟见到丈夫的时候,不知道是张母教的方法好,还是姜鸣夏做的太过分了,姜仁礼脸上的愤怒像是能够撕裂闪电。 “你还有脸回来。” 姜鸣夏借着月光,眼疾手快躲开了飞过来的搪瓷缸子。 “嘭———” 搪瓷缸子撞在了墙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撞击声回荡在屋内,姜仁礼脸色铁青,双手握成拳头,到底没有再扔第二个。 “你个孽女,竟然还学会了骗人,竟然偷穿别人的衣服,又回来的这么晚。”姜仁礼嘴唇都扭歪了。 偷穿衣服也就算了,竟然还敢在外边诋毁他。 他可是南城糖果厂的副厂长,声誉不允许有半点损伤。 这些都不算什么,最气愤的是,他堂堂副厂长,回到家竟然没有做好的热饭热菜。 中午姜仁礼回到家中,一个人影也没有看到,厨房冷锅冷灶。 他不可能去外边和普通人一起吃食堂的。 在家中等到快一点也没人回来,只能从橱柜中找出桃酥垫垫肚子。 不过他气也气饱了。 到了晚上下班,回到家中仍是半点儿热饭不见。 还是张淑娟从外边买了饭菜回来,他这才得以填饱肚子。 多少年姜仁礼都没有再尝过饿肚子的滋味。 难受极了。 连带着下午对一些工人的情绪都不太好。 姜仁礼积攒的一肚子气,在见到姜鸣夏的时候,彻底爆发出来。 * 赵三和同姜鸣夏错不了多少时间进家属院,不过他刻意绕了圈,换了条路,慢悠悠回去。 刚刚走进家属院,耳边忽然传来东西撞击墙壁的声音。 他抬头望向万千暖黄色灯光中的一户。 声音很熟悉———搪瓷缸子砸在墙壁上又落地的声音。 其他人可能觉得是谁不小心碰倒了搪瓷缸子,落在地上导致发出巨大的声音。 没有一个人出来看。 只有赵三和知道不是。 他神色冷漠,收起吊儿郎当的步伐,快速冲向三楼声音的来源处。 蓝色的大门外,赵三和刚抬起脚,便听到熟悉的声音。 【姜仁礼在放什么狗屁】 【搪瓷缸子都砸出了一个大坑,这得用多大力,还好我躲开了,不然怕是只能横着离开了】 【真想问问姜仁礼,难道说我不是她亲闺女,多大的仇恨,让他想要谋杀亲女】 【渣男贱女,不喜欢我当初干嘛要和我妈妈在一起,在一起后又不好好珍惜,还指望我做饭,我气不死你】 小可怜没事,还是熟悉的声音与活泼。 赵三和准备踹门进去的脚放了下来,他也没离开,在两家墙壁处蹲下。 保证能够随时听到里边的动静,可以冲进去救人,又不至于让下班回来的工人看见被吓到。 很多年后,姜鸣夏才知道,她不是一个人面对战场上的刀枪与棍棒,身后一直都有个默默守护的身影,从来不是一个人。 10. 第十章 “我偷衣服?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些什么?”姜鸣夏手指向自己,她视线落在姜仁礼身后,张淑娟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衣服可是我的好继母,您的好妻子给我买的,整个大院谁不知道,要不您现在去外边问问,看看衣服到底是怎么来的?”姜鸣夏可不怕对峙,她嘴角扯出一抹嘲讽的笑。 笑容扯下了姜仁礼的遮羞布。 “我是说要买衣服,可这些都是先给月月买的,说过两天再给鸣夏买,没想到她直接在家属院众人目光中接了衣服过去,我也不好说拂了她的面子,否则的话,闹起来岂不是让你做厂长的难堪。”张淑娟装模作样抹了两下眼角,实际上半点眼泪也没有。 她是知道如何上眼药的,字字句句扎在姜仁礼的心上。 姜仁礼听完,脸色由青变紫。 提起来争抢的新衣服,彻底把他拉回了知青下乡的那段日子。 他堂堂南城优秀的高中生,竟然要去边疆最苦寒的地方下乡。 韩家村临山,春夏蚊虫肆虐,还要在酷暑严冬下工作。 才下乡几个月,他就从白衬衫绿军裤的城里人变成了,头发胡子邋邋遢遢的乡下人。 他以为自己可以等的,等到回城的那一天。 可是等啊等,等啊等,等了再等。 回城的消息遥遥无期。 在一番筛选之后,他决定娶个韩家村家境殷实的人家,至少能让他有个像样的住的地方。 他们知青住在临时修葺的废旧房子里,夏天进风雨,冬天吹冰碴子,冷的不像话。 终于终于,姜仁礼娶了村子里最漂亮的姑娘。 祝福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他也以为自己终于脱离苦海,能够做些轻松的工作。 可是没想到,竟然是从一个苦海跳进另一个苦海。 身为大队长的老丈人,根本没想过给他换个清闲点儿的工作,甚至是妻子在婚后也要一起上工,除了住的地方能够遮挡风雨外,其他再无半点变化。 吃饭的时候,一大家子围坐在一起,边说边吃,唾沫星子全部都喷洒在菜上。 他真的无法接受。 甚至是过年添置新衣服的时候,一块压在箱底过时的虫蛀过的布料,都要一大家子人推三让四。 他说过了不要,虫蛀过的布料谁爱穿谁穿,他不会要。 最终布料还是落在了他头上,理由是新女婿第一年要穿新衣。 过时的布料被强制穿在身上,姜仁礼讨厌死了那种无奈的感觉。 明明不是什么好东西,偏偏所有人都用你应该感恩的目光望着他。 姜仁礼竭力保持镇静,不让自己陷入过去残忍不堪的回忆。 家属院现在很多工人都下班在家,搪瓷缸子尚能解释不小心碰倒。 要是控制不住发起脾气来,怎么都无法解释清楚。 他不能忍受再次经历回到韩家村那种被人议论的时光,他可是糖果厂的副厂长,应该接受每个人的尊敬。 姜仁礼厌恶的目光从姜鸣夏身上移开,落在吃完还没来得及收拾的餐桌上:“衣服就先不提,你今天都去哪儿了,饭菜也不做,姜家可不养闲人。” 就像当年我们结婚后,还要继续上工那般,不能闲着。 回来没有看到做好的饭菜,这才是姜仁礼最不能忍受的地方。 他怎么能够和那群普普通通只知道下蛮力的工人一起吃食堂。 就像娶了队长的女儿后,怎么还能够和原来一样做最苦最累的工,怎么依然在刺骨的寒风中瑟缩着身体挑粪。 当然要有不一样的地方。 姜鸣夏瞥了一眼姜仁礼虚伪做作的表情后,快速转移视线,多看一秒都难受。 “我出去玩也不行吗?”姜鸣夏回了一句,“现在自由年代了,总不能我哪里都不能去,您说是不是啊,娟儿姨。” 张淑娟被最后一句问的沉默不已。 她的一双儿女整天放学回来就去和小伙伴一起玩耍。 姜玲不做零工的日子都在外边,谁也没有说什么。 要是单独不允许姜鸣夏出去的话,根本说不过去。 换做之前,张淑娟丝毫不在意。 毕竟姜鸣夏像个锯嘴葫芦,不过多和人交谈。 但是最近一段时间,姜鸣夏太过反常,说的话比过去一年加起来还要多。 她真担心姜鸣夏出去乱说。 那她的名声会再次受到挑战。 本就摇摇欲坠的名声会更加岌岌可危。 思来想去,张淑娟还是决定沉默。 眼下事情的发展远远超出她与张母计算的范围内,不好轻举妄动。 “玩玩玩,就知道玩,你花的钱不都是我的,玩之前不知道先把饭做了吗?生你有什么用!!”姜仁礼沉声发难。 姜鸣夏偏头与姜仁礼刻薄的眼神对视着,她不慌不忙,绕过地上的搪瓷缸子,拉开椅子坐了下去。 “做饭?以后我都不会再做饭了。”她身体后仰,靠在椅背上,姿态轻松散漫,毫无半点害怕的意思。 “什么意思?” 姜仁礼眸光似刀子般,扎向姜鸣夏。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姜鸣夏耸耸肩膀,不慌不忙:“凭什么我要做所有人的一日三餐,大家都姓姜,做的活凭什么不一样,以后我都不会多做一分一毫,姜玲做多少我做多少,你们做多少我做多少。” 这些年除了姜鸣夏外,其他人没有做过任何家务。 言下之意,她什么都不想做。 姜仁礼声音尖细,陡然拔高后又刻意压低:“你问凭什么?你还有脸问,家里家外就你最闲,你不做谁做。” “别忘了你能有今天衣食无忧、不用起早贪黑起来下地干活的日子是谁给你的。” “不然的话,你哪里会读到高中,早就被卖嫁人生娃去了,你竟然还有脸问。” 不同于姜仁礼的滔天怒火,姜鸣夏至此都云淡风轻。 【纯属放狗屁!】 【韩家村和其他村子可不一样,再苦再难也不会卖女换钱,村长伯伯还有大大嬢嬢们都很好,无论哪个都不会压榨儿女的】 【蠢货,村长伯伯可是上过战场的人,妇女也能顶半边天可不是口头上说说而已,韩家村在他的带领下没有任何的不正之风】 【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吗?真蠢】 赵三和在墙边听姜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鸣夏在心中一阵输出,无声笑了笑。 同时他也很好奇,想要见见姜鸣夏口中评价百丈高的韩家村。 那里的村民一定特别特别好。 好到让姜鸣夏多年不忘,到现在还记着儿时的过往。 月光映在赵三和乌黑的瞳孔里,他继续听屋里人讲话。 “大大嬢嬢们不是你们,他们每个人都很好,勤劳朴实又努力。”姜鸣夏冷笑一声,“说什么都不管用,这些年花的钱以后我会还的,但是现在,以后都别想我会比你们多干一分。” 她把话题生生扯了回来,禁止姜仁礼浑水摸鱼。 话题重新回到谈论做家务的一系列事情上,姜仁礼屈起手指在膝盖上轻点。 他在思索怎样才能控制住局面。 张淑娟暗道不好,内心的担忧浮在脸上,咬牙恨恨看向姜鸣夏,眼神宛若利刃,嗖嗖直直戳在姜鸣夏脑门上。 小贱种不愧是能抢走她儿子身份的杂种,寥寥几句就把局面扭转了,场面现在对她和女儿都极其不利。 姜鸣夏压下想要抽对面两人巴掌的情绪,继续加把火道:“从今往后,大家轮流做饭,该我做的事情我保证不会逃避,但是那些不该我做的,也别妄想让我做。” 说话的语气是轻柔的,可是话里话外都不容人拒绝。 姜仁礼在不知不觉的情况下,已经被姜鸣夏牵着鼻子走了。 “呵呵呵———”张淑娟打着哈哈搅和,“鸣夏,小玲根本不会做饭,你又不是不知道,让她做饭不是糟蹋粮食嘛。” 姜鸣夏微微笑:“不会可以学,我那么聪明的姐姐不可能学不会的。” 她继续阴阳怪气:“再说了,不会做饭怎么嫁人,怎么找到好婆家,娟儿姨,这样下去的话,我聪明的姐姐可是要被婆家嫌弃的。” 张淑娟眼珠子瞪大,辩解的话堵在喉咙不上不下,面如土色。 这些可都是曾经她骂姜鸣夏的话,万万没想到有一天话语像是回旋镖回到了她的身上。 脸色顿时比吞了苍蝇还要难看。 姜鸣夏此时盯着张淑娟,欣赏她面上一变再变的精彩难色。 张淑娟支支吾吾说不出来话,当然不能让姜鸣夏罢工,不然的话以后谁来做饭。 可她也不想自己女儿动手做饭。 做饭要闻厨房的油烟,又要刷锅洗碗,早晚有一天会变得手脸粗糙,还怎么嫁个好人家。 气氛在沉默中无声僵持的时候,姜仁礼身体前倾,双手撑在腿上,姿势不再像先前那般咄咄逼人,他说:“可以,等到姜玲回来后,你们开始轮流做饭做家务。” 姜鸣夏冷淡开口:“那现在呢?我一天也不想多做。” 如果不是暂时没钱没办法搬出去,她一定不会再给这家子豺狼虎豹做饭。 没有一锅饭扣在他们脑袋上都是她仁慈了。 “你……”姜仁礼手掌拍向沙发垫,“得寸进尺。” 姜鸣夏“呵呵”两下。 半句话都不想多同这两个脑子不正常的人讲。 反正她的要求就是这样,爱咋咋地。 再多说下去,她怕不是真的会在炒菜的时候把锅扣在这两口子的头上。 11. 第十一章 作为一家之主的姜仁礼拍板决定的事情,张淑娟也不能左右。 事已至此,她只能把对女儿的伤害降到最低。 干脆直接让女儿在娘家住上俩月,把暑假混过去再说。 “鸣夏,你爸都答应了,只是情况特殊,每年你姐和你弟都要去姥姥家住一段时间,这段时间你再辛苦辛苦。”张淑娟装模作样,拿起桌上的水杯给姜鸣夏倒了杯水。 她把水杯端到姜鸣夏面前,道:“姨知道,你最懂事了,你一直都是个懂事的乖孩子。” 姜鸣夏:“……” 她可不是。 懂事和乖巧两个词就是这样一步一步约束她很多年的。 姜鸣夏睫毛都懒得动一下,不想多给张淑娟一个眼神,道:“她不在,不还有你吗?娟儿姨,你不会是享福享多了,不想给我爸做饭了吧。” “那样可不行啊,做人最不能忘本。” 她意有所指,一句话攻击两个人。 张淑娟擦擦额头上的虚汗,深深看了继女一眼,在心里把她翻来覆去骂上八百遍。 根本不想做饭,上一天班回来她也很累的,有免费的保姆为什么不用。 让她做饭…… 她后边的吐槽都没能再心底过完,慌慌忙忙解释:“当然没有,那正好咱们轮流做饭,等到小玲回来你俩重新排。” 话音落地,背后审视的视线才消失。 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姜仁礼有任何不满,她可没有忘记自己当初怎么嫁给姜仁礼的。 她可以那样做,别人自然也可以。 不管怎样,她都要稳稳坐住副厂长夫人的位子。 倒是小贱种最近,牙尖嘴利,说不过她。 “那么明天,就先品尝娟儿姨的手艺吧,想必我爸这么多年都没有再尝到过,想念得很吧。” 姜鸣夏头也不回,丢下一句话。 任身后的两人再怎么气急败坏,姜鸣夏也不搭理。 人不能过多和烂泥纠缠,否则自己也将深陷泥潭无法自拔。 她的未来还有很长很长一段路要走,还有许多事情没有完成,沿途的风景还没欣赏,眼睛不应该一直盯着那些烂泥。 * 房间里的声音彻底消失后,赵三和手撑地借力站起来。 双腿有些发麻,他一瘸一拐拿出钥匙开门。 果不其然,漆黑静默的房间只有他一个,积极负责的赵厂长八九点了还没回来。 黑乎乎的空气让人有股说不出来的烦躁,赵三和灯也不开,借着月色坐在沙发上思考。 他迫不及待想要赚钱。 要怎样才可以快速赚钱? 什么样的工作时间自由且能赚钱? 他们四个都没有毕业,马上就要高考了,高三没有上完事不会有高中毕业证的。 山都快要登顶了,说什么也不能放弃,至少高中毕业证要拿到手。 进工厂肯定是不行的。 赵三和想着想着就到了后半夜,最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失去意识侧躺在沙发上。 等他再醒来,窗外的阳光亮得晃眼,零星有几只早起的鸟叫。 夏季闷热,赵三和去卫生间冲凉换下汗湿的衣服后,看了眼时间后,匆忙锁门出去。 水都没来得及喝上一口。 * 另外一边,姜家。 “鸣夏,真不好意思,阿姨太长时间没有做过饭,一时忘记三个人应该吃多少了,做的有些少了,你那么好,不会怪阿姨吧。”张淑娟茶里茶气的,故意做的少了。 姜鸣夏鸡皮疙瘩陡然冒出来,心头一阵恶寒。 声音也太恶心了。 “既然如此,娟儿姨最近一周都你做饭吧,好好练练,别到时候我宝贝弟弟回来了不够吃。”姜鸣夏反茶一军。 碧螺春的语气像是谁不会似的。 她有的是办法治张淑娟。 正好她今天也不在家里吃饭,省得把饭菜冰在水里了。 “今天我不回来吃饭,中午不用做我的饭,娟儿姨你继续今天早上这样就好,不要浪费粮食。”姜鸣夏拿上课本,坐在客厅沙发上,光明正大看起书来。 再也不会像往常那样一个人躲在帘子后边看书。 张淑娟有心想要嘲讽两句,又害怕姜鸣夏再次顶回来,偏偏她又说不过姜鸣夏。 只能憋在心里生闷气。 姜鸣夏倒是心情舒畅,从来没有这般解气过。 张淑娟临走的的时候,厨房的锅碗瓢盆都没刷,姜鸣夏还温馨提醒了一句。 要是放一上午的话,苍蝇肯定满屋都是。 更是提醒张淑娟,不要抱有任何不切实际的幻想。 她是不会主动刷碗的。 等到姜家彻底安静下来,姜鸣夏抱着课本移动位置,再次坐到距离门口最近的地方,等待赵三和出来。 * 赵三和锁好门出来后,路过昨晚上蚊子给他咬出好些包的地方,看了一眼。 想知道姜鸣夏会不会再次出现。 还没收回目光,打开的蓝色的铁门便直直撞入他的视线中。 “三哥,又是这么巧,一起走吧。”姜鸣夏眼角弯弯,眼神明亮。 赵三和说不清楚心底是开心还是什么的情绪,点头朝前走。 路上她以为会听到姜鸣夏心里不断地吐槽,结果并没有。 干干净净,没有半分杂音,他都要以为是不是不能听到姜鸣夏的心声了。 毕竟昨晚上姜鸣夏在心里字字句句骂地凶狠厉害,没道理过了一夜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隐晦打量的次数多了,姜鸣夏想不发现都难。 “三哥,你看什么呢?”姜鸣夏声音轻轻,问了出来。 已经走到陈涛家中附近了,路上零星没有两个人影。 他们俩也从前后走变成了并排走。 赵三和脚步顿住,看向身侧纤细的身影,不再犹豫,问出了心底的疑惑。 “昨天晚上我听到了你们家搪瓷缸子砸在地上的声音了,你不生气吗?” 姜鸣夏还以为怎么了,原来是昨晚上的事情。 她大眼睛望向赵三和,笑盈盈道:“生气,当然生气了,三哥。” “不过昨天事情发生的时候生气就好,现在事情过去了,那便不能再气了,不能被仇恨蒙蔽双眼。” 【生气对身体不好】 【再说了,他们两口子算哪根葱,也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配她一直惦记】 【同烂泥置气不如多想想办法赚钱】 赵三和慢慢看着她,心声都这样说,那看来是真的不生气了。 他有些惊讶。 惊讶于姜鸣夏心胸的豁达与眼界的开阔。 他想他也应该向姜鸣夏学习,人不能同烂泥置气,也不能期待烂泥作出改变,不如多多赚钱,有钱才有底气。 提到了赚钱,赵三和也想起昨晚睡着前想到的赚钱办法,他长腿迈开,继续朝前走:“我想到了赚钱的好办法,不过只想到了一半。” 姜鸣夏听了赵三和的讲述,万万没想到是如此接地气的摆摊。 大梦一场,她对于赵三和的未来也是知之甚少。 不知道对方是做什么起家,也不知道对方是否在泥泞中挣扎过。 只知道未来叱咤风云的首富赵三和,慈善做遍,人人尊敬。 * 到达陈奶奶家的时候,一股紫米的香气在院子内回荡。 “陈奶奶,早饭味道真香,您手艺怎么这么好。”姜鸣夏弯起唇角,眉眼更加温柔。 陈奶奶给姜鸣夏拉开椅子,欢喜极了,道:“丫头,快尝尝味道是不是和闻起来一样香。” 姜鸣夏道谢后,夹起一块紫米饼,外皮酥软,内里的紫米馅料不知道怎么做的,入口即化,把紫米的香味发挥到了极致。 她单手夹着紫米饼,另外一只手竖起大拇指夸赞。 “奶奶做的饭好吃着呢,还有好多菜你没吃到过呢。”张建国说:“可惜咱也没学会,不然的话也给你露一手,不过烧饼还是会做的。” 