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中式志怪震惊西幻世界》 1. 这糟心的穿越 好重… 时灵双手抬着一筐铁矿石,从门口的车上搬运到铁匠铺的厂房里。 挽起的袖子下面,她清瘦且白皙的手臂上出现了一道道擦伤,有些触目惊心。 时灵尽管不是什么大小姐,也从来没干过这样粗重的活。她已经尽她可能去做了,却仍引来旁边的人对她的破口大骂。 “时灵你小心着点!你残疾了吗?一天到晚摇摇晃晃的!你要是不小心把这些撒进了炉子里,师傅非得剥了你的皮,你听到了么。”她的旁边,一个金褐色头发方脸的青年嚷嚷着,震得时灵耳膜都疼。 “知道了。”她神情冰冷地回答。 “一天天到晚看起来那么无精打采的,真叫人提不起劲。” 时灵重重地把东西放到地上。 好想打人。 青年是铁匠的得力心腹,名字叫肖默克,性格高傲而偏激。刚骂完时灵,就转头又朝其他铁匠铺里的学徒——或者说是奴隶——喊起来:“喂喂,动作都麻利一点,看着点风箱!——别给我偷懒!谁要是偷懒,今天就不要想着吃饭了。” 时灵脸色恹恹,却也不好和这里的人起冲突。 毕竟她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穿越者,没有任何金手指,只能无奈地遵循这个世界的一些规则。 时灵是半个月前穿越到这个世界的。 半个月前,她还是T大历史民俗学的大二学生。主攻历史和民间的怪谈、奇闻的收集与保护。 她其实成绩不错,在选专业的时候,本来有挺多可以选择的方向的。但她自小就喜欢研究些神神鬼鬼的东西,又自学了一些玄学知识,才选的这个专业。就业面听起来是窄了点,但时灵本以为她毕业可以走上研究道路,为文化继承与保护做出贡献。 却没想到上个月的某一天,她在学校的图书馆里完成教授布置的课外研究作业,碰到了一本古旧的宛如化石的书籍的一刻,她就穿越了。还穿越到一个有魔法、有怪兽的西幻世界。 “……这可以说专业超级不对口吗。”时灵欲哭无泪。 不尽如此,穿越的对象还是一个可怜的孤女。原主与她同名,今年17岁。在记不清事的时候,就被抛弃到了铁匠的铺里,受铁匠师傅成日打压辱骂。 时灵尽管想逃离这里,但她也了解了一些外面的世界的现状。这里贫富悬殊极大,除了社会上流、法师以及有一技之长的匠人医师以外,大多都是贫苦之人。先不论能不能从这里逃出去,纵然是逃出去了,以自己现在这具身体,也极难在这里生存下来。 时灵只得忍耐,在找寻回到原来世界的机会。她咬牙切齿地把沉重的铁矿搬到架子上,轰一声,门却在这时被踹开了。 工坊里的七八个学徒都同时抬起了头。摇摇晃晃的楼梯上方的门敞开,露出了铁匠拉德的脸。 然而,看到拉德的面孔,所有人都沉默了。 拉德虽然是远近闻名的制造宝剑和法杖的好手,性格却十分糟糕,平时也完全不修边幅。然而今天,这邋遢野蛮的老头子竟然洗干净了自己的脸,穿上了一件几乎是白色的长袖亚麻衬衣,带上了他最好的皮围裙。一头糟乱的白头发也打了油,梳顺了,紧紧的贴在了头皮上。 就连拉德最得力的学徒肖默克都愣住了:“师傅,有什么事吗。” 拉德安静了几秒之后,绽开一个巨大的笑容,一口黑褐色的乱牙呲在外面:“下午有一位大客人要来。” 时灵在角落听着,没用作声。 “噢,是谁?”肖默克好奇地问,“哪位客人要来。” “一位最强大、最有名的先生。他还十分有眼光,看上了我的技术,而我赞美他的眼光。”拉德卖了个关子,过了一会,才嘻嘻笑地补充,“是莱尔森先生。” 时灵并没有完全继承原主的记忆,并不知道这位莱尔森是什么人。不过周围的学徒们已经瞪圆了眼睛,不少人吸了一口气,轻声议论: “——什么?莱尔森先生?” “那位大法师?” 铁匠拉德点了点头,后面才仰起头道,“当然,正是那位伟大的法师,刚刚赢得了西北战役的全胜。刚才,我已经受到信函了。他今晚会造访我的铺子,维修他在战役中受损的法杖以及其他东西。”他说到这里,才垂视屋中的学徒们,用一种嫌弃的语气道,“所以下午,除了肖默克以外,你们不得离开工作间半步,更不能进入铺子里面,以免让那也尊贵的人看到你们肮脏的样子——真是的,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 他说完这话,时灵旁边有人垂下头,有点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满是油渍烟灰的脸。 时灵对这类PUA很是不屑。 真是的……明明都是从小就跟着铁匠干的学徒,还好意思说这种话。 铁匠拉德讲完,就把肖默克叫上去,然后便关上了门,以免学徒们在他做生意的时候闯进来。但也因为拉德不希望工坊里传出太大的声音打搅到他的大生意,下午能有难得的半天休假。 在肖默克也离开了工坊之后,空气里的气氛陡然变好了。学徒们大多不是坏人,他们没办法选择自己的生活。 学徒们长舒了一口气。 “太好了,下午能休息了。” “不过,想不到莱尔森法师竟然会找师傅修武器,太不可思议了。我听说莱尔森先生有自己的武器匠人。” “是啊……但听说最近一场战役中,他的手下也遭到重创,死了不少人说。说不定那武器匠人也遇上什么事了吧。” 也有人说,“别说莱尔森手下的匠人了,听说莱尔森法师自己这次都性命难保呢。” 时灵一边听着这些讨论,一边凑近其他的铁匠学徒。其中有几个人跟她的关系还算不错。 “莱尔森法师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大家都知道他?”时灵问道。她最近一直装作前端时间的发烧让自己丧失了一些记忆,“我又想不起来了。” 没人怀疑她的演技。 “哎,时灵,你真的是烧糊涂了。”马上有人回答她,“连莱尔森法师都不记得了吗?他是城里最有名的善用魔咒学和草药学的法师,他出征过许多场战役,听说国王都给他授予过勋章呢。” 时灵咦了一声。“所以,他过去也是青之泽魔法学院的学生咯?” 青之泽魔法学院是他们所在的国度的一所魔法学院。时灵虽然没有任何魔法能力。但她觉得自己好歹是个穿越者,按照小说里的发展,一般也该与这种特殊的能力有些联系。所以也比较关注这方面的事,但她的问题很快遭到了一些嘲笑。 有几个学徒无奈地看着时灵。 “喂喂,你不会又对魔法学院的事感兴趣了吧?没办法的,超过15岁还没觉醒魔法能力的话,就不可能学习魔法了。放弃这种幻想吧——我们一辈子啊,也就只能在这度过咯。” 他们看看满是煤灰的工坊,半天没说出话,一张张青涩的脸上挂着一丝哀伤。 时灵也没吭声。 但过了一会又有人告诉她,“莱尔森法师的确是从金石泽魔法学院毕业的,最开始选的草药学系,是最优秀的毕业生。但是学习草药有什么用呢,他不还是生了很严重的病么。” “生病?”时灵问,“这又是怎么了。” “那个啊……尽管他自己似乎极力隐瞒,但所有人都知道,那位法师的身体从两年以前就开始每况愈下了。”时灵旁边的戴眼镜的学徒说着。他看起来腼腆,实际很喜欢听各种各样的流言蜚语。 “听说,他无法用魔法治疗自己,后来就开始四处投医,所有他能找到的名医全都找过了,但身体依然不见好转。有些见过他的医生都讲过,已他现在那种症状,估计也活不了太久了。” “是什么症状?” “说是浑身痉挛抽搐,还感觉浑身发冷,极度的冷,就好像变成了冰块一样。每天都被冻得夜不能寐,即使是在夏天。” “那感觉听起来就很糟糕。”旁边有个善心的圆脸学徒转过脸,轻轻叹了一声。“但明明都这样了,他还是坚持参与了战役,清除了那些危害人们的怪物,真是个高尚的人。” “那也是为了钱嘛。”小眼镜眯起眼,又开始侃侃而谈,“我是听说过,那位法师人极为冷漠,做事风格也很古怪,得罪了不少人呢。很多人都觉得他现在变成这样是罪有应得!” “哎,大人物没几个正常的。知道吗,我还听说银行行长的事……”
'');(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学徒们的聊天的重心很快又变到了其他的流言蜚语。时灵跟着听了一会,也没耐心听下去了。 法师……她还真想看一眼啊。 来这个世界之后,尽管时常听到法师的故事,她还没见过真正的法师呢。 不知道见到真正的魔法之后,能不能起什么化学反应。比如……当她觉醒一些能力。 时间很快就到了下午。 拉德师傅和肖默克把店铺里打理一新,工坊内自然无需在意。铁匠铺分为两个部分,整个锻造冶炼的工坊都在一个半地下的巨大空间里。客人们不会进到这种地方。午后大约两点的时候,肖默克就过来警告了一次,那位客人马上就要来了,大家都放安静点。然后店铺通着工坊的门就被锁上了,好确保没有人会打扰拉德的大生意。 学徒们并不在意自己被关起来。 铁匠铺的工作极为艰辛,难得能休息一次,大多数人都赶紧找块地方蜷缩着睡觉了。只有少数几个有精力的,坐在角落,打一种当地流行的纸牌游戏。 时灵不想睡觉,更不想玩游戏,可是她也没法离开这里。她在楼梯附近坐下,装作休息,实际凝神谛听门那一边的声音。 法师来了么? 不过听了一会儿之后,她只听到了老铁匠穿透力极强的笑声,还有一些他高声的炫耀。 “当然!我有您能想象的所有珍贵的材料!黑金石和药晶我这里全有。您找遍半个国度,都不可能找到像我一样值得信赖的工匠。” “打造一把和您断掉的这把一样的法杖是完全没问题的。我甚至能做得更好!当然,您应当信任我!” 时灵很不喜欢老铁匠自吹自擂的语气。听得她想翻白眼。而且好像来谈生意的本身就是法师家的家仆在楼梯边坐了半个多小时,她都没听到有用的话。她也没兴致了,从楼梯上下来,她换了个更隐蔽安静的地方,坐在角落,她忽然摸到了破破烂烂的衣服口袋里的两枚硬硬的东西,是她穿越前就带来的两个铜钱。她把它们拿出来,放在手掌上。反正闲来无事,她准备算上一卦了。 ——毕竟曾经是研究玄学怪谈的,时灵学了些这种技能。而且,她发现她算的意外的还是很准的。她打算算算自己的运势。 她心种默问:我什么时候才能在这倒霉的世界迎来转机? 然后,抛出两枚钱币。 她闭眼再睁眼,并用手指在地上的尘土上勾画。不一会,地上出现了一行横横点点,形成了卦象。 可看到卦象之后,时灵自嘲地笑了一声。 “一个月来,就这么一个吉象。”她无奈道,“还告诉我转机就在眼前。被锁在这种地方,你让我怎么转,让我跳进锻炉里回炉重造么。我这个技术还是不行啊……” 她抬手,正准备拂去土上的印记,却听脸前方向砰的一声,有什么东西突然出现了。 “——大人,您不该直接来这里的……确认这种事就让我们做好了……” “……”时灵怔怔地抬起脸,看方才还空无一物的工坊正中央忽然出现两个人影。 说话的穿着一件褐色的衣袍,已经上了年纪,却搀扶着身边的一位男子。那男子极高,穿着一件稍显不合时宜的灰白色厚法袍。他戴着一架金丝眼镜,五官极为冷峻,也异常苍白。 男子抬眼扫过工坊内,冷冷道:“既没有黑金石,也无药晶。老滑头。” “……果然全是在说谎,真是毁了他的名声!”上了年级的管家模样的人愤愤说,又立马劝身边的男子,“但是……莱尔森大人,这些事您就算不亲自来,我们也会确认的。也一定会及时找到可以信来赖的工匠和材料,总之……您实在不该一声不吭的就用魔法传送到这种肮脏地方……您的身体已经很虚弱了,不该再呼吸污浊的空气了!” 他话音刚落,莱尔森法师就爆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整个身体都在颤动。 时灵震惊地盯着他看,看起来法师果然病得不清…… 但难得以这种方式见到法师本人,时灵刚想上前绞尽脑汁搭话,抬眼时候,却意外看到了莱尔森法师右肩上伏着的…… 救——那是什么? 好家伙,那不是一个骷髅吗?! 2. 这奇特的熟悉感 那还不是一个新鲜的骷髅。 它上方满是裂纹、已经变成了一种暗米色,看起来尘封已久。 骷髅头骨下方连接着一根脊椎,而脊椎上生着一截手。那中白骨森森的手攥着莱尔森法师的肩膀,它忽然吸了一口气,导致颌关节内的牙齿吱嘎吱嘎的乱响,下一秒……它吐出了一口气。 ……阴风阵阵。 就连站在数米之外的时灵,本来要靠近莱尔森法师,都觉得一股寒意涌来。 而高大的莱尔森法师也在此时忽然弓下身子,手抱紧自己的上臂。 他脸色更刷得更白了一层,浑身颤抖。 他身旁的管家的脸一下垮了:“大人!——天啊,又发作了吗,我们得快点回去请医生过来!!” “等!……” 时灵想说的话还未脱口而出,只听得砰的一声,地面上的光芒忽然消散,法师和管家的身影也顷刻之间消失地无影无踪。 ——他们又靠魔法离开了。 “——天——那就是那位大法师吗?!”半晌后,工坊里的学徒们都反映过来了。有人刚刚从睡梦中醒来,也有目睹了一切的人,瞪着莱尔森法师的离去的身影,“他刚刚过来了,是不是?!” “是靠魔法来的,强大的传送魔法!”学徒大声说。 “不过,也的确像人们说的一样,他病得那么重。是不是?他看起来简直像一张纸做成的。” 无人讨论法师身上寄生的那个东西。 “…”时灵蓦地转过了头,“你们都没看到他肩上有什么吗?” 其他人都在用一种疑惑的目光看着自己。 “有什么?”他们轻声说,“你在问他的肩上吗?” “我是看到有个勋章。”其中一个学徒回答。 “我只看了他的脸,老实说,确实让人移不开目光。” “我根本没注意到那些东西。时灵,你到底在说什么。” “……”时灵沉默了。 果然…只有她能看到那个骷髅。 问题是,那不是一个普通的骷髅。 它头颅正中凹陷一块的特点,以及吹拂的冷气令人恶寒,都让时灵有种奇特的熟悉感,想起了关于它的故事。 ……《子不语》第一卷。 【吾床上睡未熟,觉背间有一点冷,如胡桃大,渐至盘楪大,未几而半席皆冷,直透心骨,未得其故。闻床下咈咈然有声,俯视之,一骷髅张口隔席吹我,不觉骇绝,遂仆于地。骷髅竟以头击我。闻人来,始去。】 故事大致讲述一位精通棋艺的先生,在小睡之时忽然陷入极寒,一回头,发现床上有一枚骷髅,在朝他吹气。不久,他便冻得浑身僵硬,伏倒在地,口吐白沫。若不是他的亲友及时赶来,他将死于寒冷,因而则个故事被称之为骷髅吹气。 而在后世的传闻中,也有些关于它的传说。 研究志怪和民俗怪谈的时灵,已经熟悉了关于它的传闻。 …这玩意只有时灵能看见,那必然也和她产生着某种关联。 这可能是个机会。 这个想法让时灵平静许久的心脏一下一下地在跳。 而与此同时,店铺里传来几声吼声。大家吓了一跳,纷纷闻声抬起头,只见肖默克从门后滚了出来,好像被踹过来的一样。他一侧额头红肿,表情慌乱,“谈崩了,不知道为什么,法师的手下说不要了…生意谈崩了…师傅在发脾气乱扔东西——快来个人帮忙!” 所有学徒都后退了一步,谁也不想在这时候当冤大头。 唯有时灵神情一紧,三步并作两步的跑上楼梯。 她的身后,那些学徒们惶恐地面面相觑:“时灵!你在做什么?!” 可时灵已经冲出工坊,来到了铁匠铺里。 铁匠果然在发脾气。 生气起来的铁匠尤为可怕,他那短暂整齐的仪容已经面目全非。 “倒霉的畜生!”他咆哮着,“少得意了,该死的东西!” “可枉我为他花费了那么多时间,卑鄙、自私、低劣——”他大声吼着,一只铁鞍飞过时灵的头上,砸在墙壁上。然后,铁匠注意到了时灵的身影。 铁匠牛一样的眼睛瞪大了“丫头!你要干什么!” 时灵冲向门外。 “你要跑?!” 铁匠拉德花了几秒钟时间,才反应过来时灵竟在往门外跑,他想要冲上去把他抓回来。 可时灵也格外灵巧。她的体育一直不错,从中考以来全是满分。她堪堪避开了铁匠钳子一般的手,窜了出去。 时灵顾不上别的了。她得找到法师。 时灵推开了铁匠铺子的大门,冲到街道上。 一些商贩沿着街边做生意,她一下就钻入人群里。而此时,拉德也冲出大门。 “死丫头!你给我站住,你活腻了是吗?!” 面对铁匠的咆哮,时灵没有丝毫的犹豫,她继续跑向街道上,钻到了集市的方向。 铁匠拉德看着壮实,但实际上了年纪身体也不算太好。刚遭法师毁了生意,又见时灵逃跑,他本想追,却气一短,直接在门口坐了下来,大口地吸着气。 后来,还是肖默克这个狗腿子跟追上来。他扶着铁匠,惊声道:“师傅?!时灵跑了?她跑了?她怎么敢!” “还问!你个蠢货,去给她抓回来!” 拉德捶着胸口,瞪着眼睛喊。 时灵是他花很便宜的钱买回来的。这个世界的法律并没有奴隶制度,单纯的买卖不被允许。拉德为了让自己违法的事情变得合乎法律,捏造了一个假的欠条。根据欠条中的信息,时灵的父母欠了拉德一大笔钱,时灵至少要无偿工作到五十岁才能还清。 拉德绝不想失去这么一个廉价的劳动力。 * 时灵跑到了街道内,并没有看到法师或者他的车马的影子。 想来他既然会魔法,也未必是乘车来的。时灵有点没头绪了。 但从集市里跑过的时候,从周围的商贩的交谈中,她又听到一些只言片语对话: “这次的战役他也还是保住了战绩…”有卖水果的妇人道,“怪不得当年从青之泽毕业的时候,他那么威风。” “是啊,即便现在已经没了当年的朝气,看起来还是与众不同,而且,人又那样英俊——” 几句对话穿到时灵耳朵里,时灵立刻扭过头。 “——你们是在说莱尔森法师吗?”时灵问,“你们见到他了?” “是啊。他坐在他的马车里。” 时灵追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问,“马车往哪去了呢?” “还用问,当然是开向他的家里。” “他的家在哪?” 然而听到时灵这个问题,两个妇人都眉头微蹙,面面相觑:“所有人都知道法师住在哪里,不是吗?” 莱尔森法师是当地的名人,大家多少都知道他的事。妇人们尽管觉得时灵有些奇怪,过了一会儿后,两位妇人还是抬起了手指,指着前方路的尽头。 “顺着那条上山道走就能看到了。山上那座白色的宅邸,就是莱尔森法师居住的地方。” 西辞城临山,整个城市都建在坡道上。坡道的尽头,连接着上山道。山上尽是丛林,远远望去,显得有些幽暗。 时灵抬头看看,道了一声,“谢了。” 看起来其实不是太远的路程,实际走起来却十分花时间。 镇上大多都是石板路,极其难行,加之城镇修建得混乱且破败,时灵花了四个多小时,才来到了山脚下。此时,夕阳已经西沉,天色变成了一种晦暗得湖蓝色。时灵走了上山路,又花了两小时,时灵才终于看到了那幢建筑的模样。 在一片寂静的森林边缘,矗立着一座古老的白色宅邸。宅邸由白色大理石砖砌成,时间的痕迹在墙面留下了斑驳的青苔和细细的裂纹。 高耸的尖塔与勾勒出大宅的轮廓,窗户多为拱形,镶嵌着带有繁复花纹的彩色玻璃,但由于时代已久,显得有些凋零。 “……怪不得骷髅上身。”时灵打了个寒噤,吐槽了一句,“跟个鬼宅一样。” 在大宅之外,是连绵不断的铁制围栏。上爬满了蔷薇和藤蔓,几朵残花摇曳在晚风中,增添了一丝荒芜感。时灵觉得更冷了。 她顺着巨大的围栏走了两圈,都没有找到大宅的入口在哪里。 “对不起……有人在吗。” “有人吗?” “没有吗——?” 没有大门,也就没有门铃一类的东西。如此巨大的宅邸,就算是喊也应当无人应答的吧?时灵看着空无一人的苍凉的院子,暗自发愁。难道只能等法师或他家的下人出来么?那要等到什么时候,这山上看着也挺清冷的…… 时灵正愁着,忽然感觉一阵芒刺在背。似乎有什么人在看自己。她转过了头,并没有看到人。只看到了花园的喷泉中的一座雕像。 披着白纱的神女神情宁静,双手托举着一个破损的水罐,仿佛正在将生命之水缓缓倒入喷泉池中。她空洞的眼神凝视着前方,似乎千年不变。 “错觉么。”时灵吸了一口气,又转过头,往前走了几步,再猛然回头—— 神女雕像依然举着水罐,光滑的石质眼珠缓慢地向时灵的一侧滑动了几厘米。 “淦!!!她果然在看我!” 时灵在心里发出惊呼。 与此同时,一种铺天盖地的无形之力压了下来。时灵立刻失去了意识。 * 再次醒来的时候,她感到了一阵刺痛感,从手腕和脚腕穿过来。 时灵挣扎着唤醒意识,睁开了眼,直入眼帘的是她苍白的手。纤细的手腕、脚腕上被缠了无数圈麻绳,结实地被绑在了一把红木椅子上。 细小的纤维扎进皮肤,带来刺痛和灼热感。 …被绑起来了。 3. 红色房间 时灵慢慢地抬起视线。 