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夜明朝策(重生)》
1. 重生就是来报仇的
“雪儿……雪儿……你是不愿意联姻吗?”
风可雪意识被唤醒,环顾四周,眼眸流转。
只见凉亭依旧,翠竹轻摇,池塘水波荡漾,正是她记忆中家中庭院的模样。
她虽有疑虑,但镇定神色,道:
“父亲,联姻之事可否再向孩儿述说一遍?”
“唉——”风正岳叹了一口,又重头叙述:
“如今陛下龙体欠安,朝野之中暗流涌动,交相暗斗而又彼此牵制,表面看似平稳实则动荡。
想要安稳度日,必须得依附一势力。”
风正岳轻抚胡须,眼底满是无奈与沧桑,他望向身旁静立如水的风可雪,惆怅道:
“也非是为父狂妄自大,实则是这礼部尚书之位如同饿狼柴犬盯上的肥肉。
引得皇子们竞相争夺,皆欲借由联姻之桥,稳固各自的势力。
但婚姻大事,为父与你娘亲几经思量,终觉需由你亲自定夺。”
风正岳微微一顿,似是在给女儿一个消化时间,又似是在斟酌接下来的言辞:
“二皇子夜重临,温文尔雅,心怀天下;
三皇子夜明厉,文武双全,行事果决;
五皇子夜星亭,恭敬谦和,收敛锋芒;
六皇子夜孜然,则才华横溢,性情中人。
此四位皇子,皆是人中龙凤,各有千秋,未娶之身,正待良缘。
雪儿,你需细细思量,遵从本心。
但无论你选择何人,为父与你母亲还有兄长都会撑持。”
“父亲大人,女儿心悦三皇子夜明厉。”曾经,她是这样回答父亲的。
夜明厉盛名在京中出类拔萃,虽不曾见过,但她选定了他。
后来——
朝廷动荡时局混乱,是她父亲散尽家财,招兵买马,广招募谋士。
她走动于大臣女眷之间,拉拢势力,伺机弹劾了五六皇子,使其被贬谪,无缘皇位纷争。
兄长风戈带领兵马与那夜重临城墙厮杀同归于尽。
她舍身护夜明厉性命躲过暗杀,最终,才换来的夜明厉的皇位。
可夜明厉忘恩负义,登基后不久,便以风家“居功自傲”为由,一纸诏书贬谪父亲,将其发配边疆。
他还以“善妒”之名,将已身怀六甲、虚弱不堪的她囚禁于阴冷潮湿的冷宫之中。
温饱难求,以至于她的孩儿因为先天不足,出生半月便夭折。
她本以为此生便将在这被遗忘的角落,伴着孤灯残影,默默耗尽余生。
不料三年后,她被皇后楼婳以巫蛊之罪诬陷。
被诬陷那刻,她就知道自己的结局,也未曾奢望任何怜悯。
只卑微地期盼能再看一眼这个男人。
然而,夜明厉的冷情透过紧闭的门扉,如寒冰般刺骨——
一句“打入天牢”。
轻描淡写间,斩断他们之间所有的过往与牵连。
天牢的阴暗与孤寂几乎将她吞噬,她也奇怪为何自己能苦撑两年之久。
直至方才——
夜明厉身着一袭玄黑色龙袍,踏入这幽暗之地,他依旧耀眼,岁月未留下痕迹。
而她,风可雪,虽仅二十六载年华。
却在这无尽的等待与折磨中,耗尽芳华,面容憔悴,宛如风中残烛。
他傲视众生,冷漠开口:
“如今天下已定,四海升平,所有纷争皆已平息,汝之天运,悉数归朕,现已彻底无用。
汝相貌丑陋,身形佝偻,实在是——
碍眼至极,不如西去。”
内侍端上一杯毒酒与一条白绫,拦在她和夜明厉之间。
“夜明厉,你为何意?怎会如此?
你我曾经举案齐眉,怎么会落到如此?
究竟是何?究竟时发生何事?
令你如此待我?”
她想要推开那杯毒酒,撒泼发疯,大闹一场,可是她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
她明明什么都没有做过,毫无缘由,就如此欺辱她。
夜明厉缄口不言,避之若浼,甩袖离去。
可就在她绝望准备饮下毒酒那刻,一个装扮奇特的女子出现在她眼前。
“啧啧啧,风可雪,你好呀。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拯救者007号。
系统提示我,你的怨恨值过高,可能会影响新世界发展。
为了让你死得瞑目,我就告诉你这个世界真相吧。”
原来,风可雪的世界只是一个故事,她是故事里面的反派皇后,坏事做尽,恶毒至极。
因为父亲官居丞相在朝廷权威较大,导致皇帝不敢动她,只能睁一只闭一只眼。
最后她将女主也就是楼婳的孩子也给溺死,皇帝这才醒悟,哪怕得罪丞相,令朝廷动荡,也要将她赐死。
但是她早一步布局,提前送走皇帝,挟制幼帝,垂帘听政,霍乱朝纲。
导致天下民不聊生,百姓怨恨值爆表,后续剧情都没办法进行,从而招来了拯救者。
拯救者来到故事最开始,并且附在楼婳身上,利用什么系统道具,改变整个故事走向。
才能让她这个反派在作恶前伏诛,将恶念扼杀在摇篮里。
又为了扶持男主夜明厉吸取她所谓的莫名天运,才将她几次囚禁。
叙述完毕,那楼婳果真凭空消失了。
可笑,可笑,真可笑。
恶未成,怎称恶?
“可如有来生,必当枕戈泣血,以恶制恶,加倍奉还。”
她笑着饮下毒酒,冰冷刺骨的寒意笼罩全身,毒药在体内蹿腾,五脏如万虫噬咬。
冷痛累恨悔怨悲怒,多种感觉情绪交织缠绕,她绝望地阖上眼。
眼前漆黑的那刻,她以为自己什么都没有了——
可再一睁眼,父亲出现在了面前。
她竟然重生到了十年前。
风可雪深呼吸,道:
“父亲,此四人,雪儿都不愿嫁。”
尤其是夜明厉!
要他恨她入骨,她要夺走他的一切。
要他求而不得,日夜受尽内心煎熬之苦。
要他六亲离散,世人皆视他邪孽,得而诛之。
至于那些皇子贵族,趋炎附势的小人,都要成为她的脚下之石。
还有那什么拯救者,那什么楼婳,哪怕她是天神下凡,她都要将她拆骨挖髓。
“为什么?”风正岳讶异。
“因为——”
正要解释,就听管家喊道:
“三皇子驾到。”
不出十瞬,那抹身影就进了庭院。
风正岳与风可雪赶忙作揖。
“恭迎三皇子殿下。老臣有失远迎,还望三皇子海涵。
老臣府中管家竟误了如此大事,未能给三皇子盏茶,怠慢了三皇子。
令三皇子特来此处要茶,这就重罚二十板。”
风正岳话语很明了。
一者点出了夜明厉来之匆忙不等通报,一者表示是自己怠慢了。
话语中却给足对方面子。
“无碍,是本宫有急事寻风尚书,故来此处,茶便不用了,本宫不爱吃苦味。”
夜明厉坐到那雕花石凳上,又招呼风正岳在身旁坐下。
“敢问三皇子,有何急事交托于老臣。”
“听闻尚书家中密库里有颗宝珠。
明若皓月,圆似婵娟,触若霜雪,闻若百花。
本宫素来喜欢稀罕至宝,虽不能夺人所爱,但心痒难耐。
故来此地,想请尚书带本宫窥见一番,好解心中难受。”
风正岳为官多年,岂会听不出夜明厉的言下之意。
只是雪儿不愿,等他劝说一番,再做决定:
“回殿下,这宝珠老臣前些日子把玩,不慎给摔碎了。
如今府中已无此物,只能请殿下等老臣寻得更为珍贵宝物,再送于殿下,以作赔礼可好?”
“既然碎了,那也作罢。”
夜明厉装作无奈,这才把视线放到一旁的风可雪身上,“敢问这位是?”
“臣女风可雪,是尚书长女,见过三皇子殿下。”
风可雪从夜明厉进门那刻,她的视线就锁定了他,不曾离开半分。
他同样一身朝服,面容温和如玉,眉眼似画,星眸璀璨,勾唇含笑,赛宋玉,比潘安。
前世自己选定三皇子,又见他英俊端正,威武挺拔,自是春心不已。
在父亲的授意下和他交换信物,才换来皇帝的赐婚。
可现在的她恨啊,她前辈子的心血都浪费在这个薄情男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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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只是将她当做一个道具看待。
夜明厉直勾勾地看着她,“听闻风小姐已有心仪之人,此事是否为真?”
“这——”
风可笑微微低下头,装作害羞,“确有此事,可殿下是如何知晓的?”
“道听途说而已,却不想风小姐真有思慕之人,这一问到显得是本宫唐突了。”
夜明厉摩挲着玉佩,又打量着风可雪,如此模样莫不会是他这回来巧了吧。
风可雪故作扭捏,瞧一眼爹爹,又瞄一眼夜明厉,低头羞涩道:
“不瞒三皇子殿下其实,臣女、臣女心仪之人是——太子殿下。”
太子是她目前能想到的最好控制的棋子。
只听“哒”的一声,有什么东西落地了。
“你竟然心悦太子!你竟会心悦太子!你怎会心悦太子?”
夜明厉从震惊到不可置信到疑惑。
哪怕是二哥四弟,他都想不到,这风可雪竟然说出来太子。
“是太子殿下。臣女曾偶遇过太子殿下,对其一见倾心,又因身份低微不敢——”
“礼部尚书之女岂会配不上他一有疾太子。”
“有疾太子”四字念得非常用力,是在强调。
唯独这个太子,对夜明厉是构不成任何威胁的。
忽然,他展颜一笑,“你若真相心悦于他,本宫愿做这桩美事,可为你与太子牵线搭桥。”
“三皇子殿下不妥,此事不妥啊。”
风正岳上前劝说,“这婚姻之事,媒妁之言,岂能劳烦殿下呢?”
“本宫比不上那市井媒妁了?由本宫出面游说,此事必成。”
夜明厉语气缓和,但眼底已是不耐烦之色。
“殿下,不可啊,殿下。”
怎会有未婚男子替未婚女子说媒?
风正岳也不是愚者,自然明白其中蹊跷。
他还欲劝说,却被夜明厉凌厉一眼剐了下去,转身面对风可雪:
“风小姐,如若愿意,本宫替你说媒。
你可留一信物于本宫,待本宫向太子说明详情,表达你只情深,再转交于他,他自然会向皇上求娶于你。”
夜明厉手指又轻扣着石桌:
“如若不愿,往后太子娶了正妃,你若想举案齐眉同修共好,只能委身于他人了。”
“三皇子,还望此事——不要儿戏——”
风正岳正要推脱,风可雪拦了下来,双手递出一手帕:
“三皇子殿下,这是臣女绣的锦帕,上面有臣女闺名,可做信物交于太子。”
“你且放心,这门婚事一定能成。”
夜明厉笑着收了帕子,又虎视眈眈地盯着风可雪:
“风尚书,那宝珠,本宫还是想窥见一番啊。”
说罢,夜明厉大步离去,那贴身的玉佩遗落在石凳之下。
风正岳拾起那玉佩,转头看向风可雪,哀怨道:
“雪儿,这门亲事,恐怕不能如你所愿了。你糊涂啊,你怎能交出信物。唉——”
“父亲莫慌,雪儿,自有对策。
只是有一事,雪儿想和父亲母亲以及阿哥商量。
但此事关系重大,你若不信,就将女儿送入寺庙或那道观,从此远离红尘,不入凡尘。”
风可雪镇定自若,神色自然,眼中决绝。
“好,为父信你,等你母亲和兄长省亲回来,我们再行商量。”
风可雪想起来,母亲和兄长此去南域省亲。
前日刚出发,这一来一回,至少两月。
初冬未至,寒气早已袭来。
晨曦未出便感冰寒刺骨,起身时以为还在冷宫,却不想是半夜猫儿溜进。
那北窗户开了一夜,索性被子捂得紧,未染风寒。
风可雪身着一袭暖黄色绫罗彩蝶长裙,头戴玛瑙凤蝶玉钗,挽着披肩,带着法儿坐进前往宫中的马车。
今日是贤妃寿辰,是夜明厉的生母。
前世她参加这宫宴,期间虽不和夜明厉有过接触。
但眉目对视时,她偶作羞涩低头,也被众人所察觉。
宴会结束后贤妃便单独召见她,送她一玉簪。
次日,尚书府就收到赐婚的圣旨。
而如今,她要在那两人求旨前,先一步搭上太子。
2. 偶遇太子
一路上马车行的平稳,风可雪倚靠着小憩。
法儿拿着刚熏点好的暖手炉,递了过来:
“小姐,您这暖炉得捧着,僵了手就——啊——”
马车忽然颠簸起来,暖炉在法儿手上翻滚,几块炭火落了出来。
风可雪也被摇晃得一阵晕眩,好在关键时刻,马匹安定了下来。
风可雪扶额,忍着胃中翻滚之意,一撩开车帘查看外面情况。
一双明眸饱含歉意正望着她,他旁边侍从开口道:
“小姐是否无碍?马车方才险些翻了,看似危机。
如有磕碰,不如下车查看一番,府中有御医替您医治。”
“嗯,那便多谢公子美意。”
风可雪捂着胃,在法儿的搀扶下了马车,才发现此处正是太子府。
而那位明眸朗面的黄袍男人,便是她要接触的太子爷——夜酒樽。
他的面容添了几分成熟稳重,眼神也不似夜明厉锋芒毕露,而是更懂得掩盖藏匿。
细探之下,才能了解其中内敛之意。
难道太子一直都在扮猪吃虎?
可前世,到最后只是跳下城墙以死明志,为国捐躯而已。
“臣女礼部尚书之女风可雪,见过太子殿下。”
风可雪恭敬行礼,就见太子微微点头,而下一刻,他眼底换上惊愕,对着手下招招手。
顺着太子视线,风可雪好奇看过去,就见法儿双手接被烫伤,皮开肉绽。
“法儿,你怎回事?怎么都不叫出声告知。”
法儿也才意识到自己烫伤了,后知后觉地痛叫起来:
“啊——疼、疼、疼,小姐这该如何是好,奴婢双手剧痛,无力——”
话未说完,法儿突然没声了,身子一歪就要倒下。
风可雪没能扶住,好在那侍从眼疾手快,托住法儿。
“法儿!法儿!你怎么了!快醒醒!”
风可雪轻轻地摇着法儿,但是对方没回应,一时间焦虑不已。
忽然有人轻拍了她的肩膀,风可雪回眸,对方却淡淡开口:
“本宫在。”
闻言,风可雪这才恢复清明,再次行礼:
“望太子殿下见谅,臣女一时情急,失了礼数,望太子殿下恕罪。”
“无碍。”夜酒樽挥挥手,法儿便被送进太子府中。
而下一瞬,一双杏眼聪慧灵巧,穿着一身粉色宫装的少女缓缓行至她跟前:
“奴婢梅香,叩见风小姐。”
只见太子又在侍从手上比划一阵,那侍从又道:
“风小姐,此事皆因为府上侍从懈怠引起。
他人运送的石料袋子破碎,撒了一路,未能及时扫尽。
导致行路颠簸,惊了马匹,伤了风小姐和法儿姑娘。
这是太子府中的侍女梅香。
最为乖巧伶俐,且会些防身功夫。
若不嫌弃,可暂时代替那法儿姑娘伺候风小姐。
至于法儿姑娘,府中会尽心救治,待康复后,自会送到府上,不必牵挂。”
“那臣女恭敬不如从命。多谢太子殿下。”
短短不过一盏茶,法儿昏迷,宫宴在即,这两件事情都被太子解决了。
他甚至都没有多说一句废话。
就在风可雪拜别太子之刻,一道声音插了进来,“臣弟见过皇兄。”
她听出来声音的主人是夜明厉。
他怎么会在此,从他的府上到皇宫明明不必走这条路的。
“三皇弟请起。”
夜酒樽示意对方起身,但对方迟迟不动,他只得重新开口:
“三皇、皇、皇弟、不、不、不必多礼,请、请、请起。”
“谢皇兄。”
夜明厉起身,目光锁定了风可雪,似乎是明示她——
你心悦的太子是个口吃。
风可雪没有在意,只是淡然地行礼:
“臣女风可雪,见过三皇子殿下。”
“免礼。”
“风尚书千金,真是巧,又见面了。”夜明厉特别加重了“又”字。
“皇兄,发生了何事?为何会与风家千金在太子府前停留?”
夜明厉揣着明白装糊涂,似乎就是想让太子再出糗一番。
“三殿下,此事由臣女来说明可好。”
感觉到太子的难为之意,风可雪站了出来:
“道这道路不知为何有尖锐石屑,
惊扰了马匹,颠簸了车辆。
臣女险些跌出马车,所幸得太子相救。
才能平安无事,特在此道谢。”
“原是如此。”
夜明厉当然知道为何,这石料就是他放的,只是为何只有太子府前有呢?
大抵他手下不是很中用,是时候惩治一番。
风可雪又对着太子一拜:
“臣女谢过太子殿下。如若太子不嫌,臣女愿他日携礼感谢太子救命之恩。”
太子目光柔和,微微浅笑,“不必、必多礼,不必、必谢礼。”
有此言,风可雪也就不继续客套了。
夜明厉的视线却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着,心中盘算着什么。
“风小姐果真是有恩必报的忠义女子。”
夜明厉眉眼弯弯,缓缓述说:
“风小姐前些日子你委托本宫的事情,本宫会为你处理。
此事你放心,定会如你所愿。”
明明这事情与现在的谈话毫无相关,他却特意提醒。
风可雪只得转身过来,面向夜明厉。
虽是感谢之语,但其中的冷淡之情异常明显:
“臣女相信三殿下,望三殿下能随小女子心愿,达成美事。”
“那是自然。”
“臣女谢过三殿下。”
风可雪实在恼夜明厉,又斟酌着时间:
“现下天色已晚,臣女还需赶赴宫宴,不再叨扰,太子殿下、三殿下,臣女先行告退。”
得到太子点头同意,风可雪就招呼了梅香上了马车。
随着马车远去,夜明厉的目光越发深邃了。
这个女人竟然为了勾搭太子做到如此地步,当真是他的相貌入不得她眼?
若不是礼部尚书是块肥肉,必须拉拢,他何必受着女人的冷眼呢?
这太子明明有疾,她却视如珍宝,当街勾搭调笑,真当是没有教养的水性女。
“三皇弟。你有、有、何事?”
见夜明厉不言语,只是盯着远方,夜酒樽提醒。
“无事,臣弟先行告退。”夜明厉恭敬作揖。
双双远去后,夜酒樽盯着远行的车马,眸光深邃,眼底沉着猜不透的情绪。
穆霞阁。
宴厅内,中央设有一张大宴桌,桌上摆满了珍馐佳肴,金盘玉盏,琳琅满目色香味俱全。
四周环绕着数十张小桌,已有不少女眷坐下,谈笑风生,气氛热烈而又不失庄重。
随着贤妃、夜明厉、皇后、太子其他贺寿妃子和皇子公主等重要人物相继入席后,宴会便开始了。
风可雪这回懒得东瞧西看,也不再与那夜明厉对视,只是静心吃食。
送上贺寿礼后便得了一会空闲,得以在后花园赏景一番。
前世是有个千金在湖边发生了意外,失足落了下去,被路过谁救了呢?
因为不是很重要的事情,后面也没有发生什么水花,她记得也不是很清楚。
总不能是那个太子殿下吧?
而她需要帮那个千金吗?
可是对方也没有受到什么害处,顶多是这冬月水寒,容易感染伤寒。
“梅香,你练得是什么功夫?”
此处只有她和梅香,现在问她应该不会避嫌不答。
“回小姐,梅香拳脚功夫练得多,刀枪棍棒只能偶尔耍耍,暗器比较擅长。”
梅香向风可雪展示,对着湖中一朵残荷抛出了一颗小石子,残荷枯枝就被拦腰截断。
“不愧是梅香,不愧是太子府的侍女,若是本小姐也会拳脚便好了。”
风可雪拍手夸赞。
她也意识到,求人不如求己。
想要报复夜明厉,光凭她现在的能力是不够,她还需要一些硬手段。
“虽说学武没有什么坏处,但您可知,武功之路,荆棘遍布,非一朝一夕可成。
如若小姐能吃苦头还行,若是不能。
为了安全风小姐何不雇佣一些会武之人保护您的安全。”
“那样的人会衷心耿耿吗?”
风可雪展露笑颜,眸子带着异彩盯上梅香。
见她不动,又俯到她耳边轻声挑道:
“如你这般,可愿轻易易主?”
梅香愣了。
她不似普通的大家闺秀,她似乎对她,或者是她的主人有着特殊的盘算。
“风小姐,奴婢自幼跟着太子,无法轻易易主,除非——”
话到此处,风可雪知不可强求:“不必多说,随本小姐沿湖赏景罢。”
“是,风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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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
同一片月色下,穆霞殿主殿这边的人就没有那舒心。
夜明厉来回踱步,焦虑得实在头疼时,他扫开桌上装饰瓷瓶,听到那阵瓷器破碎的声音,这才舒服些。
又将死攥着的帕子展开一看,是一幅鸳鸯戏水图。
角落的“可雪”二次扎在了他的心头。
这个女人竟然会喜欢那死结巴,方才宴会上,她和那废物眉来眼去,真的是下贱□□。
她想要和那废物结巴相守终身,他偏偏不想要随她的意。
等圣旨一下,哪怕她再不愿意,也是他的人。
到时候他要让她知道,他比那废物强多少倍。
贤妃刚好赶来,见他如此,训斥道:
“厉儿,你的脾性要收收,至少在外面要做足样子。”
“母妃孩儿明白。孩儿有一事相求,请随孩儿前往御书房见父皇。”
“是那风可雪吧?”
夜明厉略微惊讶,点头应和
贤妃抬手时夜明厉微微附身,她轻揉他的额间:
“吾儿心仪谁,母妃怎会不知。只是吾儿脾性实在要改,需待人温润些。”
夜明厉连声答应,“孩儿知道。”
穆霞殿至御书房的路途,夜明厉行得焦虑,生怕去晚些就被捷足先登。
他非常痛恨自己的东西被夺走,尤其是被那废物太子。
好在太子果然愚笨,看不出他的目的,没来过这,没能从他手里抢走风可雪。
这一回,是他赢了。
皇帝正在批阅奏章,见贤妃和夜明厉同来,对其的目的也猜了三四分。
待两人将目的说明,他欣然大悦道:
“吾儿识人之明,风家千金才情出众,姿容秀丽,确是天作之合。
朕心甚慰,此事,朕准了。”
“谢父皇恩准。”夜明厉欣慰,此事果然成了。
“谢皇上恩准。”
贤妃对着皇帝一拜,又见皇帝咳嗽起来,急忙过去为皇上轻拍后背。
咳嗽了好一阵,皇帝这才对贤妃吩咐,“朕无碍。”
他正欲书写圣旨,不料外面传来一阵急促脚步声。
一名内侍神色慌张,脸色煞白,几乎是踉跄着冲入门槛。
双腿一软,跪倒在地,声音中夹杂着难以掩饰的惊恐与慌乱:
“皇上,大事不妙!太子殿下不慎落水了,连同那礼部风尚书家的小姐也——”
“什么!怎么会如此!太子在何处?咳咳咳——快带朕过去!”
“在穆霞殿。”
事件发生的突然,所有人都往穆霞殿赶去。
夜明厉则是恨得咬牙切齿:这个女人,怎会做出如此不贞之事。
夜凉如水,寒风刺入骨髓。
风可雪一身的衣衫都被湖水浸透,正湿漉漉地待在岸边。
她的衣服已经被对方撕破,本就柔软的皮肤可能也被他抓破了几个口子。
而她也想起来,当时那个姑娘就是因为嫁给了废物太子,才没有掀起什么水花。
风可雪听到有声音,顿时红了眼,眼泪不停落了下来,像是受天大的委屈一般。
而皇帝一到此地,就看到这一幕。
“这逆子!这逆子真是气死朕了!你这畜生!”
真是逆子啊!
“咳咳咳——”
皇帝咳嗽得剧烈一时间说不出来话。
“皇上,臣妾来迟一步,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皇后匆匆赶来,就见湿漉漉的太子和一个同样湿透还在擦着泪水的风家小姐。
她连忙吩咐侍女拿长袄给他们裹上,自己则是安抚咳嗽的皇帝,皇帝总算是恢复一些,“这事,就让太子解释清楚吧!”
“传朕旨意,先送太子回东宫。”
皇帝当机立断,示意赶紧带走别碍眼。
“梓童,剩下之事,由你处置。”
想要再交代什么,依旧是一阵咳嗽打断了话语,皇帝无奈,只能起驾回宫。
皇后见此场面,心中大概也猜了七八分:“风氏之女,随本宫回长秋宫。”
风可雪紧搂着长袄,眼光闪烁,带着委屈和埋怨点头。
只是在谁都注意不到的瞬间,微微勾起唇角。
兜兜转转,风可雪终是回到了长秋宫。
这里是她曾经的住所,夜明厉当上皇帝后也确实封她为皇后。
只是时间不长。
长秋宫到冷宫这条路,那日,她走了很久,也记了很久。
3. 下情蛊要提前通知
在偏殿换了一身衣裳,风可雪被宫女带到大殿。
第一眼便是皇后,她端坐在主位上,不紧不慢地端着茶盏,微微抿着,见她到来,放下茶盏,“风姑娘,坐到本宫这边来。”
第二眼就是太子,他端坐在侧位上,换了一身玄黑锦衣,却比之前那身明黄看得顺眼。
他攥着衣角,似乎有些局促,眉头蹙着,抿嘴忧愁,与之前两回比,判若三人。
可坐下之后,风可雪也拘束起来,皇后娘娘不曾出声,她却能感受到无形的威压之感。
手上的动作竟也和夜酒樽同步起来。
皇后抿了一口清茶,茶盏拿在手里迟迟没有方下,似乎是在思量。
几乎是茶盏不再冒气时,她才将它放在茶几上,慢条斯理道:
“风小姐,今日一事,是吾儿莽撞,过错全在他,儿子不成器。
作为母后只能代他向你赔礼道歉。
但太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事后本宫会命人打他二十板。
禁足三日,已做惩罚。”
“而令尊令母处,本宫会以黄金万两,绫罗千匹,珍宝十箱作为赔礼。”
皇后搭上风可雪的左手,似抚摸,似揉捏:
“自古以来,这女人家的清白身子就是最为珍贵。
你大家闺秀,自小养在深闺,这些道理你不会不明白。”
皇后一边述说着,一边柔和审视着风可雪。
见她目光沉稳,不似方才那样柔弱娇嫩,皇后便有了新的念头。
她摘下自己带着翠色玛瑙玉镯,在风可雪讶异目光下,缓缓地戴在她腕上:
“这是太后在本宫还是太子妃时赠予的,是北国的藏山翠玉雕制而成,仅此一枚。”
“皇后娘娘,这——”
风可雪想要摘下,却被皇后阻止,她继续劝慰:
“樽儿是太子,只是口疾一事让人诟病,如若有一日康复,他必定君临天下。
你需思量再做决定,切莫因为名节之事误了富贵人生。”
“若是已有心仪之人,丫头,你也只能放下。
太子触碰过的女子,平民百姓也不敢犯上。
而那几个皇子,终究是皇子。
将来的事情,也是将来——”
一番话语说的真切,风可雪也听的真切。
她是过来人,情爱对她来说有什么用。
只有权利,只有权利才是最好的果实。
风可雪起身行礼,跪在皇后的面前接受这份她想要的果实。
她情真意切,深情含泪,缓缓吐出:
“皇后娘娘,臣女愿意,只是不知太子殿下是否——”
“愿、愿、愿意。”
一旁的太子听了半晌都不曾言语,风可雪本以为他无心此事,却不想及时接了上来。
次日,风可雪被送回府上之后,她的父亲也同样从宫里被抬了回来。
随之一起的,还有皇上的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朕闻礼部尚书府邸之中,有女风可雪,性行淑均,温婉若水,贤良兼备,实为皇室之佳偶,天下女子之楷模。
念及太子年岁已至,当择良配,绵延皇嗣。
朕命钦天监详察吉日,务求天时地利人……
钦此。”
接下圣旨后,风可雪心中情绪有些颠簸。
这一世太子是否也会利用她呢?
如果她真的有什么天命的话,夜明厉是否会告诉他人呢?
屋内青烟盘旋着,幽香漫漫,沁人心脾。
风可雪鼓捣着母亲留下的东西。
这个长木盒子她从前都没有打开过,就以为是普通的跌打损伤小药丸。
可没想到母亲留给她的都是一些特殊的药物。
荡春散不必说,是一定有的。
母亲还留了信,嘱咐她不能太频繁使用,未来夫君会吃不消的,注意节制。
啧,爹爹没少吃苦。
还有防身的,保命的等等,杂七杂八都很齐全。
这是什么?
风可雪仔细看了一下,发现是一只缩在壳里面的奇异虫子。
这竟然叫情蛊——
只要滴上自己的血液,再喂给心爱的人,他一辈子都会情长意绵,惟命是从,忠贞不二。
这东西是真的么?
就在风可雪质疑的时,背后还有一行小字:
使用前须告知对方,方才能起效。
风可雪觉得这个东西不行,这是考验人心之物。
“笃笃笃——”
“进来。”
梅香端着东西踏进屋内,“太子妃,衣服准备好了。”
“现在叫我小姐便可,本小姐还不是太子妃。”
“是,小姐。”
自那宴会后,梅香就跟了她,现在也算是半个她的丫鬟。
“还有这腌臜之物,你安排人马送回原处吧。”
风可雪指了指桌上那绿色锦盒,梅香心领会意,打开一看,果然是不入眼的东西:
“奴婢这就安排。”
风可雪换上新衣,给自己梳了一个高马尾,拿了几瓶防身的揣进怀里。
推开房门,就见梅香在外面候着,太子府之人办事效率很高:
“小西,梅香,随本小姐上街。”
从朝阳到日上三干,主仆三人几乎走遍了方圆十里可出售的商铺,但风可雪依旧是不太满意。
“老板,你这个铺子多少?”
“五百两。”老板报出了他的最高价。
“太不值了。”
风可雪折扇一收一拍摇摇头。
眼底尽是嫌弃,她实在是不满意这个价格。
“你这老板,价格虚报吧,你这铺子怎么看都只值五十两,你竟然报价五百两?你这开的黑店吧!所以倒闭了!”
小西喋喋不休地絮叨起来,又上上下下把店铺的缺点指了一编。
这老板被说的竟然无言已对,最后他只得妥协:
“那就五十两,五十两不能再少了。那姑娘——人呢?”
小西也回过头去,发现小姐已经没影,她赶忙追上去。
“小姐,等等我。”
跑回了风可雪的身旁,小西气喘吁吁,“小姐,奴婢都杀到五十两了,你怎么就走了?”
“本小姐也没说要那间铺子,你看着点本小姐的眼色,再行事可好?”
风可雪点点小西的额头,果然这丫鬟适合出来杀价。
风可雪此行,是专为寻觅一处适宜的铺子而来。
她心中已暗自勾勒出一幅理想铺子的蓝图——
既需清幽雅致,又不失生活便利,还要在繁华之处。
现在已经看了一上午,都没有心仪的铺子入眼。
不是店铺太小,就是太偏僻不便利,要么就是不在繁华处。
她需要这么一个铺子,但是具体做什么,她还有些迷糊。
不过先盘下来再说,或者是继承原来的经营方式也可以。
时至午后,阳光渐显艳丽。
三人坐到了路边的茶摊上,刚点了一杯茶水,还没喝上几口。
风可雪就看见对面的三层楼阁,是城里的说书坊——明月阁。
这不巧了吗?
明月阁的情况看起来不佳,二层三层的窗户都被砸破了好几个。
大门都被砸碎了,而门口坐着一个掌柜模样的人,正在那里哀思。
难道是经营不善要倒闭了?
风可雪示意小西,小西心领神会,上前一步,开启八卦模式:
“你是掌柜还是店老板?你怎么了?
这明月阁发生什么事了?
怎么里面的东西都被砸了?”
可是遇到了什么难处?不妨说来听听,或许我们小姐能略尽绵薄之力。”
梅香也上前一步,掏出了手帕替老板擦擦那细汗。
老板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随即化为深深的忧愁,开始缓缓道出心中的苦楚:
“唉,还不是那无法无天的安阳郡主。
诬赖小人妖言惑众,侮辱皇子,迷惑众生什么的。
一言不合就给我的店铺都砸了,还扬言要带官府封我的店。”
“老板你也太惨了吧,你这不就是说书坊吗?
说说书,怎么就招惹了安阳郡主。”
小西对这个郡主有所耳闻,性格刁蛮些,做事恶劣些,但不至于蛮不讲理。
“唉——说来话长。
宫里不是发生了有趣事情,为了多挣点营生钱。
小人就改了改,隐了身份,编成了书段子,博各位听客一笑。
没曾想安阳郡主听了出来,不当故事,一言不合,直接就——
砸了小人的十年老店啊。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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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啊,你如何改的,怎么就被听出来了?
到底是什么趣事,你说实话的话。
她也没有理由封店,我们小姐人美心善,会帮你出头的。”
小西撺掇着老板,将那八卦都倒出来。
老板抹了一把辛酸泪,缓缓道来:
“就是讲述——
两位天上的一强一弱仙官,同时看上月宫仙女,仙女喜欢弱一点的。
强的不服就在王母娘娘的蟠桃会上向玉帝求娶仙女,
可仙女早就和弱的暗生情愫,当日还被玉帝和王母撞见私会画面。
这两人就被双双贬下凡间,需历千千情劫,才能回归仙界,
而强势的仙官不服,也投胎下来千千世破坏两人姻缘。
而这第一世,就是——
我这才说了个开头,就被——呜呜呜——”
“老板,你这指向性也太强了,你这——”
小西有点憋不住,想笑又不敢笑,毕竟人家还在哭。
一向少言的梅香也偷偷捂住了嘴。
风可雪也摇摇头,没想到这老板这么敢说,她倒是佩服这老板的勇气:
“老板,你这店铺卖吗?”
“卖啊,惹了那位祖宗,再不卖出去,可没有活路了。”
“这世道就是如此,实话不能随意说,也不能明说,否则就会得罪有有权有势的人。
但你想要说实话给别人听,或是人尽皆知,安然其身,就得要有绝对的权利。”
“这位小姐,你说的在理哟,”
老板惺惺相惜道,“若是小人有权有势,也用不着改编了,直接就说那二皇子棒打鸳鸯想要强娶太子妃。”
“休得胡言!”
忽然一只飞镖就射了过来,直指老板的眼,梅香见此一抬脚,那飞镖改了方向钉在柱子。
“何人放肆!敢于本郡主作对!”
风可雪顺着声音看去。
对方一声红色劲装,同样高梳马尾辫,手执一红色鞭子,腰扣蝴蝶飞镖,趾高气扬道:
“你这破掌柜,休得胡言乱语,毁我厉哥哥清白。本郡主要把你压入大牢!”
安阳郡主一抬手,侍卫上前就准备把老板带走。
风可雪则是挺身立在前面,慢悠悠说道:
“安阳郡主,不至于如此吧。这老板说的是实话,你怎么能说他胡言乱语呢?”
“你才胡言!本郡主早就看见证据了!就是那女人水性杨花勾引我厉哥哥在先的!”
“什么证据?郡主若是有凭有据,句句在理不妨说出来听听。
若是实情如此,那么臣女愿意为安阳郡主惩治这胡言小人。”
“你算是个明理人,你的性格我喜欢。”安阳郡主友好地拍拍风可雪。
“在宴会上本郡主都亲眼看到了,
厉哥哥手里一直攥着绣了那女人的名字的手帕,那做工明明就是亲手绣的贴身之物。
这都给厉哥哥,不早就有私情了吗?
宴会上那女人还特意不看厉哥哥,就和太子哥哥眉来眼去。
不要脸的贱女人。
下贱胚子!水性杨花!始乱终弃!□□!卑鄙!”
“闭嘴!”
风可雪实在是忍不下去了,呵斥道,“堂堂郡主,口下积德。”
“凭什么不能骂,本郡主没有骂错——”
突然意识到什么,安阳郡主仔细地扫视起风可雪:
“好啊,你就那个水性杨花的□□贱女人!
本郡主不光要骂你,还要打死你这小浪蹄子!”
鞭子随着话语扫了过来,梅香此回上去和郡主过了两招,就夺下了鞭子。
安阳郡主吃痛,揉着手背,下令道:
“你这狗奴才!当街袭击郡主,给本郡主都抓起来!快啊!”
“郡主?我们小姐还是未来太子妃呢!谁敢动!谁敢动我家小姐!”
小西拦在风可雪面前,道出了她完整的身份。
一听是未来太子妃,那边的人立刻收了动作。
“你们!你们!你们!这群废物!你们不敢我干!”
安阳郡主此刻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直接三步并作两步踏了过来,对着风可雪就扬起了手臂。
“啪!”一声清脆的耳光在街市上骤然响起,惊得四周行人纷纷侧目,一个鲜红的巴掌印落在了稚嫩的脸上。
4. 醉翁之意不在酒
安阳郡主不可置信的捂着脸,这贱女人竟然敢动她!她可是郡主!
“你敢打我!你竟然敢打我!我——”
郡主正要还手之际,风可雪提前捏住她扬起的手,她没有用力,对方却也没有挣脱:
“郡主,是你打臣女在先,只是你偏了打在臣女肩膀,而臣女还手比较准。
你不分青红皂白砸店已是触犯我朝律法。
作为郡主当街行凶已是重罪。”
“梅香是太子府的人,她是太子的人,代表着太子威严。
而臣女是未来太子妃,皇上下旨,名正言顺的太子妃。
你当街指责太子妃不淑不忠,是否也指责皇上识人不清?
藐视皇家呢?”
“不——不——我没有,我至少说实话——”
安阳慌了,她竟然都忘了这些,她怎么一时糊涂干了这些蠢事。
“可你送了手帕给厉哥哥的,本郡主亲眼所见,那就是你的东西。”
“手帕是三皇子答应臣女替和太子做媒,才落到三皇子手里,他的玉佩也是意外落尚书府,早就送回。
臣女心悦之人一直都是太子殿下。
心里从来没有爱过三殿下,也和三殿下没有任何关系。
如今陛下已经赐婚,说不定是三殿下为臣女做媒而促成。
安阳郡主,怎能无凭无据就污蔑臣女。
你若不信,完全可以找三殿下与臣女当面对峙。”
说完,风可雪松开安阳手臂,安阳退后几步:
“你——哼!你这坏女人!你——等着瞧!”
安阳甩袖掩盖恐惧,带着她的人马们灰溜溜地离去。
风可雪微微一笑,等着瞧,你得挨过涩痒粉的滋味再说吧。
“老板,你这铺子,出价多少?我要了。”
看戏看傻的老板回了神,他连忙掏出房契地契呈上,“三、三百两——”
风可雪掏出银票放在老板手上:
“给你五百两,不过老板你留下来,给本小姐写话本子,薪酬三倍。
本小姐要开个戏院,专门来演有意思,且真实的段子。”
而另一边——
夜明厉看着被送回府上的玉佩,还有那留言。
他气得咬牙,那块手帕被捏了又捏:
风可雪!你个贱货!本宫要你跪在脚底下臣服哀求!
夜凉如水,星月湮灭。
偶有雪子落下,凝成一片玉纱,坠落飞檐。
风可雪梳着猫儿一身白锦缎,又时不时地逗弄一番。
猫儿小脑袋蹭着她的双手,可是享受。
可到了兴头上,猫儿却在她手上轻咬一口。
“九五,要乖。”
风可雪轻轻地敲一下它的额头,随后,它又继续亲昵翻滚起来。
忽的九五耳朵耸立,全身紧绷,金耀的琥珀双瞳缩紧,凝视着前方。
风可雪也戒备起来,准备好防身之物。
可过了片刻都没有人进来,九五的警惕状态也松懈了。
风可雪松一口气,“九五,你真是的,你吓唬我。”
一只飞镖破窗而入,扎进九五的身躯,只听一声“喵吾”,艳红映满了白霞。
“九五!”
风可雪忙要护住,她的颈部就被一只大手遏制住。
顺着余光,她看到手掌的主人是——
“夜明厉!”