紫米价贵,他们兄弟三个糟蹋了一斤紫米也没学会紫米烧饼的精髓,只能做个壳子———烧饼。 姜鸣夏咽下嘴巴里最后一口紫米,讶异了一下:“你还会做烧饼呢!” “那可不。”张建国拍拍胸脯炫耀,“不只是烧饼,饭菜都会做,咱兄弟三个中,就我最聪明,学会了做饭菜。” 这点赵三和不反驳,点头道:“确实是,做饭这件事情极其考验天赋。” 像他连续炒糊了三次锅后,奶奶就放弃让他再学做饭了。 “丫头,你喜欢紫米烧饼,奶奶教你怎么做,要不要学。”陈奶奶又给姜鸣夏面前的碗里夹了一块紫米烧饼,“这样以后想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吃,随时随地都能做,学会了永远不用求人。” 姜鸣夏精致漂亮的眉眼露出欢喜:“好,奶奶肯教,当然要学。” 【这是什么神仙奶奶,说得太好了】 赵三和咀嚼的动作一滞,说什么了?是指教她做饭的事情吗? 【奶奶说得对,她学会了以后想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做,一切都是为了取悦自己,不为别的】 赵三和隐隐约约有些明白了。 姜鸣夏说的是学会以后,是为了自己随时随地吃起来方便,不是为了讨好某个男的。 就像奶奶从小教他们三兄弟学做饭那样,无论将来走到了何方,自己都能做饭,饿不死,也不必委屈自己。 他想,此刻彻底明白了奶奶的用意,深谋远虑。 他也会再次拿起来锅铲,不信让菜不糊就那么难,说不定他第四次尝试就成功了呢。 12. 第十二章 “丫头,我就知道你是最聪明的。”陈奶奶一脸欣慰,“不像他们仨,蠢死了,浪费了整整一斤的紫米也没有做出来。” 最后蒸出来一锅硬邦邦的石头。 当时陈奶奶惋惜不已。 在开始蒸紫米之前,她设想了无数个打开笼屉后的场面,再怎么不成样子她也能够抢救一下。 总之绝对不会让紫米浪费掉。 卖的比肉都贵。 但是,当蒸笼打开后,陈奶奶用筷子戳下去的时候,心都凉了半截。 根本戳不动。 继续蒸了半小时后,陈奶奶的心拔凉拔凉的。 内心深处最后的那点儿希望也破灭了。 蒸出来一锅邦邦硬的石头。 拿出来在桌子上磕都磕不烂,甚至完美模拟出敲门的声音。 一斤的紫米和白面,算是全部浪费掉了。 任凭陈奶奶有天大的本事也无法挽回。 她为逝去的粮食心疼了好大一阵子才振作起来。 打那以后,再也不敢教三兄弟学包子和烧饼了。 厨房内的空间狭小,赵三和斜斜倚在门口,尝了口新鲜出炉、热气腾腾的紫米烧饼。 香甜软糯。 果然做饭是需要天赋的。 “丫头。”陈奶奶道,“你想不想看那堆石头,奶奶都留着呢。” 说着,陈奶奶转身就去屋里间。 赵三和被传入耳中的话一噎,慌慌张张站直身体:“不是吧,奶奶,当时不是说都扔了吗?” 明明都扔进垃圾堆里了,怎么还有。 张建国和陈涛身体同样一个激灵,那可是他们人生极大的黑历史。 姜鸣夏的眼睛在三兄弟脸上来回巡视,好笑道:“哦———,原来你们三个还会因为这事儿害羞啊。” 赵三和被一双灼灼明亮的大眼睛盯的脸红,分不清是为什么羞红,他微微偏头,不敢对视。 话多的张建国不好意思地挠头:“这当然了。” “当时我还不信,私底下找了好多亲戚问,还有没有其他人把包子馒头之类的东西蒸的硬邦邦的,总不能只有我们三个。” 张建国扶额无语:“问了一圈后,竟然真的只有我们三个。” 那时的震惊程度不亚于地上捡了一张大团结。 四人说话间,陈奶奶已经从里屋翻找出来了一个黑色布袋。 她抱在怀里打开:“当然要留着了,这些可都是粮食,怎么能够糟蹋粮食。” 陈奶奶用不赞同的眼神看着几人:“你们会扔我就不会捡吗?往前倒三十年,一粒米都要掰成十粒来吃,好好的粮食扔了做什么?” 姜鸣夏看陈奶奶一眼,浅浅的眼眸染上几分探究的意味。 陈奶奶六十多岁,经历了社会变迁的各种风风雨雨。 思想不守旧古板,但是又保留了很多传统思想。 根本无法吃进肚里的“石头”被永久保存着,只因为那是粮食。 纵然不能吃,也见不得人浪费粮食。 姜鸣夏从陈奶奶怀中拿了一个圆盘,另一只手屈起指关节敲敲,撞击声清脆叮当响:“好神奇,这么多年还保存完好,没有虫蛀没有老鼠偷吃。” “想偷吃怕是也无从下嘴。”陈奶奶偷笑,“说不定老鼠来了也认为是石头呢。” 姜鸣夏笑得不行。 “奶奶,不都是扔进垃圾堆了吗?留着也没什么用处呀。”赵三和语重心长,试图把不堪入目的黑历史驱逐出去。 陈奶奶哼了一声:“你们这群孩子啊。不当家不知到柴米油盐贵,再怎么没有用也是粮食。” “也许现在用不上,但是没说以后也用不上。先放着,说不定以后就会有用了。” 姜鸣夏和奶奶站在同一边,赞同道:“奶奶说得对,以后说不定哪天就会用上了,拿来垫桌子也不是不可以。” 【这些烧饼怎么做的如此光滑平整的,比模子印出来的还要整齐,太搞笑了吧】 【哈哈哈哈哈哈】 听到姜鸣夏大笑心声的赵三和:“……” 倒也不必嘲笑这么久。 烧饼当然表面光滑平整了,那些可都是他拿搪瓷缸子压出来的。 当时他们无法驯服擀面杖的他们仨,用手掌按压了许久,根本没有办法做出来平整的烧饼。 思来想去,想到了搪瓷缸子。 大小和烧饼差不多,底面还没有掌心凹凸不平的纹路,再合适不过。 制作加工的过程任凭姜鸣夏百般好奇,也没能让赵三和开口讲出。 真的让她知道了,怕不是会一直在心中嘲笑。 为防止张建国与陈涛两人把加工过程泄露,赵三和转移话题:“对了,我想到了赚钱的好办法,但是目前只想到一半。” 【哦——哦———多么生硬的转移话题,三哥好好玩儿】 赵三和小指掏掏耳朵,世界真的好吵闹。 陈涛对赚钱最感兴趣了:“三哥,什么好办法。” 生活的压力大,他迫切需要赚钱。 甚至高中都不想上,初中毕业的时候就想要读书。 奶奶一直不同意,坚持要他一直读书,还说钱的事情不需要他操心,只要努力考个好大学就行。 这些年来,陈涛逼着自己读书,刻苦努力,根本不敢不努力。 他怕自己辜负了奶奶一根竹条一根竹条攒下来的钱。 生活的重担压在奶奶年迈的肩膀上,陈涛迫不及待想要成年长大,替奶奶扛下未来的风雨。 街道办给的零碎活计只能勉勉强强糊口,他想要给奶奶更好的生活。 这些年,三哥时常来他家吃饭,说饭菜有家的味道。 其实陈涛都知道,三哥是想要他安心收下买菜钱。 三哥见识远大,他说的赚钱的好办法,那一定就是好办法。 在四双期待的眼睛注视下,赵三和掷地有声:“摆——地——摊。” 张建国单手托下巴:“嗯——三哥,我问下你说的这个摆地摊,和咱们现在帮助奶奶一起去的摆地摊是同一个吗?” 他们兄弟三哥有时间也会帮助陈奶奶一起看摊儿,不过上学期间,陈奶奶禁止他们过多帮忙,不能耽误学习。 “差不多。”赵三和思索了一下。 南城摆地摊的现在多是聚集在一处,纵横四条街道。 摆地摊赚钱,但多为人不齿。 大多数家庭更愿意自家孩子接班进入工厂工作,端铁饭碗,当正式工人。 厂里工作稳定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且福利待遇好,工厂包分配住房,家属院内部托儿所、诊所等各种设施完善,住在家属院完全不需要操心,生病还会有工厂报销。 厂里每年还会有各种活动,厂内单身青年会有各种联谊活动解决个人生活上的问题。 总的来说,各个方面都很好,成为工人是多数人向往的工作。 随着社会的发展变迁,工厂的招聘越来越严格。 招聘的名额也越来越少,多是顶岗接班。 人总是要活着,为了生活努力奋斗。 所以在没有办法成为正式工人的时候,也要想尽各种办法赚钱生活。 摆摊的队伍从前几年的零星几个人,到现在的占据四条街道,已经相当庞大。 但是仍然为大众不耻。 多的是瞧不起摆摊小商贩的人,但无法否认,摆摊真的赚钱。 只要舍得下脸面,肯努力,稍微有些头脑,赚钱都不是问题。 “这应该也不怎么赚钱吧。”张建国犹豫着说道。 奶奶摆摊卖竹筐,这些年赚来的钱都勉强糊口。 摆摊一晚上最多卖出去三四个,一整夜不开张是常态。 张建国也听说过摆摊赚钱,可他不懂,奶奶这也不赚钱啊。 怎么三哥也在说赚钱。 “只是奶奶不赚钱。”陈奶奶在一旁解释说。 自古讲究财不外露。 谁会把自己赚取多少钱广而告之呢。 但是陈奶奶仍然会从他们举手投足间判断出来。 原先在她旁边摆摊卖菜包的那个,卖剩下的贱卖也不肯自己吃,饿着肚子喝水充饥。 现在饿了随手就会拿出刚出炉的菜包填饱肚子。 不赚钱的话,肯定仍然是和先前那般舍不得吃穿。 不过这些,陈奶奶从来不和外人讲。 要想长久的在那里摆摊,要多看少说。 虽然话不中听,但是不得不承认,奶奶说的是正确的。 只是她摆摊卖的东西不赚钱,不代表其他摊位上不赚钱。 赵三和点头,解释道:“咱们也要每天摆摊,不过需要仔细想想到底卖什么。” 这也是为什么他只想到了一半。 最重要的一半还没有想出来。 对于未来的规划很重要,没有目标茫无目的不仅不赚钱,搞不好还会把他们几个搞破产。 本就不富裕,再赔钱进去岂不是要四处流浪。 张建国向来想的不多,他无条件信任自己的两个兄弟。 知道赚钱后,他松了口气,随口道:“卖吃的,咱奶这么好的手艺,鸣夏不也学会了,不卖吃的可惜了。” 紫米烧饼谁会不爱呢?他一顿恨不能吃八个。 赵三和给了张建国脑袋一个栗子,抬头看了看他无辜又可怜的表情:“想什么呢?紫米烧饼比肉还贵,人家有钱不先紧着买肉买什么烧饼,他脑子没事儿吧。” 赵三和皱眉,更想说的是张建国脑子没事儿吧,他们仨厨艺都不行,根本帮不上忙,将来真的卖紫米烧饼,姜鸣夏一人肯定忙不过来。 而且万一中间因为各种原因姜鸣夏没法做烧饼,他们这条路就断了。 总的来说,各种吃食都不行。 还要另择出路。 13. 第 13 章 “三哥,整那个。”陈涛激动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双手在腰间比划着,“那个bb机,这东西赚钱,利润可大了。” “手表也行啊。”他补充说道。 经过赵三和的一番解释,张建国已经彻底清醒,他目光落在地上的竹条上:“那些前期投入大,首先需要大量资金购买。” “bb机足够酷,但是咱们也买不起呀。” 陈涛坐正的身体一下子塌了下去,他也知道自己冲动了,就是把他们仨卖了也根本攒不出钱来买bb机。 那玩意儿都是有钱的大老板用的,手表倒是能买起一两个。 不过大家多是去百货商场买这种洋玩意儿,谁会在地摊买,买完回家还担心自己上当受骗。 承担风险的事情,少有人会做。 “古董呢?”姜鸣夏认为这是个好主意。 “前两天我听楼下王大妈说,谁捡漏买了个铜钱,几毛钱买回家玩儿的,谁知道是明朝的,转转手净赚好几十张大团结。” “有没有可能咱们也四处转转,买便宜古董,说不定就买着了,然后其他的摆摊往外卖。” 姜鸣夏越说越认为可行。 赌宝捡漏的有很多人,捡着了就一夜暴富,多数人还是抱着偶尔捡一捡的心思。 姜鸣夏认为可以稍微利用一下人的捡漏心理。 前期投入也不会太大,再搞个噱头,大有利润可为。 赵三和摇摇头起身,他拿出来锉刀,继续磨掉竹筐上的毛刺:“是可以,但是南城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你在这个摊位上买了个盘子,要重新卖出去,价格只能低,高不了,便是原价卖出去都要庆幸没有砸在自己手里。” 他可太知道南城的风有多厉害了,今天哪棵树多掉了一片叶子都能被大爷大妈们念叨。 念叨是不是这棵树生病了,还是树被谁影响了。 所以能被人看穿的买卖绝对不能做。 除非去外地,低价收购一堆古董。 然后回到南城,转转手再卖。 无论哪种,利润都小。 而且现在会买古董的只有两种人,一种是有钱的买来收藏,另一种就是抱有捡宝心态。 利润太小太小,他们没钱没时间,需要点儿来钱快的行业。 姜鸣夏吞咽两下口水,是她想的简单了。 古董这玩意儿搞不好就都砸在手里了。 “卖菜吧,卖菜怎么样?”陈涛又想起来一个。 张建国也很赞同:“对对对,可以卖菜,菜卖不出去可以自己吃,低价卖也没有问题。” 姜鸣夏也同意:“卖菜全天都可以,也不会积压在手里,完全没问题。” 赵三和不忍心再说出打击的话,面上没有多少情绪:“没问题,卖菜保留,再想想其他的,咱们要选择其中最赚钱的那个。” 四个人的钱,不,准确来说是三个人的钱不多。 姜鸣夏浑身上下穷得叮当响,就连身上穿的一件衣服也要算计来算计去。 唯一能提供的就是时间和精力,前期投入成本是无法提供的。 三个人的钱只能选择一个行业去尝试,没有试错的余地。 必须要再三斟酌才能去做,不得不小心。 提到了卖菜,张建国思绪发散,认为他自己又可以了,说:“卖水果也行啊,咱也不卖那些昂贵的不易保存的,就卖最普通常见的就行,时下要吃啥咱们就卖啥。” 卖菜卖水果都不需要自己动手操作,不像做菜那般麻烦,显然都是很不错的选择。 赵三和看向张建国,再次点头:“卖菜卖水果都没问题。” 不过这些都不是最优选择。 赵三和也说不清楚脑海中想要的最优选择是哪个,只能都留下,再看看。 卖菜卖水果利润大,甚至是到一些特定场合,比如说医院门口,各种机关大院门口,买的人会相当多。 可卖不出去的话,水果一天天的存放会放坏的。 现在夏季本来储存水果就不容易,冬天还好说一些。 也不一定每次他们都会恰巧把水果卖完。 并不是只想到卖菜卖水果就行,后续要做的事情也都要能够想到。 赵三和向来想的比别人多。 不过还在集思广益的起步阶段,不能打击大家的信心。 都可以作为一种摆摊选择暂时留下。 “汽水儿也可以吧。”陈涛也想到了一个,“现在夏天还特别适合卖冰棍儿,咱们走街串巷地卖冰棍儿,里边再放几瓶冰汽水儿。” “哥,这比卖菜卖水果要更合适一些吧,而且销路大。”陈涛说着激动了起来,“小孩子都爱吃,小孩子听见吆喝卖冰棍儿的都会闹着要吃。” “孩子嘛,家里难免宠爱一些,甚至卖完了咱们还能再去饮料公司进第二批,咱们人多力量大,分散开来,说不定以后可以垄断整个南城的冰棍儿市场。” 张建国被陈涛形容的美好未来笼络了,一把握起陈涛的手:“渴了咱还能吃一个,不仅如此,想吃多少吃多少,批发买价格低,咱们甚至能够实现冰棍儿自由。” 未来的蓝图描绘的很美好,他甚至已经想要排除卖菜卖水果这两个了。 菜不能生吃,水果价格有些小贵,舍不得吃。 与其吃自己卖的水果,不如吃在山上摘来的野果子,省钱。 “可以,保留,夏季冰棍儿冷饮的销量肯定不低。”赵三和的视线在额头滴落在地上的汗珠上停留。 夏天空气闷热,用冰棍儿解暑是每个孩子的梦,销量好,但是利润不大。 不过陈涛却给他提了个醒,小孩子的钱好赚。 或许他也可以从想要赚谁的钱来选择做什么。 “夏天不仅冰棍儿销量好,这种白衬衫的销量也好。”陈涛的一番话给姜鸣夏打开了新思路,“咱们也可以考虑卖衬衫。” 洋气又漂亮。 她扬唇笑着解释:“男女青年都喜欢,出席各种重大场合也都会选择白衬衫,咱们集中进一批衬衫,价格可以定的偏高,但是要比百货商场的定价低,利润绝对大。” 一件衬衫赚好几块钱不是梦。 几块钱足够他们三两天的饭钱了。 衬衫多多卖,他们也会赚的多多的。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衬衫”两个字让赵三和听得身体打了个激灵,他想到摆摊要卖什么了。 “我知道了。”赵三和放下手中的锉刀,拍掉碎屑,“卖衣服,衣服的利润是最大的。” 单独只卖衬衫的话,受众群体还是太小。 万一人家不喜欢衬衫呢。 现在电影里边的都是各种特色连衣裙,再做个造型。 就像是他之前在发廊做造型一样,拿着电影海报。 他们可以进一些电影电视中的同款衣服,再拿几张海报,冠上某些明星的称号,不愁没有销路。 不止如此,时下流行的服装都可以批量购买一些,各花入各眼,总会让人挑选到自己喜欢的。 他的衣品审美时尚度高,有他在,衣服想卖不出去都难。 更何况,走在时尚最前沿的他就是行走的广告牌。 站在哪里哪里就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姜鸣夏纤细干净的手指点了点额头:“对啊,我这个脑子。” “还卖什么衬衫,直接卖衣服呀,卖衣服的可能性更多,可以供大众挑选。” 张建国兴奋地吐字不清:“那样每件衣服的利润都会相当……高,选择可能性多,赚的钱也就更多,不需要只局限于衬衫。” 陈涛同样激动不已:“不仅可以卖衣服,鞋子袜子零零碎碎的咱们都可以卖一些,小东西也占啥地方,但只要捣腾起来就是钱。” 四个人相互你看我,我看你,彼此都从对方的眼睛中看到了激动与赞同。 显然一致同意摆摊卖衣服。 激动过后,赵三和拉着几人重新坐下:“那就卖衣服了,咱们卖女装,进货的时候,也可以多进些袜子啥的小物件儿,但是必须多进衣服。” “三哥,男装不行吗?”张建国不解地问。 他还想着自己也能多挑选些新衣服,大批量购买衣服便宜,他的衣柜里也能换换花样。 之前都是看三哥经常换衣服,他潮酷的衣服就那么三两件,好些眼馋的衣服都买不起。 摆摊卖衣服的话,他肯定选男装给自己选几件。 赵三和稍稍一愣,这傻小子脑袋瓜里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 他弯腰凑近张建国,搂着他的肩膀说:“想什么呢?是不是进的衣服都选择你的尺码,卖不出去的话,干脆就直接让你穿在身上,也不浪费。” 张建国嘿嘿一笑,得寸进尺:“也不是不可以,总不能浪费是吧。” “美得你。”赵三和翻了个白眼,“咱们是要赚钱,女装卖的是最多的。” “去市场上逛一逛,女同志买衣服的次数远远比男同志多。” “刚开始摆摊,咱们需要迎合市场,不能说去开辟市场。” 那样的话根本不是赚钱,是在开玩笑。 摆摊卖衣服他们几个从前谁也没有做过,要先考察市场,还要先打听出来那些店铺和小摊贩多是去哪里进货。 不能听他们说是从广州进货那就真的是去广州,背后肯定还有其他渠道。 赵三和决定领着几人私下去打听,另外也去考察市场,看是否需要进一些男装。 14. 第十四章 赵三和执行力强,说干就干。 