房间内光线黑暗。 这是一间有些年代感的房间,地板与内饰、桌句都是近乎黑色的木制的。窗帘是深红色的帷幔,粗厚的地毯也是赤褐色的,让时灵觉得眼前是红晃晃的一片。 她努力动了动手,但根本无法挣脱束在手上的绑绳。一动皮肤就刺痛难耐。 “你究竟是什么目的?”身后方向,一道沉重地声音响起来。时灵转过头,看见一个略矮胖,穿着黑色礼服的中年人——正是莱尔森法师身边管家模样的人。 在他旁边,还有一位穿白色大褂的医生。 时灵想开口回答,但似乎因为刚才的晕眩导致声带暂时有问题,她发不出声音。 “就是你吧?一直以来阴魂不散地追着我们莱尔森大人的人?”管家气愤地说,“用魔法影响大人的身体,让大人受到那样多的磨难的人就是你,是吧——你是被谁指使的?究竟什么目的?” 什么?她用魔法影响莱尔森大人? 这误会可太大了。 时灵努力发出声音,好在,这时候她的声带终于恢复了一点。她沙哑地开口。 “不……我怎么可能影响他的身体?我是想来帮莱尔森先生医治他的状况的。” 她道,“你作为法师的部下,不能感觉到我没一点魔法吗?” 据说,魔法能力是能被检测出来的。对面人当然应该知道自己毫无魔法。 但管家还未答话,管家身边的医生已经恼羞成怒。 “一派胡言!你要医治莱尔森先生的症状?我还是第一次听见这种鬼话。整个帝国包括荒原地带,没有一位女医生,你也不可能精通医术,竟然在我面前撤这种可笑的谎。” 他气得全身发抖了,没有提药箱的手颤颤巍巍地指着时灵,对管家道,“斯提皮特先生,请你立刻查清这个女孩的身份,你知道的,我听说一句话,真正高水准的猎手都以猎物的方式出现,别看她装得那么羸弱,都是她的演技!” 斯提皮特管家嗯了一声:“我正有此意。” 时灵正想阻止,可斯提皮特忽然冲她转去了视线。他灰色的眼睛瞬间变成了一种特殊的红色,在这一刻,时灵感觉自己浸入了一个燥热的领域,耳边也嗡地一响: 铮! 剧烈的疼痛好像电流穿过她的身体,刺过她的皮肤。 半晌之后,她最近所经历的记忆都在她的身边混乱的浮现。 ……她没日没夜的在铁匠铺里工作的记忆。每天盯着自己发青发紫的手掌,面露愁容地思考着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这里。 铁匠拉德还时常朝她大声咆哮,威胁她“你欠我的债还要38年才能还清,别难过,这都是你父母给你留下的礼物。” 还有她啃着那种僵硬的面包,半夜里胃疼的睡不着的记忆…… 再往前,应当是原主的一些记忆。 原来原主也有自己的梦想,她想要学习缝纫,未来成为一名纺织有魔法抗性斗篷的裁缝。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时灵穿越过来的时候,才发现手上有好多莫名的针孔…… 嗯…看来原主的天分也不是很强。 好在记忆回溯的过程中,并没有暴露穿越前的事。 过电般的感觉逐渐消失了,红光散去,时灵艰难地睁开眼睛,喘着粗气。 而查取了时灵记忆的管家脸上露出了困惑。 “无论怎么看,她都是那个铁匠家的平凡的学徒而已……”管家嘟囔。时灵本以为这能让他的敌意降低一点,没想到他马上又扬起了头,“不,说不定是伪装,我得再看一次!” “?你——” 别太过分吧? 时灵骂都还没骂出来,一道红光又朝她劈过来。那种过电的感觉又经历了一次,真是太荒唐了。 过了许久,时灵才缓过来。 “……停下来,你到底能不能听人好好说话?!”时灵咬紧牙关,大声道,“你要看的不都看明白了么——我既无魔法,也被你绑在这里,你没什么可担心的吧?” 她说的并不是没道理的。 管家显然也意识到这点,在连续确认过时灵的记忆之后,他相信了时灵应当不是什么拥有这邪恶力量的敌人。 “那——你究竟是来做什么的?是那个倒霉的撒谎精让你来帮他谈生意的吗?” 时灵道:“我说过了——我是来治疗莱尔森法师的病的。我知道他发生了什么事。” 半晌,没有人说话。 “嗤。”对面的医生忽然发出一声耻笑声,“斯提皮特先生,她疯了,我看您尽快把她赶出去吧。” 斯提皮特管家迟疑了一下,他看起来并不信任时灵的话,但也对她的身份有些存疑。 而医生一直在旁煽风点火,要让管家尽快处置时灵。 “她完全是个疯子,也很符合现在年轻人常有的妄想症。“医生说,“我确信莱尔森先生只有我才能治好,请您相信我的处方。” “如果你觉得我是疯子的话……”时灵忽然开口,看向医生,“那么,为什么请了您这样优秀的医生,莱尔森先生的病却完全不见好转呢?” “你说什么?那当然是因为——”医生快速回答,脸不红气不喘,“那是因为他感染的是荒原地区的一种传染性脑炎,影响中枢神经,所以会感到恶寒,已经有很多人丧失……法师大人一定是因为之前去荒原地区驱除巨兽,才感染那种疾病的。当然,我接触过那种病患,也有丰富的经验,很快就能医好……” “嗯?”时灵问,“那症状有什么呢?” “当然是浑身寒冷,还有剧烈的咳嗽,胸痛……” “听起来好像也对。但是一般的传染病,不会出现夜里噩梦连连吧,也不会……”时灵顿了一下,“——梦到在冰窟中被死去的亲人包围,还在沉睡中有重击感吧。” “一派胡言。”医生轻蔑地说,“当然不会有那种事。” “……不。”与医生的反应不同,管家的脸一下子苍白了不少,“你怎么知道这些事?我们从来不对外人说起,大人确实梦到了那些事情……” 果然。 时灵的悬着的心情也落下了一部分。症状如她所猜想的一模一样。 “……”医生脸色很难看,“那都是巧合。实际上,我遇到的患者也有很多说他们做了噩梦。人在身体不适的时候当然会时常出这样的事,只要我开些方子,问题很快就可以解决。好吧,就算不是巧合,也可能他是中了黑魔法——” “谢里医生,在魔法方面,我们是行家。经过我们检查,他绝对没有中任何黑魔法或者魔法,所以我们才认为他是罹患怪病。”管家有点生硬地回答。 “咳……所以我也说了,很多那种传染性脑炎的患者也会有噩梦的情况……”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变脸的速度这么快,你行医期间还兼职演戏?”时灵不客气地打断医生蹩脚的解释。 医生对她怒目而视,“你再说一遍?” “这并不是巧合。”时灵说,“真正造成这一切的,也不是疾病,是因为一种类似恶鬼的东西寄生在他的身上。他不会被药物去除掉别费那个心了。” “……”医生的脸又红变紫。不管是因为他自认精湛的医生被否定,还是担心他的谎言或者夸大其词被拆穿,他都显得有些过于急躁了。这让他暴跳如雷,他跑着冲过来,一把攥起了时灵的领口,挥起了拳头:“闭嘴,少在那里装神弄鬼,你这个没教养的小无赖,不给你点教训你就不会——” 砰! 时灵抬起眼,医生的拳头并没有砸下来,反倒他整个人向后滑行,一下子撞到了房间的墙壁上。宛若一尊僵硬的雕像一般,双肩紧贴着墙壁,不能动,也不能说话了。 时灵看向身后,巨大的房门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被开启。而出现在门口的,正是莱尔森法师本人。 高大的莱尔森法师穿着一件睡袍,在天鹅绒的睡袍之外,还套了三个巨大的皮毛斗篷,让他的轮廓看上去像是一种熊。可他的面孔又那样消瘦、苍白而憔悴…恐怕是因为在外他多少还用魔法维持了自己的形象,他肯定不希望敌人看到自己是这样的——但现在,他深邃的眼睛下方蒙上阴影。他一定许久没有睡过觉了。 “莱尔森大人,您……”管家开口。 “安静。”莱尔森法师只是这样说。管家老实地闭上了嘴。 莱尔森法师转过脸,那对暗蓝色的瞳孔定定地对上了时灵的目光。 尽管方才被管家用魔法窥窃了记忆,但比起魔法,时灵觉得还是法师本人的眼神更为恐怖一些。就算这样虚弱……还是有很强的威慑感。好像什么都不用说,自己就已经被看穿了似的。 “你说是恶灵,是吗。”良久,法师开口,“在我身上?” 时灵的黑色眸子向右上方转了一点。 法师肩上的骷髅咯噔咯噔地在笑着,全然不觉有任何局促感。它甚至还在用它白骨森森的手,挠了挠头盖骨……就好像整理发型一样。 “……是。”时灵说,“现在就在呢。” 法师顺着时灵的视线看了一下,眉头微蹙。旁边的管家支支吾吾的开口,“大人,我可什么也没看到……” 莱尔森法师抬起了一只修长的手,冲管家做了一个停下的手势。管家立刻什么也不说了。 “你的意思是说,你可以对付这种情况吗。”法师问时灵,语气出人预料的平静。 “是。”时灵回答,又看了眼那只骷髅,“我想我有办法对付它。” 刺啦一声。时灵身上的捆绑感消失不见,麻绳不见了。 “谢谢您的信任。”时灵从椅子上起身,活动了活动胳膊…重获自由真好,“但处理它之前,我也需要准备一些东西。” “是什么?” “并不会很难。”时灵回答,“只要一张纸,一盆水,三面镜子,一把剪刀,一只钢笔,还有一瓶红色的墨水就好。” 被固定在墙边的医生发出了一声怪叫。 管家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了,“——我还是觉得荒唐,这些东西能干什么?” “替她准备她要的东西。”莱尔森法师只是这样简单地下达了命令。 4. 镜子、红色墨水、羊皮纸 斯提皮特管家似乎颇有怨言。 但他对法师大人忠心耿耿,既然法师下达了命令,他便匆匆离开了房间。 回来的时候,他的手里已经搬来了三面很大的古董西洋镜、一只纯金制的水盆、一把银剪刀、一叠牛皮纸、还有红色墨水这些时灵需要的东西。 三面古董夕阳镜形状稍有不同,管家冲时灵确认道:“这样的镜子,行不行?” 时灵点了点头,眼睛却看着另一边,含混地回答:“嗯可以。” 她盯着那只纯金水盆。不知道为什么,有点舍不得离开目光。 ……金闪闪的,好耀眼哦。 管家把东西放到一旁。而医生大概是觉得这一切太难以理喻了。他被魔法所控说不出话,只能看着时灵发出怪声“嗡嗯!嗡嗯!” 时灵回过神来,朝他张望了一眼:“还有一个事。” “是什么?”管家回。 “太碍事的人不能出现在这里,因为需要一个宁静的环境。”时灵道。 医生挣扎怒吼,如果不是被魔法束缚着,医生又要冲过来打她了。 管家没有动。但莱尔森法师衣袍里的手却难以察觉的动了一下。 一秒钟之后,房间的大门就已经开启,挣扎乱叫的医生就已经贴着墙壁滑行,被送出去了。 含糊不清的叫声里,依稀能辨别出:你给我记住!这样的字眼。 砰一声,门又被关上了。 “…你可不要以为我们大人是向着你。”管家粗着声音,略有些阴郁地说。看上去,他本人是更偏向相信医生的。“大人这样做也只是因为你说你能够治疗好他的病。万一不起作用,或者你有其他不对劲的行为——休想完好无损地离开这里。” 他以为这话能吓到时灵,但时灵的反应却很淡。她嗯了一声。 “我当然不是靠着妄想来这里的,我也很清楚失败会又什么代价。” 管家本想再回句什么,可又不知道如何表达。瞧着时灵的样子,看着她倒像是坦然。“…你弄吧。” 时灵走到房间窗边,先把窗子锁好,暗红色的窗帘帷幔紧紧拉上,保证没有一丝光亮穿过。然后她转过身: “大人,请您到这边。” 她引着莱尔森法师来到了房间的正中央。 莱尔森法师站在了她说的位置。而他肩上那只骷髅还在咯噔咯噔地咬着白森森的牙齿,毫无察觉地笑着。它挠了挠下巴,又捉弄似的朝莱尔森法师的颈边吹了一口气…… 法师的身体一下垮了下来。强烈的冷意让他难以自抑。 他一只手攥紧自己另一侧的肩膀,强撑着刺骨的寒意。 然而他的五指却直直的穿过了骷髅的身体,并没有触碰到它,好像那不过是一片幻影。 还真是难缠的东西…时灵眯着眼睛,看那骷髅。 明明法师有很强大的魔法,却被这种东西控制到这种地步…难道她世界存在的鬼怪,在魔法世界是超越魔法的存在么? 算了…不想了。先解决问题。 时灵定了定神,拿起那一团细线,绕着莱尔森法师为中心,在地板上构成了一个半径约为1米的圈。 接下来,她搬起了管家放在一边的三面镜子……该说不说,这东西还挺沉的。 时灵吃着劲儿才把它们挪到正确的位置。 三面镜子呈三角形的三个端点放置,而正中心则是莱尔森法师本人。她调整了镜子的角度,确保镜子能照到法师的脸。一经镜子的折射,在镜面构成的虚幻的空间里,出现了无数个莱尔森法师,交叠重复…无穷无尽…令人眼花缭乱。 而时灵把镜子布置好的时候,她听到了耳畔附近咯吱咯吱咯吱的声音。 她抬起了头。 莱尔森法师肩膀上的骷髅似乎有点茫然。 它看了看前面的镜子,又看了看后面的镜子,以一根骨骼手为轴,在莱尔森法师的肩头旋转了几周,像是为什么而焦躁。 时灵并未停下手中的动作,继续调整着镜子的方向。 莱尔森法师在极度的寒冷中睁开眼,看着时灵忙前忙后。他虽然并不能理解时灵在做什么,但他也注意到了一件事…时灵的乌黑的瞳孔无时不刻注视着他肩膀上下位置的东西。 这让他相信,时灵应该是的确看到了他、斯提皮特……甚至所有人都看不到的东西。 时灵又坐到了地上。 她拿起那把大剪刀和羊皮纸,开始剪纸。 剪法有些潦草。但几剪下去,还是构成了一个轮廓。 那是一个人的形状。 时灵放下剪刀,把羊皮纸展平。再起身去把管家放在桌子上的金水盆端了上来。 水盆中已经按她的要求接了半盆清水。 她把水盆放在三只西洋镜与莱尔森法师之间的位置。刚放下的时候,水盆里还漾着一些水纹。等水平息之后,时灵才把刚刚剪好的人形纸张放了上去。 羊皮纸浸在水中,虽然颜色变深了一点,但并未沉底。 时灵趁这个时机,拿出了管家拿过来的羽毛笔。 黑色的羽毛柔韧且轻,意外的好拿。时灵捏着羽毛笔身,用金属笔尖蘸取了红色的墨水。然后,在水面上龙飞凤舞的写下了莱尔森法师的名字。 “莱尔森·珞因格斯” 笔迹到水面上,自动变成了一种类似英文变体的文体,正是这个世界的语言。 自从穿越过来,这个翻译功能就跟随的。 红色的墨水遇水,立刻在水面上晕开,仿佛鲜血一样的颜色。落笔最后的笔划的那一刻,空气顿时变得更为凝固了。 周围变得极静,极暗。一种无形的诡异力量开始波动…… 时灵扬起脸,法师身上那个总是笑嘻嘻的骷髅不笑了。 相反,它露出了一种非常诡异的表情。 骷髅只有一根手指还扣在法师的身上,整个头颅和脊骨都已经悬空向时灵的方向垂了下来。 那对没有肉、空洞、黑暗的眼窝直直对着时灵,已经近在咫尺。 它很颤抖,也在愤怒,它发现了有人刻意作怪。它威慑地瞪着时灵——黑色的眼窝里恶意几乎涌出,那一瞬间,时灵甚至以为它会从法师身上脱身,用它那中间凹陷的坚硬头骨撞向自己——她也感觉到刺骨的寒意不断往她身上蔓延……她要冻僵了。 ——就是这个时刻。 时灵咬着牙根,背着的左手拿出了她藏在身后大剪刀,双手一齐抬起使出了她最大的力气——朝水盆中的纸片上刺了过去! 就连骷髅也措手不及阻止她。 瞬间,水中的纸片四分五裂,红色墨水飞溅到她的脸上,简直像血渍一样。哗啦一声,她身边的镜子竟也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全部碎了。 而与此同时,四面还有骨骼咯吱一声断裂的清脆声音。 法师的身体猛地一抖,吭吭吭吭地剧烈咳嗽起来——在屋角一脸不安地等着的管家一下惊起跑过来,“大人?!你怎么样?————” 而他朝时灵和莱尔森法师冲过来的那一瞬间,咕隆一声,时灵听到有个东西掉在了地上,滚了几周,撞上了她的脚。 “……” 时灵嫌弃地抬起脚。 踢到圆咕隆咚的头骨什么的,还是让人觉得挺讨厌的。 特别是它的头盖骨还咔嚓一下,裂成两半儿。 * 大约过了一分钟之后。 “大人?您怎么样?她是不是在诅咒您?您怎么咳成这样?”管家绝望地扶着法师。 莱尔森法师深深地吸气。 “大人……天啊,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是我把她放进来的!” “大人——您——” 法师忽然伸起一只手,把身上套着的三层厚重的皮毛斗篷全部一把卸了下来。 “……”管家傻了。 自从法师生病以来异常虚弱,甚至整个夏天都没有离开过这些厚重的糅杂了魔法材质的御寒斗篷。 他结结巴巴地开口,“您、您这是、您的意思是……” 莱尔森法师没有回答管家的问题。 他抬起脸,暗蓝色的眼睛看向时灵,充满了探索的意味。 “我想知道你怎么做到的?” 时灵淡淡地笑了一下,“这个么……” 其实,她也是从书上看到这个方法。 吹气骷髅最早的记载确实是在《子不语》里,但是民间的故事中,也有它的身影。 而对付它的方法,也是记载在一本叫‘乡村驱鬼土方集锦’的文献之中。 镜子和水,在灵怪的意象之中,表示虚构。 而三面镜子相向而置,则是加倍的效能。镜中叠成无数的空间,足以迷幻人的视觉,也足以迷惑鬼的感官。 当然……如果有桃木剑那一类的东西,直接杀鬼应当也是可以的。可惜时灵没有足以作为武器的东西。 不过吹气骷髅有两个特别的特质: 一个骷髅只能寄生一个人,吸尽那人的气息,直至那人死亡。 而被寄生之人死亡之时,作为寄生物的骷髅也会一起脆裂,走向消亡。 在镜像空间之中,对鬼怪的迷惑力远超人类。它们分辨不出镜子的人哪个是真、哪个是假,于是陷入混乱和焦躁。而红色的墨水也容易被识别为鲜血,纸人、纸娃娃什么的向来象征替身的含义。当她刺中纸人的时候,虚构世界里所有替代莱尔森法师的意象都瞬间死亡,大量的替身的死亡会攻溃寄生骷髅的防线,让它彻底四分五裂…… 总之,书中的人是这样做的。时灵也很好地把这个方法再现了。 然而面对莱尔森法师的追问,她可不想说到这个地步。 “——是商业机密。”她笑着回答。 “…你怎么对大人说话呢你!”管家斯提皮特道。虽然他现在也明白了时灵一通捣鼓真的解决了这个巨大麻烦,但他跟随莱尔森法师多年,从未见过敢和莱尔森法师不恭敬的人。 不过,面对时灵的态度,莱尔森法师并无不快之意。反倒是阖上了眼睛,极轻地笑了一声。 5. 记忆里的味道 昏暗的房间内,斯提皮特管家扶着莱尔森法师。就算骷髅已经离开了他的身体,毫无疑问,长期以来的寄生,还是让莱尔森法师非常虚弱。 “您还需要好好休养……不过,不会感觉到寒冷真是太好了。”斯提皮特管家感慨地说。 而时灵则是看着在一旁看着地面。地板上方,还存在着裂开的吹气骷髅的头骨,从中碎成了两半儿。 时灵有点疑惑。 按照道理来说,吹气骷髅从寄生者的身体中离开,就不能再存在了。也不能寄生到其他生物身上。从时灵看过的那本书上的记载来推测,应当是像一股青烟一般消失才对。为什么它还在这里呢。 难道,骷髅还有什么特别的作用么。 忽然,视觉里的骷髅仿佛抖动起来,地面上破碎开来的一个眼窝,慢慢、慢慢地朝时灵这里转了一点。 时灵顿时浑身都是鸡皮疙瘩。她抱起了自己的手臂。 她突然的动作引起了莱尔森法师的注意,莱尔森法师看向时灵,他怔了一下,有些担忧似得问了一个问题。 “你的眼睛怎么了?” 眼睛?眼睛怎么了? 时灵立刻转过视线,可是这一刻,她的右眼却没由来地刺痛起来。时灵一下抬起手捂住眼睛。 好疼。 瞬息之间……痛感又消失了。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时灵愣了两秒,抬头问莱尔森法师,“您刚刚看到什么了吗。” 法师答:“刚才一瞬间,你的右眼变成银色了。” “……”时灵意外,“银色?” 原主和时灵长得极像。都有黑得极重的黑色瞳孔。 法师沉默地注视着时灵一会,现在眼睛看不出什么异常。就算他使用魔法,也难以察觉特殊的地方:“也许是反光吧。” 时灵也只能这么回答,“…也许是这样。” 她现在感觉不到特别的感觉。揉了揉眼睛,也没觉得任何痛痒感觉。 法师需要休息,斯提皮特管家要扶他回房间。他撑起莱尔森法师的手,对时灵道,“我先带大人回去休息,大概服用一些魔药会帮助他恢复体力。请你稍微等一会,那边弄完的话,我再回来找你。当然,我们也会表达我们的谢意。为了你帮助我们解决这么大的威胁。” 时灵回答说好。然而,当管家扶着斯提皮特法师经过她的身边的时候,她打了一个寒噤。 这个释放了吹气骷髅的能量房间还是太阴冷了。按她世界的说法,可能是阴气太重。 “我可以到其他地方走动走动吗。”时灵提出了一个问题,“您的宅邸很漂亮,我想看看。” 