猛然睁开眼,脖子上果然有异物,风可雪正要出手之际,再晃眼一看。
是因为寒冷蜷缩在她脖子上睡觉的小九五。
“小九五,你吓死本小姐,还以为你出事了。”
风可雪将它搂进怀里,好好地蹂躏一番,心满意足后才放开。
这或许是一场噩梦。
但是对她来说,这是夜明厉能做出来的事情。
在护卫上,得加强一番。
而护卫的人选,以及要如何获取衷心,她有些盘算。
养人和养猫儿,也许差不多。
只是猫儿更加难把握而已。
小雪纷飞,寒霜袭身
风可雪换上了男装,裹了大袄。
吩咐梅香传信太子府,又特地要了三面面具,便准备出门。
而在她出门之际,风正岳将她单独拦了下来。
“爹爹,发生何事了?突然拦下雪儿。”
今日是不用上朝,父亲难得得了清闲,往日早就去寻乐子了。
“雪儿啊。前几日郡王府那边派人过来求医了。
本来那日就该告诉你,但是你早出晚归的,比爹爹我还忙,只能赶巧,今日叮嘱你一番。”
风正岳深思一番,苦着脸,嘱咐道:
“此事为父已经处理妥当,只是他日行事要再谨慎些。
拖延两三日后在发作便不会被察觉了。
这方面,等你娘亲和阿哥回来,你多多请教他们。”
“孩儿谨记父亲教诲。”风可雪也好奇,为何父亲真的一点都不疑她。
虽说她是家里的唯一掌上明珠,各种宠爱于一身,本该是娇滴滴的千金大小姐。
可如今变成了样,换了性子,父亲怎么还是如此护她。
“有些事情,为父比你看得更清楚。雪儿没有变,只是长大了。
明明只是碧玉年华,却有一双堪比为父亲深邃的瞳眸。
为父看着是有喜有忧,可是喜大于忧。
这样的你,可不会被那群毛头小子欺负。”
风正岳搂着风可雪的头,眼底盛满溺爱:
“从小到大,只要是雪儿想要,为父何时亏待过。
除却阳曜明月灿星,他物未尝不可呢?”
闻言,风可雪立马恢复如今该有的娇俏劲,捶上风正岳肩膀:
“呵呵,既然如此,雪儿今日也想向父亲要一物。”
那被囚禁的五年,每当饥肠辘辘,她日思夜想的便是此物——
“阿爹亲手制的山楂糖。”
“区区小物,雪儿要多少有多少。”
“阿爹莫要拖欠,若是可以,雪儿今日回来便想吃。”
风可雪又俏皮道,“那孩儿便出门办要紧事了。”
“去吧,雪儿。”
在风正岳的目送下,风可雪带着梅香,在门口接上小西便想着目的地出发。
她现在需要会些功夫护卫,不是府上那些,而是可以为她去死的人,应该称之为暗卫。
这样的人不好找,要么是从小培养,要么耗费大量金银购买培养好的。
本来风可雪也不知,要多亏先前的夜明厉不曾防备她,与她演了五年如胶似漆的恩爱夫妻。
即使是出入此地,也带上了她。
三人都戴上面具,交代了一番暗号后,便通过搭线人,经过多次辗转来到交易内阁。
这是隐藏在帝都内的暗下交易组织——牌坊。
“这位客人,您看起来如此熟络,不像是头一次。您需要什么,尽管开口。”
引着她们的线人客套起来,“只要银两足够,这里什么都有。”
“咳、咳——咳——”
风可雪咳嗽几分,一道雄厚的男音就从她喉中传出来:
“厉害牌有吗?”
她吃了化音丹,可以维持三个时辰。
这丹药的缺点就是每次变化的声音都不一样。
“有,有,有。客人您是要单牌还是双牌?”
“有何区别?”
之前倒是没注意过,只记得夜明厉花了五十万两,带回两个暗卫。
完成刺杀任务后,他们也没了音讯。
“这单牌呀,就是阳者,也可去阳,全凭客人您一念之间。”
说着,三人被引到一条通道入口,最前方有个秃头,而他旁边有几个黑笼子。
线人指着一个笼子的褴褛女娃,她的脸蛋却被清理的很干净:
“双牌便是她这样的,全身心都归您,价格便要翻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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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原来如此。”
风可雪扫了一圈,眸子沉了下来,不由得捏紧拳头。
这个地方,之所以会存在,也是因为像他们这样的人,有需求。
线人和那秃头咬几句耳朵,就向风可雪介绍:
“这位就是这地方的老板,小人便先行到退下了。”
“这位客人,您看起来十分贵气,这里的牌特别好,很适合保卫您的暗卫。”
秃头老板搓着手乐乐呵呵地将风可雪上上下下扫一遍,眼中变得只有“钱财”二字。
风可雪客套道,“老板说话真不错。如何称呼。”
“小的姓梅,全名梅德宽,客人您要是图方便,可唤小人为梅人。”
“梅人到有意思,怎么会这样取?”
“小人送这些精心培养的暗牌送给各位客官,一去不回来,可不就和媒人牵线一样。”
梅德宽假装心酸地巡视着他的每一张好牌。
“这——可本公子听说,有个牌非常稀奇,出去三五次都平安回来了。”
风可雪挑眉,且不合时宜地拆穿他。
“那个混账玩意啊,真是败坏梅人我的名声。”
梅德宽立马换了一副讨好脸:“客人您是从而得知?”
“这你就不用管,本少爷就想看看他。”
她会知道这事,同出来的暗卫赴死前,委托其他人交托信物,恰好被暗夜寻猫的她碰见。
“那客人您在这里喝杯茶,小人这边就去抓牌。”
梅德宽将她引至一小憩处,便匆匆进了那黑长通道。
风可雪也不怕耗费时间,倒不如说她就是来拖时间。
约莫半个时辰,他就牵着一根铁链回来。
另一端则是皮开肉绽稍微处理过的精壮少年。
“客人啊,这个单牌啊,他实在是晦气,不愿意当个好牌,却还回回来此处蹭饭吃。赶也赶不走。”
这个小子他卖出好几次,可最后还是回来了,要不是可以卖点钱,他早就处理了。
“牌名为何?”
风可雪饶有兴趣地看向他,他的眼神不一般,是个非同小可的人物。
“杂八。”
杂八声音很淡,眼神多了探究,审视着风可雪。
他好奇对方为何能指定他。
“梅人,本少爷觉着这杂八牌有点小,只是也得是个‘鹅牌’吧,”
风可雪双手抱胸,架起二郎腿,话语里带上了几分轻蔑:
“他的真本事可否亮出来瞧瞧。”
“客人,这个你放心,就是有好本事,小人这边才多次回收,否则就任他饿死大街。”
梅德宽又将锁链放长几圈,踢了杂八屁股一脚,严厉训斥:
“把你真本事亮出来给客人瞧瞧,这回你给我老实点。”
杂八没有出声,但身子开始动作起来,行云流水地表演一套拳花,又将双手的锁链得虎虎生风。
“不错,不错,可否较量一番?”
风可雪不禁鼓掌夸赞,梅德宽表示可以。
“他虽然是杂八,但真功夫不输鹅牌,公子请小心。”
示意梅香附耳过来,风可雪絮叨一番后,她便上前请教。
两人对打的相当好看。
若不是四肢的锁链限制住了杂八大多行动,那不出三招梅香便会败下阵来。
可现在相互来了十几招都不见胜负。
梅德宽此刻大汗淋漓,这杂八怎么现在这么丢人。
这都快一刻钟了。
“梅人呀,你说你这些人如何培养的,怎么连本公子的手下都打不过。”
眼前的打斗或者说是过招,不能说是请教胜负,而是相互推太极。
与此同时,外面传来一些动静,但是这“硕硕”作响的铁链掩了些。
梅德宽全身都集中在试炼上,这该死的玩意怎么这么废物,就好像是——
他猛然看向风可雪:
“你不是来淘牌的,你是白——”
5. 花钱买一个怎么比得到不要钱得到全部呢~^……
话语未落,风可雪打了个响指,杂八四肢的锁链应声而断。
梅德宽腕上一用力,三只袖箭向着风可雪射去。
还来不及落到风可雪身上,袖箭就被“小西”截胡。
而杂八同时跃身冲了过来,趁着梅德宽反应不及时,对着他的胸口就是十来拳头。
速度之快打得他无力还手,又将他按在铁笼上拳打脚踢宣泄好一会。
直至梅德宽口吐鲜血,昏死过去才罢休。
一大波的官兵适时冲进来,将此处围个水泄不通。
等所有人都被救出来后,昏死梅德宽便被五花大榜扔在风可雪面前。
“有法子弄醒吗?”风可雪坐在椅上,蔑视着脚下的败者。
她明白为什么原故事里她会成为权倾朝野的涉政太后,权利的滋味有点上头。
“小人有法子。”
风可雪默许,就见杂八取来一桶脏水,往里加些什么搅合一下,泼在梅德宽身上。
梅德宽立马清醒,一边叫喊着难受一边在地上蛄蛹着:
“饶了小人吧,大人,小人只是办事的。”
“尚可。”
风可雪依着头,敲打着桌面:“但,幕后老板,交代一下。”
“大人,这,唉哟,就放小人一条生路吧。”
似乎是难受劲过去了,梅德宽又硬朗起来:
“这不能说,小人一条贱命不足惜,可妻儿老小——”
“啧,软不行,非要吃硬的。”
风可雪看向了杂八等人,“你们可以回敬这位秃头了。”
闻言梅德宽慌了,见杂八等人就要抓他,连忙翻滚几圈,又蛄蛹蛄蛹地后退躲避。
杂八也像是明白,索性也没真动手,就戏弄着他。
梅德宽得了空挡,反而恶狠狠地盯上风可雪:
“今日栽在你这小身板手里,算我梅德宽倒霉,但是——”
他准备咬碎什么,却脱了力气,没办法动弹甚至是发出半个声音符。
风可雪这才起身,悠闲地走到梅德宽身边,绕着他转悠:
“你这虫子戏表演的不错,别具一格。
你虽衷心,又怕刑罚,又怕管不住嘴,本公子怎么会看不出来呢?
你想说啥那些牌,不,孩子们都喂了蛊,没有定时解药必死是吗?
还有你幕后的人很厉害,本公子得罪不起是吗?
你以为你能冒死守住你的家人吗?
你有家人要守护,这些孩子就不是人了吗?
梅德宽,梅人,媒人,呵,你改叫没人性才对。”
风可雪拍拍“小西”,“剩下的就交给你们处理了。”
此时细看就会发现这小西有点高,有点白,还有点像是太子身边侍卫——多言。
“这些孩子们都先找个地方安置好,蛊毒一事,本公子会想办法的。”
“是,娘——”
风可雪冷眼瞥去,多言便不再多言。
在风可雪动身时,杂八跟了上来,拜在她的身前:
“公子,您且慢步,小人想要跟随公子,为您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这、不可——”
多言想要阻止,太子爷可是让他盯紧太子妃,尤其是硬要凑上去的男性。
风可雪摆手推开,扶起杂八,悄悄塞了东西在他手里,“可识字?”
“杂八识字。”
“本公子非你之主,带你伤好后,去城里好好寻个差事吧。”
风可雪示意多言,他就自掏五十两银交到杂八手里。
“若他日还有困难,城镇有个大善人,钱多人有好,尤其是喜欢落日后布施,你可寻他。”
“小人明白了。多谢公子。”杂八叩谢之后,便跟着其他孩子去了安置处。
因太子剿灭城中地下生意有功,皇上龙颜大悦,赏赐不少番邦进贡的宝物。
太子则是借花献佛,或者说是物归原主,不少东西又以分批聘礼的名义被抬进尚书府。
因为母亲还没有回来,父亲又忙碌朝廷之事。
这清单物品的任务,就落到了风可雪的头上。
前世夜明厉倒是也送过不少,她清点时有样东西特喜欢。
百花描银掐丝扣镯,上面有个机关,只要一打开就会有暗格,可以装一些东西。
之前她装的都是父亲的山楂丸。
如今倒是能装点母亲给的药丸。
踏山涉水印金履?
泽云避雾望山镜?
大肚能装绣花包?
御景琉璃安心瓶?
延年益寿玉燕窝?
风可雪核对着名字和物品,这番邦果然是番邦,东西都稀奇古怪。
正在她头疼之际,九五闲逛回来,好似是闻到什么,在一个小箱面前来回徘徊。
风可雪便打开那箱来,里面是精致的鱼饼以及一份留信。
“喵呜!”
九五立马叼了一鱼饼啃食起来,风可雪不由得摸着它的头,嘴角不由勾起:
你这贪吃的小东西,早晚因吃出事。
打开留信,上面只有两句话:
鄙人不知太子妃心悦何物,但明九五怜爱此物。
欲讨九五欢心换卿一笑,可否垂青共赴冬日宴。
这个夜酒樽,还真是会讨喜欢。
冬日宴一般都在腊八日,前世她是没有参加,因为体弱染了风寒,只能在家中修养。
这次去瞧瞧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大变故,即使出事,这太子爷会处理。
“除了这鱼饼留下,其他东西都丢进仓库吧,等母亲回来再处理。”
风可雪把物品目录给了管家,之后又吩咐梅香同她去后厨。
小试身手做了些东西,就让她带着回复太子。
看着午后天色正好,风可雪便也有了兴致,收拾之前准备好的东西,前往明月阁。
明月阁基本上已经重新装修一遍,也按照戏院的要求搭起台子。
风可雪还未踏入其中,就听见林置业林掌柜重操旧业,讲着他的段子:
“话说那一日,老板犹如天神降世出现在我林某人面前,
见我林某有难便仗义出手,教训刁蛮郡主,掷重金救活明月阁,
又可怜你们一干人无依无靠,全部收留下来,每日三餐加甜点,日子逍遥。
你们说,是不是要好好锻炼技艺,演出好戏报答老板救命之恩呢?”
“是!”那几十名少年少女声音洪亮,用力回应,只是看着极为勉强。
“是不是要日夜练习,多加勤勉?再报识才之恩!”
“是!”
风可雪踏足轻笑,没想到这林掌柜有这样一面。
本在训话的掌柜,听见声音一回头,见是风可雪,忙撇下他们,匆匆迎上来:
“老板,您来了。您安排的事情已经处理妥当,这些孩子都很不错。都很有天赋。”
风可雪端了整个黑心牌坊后,那些苦命的孩子大部分都留在了明月阁,小部分去了别处营生。
身上的蛊毒倒也不是什么难事,抓了牌坊的几个头目用了点吐真散,便老实交代了。
杂八也算是聪明找到了这里,现在改命叫牧天,成为这里的仅次于掌柜的三把手。
“嗯,看出来了。”
风可雪又招呼林掌柜,他便留下一句各自训练,便跟着上楼。
三层是客户的雅间,供客人听书小憩,小桌对饮。
现在位置最好的一处,是风可雪的老板单间,看戏观全局处理要事皆可。
“近日可有什么异常?”将东西摆在桌上,示意林掌柜查看。
“回老板,没什么异常之事发生,安阳自那以后就没来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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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重新规制也没出差错,就是——”
见风可雪抿茶入喉后,林某又继续说,“太子殿下来过几次,但都与老板您错过了。”
“他来作甚?”
疑惑时,风可雪想起来她这店铺是打着未来太子妃的名义重开,明面上也算是太子的。
不入股就想要赚名望,这怎么可以。
有机会,得挖点他的银子。
“太子殿下送了不少银两过来,一些物资也是他提供的。都已经记载账上。”
林掌柜掏出记账本呈上之际,风可雪愣了半响,接过一看。
白银五万两,黄金一万两
戏服三百套,履靴男女老少各一百
刀枪剑棍等未开刃兵器十套
……
厨子四个。
“这四个厨子是?”
其他的都能理解,这厨子是做什么的?改善这里的伙食吗?
“这太子另外吩咐了,是为您调理身体的。”
林掌柜回忆着原话,虽不是出自太子之口:
“太子妃落水后身体抱恙,需食补静养。这四位厨子皆擅药食,厨艺各异,便都留下吧。”
“他真把这里当新家了。”
风可雪颇为头疼地揉捏着额间,她开这店可不是为了安家。
“厨子开销是太子府负责吗?”
“一切皆由太子府出。”
“行,原先的厨子谴了,让这四位负责所有人的食膳,都养养身体。”
风可雪又扫了几眼账本:“再采购些过冬衣服和被褥。”
“这些太子殿下前一时辰也送来了,还在盘点,暂未入账。”
嘶——
这太子也有点太过贴心,但是如此行事反而坏了她的计划
可若是拒绝,这些东西倒也合心意,她得另外谋划一番。
“如今这第一出戏,写得如何?”从三楼望去,似乎练的还是霸王别姬。
“已经重新规划,再润色便可演练。”
林掌柜神色犹豫,思量几分开了口:“只是这戏是否会触怒……”
“林掌柜,这店背后的权势是太子爷,除却皇上,何人敢以下犯上。你安心排演便可。”
“一个月后,这里重新开张,届时,这第一场戏可要万无一失,若有纰漏。唉——”
风可雪点了一下桌上新段子,是她昨日书写的。
“那这第二幕,就得提前开始布置了。”
林掌柜虽然想要保证可以,但是还是拿过一看,顿时喜上眉梢,忙道:“小人这就去写。”
正要出门,又想起来,从怀里掏出一叠银票老实上交:“老板,这是换好的银票。”
“知你衷心,才不过问。”
风可雪笑着取了两万交还给林掌柜:“这些你收着,小事的开支你处理便可。”
林掌柜连连点头,心中又是多了几分欣喜,“叫那牧天上来。”
约莫一盏茶,牧天的身影出现在楼下戏台,交接了一番,他匆匆跑上了楼。
正要敲门,里面传来一阵清朗女音唤他进门,他疑惑地推开门,就见一身影背对而立。
虽然音色不同,但是身形却是一样,他连忙跪拜,“小人牧天,拜见恩人。”
“起来,在这里不必如此生疏。”
风可雪转过身来,打量着牧天,看样子身体恢复得不错:“此处可还喜欢?”
“回恩人,这里一切都好。只是——”
牧天有些犹豫,按理说不应该再奢求什么了,只是得到了,便想要更多。
“只是什么?”
风可雪循循善诱道:
“是不喜这里窗明几净,平安喜乐,安稳度日?
是渴求满屋尘灰,风吹雨打,飘摇动荡?
还是暗夜不愿臣服于朝阳之下?”
“这——”
6. 风可雪的联姻对象错了啊!
好似心中所想被风可雪看透,牧天顿时没了话语。
是的,他们这些人已经习惯暗夜下,如今入了晨光,一身的不自在。
利剑之意已深入骨髓,可无主无鞘的利剑,容易伤人。
“留下那刻,本公子便交代,你们便归我所有,这可还记得?”
牧天愣住,原来那日的意思竟是这样,他竟然没有猜透,只以为是老板心善。
风可雪目光凌厉,嘴角勾着浅笑:“你们生于暗,便可归于暗。”
“只不过,这场戏要演些时日。”
“演戏基本功不能懈怠。早三个时辰。晚三个时辰。留下那六个时辰,可属于暗。”
“好的技艺,也要配上些好的工具。就如那厨子,需要崭新的菜刀一样。”
风可雪将剩下银票交到牧天手里,“此事便全权交你处理。”
“牧天领命。”
吩咐完毕,风可雪摘下面具,长舒一口。
她在犹豫是否要隐藏身份,她的身份早就暴露,这样的打扮也毫无意义。
除非风可雪死了,而她是店铺的合伙人。
寻常人都不会怀疑一个已死之人。
夜朝的皇子在没有封王前都是居住在帝都的。
为了方便管理,皇帝开辟了一处皇宫之外。
按编号排序,供各位皇子公主居住。
夜明厉的府宅便是三宅,三王府。
冷夜降霜。
书房内,炭火熏点,手炉暖身。
夜明厉审视着眼前的奇装女子:
“你便是那楼婳?什么拯救者?”
这几日他时常做一些奇梦。
梦里风可雪与他举案齐眉、琴瑟和鸣。
只是忽有一日,他被楼婳勾了心神。
是楼婳离间他们夫妻感情,而不是他为了莫大的利益牺牲风可雪。
“是的,我便是能助你登上皇位的人。只要三皇子您按照我的计划行事。”
对于楼婳来说这是一个非常简单任务。
只需遏制反派,辅佐主角成长即可,不用和莺莺燕燕勾心斗角,非常省事。
“本宫为何你要信你一个柔弱女子的空洞无物之词呢?”
梦里他似乎和这楼婳的情感很好,但是他分明不喜欢这样的。
所以梦,只能是梦。
都是无稽之谈。
而那风可雪,将会是他的玩物,怎会成为他的王妃呢。
“风可雪是天运之女,她身上有大气运,而这一切都是撰写这个故事的人赋予的。”
“你想要登上皇位,就必须得到她,夺取她的天运。”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东西吗?本宫随时可以处死你。”
夜明厉全权否决,这种话语偏偏三岁小孩倒还行。
“三殿下不信?那我便给你看之前的故事。”
楼婳操作系统,给夜明厉播放风可雪的原本剧情——
在这个故事里,风可雪嫁给了夜重临。
夜重临也在风家的助力下,登上皇位。
夜重临虽温文尔雅,心怀众生,但性格软弱,耳根子也弱,被风可雪轻松拿捏。
最后连皇位也成风可雪的囊中之物。
“你是说风可雪会嫁给二哥?”
夜明厉轻笑,笑得鄙夷,眼前这女人简直是一派胡言。
“你竟不知风可雪已指婚给太子殿下了。”
京中人尽皆知的事情,这女人竟然还会信口雌黄。
若不是梦到过这个女人,夜明厉这一刻就要让她人头落地。
“这——”
楼婳也奇怪,她查询了一下故事进度。
她这才发现她比系统设定的晚一个月,没能卡在风可雪选择联姻对象前落地。
“这不应该的。怎么会选择夜酒樽,不应该是夜重临吗?”
风可雪选择夜酒樽,也就意味着未来的剧情都将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而则变化是系统无法预测的,可是风可雪的反派人设是注定的。
按照她的天运系统设定——
想要打败反派,只能找上主角,加大主角气运,才能让故事完整地演绎下去。
“是啊,本宫也很好奇。谁都不选,偏偏是那废物太子。”
夜明厉瞋目切齿,可现在圣旨已下,一切都没有用了。
“三殿下,一切都没事。我有系统道具可以回溯,只要——”
楼婳又查看了一下道具,竟显示无法再次使用。
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系统出BUG了?
她明明没有使用过的。
“只要您愿意与我合作,就可以更正剧情,让——”
“呵!”
“本宫不会相信一个江湖女骗子的。除非——”
话锋一转,夜明厉盯上楼婳,目光灼灼,配上那俊俏的五官,看得她是心跳如兔。
“你能证明,你的价值。”
“那三殿下你,要我如何证明?”
楼婳懊恼,是她失误,没能检查好道具剧情就找上夜明厉。
她只顾着对方是主角之一,也是这故事里面最好看的。
却也忘了他最多疑,最暴戾。
“来人,将这莫名女骗子押入暗室,饿上十日。”
夜明厉带着些嘲笑意味的目光,“你若不死,本宫便信你。”
“三皇子,你这未免也……”
不等楼婳拒绝,侍卫们就将她给押走了。
转眼到了腊月初八,风可雪裹着大袄坐上马车。
这次陪伴的她的是依旧是梅香,路上没有石子颠簸车辆。
暖炉捂着,着实舒服。
法儿的手伤,太子府给的回复是还需一月。
虽然收到法儿的口信,她过得很好,但是这么长时间见不到,怪是想念的。
去太子府也不是不行,就是怕还未大婚,被人诟病。
风可雪索性也就狠心一回,让那小丫头多快活一阵。
行至中途时,马车又停下来。
梅香撩开帘子一看,“小姐,前面有马车拦在路中央。”
风可雪也透过车帘探了出去,那马车她一眼就认出来了。
“三皇子,他怎会在此?”
夜明厉他怎么阴魂不散了?
虽然她非常想要报复这个人渣,但是现在能力不够,贸然行事会得不偿失。
可是他怎么反而往上凑,让她不想收拾也得收拾。
“梅香,去问问,前面为何停车不前?”
风可雪想换条路走,但转念一想,这路再往前就是太子府。
如果夜明厉非要难为她,她也只能去依靠一下太子了。
不多时,梅香便回来禀报,“小姐,三殿下的马车出了问题,车轴断了,无法前行。”
“这种小事也不至于堵了道路,非要在中间放着。”
风可雪思量着,又将暖炉搓了搓。
“他是不是想要本小姐顺带送去皇宫?”
“大抵是的,但三殿下没有明说,修车与新马车过来都需要些时间。”
梅香显然也不相信,明明太子府就在前面。
可以找太子帮忙,却偏偏要在这里堵着。
“但车上还有三殿下的侍妾。”
“噢?三殿下这么快就有侍妾了。”风可雪登时有了兴致。
夜明厉前世一直都没有纳过妾室,直到把她送入冷宫,明面上身边都没其他女人。
至于暗地里有没有,她不清楚,可若是让她知道有。
她绝不会让对方好过的,也不会让夜明厉好过的。
“小姐,我们是否要去找殿下处理此事,现在绕路,恐怕会耽搁时辰。”
梅香将双手藏进了袖里,外面实在是冷列,她这习武之人都撑不了多久。
“去通知太子吧,对方有意拦本小姐会面,那偏要吊着他们。”
风可雪又想到什么,“如若可以,顺道熄了他们的暖身之物。”
“是,小姐。”
梅香答得爽快,踏着轻快的步伐再一次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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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过前头的马车,再次和里面的两人交涉一番。
落帘时掌风一推,暖炉便熄了三四分。
风可雪等了约莫两盏茶,就听车外传来宛若黄莺鸣翠之音:
“敢问车内是未来的太子妃,风尚书之女风小姐吗?”
果然是她!
原以为她要等到五年后,结果这条鱼儿短短一月就上岸了。
真是令她欣喜。
风可雪兴致盎然,特意刁难起来:
“何人如此无礼,既知是未来太子妃,为何不拜?”
“是妾身僭越了。妾身见过未来太子妃。”
楼婳被冻得发抖,颤颤巍巍地拜了下来,“妾身楼婳,是三皇子殿下的侍妾。”
她做任务通常喜欢在幕后,因为幕前会很麻烦,尤其是要与这些故事人物客套。
这回却不得不来到幕前。
那十天靠着兑换昂贵的营养液撑了过来,现在积分也不多。
之后的道具得省着点换,不然这一回不但白来,还得倒贴。
那夜明厉也不知道发什么疯,合作的条件是要她当侍妾。
还好他现在没有迎娶风可雪。
否则按照风可雪的假善良真恶毒的人设,她活不过一集就得下线。
“既是三殿下的侍妾,来本小姐处作甚?”
风可雪隔着车帘,不紧不慢地询问着。
她和她的交集只有两面,一是诬陷她巫蛊之祸,二而天牢送别。
她们本来是没有多大仇恨。
可若是夜明厉是与她合作,前世将才能将她迫害如此的话。
那她可就要好好“感谢”一番了。
“三殿下的马车出了差错,还需要些时候才能修复。
三殿下便忖量后车若是愿意同去,那既能省事,也能不误宴时。”
楼婳将之前准备的好的台词吐出。
“倒是可以同行,只是男女有别,只能载你一人。
三殿下恐怕要辜负与他了。
非是要得罪三殿下,而实在是京中流言管不住。”
风可雪没有任何动作以及情绪波动,依旧隔着车帘:
“可若是,侍妾先到宴场,这主人、三殿下还未到。
是不是倒反了主次之分。
风可雪盘着暖炉,不紧不慢地将其中的厉害关系说于楼婳:
“你是侧妃倒也罢,可你只是一位侍妾而已。
与通房丫头差不了多少,如今不也拿你当丫鬟使唤吗?”
“可妾身是——”
楼婳正要回怼,夜明厉却及时出现,“风小姐,此言差矣。”
“楼婳是本宫侍妾,已经过门,也是主人的身份。
你虽然是未来太子妃,但太子殿下还未迎娶风小姐,便还是尚书小姐。
如今本宫的侍妾,来求你同去,已经是委曲求全。”
见正主来了,风可雪便进入正场,悠悠下马车行礼,“见过三皇子殿下。”
“免礼。”夜明厉很享受她的行礼,从上至下审视一番。
风可雪倒是比之前更得端庄体些,只是这样,也避免不了她是恶人反派的事实。
他已经从楼婳那里了解到全部剧情还有风可雪的设定。
想要爬到最高,他就必须踏着她上去。
而这也正合他心意,风可雪不选他,那就注定成为他的垫脚石。
“三殿下,非是臣女故意刁难,而是即使上车,这马车也堵着,实在是寸步难行。”
风可雪听见身后的动静,往后瞧了一眼。
哟,又是一辆熟人的马车。
“若非车轴坏了,本宫也不至于如此。
风小姐,如若你同意,让楼婳与你同行。
那本宫便里面让人抬了马车。”
这次的目的是楼婳说要法子让风可雪改变心意,重新选联姻对象。
只是需要她和她单独相处才能施展,才有了这么一招最下策。
“三殿下,您这话中之意是,如若臣女不同意,就不挪了马车吗?”
7. 太子殿下想要牵手
风可雪直接点明,这话也是说给后面傻姑娘听的。
“风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
安阳郡主非常合时宜凑上来,袒护夜明厉。
“厉哥哥只是希望让——那、那侍妾同程而已,你怎能如此吝啬。”
虽然她惊讶夜明厉竟多了一个侍妾,但是风可雪这么威胁她的厉哥哥,她不能忍。
“臣女见过安阳郡主。”
风可雪行礼,楼婳也跟着:“妾身楼婳,见过安阳郡主。”
“郡主呀,不是臣女吝啬,只是臣女这马车太过寒碜,如若载了,便是失了身份。”
安阳扫一圈马车,确实寒酸。
明明是尚书家的,却和小侍郎家的一般,车轱辘都修好几回,也不换个新的:
“厉哥哥,不如就坐安阳的马车吧。安阳也想和新嫂嫂聊上几句。”
她又鄙夷地看向风可雪以及她的马车:“风小姐的马车太小太旧,确实配不上。”
“这……”
楼婳左看安阳,右看夜明厉,又偷瞄风可雪,最后只能答应。
“那便谢过安阳郡主了。”
也罢,他们还有中策、上策和上上策。
很快,楼婳被请上安阳的马车,夜明厉坏掉的车子也被抬到了一旁。
而太子也适时赶来,匆匆与风可雪照面一笑,便接走落单的夜明厉。
夜明厉与太子同乘一马车,尤为不悦。
他始终打量着对方的面容,他还是不明白。
为何风可雪会选上这个废物。
长相不好,能力不行,还有口疾。
他在楼婳述说的故事里,也是个只有姓名的小角色。
虽然顶着太子之位,皇位却始终和他无缘。
最后的结局只是枉死罢了。
若真有不同,就是反派风可雪选了他。
但他夜明厉是这个故事主角,也是最后的胜利者。
“皇兄,你相信运吗?”
夜明厉有了主意,他也想知道得知一切的废物能干出什么名堂。
“信。”夜酒樽点头。
“嗯。这运虽然是鬼神之说,但其实——”
正要述说下一段,夜明厉突然反应过来,对方的答案不对劲。
“皇兄,你怎么能信呢?”
“可、可——可本宫——”
听到这结巴之语,夜明厉一阵头疼,不想继续下去,“信便信吧。唉——”
这人扶不起,就让他被那风可雪玩弄吧。
风可雪得了清闲。
双手捧着暖炉,张嘴被梅香投喂太子爷刚给她带的糕点,很是惬意。
太子真的非常好用,她很喜欢。
楼婳既然出现,那么她就要开始了。
呵,拯救者?
拯救黎明苍生。
要牺牲她来拯救。
既要牺牲?
何来拯救!
最后的豪华马车,两人对坐,相互打量着。
楼婳暗自叹气,看着这无脑或者说心直口快,大大咧咧的安阳郡主,颇为头疼。
风可雪轻巧的几句话,她便信了,典型地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她的道具其实是一次性意识控制,对方的天运值越高,控制成功的几率越低。
本来按照正常的故事流程。
她本应该附在十年后的楼婳身上,也是楼婳失去孩子后。
但是那样她就得不到楼婳的天运积分。
她可是收集狂魔,反派男主女主男配等等杂鱼的天运都不能少。
她卡的故事节点便是一切开始前。
这样谁的数值都不会漏下,都可以刷满。
唯一不足的就是因为卡了时间点,导致系统赠送的附身机会没有了。
只能使用附身道具,而道具都是有一个成功率。
但女主楼婳现在只有八岁,还在农村拔草喂猪。
她有百分之八十几率可以成功,刷到积分可以堆满。
但是附身八岁的孩子,很多事情都做不好。
而反派风可雪是百分之零点三,附身反派也是系统明令禁止的。
尤其风可雪的天运值是其他人的三倍,可能真的附身时成功几率更低。
她不是赌狗,不会去赌这个虚无缥缈的几率。
她就是没有天运的人,才绑定了天运系统。
于是她选择化身道具,暂借楼婳十六岁模样来做事情。
等真的楼婳长大再使用附身道具附身,这样就能完美地通关。
而还有一个令她欣喜的便是——
这个世界的积分奖励是其他的五倍,是个不可小觑的诱惑。
只要凑够了,她便可以——
“楼姐姐?楼姐姐。”
轻唤声将楼婳的意识拉回现实,“郡主,有何要事?”
“厉哥哥,他怎么就……”
安阳咬着嘴唇,红着眼,攥着衣服捏了又捏,多少委屈说不出:“你们是如何相识的?”
“安阳郡主,您何必呢?”
“这娶妻纳妾之事,也是寻常之事。”
楼婳查阅着安阳的人物信息,对于她的描述只有寥寥十几字:
自小喜欢夜明厉,会为了他牺牲自身。
“可本郡主就是想要知道。楼姐姐,你就告诉我可好?”
安阳郡主请求得恳切,似乎是只要知道答案便能死心。
“是妾身误入三殿下书房,正逢三殿下酒醉哀思,才有了这场姻缘。”
话中真假各半,楼婳小心观察着安阳的表情变化,若有不对,她就会使用道具保命。
“既是如此,本郡主也便无事了。”
安阳郡主悬着的心放下了,她并不介意厉哥哥多几个侍妾,只要他的心没有丢便好。
她一眼就知道这女人肯定是以色魅惑惑的,否则厉哥哥的性子肯定不会要她。
朝阳升起,撒下一片霞光。
落在宫门城墙,仿若镀金。
风可雪下马车时,就见夜酒樽在宫门口杵着。
阳光落在他身上,似一根点燃的红烛。
他一袭枣红常服,紫朱色龙纹金绣外袄,头顶祥蛟金冠,温和的眼浅浅望着她。
“臣女拜见太子殿下,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
风可雪恭敬行礼,夜酒樽微微垂下眼帘,似乎是不喜欢她的生疏。
“你我、我之间,不、不必多礼。”
“臣女明白,只是觉着今日的太子特别好看,情不自禁了。”
太子浅浅一笑,霞光晕红脸庞,想要牵手。
但又觉不妥收了回来,跟在风可雪身侧,同她一同入了宫门。
可这些落到不远处的夜明厉眼底,他黑了脸。
看着她对着别人谄媚,他很不自在。
冬日宴在正殿举办。
目前还未开始,步骤也较多较为繁琐。
第一步是先祭祖,所以所有人必须在辰时前赶到。
而后便是祈祷祭祀仪式,向上天祈求来年风调雨顺。
再是一些官场上的事情,哪些地区发生了什么,又如何被解决的。
前世风可雪在这个步骤就会打瞌睡,夜明厉会搂住她,防止她跌倒出洋相。
等结束,便可以开始入席,一边用膳一边欣赏歌舞。
午后有个夺麦冠的皇家内部活动,赢家赏赐一年份的麦粉和黄金十二两。
往年获胜者都是夜明厉,麦粉她都让下人做成糕点,分给各家大臣的女眷。
可如今风可雪不太想去看,若是太子殿下能赢就好了。
风可雪的叹声落到夜酒樽的耳中,他看向她担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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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何事忧愁?”
“无事,只是想着夺麦冠之事。”
“你、你希望、望、本、本宫参加、加吗?”
“往年太子殿下没有参加吗?”
“嗯、母后、担、担心、身体。”
听着夜酒樽这磕磕碰碰的回答,风可雪也担心他的身体不足以支持他参加。
“可、可、本、本宫只是、是口疾。”
夜酒樽指着喉咙,又拍了手脚身体,表示其他部位没问题。
“好,那臣女就恭候太子殿下夺冠归来。”
风可雪一展笑颜,提前作揖恭贺,可不想又被无趣之人插了话。
“皇兄,今年你也要参加啊。”
侧目看去,对方一身殷红色,头戴浅色莲花银冠,身披玄黑大袄,剑眉星目,眼底含情:
“这位就是未来的皇嫂风可雪小姐吧?”
“二、二弟夜、夜重临。”
夜酒樽费力地介绍。
“见过二皇子殿下。”
风可雪对上夜重临眉眼,心口突感闷惑之意。
为何他眼下各多一颗水滴泪痣。
明明——
明明?
“不用多礼。”
夜重临探究着风可雪。
他好似。
好似——
但一时间也说不上来。
“皇兄,就算你参加,今年的麦冠也还是臣弟。”
夜重临不和太子客套,得意样样地炫耀起自己的战绩。
“前两年的夺冠这可都是本殿下的,奖赏都堆得放不下了。”
“二殿下不怕太多了放坏反而浪费了吗?”
风可雪轻笑,眼底是调侃之意:“今年何不让给需要的人呢?”
“风小姐你这么一说,还真是。不知有何法可以解决堆不下的奖赏呢?”
夜重临装作恍然大悟,反问风可雪。
“二殿下可以做成一些糕点,分给下属之类,若是府中无人会做,也可直接送到糕饼铺子。”
“不知风小姐,喜欢城中的哪家糕饼铺子呢?”
“云糕坊,他们家的云片糕很不错。”风可雪脱口而出。
“还有吗?”夜重临循循善诱。
“安心阁的糯米糕、桃花酥、梨花糖也不错。”
“风小姐对吃上确实有一番见解,不知城里哪家的卤味最好呢?”
夜重临装作苦思模样,“本殿下舌头起了大包,想吃些好也无法下口。”
“卤味是千味坊的,他们家的片鹅肉食一绝。”
风可雪低着头细数起来,“还有一品楼的卤猪蹄,高香坊的荷叶鸡也别有风味。”
“而二殿下你的舌上的大包,还需多喝点金银花茶。”
风可雪抬起头望向夜重临,再次对上那双满眼都是她的双瞳后,
“不要因为苦而不喝。”
“你、你怎知本殿下怕、怕苦……”
“臣女也不喜欢。”
是啊,她怎么会知道夜重临怕苦呢?是夜明厉怕苦才对。
风可雪正要继续客套,衣袖忽被扯了一下,顺着视线看去,是微微不悦的太子:
“时间不早了,臣女就先过去了。二殿下告辞。”
“马上就遇见了,何必——”
夜重临感受到夜酒樽带着些戾气的视线,“未来皇嫂,皇兄,臣弟还有事情,先行告退。”
这大哥真是的,明明是他委托自己套话皇嫂的喜好,可套出来一半反而不领情。
那下午的夺麦冠别怪他不客气。
夜重临双手背在身上,似乎带着些气大步离开。
风可雪这才看回夜酒樽,他虽一言不发,呼吸平稳。
即使想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微红之色出卖了他的情绪。
“太子殿下,你是在——”
8. 假冒危机
风可雪眸子一转,双手握住夜酒樽的手臂,“吃味?”
“没、没有。”
感受着手臂上传来的温度,夜酒樽恢复常色。
“太子殿下想要知道臣女喜欢什么,直接问便是了,何必托旁人惹自己不悦呢?”
“怕、怕你、你、不、不喜欢、欢,听、听本、本、宫说话。”
夜酒樽明白自己的缺点,也想要极力隐藏。
性子也越来越内敛、自闭、自卑,只能靠行动来表达情绪。
“太子殿下,臣女既选择了您,便不会嫌弃您的口疾。”
风可雪对上夜酒樽温情的眼,“圣上既已赐婚,太子便是臣女的夫,臣女便认定了太子。”
“好。”
夜酒樽触上风可雪握在臂上的柔夷,这也是除却落水后的第一次。
“铛——”
随着一阵巨大的铜锣声,祭祖仪式开始。
“等、等本宫回来、来。”
倏然松手,夜酒樽吩咐道:“梅香。”
“奴婢领命。”
梅香相当熟悉太子的指令,有时一个眼神便明白意思。
风可雪想起,夜酒樽是需要和皇帝一起祭拜先祖的。
而她未过门,只能和各大臣女眷们在一旁叩拜。
作为侍妾的楼婳也不够格,只能与她侧立两旁。
风可雪顺便观察着她,楼婳的面容没有变化。
冷宫,天牢,以及现在,都是一模一样的面容。
不对!