在他给奶奶搓磨足够多的竹条后,带着几人一起去服装市场考察。 “你们两个就去仔细数一数多少家卖男装多少家卖女装的,再仔细看看男装多集中在哪些地方,女装又是多集中在哪里。”赵三和细细叮嘱,“分头行动,不要忘记了。” 至于他和姜鸣夏,则是要研究市场上卖的最多的女装是什么,这样才好决定进些什么货物。 还要侧面打听出来都是在哪里进货的。 “放心吧,三哥。”张建国拍拍胸脯打包票。 赵三和也拿出自己的逛街装备,给自己扮上。 姜鸣夏视线落在赵三和的□□镜上,彩虹屁技能自动触发:“三哥,你这样真的好酷,再没有比你还适合戴□□镜的了。” 一边夸奖,还一边真诚地竖起大拇指。 赵三和抖抖花衬衫衣领,还没来得及开心两秒,就听到另外一种声音。 【这样真的很搞笑,也不好看啊,真的是□□镜但凡换个人戴就丑了】 【为什么要叫□□镜呢?越看越像□□!!!】 赵三和恍然觉得自己真的出现了幻听,取下戴在脸上的□□镜问:“你刚才说什么?” 姜鸣夏稍稍一愣,不明所以,这是自己声音太小没听见,还是想要再听她夸奖两句。 姜鸣夏不遗余力夸赞:“三哥,我说你戴上超级酷,简直就像是量身定做的一般。” “咱们卖衣服的时候,你往那里一站,还不知道要吸引多少人来买衣服。” “要我说咱们干脆卖男装吧,保准都会被三哥吸引来,一定大卖。” 姜鸣夏声音清脆,眉眼温柔,这样漂亮的人双眼注视着你不断夸赞,任谁也抵挡不住。 赵三和每每在一声声夸奖中迷失自我的时候,姜鸣夏都会给他当头棒喝。 【我有罪,三哥你可千万不要听我胡说八道,一定要坚持住自己最初的想法】 【真的卖男装的话,怕不是要被你吓走】 【衬衫、喇叭裤、黑皮鞋,谁家好人会这样穿啊,穿着热脱了冷的,哈季节的打扮呀】 【三哥求求你,一定要坚持自己的想法,可别进些花里胡俏的男装,没有哪个工人会穿的这么时尚潮流的】 姜鸣夏说的没错,他们面向的顾客多是各大厂区的工人,女同志喜欢各色漂亮的连衣裙,男同志们可不是。 当下如果哪个男青年特别爱买衣服,一定是会被人家在背后议论的。 比如说赵三和,一直都是舆论的中心,行走的漩涡。 有他经过的地方,必定会有人在背后从赵三和幼年时讲起,再讲他是怎样一步步变成如今的堕落模样。 女同志们就完全不同了,她们可以相互分享谁家衣服好看,在哪里买到的漂亮衣服。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是真话听起来就是不那么容易让人接受。 所以赵三和让张建国与陈涛两人自己寻找答案,顺便也能考察地理位置。 反驳姜鸣夏的话在嘴边兜兜转转了一圈,最后被赵三和咽回肚子。 他要用事实反驳姜鸣夏,说的再好都不如让她自己意识到错误。 正巧,赵三和与姜鸣夏二人走到了他经常购买衣服的店铺。 还没等他开口,店铺里的老板娘率先看到了赵三和。 “三和,上次进货正好进了一件衬衫,特别符合你的要求,一直给你留着呢。”老板娘走到门口,热情邀请人进去。 面上一副和蔼可亲的四十多岁中年妇女的形象,实际上才骂走两个顾客。 在赵三和与姜鸣夏来之前,一对新婚小夫妻来买衣服。 女的嫌贵想要搞价,男的也舍不得买,一来二去把老板娘惹怒了。 她现在赚钱了,最烦的就是这群穷鬼。 买不起别来,干脆到地摊上买去,烦她做什么。 但是赵三和完全不一样,他每次来都是大兜小袋一堆东西,别提有多让人开心了。 时间一长,老板娘自然而然也就记住了。 面对自己的大财主,怎么能不开心。 赵三和斜斜看一眼姜鸣夏,目光中些许的得意。 你不识货,不欣赏的审美,不知道多受人欢迎。 【他看我干嘛?难道是想让我再吹两句吗?】 【老天爷啊,我真的要词穷了】 姜鸣夏低垂着头,保持沉默。 面上乖乖巧巧的,只有赵三和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 【什么特意给你留的,分明就是卖不出去】 【还是老板娘会说话,都要记下来,以后说不定就用上了】 【只进一件的衣服,分明是不确定销量好不好,才只进的一件,但是生生说成为了你特意进的,又是特意留的,老板娘真的好口才】 赵三和听得脸都黑了,□□镜都没心思戴了,取下来别在衬衫扣子里。 啥叫卖不出去的,他买的衣服、他的审美能是卖不出去的衣服吗? 赵三和不相信,挑衅似地开口:“拿出来,我看看。” 姜鸣夏以前从来没有进过店铺,童年时在韩家村,也是没有去过的。 韩家村在山里,出去一趟不方便,再加上物质贫困,衣服多是穿家里孩子剩下的,补了又补。 新衣服也是自己扯布缝制的,没有进过服装店。 到了南城后,她身上的衣服不知道张淑娟从哪里弄来的,旧的不能再旧了。 继姐姜玲穿旧的衣服,都被张淑娟做人情送给了其他人。 她身上的衣服就这样缝缝补补穿个三年又三年。 所以这是姜鸣夏第一次进入服装店,她上下打量店铺内的陈列。 【店里的地方真大,原来这就是服装店,怪不得大家都喜欢来这里买衣服】 【第一次来,期待一下,说不定以后我自己也能开一家这样大又豪华的店铺】 赵三和刚才有些挑衅的气焰下去了两分,他怎么遇见姜鸣夏后开始犯蠢了。 他揉揉太阳穴,自己真的是蠢到家了。 和小可怜置什么气,都没有进过服装店,也没怎么穿过新衣服,怎么可能会有审美呢。 这样一想,赵三和的心情彻底平复下来。 他决定今后好好培养一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下姜鸣夏的审美,一定会带着大家多多赚钱,拥有自己的服装店将不会是梦想。 “就是这一件衣服,在广州那边可流行了。”老板娘从衣服架子最里边找出来衬衫说。 “你摸摸这料子,质量可好了。” 对于老板娘的话术,姜鸣夏就听听不发表任何意见。 【说质量好,实际上就是价格高吧】 【这不都是衬衫吗?料子我看和三哥身上穿的料子差不多,只是花色上有区别】 赵三和也看不太明白,他上手摸了摸,料子滑滑的,说不清楚是什么。 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的是,手中的衬衫和他身上穿的衬衫料子区别不大。 身上这件衣服才五块八,足够好吃好喝舒舒坦坦过一星期了。 这件衬衫应该差不多。 赵三和没想买衣服,他已经定下了目标,手中的钱都要积攒下来摆摊创业。 更何况他已经不再需要买这些花里胡俏的东西惹人注目了。 对于赵厂长,他不会再有任何期待了。 衣服没必要再买,进来纯属是为了让姜鸣夏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虽然不会买,但是这些并不会妨碍赵三和试穿一下。 他也不信姜鸣夏心底说的那些,说质量好就是在说价格高。 肯定也就五六块钱的样子。 老板娘对待大主顾相当热情,换做旁人,衣服摸都不允许摸一下。 等到赵三和穿在身上照镜子后,老板娘瞅准机会开口:“这件衬衫质量好,你穿在身上比电影明星还像电影明星呢,也不贵,才十七块八。” “什么?”姜鸣夏惊讶出声。 【请原谅她的土鳖,二十七块八是认真的吗?】 【我想过这件衬衫会贵,但没想到会那么贵】 【天呐,老板娘明明可以去抢,非要再送一件衬衫来敷衍他,到底是为什么?】 【谁买谁是冤大头,从前的三哥不能是这样的人吧】 姜鸣夏在心底吞咽两下口水,这个价格可真是吓到她了。 这里也不是姜玲口中各种大牌的专柜,也不是自己身上正式的白衬衣,更不是什么冬季的棉服。 就是个普普通通卖不出去的花色衬衫,居然将近三十块钱。 姜鸣夏第一次想到了更好的赚钱方法,她干脆直接自己做衣服,这样卖的价格岂不是更高。 赵三和此刻无比赞同姜鸣夏心里的说法,他的鬓角突然开始疼了。 想过贵也没有想过这么贵。 他在心里越想越觉得姜鸣夏说的没错,可能,不,是一定,这件衣服没人买,一直在等着他这个冤大头来买的。 “婶儿,我是不是听错了,真的是二十七块吗?”赵三和不动声色把身上的衬衫又脱了。 他担心再穿一会儿自己的钱包就要承受不住了。 老板娘当作不知道赵三和的意思,心里打着小九九,又装作一副我知道你想搞价的意思,说:“行,你说二十七就给二十七,谁让你穿上最合适呢。” 她想要赵三和抹不开面子说不买,但她显然低估了赵三和,也低估了姜鸣夏。 15. 第十五章 利用话术,让有钱又血气方刚的少年人抹不开面子,尤其是身边还跟有异性的时候,通常情况下,也是结账最爽利的。 这种方法,老板娘已经成功了好几单。 有些事,一旦品尝到了甜头,想要停手很难。 还未等赵三和说出口。 店铺中又来了一对小夫妻。 “怎么又是你们。”老板娘的目光只是在小夫妻身上转了一瞬,然后就又转了回来,落在大主顾赵三和身上。 她都想好了,卖出去这件衬衫后,她马上关门去饭店,非要好好消费一番不行。 这件衬衫买回来她就后悔了,根本卖不出去。 思来想去,能够买下这件衬衫的人不多,赵三和便是其中一个。 可逛街买衣服也不是会天天买的,她可谓是等待赵三和等许久了。 一直期盼对方来解决她的心头大患。 现在好不容易有机会卖出去,老板娘当然要珍惜。 此刻,老板娘恨不能把小夫妻赶出去。 三块多的次等裤子,这都要搞半天价,赚的钱还不够她浪费的口水。 她最讨厌的就是和这种穷鬼讲话。 穿得人模狗样的,张口闭口就是衣服贵。 “老板娘,我们还是想买这条裤子。”小夫妻声音有些低。 像是担心老板娘再次把他们赶出去一般,小夫妻很快从绿色挎包里拿出钱。 他们夫妻两个出去又转了几家店,裤子都没有这家店看到的好。 不过裤子也是真的贵。 裤子买来是要给丈夫弟弟作贺礼的,弟弟在老家要结婚。 作为哥哥想要尽一些力,把当下最时兴的结婚衣服送给他。 买成套西装的话,太贵,租借的话显得自己当哥哥的不大气,都在城里结婚了,对于在老家的弟弟还不慷慨,这样的话,村子里的流言会满天飞的。 他们本来也刚结婚,钱花的也差不多了。 只能单独买西装裤、白衬衫和外套,这样的话能节省一些钱。 只是没想到自己搞个价搞到最后自己都不好意思了,甚至是觉得有罪。 转了一圈后,这家店贵几毛就贵几毛,哪怕老板娘态度也不好,至少裤子质量好。 能让弟弟穿好几年,这样也不浪费。 只是回来就要面对老板娘这张恶脸。 “行行行,只要给钱。”老板娘仍然是没什么好脸色,速度极快地打包好,递给小夫妻,“包好了,回家随便摸,摸坏了可别找我。” “下次也记住,别乱搞价。” 说着,姜鸣夏清楚看到老板娘翻了个白眼。 对待小夫妻和赵三和截然不同的态度,让姜鸣夏莫名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想如果她是这对年轻夫妻中的一个,一定转头就走,又不是只有这一家卖衣服的。 买衣服买的是她开心,怎么还买出来一肚子气来。 平白受人冷眼,任谁也不好过。 老板娘急匆匆赶走小夫妻后,转头又换上温柔的笑对待赵三和。 目露期盼,希望对方能够解决她进回来的这件心腹大患。 【完蛋了,三哥不是要买下来这件衬衫吧】 【死贵死贵的衣服,这时候就应该扭头就走,高价买回来绝对会后悔】 【真花钱受罪又后悔】 姜鸣夏捏了把汗,真担心一时的少年意气冲动买下华而不实的衬衫,明显是个坑。 赵三和把衬衫递给老板娘,在老板娘激动的目光中,开口拒绝:“婶儿,算了吧,这件衬衫和我身上的也没什么区别。” 言外之意,他根本不会买下来的。 姜鸣夏在心里给赵三和竖起了大拇指,真的给他点个赞。 人就是要学会勇敢拒绝。 绝对不可以被面子绑架。 老板娘努力维持住面上的笑容,抖了抖怀中的衬衫:“这件衣服不好吗?整个南城我敢说穿出去不会有撞衫的可能,而且你穿在身上相当合适,你说是不是?” 说着,她把目光转向姜鸣夏,打算从身边人入手,希望姜鸣夏帮着一起来劝。 按道理来说,像姜鸣夏这样年轻的小姑娘,同样抹不开面子说不。 纵然不知道怎么回答,也会羞涩笑笑表示认同的。 不一定是真的认同,或许是出于礼貌。 这对于老板娘来说也足够了。 谁知又是一个不按照套路出牌的。 姜鸣夏不着痕迹地后退,躲在肩宽腿长的赵三和身后,防止老板娘无差别攻击到她。 退到安全的地方,姜鸣夏望了望老板娘,摇头说:“三哥,你适合更好的,这件衬衫和你身上的特别像,还是再看看其他的吧。” 接连的拒绝让老板娘脸上的笑容差点儿没挂住。 如果不是赵三和这个糖果厂厂长的儿子在场,老板娘一定会对着姜鸣夏破口大骂,什么眼光。 老板娘继续为自己争取:“再像也是不一样的,穿在身上完全是不同的风格。” …… 后边的话赵三和不想再听,侧身给姜鸣夏使了个眼色就朝外走。 只留下老板娘一人拿着衬衫在店门口抱怨。 当然她抱怨的声音很小。 担心被其他人听去,被风吹进赵三和耳朵中的话,她以后还要不要再做生意了。 抱怨过后,老板娘埋怨自己,做什么要进这样价格昂贵又难卖的衬衫。 原想着能高价卖给赵三和大赚一笔,谁知道人家根本不接自己这茬。 于是,接下来老板娘的态度都不好,对待后边进店的顾客,横挑鼻子竖挑眼。 她把坏情绪转移到了其他人身上。 离开店铺一段距离后,姜鸣夏瞄了一眼赵三和的脸,看不出情绪,没有生气,才道:“三哥,你刚才真酷,那件衬衫买回去不值得。” “我也觉得,傻子才会买那衬衫。”赵三和转头对姜鸣夏说。 【可你以前就是这样,大院里经常说你买了啥啥衣服,都是这样的】 赵三和微微挑眉:“我以前是这样的吗?” “当然不是!”姜鸣夏极快摇头。 【你都说傻子才买了,我点头的话岂不是说你是个傻子】 【虽然事实就是如此,但还是不要讲出口的好。】 赵三和:…… 其实和当面说也没有什么区别了,反正他都听得到。 他也不禁怀疑自己,之前真的那么傻吗? 只顾着和赵厂长对着干,竟然办了很多蠢事儿吗? 现在即将要摆摊创业的赵三和,恨不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能回到过去,一巴掌打醒自己。 好好的钱他节省下来攒着进货不好吗,做什么浪费买那种衣服。 同时赵三和也认清了一件事情———卖衣服真的暴利。 不管是男装还是女装,都是一本暴利的行业。 他穿在身上的时候,仔细对比了两件衣服。 确定除了花色上的区别外,再无其他地方有不同。 但就是这样的两件衣服,定价却大不相同。 他越来越看好服装市场了。 “咱们现在就去看哪些衣服销量最好。”赵三和从腰间口袋里拿出纸笔。 现在他信心满满。 并且衣服定价不会像这些店铺那样虚假。 虚高的价格很难让人购买。 尤其是他们摆地摊,说自己卖的衣服四五十块钱一件,怕是也没有人敢相信。 地摊注定了他们的价格要低,但也不能太低。 “三哥,咱们将来卖衣服的时候,千万不能用鼻孔看人。”姜鸣夏说着自己刚才的感想。 老板娘对待赵三和这样的有钱人和小夫妻这样的普通人,是两幅面孔。 他们千万不能有。 纵然姜鸣夏没有做过生意,也知道做生意讲究的是细水长流。 从来没有哪个生意人做的是一锤子买卖。 摆摊想要细水长流,必须积攒回头客。 然后再由顾客们口口相传,这样才能源源不断有客人赚钱。 “态度?确实不能,咱们要走群众路线,来买衣服的说不定很多熟人,不管有钱没钱,熟悉还是陌生,咱们都要一个态度对待。”赵三和点头,并在小本本上记下了这一条。 无论什么时候都要热情亲切。 反正他去的店铺对他态度都是一样的热情。 要是敢来个给他甩脸色的,他才不会买。 花钱买气受做什么。 自己花钱又不是要钱,花钱怎么可能会花不出去。 接下来的时间,赵三和与姜鸣夏两个人跑了很多地方。 一条街道两边都是店铺,赵三和进入左边一家,姜鸣夏便去对面的那家。 速度是提高不少,收获却不多,并且遭受的白眼很多。 其中大部分的白眼都是姜鸣夏承受的。 赵三和常年在街道行走,是南城大街小巷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街溜子,他的面孔被人熟记于心。 看见赵三和怎么也要给三分薄面,谁让人家是糖果厂厂长的儿子,有钱有权。 搞好了关系说不定就可以给家人争取一次进入糖果厂的机会,谁也不会主动与赵三和交恶的。 但是姜鸣夏不一样。 她多数闷在家里,足不出户。 即便有人能够认得她,今天换了身全新的衣服,说她是糖果厂的姜鸣夏也没人相信。 因为他们见到的分明是优雅大方的女同志。 不过这样的女同志也怪讨厌的,询问价格后不买衣服,然后转身就走。 姜鸣夏不知道遭受了多少白眼。 到后边她学聪明了,只是站在店铺橱窗前观察。 这样就避免了被赶出来的场面。 那场面实在是不好看。 另一边的张建国和陈涛两个,看着看着同样进入了人家店铺里边。 16. 第十六章 张建国和陈涛,都是经常跟在赵三和身边的,两人进出各种服装店铺。 不过出钱买的很少,多是赵三和在买。 他们两家条件不是特别好。 这次张建国在搜寻店铺的时候,被不少熟悉的老板喊着新到了一批衣服。 张建国和陈涛过了把瘾,在最后结账阶段,被老板看穿拿不出钱,一把赶了出去。 张建国手中捏着笔,目光落在把他们赶出来的店铺大门上,感慨良多:“以后咱们可不能这样,买不买总是要给个试穿的机会的。” “是啊。”陈涛心有余悸,“以后也绝对不能强买强卖。” 刚才吓死了,转角那家店铺,因为他们进店就必须要买,不买还不行,强买强卖。 不是他俩跑得快,就要被扣留在那里了。 问题是俩人都没开口,也没有触摸到衣服,就要被强买强卖,简直没有天理。 现在想想也是可以报警的程度。 真不知道这些店铺是怎么做生意的。 从前他们都是跟着赵三和一起来的,去的都是人群密集的街道,也多是比较大的店铺。 刚才是他想着小店说不定价格便宜。 哪知道开在转角处的竟然是个黑店。 而且他们男同志买衣服,说要买外套,向来是到了店里直接挑选一个外套就行。 不会像女同志那样挑选个不行。 但这些一切的前提是需要先进店,现在连店铺都不能进入,怎么把衣服卖的出去。 “咱俩也不算浪费时间。”张建国用手扇扇,额头上满头大汗,“至少知道了卖衣服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真不知道这些店是怎么赚钱的。”