从时灵身边刚刚经过的莱尔森法微微侧回脸:“当然,你想去哪里都可以。” 管家看看莱尔森法师,也同意: “既然大人这么说了,那就是可以的。不过,上锁的房间绝对禁止用魔法什么的强行进入。” 时灵耸耸肩,“那你不用担心,毕竟我根本不会魔法。” 管家和莱尔森法师离开了这间房间,到门口,他们的身影就消失了。应该是传送咒之类的东西。 他们两人都离开了房间之后,时灵蹲在地上,颇复杂地盯着碎成几片的头骨。嗯…… 莱尔森法师对它是看不到,也触碰不到。那么自己看得到这东西,或许,可以摸得到么…… 时灵思考了一会之后,谨慎地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往前戳了一下。 “啊啊啊啊啊啊啊好恶心!” 冰冷而光滑的触感让她一下子把手弹开,头皮发麻。 老天,她不光能看到鬼,还能摸到它的残骸,这算什么事? 然而碎块的头骨就算被她触碰了,也没有别的变化。好像只是一块真的……骨头一样。 还好铁匠老头不给饭吃。不然就要吐出来了。时灵脸色苍白地站起来,决定还是暂且忽略一下这个东西。她转身,也打开了房门,离开了房间。 房间外是一条很长的走廊。 地面铺着精致的木质地板,随着脚步轻轻发出柔和的声响。墙壁两侧悬挂着金色框架的油画或家族徽章,画作中描绘着一些历史人物、田园风景或狩猎场景,画师水准应是极其高超,画面活灵活现,仿佛每一幅画作背后隐藏着不为人知的故事。时灵凑近了看其中一幅,在下角地方写着‘24131年,尊贵的韦雷克帝王赠与莱尔森·珞因格斯大法师‘。 时灵看着,点了点头。 据说,莱尔森法师接的很多任务,都是她所处的国度的帝王委托给她的。也是因此无论是君臣或百姓,都对法师极为敬重。 时灵再往前走了几步,看到了一幅家族的画像。虽然画像已经有些年代感,落了灰尘,但仍能辨别站在那位硬朗的先生和伶俐的夫人中间的柔美少年,就是幼时的莱尔森法师。拥有一对幽灵一般的暗蓝色瞳孔。莱尔森的父母都拿着法杖,看起来应该是魔法世家了。大概也是由于这个原因,他如此有名望的人却住在这样古老的宅邸。 “……法师名门,一定很有钱吧。”时灵啧了啧舌,“水盆都是纯金的呢。我帮他了这么大的忙,他应该不介意送我几个盆吧。” 她边想边走,没想到,在一个墙壁的转角,就遇到了一个小惊喜。 “啊——又见面了。”时灵笑着说。 在转角后的墙壁上四仰八叉贴着的,正是那位医生。 一看见是时灵,本来都绝望的消停了的医生又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唔嗯唔嗯的咆哮了起来。可是刚叫了五秒,他就一脸惊恐不可解的长大了眼,瞪着时灵。 ——为什么她可以大摇大摆的在法师的宅邸里逛,我却像个豪猪被架在烤火的架子上一样?难、难道说?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没错,就和你猜的一样。”时灵猜透了他的心理活动,愉快地回答,“我用那些东西,把法师大人的病治好了。现在,大人正在做最后的康复工作呢。” 医生的神情更惊恐了。 就性格来说,时灵其实是个有点记仇的人。反正小学总是欺负她往她水杯里扔橡皮的男生,在暑假结束的最后一天的补习班里,被时灵平静地用水杯里的水往书包里灌,后来,那男生花费一整个假期的家庭作业和美术课的作品都在顷刻间泡了汤。他哭了很久,从此再也不敢招惹时灵了。 现在长大了,觉得以暴制暴不是可取的解决方法,时灵还是想要吓唬他一下。 “听说在你之前来给莱尔森大人看病的人,就算是坑蒙拐骗,也都平安离开了,他们还真是好运气啊。”时灵叹息着说。 医生哼了一句,似乎在说你什么意思。 “毕竟那时候莱尔森大人身体状况不好,估计也无心计较。”时灵遗憾地说,“可是到你就不一样了。” “……”他的脸色僵了。 “莱尔森大人最恨的就是利用弱者的人了。”时灵说,“像你这种只想向虚弱的病患榨取金钱的人,就算从这世界上消失掉,也没什么不好的吧。” 她说完,医生的眼神凝固住了,他发出了几声含糊的声音,语气柔和委婉甚至像是恳求,时灵依稀听出来他好像是希望自己帮他去向莱尔森大人求个情,时灵不屑地垂下了脸,觉得他也太异想天开了。 “自己扔出去的镖,早晚都会捅在自己身上的。”她不笑了,冷淡地说,“自己解释去吧。” 时灵说完,转身离去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留医生在不安中煎熬。 墙壁的烛台和老式铜制壁灯,散发出温暖的橘黄色光芒,将走廊点缀得如同博物馆般静谧而神秘。 绕过了几间大厅和楼梯,时灵来到了一个链接两栋建筑的廊桥。另一端通向一个更精致的房子。从廊桥之上,能看到花园。 被岁月浸染的石墙围绕着花园,墙上覆盖着厚厚的常春藤,叶片层层叠叠,浓密而深绿,仿佛为这片空间增添了一层古老的保护。 时灵走过廊桥的一刻,却突然闻到了一种淡淡的奇特的气息。 “……好熟悉。”时灵说,“以前也在哪里闻到过来着。” 是哪里呢? 她边走,边回忆着这种气味。她其实记性很好,但在这一刻大脑里却像有一层雾气一样。 她寻着味道的来源,上了一层楼。 愈走,气味便愈重了。那是一种丝丝缕缕的、淡淡的木质香。 还要上一层么。 踏上通向四层的第一截台阶的时候,时灵想起来了。对了,这是线香的味道。就类似寺庙燃的香火的气味。 可是,那时候……她并不是在寺庙之类的闻到的。 时灵大一暑假假期的后半段曾参加了学校的支教活动,去了一个半山腰上的贫困乡村,度过了两周的支教时光。而有一天上着上着课,班里有一个六七岁、脑子被说是有点“问题”的小男孩突然毫无理由的大哭了起来。他上蹿下跳,忽然过来攥着时灵的手,哭得伤心欲绝,怎么说都不肯松开。 时灵把他带到年级主任那里,而对方也束手无策,她接下来还有个会议。她看看小孩又看看时灵,有点为难地问她能不能帮忙送小孩回家。 时灵担心小孩的情况,于是同意了。她带着小孩把他送到了家里。 哪知道小孩家里的大娘一看小孩的脸,就像只知道了什么,沉然往屋里走,“他姥爷不行了。” 哭恼着的小孩一直抓着她的手,时灵懵懵懂懂就被他拉着一起带到了土屋的房间里。 在那里,破旧的屋门一推开,时灵就闻到了浓郁的线香的气味,可是明明屋里什么都没燃着。 而与此同时,时灵侧脸就见到了那一幕……寿终正寝的老爷子已经一歪,倒在了床上,没有气息了。在小孩惊天动地的恸哭中……时灵感到浑身燥热,回去之后便发了三天高烧。 后来,深感歉意的大娘过来探望。时灵说起了她闻到的气味,大娘若有所思地对时灵说了一句话:“兴许是你比较敏感,感觉到了那种东西。” “那种东西?” “据说,命不久矣的人在迷离之际,都会带着线香的气味。” ……命不久矣的人在离开之前,都会带着线香的气味? 时灵的心跳几乎漏了一拍。 不对,不对……这种气息,是死亡的气息! 她一下子迈过最后几个台阶,来到四层。走廊尽头关着黑色木制大门的房间,就是味道传出来的地方。而她刚踏上这一层,身后就响起了咦的一声。 “你怎么到了这里来?”斯提皮特管家奇怪地说,后来他又懊恼地道,“噢,糟糕,是我的问题。” 他拍了拍脑袋:“我忘了跟你说了禁止来四层。大人正需要休息呢,怎么能让你去他的房间打扰他……真是的……” 时灵一下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她深吸了一口气,冲向了门边:“我早该意识到的,那样伟大的法师不会因为单纯一个骷髅就变得那么虚弱,我早该意识到的——房子里还有别的东西!” 她双手伏在门上,却发现自己的手指在抖,根本使不上力气。 她必须承认,这一次……她也感觉到了害怕。 6. 古老的守护 时灵攥紧颤抖的手最后还是推开了门。 昏暗的房间不似一开始关着她那间一样空荡荡的。偌大的房间宁静、不可思议且琳琅满目。 房间的墙壁被深色的木质书架覆盖,上面密密麻麻地摆放着各种厚重的古书和卷轴。这些书的封面陈旧,有着岁月的痕迹。书架上方悬挂着几个水晶球。在角落里,还立着一个镶嵌着宝石的法杖架,几根法杖直立其中。 房间的正中央,摆放着一张宏大的四柱床,床帷是深紫色的天鹅绒织物,铺着厚厚的丝绒被毯,绣有繁复的花纹。莱尔森法师平静地躺在上面,穿着一身白色的衬衣,已经睡熟。 一切都不像有什么问题。 只是那线香的气味愈来愈浓郁,漫在整个空间里。 “……喂喂。”管家跟了进来,用气声说,“别进这里来啊,大人已经在休息了——快跟我出来。真是的,连我都不能随意出入这里。” 管家的手过来抓住了时灵,时灵甩开他的手。 时灵快步来到了莱尔森法师的床边,她拉了一下法师平静的交叠在身前的手臂。 ——手臂冰冷而僵硬。 时灵松开了。她又试探性的把手伸向莱尔森法师的鼻子下方,鼻息非常微弱……不正常。根据她看得那本书里,吹气骷髅离开之后,被寄生者应当很快就康复的。 “你这是做什么?”管家赶了过来。 时灵知道魔法对这一切无用,没时间过多解释。 ——在哪里? 有问题的东西到底在哪里?可恶,这个宅子里怎么那么多古怪的东西?法师到底是去了哪里捅了鬼的窝? 时灵的目光上上下下掠过屋里的各种东西,书籍、桌子、法杖、魔法仪器…没有异样。 感觉不到任何异常的气息,与吹气骷髅完全不同。什么都感觉不到。 “我说,你到底在找什么…”管家身后焦急地阻止她,然而在一瞬之间,他的声音哑了下去…咣当。 时灵回过头来看——管家斯提皮特竟然已经跪在了地上,双手攥着自己的领口,好像本来有什么东西在勒着他一样。 ……领口处有焦黑的痕迹。好像被火灼伤了一样。管家发出艰难的声音。 “怎么了——你怎么了?喂,有没有事?”时灵想扶起他。但管家在这一刻,已经如同一具没有灵魂的巨大人偶一样,重重地倒在地上。 线香的气息更重了。 可是也是因为突然的攻击,让时灵终于意识到了异常所在地方向。 她抬起长睫,视线最终落到屋角的一个壁龛上。 一根白色的火烛,摇曳着光芒。很显然……管家衣襟前的伤,恐怕是他造成的。 火烛已经将近燃到尽头,只有2厘米左右高了。很快就要化成一滩蜡油。 ……是蜡烛。 时灵的耳边嗡的响起了一些声音。 “——研究民俗学,我们要切实地理解很多怪谈神话与现实的联系。就像古代的象形文字,是通过自然界中的事物形态和人类生活的直观表达形成的。怪谈、灵异、以及民俗学的其他具象,也都有自己的根基。” 大学课上,老教授拿着一根火烛,跟大家讲。 “就像这些蜡烛一样,过去,它们叫做烛炬。因为一被点燃,就不可阻挠的走向衰败与灭亡,所以时常用来被引申为人。凭借这样的共性,他承载了很多民俗上的意义,比如说红烛,常常用与婚嫁之事,而白烛,则是常用于丧事。我们要理解这些联系,才能更好的理解那些民俗志怪文学的诞生。” “——我知道我们班上有很多同学对灵异故事特别感兴趣。好吧……”望着同学们好奇的神奇,老教授笑笑,“我知道一个故事。传说在清朝的皇宫里,有一段历史被保留下来,那时候一位刚刚承恩的妃嫔入宫之际,接到了不知名人赠来的祝礼。那些珠玉瓶器极为罕见,妃嫔便欣然把它留下来。然而一个月之后,她以及她整个寝宫的人,都出人预料的在同一天死去了。面容像是吓死的一样。皇宫立刻叫来各界高人开始调查此事,后来,被几位道士看出了端倪。原来那珠光宝气的赠礼之间,藏着一种世间至恶的白烛。这种白烛一旦点燃,燃尽之际,任何被它影响的人,都会被他一同带入阴间——所以你们看,这些都是传说怪谈与现实相应的意向。就算流传至今,已经没有人相信这样的故事。但在当时,却造成了严重的恐慌。” 时灵盯着蜡烛,太阳穴突突地跳。 蜡烛又短了一寸,行将燃尽。 等等……如果是根据那个故事的说法,一旦燃尽,法师不就也随同蜡烛一起走向灭亡了吗? 她不知道解决方法——那本《乡村驱鬼土方集锦》上没有记载这类的事,教授也没有提过最终那个传说如何解决。 但是……想到教授说‘燃尽之际,任何被它影响的人,都会被他一同带入阴间’…… 看着只剩一截的蜡烛,时灵心里一定。 ——得阻止它燃尽。 熄灭它,熄灭它的话,就不算是燃尽。这样它才不会化成一滩蜡油,让一切都随它而亡。 时灵左右看了一眼,最近的矮书柜的顶上,放着一只花瓶。花瓶里面是蓝色的铃兰草插在水里。时灵一把就抄起花瓶,冲了过去,把花瓶里的水泼了出去。蓝色的花也跟着散落一地。 水泼过去了。 火苗瞬间小了。 成、成功了?时灵盯着蜡烛。 可片刻之后,熄灭的烛尖就旋转着舔出一个新的火舌,上蹿下跳,宛若在咆哮,在嘲弄,在叫嚣…… 火舌瞬间变大,朝时灵席卷过来,时灵转身要跑,然而转过身时候,眼前的一切都忽得一声消失,变成了一片明晃晃的橙黄。 火——是熊熊燃烧的火。 火焰席卷了时灵的周围,将她包围住,无处遁形。燥热的气温蚕食着空气里的氧气,时灵已经看不到火圈之外的任何一切了。 就算都是恶灵与鬼怪,白烛的威力显然与吹气骷髅不是一个量级——它异常恐怖,异常危险。稍不注意,就要将人吞噬于此。 就算想要强行冲出火圈也是不可能做到的。刚刚靠近,高温的燥热就让时灵险些窒息。时灵转过头,面对壁龛上的蜡烛。还有办法…还有办法熄灭它么? 没想到一个火球悬在蜡烛上方五六厘米的地方。仿佛一个子弹。 ……时灵好像弄明白了它要做什么。它在瞄准自己。 管家应当是中了火球才倒了的。时灵大脑飞转,猜到了一些可能它运行的原理。 根据传说故事中说,最早得到白烛的妃嫔与寝宫里的下人全在一天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死了……这证明白烛的目标并不仅限一人。一旦被它影响……或者是标记到了,就会与蜡烛同生同灭。 不行,得躲过去。 时灵侧身想要闪避,但火球已经宛如脱弦之箭一般,朝时灵射过来。眼看那一火球就要正中时灵的胸口……从周围燃烧着的熊熊烈火之外,又有一样东西闪了进来。一个身躯闪到时灵跟前,把火球给挡了下来。 时灵愣住了。再抬起头……莱尔森法师?并不对……这是一个半透明的,宛如烟雾构成一般的莱尔森法师。 …他的灵魂? 莱尔森法师看上去并不像他现实中那样虚弱,反而显得强健而冷魄。 时灵不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她低声地问了一句:“莱尔森法师,这是…?” 莱尔森法师转过脸,用那张半透明的脸对着她:“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就在刚刚那一刻,我发现我的灵魂脱离了躯体。也许,这就是最后了吧。” 他很平静,很难想象到了如此阶段,他仍能如此平静。他又转了过去,回头看壁龛上的白烛。 “…我很羞愧。我自以为我掌握了非常高超的魔法,却不想原来在魔法之外,还有如此惊人的力量。当然…关于这些东西的来源,是个复杂的问题。” 他良久地注视了一会,沉默片刻,又低下脸,垂视因为慌忙躲避而摔在地上的时灵。 “也许我没有机会再去领教这些力量了。但…我至少还可以做一件事。”忽然,莱尔森法师垂下手,一只手悬在了时灵的额头前方。 一种青翠的绿色与金色交织的光芒从他的掌心里乍现出来。 时灵周围的地面上立刻浮现出了一片法阵,法阵在地面上绘出了一个正圆,而后攀替交织出复杂的图形与符号,围绕时灵旋转,将时灵包裹起来。 “我的家族代代流传的古老保护魔法。”莱尔森法师低声说,“我的家族几乎都是研究植物系魔法的,虽然我从学院毕业之后,对其他的方向更感兴趣因而不算完全继承家族,但不可否认植物系魔法的保护技能是最精湛的。就算普通的魔法对这种东西没有用,但这个古老的魔法自流传以来就说是能够穿越生死两界。有了这个的话…它就未必能伤你。”莱尔森法师说。 地面上的光芒升起交织,在时灵的周围升起了一个淡淡发着绿光的保护层。时灵窒息的感觉瞬间缓解了。 正在此时,火烛之上又射出一枚火球,本来是直接对着时灵的眉心的,但是由于法阵已经形成,火球并未真的弹射到时灵,而是在大约距离眉心几厘米的地方折返,坠落在地上。 起作用了…… 时灵马上意识到什么:“莱尔森法师,你快对自己也念个这个咒。” 说不定能把法师从危机关头救回来。 法师却沉沉地笑了。 “这个魔法是只能对他人施用的。” “什么?” 这时,在壁龛上那只阴郁的蜡烛已经向右旋转了一些角度,又悬起一个火球。很显然,危险的邪祟知道自己面对的碍事者,它要把这些碍事的全部清除。火球直指莱尔森法师的方向。 “———小心!” 时灵想阻止,可是太快了。瞬息之后,一个火球喷过来,从后方贯穿了莱尔森法师的身体。莱尔森法师的身影在顷刻之间烟消云散。 7. 黑与红 时灵的眼睛盯着莱尔森法师身影消失的地方,看了很久。 周围仍是凶猛的火焰熊熊,然而,地面上的法阵发着柔和的光芒,无声地守护着时灵。 白烛还在将火球射过来。 火球弹射过来,又向保护咒阻挡,折返射向了其他方向。 ……看来莱尔森法师的保护魔法是有效的。 白烛不能伤害到时灵,它很愤怒,火光在摇曳,却也没有办法。从某种角度来说,这个法阵的确牵制到了白烛。 可是……法师他们自己的安危又怎么办呢。 莱尔森法师是个伟大的人。 他经历过诸多魔法战役,但他从不像那些抛弃弱者、把弱者的性命视为蝼蚁草芥的暴君那样。他面临的困境,他会独自承担…或许与他的伙伴一同承担。但不管怎样,无辜者不该被牵连进来。就算在最紧急的时刻,他不顾自己的安危也要保护别人。 时灵不能任事情走向最糟糕的结果。 但眼见着越来越矮的火烛,时灵知道麻烦正在加剧。 现在火烛未燃尽,也就是说莱尔森法师和管家的性命仍存。可是一旦火烛燃尽,他们的生命也会真的一同消逝。 绝对不能这样。 时灵攥紧双手。 她从地上站起来,笼罩的火焰不能灼烧到她。 她越过火圈,从莱尔森法师的房间里抄出东西——无论是水、厚厚的挂毯、水晶灯的灯罩,她将这些东西扔过去,试图熄灭烛火。然而……按理来说可以熄灭蜡烛的东西,都在顷刻之间被厉火燃得烟消云散。 看来根本无法从物理方法上熄灭这只白烛。时灵立刻想别的办法。 见时灵的动作,跳跃的火焰之中发出了一些劈里啪啦的声音,听起来像是某种嘲笑。 怎么办? 那些书——那些鬼话传闻录,她在脑海里迅速过了一遍。 实在想不起来什么有用的、相关的信息。 她又不是道士,甚至来了一个魔法世界还不是魔法师。她没有力量。 ——这里的魔法仪器可以做什么么。 时灵从莱尔森法师的高大的棚架上取下可能有用的魔法物品,为了不踩到碎在地上的蒸馏瓶,她躲了一步,然而这时候,她的脚却崴了一下。她不小心摔到地上,架子上的东西砸下来,钻心的疼。 疼痛感刺激了时灵的神经,也从另一种承担刺激了她内心的一条底线。 到底怎么做?她需要力量——可她没有力量。 呼啦——火焰火舌卷起,那种嘲笑的意味更强了。 这是一种很残忍的无力感。 时灵的手撑在地上,她其实是个很从容不迫的人。在绝大多数情况下都能很快适应,就算——一穿越就到了黑心铁匠的铺子里,她也没有丝毫的慌乱,隐忍地捂住马甲,宁静地观察着一切,找寻生存的办法。 但此时她真的束手无策。她不能看到莱尔森法师和管家斯提皮特管家在她面前死掉。可她能做什么呢。 她脸垂着,长长的头发从脸侧垂下来。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 ——但就是再痛苦,也不能放弃。她对自己道。两秒后,她又坚持地让自己起来。 还有什么?任何的可能性也好—— 结果就在这时,她忽然注视到砸落在地上的水晶球,刚好倒影着她的脸。可是她的脸却和平常不一样了……清瘦的面颊上,银色的右眼格外突出……仿佛一只义眼一样。 银色的眼睛?对了,那时候也是。 时灵想到不久之前莱尔森法师注意到的事。 这是什么?为什么眼睛会变成银色? 她对着水晶球打量。 肯定有什么理由。 ——又疼起来了。时灵一下子用手捂住眼眶,但与此同时,她却努力使用这只右眼去观察事物。 慢慢的,有什么东西冒了出来。 【错误数据】 ……几个字忽然出现在视野里。 时灵愣住了。 