她在冷宫遇到楼婳是八年后,可如今的她看起来不过十六七岁。
按照正常来算,楼婳现在也才八九岁左右。
即使对方是拯救者,也不可能长生不老,脱离生死轮回。
若真有这本事,何故来这故事里抢夺她所谓的天运。
如此设想的话,这幅面容只有三种可能:
一、拯救者附身楼婳身躯上;
二、拯救者变成楼婳的模样;
三、拯救者就是这模样,且能跳跃这个故事时间。
可三又不太符合逻辑,若是她自己能跳跃时间,她会选择最有利的时间点。
而不是现在出现——
思及此,风可雪茅塞顿开,明白那些不同寻常的巧合了是何种意思。
勾起一抹冷笑,便收回目光。
楼婳感到一道利芒锁定了她,可回顾过去那感觉便消失了。
只是无意间又瞥到风可雪的身影。
风可雪本身是个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琴棋书画笔墨,刺绣厨艺是样样精通。
可是不幸的是,身上有着南域巫族万毒之女的血脉。
一旦被激发就是毫无人性、毒漫全身的可怕存在,也是因为这样被设定成反派的。
目前还是稳妥应对较好,她可不想被毒死在这个世界。
随着一声一声的钟铃敲响,祭祖仪式一步一步地进行着。
风可雪依照步骤叩首,叩首,再叩首。
一个时辰后,祭祖结束,接下来便是祭祀仪式。
一般都是大祭司和舞司来表演、来祈祷来年丰收。
风可雪有些困倦,她四更天就被喊起来梳妆打扮,鼓捣好后才赶在五更天前出门。
路上又出那么多岔子,如今平缓下来,自然是累了。
庄严平和的祭祀乐曲奏响,大祭司在最上头祈祷,穿着红衣的舞司们……
这红衣好眼熟。
莫不是太子和二皇子?
风可雪揉揉眼睛,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还真是这两位,虽然带着稻草编织而成的面具,但是也无法掩盖他们的身份。
两位身姿非常“优美”,若是不认识的舞司她也就看看过。
只是一想到是太子和二皇子,她忍俊不禁。
约莫一炷香,祈祷仪式结束。
大祭司和舞司们从两侧退下,内侍在皇帝的授意下宣读各地域的基本信息。
风可雪才听了个开头就觉昏昏欲睡,好在梅香扶着她。
等她恢复意识时,汇报也刚好结束,搀扶她的人不知何时变成夜酒樽。
“太子殿下,昨日未曾睡好,是让你见笑了。”风可雪尴尬道。
“无碍。”夜酒樽微微一笑。
风可雪抬手抚上夜酒樽的头,在对方讶异的目光下,她取下一根稻草:
“殿下,您刚刚舞的也很好看。”
“这——”
夜酒樽侧过头去,不敢直视风可雪,过了好一会,吐出二字:“谢、谢。”
午宴请的是百官,场面较大,桌子也多,便各吃各的。
太子爷和皇帝重要官员一起,不但能吃好喝好,还能看表演。
风可雪则是和女眷们一桌,这些人她也认识。
都是上辈子打点过的,喜好都了如指掌,所以融入起来也很快。
这不,就约了几个官宦夫人和小姐于本月二十五日共同观戏。
聊得正开心时,旁边李夫人手一滑,盛好的汤水洒了她一身。
“哎呀,这不知怎么的就突然手滑了。”
李夫人看着风可雪湿漉漉的胸口内疚不已,“实在是对不住,要不……”
“不打紧,我去换一身便好。”
这种事情在宴会上十有八九都会发生,风可雪也习惯多带一身衣服。
招呼梅香去马车上取衣服,而她暂离宴席,向着偏殿小间走去。
她也不是头一次来,更衣室、宫厕的位置都很知道。
约莫一盏茶,她就到了地方。
更衣室里有面铜镜,风可雪照了照,她的气色不错,面容也是最俏丽的模样。
“笃笃笃”的扣门声传过来,风可雪看过去。
可透过门影,那人的身影,比梅香大一圈。
“是谁?”风可雪狐疑地询问。
“小姐,是奴婢。”梅香的声音传进来。
风可雪本想要开门,可留了个心眼:“你取了哪一身衣服回来?”
“自然是小姐你喜欢的那一身。”梅香回答。
“错了,要粉色那一身。”
“这——小姐,奴婢已经取来了,要不先换上。”
梅香顿一下,劝说道:“天气冷,冻着可就麻烦了。”
“回去重拿,就要粉色那一身。”
“小姐——唉——奴婢马上去取。”梅香声音落下,脚步声逐渐走远。
而这一刻,风可雪狂跳心才平静下来。
约莫半盏茶,门再次被敲响。
“小姐,衣服取来了。”
风可雪在看去,这回的身影大小对了。
“可是粉色的?”
“小姐,您忘了,您只带了一身嫩黄色。”
风可雪这才打开门栓,将外面的梅香拉进屋里。
双手紧握住梅香的双臂,梅香是好一阵不解,但也没有多问。
缓过来后,风可雪放开梅香,看着门又觉不妥,搬了两把椅子抵在门栓上才安心。
换好衣裳,风可雪又细细审视一番梅香,才缓缓开口:
“梅香,方才你在来的路上可有看到别人?”
“奴婢不曾见过他人。”
“那便是察觉到你会来,先离开了。”风可雪呼一口气。
“方才有人冒充你企图进屋,若不是小姐我多嘴问一句,恐怕就要遭遇不测。”
“这?是如何冒充的?”
“用你的声音,一模一样。”
梅香一惊,“这事是否要告知太子殿下,多派些人保护小姐。”
“不必。此事有古怪。又太顺理成章了。”
风可雪思索一下,拔下一枚簪子。
“梅香,怕痛吗?”
“梅香是习武之人,不怕疼痛,小姐,您是要作记号吗?”
梅香撩起袖子,白净的手臂上已经有好些练武留下的伤痕。
风可雪抚下梅香的衣袖,将簪子放到她的手心上,又特地比划一番:
“这支簪子交给太子,告诉他晚宴时御花园一会。”
梅香颔首。
再回到宴席,便没有什么异常的事情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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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只是风可雪扫了一圈,果然少了某个认识的人。
宴会结束,百官们领了麦粉和腊八材料,便开始休假三日。
这是夜寻国习俗之一,与此类似的还有夏日半月假。
下午的夺麦冠,晚上的腊八宴,都属于家宴聚会,是皇家的过节方式。
宫中的演武场已经布置完毕,场地最中间十丈的高处放着一顶金色麦冠。
一炷香内能摘下它,并且保持到最后一刻都戴在头上者获胜。
太多人抢一个比较混乱,也为了有观赏性,或说方便赌胜负。
比赛三人一局,抽签分组,晋级制度。
夜酒樽一身黑色劲装,头系同色抹额,手脚胸口都带着护甲。
“本、本宫、会尽力、力夺、夺冠。”
“没事的,太子殿下,尽力就好,夺冠不用勉强,小心些莫受伤就好。”
风可雪触上太子的抹额,画了几笔。
“这、这是?”
“臣女家族的幸运符印,不求太子胜利,只求太子平安。”
“好。本宫会、会平、平安。”
“皇兄,你怎么努力都没用,不是弟弟打击你,这比赛的夺冠者非我莫属。”
夜重临凑过来,双手抱胸一幅势在必得的模样。
他一身红色劲装和护甲,头上的抹额较为精致,金丝麦纹绣边。
“二殿下,你少吹牛,这次本郡主才不会输给你。”
对方身着绛紫色劲装,风可雪对照一下年纪,对方应该是慕然郡主。
是菱郡王的嫡长女,是位巾帼女将,前世也上战场和大漓军队厮杀一番过。
“慕然姐姐呀,去年你不就输给本宫了吗?”
夜重临比划一阵,似乎是在表演当时慕然输掉时模样。
“少来,那是你无耻!你作弊!”
慕然撇过身去,长马尾甩了夜重临一个嘴巴子。
夜重临当即按住慕然郡主的肩膀:
“你这凶器要收敛一下。怎能平白无故扇人呢?”
“本郡主又不是故意的,你还能怎么收?”慕然别过头小声嘟囔。
“你别动,这点小事情,交给本殿下。”
夜重临不知从哪取出一丝带,挽起慕然马尾一阵编织就盘在她的头上。
“看,本殿下的手艺如何?”夜重临炫耀着自己的成果。
“不错。”夜酒樽夸赞。
二弟自幼就是这性子,和几个郡主妹妹玩得很好,男女之别也不在意。
“未来皇嫂觉得呢?”
“很、很不错。”
风可雪看着成品,心底好一阵悸动。
这手法好生眼熟。
慕然取出一枚小铜镜照了照,“二殿下,你这手艺哪里学的?比本郡主的侍女强多了。”
“不瞒你说——”
夜重临皱眉,回忆一番,“是梦到的。”
“不说就不说呗。小气鬼。”
慕然做了个鬼脸,宣誓道:
“今年本郡主可不会犯同样的错误,已经做好应对措施,看你怎么作弊。”
夜重临露出一脸不识抬举的表情:
“这怎么能这样污蔑我的清白。实在不行,本殿下就让你一手吧。”
“你们俩怎么争起冠军来了。今年的冠军花落谁家都不知道。”
安然郡主身着墨绿劲衣,大步走了过来:“不要小看本郡主和厉哥哥!”
“看,组团作弊的来了。”夜重临调侃。
“你才组团作弊,一切不都是看抽签结果。”安阳郡主怼了回去。
“行行行,那便抽签吧。”
夜重临懒得争辩,比一个请的手势,“安阳妹妹。”
“算你识相。”
三人你推我攘地前去抽签,夜酒樽想要开口。
风可雪提前点头,“嗯。”
她已经可以看着夜酒樽的表情明白他的意思。
不多时,夜酒樽回来了,而其他人都已经进入赛场准备。
“太子殿下,不参加了吗?”风可雪惊讶。
9. 要让兄长远离夜步舟
夜酒樽把签递给风可雪,上面写着“轮空”二字。
风可雪数了数,总共二十五人,三人一组,还真有一人需要轮空。
“太子殿下,您的运气真好。”
风可雪浅笑,有点怀疑这是皇后娘娘心疼太子爷做的手脚,还是真的天运。
“本、本宫的运、运,一、一向很、很好,就、就如遇见、见了你。”
这话说的,风可雪晕红几分。
不是因为害羞,而是愧疚。
太子爷,遇上她,真的不是什么好事情。
“太子殿下,若这运不好,你会后悔吗?”
“不、不会,也不、不悔。”
坐上观景台,皇帝皇后高坐主位,次座是妃子和郡王等皇亲国戚。
风可雪则是在下方,除了楼婳,还有四皇子的新宠妃和世子侯爷小将军的妻妾。
夜酒樽就坐在她身边,很乖巧,只要不开口,他便是威严的太子爷
可一开口,哪怕是再精明厉害的人,也会被这结巴之语毁了气氛。
随着鼓声敲响,比试开始。
这第一回合是夜重临和两个世子。
世子没什么名气,应是来凑数的,或者搏上头两位一笑的。
夜重临的身手与他说的一致,三下五除二就爬到最高处。
摘下那麦冠端端正正戴在额上,还不忘向观赏台这边招手。
两位世子也开始爬,只是还未到一半。
夜重临翻身跳下来,满场地乱窜。
两人根本就追不上他,像是风筝一样被溜着。
而这身手,风可雪是越看越熟悉。
心中的猜想,也越来越接近呼之欲出的真相。
前世她没有关注过夜重临。
夜重临在她定亲不久后,便突染急病离世了。
算算日子,也快了。
只是这夜重临看起来如此健壮,究竟被何病要了性命呢?
一炷香燃尽,锣响结束。
随着喝彩声,夜重临拿下他的初赛第一。
第二场是慕然郡主,对手是才及冠的两位小侯爷。
小侯爷们初出茅庐,觉着男女授受不亲,一直不敢下狠手夺冠。
慕然郡主也是练过的,抢冠游走一流,步伐轻盈飘动让风可雪好生羡慕。
不出意外,慕然郡主赢了。
结束后她和两个小侯爷相互作揖,似乎是说了什么重要之事。
“太子殿下,你可知他们说了什么?”风可雪随口问一句。
可不想夜酒樽真的回复她:
“慕然说、说她不、不愿意收徒,但、但可、可以传授几、几分。”
风可雪不可置信地看向夜酒樽:“这是如何知晓的?”
“本、本宫会、会些唇、唇语。”
“太子殿下深藏不露呀。”
夜酒樽没有言语,憨憨一笑掩了过去。
看来她也得探探太子的虚实,以防被他扮猪吃虎了。
第三场比试开始。
出场的是四皇子夜步舟,一身星蓝色劲装,却没有佩戴护甲。
他的相貌尤为出众,不过比起夜明厉少几分阳刚之气,多些阴柔之美。
身手看起来更好一点,夜重临还爬了一会。
他只是一蹬脚,三两步就跃上高柱,轻巧地拿下麦冠,把玩一阵才戴上。
落冠后,他对着这边挥手,回应他的是戏子装扮的新宠妃。
对于他的异常审美,皇帝和皇后也已经见怪不怪。
风可雪也习惯了,不会再被他惊讶了。
其实她不太喜欢夜步舟,对他的印象很不好。
前世总是有事没事约他兄长去叶子楼,输了好些银两。
有一回竟然也衣服也输没了,穿着一身里衣回来,差点被父亲母亲家法伺候。
后来兄长吸取教训,不再与他来往。
可他好似牛皮糖一样缠了上来,有段时间府中不少他送来的赔礼。
兄长也心软几回,结果又继续被坑去叶子楼。
后来为了躲他,兄长特意请旨前往北疆。
以至于一家人一年才能见一回,团圆一回。
而兄长战死后,夜步舟也不知所踪。
这回兄长从南域回来,她得提醒一下,远离这个倒霉玩意。
夜步舟似乎是在和另外两人玩闹,他们一上高柱,他便落下来。
可他们一下来,他又蹬上去,反复几回,那两人也就作罢,直接放弃了比试。
时间不过半盏茶,夜步舟就胜出了。
锣响之际,他又几个跃身,上来观赏台,对着皇帝皇后恭敬一拜。
两人对着他摇头叹气一阵,挥手让他离去。
继而,他搂着他的小戏子亲昵起来,毫不避讳。
“四弟他、他较为、洒脱、脱不羁。”
夜酒樽顺着风可雪的视线就看见夜步舟正在亲吻,为掩饰,忙替他寻一个借口。
“情深之时,便不自禁。”
风可雪搭上夜酒樽放在腿上的大手,“太子殿下,您可以随意些,不必坐得如此端正。”
“好。”
第四场是重要之人,一袭月白的是夜明厉,一袭浅绿的夜星亭,橙的是小王爷。
开场前夜明厉望向高台,目光似乎在游走,最后落在谁身上不得而知。
反正风可雪将视线投到了夜星亭身上。
他是淑妃的孩子,也是如今的五皇子。
性子一向谦和恭顺,比太子也还温和内敛些。
前世她靠着关系弹劾了他,他到也没有反抗,只是收拾画卷便安乐隐居。
仿佛那山野之乐才是他的归宿。
果然比赛开始,他像是努力奔跑几步,而后就停步佯装无力。
反观夜明厉,他让小王爷先一步夺下麦冠后,捶打高柱。
小王爷站立不稳落了下来,他伺机身姿迅猛狠厉,抢下麦冠,便在场上游走。
不到一炷香,另外的两人就累趴下,气喘吁吁地退出比赛。
他也毫无疑问晋级下一轮。
接下来比赛进行的也较为顺利。
首回合的八轮角逐后,第二轮参赛者分别是:
轮空的太子爷夜酒樽;
夜重临,夜明厉,夜步舟;
慕然郡主,安阳郡主,云歌郡主;
小将军周看林,小侯爷柯云普。
“抽签。”
“嗯。”
夜酒樽抽签回来一脸忧愁,风可雪一看。
对手是慕然郡主和周看林,这两位刚刚的表现都不错,尤其是信誓旦旦的慕然。
“没事,殿下。臣女不在乎输赢。”风可雪安慰。
“本、本宫会、会尽力的。”
夜酒樽很想保证自己能赢,但是面对慕然郡主,他实在不知道要如何下手。
就怕和去年二弟那样,虽然赢了,但是莫名挨一巴掌,还被诬陷是调戏。
风可雪又端详着太子面色思索一番,忽然意识到他顾虑的另有其事:
“若是真的男女授受不亲。这一回臣女原谅殿下这回的逾越之举。”
“好。”
闻言,夜酒樽面上的忧虑之色消失了,看的风可雪是一阵好笑。
太子殿下有点太好懂了,所有情绪都写在脸上了。
夜酒樽又示意一番,便去空地做热身。
这复赛的第一轮三位选手也入了场地。
夜步舟,云歌郡主以及小侯爷柯云普。
云歌郡主她没有太多的信息,不过从刚才初赛身手来看,是不亚于慕然的存在。
若是真有赌局,风可雪可能会押一下云歌郡主,从眼缘上她很欣赏对方。
眼底的情绪不似寻常女子,更多几分坚韧。
一开场夜步舟就首先拿到麦冠,只是还没等他带上,云歌郡主也落到他身边。
对方欲要抢夺,他一个转身就来到地面,而下一道掌风就迎面而来。
显然柯云普也不是吃素的,两人拳脚交错间,麦冠被抢夺好几个来回。
须臾,云歌也加入争斗之战,夜步舟踱步而出,那麦冠被他抛远。
柯云普脱身去抢,却不想麦冠又飞回夜步舟的手里,原是悄悄缠了丝线。
云歌伺机拍向夜步舟的手腕,企图遏制对方,却不想拳头好几次都被他握在手里。
她直接砸夜步舟的脸,可对方也能拳拳避开。
柯云普返回来抢夺时,麦冠也已经被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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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夜步头上。
他只得出手摘冠,但是夜步舟身法极快,且步子诡异。
好几次他都差点被绊倒摔在云歌身上。
而就在回转身体寻找夜步舟的那瞬间,云歌却攻向了他。
讶异片刻,他发现夜步舟头上的麦冠不见,一摸自己的脑袋,果然在他头上。
这人太无耻了!简直是在戏耍他们!
云歌和柯云普来了几回合,显然云歌的实力率胜一筹,就在她摘得麦冠之际。
夜步舟先一步拿下麦冠,在手中转悠几圈。
又腾挪几步就绕到云歌背后,将麦冠戴在她的头上。
见此柯云普再次去抢,又和云歌招架了一番。
就这样来了好几回合,时间悄然过去。
夜步舟显然是这场比赛的胜利者,但是两人都不放弃,垂死挣扎。
令他倍感有趣,也花样戏谑起来。
而当他把麦冠轮回戴了一圈又一圈后,正欲取回时,这铜锣声被敲响了。
比试便结束了,胜出者竟然是——
云歌郡主。
在别人眼里夜步舟是贪玩误了时间,但风可雪注意到他有好几次都在瞄香燃烧的位置。
他是故意的。
哪怕她没有看到也知道这人是故意的。
兄长就是这么被他坑骗的。
随着鼓声敲响,第二轮开始逐鹿。
果然一开始就被预言了。
是夜重临和他说的组团作弊人员——夜明厉和安阳郡主。
这场比试风可雪比较期待,她有点好奇,夜重临和夜明厉究竟谁能获胜。
又或是安阳郡主她又是怎么一个作弊法。
一开场,夜重临上高柱拿下麦冠,转悠几下戴在头上,动作一气呵成。
夜明厉也不急争抢,只是等着夜重临乖乖下来。
安阳则是行动起来,随着她攀升高柱,夜重临身形开始摇曳。
最后只能绕道落下,刚好夜明厉就出现在他的跟前。
五爪直扑他的脑袋,吓得他赶紧蹲下躲避,随即伸出一脚,来了一招横扫。
夜明厉躲避不及,应声挨了一招,双腿一软,踉跄几步。
安阳则是搀扶住夜明厉后,又向着三丈外的夜重临追去。
夜重临双手抱头护住麦冠,腰部发力,左右扭转,躲开安阳出其不意的两招。
身子则是快速后跳,向着高台移动,准备二次登上去。
安阳自然也不会如愿,夜明厉也看出意图过来阻拦。
只见夜重临以一敌二,双手各转防守之势,将两人攻势都化解开来。
须臾之间,夜重临就脱了身,三两步窜上高柱避难。
夜明厉自然不会如愿,再次对着高柱底端来了一套组合攻势,震得上方摇摇欲坠。
夜重临身形摇曳,险些站立不稳只能下来躲避,不料此刻安阳也再次蹬了上来。
抬手一掌就是面门,他向后一蹬,高柱竟然有歪斜之意,倒塌之感。
而安阳太过急躁,高柱又不稳,一时间失了重心,就要跌落之际。
夜重临挽了一把,而她借机扣住对方臂膀,暂时遏制行动。
夜明厉见此也准备跃上爬上高柱,然而高柱接连受到打击已经撑持不住。
未等他登上,就开始崩裂,碎屑已经落一地。
上方两人有所感应,夜重临挣扎,但安阳紧扣不放,两人争执片刻。
高柱向着后倒去之刻,安阳放开夜重临,借着倾倒之势摘下麦冠。
而其身形栽倒,恐要落地受伤,见此夜重临也只能咬牙相救。
扯住对方后背衣服一拉,又借力倾倒高柱,才安然落地。
须臾夜明厉出手夺冠,几招过后安阳不敌,落入他手。
夜重临闪身对上夜明厉,不过三招,他就再次夺下麦冠,戴回头上。
安阳踱步到夜重临背后,企图来一招出其不意,但他早就有所防备。
脚下步伐一转,就避开这一击,安阳却想着夜明厉栽去。
夜明厉下意识一躲,安阳脚步一踉跄,竟调转方向向着栽倒木桩截面倒去。
截面上有不均匀倒刺,碰上轻则受伤,重则伤要害,两人见此连忙去拉。
10. 太子爷有两把刷子!
夜重临快一步,抓住安阳一只手臂,往怀里一带。
可脚下有木桩碎屑,竟然也被绊一下,顿时步伐踉跄。
安阳此刻却伺机摘冠,又因摔倒之势没拿稳甩了出去。
夜重临也无暇,只能翻身护住,最终两人还是摔在木桩上。
夜明厉赶来救助,可那麦冠刚好落到他手中。
与此同时锣声响起,时间到了——
比试的胜出者是夜明厉。
本来要戴着麦冠才算胜利,但是夜重临和安阳郡主双双负伤无力再战,算作弃权。
栽倒的位置也算好,倒也不是什么大伤口,划破些皮肉,养上半月便好。
不过安阳郡主两次失手,到底是不是帮夜明厉作弊,就不得而知。
因木桩断了,需要些时间重新换一根。
而太子还在场下,风可雪无聊地打量起来周遭。
皇帝和皇后似乎在闲聊什么,皇后又好像吩咐内侍什么。
夜步舟依旧是在恩爱,楼婳则是和某个夫人唠嗑。
其他人倒是没什么异常。
约莫一炷香,新的高柱耸立演武场。
这是太子爷夜酒樽的第一场比试。
风可雪也想看看他行不行。
究竟是真废物,还是假废物。
随着“咚咚咚”的鼓声响起,蓄势待发的三人各自有了动作。
周看林是最快动身的,慕然郡主紧跟其后。
两人快步上柱,不出几瞬就爬了一大半。
夜酒樽稍稍落后,还未来得及上柱,就见——
那柱子竟然从根部倾倒下来,应是还没立稳。
周看林和慕然两人避闪不及,双双落下来。
因为高度至少三丈,两人都受点伤,无力再战。
而夜酒樽就这样赢得了比赛。
可给风可雪看傻了,原来是这么回事。
她比自己更加不信任夜酒樽的能力。
不过要是她处于皇后那个位置,她估计也会这么做。
皇帝也干笑笑,罚了立柱人的俸禄,又赏赐周看林和慕然郡主金银作为补偿。
最后的比试,要分胜负竟然是:夜酒樽,夜明厉和云歌郡主。
风可雪预料却又没有预料准确。
啧——
夜酒樽到底什么身手,还是个未解之谜。
这次重新立柱花了些时间,又找了几个侍卫测试一番才妥当。
鼓声响起的那一刹那,夜酒樽率先攀登高柱。
似乎是新高柱较为好爬,仅仅几个跃身,他就登上顶端,摘下麦冠。
可还未戴到头上,云歌掌风袭来,夜酒樽侧身闪过。
而夜明厉也登上高柱,攻向夜酒樽,他将冠背到身后。
靠着灵巧的步伐躲避夜明厉凌厉的攻击。
云歌也与夜明厉同步一左一右同时展开攻势,夜酒樽像是游鱼一般躲闪。
虽然是新立的,但三人还是太过勉强,几番动荡,摇摇欲坠。
五六个回合的争斗下,夜酒樽一个迂回戴着麦冠落到地面。
夜明厉见此立即追击,落地那刻,云歌已然和夜酒樽争斗上。
夜酒樽好似练得太极一般,几个回转就卸了云歌力气。
可身后却出危机,夜明厉趁机取冠,夜酒樽防备不及,冠落入他手。
云歌撇开夜酒樽,向着夜明厉扑去,步伐诡谲,速度之快。
两人开始来回争夺,招式上你来我往,竟一时间不分胜负。
夜酒樽伺机加入战局,以柔克刚,三方形成平衡之势。
不愧是决赛,这确实好看。
风可雪不禁为太子鼓掌,没想到他果真深藏不露。
瞥一下皇后,发现她竟是一脸震惊,似乎是不相信自己的儿子有这身手。
那麦冠已经在三人头上来回好几次,三人的身法身手似乎都差不多。
已经过去大半炷香,他们已经从场地东边打到西边。
有时动作太快,风可雪只能看到金色的麦冠在场地上转圈。
终于看清时,麦冠竟是在夜酒樽手里,可还没一会有落到夜明厉头上。
兴许是抢夺太耗费体力,夜酒樽和夜明厉的动作明显迟缓些。
再看云歌,她动作有力,竟招招出其不意,冠又回到她手上。
夜酒樽和夜明厉同时行动,竟然有几分默契,巧手化攻,一同对招云歌。
云歌见此竟将麦冠摘下,抛到上方。
二人顿时跃身去夺,夜酒樽就要触及瞬间。
夜明厉一招推手打在他胸口,将他推出去三丈远,麦冠竟刚好落到夜明厉头上。
云歌三步上前贴近他,避开他的攻势绕道身后就要再次夺冠。
夜酒樽则是正面对上夜明厉,与他相互对招,似乎比方才更加卖力些。
在两人围攻下,麦冠再一次被打飞。
夜明厉想要夺回,而夜酒樽回敬刚刚一掌,将他推出去。
云歌见此对着飞舞的麦冠一摆手,麦冠竟然飞回到她的手上。
随着她带上的那刻,锣声响起,比赛终了。
果然是这样。
“夺麦冠的胜利者——云歌郡主。”
内侍宣布结果,在场的人为她喝彩。
风可雪也不由得鼓掌。
她注意到云歌抛出麦时好似有什么,竟是学着夜步舟缠了丝线。
怪不得她有时双手高举配合戴冠者的动作,原是不让丝线被发现和断裂。
观赏台处,冠军胜利归来。
夜酒樽和夜明厉也作为陪衬一同觐见皇帝皇后。
皇帝对于这次的比试结果非常满意,笑着开口:
“云歌郡主,朕果然没有看错你。你领朕赢了国舅爷,朕十分心悦。
除了这次应有的奖励外,朕决定多需你一个赏赐。你想要什么?”
“圣上,这是您看人准,云歌也不负所望。”
云歌思索一会,“真的要赏赐的,云歌想要开个特殊的书院。不知可否?”
“区区书院,为何不可,又何特殊?”
“只招收云歌愿意收的人。”
“允你。”皇帝当即就答应了。
“谢圣上隆恩,谢皇伯伯奖赏。”
云歌拜谢时又补充:
“云歌一定会开好这家书院,造福一方,并告诉天下百姓这是皇伯伯赐的。”
“你这小嘴,抹了蜜似得。”
皇帝示意她起身,之后又看向夜酒樽:“太子啊,你有些长进了。”
“父、父皇,这、这都是……”
夜酒樽还没说完,皇帝就打断他,“好了,朕知道了。”
“是。”夜酒樽垂下眼帘,一阵酸涩涌在眉间。
从风可雪的视角只能望到皇帝开心笑着,但看向太子后又多几分哀叹和嫌弃。
她准备去迎接可能难受的太子,刚走两步,楼婳却迎上来:
“风小姐,有件事情想要和你单独谈谈?”
“哦?不知侍妾娘娘你找臣女何事?”
风可雪不太习惯楼婳的自来熟,就将夜明厉的话送了回去:
“你我身份悬殊,您是三殿下的侍妾,而臣女只是尚书之女罢了。”
楼婳被呛到,一想到有事相求,也只能恭敬地行礼:
“风小姐,何必呢?马上您就是太子妃,是妾得尊称您一声皇嫂。”
“那也不必先行称呼,显得本小姐飞扬跋扈了。”
风可雪刁难差不多了,便也给转圜余地,“究竟是何要事,又需要娘娘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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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来游说。”
“关乎着未来的重要之事,这里人多眼杂,风小姐可否单独一谈。”
“可太子殿下那边……”
一抬眼望过去,夜明厉、夜重临似乎和夜酒樽交谈着什么。
夜酒樽便对着她招招手,示意有事要先处理,便跟着他们走了。
看来对方是铁了心要和她单独相处。
现在的主动权还在她手上,要是逼急了指不定会做出什么。
那不如将计就计。
“太子殿下好像有事先去处理了。”
楼婳也看见这一幕提醒道:“可否去那边的亭台相谈一番。”
“唉——也罢。”
风可雪看向那个小亭台,又觉寒气漫身:
“不如找个小间,捧上暖炉,泡一盏茗香一谈如何?”
“这——倒也尚可。只是妾身不熟悉这皇宫,不知这地方在何处?”
楼婳没想到对方竟然会主动送上门,那能不瓮中捉鳖呢?
“先前到有一处好地方,不知娘娘可愿一同前往。”
“事情要紧。怎会不愿?”
风可雪带着楼婳在皇宫穿行,不多时,便来到午膳时换衣的更衣室。
一路上她都似有似无瞟着楼婳的神色,看是否有异常。
但是楼婳也不是无能之辈,她尽力压下自己的惊诧。
风可雪带她来这里,难道是发现之前的事情,是她做的?
她不能露出马脚,即使知道有如何,她的道具是强制启动的。
哪怕你是皇帝,也得乖乖照做。
就是如此强大的道具副作用是——被使用者会记得释放过程。
但是她可以用短暂失忆道具抵消,而叠加使用道具的代价是——双倍的积分。
但是为了大利润,眼前不能抠抠搜搜。
暖炉一直放在这屋,进去有些暖意。
风可雪站立在铜镜前,从镜子里凝视楼婳,她倒是从容不迫。
“楼婳姑娘,既然你我已经独处,那些礼数也就不必。有些体己话,我倒是想要问问你。”
“风小姐,妾知道你在怀疑。但是真的是女儿家的要紧事情。”
楼婳滴水不漏,上前几步,贴近风可雪。
【系统检测到敌对目标风可雪,强制指令道具为高级道具,不计算天运值,成功率0.3%,是否要花费997点积分堆满。】
楼婳含泪选择是。
【叠加使用暂时失忆道具为高级道具,不计算天运值,成功率0.15%,是否花费1997点积分堆满。】
“楼姑娘,你真的只甘心当一个侍妾吗?”
楼婳没有在意风可雪说什么,一心扑在道具上,操控系统点了是。
看着自己95537的积分瞬间就下去三位数,十分肉疼。
要不是这个世界结束给她三倍,也就是三万的积分,她才不会来。
她只需要五千就可以满足十万,为保险她才多选一点。
这个鬼系统指不定到时候还要提出各种无理要求。
她都刷满了,看它怎么搪塞她。
那一瞬间两道蓝光从楼婳的身体窜出扑向风可雪。
被光融入身体的那刻,风可雪突然就没了意识。
【强制指令已使用,暂时失忆已使用。】
眼前的风可雪目光空洞,铜镜前的眼神没有焦距
“你风可雪心悦二皇子夜重临,于今晚宫宴后与他私会。”
说到这里,楼婳顿了一下,这单单私会被发现还不够,还得更炸裂一点。
“将生米煮成熟饭,行鱼水之欢。”
要是失败了呢?
这崩坏的剧情就更难处理,要不就来点狠的。
“如若不成,跳水自溺而亡。”
11. 治太子?救太后?好像没好处啊……
“指令完成。”
楼婳的指令发布完成,风可雪像是被蛊惑一般,“收到指令。”
“风可雪心悦二皇子夜重临,于今晚宫宴后与他私会,将生米煮成熟饭,行鱼水之欢。如若不成,跳水自溺而亡。”
“很好,没错。结束指令状态。”
楼婳装成之前的状态,等待风可雪恢复。
不多时,风可雪的目光就恢复了,看着镜中的楼婳静立着,顿生疑惑。
“嗯?”
“呃——其实是关于太子的重要事情。”
楼婳只顾约出来,却忘了找详细的借口。
“既然你愿意告诉我便是你信得过,那便说吧。”
风可雪转过身来,对上楼婳看似镇定的双眸
“其实,妾精通一些药理,可以治疗太子的口疾。”
没办法,只能牺牲五百积分换个健康丸。
“如此美事,你怎不禀奏皇后娘娘,反而告知于我。”
夜酒樽的口疾她母亲应该也能治,但她目前并不想治好他。
若是治好后,太子殿下文武双全,又名正言顺,这皇位谁能争得过他。
那样的他还怎么成为她风可雪的可以掌控棋子呢?
“会越界。”
楼婳故作羞态,“妾已经是三殿下的人了,若是找上皇后娘娘告知此事。
岂不会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妾只是心系天下,太子爷乃国之未来,身体康健是百姓之愿。
作为夜寻国的百姓之一,自然是希望太子殿下身体康健。”
“可你确定你真的能救治殿下吗?况且你要如何施救?”
这事可大可小,如若楼婳真有法子,倒不如拿到手先。
“妾手里有奇药,可以治疗一些顽疾,口疾也能医治。”
看着风可雪满是怀疑的表情,楼婳又道:“若是不信,可以找人测试。”
“将药丸对半二分,各自服下一半,便可保证这药物有效,且无毒。”
楼婳咬咬牙,舍不得积分套不着风可雪。
风可雪察觉到楼婳心疼的内在情绪,此事倒是可以信个五六分:
“可如此贵重的药物,你赠予我,就不想要什么好处吗?”
“自然是有想要的。”这可是风可雪自己要送交易的。
“妾听闻尚书小姐家中有一至宝,冰晶蚕丝甲。想要为三殿下求来防身。”
楼婳狮子大开口,这件宝物可是原文里风可雪贴身穿戴的,也是它防住各种刺杀。
看样子,她家族的一些事情,这楼婳比她还了解。
或者说比她自己还了解自己的全部身世和压箱底的技能。
如若有可能,得抓起来神不知鬼不觉地审问一番才行。
“你又事如何知晓的,此乃我家族不传之物。”风可雪试探道:
“可否透露一二,若是家族出了叛徒,那便要本小姐为家族清理门户。”
“这……说来话长,是妾偶然间遇上的山野奇人,他被老虎咬伤。
我救了他,他便赠我这奇药和一宝甲图册。
上面记载巫族世家有不传之物冰晶蚕丝甲。
因偶然知晓风小姐母亲为巫氏之姓,猜测是否有关。
不想这一问,却有其事。
这宝甲,风小姐可愿割爱?”
刚刚还笃定有宝甲,现在却说是试探。
“原是如此,不知这宝甲图册可否观之一二。”
风可雪又将难题推回去。
楼婳此刻恨自己多嘴贪了一下,一个谎言要用多少个谎言才能弥补。
真的好想现在就给风可雪杀了,但是都已经到这一步,杀了就等于前功尽弃。
“这图册就放在府上,风小姐愿意的话,寻个日子。
妾愿用奇药和图册一同交换冰晶蚕丝甲。”
“也好。此事可谈,待本小姐回去考虑一番,再做答复。”
“那妾就静候太子妃佳音。”
待两人离去,这小间的房梁上却下来一抹蓝色身影。
他把玩着手中的红色丝线,饶有兴趣。
诶呀呀,本来想要一亲芳泽,窥探美人落衣,却不想还有这等奇事。
刚刚隔壁间还有个小侍女通过铜镜查看,想必也是特意布的局。
就不知道这局最后谁是胜出者了。
但如此好玩的事情,他也要参与一番。
月只有半边,云朵悄悄溜过,掩了一片月光。
宫中却灯火通明,宛若白昼。
腊八宴在长秋宫举办,本来要在太后的长乐宫的,可太后突然身体不适,只能换地。
冬日本就寒冷难过,前世太后这一病就是三年,药石无效,最后去的很痛苦。
而皇上似乎也感染病气,从那以后身体也日渐衰弱,才让几个皇子有机可乘。
若是楼婳的药真有奇效,是不是太后的病也能医治呢?
可风可雪又转念一想,似乎对她无半点好处。
啧——
她果然适合当个恶人。
随着皇帝皇后的入座,宫宴的歌舞表演也开始了。
风可雪暂时没什么兴趣,闻着那腊八粥的香甜,她的馋虫都勾出来了。
这腊八粥是一早就开始熬制的,现在摆在每个小桌上,都还透着热气。
究竟熬了几个时辰,又是用什么名贵之物,都得打开一尝才知。
风可雪刚一碰到盖子,就被烫得缩回手。
“烫?”
坐着身旁的夜酒樽吐出一字,而他自己却毫无感觉地打开盖子。
“臣女怕烫,不像太子殿下的手,练功都起厚茧了。”
风可雪懊恼着,她就应该学学旁边那几桌的人,和夜酒樽撒撒娇,让他来做这些事情。
她的左侧是夜重临,他邀请了安阳公主一起坐。
可能是哥哥妹妹的关系,又或是相互看不顺眼的死对头。
虽然是坐一块,也是各吃各的各看各的。
不知为何,风可雪心中多了奇怪的念头。
宴会后,她想要和夜重临单独聊聊,至于聊什么她倒是没什么头绪。
但这个念头极为强烈,或许是前世的某段什么记忆造成的吧。
安阳郡主一边吃,一边看着旁边的夜明厉和楼婳。
看见那两人相互喂着粥,夹着菜,她一阵恼火,索性给自己倒酒,气鼓鼓地喝着。
再往左就是夜步舟和他的——小戏子呢?
风可雪又仔细看了一下,坐着他旁边那个翩翩小公子。
再仔细一看,又好像是女扮男装的。
这个人的口味,真——
以后要是大哥不听话,非要和这人厮混,她就让父亲打断他的腿。
再下一桌的夜星亭很乖巧,在呼气吹粥,旁边是六皇子夜孜然。
他好像没什么存在感,若不是坐在那里她都注意不到。
而对面就是贵淑贤德四妃和几位受宠的良娣,再往后懒得去看了。
“喏。先、先这盅。”
夜酒樽把自己的腊八粥推到风可雪面前。
显然太子的粥被偷偷加料了,里面东西更好些。
“多谢太子殿下。”
风可雪正准备喝,忽然她就伸到太子唇边:“太子殿下,你先尝尝。”
对于这突如其来的亲昵,夜酒樽很诧异。
可看了一下后面那几桌,便配合地张嘴吃粥。
“好喝吗?”
“嗯。”这粥竟比往日的甜上几分。
夜酒樽也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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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可雪夹菜到碗里,是她喜欢的,应该会吃吧?
风可雪放下调羹,拿起筷子夹起肉,放进口中。
这鹅肉竟然是千卤坊的。
“如、如何?”
这次倒不是夜酒樽口吃结巴,而是紧张的结巴。
“臣女非常喜欢,多谢太子殿下。”
风可雪没想到自己随口一说,太子竟会真的派人去买来。
“还有、有这些,都、都是。”
夜酒樽努力想要不结巴,但是生理上还是被限制住了。
“太子殿下,你想要——”治好口疾吗?
后半句话,风可雪还是没能说出口。
她不能被感情左右了。
没准太子也在利用她呢?
要是还犯傻,她这重来一次又何用。
一定要封情绝爱,报仇!
报仇才是她的目的!
“嗯?想、想要、要什么?”