陈涛无法想象得到。 两个人在阴凉处等到身上的汗下去了后,没了其他心思,认真记录起男装店铺来。 到了中午,他们在奶奶家集中。 奶奶早早熬好了绿豆汤,冰镇在井水中。 “鸣夏,快来洗洗。”陈奶奶指指树下的水盆。 都是她才打上来的水,凉快着呢。 “不去了,一上午的时间足够打听了。”家里水盆就那么一个,赵三和直接去厨房拿了水瓢出来,舀起桶中的水就浇在身上。 透心的凉快,气温一下子降下去不少。 张建国和陈涛也是同样的做法。 大夏天就是要这般才凉快。 “衣服都说是广州进货的,具体是哪个地方没人再说。”赵三和拧干衣服上的水,分享消息:“这其中肯定不会全都是去了广州,但是对外全部宣称广州进货,进的都是些高档货,这样价格才能卖的高。” “卖得高,咱们也不能高的离谱。”提起来张建国就生气。 绿豆汤也没能把心中的火气降下去。 他愤愤批评了几家黑店。 并且仔细记录下了店铺的位置,让几人再去的时候小心一些,不能被坑了。 那几家黑店他会谴责一辈子的。 “你们摆摊的时候可千万不能学那些店铺。”陈奶奶神色严肃,“就算是卖不出去一件衣服也不能学那些歪门邪道。” “咱们无法约束别人,哪怕是旁人都那么做,咱们也不能做。”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是大错误。” “衣服卖不出去大不了就放在那里,可良心要没了,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卖衣服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而且态度也要比他们好一些,不可以用鼻孔看人。” 陈奶奶把自己这些年摆摊的经验全部都分享给几个人。 其中最重要的一条就是凭良心做事。 姜鸣夏认真听着奶奶的叮嘱。 她想奶奶从前一定是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 在奶奶的身上有一种安定祥和的气质,不管在什么时候都让人看着很安心。 “那么问题来了。”张建国试探性问道:“三哥,咱们真的要去广州进货吗?” 从小到大去过最远的地方也只是南城的乡下,南城以外的地方还真没去过。 说起来他还不如小可怜。 当时的小可怜从偏远乡下来,坐的都是火车。 他们还没有坐过火车。 真不敢相信。 要是真的去广州可太棒了,可以好好去外边逛一逛,也能吹嘘一番。 南城不乏有外来的务工人员,也有很多去省外工作的。 只是他们这群半大的少年,勤勤恳恳循着上学的步伐,这些年来一直在上学,没有时间去外边。 哪怕有了时间,也不会有钱去的。 所以他们都很向往看看外边的世界。 “你当时是不是坐火车来的?”张建国好奇看向姜鸣夏,“怎么样?什么感觉?” 时间太久远,又经历了大梦一场。 姜鸣夏像是活了两辈子,那时的记忆都不太清楚。 只记得车站送别时,舅舅和舅妈不舍的眼神,与火车上的嘈杂混乱。 坐了两天两夜的火车她才到达南城。 不是带来的钱票被舅妈缝在贴身衣服里的话,她晚上都不敢合眼。 也不敢同任何人说话。 心惊胆战来到了南城。 根本无暇打量火车内部,惶惶不安坐在位置上。 既担心被人欺骗,又担心下车后的事情。 来之前舅妈给她打过预防针,让她不要对父亲有任何期待。 可是当时的她不相信。 自己是父亲的亲生女儿,再差也不会差到哪里。 从前姜鸣夏一直都沉浸在期待中,现在才看了个清楚。 姜鸣夏收回思绪,讲了事实:“很害怕。” 三双眼睛震惊地看向姜鸣夏,只有陈奶奶仍是一副慈祥面孔,听着几人讨论。 “第一次坐上火车,害怕各种各样的事情。” 姜鸣夏释怀般笑笑:“我害怕有人偷钱。” “害怕有人把我拐走。” “害怕坐在我身旁和对面的叔叔婶婶们不是好人。” “更害怕火车这个庞然大物。” 可能很多人坐上火车会万分好奇,但是她当时半分好奇的心思都没有。 其他人坐上火车回家会有团圆、见到亲人的喜悦。 她一点儿也没有。 只有惶惶不安。 “偷钱?”这两个字触发到了陈涛的痛脚。 他们本来钱就不多,再被人偷了,那将是多么可悲的事情。 “等到咱们坐上了火车,大概也会是一样的心思。”赵三和说。 坐上火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车前会有对新鲜事物的好奇,可是等真的坐上了火车,就没时间好奇了。 真的会如姜鸣夏描述的那样,担惊受怕。 “所以三哥,咱们真的要去广州吗?”陈涛追问道。 去了不会真的被偷钱吧,那他们就完蛋了。 赵三和坚定点头:“当然要去,必须去。” 不去怎么能进来衣服。 南城的制衣厂之类的,他也都知道,那些地方的价格不会低。 就算价格低也不能选择南城。 每家制衣厂的成衣图样都是秘密,不会外传。 广州那边的衣服确实要比其他地方好看,价格也会相对低廉一些。 他们去广州就是要来来回回赚取中间的差价的。 当然也不能随便进货。 具体进哪些衣服他与姜鸣夏大概敲定了一部分。 其他的还需要等到了地方再说。 “什么时候去?”姜鸣夏问。 “今晚就去。” 择日不如撞日。 晚一天就少赚一天的钱。 回来的路上姜鸣夏与赵三和都讲好了,她不去,三兄弟一起去。 进货是个体力活,姜鸣夏自己也拿不了多少东西。 更何况,外出一个女孩子跟着仨男的也不合适。 出行居住都要照顾她。 姜鸣夏看得分明。 以后总会有机会的。 现在的身无分文,但是以后她会赚钱的。 有了钱做什么都要方便许多。 她留下也安排了重要任务。 赚钱的事情每个人都参与其中,不然最后分利润的时候分不清楚。 姜鸣夏需要陪奶奶一起去摆摊。 竹筐大大小小一堆,奶奶一个人搬不完那么多。 这些年来都是三人帮忙搬的,谁有时间谁就去。 他们仨不在这里,姜鸣夏需要帮助一起搬竹筐。 并且要在四条街道中物色一个合适的摊位来,提早占下位置,等着他们回来就开张。 这些姜鸣夏都没有任何问题。 唯一有问题的是她很担心赵三和的审美。 【要是我能够远程操控就好了,三哥不会进很多卖不出去的衣服吧】 【那些特别潮流时尚的,比如他身上的花红柳绿的衬衫,可千万不要啊】 【可也不能直说啊,我那么夸奖三哥的审美,再说质疑的话好像不是那么合适】 【万一遇到热情的老板喊着这些进货的人最多了,三哥不会心动要买吧,那明显就是骗人的】 【肯定不会肯定不会,我得相信三哥的判断力,三哥肯定没有问题】 鉴于姜鸣夏心底碎碎念那么多,赵三和又拿出了本子,就记录在自己要进货的那一页。 经过今天店铺的意外事件,赵三和也看清了许多。 那些店铺老板的话,不能全信,他们有些为了卖出衣服不择手段。 他要学会分辨那些花言巧语。 姜鸣夏不知道的是,在前世,赵三和走了很多弯路。 确实进了许多卖不出去的衣服,虽然最后还是依靠他的头脑卖了出去,但是其中走过的弯路可不少。 姜鸣夏的话在一定程度上帮助他避免了很多大坑。 17. 第十七章 在三兄弟离开前,姜鸣夏拜托赵三和去买了一些碎布头。 她自己是没有什么钱的,只能先借钱。 制衣厂的碎布头也不是什么人都可以买到的,必须要找熟人托关系。 没有熟人很难办成事。 赵三和找人拉回了一袋子碎布头。 不值什么钱,但却是不走关系绝对弄不到的东西。 时间紧迫,赵三和也没能看到姜鸣夏用碎布头做什么东西。 他们拿着这些年攒下来的钱踏上了火车,准备干一笔大的。 不管怎么说,只要衣服不是太丑,他们都会赚钱的。 带着必须赚钱的信念,三兄弟离开了南城。 * 赵三和离开的第二天,姜鸣夏来到陈奶奶家里。 自己一人来路上还有些不太习惯。 奶奶早早收拾干净了桌子,找来干净的布铺在桌子上,装有碎布头的袋子放在一旁。 “鸣夏,你是要用碎布头做些什么东西卖吗?”陈奶奶笑着问出了心中的想法。 都是零零碎碎不同颜色不同花纹的布料,除了做小东西来卖,其他的她想不到还能做什么,肯定不是做衣服。 姜鸣夏把碎布头全部倒在桌子上,“对,奶奶,昨天在店里我看到好些卖皮筋发圈的。” “那些东西我昨天仔细看了看,制作不难,需要的是时间和精力,琢磨一下肯定能学会。”姜鸣夏一边挑拣布头一边说:“奶奶,你说我也做出来一些布头卖怎么样。” 自己虽然还没有琢磨出来到底是怎么做的,但是姜鸣夏相信自己肯定可以做出来,那些都不难。 只是担心人家会不会买。 第一次做也不是特别有信心。 “当然可以啦。”陈奶奶毫不犹豫。 她鼓励的眼神落在姜鸣夏身上:“鸣夏,你要相信自己,既然制作的一模一样,那别人为什么不买呢,咱们又不是价格制定的高,甚至是比店里的低上一分两分也可以呀。” “就算有什么人不合适的地方,也要先尝试了再说,不能还没开始就想着结果不如人意。” “万一结果是好的呢。” 姜鸣夏清澈的眼眸登时出现一股力量,让她觉得自己做出来的东西肯定会大卖。 “奶奶,你在旁边和我一起,不会的地方您帮我。” 姜鸣夏仔细回想昨晚在脑海中拆解的过程,选出来大小合适的布料准备开始第一个蝴蝶结尝试。 其实她脑海中也仅仅是有这么个想法。 打算在自己赚钱之后再买碎布头尝试,但是晚上赵三和几人就要离开。 不确定几天能够回来。 她没事做的这几天,可以一边研究一边等待。 动作快的话说不定她的小饰品先开张。 她在梦个大的,或许等到三人回来,她借赵三和的两块钱就能还上了。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事实总是和人想的不太一样。 姜鸣夏的第一个蝴蝶结失败了。 “这块布有些大。”姜鸣夏注视着手上比昨天见到的大了一圈的蝴蝶结说。 她昨天流连了那么多家店铺,就没有见过哪些小饰品有这样大不大小不小的蝴蝶结。 半大不小的格外丑。 李奶奶看了眼姜鸣夏手上不太规整的蝴蝶结,抬眸说:“至少蝴蝶结的形状出来了。” 蝴蝶结的制作需要把布缝好后再翻过来,不能让缝制的针线露出来,像个半成品。 刚才她只想着不能露出针线,布料的空间要留出的足够大,但是太大了也不好看。 再小上一圈就完美了。 “奶奶说得对,我也得这样想。”姜鸣夏换了小一圈的粉色格子布料。 不得不说,这一批碎布头的颜色很让姜鸣夏满意。 如果是黑灰蓝三种耐脏的颜色,她手再怎么灵巧也无法让人买灰扑扑的蝴蝶结。 长的布料裁剪掉一圈,有了刚才的经验,姜鸣夏制作这个手更加顺畅起来。 制作起来难度不大,关键是制作好长方形布袋,翻转过来的时候,沟沟缝缝都需要精细挑出来。 再有就是蝴蝶结中间的褶皱三条最好看,姜鸣夏研究了两条褶皱和三条褶皱的蝴蝶结,最好看的还是三条。 “奶奶,你看这个蝴蝶结怎么样。”姜鸣夏调整好蝴蝶结,放在手心递给奶奶看。 陈奶奶接过来蝴蝶结:“还是鸣夏你手最巧。” 制作一个蝴蝶结的时间大概半小时。 她刚开始制作,等到熟练起来速度也会提升上去。 不过有些大的布料却是让姜鸣夏犯了难。 赵三和拜托的哪个熟人姜鸣夏也不知道,哪怕说了她也不认识。 这批布料色彩鲜艳,块头也不小。 有些大的布料让姜鸣夏觉得作为碎布头出售都是浪费。 “奶奶,小的碎布可以做蝴蝶结,那大的呢。”姜鸣夏犹豫了,“裁剪成蝴蝶结是不是有点儿浪费了。” 她昨天见到的小饰品能够用布料制作的,除了蝴蝶结就是发圈, 这俩能够手工制作,但是大的布料没有大到能做衣服,裁剪小块姜鸣夏不舍得。 “手帕呢?”陈奶奶在手中比划着布料。 大小刚好和手帕差不多。 “手帕?”姜鸣夏重复问道,“奶奶,会有人买吗?” “没人买咱们就留着自己用,总归也没有浪费。” 陈奶奶放下布料,起身回里屋端出另一个针线筐。 里边各种彩色丝线,零零碎碎一大堆。 要比姜鸣夏现在用的针线筐大上一圈。 “这是奶奶做绣活儿的针线筐。”陈奶奶解释道。 谁都不知道她会做绣活儿。 几十年都没有再提起来过。 动荡那几年,要是被人知道,她这把老骨头也活不到现在。 到了后来,她就靠编竹筐过日子。 已经很久没有绣过东西了。 刺绣与缝补是不同的。 姜鸣夏看向奶奶:“还有什么是您不会的吗?奶奶,您会的东西真的好多。” 编竹筐、刺绣、做饭好吃…… 姜鸣夏认为,奶奶身上有数不清的优点。 陈奶奶拿出针线,指着布说:“做成手帕,简单绣上一点儿东西就行,布料的颜色都很好看,绣的多了反而难看。” * 另一边,三兄弟坐上火车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后。 “三哥,不睁开眼睛多看看吗?”张建国东张西望,“咱们不得替小可怜多多看看,以后好讲给她听。” 看看小可怜那个样子,吓得火车上的风景都没得看。 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他一定要多看看。 “你先看,你要睡了告诉我,我等会儿替你。”赵三和动动肩膀。 调整了更舒服的姿势后,靠在床边睡觉。 他们带来的钱全部都缝在赵三和的里边,他穿的衬衫和背心是最方便缝口袋装钱的。 而且赵三和比他们看起来凶一些,整个人高高壮壮的,真有贼想要偷钱也要掂量掂量。 所以赵三和坐在里边,张建国和陈涛坐在外边,不会让陌生人靠近赵三和。 火车上的小偷很多,每年从火车站抓到的扒手多的数不过来。 不小心不行。 才不过七点,赵三和没有多少睡意3. 不过前半夜他不睡的话,后半夜真的交给他这俩没心没肺的兄弟守夜的话,也不放心。 赵三和更不会自大到以为扒手不敢靠近他们。 扒手的胆量可比他们想象的大很多。 不大的话敢偷人东西吗? 前半夜大家的精神好,睡意不多,即使有小偷也不敢出来猖狂。 后半夜等到人熟睡的时候就不一定了。 所以赵三和前半夜睡,后半夜再起来接替张建国这个傻小子。 张建国兴奋地根本睡不着。 他坐在中间,左右两边都在睡,只有他睁着铜铃般地眼睛。 没坐过火车,从前还不知道,鸡鸭竟然也能坐上火车。 他摸摸头顶的碎发,还好他坐上了火车。 不然的话,提起来人家的鸡都坐过火车,他一个大男人竟然没有坐过。 传出去还不让人笑话死。 来之前,姜鸣夏还叮嘱了三人,在火车上的时候,可以多观察观察其他人的穿着。 当然绝对不可以直勾勾盯着,很容易被人当成是耍流氓。 现在还好说,放在过去是要被批斗的。 影响很不好。 选择坐火车的不一定全是家中多有钱的人家,但是绝大多数生活条件是要比一般人好的。 不然的话也不会舍得坐火车。 他们身上的衣服是有一定参考性的。 多看看总是没错的。 那些不被人穿在身上的衣服,也绝对不能选择。 会被人视为奇装异服的。 张建国不仅自己看,他管不住嘴巴,还不断同陈涛搭话:“看见那大公鸡没有,怪神气的,不过再怎么神气还是要被吃掉。” 听到夸赞很高兴的大公鸡主人:“……” 本来还想要把大公鸡反转个面朝向张建国的,她哼了一声:“吃什么吃,这是我们养的宝贝鸡。” 她才不会吃掉这只大公鸡,当初不是大公鸡的话,她人早没了。 张建国被凶老太太瞪了一下,也不敢反驳。 在老太太转过身后,悄摸摸在陈涛耳边说:“现在一点儿也不神气了,怪凶的。” “还是头回见养公鸡当宝贝的。” 陈涛也小声回应:“真的开眼了。” 18. 第十八章 赵三和原本想要给聒噪不停的两人一人一下,奈何听到对方说记下来以后讲给小可怜听,手痒了痒最后还是放下了。 他们再怎么没有离开过南城,也去过南城的很多地方。 热闹的街道、清晨的小公园、欢乐聚集的少年宫等等,去看过许多地方的风景。 但是小可怜哪里也没有去过。 也无暇欣赏沿途的风景。 赵三和突然觉得,努力的意义不仅仅在于和父亲赌气独立,更多的是让自己和身边的朋友生活舒坦,开心快乐。 赵三和侧了侧头,遮挡住车厢内的灯光。 * 南城,陈家。 陈奶奶教给姜鸣夏的不过是简单的绣花技巧。 绣的都是简单易上手的,加上姜鸣夏本身底子就好,学起来的速度很快。 到了后边,陈奶奶不再插手,全然放手,把一切交给姜鸣夏单独应对。 她自己则是拿起竹条继续编筐。 等到碎布头全部变成小饰品后,姜鸣夏挑出来几个装在裤子口袋里。 她要把这些小饰品送人。 送给家属院当时帮助她的大爷大妈们,另外看看能不能让几人提一些改进的意见。 “王大妈,凉快呢。”姜鸣夏朝阴凉处打了声招呼。 她拿出来发圈饰品:“王大妈,这些给你们家小孙女戴着玩儿。” 树下的有一个算一个,姜鸣夏全都分了出去。 “这些怎么样?”姜鸣夏低声问道。 还没等王大妈几人开口,从姜鸣夏的身后便传来一道尖利刺耳的声音。 “姜鸣夏,你在做什么?你居然偷钱。”姜玲踩着高跟小皮鞋,噔噔噔上前。 肩膀上背的挎包都因为她大幅度的动作掉了下来。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偷钱了?”姜鸣夏没好气,转身要走。 有姜玲在,今天的事情看来是没办法进行下去了。 下次再问也是一样的。 不过她更好奇姜玲怎么回来了。 以往每次,她住在姥姥家的时候可是从来不会回来的。 这次怎么不一样了。 姜玲怎么可能让姜鸣夏离开,在她看来,姜鸣夏此时的举动就是心虚。 家属院一众好热闹的大爷大妈都在这里,当然要抓住机会,把姜鸣夏彻底踩死在泥土里。 这么一个死丫头,也配穿新衣服。 和自己穿一样的衣服,岂不是给她当陪衬。 她气都要气死了。 姜玲从后边扯住要转身的姜鸣夏:“走什么走,正好大家都在,你来解释解释,怎么有钱买这些东西收买大爷大妈的。” 大爷大妈们刚收了姜鸣夏的东西,一个个又都是嫉恶如仇的性子,怎么可能任姜玲在这里撒泼。 更何况,姜玲只是改姓了姜,和她那个弟弟一样,都是姜家的外来人口,怎么敢对姜鸣夏大呼小叫的。 “小玲,这话就说得难听了,什么叫收买,就这么几分钱的小玩意儿也算收买。”王大妈打响了反击的第一枪。 “就是说啊,咱们家属院有啥好东西不会和人分享啊,你小时候我还给你穿过我们家小梅的衣服呢,这也是收买你吗?” 有人直击要害:“你每天都有钱穿得花枝招展的,怎么鸣夏不能有钱了。” “对啊,难道说你能有大把大把钱穿各种时兴的衣服,鸣夏连买个皮筋儿的钱都没有吗?” 对于姜副厂长家里的内部事情,他们也不是很清楚。 姜鸣夏有钱没钱他们真不清楚。 