【错误数据】 【持续错误状态】 【修复可能性为2%】 视野里怎么会出现文字? 难道说…… 【第134129次出现错误】 【重新进行计算,系统尝试进行修复。】 【……】 【系统已放弃修复。】 【系统已放弃修复,准备进行重置,请稍后等待。】 系统? ——她有系统? 时灵的呼吸都要静止了。近两个月以来,她日日夜夜都幻想自己是那个主角,应当有属于自己的不一样的能力。她已经接受了残忍的现实,然而—— 【进度载入7%……正常】 【进度载入59%】 【进度确认92%】 【……】 【系统已重置。】 【系统正在试图开启。】 时灵屏着一口气。 【——我是你的系统[银]】 文字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耳畔一个有些冷的声音。 “系统,”时灵低声重复,“银?” 【这是我的名字。】 “你说系统,”时灵声音有点不像自己的,“既然是系统…我的能力是什么?” 【是能够收容与召唤诡异。】 “那是什么意思?” 【很直白的意思。】系统似乎有些少言。 【比起说明,应当是让你实际体验更直接吧。】 【你试着唤来:吹风冰骷。】 吹风冰骷?她猜这个所谓的冰骷就是刚刚被她打败的、那个倒在这桩建筑二层的一个房间地上的吹气骷髅的碎片。 它看起来已经彻底被击败了,还能有什么用吗?不过,既然系统这样说…… 时灵开口道:“吹风冰骷。” 一开始什么都没有发生。 但数十秒之后,她就听到了屋门外咕隆咕隆咕隆咕隆的声音。 吱—— 回过头的时候,一个碎成几片的头骨已经努力地把自己组合起来,推开了莱尔森法师寝屋的门。 咕隆咕隆咕隆……它快速滚过来,到了时灵面前的时候,忽然向上跳起,跳到了时灵的怀里。 ——放在平时,就算是时灵也要吓坏了。但是这时候,时灵已经没有丝毫的恐惧或不适感,她双手接过来,捧着这颗头骨。 咯噔噔噔。骷髅对她咬着牙齿。 “我该怎么做?” 【把它制成卡牌。】 “制成卡牌?”时灵问,“那怎么制?” 【最初级的制卡法很简单,你只要把它压进卡里就行。】 “压?” 系统的声音刚落,时灵的眼前就出现了一个长方形的格子样的光点。大约长20cm,宽7cm。 时灵双手举着骷髅,她猜到了压的含义……她双手把骷髅送过去,压进那个光格子里——不过,其实她并没有多费力。骷髅几乎是自己钻进去的。 【看来它并不讨厌你。】银轻声评价道。 片刻之后,光格上的金光逐渐消退,消退后的地方,形成了一张奇异而瑰丽的卡。 卡身周围都是烫金的,卡牌的背景是深黑色的。黑中还有些但银色的气流状的线条在慢慢移动。而卡片的中心,则是一个巨大的灰色骷髅,深邃的双目仿佛深渊,一排白森森的牙突着,作出了一个类似吹气的表情。 而在卡片的周围,出现了几行金色的汉字。 【吹风冰窟·九等上卡】 【吐出的气息拥有冰冻一切的能力】 【可以调整呼出空气的力量,变成巨大的风力】 【一定几率会使周围人陷入恐怖的梦境】 【虽然外表恐怖,但性情开朗,热爱生活】 【有时有些坏心眼】 兴趣开朗热爱生活还有些坏心眼?你在说这个骷髅吗?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时灵之前见到它可一点没感觉它有多开朗,阴暗倒是很阴暗的。 ……算了,这不是吐槽的时候。 时灵定了定神:“擅长吹风?…可能能熄灭烛火。可是我要怎么用?” 【唤它出来就可以用了。】银回答,【不过,记得拿上这个。】 时灵的左手掌心出现了两块很小的黑紫色结晶体。 “…这是什么?” 【诡异消失时候留下的结晶,能强化卡面自身的力量。】 银顿了一下,继续解释道。 【你的冰骷卡是九等上,但白烛是八等中的诡异,冰骷力量不敌它。九等为低,一等则为最高……这些之后再说吧。】 【总之,需要一定的力量加成。】 【试试看吧。】 时灵虽然是第一次做这种控制卡牌与使用卡牌的事,但她仿佛无师自通地早已知道该怎么做一样。 她捏紧冰骷卡,一股寒气丝丝缕缕地弥漫出来,接下来——一种漆黑的暗涌瞬间从卡里冒出来,漫向地板、墙壁、天花板……直至漫过整个房间。 本来在火焰的照耀下格外燥热明亮的房间逐渐暗下来了。 兴许是白烛并非人,不懂得理解人之事,也不懂得时灵刚才自言自语嘀嘀咕咕的奇怪的举动。 它本没有丝毫的动摇,然而在此时……它那种叫嚣般的燃烧方式忽然静息下来。 白色的蜡烛的顶端的火苗,好像蜡烛的头一样。火苗绕则顶端的烛芯,转了一圈。 它很奇怪。 这样突然出现的黑色的暗流让它非常不安。 阴风阵阵,黑色在包围火焰的红光…蚕食火焰的红光。浓郁的黑中有嘶嘶的声音。像是什么从这边流转过去、又流转过来。 这时候……无论站在一旁的时灵,还是倒在卧室里的两人,对白烛而言都不重要了。它被激怒了——到底是有什么在这里? 白烛的火苗随着那种挑衅一般的声音转去,极其暴躁。半晌之后,它的火苗的上端又出现了无数火球,四下扫射,乱箭齐发,要找到作怪的东西。 大约周旋了五六分钟,它累倒了,烛身向前歪了15°,一滴蜡油掉了下来。 它更矮了…也更虚弱了。 时灵担心耗得时间再长会导致火烛燃灭,她正想要低声提醒,这时候,在火烛正后方的墙壁上,却有一个白色的巨大影子慢慢浮现出来了。 这时候冰骷不一样了。 它变成了几乎有一米高大的骷髅头颅,黑色的眼眶如同深渊一样巨大且不可探,诡异感骤升。 但它却朝时灵笑了一下,伸出一根白骨食指,放在嘴前,比了个“嘘”。 时灵于是抿上了嘴,没有出声。 而冰骷则是在这时笑盈盈且无声地伸出了一个手指,仿佛戳人脊梁一样戳了戳白烛的背后。 火苗一激灵地转向后方,而这时,吹风冰骷终于使用了它最为得意的一个技能—— 它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呼地一声吹了出来。 是寒气。 ——寒气袭过之处,万物尘封冰冻,一切都覆上一层霜。 霎那间,在整个房间熊熊燃烧的厉火都在瞬间熄灭了。 只有一片黑烟与冰空气相遇,结成了蒸腾的水汽,漂浮在空气里。如雾弥漫,空气有点氤氲。 白烛的火苗最后也仅仅化为一缕青烟。 壁龛上,白色的蜡烛已经仿佛一个最普通的凝固体。安静、无声、毫无危险、没有生机。 烛体只剩下不到1厘米。但还是赶上了。 而巨大的骷髅仍漂浮在那里,它观察着那坨蜡烛,半晌头骨之下那根脊椎上连着的手,缓缓地把一桌化开的蜡烛捧起来。 它抬起头,用没有眼球的黑洞盯着时灵,似乎是觉得时灵想要的就是这个东西———于是,它绽开了一个巨大的笑容,把那只滩蜡烛小心翼翼地递向了时灵的跟前——仿佛它是在送一朵玫瑰花一样。 8. 关于这个世界 时灵伸出手,接过那滩蜡烛。 而这时候,系统又出现提示。 【你已击溃八等中诡异·怨烛】 【同时获得了一些诅咒系晶体,请好好利用】 出了蜡烛之外,时灵的右手掌心里还多了几块紫色的结晶。 时灵看着这些字,本有很多想问的,但脑子有点晕。可能这是她第一次使用自己的能力,身体格外疲倦。 这次的事件,真的已经全部都解决了吗? 时灵按着额头,转过脸,才发现一片寂静的房间之中,几双眼睛正在看盯着她看。 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两个倒下的身影都从地上起来了——管家懵懂而慌乱的醒来,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莱尔森法师则是完全震惊,那对蓝色的眼眸里写着从未有过的惊异——他没有想象到那种情况下,时灵竟然还有力量把那样的事态掀翻,并从死亡之谷的边缘,将他们救回来。 而见到这一幕,时灵终于安心了。 时灵带着倦意,扯了扯嘴角。有一种淡淡的满足感。 不过,身体上的那种不可抵挡的滞重感还是压了下来。“我——”她话没说完,上眼皮支撑不住了,身子往旁边一歪,昏睡了过去。 “大人,你看她?!……” “——她不会有事的。我不能让她有事。”莱尔森法师说。 黑暗中,时灵最后听到了几句模模糊糊的对话。然后,就只剩下了朦胧的绿色光芒。 时灵做了很多混乱的梦。不知道为什么,梦境的场景最后总是一片森林。 阳光几乎无法穿透密集的树冠,整片林地笼罩在幽暗的阴影之中。 高耸入云的古树,树干粗壮,树皮苍老且布满深深的裂痕,仿佛历经了无数风雨的洗礼。 时灵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来过这种地方。却莫名有一丝隐隐的熟悉感……太奇怪了。 在梦里,时灵漠然地走着,脚踩在泥土上。她不太做梦,就算是做梦,也大多都和现实有关。她不知道这个梦境的意义,也不知道在这个茫然的森林之中她应当去往哪里。 而在她正准备在梦里的森林里开始移动,迈出一只右脚的时候,她听到一声轻轻的气息,似乎有人在连声呼唤她。 她立刻转过头,却是一片漆黑。 ……真是个奇怪的梦。 时灵眉毛皱了皱,觉得有点痒,终于睁开了眼睛。 很温暖——是阳光。 她正面对着的是一面木天花板。穹顶是她没见过的弧线型,一盏优雅的铁艺吊灯悬于其上。 她视线转过去,发现这是一间很温馨的房间。阳光从一扇巨大的窗户后面洒进来。 这是哪? 时灵一下坐起来了。毯子从她身上滑下来。发现自己在一张偌大的床上。极其松软,毛毯和被褥是蓝色底的天鹅绒布料,上面缀着闪闪发亮,一明一暗的小星星。这里肯定还是法师的宅邸里……他把自己送到这了吗。 沿着床角,还叶绿色的光环在微微发光。这应当是另一种治疗法阵。法阵上生长出的嫩粉色的半透明的藤蔓,攀上床沿,卷在时灵的手腕上。像是输液一样,在输送着一些养分。 【你醒了吗】耳边突然出现一声轻声询问。 “银?”时灵问,“是你吗。” 【嗯。】 “这是某间客房么?”时灵揉了揉眼睛,“我睡了多久。” 【你睡了三天三夜。】 时灵怔住了:“……三天?” 【现在是24137年9月28日12:04分。】银回答,【准确来说,3天零10小时19分。】 “……”时灵按了按太阳穴,“怪不得我觉头那么晕。” “对了——”她问,“你是怎么回事?” 想来,时灵对自己的脑海里忽然有人对自己说话这事还有点不习惯。 【你可以问任何你想知道的问题。】 “你是什么?” 【正如我说过的。我叫做银,是辅佐你的系统。】 “你有人格吗?”时灵好奇。因为她觉得不是所有系统都有自己的名字。 【没有。】银回答。但时灵对这话存疑。 “那我从最开始的问吧。”时灵说,“系统一般都是跟着穿越者出现的吧。为什么你出现的那么晚,这莫非……是一种考验么?” 时灵看过的小说的主角许多一出生就天赋异禀。另外也有一些一定要经历生死危机之际才被颁发金手指的。她其实心里一直共情主角的遭遇。觉得那些以折磨主角为乐的作者太残忍了。 【并没有那种考虑,只是单纯死机了而已】银倒是非常坦然。 “……”时灵沉默了,“就这样?” 她可是受累挨饿了两个月,还差点被鬼给咒死了。 【但你也似乎确实得到了历练。】银以一种公允的语气评价。 “……没必要没苦硬吃吧!” 想起来有点痛苦。不过,时灵也感受到了,系统冷冰冰的像个木头,估计没法理解那些辛酸。她暂且搁过了这件事。又问道:“所以说,这个世界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为什么穿越到这里,那些鬼又为什么出现在这?还有卡牌是什么?” 银回答:【先从最基本的开始讲。】 【这个世界叫做罗欧普斯特大陆,与你曾经存在的世界,是平行存在的关系。】 ……时灵安心了一些。毕竟她看到这世界的纪年方式是24137年。她还曾一度担心这是表示未来的意思。她可不希望人类的未来像这样,充满纷争和不平等。 【至于你为何穿越到这里,我很难做出回答,兴许是因为系统的重置,我这里存在着很多信息漏洞。】他声音略有些阴郁,【可能的猜测是,诡异进行融合的时候,基于某种理由,把你一起波及过来。】 “诡异的融合?” 【就是指你看到的那些鬼——吹风冰骷、怨烛一类,都来到了这个世界,并以一种更危险的方式出现。具体原因不明,但至今,魔法几乎无法对它们造成威胁。】 时灵一下子觉得有体力了,她坐直了一点:“所以,才需要我是吗?一个从我的世界过来的人。因为这样才能看到那些东西……还有收服它们?” 【目前我所了解的情况确实如此。】银回答,【但实际的真相,我们只能猜测。】 他的语气又添上了一丝疏冷。 听到这里,时灵心里也有点奇怪,看起来就连作为系统的银,都隐隐有些不安。怎么感觉像是有什么阴谋一样…… 时灵道:“继续往后说吧。” 【我来说明关于诡异的状况。】 【这世界目前存在的诡异,总共分为十个等级。每个又分上·中·下三个小层级。】 【数字越小则危险程度越高。相对最温和的是十等,而一等则都是极度危险、极度凶恶的存在。】 听到这里,时灵微蹙了一下眉。 这个标准这么严苛吗? 吹风冰骷已经很难对付了,它才是个九等上;怨烛那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般凶恶,则是八等中,以银所说的等级来说,都是处于低级的。 但莱尔森法师是在整个国度赫赫有名的大法师,对这两种东西都束手无策,真要来个一等二等的,这个世界不就完蛋了? 似乎是察觉到时灵的心理所想,银给出了回答。 【那位法师从能力上自然远高于这些诡异生物。只是由于暂时魔法无法对诡异生物进行影响或抵御,所以才会出现那样糟糕的状况。不过,这种情况在之后也许会有所改变。】 ……银的意思似乎是未来魔法也可能作用于诡异。 【另外一点,的确如你所料,一旦二等以上的诡异侵袭这个世界,让这片土地上的一切消亡都有可能。或者,让这个时空整个不复存在也未尝不可。】 “那怎么办?” 【那应当是很久之后的事了。】银平静回答,【诡异的出现就像是慢性病症的发作,由最不被注意的地方开始出现迹象。由低等的诡异先开始进行侵袭,再逐渐恶化。】 也就是说……还有时间的意思了? 时灵想了想:“你能感知诡异么?” 【系统库中存有诡异的相关信息。】银回答,【是的,在一定范围内是可以的。附近并没用别的诡异存在。】 时灵明白了。 她注视着窗外半晌,提出一个问题:“那诡异要在哪里找到?” 【嗯?】 似乎是时灵的反应太过淡定了,反倒让银有些措手不及。 【你打算要主动去寻找它们吗。】银问。 “根据你的话的意思,不是最好的方式就是占据先机么?”时灵说。 魔法可能在有朝一日对诡异起作用,而现在存在的诡异还不是那么强大——虽然也够棘手的——但还有对付的可能。也可以从搜集这些诡异制成卡牌中获得力量的晋升。 唯有这样,真正恐怖的东西出现的时候,她才可能掌握自己的命运。 时灵闭上了眼睛。漆黑的视野中间,瞬间出现了一些发亮的线条,组成一个格子。而其中两个格子发着光芒,其中各自致有一张精美绝伦的卡片。 一张卡面阴郁怪异,白色骷髅在沉沉笑着的吹风冰骷。 【吹风冰窟·九等上卡:吐出的气息拥有冰冻一切的能力,还可制造狂风与噩梦。】 一张卡身流光溢彩,被历火包围着的一根火烛。 【怨烛·八等中卡:能燃起猛火。亦能使用诅咒技能,使人快速衰弱。】 时灵发觉自己心底深处其实强烈地渴望着力量。 时灵睁开眼睛。 “……当然,不是说现在就要去找。我也得好好歇歇,只是提前问问。” 【…你的接受能力令人惊叹。】 银随后给出了说明。 【根据现在已知的信息,诡异多存在于与魔法相关的场所、或则治安极差、恶性/事/件多发的地方。不过这些地方同样有危险。鉴于你现在所拥有的卡牌数量,我不建议你单独前往任何危险的地方。】 与魔法相关的场所?最好自己还不用单枪匹马——时灵立刻想到了一个地方。可但还没等她细想,咚咚,门被敲响了。 银的声音瞬间消失了,看样子他好像是被设定成不打扰时灵与正常人交谈。时灵看着门,“——谁?” “是我,小姐。”那位管家的声音前所未有的恭敬,以至于一开始时灵都没听出来是他,“您真诚的斯提皮特。莱尔森大人让我来问候您。” “哦,好——进来吧。” 9. 一些请求 “小姐,您已经醒了吗。”斯提皮特管家进了门,手上还推着一个华丽的推车。上面是各种各样的蛋糕、松饼与红茶。 在这个世界时灵没吃过什么好的。看到这一切更是饥肠辘辘。管家把推车端过来,时灵从床上下来。 她踩着木地板去了盥洗室,几分钟之后回来,坐在房间里的一张餐桌前。管家已经把那些蛋糕和精致的茶杯摆好了,毕恭毕敬地站在一旁。 “你们怎么样,你和莱尔森大人都安好吗。”时灵回来坐在椅子上。 “托您的福,一切都好。大人的身体和魔力都彻底恢复了。”斯提皮特管家说着,声音突然抽噎了起来,“哎,您是我们的救命恩人,可是、可是、一开始我竟然对您那么不恭敬……” “……你放松一点,坐吧。”时灵劝了他一句,开始吃那些蛋糕。 不愧是法师家的甜点,味道恰到好处,在口中既不太甜也不太淡,微微带着一种清爽的口感。巧克力的微苦味中似乎还掺有一些特别的东西,吃完瞬间更有精神了。那红茶更是好喝极了。 时灵吃得心满意足才又抬起头,“你说是莱尔森大人要你来的吧,应该不只是送早餐吧。” “当然。”斯提皮特管家点头,“大人很担心您,想知道你现在好些了吗。” “没什么事,毕竟睡了三天了。”时灵回答。 “这样就太好了。如果你感觉好多了的话——大人说,他想和你谈谈呢。” 时灵睫毛一颤,其实她也猜到了莱尔森法师一定有很多事情想要问自己。她也有很多话想和他说。 “这样,那大人有没有说想要谈什么?”时灵装作若无其事地问。 “啊,当然,一个是关于我们为什么会被那种……那种诡异的、可怖的生物给诅咒的事情。” 斯提皮特管家说起这个话题也有些不安,不过,他可能也担心引起时灵的不安,立刻转向了另一个内容,“除此之外,更重要的事情是大人想表达自己的感谢之情——只要你有什么希望,我想大人都会满足的。你可以实现考虑一下。” 时灵听到这里,脸上立刻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这样的话,我可以现在就去见他吗?” 斯提皮特管家:“……?” * 谈话地点是法师宅邸中的图书馆。 整体建筑呈柱形,推开沉重的木门,墙壁上嵌满了从地面到天花板的书架,书架上摆放着各式各样的古籍与卷轴。 几扇高大的彩色玻璃窗镶嵌在墙壁上。阳光穿透这些色彩斑斓的玻璃,变成五彩缤纷的光束。 图书馆的中央摆放着一张长桌,上面是羽毛笔和其他一些,周围是四把皮质上乘的古董椅。莱尔森法师就在书桌的后方站着。 他换了一件暗绿色的长袍,听到时灵的脚步声,他回过了头,多日以来的病容已经从他脸上消失不见。浅金色的头发与暗蓝色的眼睛相得益彰,时灵此时也觉得镇上的人用来褒美法师容貌的溢美之词确实非常贴切。 时灵的目光与莱尔森法师的目光相遇,一时间谁都没说话,但见到对方的状态后,神情都明显地安心了。 “看到你似乎恢复了精神。”莱尔森法师说。 “您也一样,看起来比前段时间有精神多了。” “这都是托你的功劳,坐吧。”莱尔森法师用魔法拉开了一把椅子。 时灵走过去在上面坐下。 椅子非常柔软,估计价值不菲…… 时灵垂眸,看到了椅子的扶手,震惊了。 ……扶手都是纯金制成的。 时灵有点挪不开眼。 似乎是注意到了时灵的目光落点,莱尔森法师笑着说,“有任何喜欢的东西,你都可以带回去。” “那怎么行…”时灵收回了视线里的羡慕,“——所以大人,您是想和我谈什么。” “首先,当然是感谢你让我和斯提皮特从那样地情形中生还。你有奇迹一般的力量。”莱尔森法师认真地道,“也许,我可以知道那些力量是从何而来么。或者你对那些生物的任何了解?” 这个问题,时灵当然也猜到他会问了。 根据她看过的各类小说得来的经验,时灵觉得自己最好不要把自己是穿越者的事情暴露出来。 “我——也不完全清楚。其实一段时间以前,我失去了一段记忆。当我恢复记忆的时候,我就发现我能看到这些东西,而且似乎知道关于他们的一些信息。”时灵说,眼睛盯着地板,“不过,就我知道的部分,我认为这些生物可能是来自异世界的鬼怪,而且可能会变得越来越多、越来越强。至于对付他们的方法……对不起,我不知道如何用魔法对付它们。” 