迟迟等不到下半句话,夜酒樽也有些急了。
“想要喝一杯吗?臣女敬你。”
风可雪端起酒杯,夜酒樽见此也拿起酒杯。
两人微微一碰,微笑着各自饮下。
夜重临喝着酒,看着歌舞表演,顺着舞姬旋转的方向。
无意间目睹风可雪与太子殿下饮酒对乐,心底莫名浮起一丝烦躁。
好奇怪啊,真的好奇怪。
为什么他会觉得和风可雪同桌的人是他才对。
明明今日他们才见面。
可为什么好像曾经相识相知了一样。
而且心底有个莫名的念头,宴会后,想要和她独处。
至于为何,他暂时想不透,也许独处了就会知道。
“临哥哥啊,你怎么也打量起风可雪来了。”
酒喝不少的安阳郡主有些头昏,她搭上夜重临的肩膀。
“哪有,本宫在看舞姬翩翩起舞。”夜重临否认。
“本郡主的眼睛就是尺。盯死你。”
安阳郡主对着自己眼睛一比划,表示她看的很清楚。
“厉哥哥也是,他也在看,你也在看。你们都好奇怪啊!”
安阳郡主已经上头,双手抱胸气鼓鼓:“她都是未来太子妃了,也没有勾搭你们啊。”
“我的眼睛就是尺!我一直都盯着呢!”
“好好好,你的眼睛就是尺,你盯着呢。”
夜重临可算是明白怎么回事,便吩咐道:
“来人,安阳郡主醉了,扶她去偏殿休息。”
等人把安阳郡主扶走后,夜重临也觉着自己需要散散心。
排解一下心中郁气,便也趁机离了宴席。
风可雪也无意间瞥到这一幕,心中的念头再一次浮起。
她万分羞涩地和夜酒樽说需要方便下,也悄然离开。
见两人双双离席,一旁的夜明厉是又讶异又喜悦又懊恼。
惊的是两人真的会去私会。
喜的是楼婳这女人有点用。
悔的是没让风可雪——
唉!
也罢!
他日,他有的是法子征服她,折辱她。
“殿下,这酒真不错,不如再多喝几杯?”
楼婳看着蠢蠢欲动想要离席的夜明厉,一手勾住他,一手递上酒。
用眼神劝诫道:还需等上些时候,切勿激动,导致前功尽弃。
风可雪没能跟上夜重临,对方的步子很快,她跟丢了。
只能信步走走,下意识地便来到后花园的假山旁。
这里种了许多冬梅,现在开得正好,在月光显得清冷可人。
她触上其中一朵,微微的霜寒之意就传到指尖。
“皇嫂?”
忽闻一声,风可雪蓦然回首,便见——
12. 真的被抓了啊
一袭优雅红袍的夜步舟,搂着他衣衫不整的男装小宠妃立于身后。
“四殿下,你怎会在此?”
风可雪被吓一跳,这人还真的神出鬼没,连脚步声都没有。
“自然是,做该做的事情。”
夜步舟挑起宠妃下巴,当着她的面亲昵地啄一口。
“原是臣女打扰四殿下的美事。”
风可雪行礼,“全当臣女没有来过,这便告退。”
“皇嫂呀,本宫和宠妃亲昵又不是什么违背常理的事情,何必如此恐惧呢?”
夜步舟托着自己下巴,意味深长地盯上风可雪:
“莫不是皇嫂您,心里有鬼,亦或是有愧?”
“臣女不明白四殿下何意?”
好似被戳破心中之事,但风可雪坚持为自己辩解。
“有些有趣的事情,只可意会不可言传,误了戏,入了戏,反而要遭罪喽。”
夜步舟搂着宠妃的小腰,她也亲昵地靠在他的身上:
“皇嫂,你呀,已经是戏中人,却不自知。
本宫向来心善,想要提醒你一番。
只是你能否明白,都看天意。”
这马虎眼打的。
风可雪要是还听不出来,就真的是傻子了。
“多谢四殿下提醒。这份美意臣女心领了。”
风可雪再次行礼,对着夜步舟远去的身影提醒道:
“四殿下,往后少去叶子楼吧。”
闻言,夜步舟顿了一下,抬起手招了招,似乎在说:知晓了。
宫宴上,舞姬摇曳身姿,衣袂纷飞,翩若惊鸿,宛若游龙。
夜酒樽却无心观赏,风可雪迟迟没有回来,与她一起消失的还有二皇弟。
侧头看去又见夜明厉和楼婳在咬耳扯袖,很是腻歪。
又念起风可雪,不由得心头一震,便悄然离席。
夜明厉尤为焦虑,一方面是担心自己的未来,一方面却又惦记着风可雪。
如若梦境非虚,故事非虚,她是他的人,也是他的妻。
此刻要将属于自己的东西让给二皇兄,他更为心悸。
之前已经被废物太子夺走一回,如今可以得手,却得推给别人。
这楼婳,这所谓的拯救者,这么尽出这些馊主意。
可夜明厉却未能意识到,如今楼婳做的每一步都经过了他之手。
他们两人已经是一条线上的蚂蚱。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楼婳估算着时间,又见右侧两桌的人都离了席,顿感计划大成。
“殿下,时间差不多了。”她附身凑到夜明厉耳边小声提醒。
夜明厉才堪堪回神,手中的酒杯却是摇曳一番,洒了许多。
“好,本宫明白。”
他对着对面的贤妃比一个手势,贤妃了然于心,招呼手下一番。
不多时就宫女内侍层层禀报,直至事情传到帝后的耳中。
皇帝没有挥停表演,似乎要给某些人一些面子。
只是突然和皇后闲谈一番,之后便一同离席去了后花园。
他人见此也有立刻跟上,那闲谈已经透露指令,示意他人不要随意跟从。
这出好戏夜明厉和楼婳岂会错过,两人不出片刻,也借醉酒之故离席。
月朗星稀,北风呼啸,凛冽寒意,笼罩后园百艳。
冬日千花枯残,唯有梅花傲然立于枝头。
得了夜步舟的劝告,风可雪也察觉到这奇异的念头不对劲。
她必须要压制住,克制住。
指甲往肉里是掐了又掐,努力克服心中的躁动。
终于是转身往宴会处赶去,可走一段却发现来路不对,她竟一时间迷失了。
绕了三两圈,这里碎石满地,路段难行。
几经拨转,避开碎石,抚上几朵冬梅落花,竟来到一清幽小亭。
这是长秋宫后院的亭,没记错应该是:
怎是静云亭?
风可雪在抬眼望去,当真在那——
亭中有一抹修长身影伫立,望湖静思。
月落水中,涟漪波动,宛若伊人笑靥。
他时而走动,时而长叹,时而挠头,焦虑懊恼,好是逗人。
每次自己耍性子,他都会在这里等着。
直到她消气服软,才会随自己离开这待雪亭。
若是听到自己的脚步声,他会转过身,他会温和伸手。
满眼星辰望着自己,勾着温情的笑:阿雪,你来了。
“重临,我来了。”
风可雪上前一步,可刚伸出手,却发现人对方并没回头。
刚刚只是自己的遐想,竟会意识恍惚,将残破的梦境或是记忆看做是现在。
一声“重临”唤回他的意识,转身观之。
见一伊人抬手相望,眸光含泪,眼中似有百种哀愁无法言说。
“风小姐,你怎会在此?”
“二殿下,臣女一时间、一时间看错了身影。”
风可雪收回手,目光回避,捏着衣袖:“二殿下你又怎会在此?”
这记忆不对,很不对,现在的状态也不对。
她已经察觉,可是还是无法敌过这些残片和念头。
“不知为何,心里有这个念头。”
夜重临心间小鹿四窜,理智在叫嚣。
风可雪这垂泪欲滴的模样,他想要触摸她,抚上她的鬓角,轻揉她的眉眼。
下一瞬,风可雪却不动声色地靠近他,她竟先触上自己眉眼:
“殿下,往后莫再无故堕泪可好?”
风可雪情不自禁地将曾经压在心底的话语吐了出来。
夜重临没有拒绝,反而下意识抚上风可雪的手指:
“怎会是无故落泪,皆是思念雪儿。”
记忆碎片里他的泪都是为了风可雪而落。
情至深处,泪已满襟。
“若不是常日以泪洗面,怎会有这两朵泪花点面?”
风可雪轻抚这多出来的泪痣,忧思之情漫上心间。
夜重临原本的眉心有颗朱砂痣,但现在却变成两滴的婆裟泪。
“多半是雨滴落的。”
夜重临握住风可雪的柔夷,那触感是刻在身体上的:
“每每落雨,就会独自在雨中站些时候。”
往日奇怪记忆碎片,这一刻竟然拼凑起来。
风可雪是他挚爱的妻,是他的皇后。
怎会有如此奇异之事,这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
夜重临虽在思索,可手上的动作没有停。
他牵着风可雪,将她带进亭中。
“怎会孤独,你不是有佳人三千吗?”
“那些皆是逼不得已,吾心中只有雪儿一人。”
“你这鬼话,本宫向来不信。”
风可雪耍起性子,撇开夜重临,独自站到一旁,背过身去不再理会。
她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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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妒之人,和母亲一样,容不下妾室的存在。
父亲爱母亲极深,便只有母亲一人。
可她看上的人,却总会有众多妾身与她争抢。
他明明答应过只有她一人,永不相负,否则五脏六腑腐烂而亡。
可若真的遵守誓言,那些嫔妃的孩子又是从何而来。
夜重临,你个负心人,你个背约者。
她就该在那碗药里多加几味剧痛,让他去的更痛苦。
“雪儿,你听——”
夜重临搭上风可雪肩膀,想要将她搂过来,把那些情绵的话语都倒出来。
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巨响,风可雪连忙转身过去查看。
还以为是什么,原是一假山之石,滚落下来落入池中。
回首再看向夜重临,他却又背对着她,低着头思索。
她就知道,他在找借口,他的话从来都不真。
可是她依旧爱他,已经认定的人,多大的错都能原谅,只要这次他改。
风可雪再次上前,手指搭上他的后背:
“殿下,其实也不知为何,臣女的记忆有点恍惚。
但是有件事情,臣女记得,臣女心悦殿下,是殿下的妻。
更不知为何,这心中总有割离之感,好像曾经——
曾经有人将我们分开了。”
说道这,风可雪从背后搂住对方,闻着他熟悉的熏香味,泪不由得落下来。
“现在,臣女终于意识到,不管是否有前世今生,不管未来如何发展。
不管有多少人想要将我们拆散,但此刻,臣女只想与你相守一世。”
感受着对方的身子在颤抖,风可雪也意识到有这份悸动不单单她。
对方也被这份情感纠缠着,也在迷茫犹豫。
可是她风可雪想要的人,她怎么会放手?
即使是望而不得之人,即使心中无她之人。
即使背信弃义,辜负誓约之人。
她也会将他得到手,哪怕是蚕食殆尽。
“殿下,你看看我可好,哪怕你不愿意,再看我一眼可好?”
风可雪抓着对方的衣衫,那颤抖之感越发剧烈。
这一刻,他是在生气还是高兴呢?
“殿——下——”
随着一声嘤咛呼唤,对方倏然转身。
搂上风可雪的腰肢,对着那软红的唇吻了上去。
脚步生风,行得焦虑,踏得迅速,帝后得了讯息急急而来。
就见静云亭中两人相拥而吻,情深之绵长,几乎忘我。
皇帝一瞥,勃然大怒,正要发作,却被皇后拦住,指了指下方。
他在凝神一看,长舒一口,还欲说些什么,却被皇后娇羞着拉走。
已是多年夫妻,自然是明白欲为何事,也便半推半就地踏足过去。
而匆匆跟来准备看好戏的两人顿时傻眼,怎么皇帝皇后就突然离开。
他们踱步向前,也见亭中两人相拥而吻。
那衣衫没错,是那抹红色,就是夜重临,可为何皇帝皇后会置之不理。
夜明厉不信邪,他不解风情地上前咳嗽两声:
“咳咳,皇兄,风可雪小姐,两位真是好兴致啊。”
闻言,风可雪身子一僵,下意识有种被抓的感觉,她想要推开,可对方却拥紧了她。
“殿下——”
风可雪被搂在怀里,抬头看向对方容颜。
这是——
13. 皇兄,需要臣弟催眠一下吗~^……
太子殿下。
怪不得刚刚的吻青涩又小心,不似曾经欢愉之感。
顿时醍醐灌顶,意识清明。
是她一时间冲昏头脑,竟会莫名念着二殿下。
为什么会是二殿下呢?
相比二殿下的模糊记忆,让她憎恨的夜明厉应该更多些。
而方才她也确认过衣服和模样,都是二殿下无疑,怎么突然就变成太子殿下了。
“情、情不自、自禁。”
夜酒樽将风可雪护在怀里:
“她是本宫的妻,本、本宫与太子妃亲吻名、名正言顺,有、有何不可。”
“原是太子殿下,是臣弟逾越了,冒犯大皇兄,在此向大皇兄赔罪,望大皇兄莫要怪罪。”
夜明厉行礼后又提醒道:
“此处乃是长秋宫,不是太子殿下的东宫玉堂殿,还是要小心他人耳目。”
夜酒樽淡然轻笑,眸光锐利,锁住夜明厉,慢慢吐出:
“只许、三皇弟、与侍妾、在宴席、亲昵,不许、本宫、在此、亲吻、太子妃吗?”
夜明厉一词一顿地叙述,威压之感卓殊。
一时间,夜明厉竟被其气场威慑几分,他赶忙转移话题:
“此时尚可。只是臣弟有一事不明,大皇兄您为何穿着二皇兄的衣衫?”
夜酒樽这才低头看向自己的衣服,微微惊讶:
“哎呀,下午换衣,与二、二皇弟一同,颜、颜色相近、拿错、穿错。”
“这——”
夜明厉刚想要说他都确认过,而转念一想,这不就暴露了,他只能改口:
“原来如此,太子殿下的衣服其他皇子穿不得,大皇兄,您尽快换回来吧。
若是被有心人做了文章,二皇兄就要被弹劾了。”
“本宫、知晓,多谢、三皇弟。”
夜酒樽又搂紧几分风可雪,他能感受对方在颤抖,似乎在焦虑什么。
“那臣弟就不打扰大皇兄,先行告退。”
夜明厉不甘心地行着礼,而后气气呼呼地拉走楼婳。
虽然很小声,但楼婳听到了,他竟念叨着:
“这该死的女人!枉为大家闺秀!”
楼婳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找错合作对象了。
这夜明厉的脑回路,完全有问题。
看起来是个病娇属性,一点男主角的气概都没有。
那文武双全,绝世无双的人设去那了呢?。
她也得另做打算,不能被这张脸给迷惑。
风可雪这边,好在她留后招。
见两人彻底离去,夜酒樽这才放开风可雪。
“没、没事了。”
“太子殿下,您怎么会——”
话音未落,夜酒樽取出一只钗子,徐徐戴回风可雪青丝间。
“是你,约本宫。”
风可雪恍然记起,是她中午留的后手。
可是为何又会这样?
她的思绪怎么就如此混乱?
“此、此地不宜讨论,随、随——”
夜酒樽正要继续说什么,风可雪的神态呆滞起来。
意识上又再次模糊,她看着那汪湖水,有强烈的念头。
【将生米煮成熟饭,行鱼水之欢。】
【如若不成,跳水自溺。】
【失败了,要自溺。】
【要自溺。】
一个用力风可雪推开夜酒樽,身子则是向着湖水扑进去。
“雪儿!”
夜酒樽想要抓住,但是只抓了一个衣角。
两声“扑通”之声相继响起,原先的场景再次被复刻一遍。
这回夜酒樽有经验,不似上次那般救人反而帮倒忙。
下水后立即游到没有任何挣扎的风可雪背面。
从背后托起勒住,使她仰卧着,从而带回岸边。
“放开我,我要自溺。”
上岸后,风可雪反而挣扎起来。
她的意识还处于被控制的状态,即使被救上岸,还是想要去死。
“不可以!你不可以死!”
夜酒樽从背后抱住风可雪,焦急下竟不结巴了。
梅香匆忙赶来,见此情形,当即立断,几个巧劲,弄晕了风可雪。
霜寒之夜,玄月如刀,星辉闪烁,残风呼啸。
轻烟袅袅飘扬,缠而不绕,散而不聚,好似精魂破碎一般。
暖帐下,红颜伊人,双眸微颤,面色红润无恙,呼吸匀称,似在浅眠。
可那一身玄衣湿发披散的男子债殿内来回踱步着,心急如焚,忐忑不安。
怎会如此,该如何是好?
所有的事情他都从通过风可雪布下的暗棋局知晓。
本以为世上不会有如此诡谲之事。
但以防万一还是做了对策,可结果真的碰上蹊跷之事。
本想拿下楼婳直接让她交代,可保不齐她还有其他什么诡异手段。
只能暂时搁置,待寻到真的遏制之法再做打算。
也怪如今他的实力不够,不足以对抗夜明厉。
可这怪异咒言,他究竟要如何破解。
“梅香!”
夜酒樽眼下办法全无,只能再次理一下细节,寻找破解之法。
“是太子。”
梅香再次复述道:“进屋后,太子妃与楼婳说几句,但楼婳没有理会。
而下一瞬她身上突然就出现两道蓝光,窜进太子妃的身体里面。
太子妃就失去意识,站着原地不到,而那楼婳就开始说指令——
……”
“非得是、是二、二皇弟吗?”
夜酒樽凝神静思。
“不言,他、如何了?”
“回太子殿下,二殿下也在昏睡中,如若属下没猜错,他可能也中这奇异指令。”
不言交代道,之前是他们趁机弄晕二殿下,完成太子换二殿的“艰巨”任务。
如今二殿下昏迷,他们就把他放到偏远屋子。
暂时看关起来,防止他突然来袭击太子妃。
“该如何、何是好啊——”
夜酒樽心里有个最低下的主意,但是他不愿意去做。
虽名正言顺,但还未成婚就如此行事。
太委屈风可雪了,他不能如此轻薄她。
可是与性命相比,这——
“大皇兄,大皇兄,何时如此焦虑呀?”
没有任何的通报,夜步舟的声音出现在夜酒樽的身后,带着些乐于助人的语气。
“你——”
“唉——”
这四皇弟向来神出鬼没,但他很注重兄弟情义,其他方面便随他去了。
“这事情,臣弟刚刚都听到了。”
夜步舟转悠着他的翠玉长笛:
“不如让臣弟催眠试试,让皇嫂把你认成二皇兄如何?”
“不妥!”
夜酒樽当即否决这馊主意。
虽知晓四皇弟这催眠奇术有些厉害,但怎可如此。
“也是,如若这样行事,到了大皇兄真正的洞房花烛夜。
皇嫂满心满皆是二皇兄的模样,你俩就膈应,估计也继续不下去了。”
可这样很有趣呀,不是吗?
而且他刚刚已经悄悄地催眠二皇兄了。
往日他第一个对象无论是谁,都会看成风可雪的模样。。
若不是大皇兄一直守着风可雪,他早就催眠她了。
“要不这样?让皇嫂忘记被施了咒语一事?”
刚一提出,夜步舟恍然想起:“咦,若是记得又怎么会违心去执行呢?
想必也是不记得的。这该如何是好啊,大皇兄。人命要紧呀~~”
“再议。”
夜酒樽头疼地挥手,示意夜步舟停下他的馊主意。
实在不行,就只能捉拿楼婳。
如今为了风可雪和夜明厉对立起来,其实很不明知。
他也没有正当理由捉拿夜明厉的侍妾。
若是说她谋害二皇子和未来太子妃,他也无实际证据。
二人身体也并无大碍,只是突然“两情相悦”而已。
若是此事闹大,最后得利的还是夜明厉。
失去了风可雪家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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助力,他又会变成孤立无援的废物太子。
他们这招真的是太歹毒了。
夜酒樽越思索越焦虑,来回踱步地频率也越快。
夜步舟则是找了个座,一边品着香茗,一边转悠笛子等太子殿下抉择。
有趣,真是太有趣了。
搞不好,往后的日子会更加有意思。
这楼婳,可不能现在就死了。
他可要留着好好玩弄一番。
秋叶落小亭,风过扫哀思。
又是一年中秋佳节,风可雪起了大早,在厨房忙碌着。
从早至晚,只为做夜明厉最爱吃的五仁月饼。
可是几十种配料都下去了,她都做不对。
在日落西山之际,她换了一味配料又多加了燕玉草,终于做出来那味道。
端着月饼来到夜明厉书房,却发现他人不在。
他明明交代了今日都会在书房处理事情的,怎会突然失踪。
转身离去时,风可雪裙摆飘浮搂一花瓶碎一地。
收拾之际,偶然发现了架上的机关。
斟酌下后打开一试,竟出现一条暗道。
本不想探究,可一阵女儿幽香从通道深处飘了过来。
风可雪眸子顿时染上几分邪煞之气,顺着道路走下去,竟直通到一小院。
而院落深处有雅致竹屋,看成色看道路,至少有一两个年头。
风可雪心中猜测更甚,不动声色后地来到后窗,探听其中动静
“婳儿,为何本宫见你一面要如此偷摸?”
夜明厉的声音从竹窗内透了出来,而下一刻,他竟喘息起来。
“殿下,这样不好吗?又刺激又爽快。偷~偷~摸~摸~”
回话的是娇俏的女音,她同样颤音连连,“况且,您也喜欢不~是~吗~”
“可本宫想要给你名分,为何本宫府上连个侍妾都不~能~有~”
“这可万万不能有啊~殿下,你答应过婳儿,明面上独宠她一人~”
“若是她能如你这般有趣些,独宠一人也就罢了。
可她那副模样,本宫实在难有兴~致~”
“殿下,这可就是你的不是了,这事上面不取决于你的~能~力~嘛~~”
楼婳接连几个拉长尾音,勾得窗外之人咬牙切齿,指甲扣紧血肉之中。
“她不愿意,一直端守着千金小姐的做派。你又让本宫待她温柔些。
所以这事方面,本也只能忍着来折磨你这个小~妖~精~~”
随着几声拍打皮肉的声音传出,风可雪眼睛煞红,身上隐约散着恶毒之气。
夜明厉发出一声舒爽之音后,缓一会后又问道:
“她究竟是个什么东西,你竟会如此惧她?”
“她不是东西,是大反派,我的三皇子殿下。”
“既然是反派,为何还要本宫娶她?还要如此苛待于你?”
“她有着最大天运,你需要她来帮你成就大业,有她在,你走的路是最快最轻松的。”
“而你不能让她有妒忌之心,尤其是为情而妒。嫉妒是毒,强烈的剧毒。”
楼婳触上夜明厉的胸膛,吐息如兰:
“而至毒的风可雪,蛇蝎之心,杀人如麻。”
“可如今她不过就是听话的小狗而已,一点违背本王的事情都不~敢~做~”
夜明厉摩挲着楼婳耳畔,在耳垂处打着圆圈,引得对方一阵颤栗。
“殿~下~,那是因为臣妾的对~策~好,而殿下的~~演~技~好~
才能将她值得服~服~帖~帖~的~这驯服猛兽的感觉可比~~~~”
说到此处,交谈之声戛然而止,只有那阵阵娇俏余韵。
风可雪的理智几乎迷失,她勃然一掌——
竟打碎了那竹窗,而断裂之处还有被腐蚀的痕迹。
而在这一刻,屋内飘出两道蓝光,窜入风可雪的身躯。
就听里面那娇俏颤音说道:
【忘掉这里的一切,现在回去继续做你的五仁月饼,到第二天早上为止。】
【指令完成。】
14. 最重要的竟然不是太子
“婳儿,你也太浪费了吧。”
看着风可雪的身影远去,夜明厉嘴角一勾,又重新演练起来。
惬意之感仿若亲吻冬日白雪,轻抚春日暖流。
又好似寻找到一片潺潺流水下的山岩溶洞,探寻其中奥妙。
“这有何浪费的,特地刷积分为她准备的。你不就喜欢这~样~么~”
楼婳突然被托起没了支点,只能双手搂紧夜明厉的脖子,娇笑着在其耳边呼气:
“这回你肯定是故意引她来的~~为的就是看我的本事~是~不~是~呀~厉~~”
颤栗后一阵轻呼,窗外和煦的月色笼住夜明厉坚硬的心肠。
他挑起楼婳的下巴,衔住她的一瓣唇。
随着轻咬与慢摇,他全身心地沉浸在这上下两扇小窗里头:
“知我者~莫若~楼~婳~~”
……
久远前被封印的记忆,强制执行的指令,此刻竟然一股脑儿都被解开。
风可雪双眼通红,妒火、恨火、怒火熊熊燃起。
恨不得将周身腌臜之物通通焚烧殆尽。
夜明厉!楼婳!
好啊!
原来你们前世竟然早就勾搭上了!
瞒得她好苦啊,这一日又一日的空等待!
竟然还对她做了如此恶劣的事情。
故意引诱,抹去记忆,直接赶离。
当她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吗?
本宫绝对不会放过你们!
定要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倏然,画面一转,似是来到更久远之前。
风可雪一袭赤玄金龙长袍,头戴十二冕旒冠,脚踏赤龙追云靴,端坐于金銮宝殿。
身旁是年幼乖巧的五岁龙袍小童,双手捧着一精巧鲁班锁摆弄。
殿外殿内,宫女内侍将卒倒了一片,细看下皆是七窍流血而亡。
忽又一队兵马奇袭而来,为首之人是太子装扮的夜明厉与太子妃楼婳。
夜明厉赤红宝剑直指她的颈脖:
“妖后风可雪!毒杀先帝!霍乱朝纲,苛税重赋,为祸苍生!
为先帝,为天下无辜百姓,纳命来!”
“区区蝼蚁鼠辈,何足挂齿!”
只见风可雪巧手一挥,翠绿邪毒扑面而至,夜明厉掩面避让之际。
那楼婳却掏出一奇异物件,将毒素都挡回来。
随着毒烟反扑,风可雪一时招架不住退后几分。
夜明厉见此长剑突袭,手下士卒也动作起来。
后经几番厮斗,她虽杀敌数百,但依旧落败。
夜明厉长剑贯穿她的心口。
不!这不可能!
她怎么会输!输给这个装疯卖傻的卑鄙小子。
怎么会输给这个勾引先帝的混账女人!
不!
即使死!
她也要带着那女人下地狱!
永生永世!
全身的毒素竟然凝聚到一块,化作一个诡异骷髅,扑向一旁的楼婳。
夜明厉未能料到有此狠招,一时不防。
楼婳当即中招,口鼻耳眼冒出血花,眼神涣散,失去意识。
这是哪来的记忆?
不是说还未发生过吗?
风可雪迷茫着,她不认可这段莫须有的记忆。
没做过便是没做过,休得诬赖于她。
又晃一瞬,眼前的画面变了。
这是新婚夜,新郎官夜明厉挑起了新娘红盖头。
作为新娘子的她羞怯地看他一眼,又低头敛笑意。
再抬头时,却换做夜重临取合卺酒与她共饮,又曰白头偕老,永不相弃。
当夜重临抚上她的凤冠为她取下,再晃眼,又成夜明厉为她细心宽衣。
夜明厉轻抚她的脸庞,道一句:王妃,你真美。
唇落下那刻,却又变成了夜重临。
风可雪怔愣片刻,猛然推开眼前的一切。
这都什么玩意!
滚开!
通通都滚开!
管你什么夜重临!
去你的夜明厉!
本宫通通都不需要!
不要靠近本宫!都滚!
全部都滚啊!
“都滚开!”
忽的,一双冰冷大手紧握着她柔荑。
对方手中全是汗,还在颤抖,好像一只即将被抛弃的狗儿。
此刻只能摇尾祈求,发出断断续续、呜呜咽咽的挽留之音。
她何时养了狗儿的?
家中有了九五,她便不需要其他狗儿来争宠。
九五,是了,她还要回去照顾九五。
她若不在家,九五会急得喵喵唔叫,父亲也哄不好。
音儿法儿小西也那她没办法。
只有她,只有她九五才会乖乖窝到她的臂弯里安眠。
夜酒樽紧握着风可雪的手,焦急地如火如荼。
她从方才起好似梦魇缠身,惊呼着休要过来、滚开之语。
那噩梦里,肯定是有恶人欺辱了她,伤害了她,否则怎会如此害怕。
他才会下意识握住她的手,渴望传过一些力量,他心痛轻呼:
“雪、雪儿,不、不、要死。”
“我、我、需、需、要你。”
话语刚落,风可雪红唇轻启,呜咽之中吐出两字:
“九、五……”
这两字入耳,夜酒樽的心是又酸涩又好笑又无力。
万万不曾想,她唤的却是她心爱的猫儿,不是他这个未来夫君的。
夜酒樽萎靡极了,但是也得继续支棱起来,再次轻唤道:
“九五、五在,在等你,你不能、能想着、死死——”
“九五,九五……”风可雪呢喃着。
夜步舟见有风可雪状况,就欣喜地凑上来:
“大皇兄,这九五是谁?九五之尊吗?”
“她的爱、爱宠,雪狮子猫、猫儿。”
“这名字,起的真好呀。”
夜步舟拍拍夜酒樽,调侃道:“皇兄,不如把二皇兄替换成这九五如何?”
“馊、馊主意。”
夜酒樽撇开夜步舟,“不用你,你走吧。”
“大皇兄,你这何必呢?此局无解,除非——”
夜步舟像是注意到什么,“哎呀呀,忽然想起臣弟还和爱妃有约,此事耽搁不得。”
“大皇兄,这难题臣弟无法替你抉择了,先行告退。”
夜步舟一瞬间就没了踪影,而夜酒樽也比顾不得他,又焦虑地看向床铺之人。
“喵啊~呜呜唔~”
“喵嗷唔~~”
九五乖,别吵。
风可雪手指微颤,眼皮下眼珠转动,似乎有要醒来的痕迹。
“殿下,是否要易容一番?”
不言是夜酒樽的言替,他自然看得出殿下心中所思所想。
“看、此回。”
“咩~唔唔唔~~喵啊啊啊~唔~~~”
“喵~唔~”
猫儿的叫声似乎就在耳边,对当下的风可雪来说有些吵闹。
她习惯性地拍出去一只手,摸到的不是往日柔顺的丝质毛。
而是粗糙坚硬,有些湿哒哒的东西——
风可雪猛然睁开眼,侧头看向手的方向,就见太子殿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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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在自己的手下。
她触摸不是九五柔弱舒服的皮毛,而是夜酒樽还湿漉漉的青丝。
“殿下,您怎么在此?您的头发?臣女的猫儿……”
风可雪四下打量,才意识到这里不是闺房。
看布局,是上回休憩过一夜的长秋宫偏殿。
“你、感觉、如何?”
夜酒樽忧虑地盯着她,似乎还有要继续桎梏她的架势。
“回殿下,臣女已无大碍。”
风可雪坐起身来,揉搓着额间,开始回想着之前种种。
从午间开始她就察觉到楼婳会对她进行不测之事。
她便安排梅香提前与太子通信,又在傍晚特意引楼婳去布置好内线的屋子。
才能使楼婳的计划完全暴露出来。
但又因她的奇异道具,只能将计就计,再委屈二殿下被他们暂时拿捏一番。
她虽知道全部计划,可是楼婳的指令高于一切。
而且会以卡节点形式完成,她不得不强行入套。。
当然,对这奇异指令触发效果,是她猜测的,也是莫名出现在脑海里的。
本以为是天运将临,赐福于她,让她猜对赌对的。
可刚刚梦中的那段记忆,让她彻底知晓原因。
她早就经历过了,她就在前世被楼婳强行命令了。
所以怎么会不明白如何处理重要节点。
只让她自溺而已,又没有让她自溺而亡。
从自溺之后她的意思就清明了。
而后半段,是做戏给他们看的。
楼婳啊楼婳,你棋差一筹,还是不够狠毒啊。
“太子殿下,臣女已全然复原,不知那二殿下可有恢复。”
风可雪轻抚凌乱披散青丝间,倏然意识到自己只穿了单衣,忙捂紧被子。
“二皇、皇弟、很好,不出、出片刻、刻便醒。”
夜酒樽使眼色示意,不言连忙领命去查看夜重临的状况。
“无碍便好。此、此事多亏了太子殿下。
若不是太子愿意相信,恐怕就真的糟了他们的暗算。”
风可雪只露出小脑袋和十个手指,含羞感谢。
“太子殿下能否先回避一下,待臣女穿好衣赏……”
“夜,已深,住下吧,其余,本宫已安排、排妥当。”
夜酒樽捋过风可雪一缕青丝,视线又扫过那抹红润的唇。
顿觉口感舌燥,喉珠转动,眼神回避:
“你、你好生、生休息,本、本宫有事先走……”
“恭送殿下。”
风可雪瞄到夜酒樽的异常,她也同时回想起之前种种。
虽已非怀春少女,可那抹温和的触感,印在她的唇上。
凛冬悄然而至,霜雪再次覆盖大地。
风可雪搂着呼呼大睡的九五坐于窗边,望着鹅雪飘零,心波荡漾。
自那一吻,她梦中亲吻之人的模样竟然都换成太子殿下。
那个吻,很轻很柔,很棉长。
是一种她想要品尝的感觉
说她害了相思,她是不信的。
只当月事来前的——
说来她的月事是十八岁后才来的,且每次都宛若刀割掏肉一般。
后来母亲也无办法医治,只是斥责一个劲夜明厉,到如今她也未明白其中的缘由。
不过如今还没到,也不会影响她的日常行动,已经是件幸运事。
今儿风雪如此,也不能忘了正事。
待雪停风止,
风可雪一身白裳玉锦衣,披着狐裘大袄,配一精巧面具。
踏入了明月楼,不,怜戏楼中。
15. 所以说这是你们俩的特殊爱好?……
楼中已经布置妥当,十日后便是开业吉日。
房内飘着清甜幽香,炭炉微微亮着明光,温和又静雅。
桌上堆着一叠账目,由于是隐秘之事,她不得不亲自查看。
一笔一笔她都核对得清清楚楚,而当她复审完毕。
纸张落进碳炉,染出一片绚丽的火红色。
风可雪推开窗户,轻烟飘出,在空中打卷游荡,弥散天际。
屋内一盏铃铛轻摇,不多时,房门就被敲响。
“主子,有何吩咐。”
“进来。”
牧天一身鸦青色劲装,头配同色抹额,银冠束发,马尾及腰。
脸上绘着五彩,一幅恶煞模样,面巾带着,但撩到脖间。
“你也要演?这是什么角色,本公子怎么不记得有。”
风可雪看着他这模样,到有几分俊生。
“是需要中途欺辱女主角的反角。”
“这戏角不应该让你这么个帅气小伙去,应该换成老陈才是。”
“原先就是老陈,但是林掌戏说,面善心恶、口蜜腹剑,更为——”
牧天挠着头回忆原先的台词,但是比较拗口,他这脑子实在不适合记这些。
“更为——什么来着?”
“确实,这样的人更为阴险狡诈,居心叵测,虚伪下作。”
“是,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不过你好像演不出来这种感觉。”
不知为何,风可雪想起某人的那副嘴脸:
“你不如一直挂着浅笑,眼睛半开半阖,看向女主角温润和蔼些。
到那场戏,你就把眼睛睁大些,笑容扩大几分,手中的力道假装用力些。”
“牧天谨记主子教诲。”
“那边说正事吧。”
风可雪坐回桌前,倒了两杯热茶,示意牧天不必拘束,坐下详谈。
“这八十人排戏如何?”
“日夜都练,不敢懈怠,尤其是武戏,已有趁手器具。”
“霸王别姬可有演练?”
“此戏已滚瓜烂熟,铭记于心,尤其是虞姬恭送项王。”
“鸿门宴又会几分?”
“底下人不喜项庄一角,不好演练。”
“汉宫飞燕舞可有人会?”
“此戏尤为喜欢,但楼中皆为粗俗之辈,不通其中关窍,需有名师教导一番。”
“也确是。掌柜原是说书先生,你是又是武夫,岂会娇媚之色。”
风可雪眉头深锁,眼底蒙上迷蒙之色。
能探听消息温柔又蚀骨的人,教学起来尤为困难。
这寻常人家不似那恶女楼婳,难以勾魂夺魄,捶骨沥髓。
啧——
这专业的事情,还得交给专业的人办。
“可有出名的春色之楼?”
“这——属下不知。”牧天对这方面倒是未曾过多了解。
“不过近来是有一家新开的茶楼,在东街,名曰暗香阁。”
这一提,风可雪倒是记起这家来。
夜明厉很是喜欢经常去那边吟唱作对,不过偶尔会沾点女人香回来。
为了证明清白也带她去过那边,确实是个正经的茶楼。
可都是夜明厉在做戏的话,那这家茶楼肯定是有猫腻的。
挑起一把折扇在旋转一番,风可雪有了主意:
“牧天,随本公子前往此处。”
“属性领命。”
帝都内有四条街市,对应四个方位,有四方神兽镇守。
怜戏楼位于北侧,龟蛇同体的玄武神兽坐落此处。
风可雪看中这里也是因为玄武和母家图腾类似,让她有种莫名的归属感。
东街是青龙神兽,如果说运,那边的运势极佳。
这暗香浮动之阁坐落此处,总觉得别有用心。
约莫一个时辰,马车行到此处,还未落车停驻。
一阵奇异幽香从这金碧辉煌、雕栏玉砌的暗香阁飘入鼻翼。
这诡香闻着实在难受,风可雪寻取一黛色小瓶,闻了几息,才舒缓下来。
这是特质的醒神露,原本就是预防迷魂香之用,提神醒脑嗅觉暂时失灵是它副作用。
但风可雪觉着这副作用最为好用,可以让她少接触刺鼻恶心的气味。
“主子,暗香阁到了。”
牧天已经洗去脸上的五彩,着一身俊俏公子的长袍,成为马夫兼同行侍从。
风可雪刚下马车,还来不及打量一番,就有几个打扮俏艳的姑娘围上来:
“这位公子和这侍从好生俊俏,不知——”
“哪有打听公子的身份,客官,里边请,奴家名唤凝妆,客官唤一声妆儿便可。”
“就是,就是,客官,奴家名曰梨绾,您不嫌弃,幻一声梨儿便可。”
“奴家名唤秋甜,客官可叫奴家一声甜甜~~~”
酥麻的声音接连窜入风可雪的心底,激起一阵余韵,衣衫下的疙瘩一片。
直到被带着进阁中,这股感觉才慢慢消退。
风可雪虽然极大抵触,但为了以后大计,便忍着腹中恶心之感,也学着其他客人撩拨起来。
待摆脱这些招呼的俏丽姑娘,她寻了一个处还算僻静的角落坐下来喘息片刻。
牧天也推开旁人正准备坐过来,可是不巧,一抹红衣提前落座。
“这位小公子,怎独自一人在次喘息,是头一次来吗?”
风可雪轻抚本就平坦的胸口,发出略微嘶哑的声音:
“本公子确实头一回,不太熟悉。”
“那不如就交个朋友,在下妖百寐,人称小先生,敢问公子如何称呼?”
“本公子名为汪清,小先生唤全名便可。”
小先生妖百寐,若是她没记错这是江湖动乱时的头领。
皇帝虽然几次派人去剿灭,但是无功而返,最后只能任其壮大。
不过后来夜明厉当上皇帝后,这股势力倒是没什么动静。
难不成他们是一伙的?
风可雪仔细打量着对方面容,他五官有棱有角,十分带着些江湖说客的俊气。
可细看眉眼,有股玩世不恭地放纵之色,看其笑颜,竟勾魂夺魄之感。
但仔细审视,又好像在哪见过,非常眼熟。
“那就是汪公子喽。”
妖百寐意味深长地强调道:“不知公子来此文人墨客雅致之地,是为何事?”
“自然是寻一艳花共度良宵。”
“公子喜欢艳花呀,那位蔷薇姑娘不错,泼辣地很。”
风可雪顺着他指向位置看去。
一肥头大耳的富家少爷正搂着一含泪媚笑的绿纱小姑娘,对方看起来不似泼辣之人。
“欸~公子,这花儿要在房中那软塌上摇曳时才泼辣,那一口一口的呻吟,酥骨刺肉。”
“还有那姑娘也不错,叫——”
妖百寐又指了一蓝衣梅人,顺着视线看去,搂着她的人是一黄衣贵公子,看着很像某个殿下。
“叫若雪。是个小鸟人依的模样,尤其是……”
还未说完,妖百寐就见风可雪大步踱过去,似乎还带着点气焰。
他也仔细一瞧那人,原来是意料之中的人呀。
有趣的事情要发生了。
正要跟上围乐一番,就见风可雪愣在半路,似乎是平和下来。
“汪清小兄,这怎么了,火急火燎又突然停下,是那姑娘细看变丑了?”
“不不不,只是一时间认错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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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仁兄我认识,想要结识容易,我带你去。”
妖百寐不等风可雪言语,拉住她的衣袖,将她扯了过去。
牧天隐约能感觉对方武力超群,不能轻易出手惹出大事段来,只能过去见机行事。
风可雪一凑近,那人就推开身边的若雪姑娘对着妖百寐寒暄起来:
“小先生今日也在此处,怎不约本公子同来?”