而且姜玲自己也算是有工作,散活儿也是工作,是有工资的。 但是也绝对负担不起每天穿新衣的姜玲。 所以刚才那位大爷说的话,只是猜测,无凭无据。 就是这个猜测,让心虚的姜玲一下子把手松开了。 她能说姜鸣夏偷钱是因为姜鸣夏不可能有钱。 家里家外不会有人给姜鸣夏钱的。 要么是姜鸣夏偷拿了买菜钱,要么是姜鸣夏偷了家里其他的钱。 偷外人的也有可能。 无论是哪种情况,都是姜鸣夏偷了钱。 这几天在姥姥家待的浑身气儿不顺畅,一想到表妹说的漂亮的新衣服被姜鸣夏穿在身上了。 她们穿的还是一模一样的衣服,不找姜鸣夏报仇的话,她真的会在姥姥家郁闷死。 所以姜玲在姥姥家待了几天后,还是决定要回来。 弟弟那个小傻蛋不愿意回来,她只好自己回来。 哪怕妈妈严肃叮嘱过住到弟弟开学再回来,姜玲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如果她在姥姥家郁闷死的话,啥就没有了。 而且没有黑黑胖胖的表妹在身边当陪衬,拥有新衣服的喜悦都被冲淡了很多。 大爷大妈们个个都向着姜鸣夏说话,双拳难敌四手,一张嘴怎么也说不过七八张嘴。 姜玲支支吾吾:“怎么会呢?我妹妹怎么会没钱,更何况我发了工资还会给弟弟妹妹发零花钱呢。” 说完,姜玲头也不回就走了。 风中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再多说下去,她担心姜鸣夏会直接开口让她发零花钱。 “鸣夏,以后再遇到她你别怕,被欺负了就来找我们,我们都会给你撑腰的。”王大妈拍拍胸脯。 她讲的话都是真心的,不是因为收了姜鸣夏的东西。 自古人心换人心。 谁是真心谁是假意,她们都看得见。 “谢谢您。”姜鸣夏真诚道谢。 她也没有多余的时间再停留,下次再问可以。 但是姜玲的事情拖不得。 按照姜玲的性格,在这里吃了亏,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说不定会把她的东西翻个乱七八糟,一定要找到偷钱的证据。 果不其然,姜鸣夏开门进去的时候,简易的床铺已经被翻的乱七八糟。 床单褥子全部被掀翻在地上,床头的书散落了一地。 姜玲还在不停翻找。 模样疯狂,全然没有在外边的端庄。 “姜玲,你在找什么?”姜鸣夏攥了攥拳。 她真想一把抓住姜玲的头发,把人扔开。 很可惜不能那样做。 一旦姜玲乱糟糟跑出去,或者身上有了挨打的痕迹,绝对会对她大为不力。 她发誓,等到她有足够能力能够搬出去的那天,姜玲再敢招惹她的话,一定打一个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酣畅淋漓。 “啊———。”姜玲吓得一个激灵,直接摔倒在地上。 “小贱种,你怎么像个鬼,走路也不出声音。”姜玲头发凌乱咒骂道。 姜鸣夏冷笑,姜玲整个人像是走火入魔中了邪般,专注在寻找她偷钱的证据,拉开铁艺门那么大的动静都没有听到,还说她像鬼。 “姜玲,你自己心虚,关我什么事情。”姜鸣夏掀开帘子,走到客厅的沙发前坐下,悠悠给自己倒了杯茶。 在姜玲震惊的目光中说:“如果你不把我的东西收拾好放回原样的话,我保证今后你都没法再踏进这个家半步。” 这话当然是假的。 姜鸣夏只是吓唬威胁一番。 “哼。”姜玲哼了一声,“简直是天大的笑话,姜鸣夏,我离开几天,你胆子不小啊,竟然有胆量用茶杯,还坐在沙发上,你等着我爸回来,看他怎么收拾你。” “话不要说太满。”姜鸣夏慢悠悠说,“你想想我为什么坐在这里,再想想我的好继母、你的亲妈,为什么要让你在姥姥家多住几天,就没有发现不对劲的地方吗?” 姜鸣夏一点一点帮助姜玲串联。 听她这么一说,姜玲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是啊,从前她最多住上一二十天就够了,也正好把她的新衣服炫耀上一遍。 这次妈妈交代她能多住一段时间就多住一段时间。 如果不是她心口一直郁闷的话,会一直住下去,直到弟弟开学或者弟弟想回家才会回来的。 新衣服没有炫耀一遍的话,不听到足够的夸奖声音,她是不愿意回来的。 这次是意外,但是为什么妈妈要那样说。 又为什么姜鸣夏此刻像是吃了豹子胆,敢坐在沙发上对她耀武扬威的。 一切的一切像是个谜一般,让姜玲百思不得其解。 看着姜玲脸上变换够了模样,姜鸣夏又添了把火说。 “你可能还不知道,你回来了,以后咱们两个轮流做饭,你做一天我做一天,如果中途你罢工了,我也不会替你干的。” 姜玲本来还沉浸在巨大的谜团中,姜鸣夏这般说,她顾不得其他。 慌慌张张反驳:“不可能,姜鸣夏,你说谎,怎么可能会让我做饭,家务一直都是你这个死丫头做的,你想骗我也不换件事情,真是可笑至极。” 姜鸣夏饶有兴趣笑笑:“那你就等我那人人夸赞的好继母回来亲自告诉你,你看看是不是要一人轮一天。” “就是不知道你会不会害怕到逃跑。” “你也试试如果今天我的东西不恢复原样,以后你还会不会踏进姜家一步。” 姜鸣夏掷地有声,毫无虚假。 姜玲的信心在一声声中被击垮。 她也怕真的会走到那步。 会不断提醒她的身份以及人生都是偷来的。 她绝对不能离开姜家。 只有在这里她才能够嫁得更好,不然就要出去做苦力。 姜玲胆怯,嘴上仍是不饶人:“别以为收拾了我就是怕你,姜鸣夏,我只是不想爸爸妈妈看见了烦心罢了,毕竟他们那么恩爱。” 收拾归收拾,姜玲的嘴上仍是占尽便宜,不着痕迹用爸爸妈妈的字眼才刺痛姜鸣夏。 19. 第十九章 嘴巴上多狠,行动上就有多利索。 天色不早了,姜玲不敢多耽误时间。 万一姜副厂长回来,看到家里凌乱一片,万一真的被姜副厂长赶出去就不好了。 虽然她打心底不是特别相信姜鸣夏说的话,但是她不敢赌这个万一。 毕竟最近发生的反常事情太多了,她还是观望一阵为好。 直到姜玲收拾的满头大汗,也不见姜鸣夏有半分动作。 到了该做饭的时候,姜鸣夏稳稳坐在那里,姜玲心底的不安越来越明显。 “姜鸣夏,你还不赶快做饭吗?”姜玲不安地出声提醒。 她内心深处仍然寄希望于是姜鸣夏忘记做饭了,而不是真的要轮流做饭。 “今天不该我做饭的,凭什么我要做饭。”姜鸣夏在沙发上换了个姿势。 她挑拨道:“今天应该是你要做饭,但是你不在只好由你亲爱的母亲代替了,不过你现在回来的话,不知道她还会不会替代你。” “做饭是个力气活儿,时间长了手糙脸糙的,一天一休息还是太短了,要是三个人轮流说不定会好许多。” 姜鸣夏就差把话摆在明面上说了,张淑娟想要享福简直是做梦。 她非要这母女两个狗咬狗不可。 姜玲攥紧了紧张的手,自欺欺人道:“还不是因为爸爸不喜欢你,你是他讨厌的女儿,我可不一样,爸爸妈妈最疼我了。我回来好好讲讲肯定舍不得让我整日做饭。” 说是这样说,姜玲心底还真没有底气。 变数太多了,换作在从前,她肯定大肆嘲笑姜鸣夏,并且无比坚定地反驳姜鸣夏。 可事情到了如今这步,她也不确定还会不会。 姜鸣夏也不想坐在沙发上,有这时间她不如多去缝两个发圈,但是姜玲在这里,她做什么都有种被窥探的感觉,很不舒服。 只能当作是暂时的休息。 姜玲肯定不会日日在家,她还要忙着出去偶遇各种有钱人,而且姜鸣夏自己也不会过多在家。 说是自己的家,却毫无安全感。 没有半分能够容纳她自己隐私的地方。 放什么东西都不行,她必须要抓紧时间搬出去。 * 张淑娟自从要回家做饭开始,每天上下班都不能和姜仁礼一起了。 俩人不在一起走,注视到她身上的目光与奉承就少了许多。 也不能时时与姜仁礼扮演厂内的恩爱夫妻了,更不能在厂子内装作加班了。 下班后,她就要骑着自行车往家赶,其他的工人下班后可以去食堂吃饭,不需要回家再做饭。 他们家是完全不同的状况。 享福了很多年,猛然回到做饭的时候,张淑娟还调整不过来状态,腰酸腿疼的。 不过对外她都宣称是加班劳累的损伤。 张淑娟下班后,洗了洗手就赶快骑上自行车回去了。 回去晚的话,等到饭菜吃进嘴里天都要黑了。 张淑娟路上也不敢多停留。 之前晚上做饭的时候,她还自持厂长夫人的风度,自行车骑的慢悠悠的,像是自己沿街散步一般。 那天晚上到家吃饭都晚了,丈夫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饭都没吃完。 张淑娟这次再也不敢耽搁时间了,骑上自行车飞快往家赶。 一边骑车一边咒骂姜鸣夏。 只有把姜鸣夏诅咒死了,她才可以早日解脱。 张淑娟停好自行车,上楼梯的时候,一步迈两个,高跟鞋差点儿崴到脚。 顾不得惋惜,她一路上风风火火,拉开铁艺门后,看见沙发上坐的俩人,心底抱有那么一丝丝期待。 张淑娟问了一句:“饭做好了吗?” “这要问我亲爱的姐姐了,做饭了吗?”姜鸣夏看向姜玲。 反正今天不该她做饭,她只当张淑娟问的不适自己。 “妈,我怎么能做饭。”姜玲站起身,跺跺脚,“你怎么能够做饭呢?” 家务活儿都是姜鸣夏的,现在怎么要他们来做了。 “你这孩子,真不听话。”张淑娟抱怨道,“让你在姥姥家你不听。” “都回家来了怎么还不做好饭呢?妈都辛苦上班一天了。” 张淑娟是真的累,刚才蹬自行车回来都累的不行,更不要说爬上三楼了。 她又开始后悔让闺女在娘家住那么久了。 长时间这样来回奔波,她身体肯定吃不消。 若是结婚前的张淑娟,她跑十个来回也不是问题。 她一个寡妇,要想赚钱养孩子,只能拼命干。 那时候身体好人也年轻。 可是享了这么多年的福,家里一直都有人操持,回到家就是热饭热菜,锅碗不用刷,家务都不需要她操心。 现在整个人疲惫到暴躁。 身体和精神上双重疲惫。 “妈,你怎么能这么说。”姜玲一脸震惊地看着走进厨房的张淑娟。 张淑娟累的时候,脾气也没有那么好了。 面对女儿不理解的追问,她有些厌烦。 “我养你这么大,给我做顿饭还不行吗?你看看爸爸妈妈上一天班回来,又累又饿的,你怎么那么不懂事儿。” 姜仁礼也不在家,这是自己亲妈,姜玲说话没有那么多顾忌。 她直接怼道:“那干嘛不在食堂吃,这样不就不劳累了。” 让她做饭,为什么就不能去食堂吃饭呢。 在以前姜鸣夏做饭的时候,姜玲从来不会思考那么多,人只有在牵扯到自己的利益时才会站出来反击。 这一顶嘴,张淑娟被气的直接把菜摔进了盆里,溅起一片水:“你这孩子。” 以前怎么没发现闺女这么爱顶嘴,都是她给惯的。 本来她这饭就是代替姜玲做的,她不感激就算了竟然还敢顶嘴。 饭她都快要做不下去了。 姜鸣夏看够了母女二人吵架的场面,又道:“小玲姐,你怎么那么不懂事儿呢。” “娟儿姨这样做都是为了你好,你想想你这么大一个姑娘,嫁出去了不会做饭,那岂不是天大的笑话,人家谁敢要啊。” “娟儿姨都说你不好好做饭怎么能够找个好婆家。” 姜鸣夏把曾经姜玲嘲讽她的话,尽数返还。 说出来真的很解气。 “是不是啊,娟儿姨,这话不都是你说的吗?” 姜鸣夏最后点了一下默不作声的张淑娟。 她别想逃脱。<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相比于和姜玲争吵,她更喜欢看姜玲和张淑娟母女俩狗咬狗。 “妈,这话是你说的吗?”姜玲理智都要没有了,“你怎么能这样说呢?做饭做的脸糙了,我还怎么嫁人。” 姜玲不干了。 她可是最在意这张脸的。 本来就没有姜鸣夏那么漂亮的脸蛋儿,要是再被烟火熏糙了,她还怎么漂漂亮亮嫁人呢。 说到脸变糙,张淑娟也气:“你个没良心的白眼狼,你害怕妈不害怕啊。” 她难道不害怕脸变糙吗? 尽管不担心姜仁礼会和她离婚,但是厂长夫人也是需要漂亮维持的。 同时,张淑娟心中不断埋怨姜玲。 为什么要回来? 都说了让她多在姥姥家住一段时间,住到姜聪开学再回来。 现在回来了又不帮她做饭,还平白生了一肚子气,不知道回来做什么。 张淑娟在厨房把菜剁得梆梆响。 姜玲知道,胳膊拧不过大腿。 现在的她或许可以在张淑娟面前顶嘴,说不干。 可是等到姜仁礼回来,她怎么都不敢说出反驳的话。 毕竟享受的一切,说到底还是姜仁礼带来的。 她能够享受也是因为她姓姜。 姜玲心神不宁,最后扶着沙发靠背坐了回去。 “亲爱的姐姐,都说了要做饭的,现在相信我说的话了吧。”姜鸣夏也体会了一把幸灾乐祸的感觉。 姜玲在思索以后的人生怎么办,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焦虑过。 洗菜真的会伤手。 更不要说还要切菜炒菜,万一她切到了手指,留下疤痕就更不好看了。 姜玲无比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回来,能躲在外边一天是一天。 现在回来就要面对一大难题。 旁边还有个姜鸣夏看戏。 她想走。 但是根本来不及。 “小玲,正好你也回来了,从明天开始你和鸣夏俩人轮流做饭,在爸爸妈妈回来之前,你们俩要负责把饭菜做好。” 在炒菜锅油烟滋啦响的声音中,张淑娟粗粝的声音穿过烟雾说。 姜玲只觉得眼前一黑,怎么天要塌了。 还没等她再说反驳的话,姜仁礼就回来了。 姜玲只能收拾好情绪。 她的一切不愿只能在张淑娟面前吐露,姜仁礼面前绝对不可以。 一旦招了人厌烦,她真的会被赶出去的。 姜鸣夏看了这么大一出好戏,在饭桌上都多吃了两碗饭。 回碗盛汤的时候,还说:“小玲姐,娟儿姨今天做的饭都少了,你做饭的时候要多一些。” “本来咱们家工人多,干的都是体力活,上班辛苦一天回来,饭菜要再吃不饱的话,那怎么得行,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 姜鸣夏故意恶心道。 话既是说给姜玲又是说给张淑娟的。 谁也别想着扣扣搜搜少做饭,然后让她少吃,简直是做梦。 碍于姜仁礼在场,姜玲敢怒不敢言。 只能咬牙笑道:“那明天你可要好好给我示范一番,看看多少。” 这种激怒人的小把戏,姜鸣夏根本不会生气。 20. 第二十章 姜玲喜欢装,姜鸣夏就会让她多装一会儿,吃下有口难言的哑巴亏。 第二天姜玲手腕上挎着包出门后,姜鸣夏也离开了。 她无法信任姜玲,如果让姜玲知道她去了哪里,绝对会把陈奶奶家里闹的不得安宁。 “鸣夏,奶奶再教给你一些其他的刺绣方法,要不要学。”陈奶奶看着手帕上熟练的梅花,感叹姜鸣夏的天赋。 她教的都是一些简单的勾勒,时间关系,也不可能学一些复杂的花,纵然是勾勒寥寥几笔,简单的雏形也很漂亮。 复杂的针法,陈奶奶不是要姜鸣夏都在手帕上施展,是起了爱才的心。 这辈子她只有一个孙子,没有任何学习她刺绣技艺的天赋。 想着一辈子也就这样了,但现在不一样,遇到了姜鸣夏。 这个惹人疼的小姑娘,她希望姜鸣夏什么都会一点。 “谢谢奶奶,我巴不得您多教我一些呢。”姜鸣夏点头,没有任何不同意的。 陈奶奶把她藏了大半辈子的东西全部都拿出来了,“鸣夏,多学一点总是没错的。” “也不要想着刺绣就一定是小姑娘学的,男孩子不能学,所以我才要你学。” “三和他们几个都是好孩子,只是手脚粗笨,半分天赋也没有,在这方面,都不如你。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的领域,尺有所长寸有所短。” “多学一点总是没错的。” 陈奶奶说着说着同姜鸣夏提起了过去的事情。 她一个快要七十的糟老婆子,什么场面都见过。 以前跟着老师傅学刺绣,给有钱人家当绣娘,依靠刺绣赚了不少钱。 后来世风变化,她不能当绣娘了,并且要掩藏起学了十几年的技艺。 她结了婚嫁了人,安安稳稳操持家里。 逐渐稳定后,她厨艺好,经常被人请到家里做大席。 久而久之,附近谁家不管做什么,只要是大席,都会请她掌勺。 再后来,随着时间的变化,她年纪越来越大,人们的生活水平也越来越好,掌勺要做的东西越来越多。 她根本忙不过来,也就逐渐退了出去。 本来一辈子都要这样过去了,上天总是爱开玩笑。 一场疾病夺取了儿子儿媳两个人的性命,老头子又走的比她早。 只剩下她与孙子两个人相依为命。 纵然家中小有家底,也有坐吃山空的那一天。 再去刺绣的话,人家不要她这般年龄大的,大席掌勺更不可能选择她了。 社会开放了,身边不少摆摊的。 做其他的东西她的身体状况不允许,但是竹筐她可以。 他们家本来就是编竹筐的。 是在家中无事可做的那段时间,跟着老头子学的。 当时只是想给自己找点儿事情做,谁也想不到会有用上的那天。 摆摊卖竹筐虽然会遭人白眼,但是能够养活住他们祖孙二人。 再加上街道办事处零零碎碎的小活儿,也能攒的下去钱。 这些年就这样一步一步走了过来。 “所以鸣夏啊,奶奶想要你多学一点,不是因为这是一个女孩子应该做的,而是自己多学一点点,以后就多一些活下去的手段。”陈奶奶语重心长。 姜鸣夏眼神中的敬佩满的快要溢出来,没想到还有这样的经历。 想想也是,陈奶奶肯定不是那种柔弱的人,若是那样的话,根本没办法保护好陈涛。 她越想越认为陈奶奶说得很正确。 人总是要多学一些的,不一定在什么时候就用上了。 此刻有学习的机会,她也正好有时间,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为什么不学呢? 接下来的每一天,姜鸣夏过得都无比充实,每天都跟着奶奶学习各种各样的技巧。 * 而另一边,远去广州的三兄弟,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 “咱们可终于下来了。”张建国下了火车,第一时间冲出去活动手脚。 买的硬座,坐的时间超过四十八小时,长手长脚的三人,在那里快憋屈死了。 “等到赚钱了,一定要换成卧铺。”陈涛歪着脖子说。 一个非常不幸的消息,他坐火车的这两天,落枕了!!! 他睡觉的时候靠在张建国肩膀上,不知怎的,就这样落枕了,格外的难受。 陈涛都不敢转转头。 “要不我狠狠心,给你转一下。”张建国伸出双手在陈涛脖子上比划,跃跃欲试。 转动脖子的时候,会有“咔嚓”一声响,听起来超级爽。 陈涛急忙后退,远离张建国:“可别了,万一更疼了,我可咋办呐。” 