由于不能随便说出穿越,但时灵又想把事情传达给莱尔森法师,她只能尽自己所能,说些重要的事。 莱尔森法师听完神情稍显沉重,“……原来如此。” “那么,您是在哪里招惹上那些东西的呢。”时灵很好奇这个问题。 “这件事说来……”莱尔森法师顿了顿,“也是我正在担心的。” “其实,那些东西都是国王派人送给我的。那只烛台以及一种动物的骨骼标本——我推测我就是因为触碰了它们才会招惹上诡异。” ——这个回答完全出乎了时灵的预料。 国王?… “您是说——国王故意做出这种事?他知道这种鬼怪存在?”时灵回答,脸色微微不妙,“他企图害您——可是他不是一直信赖您的?他这样做有什么企图?” 根据时灵听到的传闻,大法师与国王与王室贵族的关系非常密切。她完全无法猜测其中的理由。 “也未必是他亲自这样的做的。在他传达要将那些东西送给我之前,这些物品有非常多的可能经手别人——比如宫廷魔法师,其他几位大臣,运送者,在任何环节都可能出现问题。”莱尔森法师沉静地说。“但有一个问题是没有错的,有人掌握了一定关于诡异的知识,并想加害于我,这是事实。” 时灵忽然感觉一阵不寒而栗。 看到她有些担忧的表情,莱尔森法师不由得笑了笑,“不用为我担心,我有很非常多的仇家,如果我会轻而易举被他们击溃的话,我就不会站在这里了。当然…这次是因为有你我才活了下来。” “我会去隐秘地调查这件事具体是怎么样。但是因此…我还有一件事想要请求你。”莱尔森法师声音很恳切。 “只要您愿意,我会辅佐您的。”时灵说。 “不,我们最好不要暴露我们彼此熟悉的事。”莱尔森法师说,“我接下来所做的行动都非常危险,而一旦想要加害我的人发现了你的存在,一个能够制服诡异的人——那么,你会处于难以预测的险情。所以不管什么时候,一定要保障自己的安全。如果我能找到更多的情报,我会来和你讨论。但其余情况下,在外也不要暴露你认识我的事。” 时灵沉默了几秒,“…我明白了。” 她也未曾想到事情会如此复杂。 莱尔森法师看到了时灵有些担忧的表情,语气缓了不少:“对不起,说了令人忧心的事。接下来说一些轻松些的吧。你救了我和我的朋友,我无以为报,如果有任何需要我做的事,随时开口。” 时灵其实还在想刚刚莱尔森法师的话。过了一会才回过神:“……期望的事的话…那也的确是有的。其实我有三件事想要请您帮我。” “多少件都可以。”法师温和地说。 “第一件是我希望您帮我赎清欠款,让我从铁匠那里离开……虽然我不清楚具体情况,但据说我的父母从他那里欠下了一大笔钱。正是因此,我不能离开铁匠的店里。”时灵说,“而且那个老板人品很差,其它在那里干的学徒也饱受折磨。如果可以的话,请您让他收束自己的行为,让大家的生活好一点。” “这有什么问题呢。”莱尔森法师一口答应。 “另外一个,是因为要离开铁匠的铺子了,我想找个地方自己生活,也许得租个房子。但我身无分文…” “这就更简单了。”莱尔森法师说,“我会让斯提皮特管家去帮你安排好,往后你需要金钱,随时都可以去找他拿。” “那怎么行。”时灵虽然是有一些对金闪闪的东西有兴趣,但她更想靠双手创造财富。 “对了,还有一件事,您是青之泽魔法学院毕业的吧,我想您一定和那里的很多人很熟,请问您可以让我去魔法学院吗。”时灵问。 她这个问题当莱尔森法师也愣了一下。 “你想要去魔法学院吗。”他问。 今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天法师所说的情况,时灵觉得无论如何,都必须要占取先机以提升能力及收服诡异了。 她是唯一一个了解诡异的人。她想要把它们都驯服起来,不仅仅是为了这个世界,也是为了她自己。 因此,一个有魔法的地方,且能有很多伙伴的地方,时灵觉得是最适合自己的理想场所。 “对,我听说青之泽魔法学院的学生时常要做课外实践,回到各种地方解决问题。”时灵说,“而那种地方可能存在着诡异。我觉得我还是需要去调查它们。” 时灵说的有理有据,莱尔森法师沉思着看了时灵一会,忽然,时灵的脚下出现了一个绿色的法阵。吓了时灵一跳。 “…这是?” 法阵很快就消失了。 “我很抱歉,青之泽魔法学院我恐怕是没有办法帮上忙。魔法学院要求所有学生的魔法素质需要达到标准。” 原来他是在测时灵的魔法能力。 “我没有任何魔法素质…是吗?”时灵遗憾地说。 “但你拥有比许多魔法师强大无数倍的力量,不是吗?这种指数只反应一个侧面。”莱尔森法师说着,垂下目光,似乎在沉思什么。 “对了,除了魔法学院还有一个地方…我一个朋友说不定能帮上忙。让我写封信问问他。” 莱尔森法师修长而苍白的手从桌子上召来一张羊皮纸,羽毛笔在纸上快速写下了一行行优雅的花体字。时灵没看清写的是什么。两分钟后,莱尔森法师吹了一个口哨,立刻有东西开始敲玻璃窗。 莱尔森法师起身,打开了窗户。是一只巨大的彩色鹦鹉。 不是…猫头鹰或者鹦鹉什么的,你们魔法世界一定要用鸟来送信吗。就没有人问问小鸟的意见吗。 鹦鹉忽然冲时灵转过头来,圆溜溜的眼睛发光:“上午好!这位美丽的小姐!哦,我的鹦鹉之神啊,你的黑头发和黑眼睛就像黑珍珠一样闪闪发亮!” 它嗓门太大了,时灵脸都红了,脚趾抓地。 “不要捉弄我的客人。”莱尔森法师说着,把信交给鹦鹉。鹦鹉把信衔在嘴里,冲时灵挥了挥彩色的翅膀,接着就消失在空中一个魔法构成的圆轮里。 “对不起。”莱尔森转头问。“它一向是这样的。” “没什么。”时灵整理了一下表情,转了个话题,“不过,你朋友能怎么帮忙?他是做什么的?” 时灵的问题还没问完,就听到咚咚咚地声音。 她有点震撼地看向窗子。 莱尔森法师打开窗子……鹦鹉在窗外飞着,它竟然已经回来了。 不是……你们送信的效率未免有点太快了吧? 莱尔森法师单手开窗,鹦鹉回来,鸟喙上衔着一张纸条,纸条上仅仅写着四个字“非常荣幸。” 莱尔森法师翻到了纸条的背面,浅浅看了一眼后,问时灵:“你愿意现在去见他一面吗。” 时灵:“……现在?” 莱尔森法师展开手上的回信——说是回信,其实更像是一张字条。字条上原来还印有一个类似法阵的印记。 “是不是太吃力了。”莱尔森法师问,“毕竟你才刚刚清醒。” 倒也不是……只是有点突然了。 时灵抿了抿嘴,想知道的更详细一点:“体能方面倒是没问题,但您这位朋友,究竟是做什么的?” “他管理着一个部门。”莱尔森法师解释道,“部门的名字叫奥秘部……专门处理极度复杂的魔法、异兽造成的恶/性/事/件的。里面都是优秀的魔法师……我想,这个地方应该能满足你的要求。” 时灵沉默了片刻。要收集足够的诡异,要获得足够的力量,这样一个环境不能再适合了。 “——是的,我愿意去。”她斩钉截铁地回答。 法师轻抬五指,五指之中构成青绿色的光束,从他的手中滑向地板,最后那圈光束汇聚到了时灵的脚下。 数秒之后,风云突变,时灵觉得脚下一空,仿佛陷入了一个龙卷风的中央。 一阵晕头转向之后,砰一声,她终于触到了地面。 “疼疼……”她揉了揉后背,抬起眼,看到一个比起在深山里的坐落着的莱尔森法师的宅邸显得更为新而华丽的办公室,而不远处的前方,正有一个人笑吟吟地看着她。 10. 转入新部门 “你好。” 一只手伸过来。 “……你好。”时灵抬起眼,看面前朝自己伸出手的人。他把她扶了起来。 他看上去比时灵年纪大不了多少,温和的长相中略带一丝阴柔,“对不起,我应该找一个更好的方式。但我听了莱尔森的话,很想见到你,我是桑安·路里。叫我桑安就行了。” 虽说是部长,但是他并没有什么架子。似乎永远都是和煦的面容。 “我叫时灵…打扰了。”时灵略有些拘束地回答。 她看了看周围,这是一间非常高级的办公室,空气中弥漫着细微的檀香与皮革的气味,里面的办公桌都是大理石制成,极度整洁而庄重。 她看向窗外,已经不是原主诞生的那座小镇西邻镇那般闲静、古老的景象了。屋外,有许多高耸的尖顶楼,大大小小的店铺与招牌琳琅满目。 这不该是镇上的景色啊。 “…莫非我已经不在镇上了?”她轻轻吸了一口气。 桑安和声道:“自然,这里是金池城,也就是库奥德的都城。” 库奥德是时灵如今所处的国度。都城时灵倒也听说过,在铁匠铺里听到过那些学徒眼露渴望的讲都城的事。本来时灵听说,两地的距离应当相当遥远的,没想到这么快就来了这里。 时灵猜测莱尔森法师应该多多少少和桑安表明了自己不会魔法这一事,所以她直白地感慨:“魔法真神奇。” 桑安不知可否地偏了偏头,“听莱尔森所说的,或许是你的能力更神奇。其实……因为我们接触很多特殊事件,最近也发现了一些特殊的力量。当然,并没有像莱尔森面对的问题那般危急,类似有人忽然丢失了东西,但无论用魔法怎么追迹,都难以查出结果那种。影响不大,但对我们而言,也要防范于未然……你能使用那种特别的东西,是吗?” 他忽然认真起来,盯着时灵打量了一会。 其实桑安部长本身是看起来很温和的一个人,但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表情一旦认真起来,就会让人不由自主地感觉到一丝压力。也许这就是传说中的笑眯眯的都是大佬吧。 时灵点了点头。“确实可以,但我……并不那么清楚原因。” 时灵其实心里摸不清对于桑安而言,自己这句话到底有几分可信度。也许莱尔森法师也不会相信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但他们都没有对此过多的质问什么,“你救了莱尔森,他很感激你。他是我最信赖的朋友,因此我相信你是真的很想调查那些东西。这点上我们是一样的。目标相同就是伙伴。” 他话说的挺高级的。而说完这些,他又面带笑容,“想加入我们部门吗。” 时灵点了点头。虽然她隐隐觉得桑安这人有点深不可测……但这应当是自己最好的选择了。 “太好了,那么从今天开始,欢迎你加入,时灵。”桑安起身,要带时灵往门外走,“办公室已经准备好了,我带你去看看吧。” 离开了部长办公室,走廊里华丽而庄严。巨大的大理石长廊上有些装饰物,全部都是各种奖章。 [感谢奥秘部解决年度最大魔法侵害] [奥秘部连续三十五年获得黑魔法防治协会荣誉奖章] …… 的确是个厉害的地方。 到了走廊的转角,终于出现了一个部门标志。写有黑魔法退治科、恶咒处理科、魔药滥用科、异兽对应科、魔法相关伤害事件处理科、非魔法事件协助科、高危魔法器物研究科以及特殊事件调查科。 而时灵要去的自然就是特殊事件调查科了。 桑安解释:“一切难以以魔法解释的事件,都会被分到这个科里……以前这里非常的清闲,也是最近才忙了起来。” 他打开了门,时灵跟着进去。 而调查科的办公室内,正坐着四个青年,两男两女。 他们看了看时灵,又颇感震惊地看了看桑安部长,目光都显得有些激动。时灵其实也不知道在激动什么。 “大家,这是新加入的同事,时灵。”桑安部长介绍道,“以后会来到特殊事件科工作。” 时灵作为一个比较i的人,其实本来不是很擅长面对这种场合的。 她简单打了一个招呼。 本来以为桑安部长会为她介绍更多的,却没想到部长心大得很,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希望大家之后能好好相处。不好意思,我接下来还有会议,我先离开了。” 时灵:“?” 其实从莱尔森法师的宅邸到这里,再到这个部门,事件觉得自己的脑袋都要炸开。早知道她应该休息一天的。 不过对面的人同样日理万机。桑安部长抱歉地笑笑,抬了抬手。金属腕表上方悬有一个小小的法术构成的罗盘,每一行字似乎都关联着一场会议。他转身就离开了。 时灵有点僵地呆在原地。 时灵本以为熟悉环境也要花上一定时间,却没想到部长一离开,屋内的所有人就把时灵围起来了。 “部长亲自送过来的诶!” “你肯定是很厉害的魔法师吧?” “真厉害啊,可是你看起来年龄好小。” “你是哪个魔法学院毕业的?” “不……我不是魔法学院毕业的,也不是什么魔法……”时灵正想着如何解释,他们几人的声音却变得更大了。 “不是魔法学院毕业的?” “老天,你自己觉醒并学习魔法?” “果然是大佬!听说自己觉醒魔法能力的都是千年难遇的魔法学奇才。” “……?”时灵觉得太离谱了,怎么就理解成魔法学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奇才了?她想解释一下,可是发现她根本就插不上话。同事们太活泼了。 而四人中,唯一一个看起来很稳重,带着灰色眼镜的姐姐忽然从抽屉里捞出一份卷宗,直接放在了时灵面前。“我是咱们科的组长,蕾黛。既然是部长选的人,肯定很聪明——我们可是经过了五重考试才来的这里,还一年都见不到部长几次呢。你来了真是太好了……快来帮我们看看这个是怎么回事,我们正困扰着呢。” 其实这种状况时灵也挺困扰的。 但在大家期待的目光之下,她还是垂眼看了对方递过来的卷宗。 嗯?……不过这个的确…… [案件编号No.35123] [古伦劳地区多发集体失忆事件] 案件上写着: ——从3个星期之前,古伦劳地区就有许多居民开始求医,因为他们发现自己的记忆受到了障碍。 最开始,是忘记几个小时之前发生的事,比如说到了午饭时候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早饭吃了什么,并且伴有强烈的偏头痛。 后来,是忘记前一天的事情。半夜从床上惊醒,发现自己前一天的记忆只剩一片空白。 再严重的一些,开始难以记清自己的姓名、年龄、甚至家人…… 当地政府和医院陷入恐慌,因为医院的医生们也开始忘记自己到底给哪些病人开过药了。 时灵目光一顿。 这看起来真的很像诡异作怪…… 实际上光是能够影响人记忆或大脑的鬼怪,她就至少能想起六七种。 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个事情应当刚好是她能解决的。 “银,你觉得呢?”她不动声色地在心里问。 【纸张上的确有留下诡异的气息。】银的声音在耳畔判断道。 而这时,身边的几人仍在叹气:“其实这个案子本来是交给恶咒处理科的,但是他们科的人认为并不存在同样症状的恶咒。后来事情交给了魔药滥用科,他们则是坚持声称很难让全城那么多人同时服下同一种魔药,而且致人记忆出障碍的魔药。” 另一个青年接下话,“然后又辗转了一下非魔法事件协助科,因为魔药科说可能是人类在同一时间受磁场之类的影响变成这样,非魔法科的同事发了脾气,觉得这纯属胡扯,所以就给了咱们科……总之。”他神情苍凉地说,“我们科永远是踢皮球的最后一站。特殊事件调查……包罗万象,其实你从名字就能看出来。” “而且我们是没处可再踢了。总之,我们必须去调查一下,就算不能解决,也要给出一个结果。”蕾黛跟着点了点头,“所以你有什么想法吗,时灵。” “我觉得咱们应该赶快过去。”时灵想了想,缓缓开口,“避免僵尸吃掉全城人的脑子。” 同事们:“?” 11. 古伦劳地区 当然,时灵说僵尸什么的,其实也只是其中一种可能性而已。时灵倒是觉得应该不会是这么危险。首先,如果要让全城如此多人都陷入失忆,那也需要很多僵尸。如果真有这种事,就未免太极限了。 时灵并没能休息多久,很快就和特殊事件调查科的同事们一起前往了事发地的古伦劳地区。 只有水平非常高的法师,才能没有限制的使用传送法阵。古伦劳地区是个古老的山镇,法师少之又少,因此也没有能够帮助传送的传送塔存在。他们是坐马车过去的。 在马车上,时灵认识了一同出任务的几个人。 “蕾黛,刚刚介绍过了,担任咱们科的组长。在这个岗位上已11年了。”蕾黛说,她看起来是很靠谱的人。戴着眼镜,穿这一身套装套裙,有点一丝不苟的感觉,“有任何问题都可以问我,你是新人,不要不好意思,咱们组里氛围很好。” “我叫芬妮。”旁边一个长得很漂亮的柔弱女生说,她完全像是个洋娃娃,看起来比较阳光开朗,“毕业刚刚三年半,算不上前辈,但如果有想问的事情,随时都可以帮助。” 她旁边那个背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包,一脸雀斑的男生凯文德略显局促地笑了一下,“我和芬妮是同期,到现在大概跟过七十多个案子,大多都是今年。啊,虽然说跟过这么多,但其实我不是什么成绩很优秀的魔法师,在魔法学院才排同届第九,你别嫌我没用就好。” 时灵愣了一下,排第九还要嫌没用吗?看起来还真是一份竞争极为激烈的差事。 “那么时灵,你是怎能认识的桑安部长呢?”芬妮好奇地问,“部长日理万机,能见他一面我们都觉得很不容易了。更别提和他说上话。” “我的一位朋友也是部长的朋友,所以…” “这就是法师奇才吗!这么年轻就认识桑安部长的朋友了!”芬妮和凯文德格外激动,一提起桑安的名字,脸都红了。 其实时灵和桑安也只见过一面而已。但看起来,桑安也是个极为备受尊敬的人。 “不光能力强,家世好,当年在魔法学院的时候当了三年的学生会长,每面荣誉墙上都有他的影子。所以这些毕业生对部长的滤镜都很深。”蕾黛一只胳膊撑在马车的桌子上,对时灵微笑的解释。“对于我来说有点年轻了,但长得那样英俊,谁又不迷糊呢。能和他相比的,可能也只有那位大法师莱尔森了。” 时灵:“………” 她什么话都没有说,默默吃了一块姜饼。 * 从金池都城到古伦劳地区的路程,若是按照普通的马车走,至少需要四天四夜。但显然魔法奏了不少效果,窗外的景色流逝的飞快,看上去好像是在乘列车一般。行驶了一天一夜之后,他们驶入了山区。深夜的山景寂静之极。而在马车车厢内的一个钟表走向清晨六点多的时候,马啼鸣一声,睡觉最轻的蕾黛组长抬起了眼,摸索着抓起眼镜脚架起眼睛,然后开口:“大家醒醒,我们到了。” “到了?”时灵和芬妮与凯文德拉开毯子,大脑晕晕地坐起来。时灵看了一眼马车窗外……只有阴郁连绵的山。外面还下了细雨,起了一层雾。 也看不见镇子什么的…… “要通往镇子,还要走一段路。”蕾黛说着,抓着一份地图。“就是因为这个地方太偏僻了,才没有人愿意来。把事情都推给我们。” “真麻烦啊。”凯文德小声说,一边把他巨大的包跟着从马车上 “好可怜的部门,就像大家的垃圾桶一样。”芬妮摇摇头,“唯一的好处是,反正性质太恶劣的也不会轮到我们…我们处理的最多的的就是意外的丢失东西呀,还有一些很怪的事。不如说有人说见到幽灵什么的…无稽之谈。” 时灵脚步顿了一下。 “那这种事你们怎么解决的?” “没法解决呀。很多就是没法解决的推给我们,但你看‘特殊事件调查’科吗,调查为主。能解决的解决,解决不了收集好资料,再提交给上级部门。就是这样的工作。”芬妮回答时灵说。 时灵嗯了一声。 跟着蕾黛的地图走,越过一个险峻的山峰坡路,换了个视角,她们终于看到了山中的一块盆地之中的小小城镇。比起时灵之前所在的西临镇更为荒凉。全部是木头建筑,整个城镇最高的两个建筑,就是一对风车。 “走吧,这里有石阶,据说这是通往镇子的唯一一条路。”蕾黛说着,小心地拨开长草,出现一排潮湿生着苔藓的石阶,“你们小心,很滑。” 时灵曾经以为魔法师都会飞呢,但看起来也不是。以她最近的了解,这个世界的魔法师们虽然学习综合魔法科目,但大多数人并不是什么技能都点满,一般只是精于一种类型的技能。比如说有会兽化魔法的,就最擅长兽化;水流魔法的,大多数就不能很好的控制火焰呀风力呀其他魔法元素。总之,魔法虽然好用,但除了那些大法师,大家并不是靠魔法可以做到一切的事。 下山路过于陡峭湿滑了,又没有扶手。时灵平衡性很好,但走这条路都十分吃力,就在一步险些要踩空的时候,空中忽然有个什么东西从她的背后拉住了她。时灵回头一看,发现半空中悬着一个骷髅,白色的手骨攥着她的肩膀。 是冰骷。 她舒了一口气,轻声:“谢谢。” 吹风冰骷微微垂首,做出了一个不必客气的神情,并抬起一只手,让时灵搭上来。它能悬在空中,有自己的稳定性,扶着它当然比什么都没有好。时灵不动声色地攥住冰骷的手。 一种冰冷的气息扑面而来。 忽然,在她前面的凯文德打了个寒战:“各位…不觉得天有点太冷了吗?