“同来岂不是抢了你风头,你的莺莺燕燕们可要跟本先生走喽。”
妖百寐拍拍风可雪肩膀:“这位是本先生刚结识的好友汪清,一汪清泉的汪清。”
“这位是严从林严公子,出生贵门,结识一番,只有好处。”
话点到此处,风可雪自然也是明白:“见过严公子,在下是小本买卖的生意人。”
“作何生意?”严从林有点兴致,看着对方掩在面具下的轮廓有些眼熟。
“小本买卖,真不足挂齿。”
风可雪推脱不愿细讲,而严从林审视她的目光更加深邃,“汪公子戴着面具是为何呢?”
“幼时烫伤毁了容貌,如今只能用面具遮丑。”
说来也怪,她带着面具妖百寐丝毫没有提及,似乎是完全不介意。
若不是对方提醒她都忘了面具这回事。
这样一比较反而显得妖百寐不对劲。
难道他真是他?
“抱歉,抱歉,是本公子唐突了。”
严从林捋着一缕青丝,斟酌片刻:
“不如楼上包间一绪,本公子请客,小先生你这回可要多喝些美人佳酿。”
“正有此意。严兄记得多点一些金钩雨夜图,这样也好快活一番。”
“那是自然,小先生喜欢的怎会忘记呢?”
“严兄啊,你上回就忘了呀,害得我好等。”
“原是如此嘛?那今日提前点。”
严从林勾上妖百寐,而他拉住风可雪,风可雪则是示意牧天门外守候。
三人如同一线上的蚂蚱,被严从林带着上了楼上包间。
而刚一带上门坐下,严从林凑到风可雪耳边轻喃:
“皇嫂,你一女子来此处作甚呢?莫不是寻大皇兄?
可皇嫂多虑了,大皇兄从不来此处。”
风可雪浑然一怔,他果然是夜重临。
她清清嗓子,又点点妖百寐,小声道:“那这位?”
“是四弟。”夜重临幽幽吐出。
“原来是四殿下,失敬失敬。”
虽然知道自己会被认出来,但是被带进包间审问倒是没有预料到。
风可雪想要打马虎眼混过去,不过这两人明显是要套出真相来。
她只得长舒一口:“臣女——”
夜重临截断后面话语,并挑明身份:“啧啧啧,汪兄,这里何来女子?”
“汪兄又要事便如实相告,没准我等能帮上一帮。”
“严兄,妖兄,小弟汪某在京中开了一家戏院。
有几个角色不得其精髓,特来这花楼取经一番。”
“是想学千娇百媚的本身,还是酥人身骨的奇巧之术?”
妖百寐躺在软塌上,摆一妩媚姿势,拈指作蝶,撩拨心弦。
“皆想。”
“汪兄可是准备了一处好戏?”
“一出尚好大戏,十日后不出意外可名震一时。”
“可会惊动不该惊动之人?”
“不该惊动之人怎会被惊动。”
“不知我等可有幸一观?”
“明码标价,童叟无欺。”
“好位置可还有余?”
“特等位已经备好。”
妖百寐话中有话,意味不明。
风可雪从容不迫,对答如流。
16. 天运红线劫
“想要学本事,师父倒是有,不知学费出多少?”
妖百寐捋着青丝,含着浅笑盯上风可雪,又瞄两眼夜重临,观察着他的状态。
“此处的师父确定可成?”
“货真价实,如假包换。”
“噢?莫非小先生与阁主交情匪浅?”
“情深意长,此情绵绵可追忆。”
对于风可雪的疑问,妖百寐同样应对如流。
能在皇城开店,且与夜步舟相熟情长,也只能是皇室中人了。
此时夜重临推过来一杯清茶,邀请道:“汪公子,请,上好的白露茶。”
“多谢叶兄。”风可雪配合地端茶,小抿一下,但却不敢真的入口。
“好茶。好茶。不知叶兄近来——可安然无恙?”
总感觉夜重临状态不太对劲,可是端详许久也没看出来个所以然。
自那日以后他们期间便再也没有见过面,当日也没与他多做解释,也不知他是否心有芥蒂。
虽然太子爷保证他会安排妥当,可夜重临算是风可雪的一段旧念想,难保不挂心。
曾经过往算作云烟,这辈子她与他也算是友人。
又加上前世他的忌日是正月初五,还有十九日。
现在慰问一番,也当是离世前的赠礼。
“本公子健实着,如今打只虎都绰绰有余。”
夜重临秀着他的拳头,而当视线勾回风可雪时,眼底挂上一抹藏不住的喜悦:
“倒是汪兄看起来瘦小体弱,得吃些东西补补才是。”
“叶兄,你这是小巧我了。虽然看起来瘦弱,但是底子扎实。”
风可雪别有深意掏出一物放置桌上:“这是祖传配方制成的香囊,贴身可以强身健体延年益寿。”
“噢?还有此等稀奇之物?本公子佩戴的香囊只有安神静心之功效。”
夜重临也解下腰间的香囊,拍在桌上。
这两香囊一对比,是同一个款式,颜色也差不了几厘。
“没想到汪公子的喜好与本公子相同。”
“巧合。巧合。”
风可雪心口一窒,透过面具望向夜重临的眼眸。
他是不是也都想起来了?
可又见他目光平和,表情镇定,这应该只是巧合。
夜重临倒是没有继续言语,直至喝完三杯白露,托住下颚思虑,眸子一转:
“既然叶兄香囊有如此神奇之功效,不知可否割爱?”
声音里带着几分慵懒暗哑之感,瞳眸却是淡淡地看着她。
“尚可。只是一枚香囊,如若叶公子需要,那配方也可以送上。”
“配方倒不必。”
挑起香囊的系带,夜重临把玩一阵,放点鼻尖一闻:
“果然比本公子的香囊好闻一些。”
又点点原来的香囊,“这个便不要了。本公子向来喜欢新鲜物件。”
“怪不得呀。就算怎么没看见你找双玉姑娘,原来是有了若雪姑娘,就忘了旧爱呀。”
夜步舟则是走过来挑起那被舍弃的旧香囊,揉捏一番后,放入袖中:
“本公子怜爱旧物,这东西边替你收着。”
是啊,新欢旧爱。
夜重临一向如此,有了新欢忘却了她这个旧爱。
只是为何,他死掉时候,眼泪却落个不停呢?
风可雪又瞟向那两颗泪痣,是泪流淌下来留下痕迹的位置,也在脸颊上。
暖光摇曳,重影叠叠,好似也有泪,凝在那两滴泪痣上。
再细看,却发现是朦胧微光晃了眼。
夜步舟落坐于夜重临身畔,抿着茶:“这等好茶,如若不饮几杯,正当是可惜了。”
“不爱吃苦,实在饮不得这茶。”风可雪随意找了个借口推脱。
“也、也确实。苦味的茶,本公子也不爱喝。”
夜重临却又倒一杯,咽入肚里:“可如今,便喜欢了。吃得了苦了。”
风可雪也没在意夜重临的言外之意,只觉这茶闻着就苦,便点头示意,又询问道:
“小先生,那这师父之事如何?银两上,——”
“此事已有定夺,三日后,师父自会在贵楼等候。”
夜步舟单手倚着头,遮挡了大半的夜重临:“黄金一千两,七日。”
风可雪倒吸一口气,这是狮子大开口啊。
刚想要开口杀价,就听夜重临劝慰:
“汪清兄,价高有价高的好。俗话说——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如今你们合作,自然该也是互不猜疑,相互倚重。”
“好一个‘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之理,在下受教了。”
风可雪抱拳作揖表示感谢,夜步舟嘻笑着:
“那便如此约定,三日后一手交钱一手交人。”
夜重临一把撩开挡视线的夜步舟,郑重道:
“哎~妖兄,今日既是结识了汪清兄,也算是一场缘分。
这千两黄金,就由本公子来出。”
“噢?即使叶兄愿意一掷千金,得以一兄弟良缘。
那这边也只能恭敬不如从命,替汪兄承受这份美意。”
见风可雪正要推脱,夜步舟却摆手,如丝的眼神意味不明:
“汪清兄,这千金他日可还,何必此刻与叶兄客套呢?
如若无法心安理得受之,汝等不如歃血为盟,结拜一番。”
“这——”
风可雪被这莫名提议吓住。
她是未来太子妃,怎么可以和夜重临结拜,而且算辈分,他是小叔子。
“哎呀呀,一时间忘了,只当是本公子的戏言,不必当真,不必当真。”
夜步舟扯袖扇风,像是在刻意掩去面上的笑意。
只是从颤音中便听得出,他在讥笑。
不过夜步舟一向如此,此刻的笑,风可雪也只当时他的性格所致。
既然目的达成,她也没必要继续留下:
“谢过叶兄与妖兄的盛情相待。事情既已处理妥当,那小弟家中还有要事,先行告退。”
风可雪再次对着两位皇子作揖。
“告辞。”
夜重临对着风可雪微微低下头,似在作揖,又或是一拜。
“下次再来~”
夜步舟宛若招揽客人的姑娘对她勾着手,媚着眼。
给风可雪看得是一阵恶寒,鸡皮疙瘩又再次竖起来,几乎夺门而出。
而外面的牧天老实呆着,只是旁边还杵着一个满脸通红的俊生小公子。
“牧天。这是?”
“他喝醉来此游荡,正欲带他下去。”牧天扒拉一下那人,确实如烂泥。
“放开,放开本少爷。再上两坛、坛酒、本少爷还能喝。”
小俊生推开牧天,跌跌撞撞走到风可雪面前,猛地抓住她的手腕:
“你是张君瑞吧,来,我们继续喝。”
“放开!无礼之徒!”
风可雪倏然甩开对方,这人这么如此突然。
牧天随即拦在风可雪身前,二度推远那人,就见他撞到门上。
下一刻门便打开,夜重临还来不及细看情况,他的手腕也被那小俊生抓了一把:
“崔莺莺?你怎么穿着男装?快在陪本公子喝几——”
不等他说完,夜重临同样厌恶的甩开手,而夜步舟则是讪笑着:
“叶兄啊叶兄,没想到你还有这么被认错的时候。”
他捞起那小俊生塞进屋里,“先进屋,待会本先生带你喝个不醉不归。”
“啊,是好友孙飞虎啊,走走走,继续喝。”
之后的事情风可雪也没去追究,只当是遭了瘟遇上这么个醉汉小俊生。
这醉汉的手劲还真大,直接给她掐出个红玉镯。
看着夜重临目送风可雪离去,夜步舟轻拍肩膀,凑到耳边:
“二哥啊,你这是何必呢?”
“有缘,无份,强求,无意。”
夜重临的声音嘶哑,眼眶润红,泪圈在眼底。
“今生,如此,便好。”
而他的手腕上面同样有一个“红玉镯”,细看之下,像是缠绕着红色丝线一般。
【此乃——天运红线劫。】
【被锁定之人一月内必须相爱,否则将要忍受蚀骨断手之痛。】
风可雪,这下你逃不了吧。
看着道具的介绍,她勾着满怀胜算的笑。
不枉费她特意追寻到这,扮成醉酒书生行此险招。
也多亏有门口那位相助,否则还真要错过着牵红线的好机会。
送走夜重临后,夜步舟慢慢悠悠推开门,就见那小生已经摘帽,正喝茶待他。
“楼姑娘,你可真不客气。也太过肆意妄为了些。就不怕——”
“呵,何惧呢?妖百寐撑腰何惧之有呢?”
楼婳闻着茶香也倒上一杯,小吹几下入喉,竟是一阵甘甜:
“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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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竟然入口而甘,回味偏苦,却不涩喉,复饮回甘,是何香茗。”
“白露为名。取自‘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佳人,在水一方’。”
“是个好名字。夜重临果然是个情种,只是啊,风可雪选错了人。”
“就说那大皇兄,木讷无趣,风可雪怎么会突然喜欢呢?
还是二皇兄最佳,性格最贴本宫,如若凑成一对,也是美事。”
夜步舟盘着茶壶轻叹:“只可惜二皇兄亲手泡的茶,她一口都不愿意喝,生怕这茶中淬了毒。
可你倒好,牛饮起来,不怕本宫要你性命?”
楼婳摇头,自信道:
“我们是合作关系,互利共赢才是目标。
你要是看我不顺眼,我早就没活路喽。
多谢教主不杀之恩,以及惜才之恩,再造之恩。”
夜步舟反问:“啧啧,这是哪里多出来的恩情,本宫怎不知道?”
楼婳俏皮解释:“替日后感谢的,万一我活不到那时,此刻的谢语就成了诀别。”
“这话说的,你有这等本事,本宫怎么舍得你死呢?”
夜步舟钻入床榻,单手托腮,对着楼婳抛了个媚眼,勾勾手指:
“来吧,继续替本宫推拿一番。”
楼婳又喝几杯,认命般撩起袖子来到床边,在那僵硬的后背上大力游走起来。
“啊~舒服~对~就是这里~用力~再用力些~啊~~~”
明明是真的按摩,这人却叫得和什么似得。
但楼婳碍于颜面,不愿指出,只能忍着听他喘息。
“所以——你那红线劫真能成事?”
“放心吧,那个东西异常靠谱。没有它撮合不了的人。”
“哦?若不是人呢?也行~~吗~~”
随着拍到的位置向上,夜步舟的颤音也激烈起来。
“这倒是不曾试过。”
这夜步舟的爱好真当时无言以对,果真是变态一只。
楼婳在这个故事里最不想要接触的人,就是夜步舟,哪怕他的积分不少。
可是这货是天生的变态,变态的同时武艺卓绝,还会音波催眠,甚至篡改认知都行。
放在其他文里面绝对是危害武林的大魔头,被武林人士围攻讨伐的恶徒。
在这里,就是一个乐子人,坏事不明显,好事传千里。
她印象最深刻的就是,原剧情里写着——
夜步舟没什么爱好,如今尘缘已了,带着那尸骨制成的物件,游离夜羽山河。
贴身收藏一个人的尸骨,还到处游历,是在威吓寻常人吗?
一想到这个,楼婳就觉得这人令她恶寒,非常有大病。
而现在与他合作,也是因为她自己不小心被对方察觉到异常,暴露了拯救者的身份。
还在他当日性子不错,没有杀她。
如今他只要这马杀鸡松筋骨,这点小要求作为交易条件还是可接受的。
“可有破解之法呢?”
“这——无法可解。”
楼婳思虑后还是决定瞒下,玩意这人搞鬼就不好了。
唯一的破解方面就是一方死掉,那么这个红线劫就断了。
而这也是她会用这个的最大原因。
明明上次的命令是完美无瑕的,但是风可雪没死。
她反复斟酌后才意识到这个强制道具有漏洞,执行和执行完成是两码事情。
它的能力只能到执行,不会完成后续的条件。
也就是风可雪自溺那刻就完成了。
她应该说自溺而死才对。
对此,她懊悔不已,不过也算是因祸得福,知晓了原理。
如果下次还有机会,她不会再让风可雪死里逃生了。
这次的红线劫花了她三千积分,也是她在风可雪成婚前的一搏。
二殿下啊,你争气啊,风可雪可是你的老婆,别被那废物配角都不如的太子抢走。
“啧啧啧,无解啊,如此疼痛,若是本宫被用了此物。
为了不受苦,也只能委屈那红线人了。”
夜步舟突然一个翻身,扯过楼婳,将她搂在身侧,眼底含着戏谑:
“不知楼婳嫂嫂,可愿意来一场风花雪月呢?”
“四、四殿下,强扭的瓜不甜~”一时间被勒住身体,楼婳有点措不及防。
随即在系统寻找可以对付这变态的道具。
“可这有时也想吃两口。”
17. 夜重临他又错过了
“这——无法可解。”
楼婳思虑后还是决定瞒下,防人之心不可无,万一这人搞鬼就不好。
唯一的破解方面就是一方死掉,那么这个红线劫就自动断了。
而这也是她会用这个的最大原因。
明明上次的命令是完美无瑕的,但风可雪没死。
她反复斟酌后才意识到这个强制道具有漏洞,执行和执行完成是两码事情。
它的能力只能到执行,不会完成后续的条件。
也就是风可雪自溺那刻就完成。
她应该说自溺而死才对。
对此,她懊悔不已。
不过也算是因祸得福,知晓了原理。
如果下次还有机会,她不会再让风可雪死里逃生。
这次的红线劫花了她三千积分,也是她在风可雪成婚前的一搏。
二殿下啊,你争气啊!
风可雪可是你的老婆,别被那废物配角都不如的太子抢走。
这CP磕的都累,都这么鼓捣锁死,不可能再劳燕分飞吧。
“啧啧啧,无解啊,如此疼痛,若是本宫被用了此物。
为了不受苦,也只能委屈那红线人。”
夜步舟突然一个翻身,扯过楼婳,将她搂在身侧,眼底含着戏谑:
“不知楼婳嫂嫂,可愿意来一场风花雪月呢?”
“四、四殿下,强扭的瓜不甜~”
一时间被勒住身体,楼婳有点措不及防。
随即在系统寻找可以对付这变态的道具。
“可这有时也想吃两口。”
夜步舟轻抚楼婳的耳垂,可见对方毫无感觉,冰冷如常,便放开她:
“享受够了,楼婳嫂嫂回去可要小心些。三皇兄,性子暴戾,你莫要漏了行踪。”
“多谢四殿下垂爱。”
行礼作揖,楼婳胆战心惊地踏出房间。
果然还是要远离这奇怪的变态,能不相处就坚决相处。
流动暗云好似心底波涛,翻来覆去。
遮挡凄寒全月,无光无晴亦无情。
透过半开半合竹帘,夜重临望月幽思,心泪自溢。
他忆得了。
他也知晓了。
只是来不及了。
这一世又错过了。
香囊捧于手心,轻触每条绣纹,淡淡且小心翼翼,吮吸过往气息。
“咳咳——”
“咳咳咳——”
一阵又一阵的咳嗽剧烈不止,先写就要将肺咳出来。
等到终于恢复时,身上已经起一层细汗。
“殿下,您怎么了?着凉了吗?”
书房外响起一道苍老之音,他急切地拍着门。
“本宫无碍,周伯,夜深了你去休息吧。”
周伯长叹一声,再次念叨:“殿下也要早些休息,否则娘娘在天之灵也不会安心。”
“知了,退下吧。”
“是,殿下。”
随着脚步声远去,屋内的夜重临捂着嘴咳嗽起来,又是十来下,汗如豆大。
停止后,忽感喉中一阵腥涩。
抬手一瞥,点红似印。
前世也是如此,他病了。
找不出原因,就病了。
后头无论做什么,都是徒然。
只是这回怎么这吐血提前了。
“罢了。”
夜重临擦净血迹,挽下竹帘,便踏了出去。
穿过廊亭,将至寝宫时,忽一影跪跌在他面前,他被吓得后跳一步。
云影飘过,月华重落霜白大地,夜重临才看清楚对方的模样。
“你来作甚!”声音颤抖,似乎是恐惧着她到来。
“殿下,奴婢想要继续伺候您~”
她生得娇俏丽人,音若叮铃奏响,貌若青莲雪荷。
她原本不是府上之人,是两月前在街市偶遇到的。
他觉她身世凄苦,给了一笔银两安葬家人,她却缠上他。
他本就心软耳根子软,又爱面子,在她再三哀求下收到府上。
平日里在府上几乎不会遇见,倒也趋于平常,未曾挂心。
可如今见了她,夜重临恍若遭遇蛇蝎。
“殿下,那也的恩情,您忘了吗?”
对方跪步靠过来,欲要抱住夜重临,他后退好些步,大声呼救:
“来人!把她带走!不许她靠近本宫!快带走!快啊!”
侍卫很快赶来,将这出格的侍女拖了起来。
“殿下,是否要关押起来?”
刚想要答应,可转念一顾虑,“不必,别让她靠近本宫,再给她一笔银两——”
还未说完,那侍女却大力挣脱出来,又扑跪在夜重临身前,死死抱住他的脚:
“殿下,您不能这么对奴婢,奴婢清白的身子给了您的。
您不能逐奴婢出府!奴婢……”
再后面的,夜重临听不到了,被拖住的腿,好似被蛇缠上一般,冰寒刺骨。
他只感觉胃部翻涌,头昏脑胀。
眩晕、燥热、反胃、抽搐、恶心、耳鸣……
“呕——呕——”
随着剧烈的呕吐,秽物全部落到最近之人身处。
之后便再也看不见,仰面栽倒。
寝宫内。
周伯急得团团转,连着请了六七个大夫,都说殿下无碍。
可都吐血昏迷了,又怎么会无事呢?
床铺内,夜重临双眸紧闭,细汗直冒,无血色的唇开开合合。
呼唤着心底的人儿。
“雪儿——”
浓重的燥热之感,让夜重临迷失意识,毫无实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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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指被一双柔夷缠绕、托起,被迫描绘着——
秀眉,明眸,红唇。
只见她轻轻探出舌华,轻抚指尖,温润之感传遍全身。
眼前的画面突然清晰起来,对方是他的心中人儿。
夜重临痴迷了,眼眸痴痴的凝视着她:
“雪?”
俄顷,脑海中出现一声音,它陈述道:
【风可雪是你的妻,晚上是你们洞房花烛夜,如若不成另寻他日。】
是的,风可雪,你是本宫的妻。
现在在何处?
夜重临这才看向周遭,红烛暖帐,是洞房花烛夜。
“二殿下~~是我~”
身下的人儿轻唤着,他再回眸看去——
风可雪着一鲜红肚兜,冰肌玉骨,缩在他的怀里。
双眸宛若星辰浩洋,满眼盛着皆是他。
“叫我重临,今夜我们是夫妻。”
夜重临抚上脸庞,落下他的印记。
缠绵之刻,脑海流淌前尘画卷——
百花争艳,牡丹绝艳出尘。
伊人伫立花丛,拈花扫露。
他踱步钻入花丛拥住那人秀肩,当即泪如雨下:
“雪儿,为何要这样对本宫。”
她一袭彩色百花锦缎红袍,金冠银钗点翠簪。
流苏步摇轻坠,明眸皓齿,柔夷点珠泪:
“你怎么老爱哭,皇子之泪轻落,你的手下如何看你。”
“本宫就哭,就落泪,雪儿你明明知晓本宫只心仪你一人,为何要本宫纳妃?”
他又开始落泪,无声的泪好似珍珠,颗颗下落。
“纳侧妃是为稳固势力,如今手段不够,兵力不足,人心不聚,只能如此。”
温润印上眉心,巧手拨弄青丝:
“你若心定,她们皆是过往客人,留宿些时日,便可散去。”
“可若是她们非礼于本宫,本宫又当如何?
如若那时,雪儿误会于本宫,本宫又该如何?”
夜重临的泪随着话语串串落下,风可雪擦拭不及,只得将他拥怀。
“你是皇子之躯,怎会有人敢以下犯上。”
“当年,雪儿你便是如此对本宫——”
耳畔突然被捏住,转一个圈,他吃痛叫唤起来:
“啊啊啊,疼疼疼,本宫不说了。”
泪珠沾湿胸前衣衫,风可雪抬手画圈挑逗对方。
“如若真有此事,你便哭,一直哭,哭着哭着,臣妾就知你受了苦难,便赶来救你。”
“好,本宫一定哭,哭得天下雨,哭得你心魂交瘁。”
撩开衣衫一角,葱白幽探。
花下同眠,谱一曲情绵长。
雪儿,是本宫负了你。
泪,再次流淌下来,晕湿枕衾一片。
18. 渣男的忠心暗卫竟然落到我手里……
“啊…这……那就有缘再聊便是。”
风可雪为自己打掩护,她总不能说没有哪一天吧。
而且夜步舟这话接的,就好像听得到她的心声一般。
“二弟、会好的。”
夜酒樽以为风可雪忧心对方,便安慰道。
他这样插手风可雪的事情,本就有些霸道,如今又恰好碰上二弟病了。
若不解释清楚,他担心风可雪怀疑是他为了占有她,而做的好事情。
真这样被怀疑,他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夜步舟半躺在椅上,贴着夜酒樽的肩膀,面向风可雪,解释道:
“叶大哥他的意思是,叶兄他病了,无奈才插手此时,皆为巧合。”
“自然是知晓其中缘由,本公子一见叶大哥,就知晓其为人正直老实,是个可托付的人。”
风可雪拨开浮起的茶杆,小尝两口,暖和不少。
礼尚往来,也说点题外话试探两人一下。
“不知妖兄,可像叶大哥一样值得托付呢?”
夜重临面色一尴,一时没找到借口搪塞。
不过风可雪奇怪行为引起他注意:
“汪兄,如今你这面具带与不带好像没有区别。
你为了饮茶已经摘下面具,喝完又戴上是为何呢?”
“这自然是因为需要面具,戴在脸上。”
满上了两人茶盏,风可雪指指他们的面皮:
“妖兄,叶大哥,你们带不带面具可区别大了,都连累了小弟的眼睛。”
“出门仓促些,也是迫不得已。”
夜步舟自己也尽量避免看向夜酒樽。
这是一个意外,大概就是意外。
“好吧,那客套话也就到此了。总之,汪弟我感谢叶大哥愿意一掷千金。”
风可雪搭讪夜酒樽肩膀,又轻盈地揉捏两下,意味深长道:
“只是以后还是让小弟我亲力亲为吧。”
“好。”
夜酒樽凝重点头。
“你们俩哟,啧啧……那这边也开始正事。”
只见夜步舟口哨一吹,三道身影竟从房梁上落下来,跪在他们前面。
“这三位,便是汪公子你需要的人,本事了得,绝对物超所值。”
“芡实。”
“金生。”
“兰石”
“属下参见主人。”三人异口同声对着风可雪拜道。
风可雪略微一惊,但随即拍手叫绝:
“妖先生,您这几位可是真高手,是何时上去的?真叫汪某大开眼界。”
“这待会汪兄自己问。如今这三位都是卖断约。叶大哥可是呀,出了五十倍的价。”
五万两黄金,开十个叶子楼也戳戳有余。
夜步舟这么黑,太子爷宰得这么狠。
夜酒樽把三支短哨塞进风可雪手中。
而她只能反握住他的手表示感谢。
因为实在没法,眉目传情。
“那么茶也喝,话也送到了,人也送完了,钱也收到了。”
夜步舟看着这俩人腻歪,心中却多几分惆怅,不爽地打断这两人互动:
“叶大哥,我们也该回去了。不急这一世的,七日后再来看好戏吧。”
“好。那汪小弟就先处理楼中琐事,不送二位离开了,想必不会怪罪吧?”
“客套了。”
夜步舟摆摆手,扯着略微不舍的夜酒樽离开。
待人走后,风可雪才仔细审视着这三位“师父”。
芡实,是个姑娘,个子娇小,眉眼清澄,相貌可人。
看似小家碧玉,实则勾骨夺魂。
金生,是个公子,个子中等,相貌可阴可阳,刚柔并济。
看似手无缚鸡之力,实则杀人于无形。
兰石,是个妖孽,个子偏高,相貌宛若妲己再世,媚骨天成。
看似娇弱魅惑众生,实则骨髓里都透着毒。
这三位,风可雪可都认识。
前世可是夜明厉的得力助手。
各自赐名为文一,云二,离三。
怎么到她的手里就变成前世今生来世了。
难不成是夜步舟在有意点她?
又或是在恶作剧?
呵。
可就算是又如何,被他看穿又如何?
他既然能把这三人送到她手里。
那就意味着,他又准备和前世一般,坐山观虎斗。
而同样的销声匿迹,便是他的结局。
可现在——
夜步舟啊。
你究竟想要做什么呢?
又到底想要什么呢?
“哈哈哈,自然是想要兄弟们都开心呀。”
夜步舟回答夜酒樽的疑问。
对方虽然没有开口,但就早习惯他看神色。
“可——”夜酒樽又想说什么,被他再度拦下。
“大皇兄,臣弟图的就只是家人和睦而已。”
替夜酒樽卸了易容,他又叮嘱道:
“这几日少出门为好,尤其是那戏楼。
你的身份显赫尊贵,那只是一间小戏楼,经不起你的大驾。”
再被你这么折腾下去,这风可雪可怎么玩啊?
乐子会少一半的。
惹不高兴了,去那个素未蒙面的有趣大哥那里告我状。
那可就是殃及池鱼喽。
“知了。”
夜酒樽颔首答应。
他也知道太过,只是心中的悸动难以压抑。
不做点什么,他担心他会被风可雪遗忘,被会众人忽视。
风可雪是因为意外成了他未来的太子妃,所以他很没有实感。
总觉得这一些都太过突兀,如此肥肉落到头上,叫他不敢吞咽。
那礼部尚书唯一的千金大小姐风可雪真的心甘情愿嫁给他?
那近在咫尺又遥不可及的皇位,是否能落到他手里?
若这一切是个故事,他真的能成为故事里的主角?
“大皇兄,你的心境,臣弟明白,不过你也能不能急以求成。
有时候重头戏要慢慢铺,你这么早暴露自己,看戏人只会觉得幼稚。”
把玩着卸妆用的毛笔,夜步舟循循善诱道:
“未来皇嫂开得是戏院,你若真想显得有心意,倒不如写几场好戏给她瞧瞧。”
“好。”
夜酒樽又皱眉思索,也不知二弟如何了?
“至于二哥那边,臣弟会再去探望的。”
直至夜重临彻底远去,夜酒樽的眸光才深邃起来:
四弟啊,你若入局便无法置身之外了。
出了太子府,夜重临就要回府。
但皇子的宅院位置对他来说都不远。
眼眸一转,他就落到二王府的屋顶处。
这里灯火通明,院子里仆人的忙得团团转。
静听一会,得知是夜重临的病加重了。
前日还出现幻觉,说什么要给爱妃下厨,结果把大堂给点了。
身上的衣服也烧了大半,手脚也烫伤了一些。
索性下人发现的及时,才把人捞了出来。
只是夜重临腰间重要香囊掉落其中,且当着他的面,化为灰烬。
他难受又后悔地偷偷在跪到废墟处,默默落泪一夜。
昨日被发现时,人却没什么事情,简单地包扎烫伤后又鲜龙活跳的。
只是刚刚,看见厨房端来一盘桃花酥。
还没吃一口,就突然剧烈咳嗽,呕出两口血,昏了过去。
夜步舟当然知道夜重临为什么而哭。
掂量了下手里的香囊,这该送去哪里呢?
而桃花酥啊。
是睹物思人呀。
二哥啊二哥,你怎么就这么惨呢?
天运红线劫。
这劫怎么就只应验在你身上呢?
约莫一刻钟,二王府趋于平静,热闹看完了。
又辗转一番,他落到了与之比邻的三王府上。
这片亮的只有书房。
夜步舟几个跳跃,就落到书房上方。
掀了半片瓦瞧下去。
夜明厉似乎是书写着什么。
楼婳倒是没有在这里,这两人也并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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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密无间。
随着一笔一划地勾勒,美人的相貌竟出现在那纸张上面。
夜明厉怔愣片刻,随即撕碎纸稿。
为什么!
到底是为什么!
他的脑海里面总是出现风可雪的身影。
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日夜折磨着他。
他并不爱她,对她的性子样貌,都是毫无波澜的。
他想要得到她,都是为了那至高无上的的皇权。
如今有更好的替代品,他已经毫不犹豫地拿下了。
风可雪就已经是半颗弃子了。
他只需按照计划进行下一步,静待佳时,伺机而动即可。
可风可雪的模样像是魔障一样徘徊在脑海里。
他找不到原因,为何自己会下意识执着于她。
更加憎恶她选择废物太子。
也憎恨自己无能,连一花瓶也弄不到手。
无力啊,太无力了。
他夜明厉何时这样受辱过。
他不能乱,他不能急,他一定要静心。
谋定而后动。
他要成为帝王,就要有帝王的沉稳。
长舒一口气,夜明厉又重新提笔写诗文。
原来三哥也能自省吾身呀。
重新放回瓦片,夜步舟抬头望月。
月色正浓,花开正好。
适合幽会一番。
三两下,他摸进夜明厉侍妾的房里。
果然,和他预料的一样,这小美人还没有安睡。
“嫂嫂,我来了~”
夜步舟特意换个语调调戏楼婳。
“四殿下,你这是?”
楼婳正躺床上刷着系统的任务列表,突然就听到窗户开启的声音。
还没来得及拿起武器防身,夜重临就落到她跟前。
“一别三日,怪是想念嫂嫂的手艺。”
“这不好吧,若是三殿下来了。而且四殿下您也说——”
现在刷夜步舟的好感度倒也无妨,他的隐藏图鉴暂时还打不开。
“四殿下这倒也不是不行,只是您若是发出声音——”
话至一半,楼婳的唇被封住。
而她也被压在床铺上。
一切的行为都太过突然,措不及防。
正想要挣扎,想起刚刚的任务——
【取得夜步舟的信任(0/100)。奖励积分300点,夜步舟好感度50点。】
如今他这样到也不行,就使用道具骗过他吧。
而正好这刻,夜步舟结束亲吻,意犹未尽地舔舔唇角,道:
“那红线劫,若一方先死,另一方是否会相随?”
“这——”当然是不会了,一方死了就解除了。
但是她上次骗他无法可解,一个谎言要用另一个谎言圆。
“可能会,也可能会疯癫。”
“怪不得。”
夜步舟自顾自地躺进床中,“再替本宫按按。”
对方趴得很自然,就好像刚刚的亲吻没有发生过一样。
楼婳气不打一处来。
这个男人太过分了,这性子果然剧毒。
去他的好感度,去他的任务,不要也罢!
“如若再来一次红线劫可否?”
随着楼婳的按摩,夜步舟再次发出畅快淋漓的声音。
若不是她暂时用道具隔离房间的声音。
那封建的大男子主义的夜明厉,估计要冲过来拿她浸猪笼。
“四殿下,这劫难只有一场。”
每个书中小世界只能使用一次。
不然她早就给风可雪绑上七个八个,顺带囚禁一两个人。
这要是弄不死,她名字倒过来写。
“噗嗤。”
夜步舟轻笑一声,“哎,那可如何是好啊。”
“四殿下,发生何事了?”
“本宫不是你的探子。如若想知道来龙去脉——”
说到此处,夜步舟又翻身过来,挑起楼婳下巴:
“不如离开三哥,随本宫回去当个侧妃,也比你如今的侍妾好呀。”
19. 我在重生文里演重生文
“四殿下,恐怕恕难从命。”
楼婳故意嘤咛一声,两行清泪簌簌落下:
“妾身已经是三殿下的人,您若执意如此,只能已死相陪了。
与四殿下合作,只因身份暴露,可是为了三殿下,也只能大义赴死了。”
“你这模样可与暗香阁的时候大为不同,怪楚楚可怜的。”
夜步舟也不强求,起身松松筋骨:“今日也足够舒服了。
“嫂嫂呀~当断则断,犹豫不定,要吃大亏的。三哥啊,确实多疑。”
原路返回,夜步舟又从窗子溜出去。
楼婳这才倒吸一口气,触着唇瓣,安抚自己内心。
夜步舟老是这么出现也不行,为了自己的小命,她得先下手为强了。
虽楼婳自以为自己棋高一招,可以先发制人,但她没有察觉的是——
有一样东西被特意放进她的床缝里。
再次看向天上的乌云残月,夜步舟心情大好。
本想借此刻心绪也去五弟六弟处溜达的,但下一刻,绵绵的雨丝落下。
他只能作罢,回家去抱新的美娇娘。
七日时间转瞬即逝。
林置业一身暗红长衫,内搭黑色玄衣。
头戴翠玉镶嵌儒巾帽,脚踏招财貔貅祥云履,手执玉骨金线镶边折扇。
谈笑儒雅,意气风发,与之门口哀嚎的他,判若两人。
“林先生,今日大喜啊。恭喜店铺重新开张。”
街坊的同好贺喜道,“如今这铺子改行了吗?林老板,你这一身价值不菲啊。”
“哈哈,还好,还好,是几个旧友送的,用来充场面。”
这身是林置业特意请求的,而风可雪也顺便满足他这点小虚荣心。
本来也给他准备更好的,只是他不敢要,退而求其次选了这身。
“您这话说的,当我们不识货吗?你这玉骨扇,没有几百两拿不下来。是遇上大雇主了吗?”
“欸~这是便宜货,仿制的。”说罢,轻轻拍打玉扇,露出里面的金丝面。
对方见此,眼睛都瞪大几分:“敲您这谦虚的,不知道的还真被您骗了。”
“看您这一身,依旧是说书先生的模样,还是说书吗?”
“此说书非彼说书。”
林置业玉扇轻拍,自信张扬道:
“曾经我的说书故事不讨喜,被诬赖是妖言惑众,店铺被砸,饱受欺辱。
今日店铺重开,故事重写,长衫重穿,惊堂木重拍。
定叫往日辱人者大开眼界。”
“林先生,时间到了。”
就在林置业还想要威武炫耀得意一番时,牧天递上一支香。
“伙计们敲锣打鼓热闹起来!”
鞭炮被点燃,“噼里啪啦”声音响彻整条玄武街,不少过往的路人也凑过来。
大红布盖一掀,“怜戏楼”三字落入众人眼中。
“这不是名满京城第一神秘才子的笔墨吗!
据说万金难求啊。这是店的主人到底什么来头。”
“这神秘才子为何人?在下怎么不曾听过。
不过这字迹刚劲有力,龙飞凤舞,有笔扫千军之势,确实了得。”
“自然就是因为他神秘了,在下也是不才,偶然间有幸欣赏过其墨宝,如今才能识得。”
随着第二波鞭炮的结束,林置业掀开放在一旁许久的画布的大红绸子。
只见那画上是一对仙衣飘飘的男女,隔桥相望,红线将他们相连。
可有一黑影拿黑剪正要剪断那相思红线。
而上面提字是:
【重生之春色谣】
“看官们,这戏绝对劲爆,我林某人的说书本事,十年招牌保证。”
林置业将那折扇一指,“您们看呐。这重生二字,是不是头一次。”
“是啊,是啊,头一回看到,虽然知道意思,用来写这情爱故事,倒是想看看是不是牡丹亭那样的。”
有人应和道:“林先生的故事我们听了好些年了,怎么可能不喜欢呢?”
“是啊,这去看看。也许不一样呢!”
“是不是,进去一观便知。”林置业又将那玉扇一摊:
“新店开张,今日酒水免费,戏院位置不多,只有三百个。先到先得,各位看观,里边请。”
闻得,酒水免费。
一瞬间,人群蜂拥而至。
短短半刻钟,三百人的余位一售而空。
其他人想要再进就只能下场请早了。
“林老板,里面不是还有位置吗?那前排都空的,还有楼上的雅间不出吗?”
没有买到的人幽怨着。
“傻啊,那自然是给重要的人留票的。”旁人调侃。
话音一落,一辆辆华贵马车接连而至。
达官显贵们递交请帖,被引请进楼中。
而特意晚来些的风可雪等人被请到二楼雅间。
那日约的便是她们三人:
工部尚书嫡女刘清月,御史夫人王林氏,兵部尚书夫人赵秦氏。
在未来,她们是得力助手。
伙计放好糕点和茶水,恭敬道:
“各位看官,吃好喝好看好,有事尽管摇那铃铛,小人里面就会过来。”
“哟,这倒是新奇物件。”王林氏好奇打量。
伙计得意道:“这东西是楼主做的,很好用,看官您尽管招呼。”
“风小姐,这楼主是谁你可知晓?”王林氏又打量一圈,布局雅致,熏香宜人。
“听说是叫汪清,云河汪家人氏,祖祖辈辈都是生意人。”
“那儿确实是有个汪家。”
刘清月对那片了解不少,“既是云河那边,想必也是风雅之人。”
“那这出好戏更要期待一番。”
赵秦氏捻起糕点,小口品尝,“比安心阁的好吃些。”
“是嘛,那我也尝尝。”
风可雪也取一片小尝:“入口绵密,偏淡,但有梨花香,很不错。”
不枉费她让厨子重做十来回。
“哟,这皇亲国戚都能请来。这汪清还真的厉害。”王林氏瞥头示意。
风可雪看下去,果然——
安阳郡主到位了。
云歌、慕然、小侯爷、小世子们也被请进雅间。
夜步舟这次搂的美人她倒是认识,是暗香阁的若雪。
他旁边还跟着夜孜然,是一同来的。
她对夜孜然的印象不多,只知道他母家可能和她家族有点关系。
但是他势力不多,竞争力也不强,不然也不会被轻易弹劾。
之前好像也未和夜步舟有过多来往,如今倒是稀奇的。
需要观测他一番,不如就让兰石去吧。
夜酒樽姗姗来迟,不过他把今日的最重要的两位看客给带来了。
风可雪不禁在心底为他鼓掌。
这可是帮了大忙,这出好戏可就是为这两人排的啊。
“太子皇子都能来。此人非同小可啊。”
赵秦氏感慨着:“太子明明也来,风小姐,你怎么不邀一同呢?”