在火车上发现落枕的时候,他尝试过拯救一下自己,但是失败了。 除了让脖子更痛外,什么也没有恢复过来。 眼看两个人要旁若无人的打闹起来,赵三和出声制止:“行了行了,别忘记正事儿。” 他们刚下火车,出了车站人生地不熟,哪里也不认识。 路上打听问地方都要不少时间,在这里再继续耽误下去的话,实属不应该。 赵三和现在越来越能够感受到时间的珍贵。 早回去一天就早一天赚钱。 风云瞬息万变。 如果他们磨磨蹭蹭,回去的晚了,进回去的衣服说不定就要过时了。 “三哥,这咱们咋办啊?”提到正事,张建国有些怯场。 广州这边人生地不熟,迷路是小,被骗是大。 身上的钱比他们的姓名还重要。 如果不是站着到广州不方便,耽误他们搬货。 为了那些钱,耽误了进货的时间,那就是丢西瓜捡芝麻。 “坐车,当地人才是最清楚的。”赵三和看了看出站口。 广州他们人生地不熟,自己找不知道要找到猴年马月。 南城服装店那边也不会告诉他们进货地址,他们大家是竞争的利益关系。 但是在广州不一样,大家不存在任何的利益关系。 找人一打听就能知道,就是让根烟的事情。 赵三和从怀中拿出来一盒烟,他不抽烟,在南城特意买的。 常年混迹于街道的他,最知道求人办事儿应该怎样做,不带烟酒不成事。 “那边那个大爷,戴着老花镜,坐在树下看报纸的那个。”赵三和在车站旁边望了望。 这个大爷是最符合要求的。 “戴得起老花镜,还热爱报纸读各种新闻,知道的肯定比别人多。”赵三和对着两人解释道。 现在也不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是人人爱看报纸的,附近三三两两的,肯定就这个大爷知道的最多。 赵三和抽出来两根烟。 他脸上带着笑,问事情又拿着烟,是人都不会拒绝的,很乐意解答。 大爷同样不例外。 进货的地方多是在几十公里外的商场那边。 那里是最大的的批发市场,售卖各种衣服,只有你想不到,没有在那里看不到。 两根烟,不仅问到了地点,大爷还把怎么坐车,坐哪一路车最近,哪里会遇到拉黑车的,全部都告诉给了赵三和。 “哥,你什么时候开始抽烟的。”陈涛有些不可思议。 他们三兄弟只是喜欢在街道上溜来溜去,要么就是研究电影上哪个男明星的潮流衣服,只有这样才会保证赵三和时刻吸引大众的目光。 抽烟和酒这些,他们未成年不能想的。 “啧~。”赵三和把烟盒递给两人看,“抽什么抽,出门又它好办事儿,烟酒咱们都不能沾。” 这玩意儿瞎浪费钱不说,害人不浅。 他们现在的钱要用在刀刃上。 纵然以后有钱了,也绝对不能碰,净是糟蹋身体了。 赵三和见过太多的酒鬼了,喝醉酒了打女人,只敢打自己的老婆孩子,到了外边怂的像什么一样。 那东西沾不得。 他买烟也不是要自己抽,是为了办事方便。 赵三和说:“你看看我不过是让了两根烟,知道了多少事情。” “咱们要是上了黑车,不说被人害了不知道,身上的钱至少得被人摸走大半。” 也没多说,赵三和收回烟,抓紧时间找车。 他们在广州多耽误一晚上,就要找地方住一晚上。 随随便便住在大街山那就是等人来偷,还必须要住在旅馆内。 多一晚上都心疼的不行。 赵三和是一分都不愿意耽误的。 他们仨风风火火顺着大爷说的路走。 不管他们再怎么着急,车子的速度就摆在那里。 也不单单是拉他们仨人的车子,路上还在不断上人。 车子的速度很慢。 路赶到一半的时候,天色已经晚了,夜幕低垂。 赵三和咬着烧饼在路边盘算。 “哥,不是咱真的要住旅馆啊。”临到门口,张建国犹豫了。 出来才知道,花钱如流水。 在南城的话,那里是自己家,住小旅馆也不会觉得有什么,现在出来,张建国只有满心的不舍。 太浪费钱了。 不如把钱省下来,买进些货。 等到这次赚钱了,他们下次来再住旅馆。 “当然。”赵三和没有过多解释,进去开了一间房。 每人一间不现实。 他们三个可以挤一挤。 交钱后,正好只剩下最后一间。 住进来后,张建国又不后悔了,暗自庆幸:“三哥,还好咱们进来的快。” 再多说两句话,房间都没有了。 安定下来后,赵三和才给张建国与陈涛解释,在外边喂一夜蚊子,休息不好白天怎么干活。 人生地不熟的,谁知道外边会发生什么。 不如花点钱有保障。 这是最不应该节省的一笔。 21. 第二十一章 姜鸣夏在全部做完饰品后,再次精细调整了各种细节,精益求精,保证自己不敷衍每个饰品。 要想生意长久地做下去,商品的质量方面一定要把好关。 也不能说她自己制作的东西,做的粗糙的便低价出售。 绝对不行。 质量方面不把好关的话,他们生意做不长久。 所以姜鸣夏制作好后,没有立刻拿出去售卖。 她陪着奶奶摆摊的时候,也去了几家卖饰品的摊贩那里看过。 他们小摊贩的态度比店铺里的那些老板好上不少。 姜鸣夏走出去了才知道,外边的世界真的很不一样,发财的机会多到不需要找,只要大胆干,足够细心,生活都会过得好。 她也相信,自己肯定的未来肯定和大梦一场不一样。 直至每个细节完善,姜鸣夏决定在奶奶的摊位旁边,支个小摊位,先卖两天看看效果。 她摆的摊位很简单,东西不多不少。 奶奶编的方形筐翻过来扣在地上,上边铺上一层蓝色格子布。 支起来的摊位都是奶奶提供的工具。 摊位都摆在道路两旁,夏季闷热,露天摊位毫无遮挡,晚上是最热闹的时候。 不管是摆摊的还是逛街的,人手一把蒲扇,纳凉驱蝇。 姜鸣夏满头大汗,是热的也是紧张激动的。 发丝贴在脸颊两侧,姜鸣夏擦干汗珠,用蒲扇快速扇两下。 扇子是奶奶自己用竹条编的。 制作时间太长,不适合大批量制作出来售卖。 不然的话,夏天是很受欢迎的。 即便是不纳凉,摆放在家里也相当美观。 姜鸣夏的摊位小,甚至可以说是没有什么摊位,位置太小,很难吸引到大家的注意。 其他的小摊地方大,东西摆放在那里,路过的人看到了就会上前询问。 思来想去,姜鸣夏把发圈缠绕在手帕上,挂了起来。 又在竹筐下边增加了一个竹筐,增加高度。 这样一串串全部被她挂了起来,然后她也学着其他摊主的样子,在有客人来的时候吆喝两声。 “丫头,你声音太小了。”陈奶奶搬着小凳子,坐在姜鸣夏身边。 “声音尽量放的大一些。”陈奶奶笑着给姜鸣夏扇两下扇子鼓励说。 晚上这边儿本来声音就嘈杂,吆喝声混杂着聊天八卦的声音,沸反盈天。 姜鸣夏要想吸引到顾客,嗓门要亮。 不过第一次出来摆摊,已经很不错了。 闻言,姜鸣夏脸色微红。 她发誓,真的很努力在喊了。 但是人太多了。 喊一嗓子再喊第二嗓子的时候,不是很能适应。 不过,她也会努力适应的,尽量让自己不那么在意别人看过来的目光。 毕竟是要赚钱,她早晚要踏出这一步。 没过多久,就有顾客上前光临姜鸣夏的摊位,她人长得漂亮,站在那里不必吆喝,也会有很多目光停留在那里。 不过也是太漂亮了,让人一眼只注意到她的脸,面前摆放的东西倒是很难看到。 姜鸣夏增加了摊位的高度,自己又坐在那里吆喝,双管齐下,也是有人停留的。 上前询问价格的是年轻的小姑娘。 “这个蝴蝶结发圈真漂亮,多少钱?” “三分钱。”姜鸣夏说:“本来是四分钱,不过你是第一个顾客,要的话就三分钱。” 这可是第一个上前问价的客人,姜鸣夏可不能让人就这么跑了,价格低些便低些,她得挽留住这个客人,讨个好兆头。 “好,我可以挑一挑吗?”小姑娘问。 语气中的试探忐忑十分明显。 她是看面前漂亮的姐姐温柔又好说话,还给她减少了一分钱。 一分钱可以买好多东西的。 价格都减少了一分钱,那么她就想好好的挑选一下。 本来她也没想多买,就是看到很漂亮。 上前一问价格,远远低于她之前询问的价格,少了一分钱真的很不一样。 她一下子心动起来。 但是她也害怕自己的问题太唐突,到最后发圈买不到,还要被赶走。 她可是听说很多店铺老板不满意了直接赶人走。 以前和同学一起逛的时候,店铺里边根本不敢进去。 进去就怕必须消费。 那样的话她怎么可能付得起钱。 尽管如此,来这边逛街也是谨慎谨慎再谨慎,小心小心再小心。 不小心怎么行啊。 一不小心就会被人出言训斥。 就在她的忐忑不安中,她听到对面的女同志说。 “当然可以,这些挂着的你都可以尽情挑选,还有手帕你看看喜欢了都可以问价。”姜鸣夏温柔一笑。 随便挑选,她的东西不怕被挑选。 而且停留的时间越长,越能替她招揽其他顾客。 她的想法与部分摊位老板不同。 其他的老板认为,买完了东西就要立刻走,还在摊位前停留的话,会遮挡住摊位的视线。 影响其他人来摊位上购买。 但越是人群聚集的地方,越是热闹。 人都是有从众心理的,都喜欢去热闹的地方。 买东西也是一样的。 她就不会把人赶走,那么赶着快结账,结完帐人走了,她的摊位就会再次恢复到无人问津的样子。 不如现在,有人站在前面,一直挑选,营造出一种很受欢迎的氛围。 一位顾客胜过她开口招揽十句。 年轻的小姑娘挑选了一个粉色格子发圈,正好搭配上她家里的那件粉色裙子。 付完钱后,年轻的小姑娘没有再多停留,她着急回去穿上裙子试一试。 姜鸣夏的想法奏效了,在摊位开张后,很快又迎来了第二位客人。 是个上了年纪的中年女人。 “小姑娘,这个发圈多少钱?”她一边问着,一边上手挑选。 相当自由。 “四分钱,发圈都是一种价格,不管有没有蝴蝶结,都是四分钱。”一个价方便她收钱。 中年女人手中的动作不停,不过脸色却是变了又变:“不是吧,你这个小姑娘怎么这样,刚才我可听你说的三分钱。” “一模一样的发圈你竟然对我涨价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多收了一分钱,一分钱不是钱啊。” 说着,中年女人的声音渐大,有意叫嚷起来。 姜鸣夏觉得是不是自己表现的太软了,让面前的中年女人缠上了。 或许中年女人好声好气同她搞一下价格,她也会三分钱卖出去,但是绝对不会是现在这样。 像是被人要挟一般。 这样的话,她如果认下了第一次,那么下一次呢。 不可能次次都要受要挟。 认了这一次,姜鸣夏已经能想到下次中年女人的说词。 肯定会说“上次你给我的就是这个价格,这次也一样,买的东西又没有什么变化,怎么价格越来越高了。” 还没等姜鸣夏开口拒绝,在旁边做的陈奶奶,拿起手中的竹扇就朝中年女人身上打。 “去别地方撒泼去,下次再敢来,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陈奶奶严词厉色。 姜鸣夏还是第一次见到陈奶奶发这么大的脾气。 中年女人悻悻离开:“这么便宜质量一看就不行,我还不买呢。” 等人离开后,姜鸣夏佩服道:“奶奶,您刚才可真厉害。” 自从见过陈奶奶后,姜鸣夏没有见她和谁红过脸,甚至都没有见她大声讲过话。 这还是第一次如此厉害。 “丫头,她是街上的惯犯,每家新摆出来的摊位她都会去闹一闹,刚开始大家还会念着她的年龄推让一二,也会想着自己刚出来摆摊,怎么都不能赶人走,白白吃了亏。” “关键是这个女人得寸进尺,今天低价卖一次,明天她就要求同样的价格卖十次,一直这样下去得赔死。” 陈奶奶摇两下扇子:“原先不知道这女人本性的几家摊位,都被她缠上了,纠缠许久才解脱。” “这种人一开始就要赶走,不赶走的话,她就会认为你是个软柿子,没事儿就会想着欺负你。” 姜鸣夏真的受教了。 没想到还有投机取巧钻空子的。 “奶奶,您之前也被她这般欺负过吗?”姜鸣夏看向奶奶问。 “没有。”陈奶奶得意地说,“从来没有过。” 一是因为她是这边摆摊的老人,二是她一旦发现有想要恶心她的苗头,便出手制止。 打一次不长记性还是打得少,多打两次她就记住了。 除了新摆出来的摊位,其他经营时间长的摊位,中年女人都不敢去。 去一次他们就会驱逐一次。 已经是一致认同的一种方法了。 “奶奶,那个人这样做就不怕对家里影响不好吗?”姜鸣夏实在是不理解。 一个人可以不在乎自己的面子,可是家里人的面子多多少少总是要在乎的。 自己厚脸皮不怕被人指指点点,家里人也会害怕的。 陈奶奶叹口气:“鸣夏,你是还没见过,这样的女人,家里也不会有什么好的,都是一样的。” “谁也不嫌弃谁,是附近的一大奇葩。” “甚至是很多人不想和他们家做邻居,都嫌丢人,小儿子还总爱干一些偷鸡摸狗的事情,进去过好几回,还总是欺负小姑娘。” “真应了那句话,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22. 第二十二章 姜鸣夏只能说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她从前见到的还是太少了。 也算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她也明白了,待人要真诚,但是她也要有一双明亮的眼睛。 要能够分辨出来谁是真谁是假。 对于那些来捣乱的,要及时止损,立刻赶出去。 不能犹犹豫豫,优柔寡断。 最终,姜鸣夏的摊位在收工前,只卖出去了那一单。 后边的时间,再无人问津。 不过姜鸣夏并不失落,今天她学到了更重要的东西,是有钱也买不到的经验。 * 赵三和几人紧赶慢赶,终于在到达广州的第三天摸到了地方。 同时他也弄清楚了,以后坐火车,不用在挂广州站下,可以直接在附近下车。 这附近就有火车站,出来一趟收获满满。 可以很好的节约下住宾馆的钱。 “哥,早知道咱们就坐在这里了。”陈涛有些遗憾。 如果能够提前知道批发商场就在火车站附近,他们直接坐到这里就好了,最多中间倒腾一次火车。 哪里还用得着路途颠簸。 张建国也心疼那些钱。 宾馆浪费的钱可不少,待遇也不好。 要啥没啥,就那么一间房遮挡住风雨。 省下那些钱不好吗? “现在知道也不晚,什么早知道,没有早知道。”赵三和说,“什么时候知道都不晚,来的时候咱们身上没有背沉重的行李,就当是沿途欣赏了周边的风景。” “回去的时候,身上搬着重重的货物,不方便来回倒车,也没有多余的时间欣赏风景,这不正好吗?” 与其抱怨,不如直接开干。 他相信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走进批发商场的那一刻,赵三和知道了为什么大家都来广州。 这里的衣服让他看得应接不暇。 一家店铺挨着一家,衣服多的挂在门口。 更重要的是,态度热情招呼他们进里边。 赵三和没有轻易迈进去,人生地不熟的地方。 真要是被人做局了,他跑都跑不出去。 不得不小心。 确定是真的热情后,他才会踏进去。 衣服都是严格按照姜鸣夏说的那些选择的。 赵三和还是决定听从姜鸣夏的话,女性的审美肯定比他的要受欢迎一些。 如果是要进货卖给男同志,他说什么也不会让姜鸣夏来 但是现在,衣服看得人眼花缭乱。 “照着单子上买,看见相似的先不要冲动进去,记下来店铺名字位置,咱们货比三家后再来。”赵三和把手中的进货页面展开。 一一来寻找。 这边店铺林立,相似甚至是一模一样的衣服肯定有很多,货比三家,纵然不能直接上手触摸,也要大概观察。 他们是第一次来,可是附近很多进货商肯定不是第一次来,他们也会有自己的门路,他多看看也能多学一些。 那些无人问津的店铺肯定也会有原因,当然赵三和也不会一杆子打死一船人。 不过一切都要小心为上。 已经找到了进货地,不用再着急。 挑选衣服要细心认真。 赵三和想要做的事长久生意,不是一次性买卖。 品质方面必须要把好关,不然怎么留住客人。 赵三和在批发市场这边折腾了一天。 他们兄弟三人都快把这里的地踩烂了,记录了满满一大本子。 从纸张当中筛选。 现在的风气便是如此。 批发市场的老板们也只是态度好一点,但他们要想在里边挑选来挑选去还是不可能。 他们只能在纸张上筛选自己要买的衣服。 选定后,进店和老板商谈。 张建国原以为给钱很快就能拿走,谁知这才是万里长途的第一步。 批发的价格与零售不同。 等到三个人每人手上拖着两个麻袋衣服出来的时候,张建国气喘吁吁。 “三哥,走不动了,咱还是歇歇吧。”张建国一屁股坐在地上。 也不嫌弃地上的土脏,坐下就开始大喘气。 拖着两大袋衣服,他整个人都快累没了。 真不是他在偷懒,别看两个麻袋是正常大小,可是里边的衣服可不是正常大小。 “歇一会儿,到了火车站就好了。”赵三和身体更壮实,气不喘也不累,只是额头有层薄汗。 “三哥,你刚才可真厉害。”张建国敬佩地说,“原来里边门道这么多。” 刚才在里边,他再次对三哥佩服的五体投地。 “咱们批发和在商店里边的不一样,那个不能搞价,搞价会直接被轰出去。” 赵三和想,从前他直接付账,不会被轰出去。 但是现在不一样,一分钱他恨不能掰成两分花。 再去人家店里的话,他也会有搞价的心思。 甚至是很长一段时间,他都不会再进去。 还是老一辈的传统好,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他还可以继续三年。 节省下来的钱都可以拿来进货,进的越多卖的越多。 衣服的颜色款式要挑选,尺码还要挑选。 张建国在进入店铺后,直接开口就要二十件。 他们都商讨过,每种款式进二三十件。 进来后,他以为自己装的很爽快。 他开口,老板装货。 他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直接就搞定。 结果老板不按照他脑海中预想的走。 老板的下一步动作,根本不是给他拿货。 反而是问他要多大尺码的。 天知道多大尺码。 张建国是真的不知道。 本来他就是想要锻炼一下自己,顺带过一下当老板的瘾。 最不应该的是他没听三哥讲完话。 本想在气场上压老板一头,结果他被人问懵,差点儿分不清今夕何夕。 赵三和没有要全部的尺码,他回想了一下身边见到的女同志,多是身材中等,没有特别胖也没有特别瘦。 身材都大差不差的。 选择了中大两个号。 所有的衣服采购完毕后。 衣服被挤压在麻袋中。 小小的麻袋,张建国都没想过会有那么大的能量。 居然能够装得下那么多衣服。 最后很多件衣服,赵三和他们都装不下的时候,不能再多拿麻袋。 麻袋太多他们根本无暇顾及,搬都搬不动。 那样的话不方便运输。 