这个季节已经到这个这个温度了吗。” “大概是山村气温低吧。我们应该带更厚的斗篷的。”蕾黛恼火地说,她在用手小心地扯着岩壁上的树藤,“我简直不能明白这些当地人是怎么出入这里的…他们都是羚羊的后代吗?这路太难走了。哎,我知道个魔法,能让物体表面增加摩擦力。” 她拿出了一根很细的魔杖,对着自己的手掌施了个咒。椭圆形的法阵出现在她的手掌上,半晌,她的掌心冒出一些难看的小小肉球,有点恶心。蕾黛尽管面露嫌弃,但用这生长了肉球的手再去扶像岩壁的时候,它们像是吸盘一样吸附在墙壁上,明显得轻松多了。 “你们要吗?这个咒管用不少。”蕾黛问。凯文德和芬妮尽管面露难色,但都是点点头。 蕾黛也问了时灵,可抬眼的时候,发现时灵走的惊人的稳定。她的手甚至是悬空着的。“时灵你……你不用吗?” “嗯。没关系,谢谢。” 接着就听到芬妮哀哀地说,“人家平衡性可稳了,我刚刚就观察到了。也许平衡力和魔法天赋也有关联,真是好羡慕啊。”<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听到这话,冰骷咧开一个大大的笑容。它觉得是在夸它。 倒也没错——时灵也想夸它。 终于,路边的好走了不少。他们一行四人从石阶下来,时灵以外三人都松了一口气,然后一脸嫌弃地看着自己的手:“哎,这个魔法要等失效才能消除。我看起来像个章鱼。” “我们是三条章鱼。”芬妮苦笑着说。 他们眼巴巴看着时灵。人家手上可什么都没长。 唯一不是章鱼的时灵抬头看前面的路,“进了前面这个石阶就算正式到地方了吧。” 面前……是几只巨大的石柱,上面篆刻着一些远古的图画,让本来就雾重阴森,看起来格外的瘆人。 不过…作为奥秘部的成员,怎么能怕这些呢。 蕾黛正了正念说:“走吧,我们得去找镇长办公室。是他发来的委托,问他才能了解更多情况。” “嗯……可是镇长办公室哪边走啊。委托信上也没写明地址。” 晦暗的道路上,是有几个走的人的。也许是因为此地偏远,大多数人都有些灰头土脸的感觉。神情看起来有些阴郁。倒是附近有一个在走着的老年人,衣着打扮都十分得体。 蕾黛上前搭话:“你好,我们是镇长请来的调查员。我想去镇长办公室,你知道怎么走吗?” 老人抬起了脸,宽阔的面庞上写着惊讶:“镇长办公室?…知道。跟我来。” 时灵看着他一会儿,还是跟着走了。 老先生走起来倒是很稳,他带着四人走了一阵,最终……停在了一个地方。 他指着一个阴暗破旧的屋子,颤巍巍地抬起手:“喏,就在这里。” 大家脸色都青汪汪的。 那晦暗的建筑上歪歪扭扭的标了个“公用厕所”。 “我们不是找这个,是找镇长办公室…我们有要紧事,别拿我们开玩笑啊。” 对方好像一下子生气了:“什么!你们刚刚明明是说的要去茅厕的!你们是这么说的吧!刚才——呃,你们说的什么来着。” 大家一下都安静了。原来他也是丧失了记忆的人。 时灵盯着他的脸看。 头部不像有东西寄生的样子。也没有其他明显外伤。记忆不单单容易遗忘,似乎还容易错乱… 这会是什么呢? 老先生争得铿锵有力,气得脸都红了,“明明让我带了路,还说这些奇怪的话,真是讨厌——” “算了,他状况不太好,咱们别和他解释了…”芬妮小声说,拉了拉蕾黛的衣袖。 “你需要帮助吗。”蕾黛问。 老人坏脾气地挥了挥手。 他们便也没多说什么,转身要折返。这时候看到路的转角处,有另外一个人追了上来。 她穿一身白色的大褂,显然是一名医生。脸上神情焦虑:“镇长先生!不是说不能再出去了吗,你怎么还在这里乱晃呢!” 大家:“……” 镇长先生…? 他们慢慢转过头,注视着那位倔强的老先生。 老先生则是一脸愤然,摇着头道:“为什么都镇长、镇长的叫我呢…真不知道镇长是什么东西。这是一个外号吗?”他茫然地盯着地面。 而调查组的众人都沉默了。 连委托人都变成这样了… 这个事件还能好么? 12. 肌肉记忆 空间中带着一丝压抑。 女医生跑过来,扶住了镇长,“镇长先生…我说了不能乱跑不是么……哦你们——你们难道是……” “奥秘部的,我们是特殊事件调查科。”蕾黛介绍道,“来调查你们镇上现在的失忆案件的。” “这是真的吗,这真是太好了…”女医生已经疲倦的无光的眼里,露出了一丝光亮。“伟大的魔法师们,请和我来,我已经等了你们很久了。” 她把四人请回了医院。 医院地方不大,墙壁和装修都十分古老。被潮湿的空气侵蚀的,哪里都是裂缝。但也算整洁干净。空气里飘浮着清洁水的味道。 “我是索菲,这所医院的主治医生…镇长先生过去的病,都是我负责治疗的。不过这一次,我拿他也没办法…”索菲医生有些消极地说。 “你们的镇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蕾黛问道。 “很奇怪…没人知道怎么开始的。最开始只是几个人丧失了部分的记忆,比如说不记得早上吃的什么,这种轻微的记忆障碍。到后面,就有很多人来医院了,和我说他忽然想不起昨天、前天、一星期前发生的事。”索菲医生忧虑地道,“但是到了现在,许多人已经记不起自己是谁,自己的名字是什么…我想至少有百分之十的镇民,已经丧失了大部分的记忆。这真的太可怕了…”医生在发抖。 “我理解、我理解。”蕾黛安慰她。“然后呢。” “我也开始了…我记不清楚药的药效,也想不起来他们的名字。我至少忘记了59种药,常用的我贴上了标签说明…但我,真怕我把一切都忘记。那样…镇上的人该怎么办呢。” 还真是个善良的人。明明自己都自身难保了,还想着镇上的人。 蕾黛和医生了解着情况,时灵站起来,环顾医院里的其他地方。包括那些有些失魂落魄地坐在过道上的患者……大多都是因为失忆才来的。 都看起来没有外伤。 也没有被什么寄生的痕迹。 这就让人有点茫然了…到底会是什么东西? “银,你在吗。”时灵在心里呼唤。 【你需要我的时候,什么时候都在。】银回答。 “你认为这里的一切是那种生物造成的吗。”时灵问。 银很快给出了肯定的答复:【尽管我不能完全的确切的说明诡异时何物,但附近的确有非常强烈的他们的气息】 “知道了。”时灵在心里回答。 【请一切小心。】 银的声音又淡去了。 至少确认诡异在作祟,对于时灵来说也是有指向性的消息。不过哪种诡异… 时灵按了按太阳穴。她现在也全无头绪就是了。 她走了一圈,回到了诊室。蕾黛还在试图从索菲医生那里获得更多情报,但这也是个艰难的事情。索菲医生完全不知道细节,作为医生,她只能看着奇怪的事情接二连三地发生。 蕾黛试着用魔法去治疗这些患者。她对他们施展了一个清醒咒。 被魔法击中的患者哭了出来。“我妈妈不要我了…她什么时候回来。” 蕾黛道:“可能一会就回来了,先别哭。” 女医生索菲小心地在旁解释:“…不会回来了,其实她是个孤儿。” 蕾黛:“……” 好了,看来魔法也没有疗效。 等蕾黛带着大家离开医院的时候,她也只能苦闷地叹息一声:“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这样的事能是什么引起呢。” 芬妮摇了摇蕾黛的胳膊:“别灰心,我们去调查一下,说不定就清楚了。” “我真的很想说我们会解决这一切的。”黛蕾有点低沉地说,“但…我们什么都不能保证。” 他们准备走出医院,这时候,凯文德叫住大家。 “大家,先把这个带上吧。”凯文德打开了他鼓鼓囊囊的包,掏出了四个透明的东西,分给大家。“魔法科技的防护衣——有效规避上千种恶咒和各种毒素,去原始森林的好帮手。这里可不比原始丛林好多少。” 他抬头看看暗淡的天空。 原来他那鼓鼓囊囊的包里塞了这些。时灵接过防护衣,扫了一眼凯文德的包。这个队友是走道具流的。 大家都披上了防护衣。 凯文德又拿出一个探测器,说是探测黑魔法的。那机器像是个有年代感的留声机。但是一直也没发出声响。凯文德蹙眉看了看,道:“按理说…这个城镇是安全的。” 芬妮朝他苦笑了一下。 气温很冷。相当的阴冷。他们在镇上走。偶尔,有人朝他们投过来怪异的目光。当然,其中有一半的人,其实也记不清他们这几个陌生人究竟是不是本地人。不过他们的相貌气质比起常人来说都太好了,因此格外引人注意。 “空气是有可能的,毕竟这么多人有症状。”蕾黛说,“我们得装一些样本。”她拿出了许多小瓶子。用魔法压缩了空气,装进瓶子里。 “我有带试毒的药水。”凯文德说,“我来检查一下这些样本。” 时灵不敢说这是不是有作用。但她也不好打乱别人的规划。 “我们慢慢找找看吧,一定有线索的。”芬妮又说。 然后,四个人在镇上开始绕圈子。不过,无论怎么看,从表象来看,这就只是个处于群山之中,笼罩在浓雾里的山镇而已。魔法咒法…或者罕见的毒素,倒是谁也没有发现。 走到了一个市场附近的时候,看到市场周围一个细细的水沟,凯文德忽然停了下来。 “等等…那是怎回事。” 他跑过去,弯下腰,俯视水沟,脸上的雀斑都变得白了,“各位,水道里不对……水的颜色,怎么是这样?” 时灵往她说话的方向看过去。 狭窄的水沟的水流之中,有片片红色惨杂其中。在水的流动中渗开,发出一种铁锈的气味。 这个味道…不是血吗? “——这是血。”蕾黛惊了一声,“怎么会有血在这里。” 凯文德则是退后好几步,跑到了大家的身后。 水流稀稀疏疏的,鲜红的血在水里分成几缕,顺水而下。大家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时灵还算冷静。 毕竟她最近就见识过更恐怖的事情。 “可是这些血是从哪流出来的。应该说是谁的血呢。” 时灵不退反进,顺着水流的逆向近了一步。 而这时候,在旁边的几个树丛中,忽然有个剽形大汉闪了出来。 他高举一把巨大的斧头,就要朝时灵砸了过来。 “当心!!” 说来时之快,蕾黛抽出魔杖,要对时灵施展一个保护咒。而凯文德与芬妮在同一时间跑了出去,想把时灵抓回来。结果他俩撞在了一起,而蕾黛的那个魔咒刚巧不巧砸在两人背上。“该死!——”场面一度混乱。但谁也没能接近时灵。 时灵也没有闪避。 举着斧头的男子朝她跑来,斧子落下的瞬间……时灵依然没有动。 可是半晌后,却是那男人叫了一声,向后跌坐下来。时灵倒是毫发未伤,只是那斧子…… 斧身变成了一滩形状奇特的金属。 …斧子竟然融化了。 没人看到时灵此时左手正持着一支蜡烛。 自从来到这个镇上,时灵的神经就一刻也没放松过。意识里的卡牌格始终存在在那里。她随时都准备使用卡牌。 而怨烛的火,有着难以以物理进行解释的高温。对于性质普通的物品,它能吞噬一切,融化一切…… 火焰蒸腾起来的热气,直接让对面那个男人根本无法靠近时灵,于是跌坐在地。 时灵没说话,观察着地上的男人。 过了半天,后面撞成一团的芬妮和凯文德才起身来,弱弱地开口。 “时灵没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事…太好了……” “不过她刚刚…根本没用魔法阵吧……” “怎么会…” 蕾黛也愣了一会。回过神来,她愤怒的跑上前。她最讨厌有人对自己的部门的人员下手了,她心里一直都把他们当成弟弟妹妹的。一条水锁从她的魔杖里滑出来,她尖声冲着袭击者喊道:“你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对特别的来帮助你们的魔法师下手!你到底什么底细!” 袭击了时灵的男人在地上呻/吟。很是痛苦。 时灵左手垂下,收回了怨烛。 “——也许不是他想这样的。”她说。 蕾黛知道对方可能也是记忆有问题的人之一。但她对这个理由并不接受。 “正常人谁会拿着斧子乱砍?” “他是屠夫。”时灵说。 “——屠夫?” 时灵指了指不远处的小屋。 所有人都往小屋看过去。发现房子后面,不太显眼的一个地方立着架子。那上面挂着一些切好的羊肉与猪肉。 正常失忆应当不会有什么伤人动机。可屠夫就不一定了。 就算大脑没有记忆了,肌肉或许仍有记忆。 如果这个人已经忘记了周围的生物的属性与类别,只是机械性的做着他时常做的事,对人类挥起斧子…… 实在是太令人不安了。 屠夫在地上哼哼。虽然他长相凶狠,但看起来并无恶意。眼神非常的迷惘。 他好像还砍伤了自己,一侧腿在流血。 蕾黛看了看他的样子,水环还是松开了屠夫的脖子。“真是的。”她恼火地叹了一声。 可她还是替他治疗了。 她的魔杖附近出现一道蓝色的法阵,接下来,治愈之水从法阵中滴下来,滴到了屠夫的腿上。 伤口迅速地修复与愈合。看来蕾黛是治疗魔法的高手。 但是…也不能这样放了他。 “把他先锁起来吧。”蕾黛说。“万一他再伤害别人呢。” “说的对啊。”芬妮轻声说。 她把屠夫推回小屋后,检查了里面只有一些可怜的动物的肢体,并无其他人,才给他关进去,对屋门施展了封锁魔法。 蕾黛出来时候,看到时灵站在原地。又看到地上融化的那把斧子,她喃喃道:“时灵,你真的让人觉得不可思议。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呢。” 时灵看着地面思忖。神情沉静,但脸色绝对说不上轻松。 她没有回答蕾黛的问题,因为没有心情找借口解释她复杂的能力。 她只是说:“我感觉问题比想象中严重太多了。万事都有源头。我们得尽快找到那个源头。” “——是啊,你说的对。不过稍等。”蕾黛拿出了一张信笺,又拿出笔,在上面匆匆写了什么。 “你写了什么?”芬妮跟上来问道。 “我得跟部里汇报这个情况。必要的情况下,咱们得让部门协助,把这里的人转移出去。”蕾黛说着,信的两侧又一对纸条张开,变得像翅膀一样,穿越灰蒙蒙的天空,往深山处飞去。 “大约两天就能送到了。”蕾黛补充说。 至此看来,她这样的选择没问题。因为这的确并不像几个魔法师能解决的事…但是,叫了增援就没问题了吗。 时灵的视线从空中回来,又看向城镇里。 不知道为什么…不好的预感越来越重了。 “继续去找线索吧,想想,肯定有哪里有问题。”芬妮努力为大家打气,但她的声音听起来也不是那么有底气了。 然后,他们继续在城市里搜寻线索。 …检测了空气、水源、土壤、谷物,以及一切他们觉得可能相关的事。也走遍那些阴暗的角落、下陷的地面,茂密的树丛中。 很快…夜色浓郁。这座深山环绕的镇子一旦走入夜幕,便什么也看不见了。 调查的进展仍是一无所获。 13. 怪声 今天实在是很晚了。 调查科的同事们一路奔波,也很累了。 “我们今天先休息一下吧。”蕾黛活动了一下身体,“就算再忙,也需要充足的休息。明天一早,继续调查的活动。” 时灵没说什么,和大家一起去了旅店。 他们找了一家旅店下榻。 旅店店门大敞着,老板在柜台前面发呆,手上撕着柜台上的一束三色堇。并没有张罗收钱,也没有拒绝他们住宿的请求。总之,他们顺利的住了进去。 蕾黛、时灵与芬妮三个女孩子挤了一个双人房间。凯文德自己住另外一间。跋山涉水的确很辛苦,他们在马车上也没有休息好。芬妮洗漱完,倒在床上就昏睡过去了。 蕾黛也躺在床上。在临睡前,她摘下眼镜和时灵说:“不管什么时候,只要有事就叫我。” 时灵笑了一下,说好。 结果——大家都睡下了。时灵也假惺惺地躺下去了。 ——躺在床上的时灵的眼睛却睁得大大的。 不能睡。 因为夜里才是不能松懈的时候。她听大家都睡熟了。才掀起了被子,从床上起来。 那种东西是危险的。而魔法师对于这种危险,并没有那么大的防御力……不能拉所有人一起冒险。 ——而诡异……那些妖魔鬼怪,在传统的说法里,总是夜里作怪的。 时灵转过身准备披上斗篷出门去。在这时候,隔壁床吱呀一声。 等到时灵披了斗篷,下了楼之后,身后忽然有人拍了她一把。 时灵本来算是个非常大心脏的人,没料到被这么一拍,她都差点要喊出来。 时灵猛然回头,看到是蕾黛跟了下来。 “——你怎么在这?” “我有点担心你。”蕾黛问,“虽然我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时灵,你是不是太爱勉强自己了?” “……”时灵说,“我只是出来透透风。” “我也只是透透风而已。”蕾黛耸耸肩说。 时灵其实不想让人跟着自己,但蕾黛却是一副她一定要一起承担这个烦恼的模样。时灵微感不快地说:“我只想自己转,不要跟着我。” “但是……” 蕾黛的话还没说完。 呖——呖——呖!—— 窗外,城镇的上空,出现了几声格外怪异婉转的鸟的叫声。 一般的鸟绝不是这么叫的,叫声格外凄然,令人毛骨悚然,而且似乎来自四面八方。 时灵几乎可以断定这种某种诡异。果然出现了吗?在傍晚时候—— 时灵跑了出去。 “等等……时灵!我也一起!”蕾黛说。 时灵来不及制止。循着声音,她们已经离开旅店,朝声音的方向跑。 呖——呖——呖!—— 呖—呖呖!—— 可是声音听起来完全就是来自四面八方,根本无从判断那种奇怪的鸟究竟是在哪里的。 浓雾里也根本辨认不出方向。 “我的天啊,它到底是在什么地方叫的。”蕾黛手按着脑袋,“为……为什么她叫的这样古怪?” 每一声叫声,都仿佛直戳人的神经。时灵很快也要受不了了。 她们追着声音追了一会儿,发现根本无从辨别声的走向。在浓雾中的夜间山镇错从复杂的道路间,很快就迷失了方向。 时灵站在一个岔路的隘口。明明刚才的叫声感觉是不远了,下一秒,又仿佛在山的另一边……古怪,太古怪了。 “我们似乎不可能听出那些声音是从哪来的。”蕾黛说,“如果凯文德在就好了,他会那种追踪定位的魔法。要不要回去找他?” “没用的。”时灵沉声说。 如果魔法有用,莱尔森法师这样伟大的法师,早就将怨烛与吹风冰骷制服了。 以魔法很难探知或制服诡异的。 得想想……到底有什么方法能追踪到它呢。 银只能感受到区域性的诡异力量;吹风冰骷与怨烛,则是属于攻击性的诡异,很难用于搜索。还有什么别的呢…… 时灵咬着牙齿,垂着脸,心里陷入思索。 忽然,她觉得身前有什么东西,在撞着她的锁骨。 ……她蓦地想到了。 时灵垂眼,一把抓住了衣服前方的一个吊坠。 几个古老的钱币串在一起,看起来像是装饰物,但是这其实是她穿越时候带过来的那几枚铜钱。 以前在大学的时候,她学过一些玄学,毕竟她所研究的就是民俗志怪。 过去,时灵对自己算卦的水平并没有任何信心。 可是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久之前……在铁匠铺里,她闲来无事的一次测算,竟真的让她算出了她命运的一个转折点。 时灵一把扯下铜钱,把它们散开。 ——我应该往哪里走才是正确的?我能追得到空中在叫的那个东西吗? 时灵在心里问,硬币随之抛出去。 正面,反面…她在心里画出卦象。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浑身热热的。 画出来是泽地萃卦。本意就指草茂盛生长,阴阳相遇,随之聚集…… 草木…… 时灵脸一侧,发现岔路中的有一条道上长满了茂盛的芒草。 在暗示那个吗? 她朝芒草田野跑去。 “……时灵,我什么也没明白。”蕾黛说,“你在做什么,为什么往那边去?” 其实理由也只有一个——时灵赌她是对的。 蕾黛问了几句,见时灵不再回答,便也住了口了。 而不久之后,他们就来到了镇上的一片野地附近。似乎是镇子一侧的荒地,建筑变少了。 时灵在一棵奇粗的巨树后停下了步子,对蕾黛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蕾黛便也不说话了。 时灵从树后偷窥过去,看到了野地之中的景象…… 野地中央,一个人趴在地上,捂着自己的头,他的一侧眼睛变成了一个血窟窿。 再仔细一看,空中飞的东西以及体型比起灰鹤一类的鸟略大,钩喙巨爪像雪一样银白,目光则如同翠玉一样是瘆人的青色。 不光是时灵看见了……蕾黛也看到这种鸟了。 她屏住了呼吸:这……这是…… 一看那翠目喙,口中还衔着一块血肉模糊的东西,时灵一下就明白这是什么了。 [相传墟墓间太一阴一,积一尸一之气,久化为罗刹鸟,如灰鹤而大,能变幻作祟,好食人眼,亦药叉、修罗、薜荔类也。] 这是罗刹鸟。《子不语》中,一种喜欢啄食人眼的恐怖鸟类。生于古墓之中,其力极大,速度极快——会将人类与动物的眼,视为自己的宝物。 