“我以与各位有约,又怎能违约呢?”
风可雪解释道,下一刻,又微红了脸:“而且也不知太子殿下会来……”
一时间看不出来是何种情绪而导致的。
“不过,待会几位我可能——”
“明白,明白。太子妃自然是要和太子爷培养感情的。”王林氏摆手。
“铛——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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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铛——”
太子落座后,那巨大锣鼓便被敲响,好戏开场了。
台上有一巨大的黑色幕帘,此刻凄切悲催的琴瑟合奏曲从里面荡出来。
惊堂木一拍,林置业的声音也传出来,就听他念唱道:
“看客们,这故事要从元昭五年,腊月十九日,林州首富别苑,开始讲起——”
幕布缓缓拉开,虽无真实场景。
戏台上出现一幅背景是破旧宫殿的大图和一颗被半固定的霜白大树。
这倒是有意思,没想到这舞台效果古代就有了呀。
楼婳半倚着夜明厉。
如今她已经是侧妃了。
也多亏夜步舟“提点”,她做了点小任务,刷了夜明厉的好感度。
又给他一些系统道具提升身体能力,他才提高一点名分。
虽然名分现在没用,但是之前被风可雪贴脸嘲讽是个妾,她还是很膈应。
反正已经回不去幕后了,处于幕前,那至少也得是个妻,怎能继续做妾。
这戏院的主人什么来头暂时不清楚。
不过肯定和太子爷有关,明眼人可都看到了,他可是三天两头往这跑。
近日也有夜明厉的探子来报,太子爷潜心创作,似乎是在写话本故事。
又加上今早特意从门前而过,盛情邀请他们同来此处。
那把这些事情一串,答案也就呼之欲出了。
台上的戏渐入佳境。
楼婳飘远的思绪也被拉了会来。
就听那光着脚,穿着破布素衣的戏子唱道:
【夫君呀——您怎还不来看我呀——我可是——思念你好紧呀——】
又见她舞弄一番,拨发拔“钗”自哀愁:
【我这金玉钗——如此好看,夫君呀,你怎能不亲自——帮我——戴——上——】
将那手中树枝摆弄几回,又用另一声线唱到:
【娘子——夫君我——来了,这金玉钗,让为夫——替你戴上——】
她又侧面,摆弄一番,随着“铛儿”,“铛儿”的伴奏,为自己戴上树枝。
而后换了声线:【夫君——我就知晓,你忘不了我——你不会离开我——】
【那贱人——米女子,真当是贱人——】
……
看来是个负心汉的故事。
楼婳评价着,虽然普通,但是戏剧效果不错,也值了。
可越往下看,楼婳的眼睛瞪的越大。
这故事不对劲。
不对,非常不对劲。
当她想要和夜明厉说什么的时候,却发现夜明厉的眼睛成了铜铃。
表情呆滞,就好像被摄魂夺魄一般。
而这故事,不可能是一般人能写出来的。
讲述女主被渣男利用抛弃,被妾氏欺辱,被毒杀后,意识重新回到嫁给渣男前。
从而令寻新郎君,报复渣男和妾身,让他们生不如死的痛快故事。
放现代就是一个非常套路的重生文。
可这里是——
书中世界下的架空古代。
怎么可能?
难道——
夜明厉袖子下拳头捏的很死,几乎能掐出血来。
这些,这一切他,他都依稀梦见过。
如今这个故事摆在眼前,也就是说——
不!
这只是巧合!
是故事才对。
要是风可雪真的重生,又怎么会把这些讲出来。
难道是她把故事卖给了夜酒樽,是夜酒樽主导的这一切?
不——
这不对!
风可雪!你这个恶毒女人!
你这个!荡!妇!
本宫要你不得好死!
20. 不为什么,就是想看你知道又干……
夜酒樽!你好啊!你好算计啊!
在这里等着本宫啊!
思绪越加混乱!
他几乎失去理智。
直到戏曲结束,他都愣在原处许久,脑内几种声音不停地翻滚着。
楼婳想要离开,小心翼翼地扯一下衣角。
果然被他暴戾甩开,还好她缩得快。
她目前的感触不多,但是夜明厉如此。
可能是贴脸被按在什么计谋上,他其实还是防备着她。
否则目前他们不会如此被动。
这次回去,她一定要向说明亲密合作的重要性。
“二弟——”
夜酒樽敲开包间房门,夜明厉倏然回首。
就见夜酒樽踏左脚先踏进来,而风可雪搂着他的胳膊一同入内。
这一刻,脑子“轰”得一下炸开了。
“风!可!雪!”
“臣女见过二殿下。”风可雪带着浅笑,恭敬行礼。
楼婳也对二人行礼,只是处于盛怒的夜明厉不为所动,连礼仪都忘了。
“二殿下,你这眼,是怎么了?”
风可雪俏然一笑,“莫不是看戏看哭了?又或是睹物思人了?
臣女方才也是,那开头真的是太惨了,被灌了毒,还扔到雪堆里。
最后幻想都是与夫君团聚,她怎么能这么痴傻啊。
不过还好,有重生这种神奇的事情发生,她可以重新选择如意郎君。
最后还狠狠地报复了负心之人,还让他们被抄家,被斩首示众,真是痛快。”
“呵呵呵,是啊,就是手段还真的厉害。只是重活一世,就能如此聪慧。”
楼婳来打圆场,“就是这样戏是不是没有逻辑?”
“何为逻辑?”
风可雪眼眸微合,好奇询问,这词她还真不理解。
“就是事物的规律。”
楼婳补充:“前世能被骗的一点反抗能力都没有,怎么回来就都……”
“哎呀,那估计是写戏人的疏忽了,得问问他喽。”
风可雪看向夜酒樽,特意亲昵:“你说是不是呀,太子殿下。”
夜酒樽回看风可雪,温和颔首:“嗯。”
这一幕在夜明厉看来,夜酒樽默认自己就是写戏人。
“太子殿下,今日这戏真实好看。让臣弟过目不能忘啊。实在精彩。非常精彩。”
夜明厉声音异常沙哑,似乎是忍受着巨大怒意。
“大皇兄,三皇兄,未来大皇嫂,三皇嫂,好巧哟。”
就在夜明厉打算做什么时,冷不防的声音冒了出来。
寻声看去,是夜步舟。
“你也来看戏?”夜明厉像是在反问,又像是在自嘲。
“是呀。这戏真是不错。”
夜步舟搂着若雪倚在门口,眼底似笑非笑,惋惜又可惜地感慨道:
“哎——可惜就这么一场。”
“下一场也不知今夕何年,不如四哥哥多砸点银两?”
夜孜然跟在后头,少有的来了一句。
“砸点银两就可以早点看下一场了吗?那本郡主砸个千两看看。”
戏一结束,安阳就迫不及待过来找夜明厉。
一来,就见这里窝着这么多人。
她之前就看到夜明厉和夜酒樽压轴入场,若不是要陪故友,她早就过来了。
“厉哥哥,你要来这里怎么不和安阳说,那我们就可以一同来看。”
安阳搂上夜明厉胳膊,感觉到对方在微颤:
“怎么了?厉哥哥,和重临哥哥一样染了风寒吗?你抖成了这样?”
她今早也去看了夜重临。
对方看起来还算健朗,就是脸白成了脆纸。
一大早不知为何就呆在那书房里,一个劲地写写写。
明明最不喜欢书画之类的,如今破天荒了。
更神奇的是,原先他最讨厌喝苦药的。
现在为了病好,喝得那叫干脆利落。
一口气灌下去,蜜饯都不用吃了。
就是喝完眼泪哗哗哗流。
给她看笑乐了。
“需不需要让御医看看?厉哥哥。”
安阳触上夜明厉的额头,“呀,好烫,真的染上风寒了?赶紧回去看看。
可不能像重临哥那样不小心耽搁了。从力拔山河的壮汉变成吃药哭泣的病秧。”
楼婳被这比喻逗乐了。
这不就是再说,夜重临是直接从武松变成林黛玉了嘛?
不对?!
天运红线劫——
突然楼婳意识到什么,但不及思索,就觉夜明厉搂上她的腰肢:
“本宫无碍,安阳你且放心。这戏很好看。
只是爱妃她看的有些伤神,要早些回去休憩。”
抚上楼婳的眉眼,夜明厉强调道:
“婳儿,是否如此?”
“是啊,臣妾,受不住此类故事,心口难受。”
楼婳捂着心口,美眸含泪娇弱道。
“那——本——”
夜酒樽正要说下去,夜步舟闪身过来拍拍夜明厉:
“三皇兄,臣弟看你是和大皇兄一同来的,是不是没有马车。
臣弟的驾车足够,也顺路,不如由臣弟送你们回去。”
“四哥哥,那臣弟怎么办?”
夜孜然可怜兮兮地开口道:“马车再宽敞也装不下六人啊。”
“那里来的六人,加上你不过五位——还有安阳也要一同?”
夜步舟看向安阳郡主,她已经黏在夜明厉身边。
“本郡主想要和楼婳嫂嫂聊聊家常。怎么不许我去吗?”
“六殿下,不介意的话,可以坐太子殿下的马车。”
夜明厉精彩的表情看够了,风可雪便将视线挪到夜孜然身上。
这小子看着倒是挺天真无邪,但若真是如此还会求娶她吗?
“那就多谢未来大皇嫂了。”夜孜然恭谨拜谢。
落到夜明厉的耳中,却使他平静下来的情绪再次上涌。
他现在很暴躁,他不能,他要冷静,他回去思索对策。
他恨不得此刻就把风可雪的那张笑靥撕碎。
这个该死的女人,她在挑衅她。
她这态度,她果然是她知道一切。
也知道楼婳和他的关系。
她在嘲讽他们!
用意恶毒啊!
仿佛就在说,她就是要把一切摊开给他们看。
就是赌他们不敢伤害她。
风!可!雪!
你别以为本宫真的不敢杀你。
而楼婳感觉她挽着夜明厉的胳膊,被他死死扣住。
他好像也把一些气焰撒到她身上来了。
她也意识到风可雪的这局到达有多毒。
他们不是傻子,太子特意把他们接来此处,摆明了就是在宣战。
“殿下,臣妾身体实在不适,能否快些回去。”
“四皇弟——”夜明厉又从喉咙拉出来三个字。
夜步舟倏然回神,心满意足到:“好,三皇兄,三皇嫂。走吧~小安阳。”
几人将将出门,就听风可雪恭谨道:
“臣女风可雪,恭送三殿下、四殿下、安阳郡主。”
夜明厉又下意识侧头,就瞥见夜酒樽正亲昵摸着她的青丝。
他暗哼一声,甩袖踏去。
“臣弟住处较为偏远,就有劳太子哥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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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孜然道谢。
“无妨。”
这算上风可雪第一回坐上夜酒樽的马车。
车内倒不是孤男寡女,她与梅香在一块。
中间有小桌隔开,对面是夜酒樽和夜孜然。
“太子哥哥,那戏楼何时会出下一场呀?”
路途还长,夜孜然闲聊起来。
“不知。”夜酒樽面色沉稳,摇头道。
“臣弟以为太子哥哥和戏楼楼主有些交情。”
夜孜然托着下巴细细回味:“那戏还真的不错,报仇手段狠决漂亮。
不过戏就是戏,真放到现实来,恐怕不会那么顺利。
臣弟很想看下一场,也不知道能不能砸银子让他快点写。”
“嗯——”夜酒樽点头。
“六殿下,臣女有句话不知道当不当讲?”
“未来皇嫂,你说,小弟听着。”
“写戏容易,入戏难啊。”
“这为何意?”夜孜然眨着眼,不明白其中含义。
“写出来,需要排演。臣女有幸了解过其中关窍。”
戏是好写,排一场可是大费周章,下一场想要继续,只少也得一个月。
“噢~明白了。”
夜孜然抬眼,正好瞧见风可雪在轻抚发丝,露出的手碗上有个红圈印。
他很眼熟,好像在其他地方也见过这个。
“皇嫂,你的手腕怎么也有一个红圈?”
“这个。”
风可雪抚上那处,“不知怎么就有这个了,好几天都消不下去。
也找大夫看了,说只是印痕迹,可能再过几日就消退了。
不痛不痒,便也没当回事。
如今被你这么一提,这红印倒是有些奇怪。”
距离被抓已经过了十日,这红印不可能存在这么久。
可现在没有任何事情,难道又是什么奇异咒语。
“雪儿!这——”
夜酒樽扑上来,拉住风可雪的手腕,仔细查红印。
又焦虑地摸索一番,发现确实暂无异常,才放心来。
等意识到太过亲昵时,夜孜然已经捂着眼说:
“太子哥哥,皇嫂,你们继续,臣弟什么都没有看到。”
“对、对不起。”
夜酒樽这才放开手,连声道歉,好似是犯了什么滔天大罪一般。
风可雪收回手,瞥过头不看夜酒樽,随后小声道:
“没事。太子殿下。”
之后四人安静了好一阵,直到马车停下来,到达第一个目的地。
风府。
待将风可雪平安送入府后,夜酒樽又重新回到马车。
“太子哥哥,反正也是顺路,不如送完臣弟,你也去看看二哥哥。”
夜孜然双手抱胸惆怅道:
“也不知怎么,咳得一日比一日厉害,还吐血,查不出病因,好像是——”
“嗯?”夜酒樽目光疑惑。
“好像是得了话本上的相思病一般。
不过臣弟只是猜测而已,太医都查不出来。
哎——
也不知道二哥哥去了那里,怎么就突然这样了呢?”
夜孜然挠着头,焦虑忧思。
“明了。”夜酒樽的心也沉下来。
虽说平日里不对付,也各怀心思。
可真到了生死之刻,他反而会顾念兄弟之情。
也罢,他也去探探吧。
将夜孜然送回府上后,夜酒樽便来到二王府。
天色还算早,才是下午。
刚一踏入府内,周管家就迎了上来:
“老奴拜见太子殿下,太子大驾,二殿下如今重病,有失远迎,请太子殿下恕罪。”
21. 为了本宫的大业,必须得先送你……
“是,太子殿下。”
日落西山之际,夜酒樽回到太子府。
坐落书房,看着那一堆话本,深叹一口。
他知道自己是颗很好的棋子,但就算是棋子,也要由自己决定棋手。
三弟,四弟,六弟。
你们,都太激进。
皇权这盘棋,要慢慢下才行。
庭院深几许,雪过天晴,暖阳落身。
风可雪在院里榻上小憩,白月一样的九五拥在怀里,比暖手炉还舒服。
感受着她寸寸的咕噜声,渐渐有了困意。
那梦似乎较为绵长,手腕上红印微微亮起,发出淡淡余温。
红色的光影丝线在手腕盘旋着,连出一道伸向远方。
丝线延伸,带着她的思绪来到另一端的主人身边。
他的模样消瘦许多,明明已经虚弱成这样,却没有卧寝休息,坐落书房,执笔书写。
风可雪想要触摸他的脸庞,刚抬手又放下了。
这情爱可以一时,却不能一世。
你本身就文武双全,能力出采。
你的部下个个忠心,朝廷江湖皆有旧部,也是民心所向之人。
朝廷势力,江湖势力,还是大漓血脉。
都是你母亲和祖父留给你的大好筹码。
你有夺天下的资本,但是没有守天下的能力。
你活着,那些本宫都得不到。
只有你死,只有你死——
才可以。
放下那刻,手腕被收紧几分。
心口的跳动又剧烈几分,可下一瞬又好似有人勒紧她的心,让其停滞几许。
而那还在书写的人。
剧烈的咳嗽起来,鲜血从口中翻涌,手心盛不住,透过指缝淌落一地。
“雪儿,雪儿,本宫绝不会让你受辱。”
“本宫会——”
话音未来,人栽倒下去,发出巨大声响。
管家连忙破门而入,门开那刻,寒霜吹了屋里。
风可雪感觉额头一阵微凉,倏然睁眼,父亲正一脸忧虑地俯视着她。
“父亲,你这是做什么?手怎如此冰凉,是不是没吃母亲留的养生丸。”
“刚刚你梦魇,一直喊着对不起什么的,差点就要哭出来。”
风正岳抚上风可雪的头,“为父的宝贝疙瘩,难受成这个样子,实在让为父心疼哪。”
风可雪拿开风正岳冰冷的手:“那父亲,你用冰手贴着孩儿的额头又是为何?”
又闻到一阵糖香,坐起身来,小桌上放着一盘冒着热气的山楂糖。
“为父做的辛苦,想着博明珠一笑,却不想看到明珠蒙泪。”
风正岳悻悻收回手,又搓了搓,哈了两口热气:
“而那白团儿又不给为父暖手,临走前为父踹了肚子一脚。
实在是气不过,只能拿她主人出口恶气,代替她来暖手一番。”
“噗嗤——”
风可雪不由得被那画面逗乐了,“父亲,你真是坏啊。”
“是啊,为父本就不是好人。谁欺负我的宝贝女儿,为父就让他好看。”
风正岳拣一枚山楂糖给风可雪,她没有接,而是“啊”一声,张开嘴。
他无奈笑着,将糖放进对方嘴里,“多大人了,还要为父喂食?”
“再大不也是父亲的宝贝闺女。”
父亲做的山楂糖,果然是最好的美食。
风可雪又吃了几个,期间父亲则是一脸和蔼地看着。
他眼底还带着些为难之色,似乎有什么话难以开口,却又不得不说。
“父亲,有什么要事,是让你不知如何开口的?”
将山楂糖塞到风正岳手中,抬眸对上父亲的双眼:
“孩儿不会向父亲隐瞒什么,只是时机未到,暂不可言。”
“不、不、不,是为父做的荒唐事。如今过来只想让你别告诉母亲。”
“父亲,你这不是不打自招吗?孩儿并不知道你荒唐事,何来告发?”
“但为父不得不将此事告知与你。”风正岳长叹一口,眼底满是惋惜。
“二皇子与为父是忘年之交。
两人一见如故,亦师亦友。
如今病重,自然也少不得探望一番。
而探望,自然也是得送些补品之类的。”
风可雪激动地从榻上跳起来:“你把母亲留下的补身药丸送给二殿下了!”
“是——”
“父亲啊,父亲,你怎能如此。如今……”
上辈子父亲也是做了此事,当时回来就被母亲罚跪三个晚上。
母亲责备他不通药理,怎能胡乱相送。
好在二殿下去后,那药被原封不动退回来,才没惹上其他是非。
可当时她父亲没有来她这里讨饶,如今为何得空,还过来认罚呢?
这才忆起原是前世的婚期定在正月初五,单父亲一人是忙得不可开交。
如今太子爷那边日子还没定下来,他自然是得了空闲,可以“胡作非为”了。
想那钦天监也得好好测算一番,这太子娶太子妃,可是大事,自是马虎不得。
“父亲啊,此事女儿会保密,不过这是大事。你要知晓这一送,送的不单单是——”
风正岳忽然贴到风可雪,耳边小声嘀咕。
风可雪这才明白,原是他在暗自铺路。
招呼梅香过来,她道:
“法儿在太子府如何了?”
可梅香还未开口,就听风可雪继续说道:
“也罢,若是还未好,你也去一趟太子府,将她接回来,再请求太子也送些药材过来,继续医治。本小姐怪想念她的。”
“是,小姐。”
待她离去,风可雪凑到父亲耳边也喃喃一阵。
“父亲,近来女儿身体略感不适,不如父亲为孩儿去那药品轩多走动一套,寻寻名医名士。”
风可雪又捂着腹部,装作难受地请求着。
风正岳连忙抬头,讶异一声:“啊——怎会如此——”
“雪儿,你等着为父,为父这就为你寻医,你且坚持住。”
说完,迅速转身,大步离去。
父亲这把年纪了,还真爱演。
往后她这戏楼,倒是可以让父亲演上一演。
又忽然想到已是腊月二十八,马上就是新年,府里也得热闹一番。
母亲不在,她得操持一大家子人的事情。
“小西,音儿,去采购一些红绸回来,红联回来。”
年三十的清晨,鞭炮响彻街道,锣鼓敲得震天响。
风可雪倒是很想缩在被窝里过年,不过也习惯作为主母要操持诸多杂事。
父亲一早就出去了,他有他的事情要处理,用不着她担心。
只是府上这一堆人就抛给她来处理了。
不得已,她只能准备些红包,一个一个发过去。
发到她院里的时候,红包刚好没了。
小西顿时就换上苦脸,不过还不等她哀嚎,风可雪就掏出一大红包提溜在她眼前。
“笨丫鬟,本小姐怎么会忘了你们。”
小西立马喜笑颜开,接过红包,倒在手心细数:
“一、二、四、八——小姐,府里发财了吗?有八两八钱。这可是一年的半年的工钱。”
“嗯发财了呢。”
戏院赚了不少,每人发了二十两红包,都还有剩余。
风可雪合上她的手心,叮嘱道:“收着便是,不过,你可不要到处嚷嚷。”
法儿音儿也收到了各自的大红包,两人正在窃窃私语商量着什么。
风可雪上前一听,竟是听到了法儿的小秘密。
“法儿,你何时有了心上人?还要给他买鞋!”
“不是的,小姐,是普通的朋友。”
法儿涨红了脸,小声交代道:“之前在太子府,是他给奴婢送饭吃,久而久之就——”
“就日久生情了?就心悦人家了?”
风可雪调戏这自家的小丫鬟,看她娇羞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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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认的模样还真有趣。
“双手伸出来让本小姐再瞧瞧。”
法儿收好银子,将双手摊到风可雪面前。双手白皙嫩滑,捏在手里软乎乎的,好似凝弹的糯米糕。
上面的伤疤很浅,几乎看不出来,而送过来的药物也是保养为主,和府上有的大差不差。
“法儿,你好像胖了不少。”
手感有些好,风可雪一时间捏上瘾了,法儿也不挣扎,似乎是这两日习惯了。
“是啊,小姐,那边一日三顿正餐,还有两顿点心。若不是吃不胖,真要白费伙食了。”
“噢?还有什么不一样的吗?”
“还有就是,太子爷很闲。
几乎都在府上,平日里不是在书房,就在后花园垂钓。
偶尔还会去后厨房溜达,具体何事奴婢不知,但是一呆就是两个时辰。”
“还有吗?”
“还有就是——”
说到这,法儿的耳尖晕红起来,想必是又想起来心上人。
“小姐,奴婢回来了。”
几人侧头看去,就见梅香拎着一食盒进来。
“这是太子爷要带给小姐的新年礼物。还有五箱新鲜玩意,放在大堂,小姐要不要清点一番。”
“嗯,稍后便去。”
风可雪掏出红包塞到梅香手里,法儿乖巧接过食盒。
“谢小姐赏赐。”梅香眸光闪动,欢喜地收好红包。
而那边法儿和小西,替风可雪打开食盒,里面是——
桃花酥、云片糕、梨花糖,还有最底下的一只荷叶鸡。
都是她爱吃的。
虽然当时知道他在打探她的喜好,可没想到是为了今日。
让她有些措不及防,很是欣喜,就像是忙碌了一天的奖品一般。
“这些是买回来的吗?本小姐记得那些铺子——”
“是太子殿下亲手做的。太子殿下询问小姐,如若喜欢,愿不愿初二那日一同去晓月庵赏景。”
风可雪轻笑一声,拿起筷子拣一块荷叶鸡肉放入口中,反复品味后,露出一奇异表情,叹道:
“厨艺不精,需要多练,虽不太喜欢,但赏景尚可。你原话回他去。”
“是,小姐。”
而待梅香走后,风可雪招呼三人同享。
小西疑问:“小姐,这不是比店里的还好吃,怎么不佳呢?”
风可雪叹:“这叫打一巴掌,给个蜜糖。若是都是糖,岂不是让人觉得,你家小姐很轻浮。法儿,你可要学着点。”
“小姐,你莫要嘲笑奴婢。”
无月无云,星子当空闪耀。
年夜饭众人吃得都很开心,领了红包更为喜悦。
对府上的大伙儿来说是一个平和又欢乐的新年,除了一人——
风正岳。
他回来看到那五大箱礼品异常开心,直夸太子爷孝顺有心意,不亏是太子之类的。
而清点时,他却欲哭无泪,一个晚上才将物品整点清楚,第二日睡到三竿才醒。
风可雪因此受到连累,没能及时收到父亲的压岁钱。
好在父亲立马补了一千两,她才收了委屈的表情。
之后便是给祖父拜寿,又见了大伯二伯等等亲戚,与她的堂兄弟姐妹唠嗑一番。
他们还像她昨日打趣法儿一般,被调戏了一阵她与太子爷的婚事,羞得她面红耳赤才放。
又吃了团圆饭,下午庭院嬉闹一番,晚宴又收发了红包,才告别各自回府。
次日清晨,风可雪感觉自己还没睡上多久,梅香就来催促。
她只能打着哈欠从床上翻起来,期间眯着眼任由她伺候。
迷迷糊糊间好像又睡着了,等再有意识的时候,她已经坐在马车上。
眼前是温润的夜酒樽,车内只有他们二人,正轻微摇曳着,四目相对。
“太子殿下——”
风可雪一时怔愣,“早?”
夜酒樽微微凝眸一阵,也憋出两字:
“嗯。早。”
22. 风花雪月抵不过汤药一碗
风可雪见此,不由得笑出声来。
太子真是有趣又好懂。
“此番要行多久?”风可雪从车帘瞥见外面还是黑的,似乎才寅时不到。
“两个、时辰。”
“怪不得。那可否——容臣女再小憩一会。”
风可雪掩着哈欠,眼泪涌出,困意卷卷袭来。
“尚可。”夜酒樽害羞又大胆地摊开他的怀抱,示意风可雪可以他睡这里。
风可雪装作未领会到其中含义,反身缩在另一边盖着锦被阖了上眼。
夜酒樽垂下眼帘,眼底写满委屈,撤回怀抱拥住自己,假装无事发生。
而这一幕落到眯眼的风可雪眼里,她顿时在心里乐开花。
原来太子殿下,也稚气未泯呀。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马车平稳又不紧不慢地前进着,穿过一条条街道,像是一笔尖在每一处画下新一年福运符箓。
可路过二王府时,里面的场景却不太一样。。
喜气之色全无,没有窗花,没有对联,没有大红灯笼,一点年味都看不见。
寝宫内,夜重临睡得很不安稳。
他一会哭一会笑一会乐一会哀。
他被梦魇缠身,不得安宁。
梦魇之人日日相同,梦魇之事却日日不同——
这日风可雪笑靥如花。
她眼中含情,娇媚又温和地唤他陛下。
她在他的床边,抚摸着他的额头,为他拂去眼角泪水。
她又端来一碗药汤,说只要喝完这药,以后便不会再苦。
她让他好好睡一觉,还告诉他,醒来后往事一笔勾销。
她说今生,与他携手共掌皇权滋味甚好,遂,爱不忍释,在此,恭送吾皇宾天。
这日风可雪泪满衣襟。
她掩面哭泣,悲切哀求他回来。
她哭着说,她正日日遭受一杂碎的折磨,求他救她出苦海。
她又哭道,腹中孩儿已经归命黄泉,那是他们的孩儿。
她又骂道,为何被折磨的总是她,受苦的也是她,能不能让他代为受过。
她说来世,能不能长伴她身侧,执手偕□□赴百年同老之约。
这日风可雪怒不可遏。
她质问他,为何要背叛她。
她怒视而起,巴掌狠狠落在他脸上。
她骂他失约,为何先一步惹上别人家的姑娘。
她骂他背信弃义,她骂他色欲薰心,她骂他负心负情。
她说此生,不复相见,如若出现污眼,必当淬尸炼骨。
不!
不要——
不要,雪儿——
我,我不是故意的,真的。
我以为那是你,是你啊。
我看见的就是你,满心满眼只有你。
你是我的雪儿,是我的雪儿啊。
我哭了那么多的眼泪,你说过的啊。
只要我哭,我努力哭,你就会原谅我的啊。
雪儿啊,我的眼睛好疼啊。
它好疼好疼啊,它好像没有眼泪了。
怎么办啊,雪儿,眼睛疼得睁不开,我要看不到你了。
好疼,好疼。
这药也好苦,好苦啊,我讨厌苦啊。
你不是说过,喝了药,就不难受了。
喝了药所有的事情都一笔勾销,我喝,我喝。
“来人!拿药!”
夜重临猛然撑起身来,徒步向着眼前昏暗循去。
没走几步,摔在冰冷地地砖上。
眩晕一阵,他感觉自己被搀起,眯眼细看,原是贴身伺候的老奴。
老奴叫什么?他为何记不全?唉!不管了。
“殿下,不能再喝了,喝多了伤身。”
老奴苦苦哀求,这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殿下。
前些日子还好好的,可自从暗香阁回来,这身体一日比一日差。
找了十来个大夫都说没有病症,宫里御医也说并不大碍,只配些养生汤药。
可是若是没有病重。
二殿下又怎会日日呕血?又怎会日渐神志不清呢?又怎么会消瘦如柴呢?
“滚开,滚去拿药!快拿药来!”
夜重临推开老奴,下一瞬又抓紧他衣领:“拿药来,给本宫拿药来。”
“快快快!给二殿下拿药来。”老奴心痛呼喊。
一碗黑褐色苦腥的药端到面前,夜重临身形摇曳,努力几回定下身来,双手端起。
苦涩一饮而尽,一滴未落下。
“殿下,蜜饯。”老奴忙要将蜜饯塞入夜重临口中,他却一把拍开。
“不苦,这药一点都不苦。”雪儿,你看好了,我不怕苦了,不怕了。
可刚要放下碗,一股强烈的不适感涌上来。
“哇”地一声,药汁混着血水落回碗里,四溅的药星点晕出片片残液。
“不!不!不!呕——”
夜重临立刻端起碗,欲将那混着血水酸水的汤药,再次吞回腹中。
“殿下!殿下住手啊!”
老奴阻拦欲夺药碗,可夜重临身体虽瘦弱,这刻力气出奇大,竟是半分也挪不动。
“给本宫退下!”
严厉呵斥几乎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眼底血丝暴起,瞪如铜铃。
老奴被吼得惊恐不已只得退开,夜重临双手捧碗,仰面灌进喉中。
红褐色的药汁顺着嘴角滑落到喉间,滴落在心口白衣,染出一片黑红残影。
将药液吞尽,又恐再度呕出,夜重临摸索着:“床,回床。”
他的眼,已然失了精光,没了灵光,宛若一滩池塘困水。
他的身,已然飘了三魂,走了七魄,恰如一具彷徨躯壳。
“殿下,老奴带你回去,您别动,您别动了。”
老奴已是花甲之年,夜重临二十有三,这壮年之躯却被老奴横抱放回床中。
枯瘦之骸落在床中宛若一叶枯舟。
夜重临平静躺下,阖上眼,捂住唇。
不能吐,不可以吐出来。
雪儿说过,吃完药,醒来就会一笔勾销的。
就一笔勾销了。
可不过半晌——
苦涩血腥酸涩之味还在是口腔和喉咙炸开。
夜重临终仍是抽搐着身体,将药汁全部吐逆。
随着而来的便是一口又一口的艳红花朵,散落一地。
花瓣落下,划出一道道残影。
落入水中,顺流而下。
忽一阵寒风阻隔,逆流飞上几片。
随之又被无情流水冲回下游。
又拈一片花瓣在手中摩挲,风可雪心底却空起一阵惆怅。
“雪、雪——”儿。
未能吐出后半字,雪花先一步坠入湖面。
“呀,下雪了。”
风可雪回头看去,是夜酒樽,他自己的将大袄披到她身上。
“太子殿下,臣女不冷。”
她穿得足够缓和,还有梅香捧着暖手炉伺候,而这片也不是高寒之地。
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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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披一件,她会热出病来。
“可、可方才……”
“无碍,是突然喉咙不舒服,有些苦涩。”
也不知为何,看着这雪落梅花之景,她心底酸涩,眼睛蒙尘,险些哭出来。
为了不被夜酒樽发现,才用咳嗽掩盖过去。
“可你、你都咳、咳红、红了眼。”
风可雪连忙回过身,用手帕擦拭,没想到遮遮掩掩还是被他看到了,也不知会不会引起误会。
“不、不开心吗?”夜酒樽垂眸,眼神黯淡,他以为她会喜欢的,没想到她如此厌恶。
“不是的,殿下。臣女很喜欢这里,以前一直想要看,很期待。
如今真的看到了,倒是有些空心,想着以后还会有这样的美景吗?
初阳升起,照映雪色梅花,宛若碧波出明珠,浩海生万星。”
风可雪点上一片花瓣,来回挑拨,雪珠滚落,化作离别泪落回大地。
夜酒樽看痴了——
风可雪好似雪山仙羽,掌管着山中万物,如今对他回眸一笑。
问苍茫九州,可有瑶池。
“有!很多,很多!”
我会带你看,我会一直陪着你,只要你要你想你要,我会都打下来给你!
这念头一瞬间冲上夜酒樽的脑海,他都不知为何会这么想,就好像被魅惑一样。
可转眼又一想,他真的能打下来整个九州吗?
如今大漓、北疆动荡,已然联盟要共同对抗夜寻。
而朝中局势更为混乱,皆因他是口吃太子,而站立个皇子,根本不把他当回事。
若不是因为他们分裂朝廷,又怎会让他孤立无援。
兄弟手足又如何,他们妄想得到他的东西,他也只能先发制人。
“好,美景甚多,臣女便不愁,等着太子殿下有了空闲,带臣女看遍山河。”
“嗯。看遍、山河。”夜酒樽颔首回应。
又像是想到什么,风可雪莞尔一笑,对上夜酒樽盛的明眸:
“太子殿下,你想要治好口疾吗?”
楼婳那边还有药方可以交换,若是真的需要,只能狠心舍宝,换取太子的信任。
夜酒樽愣半晌,摇头否决:“不用、是、是顽疾。”
“顽疾也能治,只要太子愿意。”
雪落得大了,雪片黏在夜酒樽的睫羽上,风可雪想要抬手拂去,夜酒樽乘机握住她。
“婚期、二月、初二、十里、红妆、迎你、口疾、来不、不及治,也、也不治、治了。”
说罢,夜酒樽放开了她,而她则是触上了太子殿下的脸庞:
“太子殿下,雪下大了,可有携伞?”
“未曾。”夜酒樽再次触上风可雪的手,感受着她的温度。
“啊,那我们得,一路白头走回去了。”风可雪装作不经意地惊讶起来。
心念一动,夜酒樽搂住了风可雪的腰肢。
随即俯下身,一个轻吻落在她的发间:
“白头、偕老。”
“殿下原来不是木头。”
风可雪回礼,拨下一支梅花,簪在夜酒樽头上:
“太子殿下,如若一切都是风花月雪一场空。你又会如何?”
“空、又如何?”
“好,不如何。”
风可雪拉住对方衣领,轻轻一扯,踮脚,吻上夜酒樽的唇角。
正要离开之际,夜酒樽拥住她,衔住她的唇瓣。
花叶相互缠绵,花叶搅动,露水荡漾,烙下彼此印记。
23. 夜重临要迎亲了!他娶得就是风……
上次才在戏楼爽乐一番,还意犹未尽,没想到这么快又遇上了。
风可雪本不想与他们有什么接触,然而这对人并不打算放过他们。
夜明厉迎面拜上夜酒樽,那鬓间的梅花引起他的注意,又瞥见相握的手,咽下心中怨憎恨,道:“臣弟见过大皇兄,未来皇嫂。”
这次来他们另有目的,只能成不能败。
时间不多了。
楼婳也俯身行礼:“臣妾拜见太子殿下,拜见未来太子妃。”
“臣女见过三皇子殿下,侍妾娘娘。”
她知道楼婳的品级升了,现在是侧妃。
来源便是她的怜戏楼,客人们喜欢唠嗑闲聊,说些悄悄话,分享小乐子。
她会提供最好的酒食和服务,还会送上最精彩的戏文,她的索求便是精准的小道消息。
可是想要嘲讽一番,和她知不知道并无直接联系。
“她已是本宫的侧妃。”夜明厉目光一沉,维护道。
“是臣女消息不全,未能得知三皇子府上的大事。”
风可雪又重新对着楼婳行礼:“见过侧妃娘娘。侧妃娘娘,您是何日被册封的,怎么没有花轿过街,热闹一番,庆祝一番呢?莫不是过年那几日办的?”
“爱妃素来节俭,不喜铺张浪费,固只有册封仪式,并无接亲之礼。”
夜明厉护住楼婳,他不会让她受委屈,至少在风可雪面前得如此。
“噢,原是如此。三皇子与侧妃伉俪情深,妇唱夫随,真乃天作之合,叫臣女好生羡慕啊。”
说到此处,风可雪望向夜酒樽,而他紧扣着她的手,眉目传情,情深意切。
“大皇兄与未来皇嫂亦是,也是来此处祈福拜佛?”
“只是来看看风景,欣赏壮丽山河。”
风可雪扫向楼婳,在腹部停留片刻:“侧妃娘娘,莫不是来安胎还是——”
“臣妾与三殿下只是来祈求康健,保佑病者早日痊愈。”
楼婳突然上前几步,握住风可雪的右手:“未来太子妃,未来皇嫂,臣妾有一事相求。”
“这是作甚?”风可雪撇开了楼婳的手,但是下一刻她意识到不对。
本以为她会装作摔倒,滚下台阶,好在她没有那么弱智,只是虚晃一枪。
楼婳退回一步,殷切道:“臣妾听闻未来太子妃绣工了得,能不能求您赐臣妾一个字。”
红圈还在,但是这两人怎么还没有动静。
看来是红线劫的力量还不够,她要再使用附属道具:
【心意相连——可同步两人情感,使情绪波动更加强烈,等于中了指定人物的蠢毒】
刚刚那一握,风可雪就已经中招,接下来就是二皇子那边。
“唉,此事恐怕不行了,前些日子伤了手腕,刚刚又被侧妃这么用力一握。”
风可雪抬起右手,特意露出上面的红圈:
“也不知为何这手上突然就起了一圈印子,又痛又痒,又涩又难受,像是女红这样的精细活,近期恐怕是不行了。”
夜酒樽正要动作,被风可雪用另一手偷偷揪住衣袖,他便心领神会,老实站着。
“这——臣妾不知道未来太子妃伤了手,这一握是不是闯下大祸了,臣妾该死,臣妾该死。”
楼婳就要拍打自己的脸,夜明厉赶紧拦下来,别有深意:
“爱妃,莫冲动。未来皇嫂都未怪罪于你,你怎能自行受罚呢?”
“唉——臣女这手上红印也不知会不会传染,侧妃刚刚握了,可要小心呐。”
一边说,一边观察着这两人细微的表情。
等得到了她想要的反应后,又道:
“想必也是不会传染的,否则太子殿下,早就全身起了疹子。
只是太子为阳躯,侧妃娘娘和臣女同为阴身,到不知是否会染上。
若是这红印一事被张扬出去,臣女与太子殿下的婚事会不会——”
“言重了,未来太子妃,您这话言重了。只是一红印而已,看样子也只是被掐得重了,也许再过几日就消退了。怎么会是传染之症呢?”
楼婳怎么会听不出来其中深意呢?
风可雪在警告她,要是那这个做文章,她自己也别想跑,她岂会那么笨。
“但愿吧。那就借侧妃娘娘吉言,几日便消。”
风可雪两挽住夜酒樽右臂,头靠肩膀,特意贴近:
“太子殿下,臣女想吃城北的桂花糕,据说裹上面糊往油锅里一炸,金黄里嫩捞出来,再裹上蜜糖,口味极佳,不知太子是否爱吃甜食?”
夜酒樽爱不爱吃风可雪不知道,但某人爱吃,如果他记得的话。
果然,夜明厉的脸色沉下来了,瞧向她的目光阴骘几分。
“可,可,可以吃,吃,吃上一吃。”
“三殿下,侧妃娘娘,臣女就先行离开了。”
两人相视而笑,漫步下山,而那两人也只能叩拜,恭送太子。
哎呀,确实很不错,那里都会被行礼叩拜的感觉,尤其是这两人的。
这未来太子妃的名头,她果然选对了。
马车彻底远去,夜明厉与楼婳也踏入晓月庵。
虽然目的已成一半,但戏要全套。
“接下来就是夜重临那边吧,求了这康健平安福,便去探望一番。”
上次那场戏对他来说真的是别开生面。
按照楼婳的说法,他们是这故事的男女主,而风可雪是个恶毒反派,只要控制她,遏制她,故事就能顺利进行。
可是“反派”有了自己的意识,她是重生回来的。
目前他对重生一事也不太明白,但是他可以确定,他那些零零散散的梦曾经发生过。
因为风可雪,她都记得。
他甚至连他的喜好都一清二楚,方才更是提醒他,他已经被她看透了,除非能出其不意,否则一切常规的招数,都如同儿戏。
可是若是出奇招应对,又是否和风可雪拥有的前世记忆对应上了呢?