只能想方设法把衣服全部塞进现有的六个麻袋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中。 还是人家老板给他们展示了一下什么叫做真正的技术。 不佩服都不行,赵三和再怎么好奇也不敢轻易把麻袋打开观察。 打开了他不一定能再装回去。 老板的力气没他大,但是老板却全部塞了进去。 整个麻袋像是被挤压完了空气。 实心的,沉甸甸的。 看起来个头是寻常麻袋般大小,但谁搬谁知道,死沉死沉的。 “行了行了,坐上火车咱们随便歇,在火车上想走还走不成。”赵三和说着已经扛起了麻袋。 搬运最忌讳一直休息,休息的时间久了,就什么都不想干了。 赵三和看着手表,只是休息了三两分钟,喘过来气后必须赶路。 不然很可能会错过火车。 张建国和陈涛也知道这个道理,他们把麻袋里盛装的衣服全部想象成钱。 身上背的钱袋子,谁也不会嫌沉。 就这样自我催眠,到了晚上,三兄弟终于拖着麻袋上了火车。 在这一站上车的乘客,无不像赵三和几人这般,搬运着厚重的行李。 有张建国和陈涛在,衣服的看护他不用担心,还不断有乘警检查,安全问题他暂时不担心。 这一节车厢的乘客都在这边进货,来自五湖四海。 他很有必要认识一下,多打听打听总没有坏处。 还能请教一下他们都是怎么卖出去的。 赵三和人高马大,年轻又带着一张笑脸。 尽管笑容有些可怕,手里的两根烟和截然不同的口音,还是同不少人搭上了话。 和自己口音不同,住的地方也肯定不会相同。 那么他们之间就没有任何利益关系,自己是怎么进的货,哪里拿的货,怎么卖出去,那便没有任何关系。 不怕别人听,甚至是能够收获一大波吹嘘鼓励。 不得不说,赵三和精准拿捏住了这些人的心理。 夸奖人的话一句接着一句,很多都是跟着姜鸣夏学来的。 从衣着到外表,夸的人都快不认识自己了。 那人甚至在下车的时候,都想要赵三和同他一起下车,亲自给他指导一下。 “三哥,还得是你。”张建国竖起大拇指。 不佩服都不行。 他把带来的搪瓷缸子递给赵三和。 馒头泡水,里边还撒了一些糖。 来的时候还能吃上家里的馍馍。 回去的路上,简直要身无分文。 只留下了路费。 馒头还是上车前买的。 不泡在水里干硬的都咬不动。 加点儿糖才有味道。 他们仨吃的一模一样,嘴巴里没有味道。 “拿着,泡里边。”赵三和从怀里掏出一个罐罐。 小玻璃罐里装的是咸菜。 很小一个。 “三哥,这是你啥时候买的。”陈涛拧开盖子,加进搪瓷缸子里边,又甜又辣的。 赵三和夹起来泡的半软的馒头:“刚才下车的那位大哥给的,本来是他要在火车上吃的,没吃完。” 也可能是他与人聊天,把人夸奖美了,饭都忘记吃,下车的时候都送给了赵三和。 他以后会经常来,赵三和想他们肯定会再见到的。 到时候肯定补偿那个大哥一顿饭。 23. 第二十三章 赵三和正式踏上回程火车的时候,姜鸣夏也在坚持摆摊。 就在陈奶奶旁边高出来的那一小片区域。 由于空间较小,注意到姜鸣夏的人也不多。 每天晚上摆摊出去的时候,偶尔能够卖出去一两个发圈。 卖不出去是常态。 毕竟纵横两条街道,摆摊的人实在是太多太多了,她的摊位位置小,而且和陈奶奶在一处,摆摊的多是日用品。 只有她这么一个精致饰品摊位,确实很难卖出去,不过也不全是日用品,也有几个像她这样在缝隙中生存的摊位。 “发圈皮筋四分钱一个。”姜鸣夏支好摊位后,吆喝的声音比第一天大了很多。 清脆的声音能够吸引来顾客,也吸引来了其他不好的东西。 * 姜聪在姐姐离开后,在姥姥家的生活一切照旧,每天都能够吃到冰棍儿,各种口味的都可以尝试。 在知道姐姐提前回家后,姜聪在回家和冰棍儿之间选择了后者。 他甚至不懂,姥姥家要什么有什么,好不容易来住一次,为什么要回去。 他才不要回去,在家里吃个冰棍儿都不尽兴,不像在这里。 姜聪享受了好几天后,还邀请自己南城的小伙伴一起来。 他们同在南城长大,没有来过乡下。 对于姜聪口中的爬树摸鱼,有一定的向往。 他们甚至约定着要一起来。 姜聪对于姥姥家哪里都很喜欢,唯独一点不喜欢。 打电话需要到镇上,打个电话一点儿也不方便。 他来到镇上拨通小伙伴的电话后,听到的不是对方说的时间,而是。 “姜聪,你那个姐在摆摊,太丢人了。” 一句话成功让姜聪暴怒,并且对任何游戏都失去了兴趣。 “她才不是我姐。”姜聪留下这一句话后挂了电话。 他的姐姐只有一个,是他妈妈生的姐姐。 才不是那个小乞丐。 别看他小,可他什么都知道。 他也知道姜鸣夏那个小乞丐占据了自己的位置。 只是什么都不能说。 在家里忍让小乞丐的事情已经够多了。 怎么出来了小乞丐还是给他找麻烦。 他平时都不允许小乞丐和他一起出现,实在是太丢人了。 他身边的朋友都是和他一样身份的,姜鸣夏的出现很是突兀。 现在更是去摆摊。 这和沿街乞讨有什么区别。 在姜聪看来,摆摊就是在乞讨,乞求过路人施舍一些。 以后他走出去,别人都会在背后指指点点,说他们家在乞讨。 还会盖上他的身份。 不断说他姜聪的姐姐在乞讨。 他们家可是糖果厂的副厂长家庭,怎么能够乞讨呢。 姜聪越想越生气。 半分玩游戏的心思都没有了。 “舅舅,我现在就要回家,你送我回去。”姜聪命令道。 他在家里向来耀武扬威惯了,在姥姥家更甚。 姜聪舅舅巴不得姜聪赶快走。 每次来家里他都要好吃好喝伺候着。 这次也是。 他烦死了,又不能表现出任何不满意的地方。 谁让这是家里的小祖宗。 自己的工作以及现在的好生活,都是姐姐提供的。 绝对不可以得罪。 现在姜聪要走,他巴不得呢。 不过姜聪舅舅面上还是装作一副不舍得的样子,万分惋惜。 “聪聪,不再多住一段时间吗?舅舅很舍不得你,怎么你姐走了现在你也要走,舅舅舍不得你啊。” 话中多么不舍,心里就有多么兴奋。 姜聪一走,家里的那些好吃好喝的就可以光明正大落在他手上了。 他可太喜欢了。 “舅舅,都怪那个小乞丐,要不是她那么丢人,我也不会这么早回去。”姜聪抱怨道。 在这边自由自在,他还想多住一会儿。 都约定了要带领小伙伴一起摸鱼,现在全部都被姜鸣夏那个住在他家里的小乞丐搅和了。 这次他非要给小乞丐一个教训不行。 实在是太丢人了。 姜聪跟着舅舅回去后,到了家里一个人也没有。 他去找和自己打电话的小伙伴,问问小乞丐到底在哪里。 以前的小乞丐可是从来不会出门的。 都是坐在家里,他回到家都能看到窗帘背后的人。 现在什么也没有。 只有折叠整齐的被子和床头叠放的课本。 姜聪看不见人,又想到小伙伴说的小乞丐每天都在摆摊。 他脸上顿时火辣辣的,嫌弃丢人。 姜聪把整齐的床榻全部掀翻在地。 整个人站在上边,双脚踩了又踩。 做完这些事情后,解气了一些。 姜聪跑出去找自己的小伙伴,让他带着自己到小乞丐的地方。 非要把摊位给他砸了不行。 不过他去的时间不对,很多摆摊的还没出来。 姜聪和小伙伴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最后他拿出临走前舅舅给的钱,买了两根冰棍儿一人一个。 他没有轻易放弃,准备晚上再来。 今天不把小乞丐的摊子掀翻,以后他还怎么在家属院混。 糖果厂家属院小学生中,只有姜聪父亲的职位最大。 所以姜聪有很多追随者。 附近也不只有糖果厂一家工厂,还有钢铁、毛巾等等很多家工厂。 厂二代们之间不对付。 那些和他不对付的死对头们,如果知道他家的小乞丐在外边摆摊,肯定会嘲笑死他的。 他真的没办法接受。 * 姜鸣夏丝毫不知道晚上即将发生的事情。 她还在陈奶奶家中编竹筐。 这些天,她编的竹筐已经进步很大了,至少能够看出来大致形状了。 不过编竹筐的速度还是很慢。 编好一个大概需要一整天的时间。 不过她很努力的在学。 奶奶说的每一句话她都记在心里。 说不定哪天就用到了呢。 卖出去的几个发圈,赚回来的钱她都攒着。 这些都不是她的钱,是属于赵三和的。 赚取的利润才是她的。 她每天都在记录着,等到真的攒出来钱的时候,一定要写信告诉舅舅舅妈。 现在还不是时候。 编竹筐很能消磨时间,姜鸣夏在奶奶家吃过饭后,两个人搬运着各种竹筐,到摆摊的位置准备。 摆摊的时间要提前,吃晚饭的时间也会提前。 不提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前去的话,到地方好的位置会被人抢占。 不过大家每天去的位置基本上一样,也没有说会出现什么恶意抢占的事情,也有空位置留给新的人。 但是不能保证完全一样。 有些工人下班回来会路过这里,错开时间来逛一逛。 来得早就是要把握住最早的这批人。 这些天姜鸣夏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日子。 早早出来,摊位摆在这里,姜鸣夏也可以出去逛一会儿,奶奶会帮助她看一会儿的。 她可没忘记身上还有另外的任务。 姜鸣夏估摸着时间,赵三和几人也快要回来了。 时间大概会在这一两天。 她要找好摊位。 位置她不能自己确定,只是选择几个合适的,把周围的摊位都给记录下来。 逛了三两圈后,天色也黑了。 夜晚的街道更加热闹。 姜鸣夏也要回来,继续守着她的摊位。 “发圈皮筋,四分钱一个。” 刚喊出这么一句,身后就有一块石头砸了出来。 尖锐地砸在她身上。 “你在做什么,姜鸣夏,你居然出来摆摊。”姜聪又气冲冲地砸了两块石头。 小乞丐。 他在心里骂了一万句小乞丐。 要不是妈妈再三说不能在外边这样喊的话,在家里他肯定会好好教训一下这个小乞丐。 经过了一下午的冷却,姜聪小小的脑袋瓜中的怒火已经冷静了下来。 所以现在称呼的还是姜鸣夏。 尽管不合适,也让人面上挑不出来太大的错。 他甚至还想到了可以躲在暗处。 从摆摊的后边绕着过去,扔石头也不会让人看清楚是他。 姜聪下午和小伙伴商量了很久,才想出来这样的好方法。 姜鸣夏不再是从前那个沉默倍受欺负的小可怜了,她捡起地上姜聪砸过来的石头,朝着身后扔过去。 她砸的力度不重,也没有瞄准姜聪。 只是要给他一个教训。 好让姜聪知道,自己不是好欺负的。 她摆摊的事情藏不住,也没想过要藏起来。 自己是光明正大赚钱,为什么要偷偷摸摸的。 姜聪知道她不奇怪,将来会有更多的人知道。 她奇怪的是,家里最先知道的年龄最小的姜聪。 竟然还想到了这么幼稚的方法来阻止她。 “姜鸣夏,你以后都不准再来摆摊。”姜聪躲开后,又扔了两块石头。 然后在姜鸣夏扬起的手中跑了。 好汉不吃眼前亏。 以前姜鸣夏可不敢对他扬起手,现在完全变了。 所以姜聪决定回家,告诉爸妈。 等到爸妈知道了,看姜鸣夏还怎么出来摆摊乞讨。 他爸可是糖果厂副厂长,姜鸣夏居然敢出来和那些乞丐一起摆摊,丢死人了。 他们家绝对不会让姜鸣夏这么丢人的。 “鸣夏,没事儿吧。”陈奶奶上前来,拍拍姜鸣夏身后的土。 姜聪她没见过,只是听过名字。 要不是姜聪跑得快,她手中的扇子一定都扔中了他。 姜聪砸第一下的时候,陈奶奶正在收钱,刚卖出去一个竹筐。 不是收钱耽误了时间的话,她一定好好教教姜聪怎么做人, 24. 第二十四章 旁边卖补锅的大爷愤愤不平:“刚才那个小崽子,就是跑得快,他要是再慢点儿,我也一起教训他。” 四条街道,全是摆摊的小老板。 年轻的如姜鸣夏般刚过十七岁,年长的如陈奶奶这般近古稀之年。 现在多是喜欢进入工厂成为正式工人,谁不想要端上铁饭碗,不是生活所迫,他们一把年纪,本应该在家中颐养天年,如今还出来摆摊,不就是生活所迫。 他们在这里摆摊已经有好几个年头了,相互之间也是有感情的。 从前摆摊是被逼迫的,后来能够赚钱了,心中的那点儿不满早就没有了。 谁说他们来摆摊不好,他就要怼回去。 刚才也就是他在补锅,那是客人的锅。 要是自己的东西,他肯定一锅砸过去,代替那个小崽子家长学做人。 白天他走街串巷补锅,晚上就来这里摆摊。 他依靠自己双手赚钱,踏实努力,有什么错。 旁人说再多的也不会给他钱。 他年龄大了,哪里会有工厂要他。 坐在家里啥也不干,伸手要钱不如自己赚钱。 他看谁敢瞧不起他们。 反正一大把老骨头了,他也不怕什么。 姜鸣夏看出来了,大爷是性情中人。 “大爷,谢谢您了。”姜鸣夏笑着道谢。 她也不会吃亏的。 现在的她觉得来摆摊也挺好的,能够见到很多很多平日里见不到的事情。 能够学到很多东西。 最重要的是能赚钱。 她可以自己独立,负担未来的一切生活费学费,可以有钱回韩家村,一切都在变得越来越好。 旁人的目光也没有那么重要了。 姜聪随便怎么说都是他的事情,她依靠双手赚钱,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不知道是不是经过姜聪一事,姜鸣夏看得更开了。 今天晚上卖的都比往常多了两三个发圈。 距离她的目标又近了一步。 本来姜鸣夏晚上回去的时候,要面对一场恶战。 奈何她回去的晚,勃然大怒的姜仁礼和张淑娟两人,加上看热闹的姜玲和幸灾乐祸的姜聪。 * 四个人坐在客厅上等了又等,怎么都没等到姜鸣夏回来。 等到十点,还是没有看到姜鸣夏回来的身影,再耽误下去,明天肯定是起不来的。 “真是不像话,太不像话了,鸣夏在外边这么晚还不回来,一个女孩子,传出去像什么话,更何况还在外边摆摊。”张淑娟挑拨道,“要是她在外边学习也就罢了,将来考上好学校,也不枉咱们养她一场。” “可你看看现在像什么样子。” “整日里在家不做饭也就罢了,还出去摆摊,像是在说我们苛待她了一般。” 张淑娟真的很能拿捏姜仁礼的心思,几句话,完全挑拨在姜仁礼的怒火上。 本来姜仁礼打算等到明天早上再见姜鸣夏,心中一口气,堵在心口,根本疏通不出去。 “你们先睡,我非要看看这个孽障要做什么。” “半分也不像我,真不知道随了谁,在家里不缺吃不缺穿,还要出去摆摊丢我的人。”姜仁礼一巴掌拍在沙发软垫上。 姜鸣夏折腾的越多,越是让他想起在韩家村受苦的那段日子。 姜仁礼此刻越发后悔把姜鸣夏带了出来。 也恨当时韩家竟然敢威胁他。 当初录取通知书送到了韩家村,经过了许多人的手,都知道他在哪里。 也知道他来自南城,只是不知道具体地方罢了。 好不容易逃离了那个苦寒的地方,他这辈子都不想再回去。 可是韩家村的人一个个不放过他。 拿到通知书进入大学,还要不断被韩家村提醒自己要回去。 要结婚的时候,韩家村又来提醒他还要回去。 不回去就要毁了他。 他大学毕业,风风光光,很快就可以接替父亲副厂长的职位。 那可是副厂长,可是韩家村又来了。 还要他接回姜鸣夏。 那是他最不愿意见到的孩子。 自己将来要成为副厂长,上上下下无数双眼睛盯着他。 独生子女的政.策乡下可以偷偷摸摸躲避,他不可以。 他必须要贯彻执行到底,不能让人寻出差错。 可是他怎么能就那么一个女儿。 他要的是儿子。 不然的话,将来谁接替他的职位。 别看现在他还是副厂长。 他有学历有能力,未来好好经营,成为厂长只是时间的问题。 没有儿子怎么可行。 放在从前,多少个女儿他都养,但是现在他对姜鸣夏只有嫌弃。 甚至是憎恨她占据了自己儿子的名份。 张淑娟那时候已经怀了孩子。 姜仁礼对她没有多少情,不过是奉子成婚罢了。 私下里找医生把过脉,就是儿子。 现在把姜鸣夏接回来,承认自己有个孩子。 那自己便再也不能有儿子了。 除非换个人生。 可当时的张淑娟怀着孩子,不安抚好,也会闹腾起来。 姜仁礼焦头烂额想了三天。 终于想到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好方法。 让张淑娟先把孩子生下来,他当作是娶了带两个孩子的寡妇。 旁人违反的又不是他违反的。 他不过是看张淑娟可怜,经人介绍,两个人才在一起。 他见到张淑娟的时候,只要孩子已经出生,运作一番,不是难事。 孩子照样能够上他姜家的户口,名正言顺。 他只要拜托家属院众人不要议论孩子身世即可。 这样将来他对姜聪的好,都会被人当作是心肠善良,谁也不会想到是其他的。 事情也完全按照他想象的那样,不过姜鸣夏的到来,还是让他很是不满意。 本以为日子就这样过下去,可是姜鸣夏最近真的挑战到了他的底线。 他可是要成为厂长的人,必须要有个好名声。 赵厂长已经走了以办公室为家的路,他便不能再走那条路了。 走一模一样的路子,只会被人说是模仿,并不会超越。 姜仁礼给自己选了一条路。 家属院的工人会给他好名声的。 会有很多人为他讲话。 他在乡下有个女儿的事情也会被冲淡。 夫妻恩爱,家庭和睦,他自己在厂里也是兢兢业业。 怎么都会给他积累好名声的。'');(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他不允许有人毁了这一切。 姜鸣夏是他最不愿意承认的女儿。 她的存在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韩家村的一切。 他忍了那么多年。 姜鸣夏若是老老实实,他就当这些年花钱买安稳。 可是她不安分,要时时刻刻提醒自己她的存在。 现在又做出了败坏他名声的事情,姜仁礼盛怒。 现在摆摊的都是些什么人。 净是一些街头小混混,那里鱼龙混杂。 姜鸣夏出去摆摊,不就是在说她虐待。 这些年不让她吃饱穿暖了,否则的话,怎么在家里好好的福气不享受,非要去吃苦。 姜仁礼越想越气。 一等又等到了十一点。 姜仁礼哈欠一个接连一个。 “明天还要上早班,你也要早起,明天再说鸣夏也不迟。”张淑娟打着哈欠。 实在是撑不住了。 她都没想到摆摊竟然到这么晚。 她可不是在心疼姜鸣夏。 心里巴不得姜鸣夏回来的再晚一些,越晚越好。 不过再不睡,明天大家都起不来。 丈夫还没睡,她睡像什么样子。 所以,张淑娟只能劝着姜仁礼赶快睡。 明天早上再起来看戏也一样的,反正姜鸣夏要做饭。 她不可能不回来,不回来也没有其他地方住。 姜仁礼又踢了沙发腿一脚才回去睡觉。 这个点真的到了他平常睡觉的极限。 不然明天在办公室里哈欠连连,指不定厂子里那群人会怎么说。 总归是影响不好。 * 其实姜鸣夏不是摆摊到那么晚的。 他们摆摊平常八九点就散了,热闹的时间就那么三两个小时。 