时灵觉得自己的肾上腺素都在狂飙,可是除此以外,还有一个问题…… 罗刹鸟似乎并不是会导致人失忆的鬼怪。她从哪本书上都没有看到过这种记录。那么……到底为什么它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14. 罗刹鸟 时灵与蕾黛躲在树后。有风声从她们两人身旁流过。 罗刹鸟在高空中盘旋。 草地中趴着的那个人满面是血,想必已经遭到了罗刹鸟的袭击。罗刹鸟啄食人眼,但大概是第一次没有完全成功……它回旋着,准备再袭击一次。 …怎么才能阻止它? 时灵的手中已经出现“吹风冰骷”“怨烛”两张卡牌。但空中,黑色的巨鸟的行动如此之快,时灵觉得有些勉强。 蕾黛也拿出了魔杖,准备施咒救倒在地上的那人。 “不行!”时灵以气声对她说,“没有用的。” “可是如果不这样的话那个人……” “魔法没用的!”时灵咬牙说。 蕾黛沉默了片刻,放下了魔杖…… 她们两在暗中窥视,没有发出声音。只是,两人清瘦并不起眼的身影,还是引来了一些令人意外的东西的注意。 长草茫茫。一只狼狗从草地里冒出来,忽然目光盯盯地看着她们。 时灵本能地感觉到了危险。 “嘘……走开。” “——别叫!” 野狗呲了一下牙。 它抬起脖子,扭着嗓子嗷嗷地叫了两声。 ——这家伙! 这样紧张的境地里…即使风的呼啸,都可能成为时灵与蕾黛被发现的理由,更何况是狗吠呢? 而这声狗吠,直接划破了寂静的夜空。 狗叫完就穿进长草里不见了——可是时灵却感到了一种极度恐怖的视线穿过层层叠叠的树木与枝叶,让她脊背发凉。 时灵抬起眼,罗刹鸟……在看着自己。 它……看着自己。 那对翠目紧紧的盯着时灵的眼睛。 ……黑色的眼睛。 罗刹鸟最喜欢的颜色…美丽的、神秘的黑色。 罗刹鸟的神情之中露出了一丝玩味。 ——时灵知道自己大概率是躲不掉了。 “它追我的时候……就带着那个人离开。”时灵此时能做的,也只能是交代蕾黛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她自己则反而从地面上站起来。 就在这时——罗刹鸟朝着地面滑行而来! “时灵!!”蕾黛也起来了,“别追她——我在这里!” 但是此时罗刹鸟根本看不见别人。 它只是盯着时灵,还有她漂亮的黑色眼睛,双翼一张,就朝时灵冲过来! 时灵一次抛出两张卡,吹风冰骷浮在半空中,向罗刹鸟的方向吐出寒气,怨烛也被时灵握在手里,让她的身边卷起劈劈啪啪的火舌……可是…… 太快了! 罗刹鸟朝她飞过来,短暂的冰冷与热气,根本无法阻止它的飞行! 它朝时灵撞过来,时灵抱住了脸,护住了自己的眼睛。但那坚硬而锋锐的长喙还是一下啄在她的手臂上—— 衣服破了,上臂的皮肤也留下巨大的一道伤口。 好疼! 因为剧痛,时灵倒吸了一口寒气。 该往哪跑? “不要攻击她——冲着我来,你这个蠢鸟!” 砰砰哄哄,时灵听到了耳后有什么东西爆炸的声音。是水炮。 蕾黛追上来了。 她远超常人的坚定。而出乎时灵预料的是,这次蕾黛的爆炸咒竟然对罗刹鸟有了一定的作用。 为什么…之前莱尔森法师的魔法都对诡异无用的啊。 对了…这次的诡异可以现形。蕾黛也看得见。 也许能显现的便有办法攻击…不过怨烛不也… 算了,之后再想。 时灵暂时也没摸清全部的规则。 罗刹鸟猛停在空中,用一种憎恶与鄙夷的眼神,看了蕾黛一眼。 但它对蕾黛并无兴趣。又看向时灵。 “别——别过去,糟糕,它又朝你去了!”蕾黛嘶声喊道,“时灵……快跑!!” 她在后面追着,用魔法扔过来无数的水炮咒。 时灵从地上爬起来,不用说也得跑。 怨烛愤怒的燃起火苗,火苗之中,有红色的圆状颗粒悬于火势正中。 这是怨烛威力最大的武器。一旦被火弹击中,就算是这恐怖的罗刹鸟,应当也很难毫发无伤。 但问题来了———速度。 她的卡牌、怨烛或者冰骷都是攻击性的。与罗刹鸟的速度全然不相同。以至于那些攻击根本没办法击中罗刹鸟。 它呖呖地惊声叫着,又一次朝时灵俯冲下来。 时灵心一横,想朝旁边的坡道跳过去。没想到地面上的杂草之下却是一块空地,她坡道上滚下来,坠到了一个已经有点干涸的河道里。 但由于河道两侧狭窄,罗刹鸟尽管朝她冲了过来,却还是被周围的土层给影响了。翅膀卡在石头上,它愤怒地高叫一声:——呖!!于此同时,怨烛的火弹终于找到了机会,砸中了罗刹鸟,将它的羽毛点燃。 翅膀上瞬间被烧出一个洞。 有效!果然有效!——时灵朝后面看去。 但罗刹鸟似乎更为愤怒了,翠绿的眼里满是凶光。 “呖!!——”它威胁地叫起来。 趁它短暂地动弹不得之际,时灵从地上起来。眺望不远的方向,时灵忽然看到了什么。这让她心生一计。 她不顾胳膊上巨大的伤口,从土坡上落下来扭了一下地脚踝。全力地朝附近的房子跑去。 身后,罗刹鸟很快追了过去。面中露出嘲笑地表情,眼睛瞪大了,鸟喙也张开了。 ——人类,想要躲在屋子里吗? 天真。 ——越小的空间,活动的范围越狭窄。 一次两次被那火球击中,纯属它的失误。但如果你逃去封闭的空间里—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那就是自寻死路! 它朝着时灵穷追不舍。时灵却认准了路,全力跑向附近的一个房间……她认得这里,白天,她们曾来过这边。 房主在失忆中遗忘了自己的住处。因此房门大敞数日,里面整洁而宁静,空无一人。 时灵冲进去,顺手带上了木门——但她其实并没有锁。 最大的房间是一个客厅,房间的天花板上横贯着几根粗大的橡木横梁,墙壁上挂着织锦。 客厅的正中央,放置着几张沉重的橡木椅子,椅垫由皮料制成,柔软而温暖。在椅子的旁边,是一个巨大的壁炉。用粗砺的石块堆砌而成,炉口宽敞。 ——就是这个。 时灵朝壁炉跑进去,躲进了壁炉里。双手双脚撑着壁炉的四壁,堪堪支撑在了烟囱之中…… 这一刻,房间内是无比宁静的。反复梦中宁静的场景一般。 但下一刻,木门整个被穿成八片儿,碎块迸射出来。 罗刹鸟银白色的喙子宛如刀锋,令人心惊胆颤。那银白色之上,还沾着一些黑渍,不知道是哪个可怜的人的眼睛留下的血迹。 兴许是因为吃多了瞳子,罗刹鸟的眼极为明亮。以至于在这样的阴暗的房间…… 即使没有光亮,它也能清晰地注意到……通向壁炉的那串淡淡的人类的足迹。 愚蠢。以为躲在这种地方就没问题了吗? 黑色的翅膀张开,在小屋中伸展、蔓延…… 它猛然冲刺起来,两翼瞬间收缩到身体两侧,它宛如脱弦之剑一般冲了出去——谁说它唯有张开翅膀才能飞行的? 一头扎进壁炉之后,黑暗之中,时灵手脚撑在烟囱地壁上,向下垂视,似乎已经等候多时。她用膝盖夹着那只诡异的白色蜡烛,上面的火光跳跃而愤怒。 而烛光之下,她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 人类……她在笑? 她怎么会在笑。 ——一时间,罗刹鸟的不可思议之中掺杂了一丝觉悟,忽然明白了这个女孩想要干什么。可是它没法在瞬间间刹住动作。 火焰已经顺着烟囱和整个壁炉炸开,仿佛这是一整个贯通的烤箱!!! ……之后那声无比凄惨的呖呖的啼鸣,几乎让全镇人惊醒。 “…吃过烤鸭烧鹅烤火鸡,还是第一次烤罗刹鸟。不知道味道怎么样。” 半晌后,时灵从燃烧着的壁炉中跳出来,身上略微沾着一些煤灰,但全无烧伤。 因为怨烛是她的所有之物,怨烛的厉火便是她的火。纵能燃尽万物,却不会伤她分毫。她跳到地上的时候,她手抓着那只巨大的黑色的鸟的脖子,而罗刹鸟已经在炭火中焦晕,羽毛僵硬地支着,完全失去了意识。 时灵拍了拍衣服,看着焦黑的鸟,竟然真的莫名生出一丝饥饿之意。 这会儿,连她都觉得自己的心可能是真的太大了。 15. 一个小的线索 时灵默默咽了一口口水。 然后她还是拎着那只罗刹鸟,把它塞进了卡格里。 罗刹鸟巨大的身体被小小的卡格收束了。 于此同时,系统也被自动触发,亮于视野之前。 【罗刹鸟·八等中卡】 【相传生于墓碑之中,生性阴暗的鬼鸟。】 【拥有极强的速度与攻击力。尖锐的鸟喙能够穿透一切。】 【喜欢啄食人类的眼睛。特别喜欢美丽的眼睛。视力极强,能够穿透黑夜、浓雾、以及一切。】 ……无论哪里,都没写着它能造成失忆。 时灵微微蹙眉。 “银。” 【在。】 “我刚刚捕获到罗刹鸟…你觉得它是造成这个小镇上的大规模失忆的罪魁祸首吗。” 【不是这样的。】银平静地回答,【没有任何文献证明罗刹鸟与失忆有任何关联。它不会造成失忆。】 果然… 时灵抿了抿嘴。 那么怎么会造成失忆呢? 如果不是它做的?那不就代表还有别的东西在吗。 算了,把它放出来问问吧。 时灵从意念中拿出卡牌。 华丽的卡牌上已经勾勒出了一只黑羽、白翼的鸟儿的形象。 时灵想要把它放出来。她闭上了眼睛。 以往时灵只要心里想想就能召唤诡异,仿佛无师自通就可以使用那种力量的。 而现在……时灵双手拿着这张卡牌,努力了半天… 卡面还是灰色的。 “银,这怎么回事。” 银也是噤声许久,才做出回答。 【情况有些复杂】银道,【尽管你收服了它,它归属于你,但是它除了你以外本身另有归属。】 另有归属? “这是什么意思?”时灵侧着脸,古怪地看着卡牌,“莫非它只是一个从属的怪物……在这片地区,它另有主人?也许那主人就是让所有人失去记忆的东西?” 【是有这种可能。】 ……这不是更麻烦了吗。 而且好不容易收了卡牌…还用不了。 时灵看着手臂上的伤口,觉得白受这些伤了。 【不过结晶是可以使用的。】银似乎为了宽慰她补充道。 时灵看向壁炉边地上的那些结晶。 一开始罗刹鸟倒下的地方,掉落了一些结晶体。之前,银曾说过,这种结晶体拥有强化卡牌的力量。 时灵走过去,拾起结晶…… 她吸了一口气。总觉得有点气闷。 就在这时,门被开启了——蕾黛气喘吁吁地出现在门口。 “时灵、时灵——你怎么样。”她面容焦灼地冲进房间。“——太好了,你……你看起来还好。” 蕾黛的声音听起来快要哭了。 一开始,蕾黛偏要跟着时灵出来的时候,时灵还觉得她有些太过于爱多管闲事了。但是这时候,时灵很抱歉自己当时那么想。 她其实并不能理解,蕾黛为什么能够对自己这样一个刚刚认识的人这么好。甚至在方才那种极限的情况下,还能对怪物喊出:冲着我来。 也许是她的责任感,也许是善良吧…总而言之,她是值得信赖的。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已经没事了。”时灵回答。 蕾黛看着她的手臂,“你的手在流血!” “哦…这个…”时灵抬起手臂,看了看,伤口还是够触目惊心的。 蕾黛三步化作两步走过来。她拿出魔杖,治疗的水流涓涓地流出来,濯洗着时灵的伤口。 痛感渐渐消去,伤口也在愈合了。 魔法有时候果然是很好用的。 处理完伤口,蕾黛才抬起头。 “所以——那只鸟,到底是什么东西?” 时灵抿着嘴,想了一会才轻声回答:“我并不完全清楚……但我是为了那种东西,才加入咱们部门的。” 事到如今,镇上还有那种东西,她不能再隐瞒那个事。 “有一些恐怖的东西侵入了这个世界……而我的力量,刚好与之有所联系。”时灵这样说。“但暂且这个事还是个秘密。桑安部长知道这些,才把我安排进来。” “是这样……”蕾黛了一会时灵。忽然伸出手。摸了摸时灵的头,“你明明年纪这么小,却要承受这么大的压力…真的很厉害。” 蕾黛很温柔。 时灵觉得压力其实还好。她并不恐惧这一切。还渴望获得力量。 也许唯一的压力是……此时此刻,她的力量没有那么强。 过了一会,时灵发现手上的伤口已经在魔法的帮助下愈合了,只留下浅浅的一道痕迹。 “可你的意思是,那个鸟并不是造成记忆失常的原因。”蕾黛忽然又开口,“如果不是它的话,那怎么办,代表还有别的东西?” 时灵点了点头。话题有点沉重。她拣了个唯一一个好消息说。 “不过,也不是全无线索。” “你知道了什么线索,是吗?” “那只鸟是从墓里生出来的。”时灵回想着罗刹鸟相关的信息。如果它是从墓葬里出来的…那么,存在于这个城镇的其它诡异,很可能也是一样的。“我猜想它们有一定的聚集性…” 就像过去世界的老话:阴气重的地方可能什么都有。诡异的诞生恐怕也不是巧合。 “你是说都是一起跑出来的?”蕾黛睁大了眼睛,认可了时灵的推测:“原来如此。那样的话我们应该找寻墓穴……等等,镇上的墓园的话——我记得我今天看到过!” 她转念一想,她心疼地看了看时灵。不光和罗刹鸟搏斗一场,还伤了胳膊崴了脚,已经够辛苦了。 她说:“但是不管怎么样,我们都等明天再去了行吗。你不能再勉强自己了。” 时灵难得乖巧地说嗯。 不休息也不行,她根本没有力气了。 收集诡异与卡牌还没有多久。每次长时间的使用卡牌,身体都像虚脱一样。 怪不得刚刚看到罗刹鸟那么饿… “那个……有吃的吗。”她起来的时候,没忍住问了一声。 蕾黛眯着眼睛笑了笑,拿出魔杖挥了一下。空中出现了一个小小的空间,她从里面掏出几样东西,“魔法学院学生的必备技能——借移动空间随身携带零食。明明都毕业十多年了,我还是保持着这个习惯。” 里面有一排巧克力、一包曲奇、还有塑封包装的小香肠。 时灵选了巧克力,是酒心的。 吃完之后,由于体力不足带来的头晕感轻了不少。 但由于奇差酒量,时灵又觉得晕晕乎乎的,有些醉意。 早知道还是应该选曲奇饼干。 蕾黛方向感很好。在这样浓雾笼罩下的山镇的夜色里,她还是清晰地找回了回旅店的路。 回去之后,她们看到芬妮躺在床上,睡得很熟。 她们也早已不盛乏力,很快睡去了。 可是第二天…… 时灵是在周围的争执声中惊醒的。 “你疯了!你在做什么?!” “停下来?!你疯了吗?给我停下来!——” 好吵…干什么。 吼叫声让时灵的太阳穴一抽一抽地疼。她按住了耳朵。 半晌之后,她意识稍稍从梦中清醒。迷迷蒙蒙睁开眼,隔壁床的蕾黛也醒了,与她四目相对。 蕾黛摸起眼镜,戳在脸上,一边不快地大声说:“够了!芬妮,凯文德!你俩再一早起来就吵架,我就把你们从窗户里丢出去!” 可是仔细一听…芬妮声音里带着惶然… “凯文德,你到底怎么了!你是不是疯了?为什么朝我丢魔咒?!”是芬妮的声音。 “疯子!你干嘛和我说话!我又不认识——看我的——”这是凯文德的声音。 一道声响炸裂在走廊上。从屋内也能看出走廊里闪过一道金光。 他们这是在干嘛? 这下时灵和蕾黛同时都清醒了。 交换了一个不妙的视线之后,她们几乎一起跳下床,跑到走廊上。 然后就看到芬妮和凯文德扭打在了一起…… 空气中,有一些带着电磁的铁块,那是凯文德擅长的魔法。 而在地面上,芬妮为了阻止凯文德而冲向了他。芬妮的手臂变成普通人的四个粗。 时灵愣了一下。 柔柔弱弱的芬妮的擅长的能力…竟然是强化肢体。 芬妮把凯文德扭在地上,凯文德的脸涨得通红,他喊道:“滚开……你这个可疑的人……我根本不认识你,为什么要和我搭话——” 芬妮和凯文德是魔法学院同年入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学、同年毕业的伙伴。后来又一起进了奥秘部,虽然两人几乎整日是以拌嘴为主的,但是本身都非常信赖对方。 可是眼下…… “蕾黛,我不知道他怎么了?!他不记得我了!凯文德是不是也想那些人一样失去了……”芬妮焦急的声音刚发出一半,就陡然弱了下去了,“他们失去了什么来着……” 她盯着空气,沉默了一会。 蕾黛看到这一幕,心里更紧张了:“芬妮…莫非你……” 芬妮回头看着脸色煞白的蕾黛。她笑了一下,像平时一样兴高采烈:“蕾黛,你那么担心干嘛……别那副表情啦。” 蕾黛回答:“……芬妮,你还记得我是谁,是吗?” “当然啦,蕾黛,想那么多干什么,我当然记得你……不过……”她漂亮的绿色眸子看着时灵,“你旁边的女孩子是谁?我们应该是第一次见面,你能把我介绍给她吗。” 时灵:“……” 蕾黛好像一下子有点控制不住了。时灵立刻扶住她。 没想到事态会发展得这么快,这么严重。 就在昨天的一个夜里连他们也中招了吗。 蕾黛六神无主,时灵一把拉住了她。并打开了走廊上通往楼下的楼梯间的门。 “走!”时灵斩钉截铁地说。 “走?…” “我们现在离开——必须得离开了!” 时灵没有任何不适的反应,但是看起来魔法对此没有抵御力。 得尽快让芬妮与凯文德走……不然当无限衰退的记忆彻底压垮他们的脑子与神经,他们也很可能像屠夫那样。成为一对拥有力量的、强大的行尸走肉。 那就太可怕了。 “带他们走!” 她叫了蕾黛好几次之后,蕾黛才反应过来,“你说的对,时灵——芬妮、凯文德——对不起了。” 她咬牙抽出魔杖,对芬妮和凯文德施了催眠咒之后,又用水流施展束缚咒。把他们五花大绑起来,拖着走了。 时灵和蕾黛迅速跑下旅馆,这时候,也来不及想什么墓园在哪,想镇子或者镇上其他人怎么办——之后回到部门获得支援之后,再回来对付诡异吧——没有别的选择。 蕾黛很清楚地记得离开的路。 她在前面跑,时灵在旁跑。后面两人被魔法拖了过来。 明明已经是上午了……天空却没有阳光。阴云密布,看不见天空与山脉的交界线。甚至连周围环绕着的山也看不见。 雾越来越大了,从天到地,都是一片粘稠的白色。 约莫半小时之后,他们终于看到了进城镇时候看到的那些石门与石碑。确认了那条下山道就在前面。 “这里出去,顺着那条楼梯上山,就是马车停靠的地方!”蕾黛说。 “走吧。” 她们跑了许久。 还没有到山区。 反而…周围出现了影影绰绰的建筑与房子…他们依然在城镇里。 好奇怪,怎么会这样。 “肯定…肯定是刚才找错了方向。”蕾黛说,“我很确信就在前面,走吧。” 时灵这时候已经不那么确信了。 结果…二十分钟后。她们又一次看到了石门与石碑。 “怎么办……为什么走不出去呢……芬妮怎么办?凯文德怎么办?是不是这些雾里也有什么?”蕾黛开始紧张了。 时灵在她旁边,观察了一下巨大的石碑。摸了一下…触感冰冷,像冰块一样。 “我、我们会没事的。”蕾黛喃喃说,听起来像是安慰时灵,但更像是安慰她自己,“我昨天寄出了信,很快增援就会过来。我们就在这入口等着。只要是部长知道了我们的状况,他一定会尽快带人过来的。” 时灵垂了垂眼皮。 时灵不想浇人冷水。 但是,很多时候,也不该保持无意义的期望。 “他们不会来的。”她轻声说。 “——你说什么?为什么不来?” 时灵伸出一只手臂。其实她的手也微微有些抖。她附身把夹在石碑与地面的缝隙里,那封有着一对小小的‘翅膀’的信抽了出来。 信的正面——正是昨天蕾黛写下的求援信息。 …什么都没有寄出去。 “看来浓雾挡住了一切…哪怕是一封信也一样。”她声音低沉地说。 16. 一册笔记 面对这无边无垠的浓雾,黛蕾的心理防线忽然就垮了。 看着芬妮和凯文德的脸,她忍不住得吸起了鼻子。怎么办…她根本保护不了他们。 从黛蕾担任调查小组组长的那一天,她就许下心愿,让所有人都平安地进行任务…可是… 眼下,他们既失去了记忆,又无法逃离这个地方。往后会发生什么… 黛蕾不敢想了。她觉得眼角有些热。 “别哭。哭什么。”她突然听到旁边的时灵这样说。 “问题的确是难了一点,但现在,方法不也明白了吗。” “…什么方法?”蕾黛抬起头,声音虚弱地问道。 “解决掉那个东西,我们活下去;解决不掉,我们就死在这里。”时灵说,表情淡得根本不像在说这样的话。 这叫方法吗? “你不担心?”蕾黛问。 “不可能不担心。”时灵回答,把手中那封求援信仍在一旁。“但也不肯能因为担心就不做。” 蕾黛盯着时灵看。 她真的太冷静了。 “蕾黛。”时灵又道。 “嗯?” “你能不能带我用传送魔法?”时灵问。 “我是可以用传送魔法的,也可以带你,可是为什么?”蕾黛奇怪地问,“为什么要用传输魔法。” “我们要去找墓穴。越快越好。因为罗刹鸟是从那里出来的,这是唯一的线索。如果有传送魔法,会方便许多。”时灵说。 “我是可以用传送魔法的…”蕾黛开口道,“可是为什么?墓穴……?” 完了。她的记忆好像开始出问题了。她明明感觉到自己听到过墓穴与罗刹鸟相关的话,但是仔细一想,好像又不记得了。 蕾黛手扶太阳穴,愣了几秒钟:“时灵,我的记忆好像出问题了……” “嗯,至少你现在还有正常的意识,就问题不大。” …她话落,蕾黛就看到时灵从口袋里拿出一样东西。 