太狠了。
如若她隐匿,他们还能出招,可她将自己全部摊开,反倒成了暂时无解的阳谋。
他们几经思虑,也只能按照原计划形式,先让这所谓的故事走上正轨。
也就是楼婳没有欺骗他。
故事无法走上正途,那楼婳也就没有留下的必要。
她现今对他而言,也只是送上门的棋子罢了,随时都可以舍弃。
“殿下,你看这个怎么样?”楼婳将平安符递给夜明厉。
“看这个做什么?怎么有两枚?”
夜明厉这才拿起来仔细端详,一枚是平安康健,无病无灾;一枚是鸿福齐天,心想事成。
“既然求了,为自己也求一份,不好吗?殿下。臣妾的祝福不对吗?”
楼婳目光灼灼,情谊绵长地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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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夜明厉,而她的内心更加直白些。
刷好感!刷好感!给我加!给我加!给我狠狠地加!
【夜明厉好感度+2】
怎么才这么点,不愧是男主,这么难刷。
楼婳暗自叹气的模样落入夜明厉眼底。
他以为她难过了,一时间有些不忍心,棋子还是要哄哄才听话的,便抚上她的头:
“本宫头一次收到除了母妃以外的人送的符箓,一时间无法反应,伤了你的心,切莫气恼。此物,本宫收下了。”
【夜明厉好感度+3】
这怎么还带自我攻略的,加的比送关键物品都多。
楼婳顿时喜笑颜开:“殿下喜欢就好。”
下午,两人来到准备去二王府探望夜重临,可是半途马车却断了车轴。
直接瘫在五王府门前,和正要出门的夜星亭撞个正着。
得知他要去山谷寻找异族为二哥祈福三日,两人本想就此告别。
可楼婳那边却收到隐藏的支线任务提醒:
【与五皇子夜星亭在异族共度三日,完成隐藏支线——异族奇缘】。
【奖品为:异族秘法一套,夜星亭好感30,积分1000】。
她心动了,这奖励也太高了,这是难得隐藏S级任务。
错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
又想着三日后再来施加心意相连也可以,反正只要在七天内都能生效。
二皇子的寿命至少还有十年,要活到三四十来岁才会给女主毒杀了。
权衡利弊之后,她对夜明厉进行了一番洗脑式的劝说。
而夜明厉此刻心情也不错,又加上夜星亭难得热情邀请,不好推辞,便答应下来。
当楼婳夜明厉乘坐五皇子的马车路过二王府时,只见大门紧闭,避客不见。
此时她还暗自庆幸,得亏没有错过隐藏任务,不然两边都捞不着了。
正月初五,破五节,迎财神,吃饺子。
今早起来她的心口异常跳动着,她好想见一面夜重临,在这最后的一天。
可刚要动作,父亲就出现在她眼前。
“雪儿,为父就知道你今日想要出门,别急,为父依你,等为父包好饺子,吃完你了,就能出们。”
“父亲,你的饺子……”那是人吃的吗?
如今哥哥不在,这怎么可能吃得下去啊。
而下一瞬梅香就来禀报:“小姐,太子殿下,邀您下午逛花灯街,不知小姐是否愿意。”
“梅香,你原话回他,臣女风可雪邀请太子殿下,共享父亲风正岳的饺子盛宴,不知太子是否愿意赏脸一尝?”
“好,小姐,奴婢这就去。”
似乎是看到风可雪狡黠的目光,梅香也有点期待太子的反应,连忙出门。
看着父亲用黏稠的糖浆和面,风可雪只觉一阵心颤。
今日既要送穷神,又要迎财神。
街上热闹非凡,鞭炮响彻整个街道,像是迎亲一般——
他朦胧间就听觉外头的人声嘈杂,诸事混乱,似乎忙碌着什么。
夜重临徒然睁开眼,帘帐不知何时换成了红的。
他起身那刻只觉神清气爽,精力充沛。
晃眼一看,屋内一片通红。
噢——
今日,原是他的大喜之日。
对了,他要迎娶礼部尚书之女风可雪来着。
24. 悲剧就是把最美好的事情撕碎^^……
“本宫的喜服呢?”
“殿下,您怎么了?什么喜服?”
老奴踱步过来,就见夜重临单衣赤脚,于床前踱步。
“殿下,鞋!穿靴!”
夜重临到配合穿上后,又响老奴索要:“喜服呢?”
老奴又愣住了,而这时他才看到夜重临双眼充红,满是血丝。
“你的眼怎么了?红成这个样子,老奴这就去叫太医过来。”
正要匆忙出门,老奴却被夜重临轻轻拽住,丢到椅上:
“你叫什么太医啊!本宫好着呢!说了几遍!快拿喜服来!”
“可是、可是殿下——你这是——”
老奴再三犹豫,他实在不明白夜重临的意思,这府上哪来的喜服。
莫不是要戏服?还是媳妇?
“让你去就去,本宫的命令都不听了吗?给本宫拿新郎喜服来!”
夜重临恼意更甚,做抱臂怒视:“难不成想要以下犯上吗?”
“老奴这就去。殿下莫怒,殿下莫怒。”
不多时,老奴就寻了一身艳红长袍过来,他实在是凑不错喜服来,只能用这身代替。
是夜重临腊八日祈福的祭司衣裳。
夜重临没有嫌弃,而是欣喜地穿起来。
穿上后又仔细地整理衣领袖口,他才在铜镜前转了两圈,满意道:“不错,这衣服很好看,比一般的喜服好。”
又忽然想到什么,夜重临询问:“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回殿下,辰时了。”
“什么!已经是吉时了!要来不及了!快!备马!备轿!”
夜重临说得急切又焦虑,身子早一步跑出去,老奴吭哧吭哧追半天,硬是追不上。
“快!快!快拦住殿下!”
他只得在后面大喊,而前边的侍卫听了,却不敢动作。
因为夜重临像是已经痊愈一般,现在与常人无异,他们怎能随意阻拦。
可是愣置片刻,就见夜重临在门口左瞧右看惊呼:“本宫的接亲花轿和高头大马呢?”
侍卫这才知道夜重临又犯了癔症,花费了十来个人才拿下精力充沛的他,送回寝宫。
好说歹说,夜重临这才同意所有人出去,就回床上安稳休息。
可才过了半柱香,寝宫内噼里啪啦声响彻一片。
老奴急忙开门查探,就见那铜镜散一地,夜重临的右手“哗哗”冒红。
“殿下,你这是作甚?”
包扎好后,老奴的泪终是止不住落下,“殿下,你到底怎么了,你说啊,告诉老奴啊。”
殿下啊殿下,你快点醒醒啊,你得尽快好起来啊,您这模样,老奴如何对得起阿澜之托啊。
“周伯,镜子里有怪物。本宫已经、把它、打死了——”
夜重临颤抖着,明眸再次失了光彩,他缓缓说道:
“本宫、要去、书房、作画。”
“好。老奴这就去办。”
周伯颔首应和,眼角泪花却是沾湿衣衫一片。
“多备些朱砂墨。”
“好——”
擦净泪痕,周伯压着声音吩咐下人。
夜重临拖着沉重的躯体,踏进书房。
这里面也是一片湛红,果然,今日是黄道吉日。
这里都布置地如此喜庆。
真好,雪儿她最喜欢红色了。
站立于书桌前,夜重临盯着上面的物件:
画卷,彩墨,朱砂,白毫,镇纸……
“都在,都在就好。”
对了!香囊!
夜重临摸索这着腰间,但那空无一物。
“不对,香囊在的,香囊是雪儿送我的。”
脑中似乎闪过前几日的画面,他连忙摇头,将这段不悦记忆清理出。
而下一瞬,他在书桌的角落看到香囊的影子,俯身掏了出来,将它安放在心口。
“都在就好,都在就好。”
夜重临拍着心口,发出“沙沙”两声。
他想要提笔,这右手竟受了限制,无法自由掌握。
盯了稍许,意识到右手是被布条包住,他赶忙将它们咬下来
白色绷带沾染零落血点飘挂于灯柱,独自摇曳仿若白幡招魂。
提起白毫,沾上朱墨,夜重临提笔描绘心中至宝。
挥笔间血珠滴落画卷,他巧笔涂改,描成凛冽红梅、绛唇红晕、绚丽红袍……
画即将落成之刻,强烈压迫之意从心口散出,呛咳一片。
大颗大颗,苦、迷、沉、溺的相思耀红,泼入画卷。
为那画中伊人盖下一片红绸缎。
雪儿,雪儿,你别走——
别嫁给大皇兄。
也别嫁给三皇弟。
你是我妻。
我哭,我哭,我很能哭的。
你答应过我,我哭,你就会来。
能不能,下辈子,再给我一世……
笔缓缓脱离指尖,下坠,在地上滚落,绘出一抹月缺。
执笔之人——
泪若流干红蜡,肤似恒常白川,笑如婴孩入怀。
拂过婴孩的面庞,风可雪怅然若失,心口空窒。
曾经她也有个这样的孩儿。
是她与夜明厉的孩儿。
不!
不要留恋!
不能留恋!
那些都是过去,是泡影,可追忆,不可追寻。
“大娘,如今怎么还带着婴孩出来买糖人啊?”
“还不是俺们家的那个杂碎,欠一屁股债,要账大过年都不让人安生。只能出来,挣钱银两补贴一些。”
“那——这些糖人本小姐都要了。都包起来吧。”
风可雪掏出一锭银子,却被夜酒樽拦了回去,“本、本宫。”
“好。”
省下的银子立马揣好,作为半个商人,风可雪已经学会适当吝啬。
拿起一糖人含入口中,丝丝漫甜荡漾开来。
这味道不错。
她又取了一糖人递给夜酒樽,他却鲜少地摇头拒绝,又捂住口鼻,恐怕二度呕吐。
“哈哈哈,哈哈哈。”
风可雪畅快地大笑起来,夜酒樽真的是太有趣了,明明吃不下,吃不了还要逞强。
不得不说,父亲的甜腻饺子,除却哥哥,无能人吃下五个以上。
而这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夜酒樽,竟然一口气吃了一盘,只为了能尽快带她出府。
父亲看到夜酒樽吃空饺子的那刻眼睛都发光了,就好比酒逢知己千杯少,恨不得再去做个十盘。
若不是她及时带走夜酒樽,恐怖他得栽在父亲的饺子宴上。
果然他刚出府门,就扶着那墙角,将胃中的饺子通通吐了个干净,还带着之前吃下去的饭菜。
风可雪不太想要回忆那些画面,一回忆就感觉胃中翻滚。
她也收起了糖人,等有胃口了再吃吧。
“太子殿下,为什么你明明吃不下,还要面前自己呢?”
“吃,吃,吃不完,未,未,未来岳父,不,不,不妨雪儿你,你,你出门。”
夜酒樽压下呕吐之感,委屈解释。
“可你堂堂是太子殿下,他一礼部尚书怎么敢拦呢?”风可雪好笑道。
“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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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忘了。”
夜酒樽这次回味过来,可当时的场景,他还真的不好拒绝,也无法拒绝,只能一个接着一个吞下去。
“那么麻烦太子殿下,现在也忘了自己的身份,和本小姐去逛逛这朱雀街吧。”
没走几步,一堆惟妙惟肖财神爷泥塑像吸住了风可雪,这些买回去放戏楼里招财进宝也不错。
“老板,这些怎么卖?”
“三十——”老板抬头扫了一眼两人穿着,眼冒精光:“三两银子一个。”
“老板,你方才不是说三十吗?怎么变成三两呢?”风可雪反问。
“是小人说错了,说错了。”老板打了自己个一耳光,连忙改口,“是三十——”
“三十两一个对吧,这么吉利的东西。”
这姑娘怎么还反向还价的,还对他使眼色,老板赶忙点头,“对对对,就是三十两一个。”
“总共十个,本小姐都要了,都包起来。”风可雪又向着下一个摊子走去。
夜酒樽没有多说什么,掏出三百两银票,又从老板手里接过包好的财神像。
东西是有些重,等他跟上风可雪,她已经在面具摊子和老板说笑:
“这个面具真好看,老板你是怎么想到呢?”
“还能怎么想到,就是神魔故事里的人物。”老板不好意思地回应。
“未来夫君,戴上这个试试。”太子很配合地弯下身,风可雪也将面具带上去。
她自己则是戴上精致的孔雀面具,摇着脑袋询问:“好看吗?”
“好看!”
夜酒樽听到那一声夫君,心停了半拍,手中的盒子们险些就要落地,还好不言及时出现,接过箱子,而法儿气喘吁吁地也跟上来。
“小姐,小姐奴婢可算是找到你了。”
法儿捂着心口,她是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噢?小丫头,你是真的找本小姐,还是和情郎约会呢?”风可雪拍拍法儿,打趣道。
“奴婢才——”
法儿抬起头来,这才看到旁边夜酒樽,他竟然带着一猪面具,要不是衣服,险些没认出来:“奴婢叩见——”
正要说,风可雪嘘声道:“这位是未来姑爷。”
“奴婢叩见未来姑爷。”
“你们俩刚刚去那了?放了花灯就找不到你们了。”风可雪有意提起。
“去——”法儿低头四下看了一会,随即羞红了脸,道:“去方便了。”
风可雪笑而不语,这丫头,有了情郎就学会撒谎了,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法儿,这些糖你拿去吃了,等觉得好吃了,就在告诉本小姐今日的事情。”
“小姐——”
因为风可雪的声音突然冷了下来,听得法儿是一阵惊颤,手中的糖人竟有些烫手。
“照做便是。”
风可雪又摸上法儿的小脑袋,安抚道:
“人、物、事,总有个先来后到,就像这糖人,本小姐不想吃了,自然就赏赐给我的丫鬟们了,记得给音儿,小西也分分。”
“嗯,法儿明白。”又想起了什么,她问道:“那梅香呢?”
“未来姑爷会赏赐的。”
风可雪又转向夜酒樽,抚上他肩膀:“是不是呀未来夫君。”
“嗯。”夜酒樽凝眸深望。
而这时,风可雪发现她手上的红圈竟然奇迹般的消失了。
明明前一刻看那婴孩时还在的,那刻她的心还悸动着。
怎么这一会儿,悸动的感觉全然褪去,心窒的压抑感也消失了。
难不成,难不成是——
夜重临,殁了。
25. 隐藏任务的代价挺惨的
应该是这样,只能是这样。
风可雪早就查到那日就是抓她手的就是楼婳,而她也抓了夜重临。
楼婳肯定是对他们做了什么。
若是没猜错,又加上这几日的奇怪心悸,保不准是和之前一样。
想要撮合她与夜重临。
只是没有之前那么强制,怕是她也没有类似的手段了吧。
只能退而求次。
初二那日想必也是在确认什么。
只是楼婳万万想不到,夜重临会先身死吧。
也就意味着——
上辈子的信息他们都没有,而这也是她的优势。
可若她是楼婳,她必定会去探望夜重临一番,确保万无一失。
而当时楼婳也抛出筹码有医治百病的药物,怎么就不用在将死的夜重临身上呢?
难不成谋划了更大的事情,以至于她选择放弃夜重临。
她需要更多的信息,她要化明为暗,完全掌握他们动向。
“雪儿,你,你,你这是?”夜酒樽终于忍不住开口。
风可雪将将回神,才意识到手不知何贴在夜酒樽心口上,感受他平缓的心跳。
“未来夫君,这心怎么不为本小姐跳快些呢?”风可雪赶忙换了话音,嬉笑道。
夜酒樽憨涩回应:“它,它,它已经很,很,很快了……”
“好了,好了,不逗殿下了。”
风可雪又重新牵上夜酒樽的手,轻轻捏了一把,夜酒樽也握紧几分,两人便向着新的摊位逛去。
幽静的山谷里,有着一排排木头搭建的悬空屋。
其中最边上的屋里,两人和衣而眠。
楼婳贴夜明厉的胳膊,虽然传来几分温和暖意,但渗寒之感催心透骨。
怎么办?
刚刚系统显示【心意相通】无法继续使用,原因是找不到指定对象。
这种情况只有两种:
一、风可雪和夜重临一起死了。
二、夜重临死了。
而她的任务单最后的SSS级任务【杀死毒后风可雪0/1】并没有显示完成。
也就是说,只有夜重临凉凉了。
夜重临凉了,她也要凉了,透心凉的那种。
而她和夜明厉约定是,只要撮合他们,故事走上正轨,就能辅助夜明厉上位。
如今撮合不了了,剧情会向着她意向不到的方向发展的。
那风可雪已经摆明要针对他们俩。
夜明厉也老实交代了他有细碎的前世记忆,所以才知道她。。
也就是说,对方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是重生归来的。
风可雪的上辈子可能被她和夜明厉打压地含恨而死。
也可以侧面证明:真有前世,她肯定是完成了这个世界的任务,并且拿到足够的积分。
那她应该是去投胎了,怎么可能还会回来。
这到底是是哪里出了错,到底哪里有问题啊!
她现在很后悔,她就不应该来这里做什么隐藏任务。
结果现在任务都没有任何提示,明明都第二天了。
难道还要半夜出去走走?
或者是在既定的某个地点遇上那夜星亭才能触发吗?
想到此处,楼婳侧头看了一眼熟睡的夜明厉,便再次对他使用了【安睡散】。
确定他彻底熟睡后,楼婳裹着袄子踏出木屋。
这夜星亭找的地方也足够偏僻的,光马车就行了一天才到。
算算路程,至少有百来公里。
这里的人穿的也果真奇异,长袍斗篷下还要穿稻草围裙。
耳洞极大,塞着金色银色的圆圈,脖子上挂着的是类似石膏半圆球,具体什么她不敢凑近看。而他们每个人脸上画了五颜六色的图案,几乎都看不出来原来样貌。
语言更是奇特,她只能依稀听出“那古拉,那古拉”,也不知具体何以。
不过这两日确实都在举行什么仪式,他们也加入其中,不需要做什么,只要被围着跳舞就行。
刚走下木屋的简易楼梯,果然,任务对象夜星亭就出现在眼前,他同样裹着大袄,吐着寒气。
月光照耀下,他白白净净的脸蛋多了几分坚毅,是一位相貌堂堂的小俊生。
“三皇嫂,你也睡不着呀。”
他的声音干净利落,阳光健气,少年风华,正符合他十八岁的年纪。
关于夜星亭的设定,原著里也没有怎么提及。
他的戏份也不多,夜重临当上皇帝后直接把他贬了,命他永世不得回京。
原因好像是妖言惑众,异心叛逆,还是什么的?
楼婳想要打开系统查看之际,夜星亭俯身凑到她耳畔:
“三皇嫂?不如我们去那处走走,还有火光,想必会暖和些。”
不知为何,这声音好似带着些魅音,楼婳下意识地点点头。
系统此时有了提示:
【异族起源支线正在进行,执行此任务包含以下风险,请务必仔细阅读后确定。期间系统道具不可用,请宿主慎重选择。】
这还是系统头一次这样提示,她微微皱眉还是点开了风险须知,上面很公式地写着:
【隐藏任务包含多种支线,会触发无法预知的剧情,往往九死一生。
剧情内容无法预测,但活下来的几率少之又少,也有可能落下终身的心理阴影。
此剧情死亡便是真的死亡,生命只有一次,请珍惜你仅剩下的时光。】
果然还是和最开始的任务守则一样,还以为会有什么特殊的提示。
但不能使用道具比较麻烦,先兑换一个武器防身吧。
“好,就去看看。”
楼婳将只有一发子弹的小手枪藏在袖里,跟在夜星亭的身后。
“三皇嫂,想不到你们也如此担心二皇兄,也不知道他现在如何了。”
夜星亭特意放慢脚步与楼婳并行:“说不定已经恢复了。”
“是呀,说不定已经好了,不需要祈福了。”
夜星亭托腮笑道:“也可以求求寿命,长寿安康也是一样的。”
“啊,也是,长寿安康是极好的。”
楼婳配合地干笑起来,死都死了,现在就是求,也只能求下辈子长寿点了。
“说起来,五殿下,你是怎么与这些异族相识的?”
这两日他也没说,而他们也没问,只是被当做客人招待着,每次与夜星亭碰面也是在祈福舞会上的。
夜明厉第一日就想要离开,也是她好说歹说,才将将愿意在这过清苦的祈福三日。
“儿时贪玩,不幸被歹徒抓了去,好在遇上了他们救了本宫一命。”
“如今五殿下你也没有多大呀。”
这个年纪放现代还在上学,可在这故事里他却得加入皇权斗争中。
楼婳有时也会共情这些NPC,明明只是书中世界的一堆数据,可却还是那么努力地为自己或者。
有时候她就在想,他们的世界是不是也是真的。
可当她使用过回溯道具后,每个NPC又会各自归为,她的猜测也就压下几分。
又想到数据都能努力地存活,一次又一次,不厌其烦面对既定的认识。
那她也要努力些,争取重新活一回。
“本宫已经舞象之年,不小了,六弟他都有子嗣了。本宫怎么会不大呢?”
夜星亭微微不满,明明三皇嫂也就是十五六岁的样子,怎么能说他不大呢?怎么会不大呢?
“一时间说错了话,五皇子不要怪罪啊。”
夜孜然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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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子是那么不老实的人设吗?怎么孩子都有了。
楼婳想要查看,系统却连基本的查阅功能都禁止了。
这支线任务这么狠吗?直接把她和系统隔离了。
不由得心颤起来,她下意识捏住袖中的枪。
“不怪罪,不怪罪,只求皇嫂之后不要怪罪本宫就好。”
“哈哈哈,自然是不会。”
因为方才说错话,楼婳勉强打着圆场:“什么之后不之后的。您是五殿下,臣妾只不过是三殿下的侧妃。那里怪罪得起。”
“皇嫂,你这是捧杀本宫呀。”
“哈哈,怎会呢?”
楼婳跟着夜星亭的后面,谨慎又小心地打量着目的地内的情况。
这里还挺暖和的,她穿着袄子有些炽热,不由得松了衣领。
洞内的装扮很奇特,中间是床铺绸缎红帘帐,周围确实放了八个火堆,样子照着还是八卦阵的。
整个山洞约莫直径十米的样子用红色油漆,画了一个巨大的圈形图案。
而上面这些就是摆放着圈形图案内——
这——
顷刻,楼婳连忙拿起手枪,对准夜星亭的心脏,只是抬眼那刻,她便对上了夜星亭的眸子。
原本的眸子突然染上血色,竖瞳锁住了她,他道:
“楼婳~过来~来本宫身边~”
夜星亭宛若魔音摄魂般呼唤着她,声音灌入耳中那刻,她的眼没了焦距,目光涣散六神无主。
身体却出奇地配合,向着夜星亭走去,行至身侧,他将她拦腰抱起,带入暖光围绕的红绸帐中。
“皇嫂,本宫早就想要尝尝你的~~滋味~~而马上你就知道本宫大~不大~”
手枪,不知何时脱了手,落在床榻下。
随之落下的还有楼婳的袄子、外衣,以及夜星亭的腰带等衣物。
火光摇曳,洞内的墙上印出道道重叠的影子。
有时分开,有时重合,有时单边,有时双边,更有时俯卧两侧……
而随着影子的花样出现,还有火光燃烧时的清脆劈啪声,和外面的北风声呼应起来,两者同奏一曲雅丽的生命乐章。
……
楼婳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她好像与夜明厉参加了一场篝火舞会。
他们手牵手跳了一整夜的舞,期间夜明厉好几次将她旋转着高高抛起来,而后稳稳当地接住。
这剧烈的舞动,让她的五脏六腑都在颤动,好几次她都感觉自己的内脏都在叫嚣不要继续跳舞了,不要继续抛了,真的受不住了。
但是夜明厉就是不愿意,他的手紧紧地扣住了她腰肢,不停地带着她舞动、摇动。
这篝火舞会就这么好玩吗?我累了放开我,放我下来。
她期间又说了很多很多不要,但是夜明厉就是不放,还紧贴着她的身体。
她也挣扎过,可是力气没他大,双手被他死死的拽住。
最后只能配合地跳到天亮,而他也终是累得放开了她。
再之后她便进入了梦中梦……
……
倏然,楼婳睁开了眼,眼前的出现不是木屋,而是马车的帘子。
她正躺在夜明厉的怀里,就见他刮了一下自己的鼻子,幽怨道:“爱妃,你总算醒了。你可真能睡,都睡了一天一夜了。”
“啊?这么久吗?臣妾这是怎么了?浑身酸痛。”楼婳这才感觉到自己脱了力,全身酥软。
“昨夜为二哥祈福,跳了一整夜篝火舞,你忘了?”
原来那不是梦啊。
那这夜明厉对她也太狠了,真的跳了一夜。
见她嘟唇不悦,夜明厉贴上她的额头,凑在她耳边叮嘱:
“爱妃辛苦了,但莫忘了我们约定。”
26. 母亲哥哥终于回来了
楼婳猛然回过神,她连忙打开系统,查看任务。
就见任务单显示:
【与五皇子夜星亭在异族共度三日,隐藏支线——异族奇缘已完成。】
【奖品为:异族秘法一套,夜星亭好感30,积分1000。】
【奖品已自动发放。】
这S级的隐藏任务这么简单,真的只要呆三天就行了。
她又将视线扫到夜星亭身上,对方正笑意吟吟地看着她,见她看过来,不避不让,视线就锁定到她身上,眼神还拉丝。
这三十的好感度也太……
楼婳又查看了一下各个男配的好感度列表:
【二皇子夜星亭:0点】
【三皇子夜明厉:29点】
【四皇子夜步舟:20点】
【五皇子夜星亭:37点】
【六皇子夜孜然:0点】
【淳郡王林寒:0点】
【将军周看林:0点】
【将军柯云鹏:0点】
【北疆……:0点】
【大漓国师……:0点】
怎么回事,这多出来的7点是怎么刷出来的?
她也没有做什么奇怪的任务,NPC自我攻略的吗?就和夜明厉一样嘛。
由于系统没有回看记录,这好感怎么加的,她不得而知。
不过没害处,刷满一百就可以解锁隐藏信息领取特别奖励。
异族秘法回去再看,说不定是可以用来对付风可雪的好东西。
对于此行得到的奖励,楼婳非常满意,甚至让她短暂地不去想那即将要面对的怒火。
而现在毫不知情的夜明厉也满心欢喜,马上故事就能回归正轨。风可雪!你要么成为本宫的刀下亡魂,要么跪地乞求。
说不定本宫心情好了,还能饶你一命。
只是——
这楼婳怎么不回答,难道是生了叛心?
【夜明厉好感度-1】
夜明厉你在干什么,你怎么又降了!不行刷回去!
楼婳立马贴上了夜明厉的耳畔,轻轻呼一口气:“臣妾不会忘的,会让殿下满意的。”
“好。有爱妃这句话,本宫就放心了。”捏了一把楼婳的脸蛋,夜明厉笑道。
【夜明厉好感度+2】
这还差不多,不许掉好感。
眼前的两人,亲昵拥搂着,丝毫不在意夜星亭,而他也特意撇过视线,假装看风景。
但其实他是将目光更加灼热地扫到楼婳身上,透过衣裳回味着昨夜。
这滋味,真不错,若是还能来及几次就好了。
【夜星亭好感度+1】
啊咧,他也自我攻略啊。
这一个个的好感度都好奇怪啊。
也罢,刷满了才好呢!
马车在山路上平缓地行驶着,为车内和睦的三人谱下一段短暂的平和序曲。
婉转的曲调奏响着,戏台上的角儿们各自演绎。
风可雪温茶看戏,好是惬意。
夜重临殁了,已经过了头七,今日出殡,城中的娱乐店铺,花楼,戏楼,赌坊等都要停业。
她到最后都没有去看他一面,若是真的在天有灵,他估计会把她骂个狗血淋头。
可要是他还是原来的夜重临,他会舍得骂吗?
她不知道,但是她舍得。
父亲已经与他留下势力的搭上线了,再过不多久,随着他死后的局势变动,那些她要的就会慢慢靠过来,最后成为她的助力。
夜重临,感谢你默默无闻地悄然死去。
“叮铃铃——”
房内的铃铛被拉响,风可雪又重新戴上面具:“进来。”
“主子,属下已经查探到他们那几日的下落。”
芡实如今是店里的红角,不少文人墨客都想与她来点什么。
官宦家的夫人小姐都心悦她的角儿,以至于心悦她的人儿。
若不是风可雪规定了楼中之人不得随意收礼品,恐怕她那屋里的宝贝就要堆成山了。
风可雪斟茶推盏道:“不错,坐下详细说,在本公子这不必拘束。”
“主子,他们前往了赤红山谷,传说那处有一群食生血的蛮夷异族,巫咒之术尤为厉害。据说只要献上含苞待放之花,便能延年益寿,康健平安。因为有此传说,这三五画三人才会同车而行。”
“还有如此奇特的蛮族吗?啧——若真有此法,朝廷早就插手了,想必也只是谣言。”
这异族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风可雪再清楚不过了。
五皇子确实是异族,还异常惧怕朱砂银饰,沾上一点都能让他皮开肉绽,痛苦不堪。
前世她也是利用这个弱点,让他永世不得回京,否则朱砂银饰伺候,让他肉碎骨消。
他也很老实,自那以后就消声匿迹,连带着那诡异山谷都没了踪迹。
至于如何发现这个弱点,还是要多谢他的自说自话啊。
风可雪拨弄这茶杆,轻轻呼气吹茶:“如今这两人如何了?”
“据今生那边传来的消息,三打了画,还将她关入暗室,下令七日不得吃喝。如今才是第五日。”
“唉,何必呢?如今又要想新法子了。这两人也真有趣。芡实,你说说本公子要如何应对。”
“属下认为,暂时按兵不动,静观其变。”
“也是一个法子,但是——”
风可雪叹着气,装作哀怨道,“也不知道这项上人头能待多久。”
“主子请安心,属下们会时刻护你周全。”
芡实忽然半跪下来保证道:“如若真遇险境,属下会替主涉险。”
风可雪目光赞许,示意对方起来,又询问道:“六又如何呢?”
“近来六和四来往地密切,而五也蠢蠢欲动,几番打听三的行踪。”
“四六倒是情深,可三五不一样,他们无冤无仇,无情无义,突然打探行踪有些可疑了。莫不是山谷之行有了意外发展?”
风可雪放下茶盏,沉思一阵:“再继续探,五要三的踪迹,你们就送给他,本公子倒要看看,他想要做什么。”
“是,主子。”
芡实退下后,风可雪又唤了牧天进来。
他的状态竟有些疲惫,似乎是遭遇了什么大事。
“你怎么了?突然这副模样。”
风可雪仔细打量一番,察觉到衣领袖口有些胭脂印,莫不是有小情人了?
“属下被——被袭击了。”
牧天低着头,有些难以启齿,可是对方是主子,他还是忍痛说了出来:“属下换戏服时,不知道哪里冒出几名女子,将——搂抱亲吻了一番……”
“嘶——”
牧天这小俊生倒是挺讨人喜欢的,这被女子搂抱不是挺温柔乡……
等等!
换戏服!
冒出来!
风可雪倒吸一口气,随即意识到更加严重的漏洞:
“彻查此事。在本楼不应发生此事,肯定有叛离之辈。抓出来,随你处置。”
“是,主人。”
牧天退下后,风可雪看向戏台的目光冷冽深邃了些。
哪里都会有叛徒,她这里也不例外。
想要叛徒的心,只能恩威并施。
牧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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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委屈你一些时日了。
又过三日,正月十五,元宵佳节。
吃汤圆,看花灯,一家团圆欢乐之日。
天还未亮,风可雪还在睡梦中,虽然不是什么美梦,但也不是噩梦。
是很普通的日常,梦里出现了各种人,都在招呼她过去。
但是她并不想要理会,她窝得地方很舒服,再四处看了一下,她现在原来是只猫儿,怪不得如此慵懒。
“小姐!醒醒!”
“小姐!快起来啊!”
“小姐!小姐!夫人回来了!少爷回来了!”
母亲!哥哥!
他们终于回来了!
风可雪噌地一下起身,连忙掀被子下床想要去迎接他们,好在小西和音儿拦下她。
等梳理完毕后,她才快步走到大堂,就见到母亲和哥哥正站着和父亲交谈着什么。
“母亲!哥哥!你们回来了!”
听见风可雪的呼喊,巫簪柳和风戈转过身来,只见风可雪飞扑进两人的怀抱中。
泪不知为何,止不住的落着,她哭噎着,从喉咙深处扯出了写着思念的字眼:
“母亲,哥哥,雪儿好想你们!无时无刻不想念着你们!”
见到依旧风华的父亲那时,她没有哭。
见到她爱恨纠缠的夜明厉那时,她没有哭。
见到自己的庭院和活泼的小丫鬟们那时,她没有哭。
见到曾经爱过的夜重临的棺木走过街市那时,她没有哭。
可见到母亲,和哥哥的这日,她的泪终于止不住地落了下来。
她好委屈啊,真的好委屈啊。
母亲,父亲,哥哥。
她好委屈,她早就想要说出来,哭出来的。
她嫁给夜明厉十年,受尽了欺骗和虚情假意。
囚禁深宫的五年,她日日思念着家人,她每日都在后悔,都在痛苦。
为什么她要选择他,为什么她要嫁给他,为什么在哥哥发现他有异常时不相信哥哥。
为什么哥哥就战死了,明明哥哥很厉害的。
父亲,母亲,哥哥,如今我们终于又重新在一起了。
我们一家人,终于一个都不少了。
无数的泪淌落下来,包含了这辈子的,上辈子的,亦或是上上辈子的。
巫簪柳拥着风可雪,她能感受到女儿的无助和痛苦,到底是谁欺负了她的女儿,她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
可眼下,也只能抱着她,拍着她,让宝贝闺女,哭个痛苦。
风戈也是非常震惊,到底是谁欺负了他的妹妹,能让她哭成这样,眼睛都肿了,泪还在不停地淌:
“雪儿,雪儿不哭,谁欺负了你,你告诉哥哥,哥哥给你出气,哥哥帮你揍他,他若欺负狠了,哥哥要他性命!”
风正岳此刻是最心疼的,他的雪儿啊,这些事时日都在独自忍受着苦痛吗?看似坚强的背后都是在忍着内心的苦楚吗?
她不愿单独告诉他,是怕他无法承受她的难过吗?
我的心头肉啊,我的掌中宝啊,你到底遭遇了什么啊。
快告诉为父,快把一切都说出来。为父一定让他付出代价。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风可雪终于把所有的委屈都哭出来了。
她呼着气,喘着息,从家人的怀抱里面退了出来,抹干了眼泪和过去的伤痛,对着父亲母亲哥哥郑重说道:
“父亲,母亲,哥哥,雪儿有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同你们说。”
三人点头,连忙屏退众人。
“我曾经死了一回,但我现在回来了。而现在我有未来十年的记忆。”
27. 要不请教一下四弟,他经验多^^……
元宵佳节的饭桌上,五人面面相觑,几乎没有对话。
夜酒樽今日又来送礼了,只不过刚好赶上他们一家四口的团圆饭。
上午母亲还和她交代要单独见一面太子,下午这机会就来了。
风可雪不知道母亲和他聊了什么,但是从房间出来后,夜酒樽面红耳赤的,胸口里面好像还藏着什么东西。
想必也是母亲给的。
母亲这是做什么神神秘秘的。
之后再一家人的许可下,太子殿下又带着她出门看花灯了。
明明婚期就在二月初二,他确是这么迫不及待,想着法子找她出门游玩增进感情,深怕她别人抢去一般。
花灯在白虎街,这里是四街里最为雅致宁静的地段,开的店铺也多为书屋、药铺、古董、画苑之类的。
刚到街口,就看见一片的花灯串联整个街道,两边也有不少小摊,叫卖声倒是很少,想必也是为了贴合宁静优雅的街道风俗。
“雪儿,我们去那处看看?”
两人的互称变得亲昵了些,风可雪正要点头时,忽然意识到:“太子殿下,你的口疾好了?是母亲治好的吗?”
“没有全好,是暂时的。未来岳母用金针暂时疏通了病症结淤之处,但只有一个时辰。之后就又是口吃了。本宫也已经习惯了,有一个时辰也足够了。”
“这样啊。”风可雪有些失落,“那母亲可又有完全的医治之法?”
“口疾是生来便有的,无药可以,除非遇上什么机缘。但是机缘又怎么会轻易出现。”夜酒樽摇头,眸光闪烁,似乎是习惯在希望和失望以及绝望中徘徊。
“太子殿下,若是臣女能换来医治之法呢?”
风可雪又想起与楼婳交易。想必她也从夜明厉的囚禁中脱身了吧,如有没有,她就主动带着太子殿下上面会上一会。
“本宫不需要,本宫怕你要付出相当大的代价。”
夜酒樽握上风可雪的双手,“这世上没有白来的好处,当你得到什么,就会失去什么。人生都是一个个选择,本宫都是这样选过来的。你知道吗?雪儿,每当本宫得到什么好处时,就会相应地失去一些重要之物。所以本宫什么都可以不要,但唯独不能再失去身边的重要之物。曾经选选也就罢了,如今选择了你,本宫不想要放开,也不想要失去。”
似乎是太久没有顺畅地说过话,夜酒樽一口气把心中所有的话语都讲了出来,他只有着一个时辰,他想要把话语都讲给风可雪听。
“不是什么大的代价,殿下,你为什么觉得选择会是等价交换呢?这是谁制定的规则呢?”
风可雪抚上了夜酒樽的鬓发,顺着发丝手掌贴到心口上:“未来夫君,就好像,你现在的心是在为谁而跳呢?”
“是为本宫?”
夜酒樽一时诧异,可低下头看道不知何时在他怀里的风可雪,他醍醐灌顶:“是为你在跳动。”
“既然是为本小姐在跳,为什么它跳的这么慢呢?”风可雪抬起头对上夜酒樽深邃的眸,微微嘟唇:“未来夫君,它为什么这么慢呢?”
“它、它、它已经很努力了!”随着那一声夫君,夜酒樽的心脏快速地跳动起来,至少前面的不顾,这刻是他选择为风可雪小鹿乱跳的。
“所以啊,太子殿下,有时候选择并不是等价交换。”
风可雪从夜酒樽的怀抱脱了出来,跑到一个巷口前:“就好似臣女这一声‘不痛不痒’的夫君,就能换了太子的片刻心跳如雷。”
“怎会是不痛不痒呢?本宫的心跳要更大的东西来换。”说罢,夜酒樽快步上前,将她带入巷中,一手托住风可雪的腰肢,一手扣住她的手指,将她按在那墙壁上,俯身贴住那红润的唇。
不知为何,此刻吻上她,他想要的更多,他不满足之前那样的唇唇贴合,想要更加能证明风可雪是自己的吻。他下意识地跟着本能地用舌探开了本就未曾紧闭的齿贝……
才是正月十五,不远处湖中,不知为何好似能见到两只鸳鸯,它们时而颈脖相贴,时而尖喙轻啄,时而双羽纠缠,过了好些时候,它们才慢慢游走,消失在这微微灼热的湖面。
风可雪喘着息,紧捂胸口,几乎窒息,若不是她推搡几回,还真要晕过去。
这今日太子是怎么了?
母亲到底在房中做了什么?又说了什么?怎么变得如此热烈和蛮横了。
往日可都不是这样的。
难道是口吃掩藏了他的真实性子,如今好了,反而恢复了霸道的本性?
“对不起,我,我是一时迷了情,一时间忘了礼数,而且我想让你知道……”夜酒樽此时好似初尝果实毛头小子,带着些意犹未尽,带着些愧疚懊悔。
“臣女明白,殿下想让知道,你的选择都是等价的。你不觉得不等价之物可以令你得到什么。那么往后臣女会用其他法子证明,选择的权力在于自己。”
说道此处,风可雪又贴到夜酒樽的耳畔:“亦或是,你才是给与选择的那个人。”
“好,本宫等着那一日。雪儿,这花灯还要继续看吗?”