来买东西的都要上班,上班的话大家都不会逛到太晚。 姜鸣夏是去奶奶家里又编了一会儿竹筐。 她闲着也是闲着,每天睡那么久的时间也很累,不如利用起来,多学一些。 说不定什么时候她现在学的东西就派上用场了。 编竹筐的时候,一时忘了时间。 姜鸣夏回去的时候,照样漆黑一片,所以她也不知道客厅中曾经一直有人等她。 等着她回来质问。 到了第二天,姜鸣夏仍然是最早起来的那一个。 今天需要她做早饭。 她按照之前四个人的饭量准备的。 当做从来没有见过姜聪。 昨晚上姜仁礼四人都熬了夜,睡的比平时晚,起来的自然也比平时晚。 张淑娟听到厨房的动静,有心想要起来让姜仁礼训斥她一番。 结果她自己挣扎不过眼皮,根本不想睁开眼睛。 等到她彻底清醒的时候,姜鸣夏早已经吃完饭出去了。 张淑娟推醒姜仁礼。 再不醒过来的话,他们就只能匆匆吃早饭,上班的时间不仅非常赶,甚至可能会迟到。 张淑娟在心里骂骂咧咧的。 “小玲,爸妈就先走了,你起来时候招呼你弟弟穿衣服,再把饭菜热一热,千万不要吃冷饭冷菜。”张淑娟朝着里屋喊了一声。 姜玲用枕巾盖着脑袋,遮挡住阳光,理都不理一下,她还要继续睡。 25. 第二十五章 姜玲起来后,桌子上剩下的饭菜也没热,凑合凑合吃了。 她睡的时间长,饥肠辘辘。 最后姜聪吃进肚子里的就一碗稀饭。 他可不干。 他就不是委屈自己的性子。 “姐,你快去再给我做点儿。”姜聪拿着碗敲了敲桌子,表达自己的不满。 他怎么可以饿着。 饭还是冷的。 这他也就不计较了,但是不能饿着自己。 亏什么都不能亏自己的嘴巴。 “那里还有饼干,你去吃点儿,做饭的话你要等的时间太长了。”姜玲指了指旁边的柜子。 她才不要做饭,今天好不容易轮到姜鸣夏做饭,她才不要多动手。 毕竟是自己亲弟弟,姜玲拒绝的话不明显,委婉给自己找开脱的理由。 “不行,我要吃饭,姐你去炒菜。”姜聪拿着饼干摇头。 饼干他吃,饭菜也要吃。 只吃一样怎么够。 他才不做选择题。 姜聪接连说了两次,姜玲不好再拒绝。 只能不情不愿去厨房做饭。 既然做了,她也不亏待自己的嘴巴。 做的饭菜足够两个人吃,她还要再多吃一点。 盘子吃光吃净,不给姜鸣夏留上半分当午饭。 姜鸣夏不知道姜玲的那些小九九。 她忙着自己的事业,活力满满。 * 另一边,赵三和回程的火车,可要比来时精彩地多。 火车上的治安有乘警,再加上他们人高马大,寻常小偷想要偷也要掂量一下。 更何况,他们三兄弟此刻身无分文,不怕小偷。 袋子里的衣服,没人偷的走。 完成了任务,赵三和浑身轻松。 也有了几分转一转的心思。 乘坐火车的,很多都是他们这种往来搬运的小贩。 身边大包小袋子的,丰富得很。 更有甚者,把自己进来的东西摆了出来。 说是让东西透透气,实际上是让大家挑选。 只要不是明着在火车上贩卖,工作人员都管不到。 赵三和也去那边摆着叮叮当当东西的地方瞧瞧。 展览的东西极多,人也多。 “瞧瞧,相中哪个都可以问价。”平头小青年很和善,他的眼睛左右看着,做好了随时收摊的准备。 “个个都很好,不是我没钱的话,每样都想买回去,给小妹带。”赵三和十分惋惜地叹口气。 话里三分真三分假。 不全是作假,没钱是真的,浑身上下穷得叮当响。 小妹也不算假,姜鸣夏勉强算是个邻家妹妹。 “兄弟说笑了,我看你们那么多袋子,比我这不知道富贵多少,能没有钱吗?”平头小青年不相信。 在火车上他也观察赵三和许久了,一看就是有钱人。 那么多袋子里,装的都是衣服。 倒腾衣服的都有钱。 要比他倒腾的这些小饰品有钱得多。 等到他赚大钱了,他也去倒腾衣服,到时候再开家店,简直是大笔大笔赚银子,财源广进。 想想他心里就美。 对于赵三和说的没钱,他不信,他把自己进货最贵的东西都拿出来,他坚信赵三和可以买得起。 正在平头小青年热热情情摆放东西的时候,赵三和的话泼了一大盆凉水,瞬间浇灭他的所有热情。 “那不是钱都变换成了那几个袋子。”赵三和朝身后指指。 他大大咧咧指了指。 大家同在一节车厢,谁还不知道谁呀。 所以根本不需要遮掩。 平头小青年眼睛的热情灭了又起。 钱是换成了衣服,但是还能换钱。 这边进的衣服价格都低,不过也得是人家需求量大价格才低。 单独买一件价格算不得什么。 平头小青年话在嘴边转了两圈,脑海中又有一个新思路。 他正好给对象带回去一件新衣服,大家就拿东西换,以物换物。 大不了自己多换一些东西,总归价格要比平日里买的低。 “兄弟,咱俩这样,我这儿所有的东西你都可以挑挑,我也去你那里挑两件衣服,咱们交换着来。”平头小青年低声同赵三和说自己的想法。 赵三和没有立刻否决。 他在思索这件事情的可行性。 那么多的小玩意儿都是他用不上的,交换也是白换。 不过平头小青年的话又给他提供了新思路。 他也可以用衣服换自己相中的东西。 这些都没什么问题。 唯一的问题是,袋子里的衣服打开了怎么装回去,是个大问题。 还是不要了。 这次就当作是积攒经验,他们第一次出远门,有不足很正常。 等到下次就可以找个小袋子,里边装上几件衣服,学着平头小青年这样子,在火车上交换一些。 大家来自天南海北,进货的地方不一样,进的货物也不一样。 还能交换消息。 赵三和越来越觉得自己这一趟非常值得。 对于平头小青年的建议,赵三和最终还是说了抱歉。 “兄弟,有机会咱们就下次换,真的,下次遇见了肯定换。”赵三和拍拍平头小青年的肩膀。 他说到做到。 下次再遇见的话,他肯定做了充足的准备,交换多少都没问题。 “兄弟,你再考虑考虑,这些可是时下最流行的装饰品。”平头小青年还在为自己争取。 “这个蓝色的,你瞧瞧,外边年轻的女同志都是带在手上的。” “这串粉色的也行,还有白色的,同款的项链发圈都有,买下一整套送给心仪的女同志,走出去别提多好看了。” 听见“心仪的女同志”五字,赵三和站起来又坐下。 他没有什么心仪的女同志,甚至是也很少和女同志接触,身边就有一个姜鸣夏。 刚才那串白色的珠子手链,赵三和突然想起了姜鸣夏那时穿的白衬衫。 旁的女同志耳朵脖子手腕上带的很多装饰。 他见到的最多的就是家属院里上下班的女工,她们也多佩戴有饰品。 糖果厂是食品厂。 食品厂要保证制作的食品干净卫生,每次进入车间都要佩戴围裙帽子,防止头发或者其他垃圾掉进糖果的生产线当中。 身上的装饰品不影响,所以糖果厂不做要求,许多女工都会佩戴,丰富自己。 赵三和见得多了。 不过姜鸣夏身上什么也没有。 平头小青年提起来的时候,赵三和脑海中第一时间想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到的就是姜鸣夏。 甚至于她的头发上都是简简单单的红线缠绕着。 好看是好看。 不过是人衬得红绳好看,换个人根本无法那么好看。 平头小青年这还有什么不懂的。 说妹妹无法说动人心,原来是心里有个人。 有人就好,就怕没人。 没人的话他今天这一单也成不了。 他正好也要换回去一件送给心上人。 赵三和确实很心动,买回去给姜鸣夏带带也没什么。 可是他没钱。 有钱的话,就当做是给邻家妹妹送个小手串。 他也送过张建国和陈涛很多东西。 赵三和不认为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合情合理。 跟着他一起做事,将来还会有更多的好东西。 眼下只是其中一个。 对于身边人,他从来不吝啬。 不过着实没钱。 那几袋子衣服拆开了他自己真的装不进去。 那样的话脏了衣服,他们还没办法拿,得不偿失。 “你看衣服打包严实的样子,拆开了根本就没法装回去。”赵三和摊摊双手,有心无力。 这话半分不假。 实在是没有办法。 若是有办法的话,他立刻换。 或者说他身上还有多余钱财的话,一定就买了,不带犹豫的那种。 有钱的话,现在就因为这一点小事犹犹豫豫,将来怎么敢说能够带着大家一起共富贵。 平头小青年知道了赵三和在担心什么,心中更觉得稳妥了。 “哥,你信我,这种我会啊。”平头小青年拍了拍胸膛。 “交给我你完全放心,我可以打开后再完完整整装回去,保证不会弄乱衣服,也不会扯坏袋子。”他打着包票说。 赵三和什么也没有说,但是怀疑已经满的快要从眼神中溢出来。 很难不让人怀疑。 他刚说出自己的为难。 这人就说自己能够解决。 大有一种他们交换完立刻拍拍屁股走人的意味。 赵三和也不愿把人想的如此恶劣。 实在是出门在外,不得不防。 “哥,你信我,我可是在我们那边的毛巾厂扛过货,都是需要装在麻袋里边的,装的多着呢。” 他们扛货的不仅需要力气扛,还要能把毛巾装进去。 是称重给钱的。 不然的话,一个麻袋装的松松散散,里边一百条毛巾就没了,明明一大麻袋能够装上千条,剩下的岂不是浪费。 所以毛巾厂扛货的都是把麻袋装的越重越好,反正都是需要装车跑那么一躺的,轻了要跑的次数多,更累。 不如一次多装一些,还能多拿一些钱。 当初他可是为了多在麻袋中装一些毛巾想方设法。 装进去是一门学问,怎么封口更是一门学问。 你走着走着袋子松开了,毛巾散落一地,那只是徒劳。 所以他还是很有技巧的。 那几个袋子还没当初他扛的麻袋瓷实呢。 赵三和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再不答应就显得当时虚情假意了。 更何况,他还可以借机请教一下其中的技巧。 这样远远比一人摸索起来快得多。 26. 第二十六章 赵三和见识过平头小青年展示过的本事后,佩服拍手。 仅仅依靠自己摸索是需要很长一段时间的。 平头小青年讲的也很有耐心。 最后在扎紧口袋的时候,绝对不能用蛮力,一味用蛮力的话,会扯破袋子。 再怎么结实的袋子,也不能用蛮力撕扯,要用巧劲,用技巧来封口。 “你别说戴上就是怪好看的。”张建国拨楞两下自己手上的黑色手串。 他们身上也不佩戴任何装饰品。 饭都勉强吃在嘴里,谁会有闲心买这些可有可无的。 现在他们一件衣服能够交换好多个手串项链,自然是一人一个。 也当作是给家里人带的土特产。 出来一趟,怎么能什么都不给家人带呢。 “是挺好看的,都多挑选两个。”赵三和指指桌子上那一堆东西。 各色的手串项链都在桌子上摆放。 平头小青年说的好听,是什么玛瑙翡翠玉石,实际上就是几串琉璃珠子。不过是价格比平时买的低,颜色也鲜亮罢了。 平头小青年选择了一条连衣裙,赵三和看在认真教导的份上,直接给了进货价。 半分苦力钱都没赚取。 不过衣服的价格到底是比手串这些价格高,还是换到了很多东西。 “咱奶奶也带,大家都有,反正咱们也不会卖这些。”赵三和挑挑拣拣,把给姜鸣夏带的白色手串和项链拿了出来,放在自己衬衫左侧的口袋中。 剩下的那些留着也没有什么用处,只能送给家人朋友。 * 姜鸣夏因为回去的晚,躲开了一次,中午却是躲不过去了。 她想要走,但是姜玲一直在拖延时间。 做好饭她吃完就打算走,但是姜玲不断阻挠。 她没打算躲避,只是计算着时间,赵三和马上要回来了,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准备。 不过既然姜玲这么想要她留下,那她就留下,让姜玲看看。 反正这些事情早晚都要处理。 姜仁礼和张淑娟一路回来,张淑娟又说了很多担心姜鸣夏一个人回来的晚。 名义上是担心,实际上是在暗暗拱火。 张淑娟精准踩在了姜仁礼的痛处上,盛怒之下的姜仁礼,根本无暇思考其他的。 他只在乎姜鸣夏的做法是否影响到他。 这些年来,他营造的好名声,不能因为姜鸣夏毁于一旦。 谁都不能影响他成为厂长的路。 “姜鸣夏,你是怎么有脸面出去摆摊的。”姜仁礼进门把帽子扔给张淑娟,他径直朝着沙发上坐着的姜鸣夏走去。 中午下班回来的工人不少,也有不少上夜班的工人,他的声音不能大,姜仁礼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他真的担心自己有一天被姜鸣夏气死,担心有一天自己控制不住情绪。 他不懂自己养了姜鸣夏这些年,怎么就不能让姜鸣夏安安分分的。 能考上大学就考,考不上高中毕业直接结婚。 以后他们就当作两家人,再也不必来往。 怎么偏偏姜鸣夏就是不听话,要给他惹是生非。 “当然是您给我的脸面了。”姜鸣夏毫不在意地说,像是根本感受不到姜仁礼的怒气。 不是你们逼得我活不下去,怎么会走到现在这样呢。 如果不是上天让她大梦一场,她可能还在浑浑噩噩,直至死亡也不知道真相。 她现在过得挺好的。 摆摊能够让她实现独立自由,可以搬出去,为什么要觉得丢脸。 “我真的给你脸了。”姜仁礼面目狰狞,“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家里是缺你吃还是缺你穿了,为什么你要做这么丢人的事情。” “你看看现在哪个家里出去摆摊,你爸我是糖果厂副厂长,你去摆摊我的面子放在哪里。” “你看看咱们糖果厂,哪个工人家里会去摆摊,咱们糖果厂要什么有什么,你为什么要去。” “家里什么没有,你卖的那些能赚多少钱,你要是想赚钱,可以直接给我说,我现在就能安排你进糖果厂。” 姜鸣夏的态度坚决,滚刀肉一样。 而且现如今姜鸣夏根本不怕他,也不愿意放弃摆摊。 姜仁礼只能换种方法。 如果可以的话,他只想要把姜鸣夏绑在家里。 哪里都不能去,这样的话就能够避免掉很多麻烦。 哪怕是现在安排姜鸣夏进入糖果厂,也是需要消耗人情的。 一个萝卜一个坑。 没有人退休的话,姜鸣夏根本没办法进去。 甚至是说,他还要花费一大笔钱来给姜鸣夏买一个工作。 反正是不能够动用他副厂长的权力,一旦动用,将会是无休止的麻烦。 并且不断出现麻烦,最好的办法就是买个工作。 这是姜仁礼能够想到的最好的解决办法。 虽说需要花些钱,但是能够保证姜鸣夏再也不闹事,他愿意花那些钱。 最近这两三周发生的事情,比他从前一年遇到的事情都要多。 太麻烦了。 他天生就不喜欢麻烦。 能花钱解决的事情,他都尽量花钱解决。 自己解决着实在是太麻烦了。 姜鸣夏现在要完全脱离他的控制范围,他不喜欢这样的感觉。 只要姜鸣夏能够像从前那样安分守己,他花点钱也值了。 “是啊,鸣夏,你要是缺钱这么不给姨说,是学校让买什么东西了,还是想要买新衣服,姨都给你钱。”张淑娟装作一个好人,担忧地说,“但是你不能出去摆摊。” “摆摊的那都是什么人你也看到了,你出去摆摊实在是和咱们家身份不符,不合适。” “鸣夏,你要是还缺衣服的话,姨下午请假,带着你去百货商场,上次的衣服不喜欢就换掉,这次姨只带着你,不带姜玲。” 姜鸣夏看着张淑娟演来演去,话里话外是为了她。 可实际上,句句都在挑拨离间。 口口声声说带她去买衣服,实际上是在指责。 指责她是不是因为没有买新衣服才想着去摆摊,以此来说她爱慕虚荣。 有没有新衣服和她摆摊是两回事。 “娟儿姨,你要是真心想带我去买新衣服,那咱们等会儿就出发。”姜鸣夏话锋一转,“不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过这些和我出去摆摊都没什么关系。” 她又看向姜仁礼:“我要是现在进厂了,还怎么上学,我高中还没毕业呢。” 姜仁礼:“你还知道你在上学,上学你还干出这种丢脸的事情,我看你遇到同学怎么办。” 姜鸣夏:“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我行的端坐的正,一不偷二不抢,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姜仁礼手猛然拍向桌子:“你不在乎自己的脸面,那我呢?辛辛苦苦养你这么多年,你有考虑过你父亲的感受吗?” “养你到这么大,就是让你摆摊的。” “你缺钱等过几天我安排你进糖果厂,成为一名正式工人,别在这里丢人现眼,学也别上了。” 上学怎么可能当正式工人,当了工人再去上学还浪费他钱。 想要赚钱就不能上学。 姜仁礼很明确地告诉姜鸣夏。 只能二选一。 姜仁礼最希望姜鸣夏选择不摆摊回去上学,这样的话,还不需要他浪费钱买工作。 “学是要上的,摊也是要摆的。”姜鸣夏直接拒绝。 “你有这心思,不如多替我那亲爱的姐姐好好考虑考虑,她这么大可是还没有一个正经工作。” “你要是给我安排了正式工作,她还没有的话,那流言蜚语不得传的满天飞,到时候人家怎么看你。” “不得说你假惺惺,面上说是把娟儿姨带来的两个孩子当做亲生的,可实际上呢,根本就不一样。” “小事上偏向他们,到了大事上要花钱的时候,真与假就出现了。” 不就是挑拨离间,谁不会呢。 说好话她也会。 场面话谁不会说。 往日里她会很恶心这种虚情假意的场面话,但是能够看到姜仁礼和张淑娟痛苦的嘴脸,她说的相当开心。 “鸣夏,说你的怎么还扯到小玲身上了。”张淑娟打着哈哈,“小玲的事情不需要我们操心,她都这么大了,自己可以安排工作,这样挺好的。” “那我也长大了,自己的事情不需要你们操心。”姜鸣夏回了一句。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怎么姜玲可以自己做主,她就不能摆摊了。 “你自己可以做主,做什么主,就出去摆摊吗?”姜仁礼说:“出去摆摊和沿街乞讨有什么区别,你爱怎么选怎么选,但是以后不许再去。” 无论如何都不能再出去摆摊。 他可不想以后出去别人指着他的脊梁骨说他的女儿在摆摊。 更不想看到姜鸣夏在外边给人陪笑脸,简直是丢他的人。 “有本事你把我锁在家里。”姜鸣夏懒得搭理他们。 她起身到餐桌前,拿起来一个馒头,掰开夹了些菜,坐在凳子上悠悠吃着。 其实她早就吃过了,只是不想再回答几个人无聊的问题,提醒他们一下,再不吃饭就赶不上下午上班了。 她说的再多也是在浪费口舌。 自己依靠双手劳动获得果实,没觉得有什么丢人的。 更何况她本来就缺钱,这些年就没攒过钱。 这一家子还假惺惺说缺钱直接要。 好大的脸,还敢这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