是一个簿子。上面密密麻麻记满了文字。 “……这是什么?” “笔记。来这个地区之后,我就开始记了。因为我没办法担保我自己的记忆不会出问题。”时灵说。“而且不瞒你说,还好我记了,现在我也开始有点状况了。” “……” 这远异于常人的危机意识是怎么回事? 时灵看着自己的笔记。 虽然很早就记了这样东西,但是她也是刚刚才开始察觉到,记忆之中仿佛蒙着一层薄雾的。一些名词的意思,她开始变得记不清楚了。并不完全影响事情,但她害怕事情会持续恶化。只要有笔记,就好多了。 [在镇上的第一天夜晚:我见到了罗刹鸟] [它生长自墓碑。我把它收成了卡牌,但我不能用它。罗刹鸟另外有主人。] 那些记忆里变得模糊的东西重新清晰起来…… [罗刹鸟与墓穴有关。墓穴里可能有导致失忆的BOSS存在。] [保持警惕。] “可以带我前往镇上的墓地吗?”时灵问。 “当然……”蕾黛轻声说,抹了抹眼睛,站起来。 时灵都这么坚强了……在比自己小这么多的人面前,她怎么可以那么丢人呢。 蕾黛拿出魔杖,蓝紫色的光芒星星点点,聚拢在她和时灵的脚下,勾勒出了一个魔法阵。 不久之后,有风骤起。时灵与蕾黛一起消失。 等脚再次落地的时候… 白雾蒸腾在空中,露出影影绰绰的许多石碑之影。此地气温比其他地方都会地上几度,凉的渗人。但是…蕾黛牵着时灵的手臂,已然来到了镇上最大的墓园之中。 由于记忆的丧失,蕾黛还是有些难受。魔法停止之后,她就蹲在地上。等抬起头的时候,时灵已经快步消失在了林立的墓碑之间。 蕾黛猛然起身,想跟上时灵。因为这个地方让她觉得有些不安。 可转念一想…不要再给她增添压力了。 她能做到什么吗? 她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努力回想着自己愈发变淡的记忆,看向四周。 或许…她也能做什么。 * 时灵一路往墓地的深处走。 墓穴……在哪里? 到处都是石碑。可她就是有种直觉,觉得罗刹鸟总不至于从石碑中钻出来。应该有什么一眼看上去就特殊的地方。 没有什么…这里也没有。 时灵踩在地上。氤氲的空气让土壤黏浊。她在墓碑之间徘徊。 应该要有的……应该会有墓穴的存在。 不然罗刹鸟是如何在这里出现的? 等等…… 时灵转过脸,有什么从她的视野角落里闪过。她又转回脸,发现了一个地方从地表不断地冒出黑色的烟雾。 “……”时灵左手背在身后,手中已经抓住两张卡牌。 “冰骷。”她轻声说,“替我去看看吧。” 卡牌微微放出光芒。 白色的骷髅漂浮在空中,与这片墓色还真是相得益彰。 不一会…冰骷浮动到了冒黑烟的地方,又飘回来。它带给时灵一个消息。 它白骨手指了指那个下陷的地方,招了招手掌,表示跟它来。 ……大概是没有问题的意思。 时灵朝那边缓步接近,走到了跟前,真的看到了一个黑洞洞的墓穴。 这……能下去吗? 时灵也有点迟疑。 不过身边…已经从下面探完一圈路的冰骷对时灵竖了个拇指。 好吧……信它的吧。 时灵顺着土坡下去,慢慢地踏入了墓穴,里面冷风嗖起……却空荡荡的。没有人,亦没有鬼。没有骸骨或者其他东西。 而在墓葬的深处,时灵只看到了一个深陷的大坑。 好大的坑……就是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 莫非那些东西是从坑里面冒出来的? 等等,哪里好像有什么印记。 时灵蹲下来眯着眼看,结果竟隐隐从坑底,辨别出了罗刹鸟的爪印。除此之外……竟然还看到一个近似人的脚印的东西。 人么? 是人……还是只是像人的鬼? 时灵陷入思考。 可那个最危险的诡异到底在哪里呢。 沙沙。 这时候,冰骷戳了戳时灵身上的斗篷,把她往旁边拉了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815263|14624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怎么了?” 冰骷指了手边一个地方,时灵看过去,发现地面上有一把东西。 “那是……” 是一把很短的木剑。 ……怎么会在这? 时灵不敢捡,会不会有什么不好的东西附着在上面? 见她迟疑,冰骷有些急。 它的手在头骨前方转着,做出了一个让时灵快点的手势,看起来是希望她去捡。 时灵看看她的骷髅头。 这家伙除了长得吓人以外都是好的。 于是她走上前去,吸了一口气。把木剑捡起来。 结果意料之外,一道光之后,此木剑直接就转换成一张卡牌。 【八等下卡:木剑(武器卡)】 【传闻中木剑有着辟邪作用,因此在近距离的条件下,对诡异能造成很高的伤害。】 【缺陷:易断,却也可以再生长。但是需要很长时间。】 时灵看着缺陷的解释,似乎代表着有一定的消耗性。再一定时期之内,最好减少使用的频率。 咦……就算没有找到诡异,多少是得到了一把木剑。这也是个好消息。 时灵闭上眼,试图从卡牌中取出木剑……这回竟是可以了。 手掌之中,突然出现一把褐色短剑,沉沉的木色带着一种稳定心神的力量。 时灵立刻在自己的本子上写下来。 [第二日:找到了镇上公墓里的墓穴,其中有一个巨坑,而在其中,捡到了一把木剑,制成卡牌] 作为一个优等生,她不光记了笔记,还在上面打了一个星号,写了一个注释: [也许会成为制胜的关键] 时灵把剑收回卡牌里。继续在墓穴里走了一周,低压、黑沉的墓穴里并无其他物品,却有一种不化的让人感觉不好的气体。时灵转身,还是决定出去。 就在她抵着下巴想着那串足迹,走出墓穴的时候,忽然看到墓地不远处,有一道蓝色的光穿越浓雾,打上天空……看起来是蕾黛发出的信号。 蕾黛怎么了吗? 时灵有些紧张,立刻赶过去了。 结果…走过一道曲折的小径,就看到蕾黛坐在一棵树下。 蕾黛听到脚步声才抬起头,隐约看清了时灵的身影。但…但她其实有点记不得她是谁了,只是觉得她是个很重要的人… “蕾黛你怎么了?为什么坐在这里?”时灵追过来问。 蕾黛抵着沉重的头,短促地笑了一下,手指了指旁边的墓碑。尽管……她也忘了为什么她要指这样东西了。 她就是直觉觉得奇怪而已。 时灵走近那个墓碑。只是看了一下那上面的名字,她就像浑身过电一样。 赫然写着:索菲·加奈仑。 就算记忆并不清晰,她还是知道这个名字。 时灵迅速打开了自己的笔记,翻到最初那页: [第一日:来到镇上,镇上已经意识不清了。但是得到了医院医生的帮助。] [那位医生名为:索菲·加奈仑。她说不了解失忆的事,因为她只是轻症患者。] 时灵怔怔地看着索菲的墓碑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搭上了一件红色的纸衣。 17. 礼尚往来 时灵顺着墓碑附近看下来。 墓碑上有一些彩墨的痕迹……她眼睛一亮,瞬间明白了很多事情。 ……但也因为一点问题而感到困惑。 “蕾黛,谢谢你发现了这些,这下事情明白多了。”时灵说着,却发现蕾黛以一种懵懂的眼神看着她。 蕾黛歪坐在墓碑前面。此时,她看眼前的黑发少女已然让她有些许的迷茫…… “我……” 蕾黛的手抬了抬。 一时间,时灵以为蕾黛要握她的手,因而把手伸过去。 可蕾黛却是拔出了魔杖,魔杖尖端对着她自己的胸前。 一阵蓝色的光过去之后,蕾黛晕过去了。 时灵:“蕾黛…” 在蕾黛还有意识的时候,她就反复告诉自己,一旦自己的脑子变得混沌不清,她就要让自己沉睡。她不能去当伙伴的绊脚石。 时灵看着蕾黛倒过去的样子,心里有些复杂。 她扶起了往后倒过去的蕾黛,把她放到了旁边一棵树下,好让她躺得舒服一点。 蕾黛靠在树下,眼镜歪到了脖子上。时灵把它摘了下来,重新叠好了,放在蕾黛的手掌里。 “接下来交给我了。”她说,“——等我回来。我会尽快回来。” 时灵转身站起来,又打开了她的那本笔记。 她飞快地写下了: [蕾黛在墓园、芬妮和凯文德在镇口] [墓园里有索菲医生的墓碑。索菲医生是假的。] 她停顿了一下笔,思索之后,才又落下。 [没猜错的话,她是''画皮''] 画皮…非常有名。 一种面目狰狞的恶鬼,披上用彩笔绘画的人皮,游荡于世间…… 然而画皮也并非是有着夺人记忆的力量的妖怪。与罗刹鸟相同,虽然诡异又阴险,但它们都没有那种力量。 [火与刀对画皮都很致命]这是时灵另外记得的事。 然后,她又写下了一行判断: [另有三件事可以推测:①它的出现需要意义,它在辅佐着比它更凶险的东西。] [②那东西出于某些理由,需要其他诡异的辅助] [③目的不明,待考证] 时灵‘啪’得一声合起了自己的笔记本。 她又翻回了本子的最前面几页。 来这里的当天,她就画下了整个城镇的地图。以免在浓雾与记忆的谜潭之中失去她的方向。 “医院……医院。” ——找到了。 古伦劳地区中央医院。她们最开始来的地方。 * 古伦劳地区中央医院,一层大厅。 屋内没有亮灯,光线昏暗,显得格外潮湿。 “主治医生”索菲正靠在柜台的前面,一脸盈笑地对着一面镜子,欣赏着自己。 昏暗的光线里,蓝色的眼睛像是宝石一样。 但也有点看腻了。 索菲这个女医生虽然长得不错,但蓝眼睛高鼻子深眼窝这种面容特征,还是有些粗犷了一点。她还是更喜欢含蓄而神秘的长相。 索菲医生愉快地想到前几天来调查的魔法师们带来的那个女孩子——黑色头发、黑色眼睛、精致的五官及雪白的皮肤。那种皮相及骨相,刚好合她的审美与品味。 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再见到她… “等你把他们的精髓都吸收掉,这些人就报废无用了吧。那之后,可不可以把她的皮囊给我?”索菲医生突然出声问。 空荡荡的医院里没有任何人给她回音。 当然不会有人给她回音了。因为她的谈话对象,是她手中的一枚盒子。 盒子四四方方,其上刻着一些暗淡的粼纹。在顶端有几个气孔,除此之外,并无特别大的特点。 盒子敞开着,里面放着一块很大的黑色石头。 这石头倒是非常古怪。 石头的上方,刻着许许多多的名字:‘塔多·里弗斯镇长’、‘安娜·礼尼’、‘白裘康·基尔’……以及最新刻上去的几个名字。‘芬妮·途莱迪’、‘凯文德·杰’、‘蕾黛·弗利’……‘时灵’。 芬妮和凯文德的名字像多数名字一样,都已经暗下去了,仿佛成了黑色岩石表面的一层花纹。唯有蕾黛和时灵的名字刻印上有光。蕾黛的非常微弱。而时灵的倒还尚算明亮。 索菲医生垂头,欣赏了一会。 “诶…”她出声道,“那姑娘的精神状况也挺惊人的,是不是?” 她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石头,“以你现在恢复的的力量,普通人最多十分钟就要崩溃了。魔法师或许久一点,但她竟然至今都没被完全影响。她一定心性非常单纯……单纯才是好的。这样的灵魂格外美味,不是吗。”索菲医生又笑着对黑色的岩石说。 岩石不会回话。 挺没劲的。 索菲医生脸上的笑容微微淡了一点。“你最好快点化形,不然我要无聊死了。那只鸟也不和我讲话…说到这里,它死哪去了……” 吱呀—— 正在这时,医院大厅的门响了。脚步声响起来,有什么人来了。 “……这时候是谁?” 索菲医生模样的生物抬了抬脸,紧张地把盒子收进了桌子的抽屉里。 半晌后,时灵出现在门口。 她黑色的头发胡乱地黏在脸上,显得很狼狈。正喘着粗气。 “你…你怎么了…”索菲医生狐疑地问。 ……这不是那个姑娘吗?现在还找上门来?做什么? 时灵的目光抬起,撞上她的目光。 视线撞上的那一刻…时灵的脸色突然垮掉了。眼神像受了惊的动物一样。“医生……”她带着哭腔。 “医生,怎么办,我的朋友……”时灵说,“他们也都出了问题,很严重……我好害怕。” “……” 嗯?只是这些? 医生古怪地盯着时灵,没说话。 时灵抓着自己的肩膀,把自己抱起来。浑身都在发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830430|14624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他们什么都忘了,我也开始忘记了好多事……那些事对我很重要…对我很重要的。可是我想不起来了。医生…到底怎样控制记忆不恶化?”时灵的声音听起来非常非常惊恐,“我不知道怎么做了…” 索菲医生看着时灵。 看着怪可怜的。 ——也是,她的同伴们已经全部陷落,她的记忆在衰退,这种情况下,可能是会很惊慌吧。毕竟这女孩年龄也很小。 索菲医生犹豫了片刻,脸上的表情缓和了,换上担忧的表情,“很害怕吧。有这种事?魔法师也没法避免吗?” 时灵点了点头:“他们…都记不得我了。” “那还真是棘手。” “所以我把他们带过来了,就在门口,医生…”时灵恳求道,“你能不能救救他们,医生?” 救人…索菲医生…不,应该说画皮心里在想,这放她,她也很为难啊。 不过,她这种生物有一个天生的特性,借用万物的形象,便要保持一贯的,不会被暴露的形象。它们非常会保持人设。 而且…反正距离盒子完全吞噬掉所有人还有些时间。她也做不了别的事,只能干等着。这姑娘的皮面楚楚可怜,要是真哭肿了就可惜了。综合各种想法,画皮嗯了一声,露出一副十分干练的做派。 “当然,我是医生嘛,在这种艰苦的环境下,我撑下整个医院,这是我的责任。稍等,我这就去看看怎么回事。” 她垂目,把那个盒子往里面推了一推,就从桌子后面走出来。 时灵捂着脸,只在那一瞬微微抬头。 ……有多余的动作。还朝那里关心的看了一眼。 有什么东西放在那。 “行了,别担心了,有我在这里,你们不会有问题的。”画皮毫无草稿的夸下海口,“好了……人在哪?在外面吗?” 画皮来到了时灵的身旁。而时灵却在这一刻,闪身扑了过去,冲到了桌子后面,从桌子抽屉的深处,摸出了一样东西。 这是什么? ——一只盒子? 疙疙瘩瘩的木制表皮…好像还在呼吸一样。 画皮的脸一下子青了。 她缓慢地转过头,难以置信地看着时灵。而此时,时灵脸上那种恐惧与绝望的表情已经彻底消失了。眼神冰冷得像是淬了毒一样。 ——第一次见到变脸得比当画皮的还要快的。 “你……你在骗我?” 画皮的五官突然变化起来,她异常气愤。 空气里蔓延着一种不安的气息。 “——礼尚往来嘛。”时灵不紧不慢地回答。 “把你手中的东西给我放下来!”画皮厉声道。它的声音已经不是原本的医生温和凌厉的声音了……喑哑而忧郁。 “看来你很在意这个。”时灵攥紧了盒子。“那么这到底是什么呢。” 画皮彻底被激怒了。 她脸上的五官瞬间变得十分的抽象了……巨大的蓝色眼睛落到了嘴边,鼻子与横向扩散的耳朵粘连在一起。 18. 破坏 画皮的脸越来越扭曲。 时灵看着看着它,觉得有点眼熟。 嗯…这不是传闻中的……抽象派吗。 就这样,本来非常掉san值的一幕,莫名变得和谐了起来。 画皮张牙舞爪地凑近时灵,而时灵垂下手的时候,卡牌出现在了她的手里。 卡之中一股寒气与一股热气交相展现,化为异形,逼向对面的生物。 画皮看到那空中的头骨与白烛逼向它,顿时感觉到一阵荒唐。 …这不是诡异吗? ——哪有鬼保护人类的说法? 它朝侧面躲过去,想绕开冰骷与怨烛冲向时灵… 可它往左绕,骷髅就挡在左边。右绕,它就挡在右边。 那只骨骼手伸向它,攥住了它的皮肤。它根本无法靠近那个女孩。 怨烛则是一直挡在它与时灵中间,上面跳跃的火苗恶意昭然——如果画皮敢冲过去,它就会撕咬尽它的一切。 画皮难以置信:“——你们为什么给人类做事?” 骷髅咯噔咯噔地笑了几声。 它抬起那只骨手,指了指自己的胸口处……尽管因为它是个半截的骷髅,并没有胸腔与心脏… 然后又指了指时灵。 它已经决定为了——为她献出心脏。 画皮看起来有点晕。 它怒喝一声,冲了上来…而火舌马上卷向她,欲要吞没它… 不过,也许因为画皮的皮也有其韧性,并不是那么容易烧毁的,时灵尽管听到了劈劈啪啦的声音,还闻到了一些淡淡的糊味。但是画皮并没有彻底被打败。 不过它也暂时没法脱身。 时灵抬眼看一下它们的状况,决定先不管它。 画皮的任务是辅佐这个黑色的匣子。那么,匣子中的东西一定是更重要的。 她准备看看盒子里是什么东西。 盒子被放在了地上。方方正正的木盒子,小小一只,却约有10kg左右重。 她手触了一下。 好冰。 表皮的木纹感觉像是皮肤。十分冰冷。 但是联想不出是做什么的,相关的故事与怪谈也什么都想不起来。也可能是记忆在慢慢消退的缘故,时灵对此没有任何相关的想象。 时灵打开了盒子。 黑色的岩石映入眼脸,上面刻着许多字迹,都是名字。给人感觉不太好…仿佛是墓碑上的名字一样。 时灵一下就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唯有她的名字还在亮着。 联想到镇上遭遇的事,时灵很快明白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时灵自言自语,“它在吸收我们的名字。一旦名字消失在石头上,记忆也就被吞没了……” 虽然还是不知道是什么……但是…… “总而言之,只要把这玩意破坏了就没事了吧。” 时灵抬起手时候,手中一沉,多了一把沉甸甸的木刀。这是她在墓穴里捡到的东西。 她双手攥着木刀,感觉其中有力量在流动。 木头刻石头听起来好像有点以卵击石的意思……但这刀肯定也不是一般的刀。 出现在那种地方,应当也有它的作用。 时灵攥紧了木柄。 她吸了一口气,提高了刀子,再刺下来…… 刺啦!—— 想不到那木刀直接穿过了坚硬的木盒,深深刺进了晶石里。 好家伙…这就是拥有诡异力量的刀吗。 时灵都有点吃惊了。 好用是很好用的。 …可。黑色岩石并未完全破碎。 时灵又一次把刀提起来,用尽全身的力气——刺啦,斩进黑色的岩石里。 这次石头裂开了,彻底裂开了。 旁边,画皮的叫声惊恐的叫声有种绝唱的意味……听它这样叫,时灵也就放心了。 应当是解决了… 好像比起预想中的还要顺利一点。 时灵垂下了用力而发酸,甚至有点麻痹的手,抬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845355|14624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抬眼。 目光顺着阴暗的医院的一层大厅的窗子看过去……城镇本来灰蒙蒙的…但是突然间,她看见山了——雾在散去。 雾在散去,这不就表示力量的锐减吗。 肯定是起了作用了。 时灵的心情变得好了一些。结束了吗。 她活动了一下因为过于用力而变得刺痛的手腕,决定起来,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平复一下情绪。 可就是在她起身的那一瞬间…一种不妙的第六感裹住了她。 她垂下眼,盒子的确已经四分五裂。屋外雾也散去了,应该没什么问题了。到底是哪里? 她后退了一步,就在身后厘米距离的地方,她忽然感觉到了一股气息。 ——芒刺在背。 时灵立刻转过身,抬头,就见到一个巨大的黑影。 那是一个人影。约有两米余高,肩膀极宽。初看是个人形,再看,却没有五官与分开的肢体。身体由不详的黑色迷雾构成,而形体之外,却是有一层宛若动物皮肤的黑色的壳,与那只盒子的表皮是很像的。 时灵来不及想了,她手上仍攥着那把木剑,所以她立刻向对方刺去。 下手绵弱无力…刺到的只是一团黑雾,并不能造成伤害。 时灵:“……” 对方低下头,似乎在冷笑着看她做什么,然后又慢慢抬起脸,没有五官的脸上却有一种阴暗慑人的气息。 吹风冰骷与怨烛同时放掉了画皮,为了守护时灵而冲过来。但那团黑雾只是缓慢地抬起了一只手,它们就全部都不能移动了。 黑雾的另一只手伸过来,攥起了时灵的脖子。 时灵被拎了起来…不能呼吸了。 时灵感觉被抓起的不仅仅是她的身体……那一刻,灵魂整个被拿走了。 关于她的事,穿越以来的记忆,来到这片地区的点点滴滴,都在一瞬间,宛如绷弦一般,从她的脑子里抽离出去。 时灵双眼一空。 “人类……你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