夜酒樽牵着风可雪走出小巷,还好两边没什么人,应该没有注意他们方才的举动。不过被看见了也无妨,本就是他的鲁莽,传出什么他一并承担。而且这是他的太子妃,他为何不能亲,为何不能抱,哪怕是在这里要了她……
想到这,他又回忆起岳母的叮嘱,交代他新婚夜上,一定要小心温柔些,不能粗暴蛮横,一定要节制,不可太多次数。而且一定要服下那特质的药丸,才能保证雪儿以后安康幸福。还交代这是她们巫氏一族的遗传下来的先天之疾,只能是用此法温养至二十岁才可痊愈。
最开始他以为是什么难治之病,可是打开那本医术,他就意识到,这温养之法实在令他羞涩难当。他虽然不是第一次看这样的画册,曾经见过一些,可其中门道也未曾敢想,也值得是寻常之事,和他早间是的情况一样罢了。
如今,有了风可雪,这叫他怎么心如止水。
而且具体要如何行事,他也不知,看着图册,又面红心赤,不敢细看。岳母说的轻重又要如何呢?何为轻?何为重?又要如何用力?又要如何收力?和打拳出拳是一个理吗?
这、这,要不还是在洞房花烛之前,请教一下经验丰富的四弟吧。
“不看了,不过天色还在,臣女想要去一个地方,不知道太子愿不愿同行?”
“雪儿想去,自然愿意一同前往。”
“好,那太子殿下可要说话算数哦。”风可雪再次挽住夜酒樽,而这次他意识到挽住的那瞬,属于她特别的柔软也贴到身上。
他之前是多么木讷,这些都没注意到。
三王府内,只有书房一处亮着灯,夜明厉在其中书写着狂草,他十分愤怒。
楼婳这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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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可恶的女人,竟然背叛他!竟然和别的男人搞上了!
明明就是他的人,这次无论如何都不亲热,还想着只是没有名分,觉得委屈。
如今倒好,是背着他找了别的男人。
说什么帮助他登帝位!
全部都是为了那个男人铺路!
楼婳!你休想!本宫就是毁了你,你也休想到别的男人那里去!
大笔一道一道落下,好似凌迟在楼婳身上的刀。
他真的是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了。
【夜明厉好感度:-20】
看着数值,楼婳绝望。
一个小小的香囊,就让夜明厉的好感度变成负数。
她很后悔那日的举动,没想到她被夜步舟算计了。
回到京都那日,她就知道夜明厉不会放过她的,所以她提前准备了苦肉计,拿人手短计并且施以美色捕获之计。
当然她不打算真的做,这毕竟是她自己的身子,清清白白的。当时还没谈恋爱,还没来得享受大学生活,就突发心脏疾病离开人世。本来死了就死了,结果遇上系统,只要她好好做任务就可以有一次选择投胎的机会,有选择当然好了。
来世她要一幅健健康康的身体,一个美满幸福的家庭,不要有太多钱,也不要太穷,就平平淡淡的。至少不能像她死前的家那样,令她恶心造作。
如今积分也差不多了,成功也就在眼前了,她怎么能被这小小的困难打败。
这两日夜明厉虽然知道计划已经失败,但是也没有特意过来质问,似乎是处理更为重要的事情。
初八的晚上,她精装打扮后邀请夜明厉来她房中详谈,他也有兴致,便也过来了。
29的好感度没有降下去,也意味着夜明厉还没有放弃她这个棋子,还打算给她一次机会的。而现在就是这个最佳的机会,她要抛出相当诱人的果实,才能保住自己的和他的合作之路。
她的果实也很简单,一枚500积分的健体丸,以及一个不会背叛的合作对象。
夜明厉不愿意信任,也只是因为她还不肯当他的女人,那么她就成全他,让他知道自己可以信任。
她之所以“愿意”,是因为那本异法正好就是催眠之术,只要在关键时刻,催眠了他让他以为自己做了,那就万事大吉,顺便还能加点爱爱的好感度,她记得是默认一次一点来着。
事情她是这么计划好的,也是这么执行的。
先是一番哭诉,夜明厉很受用,好感变成了30。
又送上了健体丸,他半信半疑让她各服一半,果然身子一下硬朗起来,好感度升至40.
最后半推半就滚到床上,事情就不可控制了。
情浓时,夜明厉亲吻着她,双手肆意摸索,不知为何,忽然摸出了一香囊。
顿时有了兴趣,压着她一同查看那香囊,看他表情准备调情来着。
可这一看,夜明厉眼中火星子燃起,当即就将香囊甩在她身上,又打了他一耳光骂她贱妇。
楼婳当然不能理解为何,眼见计划就成,怎么可以直接归零。
看着瞬间掉下去的好感,她赶忙解释,那不是她的东西。
“自然不是你的东西。”
可说完,又挨了一巴掌,夜明厉声音冰冷,杀意凛然道:
“你和夜重临什么关系!这香囊是如何跑到你的床上的!”
28. 隐藏任务的后续,异族之源什么鬼……
“这……这不是……没有……”
辩解已经没有用了,她说什么都是借口了。
“还狡辩!”只见夜明厉火冒三丈,拳头就要落下来。
“二殿下,你息怒呀!”
楼婳双手截住夜明厉的手臂,同样吃了健体丸的她克制他的力气还是有的,或者说杀掉了夜明厉的本事还是有的,但那样毫无意义,她之前的一切都会白费,所以她得忍。
夜明厉见自己气力竟拧不过她,一时吃瘪,只得脱开来,“你最好给本宫解释清楚,否则本宫立马拿你浸猪笼!”
楼婳跪在床边,指着床上那斑驳的血迹哭噎着:
“臣妾什么都不知道,臣妾什么都关系都没有,臣妾是清清白白的身子给了殿下。殿下啊,这还不够证明臣妾的清白吗?这血迹还不够吗?”
泪落了一片,才受了滋润的娇弱花朵,如今哭得梨花带雨,夜明厉看着床单,又看着一身青青紫紫的楼婳,顿时没了言语。
确实,他刚刚都感受过了,楼婳是如何滋味的,可是这香囊是夜重临的贴身之物,为何会出现在她的床铺上。即便她是清白之身,但是也无法证明他们发生过什么腌臜之事。
思索几瞬,夜明厉暂时压下怒气:“本宫可以饶你这一回,但这个香囊,你必须解释清楚。”
“殿下,臣妾只能说是有人陷害,此物臣妾真的不知是如何而来的。”楼婳泪珠啪叽啪叽地掉落来,但夜明厉显然是拔那啥无情的人,好感度依旧没有上涨。
他冷哼一声,披上外衣:“你还是不愿说吗?事到如今还护着你的小情人吗?他都已经死了,你都不愿意交代清楚?真要把他挖出来,碎在你面前才肯交代?”
“不,殿下,臣妾真的不知道。”
这东西想也不想用,肯定是那个来过她这床的人干得好事情,但是她怎么可以把他供出来,如今一个死人当替身还行,换成大活人夜步舟,她这剧情就真的彻底崩坏,她也得摆烂等死了。
“这香囊与臣妾没有任何关系,如若要证明,臣妾只能以死明志。”说罢,楼婳抹干净了眼泪,准备撞上一边的柱子,开一场苦肉戏。
夜明厉显然上套,直接抓住她的后颈,又将她丢回床榻上:“楼婳啊楼婳,你可真忠义,真烈性!本宫不管现在你认还是不认,这香囊就是证物,铁证如山,你的过错已经造下,本宫随时可以休了你,杀了你。但本宫也非盲目之人,由此证物,自会顺着线索调查清楚。”
冷静片刻,他确实不能凭一个死人的东西来误会他的重要“宠妃”,“但是你,去暗室思过七日吧。”
七日便七日。
可如今都第八日了,夜明厉这个狗男人,还没有放她出去。
真是可恶可恶可恶!可恶的狗男人!
楼婳捶着墙壁骂骂咧咧,又看着负25的好感度心力交瘁。
短短几分钟,怎么又降低了啊!
夜明厉,你等着!好感度蹦迪是吧!
夜步舟!你也等着!算计老娘是吧!
“呕——呕——”
不知为何,她突然反胃起来,对着墙壁一阵干呕,却什么都没有吐出来。
是胃病吗?
夜明厉这些日子根本没有派人给她送吃的,她都是吃系统商城提供的营养液和压缩饼干,如今都吃出来胃炎了,真的是太狠了。
随即她又消耗了一千积分换了一颗【愈体丸】,正要吃下之际,有人匆匆跑了进来,跪在她面前:“侧妃娘娘,殿下有请,请娘娘梳洗打扮一番后前往厅堂。”
噢?这夜明厉还算是有点良心。总算是在这第八日想起了她。
梳洗过后,楼婳塞了两块糕点续命,行步匆匆来到大堂。
果然大堂里多了两位不速之客,而也多亏了这两位,夜明厉此时才能一脸带笑地看着她,温柔宠溺地开口:“爱妃啊,近来太过贪睡,臣弟实在是不忍心扰她美梦。可是太子殿下大驾光临,爱妃也得出来迎接。”
“妾身参见太子殿下,见过未来太子妃。”楼婳对着两位救星行礼,以往的礼数周不周到她不清楚,这一回是端端正正有板有眼的。
风可雪似笑非笑地打量着楼婳,虽然是瘦了一圈,但总体没怎么受罪,夜明厉也不傻,没有闹得毫无退路。
“不必多礼,请起吧。本宫此番来寻三皇弟的,而雪儿是特地来寻侧妃说说体己话,不知三皇弟是否应允?”
已经过了一个时辰,但夜酒樽的状态还不错,暂时还没有结巴,他要多说点话:“三皇弟啊,我们兄弟也许久未曾好好叙旧了,不如就趁着今日,将往日那些不曾说开的话都铺到台面上来。”
夜明厉冷不防地将视线落到风可雪身上,这女人究竟为何而来呢?夜酒樽要与他叙旧,可笑?根本没有那种东西。
“大皇兄今日如此有兴致,又是元宵佳节,不妨同去舒秋阁赏月饮酒畅聊一番?”
“噢,尚可。”
夜酒樽点头示意,又与风可雪交换目光,风可雪则是盯上楼婳又道:“侧妃娘娘,不知是否愿意一绪?”
楼婳迟疑了,她一时间想不明白风可雪为何要与她单独谈话,该不会来算之前掐手的帐?总不会是要对她来个突袭吧?
夜明厉端详着夜酒樽和风可雪,这两人应是冲着楼婳来的,方才也是他们要求见楼婳的。
他不由得将视线扫到楼婳身上,她安然无恙,神态自若,似乎那几日并没有对她造成什么影响,拳头不由得捏紧,他心底的情绪很复杂,微叹一声:“爱妃,既然未来太子妃有请,不如去那流花亭吧,那边景色犹佳,赏月最好。”
楼婳行礼道一声喏,便对风可雪比手势:“请,未来太子妃。”风可雪应声而行。
夜酒樽则是在夜明厉的带领下踏出厅堂。
月还未爬上树梢,流花亭中百花不少,争奇斗艳,却唯独没有凛然的梅花。
风可雪悠闲自在的靠在栏杆上,嬉笑地开口:“楼侧妃,别来无恙啊。不知你这些时日过得可好?”
“还算不错,吃好喝喝。不知未来太子妃,啊,这太长了,臣妾能不能称呼为风小姐呢?”楼婳没有坐下,而是凝视着风可雪:“想必——您其实知道的更多。”
“哎呀,果然,你也不傻,没有看起来这么柔弱。”风可雪捻着一缕发丝,“本小姐只是来问问楼侧妃昔日许诺过的东西。”
“风小姐真的说笑了,妾身哪有什么……”楼婳愣愣回神,想起那日找的借口,“只是风小姐没有带着那宝甲过来,妾身这奇药只剩下一枚,其余都给了殿下。”
“啧,没想到你的筹码会全部交给三殿下,不为自己留下后路呢?”
“这不还有一枚吗?”楼婳拿出一个透明的琉璃瓶,里面是一刻蓝色的药物。
“哎呀,那宝甲倒是没有带上,不过本小姐这里也有一物,不知楼侧妃可愿意瞧上一瞧?”风可雪取出一个小木盒,摊在手心上。
“此为何物?”
“只是一小小的礼物而已。楼侧妃不愿意看吗?”
这是风可雪的一个猜测,楼婳他们去了异族三日,而近日夜星亭在追踪夜明厉的行迹,若是没有猜测错,他企图寻找间隙潜入三王府。
可为什么要在他不在的时候呢?夜明厉府上目前只有一个有名分的女人,那便是楼婳。
可为什么要寻找楼婳呢?那就之只能那三日里面发生了一些有趣的事情,这男男女女之间还能有什么好事能让人念念不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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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啊,风可雪就准备了这个好东西,来搏一搏那可能又不可能好事情,反正对她来说没有任何损失。
楼婳又迟疑了,此刻她要催眠风可雪吗?或者说她能杀了风可雪吗?
可之后呢?和夜明厉一起被赐死?彻底结束这个故事?不,她从来都不是短视之人。
接过那木盒,她小心翼翼地打开来,里面的东西没什么特别,是一枚银制梅花,而它的中心是鲜红的朱砂原石。
只是触碰她的那一瞬间,她感觉自己的小腹有一阵抽搐,而她的心口也有些难受。
“风小姐!这究竟是什么?怎会令我这么难受?太子妃,你这是要消煞我也!我要寻三殿下……”楼婳赶忙关上木盒,重新递过回去。
“诶~寻什么三殿下呢?”
风可雪推了回去:“不过是普通的银饰和朱砂而已,你惧怕此物做甚?若是不信你找人验一验便可。而本小姐只是觉得这个物件非常适合楼侧妃,或许用它防身也是极好的。”
“只是,用这物换楼姑娘的奇药,不知你可愿意?”风可雪挑眉,“若是愿意,本小姐还能送上一则消息。想必你也能知晓,本小姐的消息是非常准确的,毕竟,那是你们看不到的未来,不是吗?”
【检测到隐藏道具——银色血梅】
【获得道具可触发隐藏任务——异族风云。任务奖励:异族之源,夜星亭好感度30,积分5000。】
【注意:此任务可能会发生意想不到的风险,请谨慎开启。】
【倒计时——10】
【9】
这是什么?怎么还有倒计时?
【8】
夜星亭的好感度又是什么鬼?
【7】
可是有5000积分啊!
【6】
这是上次任务的后续吗?
【5】
上次也没有发生什么。
【4】
那这回也没有问题吧?
【3】
……
“好,我愿意交换。”
在倒计时结束前,楼婳做出选择,而这也是她以后懊悔又不懊悔的抉择。
“很好。”
一瞬间,木盒和药瓶的交易完成。
“这一则消息便是——”
风可雪示意楼婳附耳过来,当她听到那一瞬间,全身一震,瞳眸瞪大。
“本小姐既看破,也说破,只是侧妃否能领悟,全靠自己。信与不信,只凭一念。”收好药瓶,风可雪掸掸尘埃准备动身,楼婳却伸出手来拉她。
风可雪侧身一挪,反手扣住楼婳手腕,目光一沉,随即推开:“你这又是何意?”
之前总是被她莫名近身,吃不少暗亏,她便与牧天他们学了几招防身,今日就派上用场了呢。
“我……我有些……”
楼婳又退后两步,摇摇头道:“只是一时间好像有什么画面闪过,有些后怕,不由得想要找个依靠……”
“呵呵。本小姐会是楼侧妃你的依靠?说句实话,若是记不得那些,倒还是有可能,可本小姐都记得呀,这场好戏要原封不动的还给你们。原先也是井水不犯河水。而你们呢,这如今的你们,会选择放过本小姐吗?你们的所作所为……”
“已经触怒本宫。”
这六字是风可雪特意凑到楼婳耳边沉声警告。
话尽又瞥一眼呆滞的楼婳,踏着悠闲的步子出了流花亭,夜酒樽已经在门口候着。见她出来,贴在她身后跟着,抬手拨开她头上的落花:“聊得可算开心?”
“很好呢,太子殿下。你呢?”风可雪反问。
“刚巧四弟来了,另外问了些重要之事……”
29. 第二十九章 陪嫁
两人的身影逐渐远去,楼婳握着手中的木盒,目光越发深邃。
风可雪这是在帮她吗?还是在布毒计让她走向更深渊?
可这又是隐藏任务的关键道具,和夜星亭有关。
他异常的好感度,异常的积分奖励。
还有那催眠的术法……
楼婳不太敢想下去,与此同时胃部抽搐之感再次上涌。
坐上马车,风可雪撩开车帘回看三王府,满怀笑意地勾着唇。
夜明厉啊夜明厉,不知道楼婳的这份大礼,你可喜欢?
“雪儿,何事如此开心?能否说给本宫听听?”夜酒樽又捻下一片花瓣,询问道。
“太子殿下,你的脸上也是笑意盈盈,是和开心事,不妨也与臣女说说?”从刚才夜酒樽就在乐呵,似乎是学了什么好本事一般。
方才他又提到了夜步舟,难不成和夜步舟学了什么?
他那人吃喝玩乐样样精通,还是江湖教主,手中既有暗卫可随意相赠,还与暗香阁阁主有交情,叶子牌打的稀烂,坑惨了她哥哥。
对啊,她得回去就提醒哥哥不要接触夜步舟,早间没来得及说,可不能被对方钻了空子。
“这个不能说,以后你就知晓了。”
夜酒樽选择瞒下他的小秘密,而风可雪则是无奈摇头,“殿下别学叶子牌就行。臣女开心的事情也不能说,也是以后殿下就知晓了。”
马车缓缓前行,依次路过四五六王府,向着风府而去。
四王府灯火少许,里面的主人儿并没有回来,明明前一刻还在在三王府和大哥三哥叙旧,转眼就不知所踪了。
六王府厅堂灯火通明,烛光将走动的影子映在墙面上,他长叹,他哀思,他忧愁,他无奈。
“五哥啊五哥,能不能停一停,小弟我都被你转晕乎了,你有什么事情倒是开口说呀。这正月十五,你没有妻儿团聚,小弟我有啊,羽美人和小月牙还在听风阁等着呢?你要是没事情赶紧回去。”
夜孜然茶都喝了三五盏,夜星亭一会儿伫立想要开口,一会儿又闭上嘴继续走动,他真的喝不下了,必须要赶人了。
“六弟,五哥我这是一世的英明,毁于一旦啊。小弟啊,你能不能帮帮你五哥。”
夜星亭这些时日都很难熬,也不知道为何和着了魔似的,就是想要再见一面那个人。明明当时只是为了祭祀选的最佳祭品,现在他反倒是念念不忘了。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你说吧,小弟答应你就是了。”
夜孜然打了个嗝,他已经喝饱了。
不过看五哥这羞羞答答欲言又止的,总不可能是要求他帮忙找个女人吧?
他这模样什么样的女人得不到,总不能是他人的妻子吧?
平民百姓的妻子能嫁给皇子是福分,泼天的富贵又怎么可能不愿意,总不能是大臣权贵的吧?
真要是权贵的也好弄,假装弄死再绑回来关在府上也可以,这种事情以前的当权者也不是没做过。
五哥也不傻,自然是能想到的,可他到底在忧愁谁呢?你总不能是看上父亲兄弟……
想到这,夜孜然的瞳孔骤锁,好家伙,该不会是看上本宫的女人了吧!五哥,你这么玩,臣弟可就不困不饱了。
“五哥?你该不会是……”
“唉,六弟啊,五哥前些日子和三哥闹了点矛盾,错误全在我,但是实在不知道如何向三哥请罪。”夜星亭可算是将语言组织了个七七八八,坐到夜孜然身旁,端起那凉透的茶水缓缓咽下肚。
“你这是做了什么不敢见三哥?”
夜孜然倒舒一口气,还好和他料想的不同,“三哥虽然睚眦必报,但是兄弟之间多多少少还是会给些面子,要说朝廷局势,他目前还比不上你哩。可能还需让你三分。”
“六弟你真会说笑。我和三哥素来交好,党派之间也无争斗,和气为主,怎么会让我三分呢?两方亲近的大臣笙磬同音,和气致祥,不争不斗,和平共处呢。
我向来都是非常尊敬三哥的,虽然外表看起来锋芒毕露,但他内里其实温和如玉,都是为了掌权而伪装出来的。
三哥真的是为好大哥,外出时也处处为我着想,就连我作画,山谷寒冷,也是他脱下自己的衣服给我避寒。我们为二哥日夜祈福,望上天有灵能赐他安康,虽然二哥还是走了。
唉……二哥啊,你一向健壮,怎么就染了疾病匆匆逝去,你让你的属下,忠心你的大臣如何是好,有好几位都来这为你哀悼了,二哥啊。哎……
三哥也是,现在身体强健,如今是我惹怒了他,让他糟了心,又羞于见面,若是因为我落了下心病,也像二哥那样走了怎么办。
也不是五哥我嘴欠诅咒三哥,只因为人若是被怒意冲昏头脑,就容易伤肝,若是伤了肝肺,就容易咳血而亡。二哥也不知道是受了气,还是憋了怨,就那么咳咳咳,咳没了三魂七魄。六弟啊,你说是不是啊?
现在三哥才生了怒,这火好去,不似那二哥的。所以五哥我特地向六弟求助,去当那说客,帮我求上一求。别让三哥因为我而染上了气疾,若是去了,那些朝堂大臣可就又要伤心了,没准还会来六弟这里哭诉懊悔。”
夜星亭是说得声泪俱下,将他与夜明厉感情如何地好,一切都是他的错,他几乎都日夜不能寐,眼圈都是乌青的,听得夜孜然都于心不忍,若不是他听得出言外之意,他都要信了他们兄弟几人能和睦相处,平安无事。
“既然如此,这说客我去当也行,只是啊,六弟我一事不明,五哥可否解惑?”夜孜然又重倒了茶,一盏推到夜星亭处,“若是不解……”
“你我之间何必隐瞒呢?六弟你直接问吧。”
夜星亭这才收回方才的“真情实感”,擦干挤出来的泪滴,“虚情假意”道:“若是需要五哥帮忙的,五哥也会尽力相助的。那暗香阁,哥哥我啊,也是算是常客。”
“哎,也没什么大事情,也赶巧,就是啊,我看是的若雪姑娘,如今被四哥哥接回了府上,不知五哥哥可愿意游说一番?”夜孜然拨着茶沫,“也不是我夺人所爱,只是啊,若雪有了我的骨肉,四哥哥也真的过分,万一误会没说开,替我养了孩子可不就糟心了吗?若是打了也就还好,你是是不是啊?五哥哥。”
“六弟,你这是希望要若雪姑娘,还是要那孩子呢?”夜星亭的瞳沉了下来,心中不自觉浮起不安之感。这是在点他,还是在说自己。是确有其事?还是胡编乱造?
“暗香阁的姑娘自然是希望回归暗香幽处,腹中胎儿又不是孩子。五哥哥,你这帮不帮无所谓。臣弟的疑惑刚刚突然茅塞顿开,自己解开了。至于三皇兄那边,臣弟会选个日子去游说一番,到时候会派人通知五哥,游说好了,心也开了,自然就免不了一顿酒食开阔五脏庙。五皇兄,到时候,你可就要破费咯。”
“哈哈哈哈,破费倒是小意思,开阔三哥的心才是大事。那就多谢六弟了。”夜星亭端起茶盏,“这杯以茶代酒,敬六弟,干!”
“干!”两人各怀心思,各自饮下了这杯敬茶。
目送夜星亭离开后,夜孜然翘起二郎腿,掸掸衣袖上的褶皱,“五哥啊五哥,你威胁本宫,可你自己的筹码刚刚也落到了本宫手里。若想人不知,除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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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莫为。”
夜孜然勾勾手指,唤了一人上前:“鸢奴,又要看你表现了。”
“是,殿下。”潜藏在幕后的身影上前领命,那面貌竟是苦苦哀求夜重临的小侍女。
挑上下巴,夜孜然拇指摩挲着对方唇瓣:“记得换张三哥喜欢的脸。”
“喏。”
月华初升,无风卷云,草木静止,花叶相依。
回到家中,风可雪就要找哥哥风戈。可寻了一圈,爹娘在自己院里缠绵恩爱,可哥哥却没了踪影。
他的院子半个人影都没见着,一番询问后,竟是在她回来的前一刻,被夜步舟捷足先登,把他哥哥给拽了出去。
她气得不行,这夜步舟怎么还有这本事,简直是见缝插针,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她出去的时候来。
可明明前一刻也在三王府,竟是马不停蹄地赶在她回来前带走了哥哥,难不成他知道了自己心思。
可恶!可恶!可恶啊!
等有机会见到他,她一定要问个清清楚楚!
还有哥哥!
晚上就告诉他,他前世被坑的多惨!
交代了管家哥哥回来,不论多晚都要他来见自己,风可雪便回自己的院落。
红梅依旧,迎春报喜,君兰俯首。
音儿、法儿、小西和梅香在院里各自搓着小手等着她,欣喜地喊着小姐你可回来了。
九五也迎上来,在她的脚边环绕着,用白雪的猫毛蹭着她的裙摆,尾巴时不时地贴到她身上,似乎实在是说:你要饿死我!你怎么才回来!
风可雪暖心地抱起九五,脸蹭上了她温暖的白色丝绒,真舒服,九五,我的宝儿。
“小姐,你真是的,都不会和奴婢们说句话,只顾抱着九五亲昵。”小西气鼓鼓地撒着娇,“小姐,这也来一下,摸一下嘛~奴婢今日刚沐的发。”一边说着一边把头凑过去,似乎真要和猫儿争宠一般。
风可雪只得放下九五,再摸摸这傻丫头:“小西你倒好,和九五计较什么。你看她们就没事,就你这小丫头。”
“那是因为奴婢有嘴,能说会道,她们三个一个闷葫芦,一个思春,一个背诗学文。就奴婢我无聊得自说自话。”小西是相当不满她这三个伴,这一下午都快太给她无聊死了。
“知道了,都宠爱都一视同仁。”
风可雪安慰着,“到时候本小姐嫁入太子府,你们要不要同去呢?”曾经她嫁给夜明厉时,在他的花言巧语下丫鬟是一个都没带,信了他的一生一世一双人,结果身边都是他的眼线。而如今,她要有自己的人。
“当然要跟上,小姐在哪,奴婢们就在那。”
小西一马当先回复,法儿也点点头,梅香本就是太子府之人自然要回去的,而音儿却迟疑了,似乎是府上有她更加惦念的人。
这一看,风可雪想起来了,音儿喜欢哥哥。
只是之前哥哥还未曾娶妻就战死了,府上的事情也都交由母亲管理,丫鬟们后来怎么样了,她也不知道,明明是家人一样的存在,她不知怎么就抛到了脑后。如今倒是可以牵牵线,拉拉红绳。
就在她想要询问音儿意见之际,九五再一次缠到脚步,叫唤起来:“喵~哇~呜~”
风可雪无奈,只能再度将她抱起来抚摸,小西见此,阴阳怪气地指着九五道:“呦呦哟~小九五,怎么了你?你这是在争宠。你是猫儿,难不成你也想要和小姐一起去太子府吗?你是猫,你是猫儿!哼哼哼!”
是啊!九五!
风可雪突然意识到,九五是她的宝,她离不开她的,她要带着九五嫁去太子府吗?
30. 第三十章 成亲
二月初二,龙抬头,为东方七宿龙角星缓缓升起之日,故为龙抬头,又称青龙节、中和节。
风可雪在梦里睡着的遨游天际时,身体就被拽起来,不知谁摇曳一阵,见她没有反应,焦虑道:“夫人,小姐还在睡呢,暂时摇不醒。”
“先准备热水,放进去就醒了。”
“是夫人。”
窸窸窣窣,噼里啪啦的声音不断响起,似乎在忙碌什么事情,听言语好像在为什么重要的仪式做准备。
“生子准备了吗?”母亲又问。
这生子是何物?
“回夫人,已经准备好了。圣上下旨,中和节仪式和迎亲仪式一起办,您之前就交代过。奴婢都记下了。”
梅香十分靠谱,事情都安排地很好,要是交给小西,估计就忘了。
突然又感觉有人在脱她衣服,风可雪猛然睁开眼,眼前是通红一片,红帘红帐,红色的喜字窗花……
这才想起,今日是她的大日子。
可前世都没有这么早,婚礼不都在黄昏举行吗?
怎么这回要这么早就开始准备?
“阿雪呀,你可算睁眼了。”
巫簪柳一袭暗红长袍礼服,头戴百雀珠冠,坠着红粉牡丹,宝贵的九支朱雀金簪都落在青丝里。
“母亲,你怎么这么华丽,金镯子都带了好几个。”风可雪泡在浴桶里,又将巫簪柳里里外外都瞧了一遍。
“你这雪丫头,是真的忘了?你要嫁的太子,这仪式可不就是隆重的吗?”
巫簪柳目光柔和,看着风可雪的眼神满是不舍和留恋,撩起袖子想要替风可雪沐发,被音儿拦了下来,“夫人,你这身衣裳若是弄湿了,可没得换。您先坐下休息罢,其余交给奴婢们来。”
“好,好,好。为娘看着女儿沐浴濯发。”
沐浴好后,头发在炭盆上烤了好久,终于是干的差不多了。
穿上龙凤呈祥百花金绣彩云滚边的大红喜袍,踏上多子多福多财的貔貅玛瑙履,颈上佩戴上九两九重的金圈九凤雪玉璎珞,腕上是当日皇后赐的翠色玛瑙玉镯,有多了左右三个的金环链……
风可雪凝视着铜镜中的自己,这一身行头,足够让她寸步难行的,现在还是没有戴上凤冠的情形。
“夫人,该您三梳礼了。”
梅香将沉浸在过往回忆的巫簪流唤了回来,她抹了把泪,拿起紫檀嵌银梳,走到风可雪的身侧,看着铜镜里的她,又一次红了眼。
“母亲,今日是女儿的大喜之日,您看哭什么?”
风可雪心底也难受起来,本来她并不觉得有什么,可如今看着母亲这副模样,她也有些忍不住。
“不哭,不哭,这是好日子,怎么能落泪呢。”巫柳簪又抹了泪,“是熏香飘到了眼睛里,熏红的。”
“小西,把那熏香拿远一点。”
透过铜镜,风可雪看着小西将本就很远的熏香又拿远了几分,她就明白,母亲在逞强。
“好,就是熏香,把女儿的眼都熏红了。”
巫柳簪拿起一缕青色,银梳落到上头,她缓缓地梳了下来:
“一梳梳到底,恩爱长久两不移,情谊绵长守一生。”
“雪儿啊,到那边以后若是受了委屈,尽管告诉母亲,父亲和哥哥。太子殿下更要亲政爱民,太子妃也是民,怎可能让你受委屈,若是他敢,就让父亲参他一本。”话虽是对着风可雪说的,不过是讲给另一个听的。
“知道了,母亲,他是太子,是储君,太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他怎么敢呢?若是真的欺负雪儿,雪儿也会想法子欺负回来,雪儿可是皇上皇后钦点的太子妃。”
“那就好,那就好。”
“二梳梳到白发齐眉,连理共结举案齐眉,相濡以沫不离不弃。”
“你是他的妻子,唯一明媒正娶的,我们南域的女子,历代夫君只有一妻,终生无妾,相守便是一生,如若违背,男方会毒发身亡。他是太子,是未来的帝皇,三宫六院是必不可少,为娘只得给他破解之法,可若是他不能好好遵守,也会踏入黄泉。此事已对他一一讲明,他也甘之如饴。所以啊,雪儿,至少三年内,他不能负你。”
“竟有此事?母亲怎不早日告知?”
曾经母亲也说过,但是用词不一样,并没有说毒一事,只是告诉她夜明厉三年内不会负她,她以为是夜明厉在母亲面前说了很多誓言,却不想只是因为怕中毒,也难怪他撑了那么久,也难怪他不敢乱来,全是因为怕死。
“母亲也是在嫁给你父亲的那日,你祖母才告知的。”
巫簪柳搂上风可雪,将她的头埋在心间,“为娘的宝,嫁过去,你要天天都乐乐呵呵的,可不要以泪洗面呐。你爹就待你娘很好,都舍不得娘哭,若是见了我这会儿的模样,他可心疼地不得了。”
风可雪回握住母亲的手,下巴微微蹭着:“知道爹娘恩爱了。娘,您放心。”
“三梳梳到儿孙满堂,执手偕老和睦一世,平安喜乐长长久久。”
“母亲也希望你能多子多福,只是生育之事太过痛苦,当年母亲难产险些就要和你一同去了,好在太医院的同族救了你我,才有今日的喜事。我的儿,往日若是遇到生育难事,找他便可,太子、太子妃之令,他莫敢不从。”
“母亲孩儿明白。”
三梳礼完成,巫柳簪放下银梳,握上风可雪的手,相看许久,却再也说不出话来。
直至梅香提醒,时间不早了,母亲才松开手。
随着发髻梳理完毕,凤冠金钗戴在头上,珠帘遮住了视线。
凤可雪的泪在眼里打转起来,她不能哭,不能哭,母亲看见会难过的。
实则不行等喜帕盖上在哭,头微微仰了几分,才将泪憋回去。
可等了许久母亲并没有给她盖上喜帕,“母亲?不需要喜帕吗?”
“不需要,但是会更加麻烦。这珠帘就是太子要挑起的‘喜帕’。”
外头唢呐的声音传了进来,迎亲的队伍到了,这排场确实大,她在闺房都能听到,之前可一点都没有,都是管家进来提醒的。
“去吧老爷和少爷叫进来吧。”
只见母亲、父亲和兄长各拿了一根红缨丝带,在她的凤冠后侧鼓捣一阵,外头就传来管家的声音:“夫人!老爷!少爷!小姐!吉时已到!太子殿下已经在外头等着了。”
唢呐锣鼓的声音更大了,风可雪被丫鬟搀着走出闺房,又踩着红布踏出府门。
只一眼,她就看到那坐在高头大马上的夜酒樽,珠帘挡着,她看不清具体的模样,但是意气风发是肯定的。他的身后是十二人抬着的轿子,再是锣鼓队伍,嫁妆队伍,护卫队伍……场面宏大,几乎是半个京城的人都来了。
“压轿——”
“新妇上轿——”
“起轿——”
风可雪坐在轿上,没有特别的颠簸,这十二人抬的果然稳当,只是这路线好像不是太子府的,好像是要去那里绕一圈的样子,怪不得要如此早开始。
是她大意了,她以为成亲的流程都一样,毕竟她都嫁了两次,上辈子,和梦里的上上辈子。可就是忽略了一事,夜酒樽是有名无权的废物太子,那也是太子呀,太子的排场怎么是区区的皇子可以拟比的。
中间去了几处祭坛与寺庙,她与太子一同跪拜行礼,等一圈下来,果然到了黄昏时分,而她的肚子已经咕咕叫了。虽然出门前母亲也给她塞了几个果儿,可那些哪够啊。
“新妇下轿——”
这一次下来,到的地方是一处红色围帐,周围是密密麻麻的官员、侍卫和围观百姓,再看她的父亲母亲哥哥也在其中,又侧头扫向周围,这里是青龙街的一处广场,离她家不远。
“新夫新妇入围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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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可雪走进这红色围帐,里面摆放着的却是新房里面需要的东西,她愣住了。
太子的新婚仪式是要在大庭广众下进行的吗?
直接宣告天下啊!
“今乃二月初二,中和佳节,又逢太子大婚,双喜临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中和佳节,赐百官戚里尺,新朝衣……令休假一日。钦此。”
“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太子今日成亲,往后便可上朝堂,也得了新衣新尺,是也有风可雪没有捞到什么,不过她也得一起谢恩。
“文武百官,入堂百姓,互献生子——”
法儿取出一个青色布包,和对面的不言的黛色布包,交换了一番。
风可雪也瞧瞧打量一下,果然周围的人都这么交换了一下,她也想起来,里面是种子。往年都是小事情,几乎不用参与,如今撞一起了,反而得宏大一些。
“吉时已到——新郎,新娘,行三揖三让之礼。”
夜酒樽对着她拜下,而她不用拜,等他起身后,她才能还礼,往复三次,便是这三揖三让。本是帝王登位、大臣就封之礼,如今是行作结亲之礼。
“行沃盥之礼——”
金盆盛温水端了上来,风可雪将双手轻轻放了进去,稍微清洗一番,又在下一个陈放帕子的铜盤擦拭后,这礼便结束了。当然,夜酒樽亦是如此。
“新夫新妇,入席——行同牢之礼——”
风可雪与夜酒樽一同对坐于红席上,在法儿和不言的伺候下吃下了用一牲畜的肉。肉入肚的那刻风可雪,感觉自己活过来一下,可惜这美味的肉目前只能吃一块。
“行——合卺之礼——”
此时周围百姓呼声一片,听得风可雪晕红了脸,没想到自己的合卺酒要如此展示。
两盏温酒端了上来,风可雪与夜酒樽举杯共饮,各自喝下一半后,酒盏交换了一下,又一同喝下了另一半,喝完后将酒盏倒过来展示,而这代表这完全接受与尊重对方。
“行——解缨之礼——”
此时夜酒樽起身,来到了她的身后,触上了她凤冠上面的红缨丝带,她这才想起原来早上的结缨是为了此时的解缨,这代表着父母兄长,将她交给了夜酒樽。可他们能甘心吗,这红缨他们有没有绑得牢固些,可不能让他轻易解开。
“果然,牢固。”夜酒樽嘀咕起来,“不过——”
只听咔嚓一声,三根打了厚重结的红缨被他剪断,而又不知道从何处取出来三根完整的放到一旁后,夜酒樽又坐回原位。
“行——结发之礼——”
风可雪的一缕青丝被剪下,混着夜酒樽的一缕一同系上红丝带,展示众人后,放入红色锦囊之中。曾经她都会另外保管此物,如今她不想了,就让太子爷收着吧。
“行——执手盟誓之礼——”
风可雪与夜酒樽一同站起来,握住对方的双手。将那洞房前的情话,在百官与百姓前,宣了出来。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①风可雪对上夜酒樽的瞳眸,宣誓道。
“穀则异室,死则同穴。谓予不信,有如皦日。”②夜酒樽深情凝望着风可雪,盟誓着。
“礼成——”
“及时已到——起驾入宫——”
风可雪再一次被请上花轿,之后便是宫中的二段仪式,朝见太后,拜见皇上皇后等,又加上宫中的歌舞酒宴。
等时候差不多,天色暗了下来,她在钦天监的“送入洞房”声下,被送入新房。
肚子是彻底的空了,她很想再吃些东西,也不知道夜酒樽何时回来。
而同时她也后悔了,早知道这么麻烦,应该选个其他皇子或者是小侯爷郡王世子的,但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已经成亲了,还是在大庭广众下,还好这洞房是私事。
31. 第三十一章 洞房
风可雪做了一番思想斗争,终于在她准备叫糕点吃的那刻,门被推开。
夜酒樽局促地踏进来,从侍女手中接过称杆,愣好一会,他憋出一句话:“雪儿,本宫要揭珠帘了。”话语依旧是结巴的,但已经是他能出说来最顺畅的一次了。
风可雪微微点头,夜酒樽轻轻地一挑。
珠帘被剥开,露出那双凝望着他的眉眼,沁着微红的脸庞,微合着的唇:“雪儿,你真美。”
风可雪掩面轻笑,像是调侃又像是询问:“夫君谬赞了,不知还需要喝合卺酒,结发宣誓吗?”
“当众完成的仪式是太子与太子妃的,如今这新房里是风可雪与夜酒樽的合卺酒,不知风可雪可愿意嫁给夜酒樽,喝这一杯呢?”
明明是甜蜜的话语,但是从磕磕巴巴的夜酒樽口中说出来却变的十分好笑,风可雪忍住笑意道:“自然是愿意,不过在此之前,可否屏退众人……”
“一时着急,忘了,你们都退下吧。”
随着侍从的离开,新房内真的只剩下他们二人时,风可雪又指指头上的凤冠,“太子殿下,此物太重,不方便臣女动作,能否替臣女取下。”
“错了,作为太子妃你要自称臣妾才对,怎么还是臣女呢?”这回夜酒樽话语说的很慢,似乎是为了防止磕巴。
夜酒樽笑着拿下凤冠放到桌上,又端两盏酒过来。
风可雪接过酒杯,表情镇定,与夜酒樽对视:“臣女之所以还以臣女自称,自然是有一事相商。”
“好。”
风可雪将一蓝一红的药丸摊在手心:“太子殿下,臣女手中有两枚药,但只可选其一服下。”
夜酒樽似乎没有料到会这样,愣了一会,又换上寻常的温柔表情,示意她继续言说。
“红丸为情蛊,一旦服下,今生今世,唯吾相随,唯吾命是从,永不得背叛。若有违背,殿下将日日饱受蚀骨刮心之痛。”
“但——吾会助殿下,君临天下,傲视苍生。”
夜酒樽正要动作,风可雪一个眼神给他瞪回去。
“蓝丸是良药,可妙手回春,服下后百病痊愈。只是此药难得,仅有一枚。凭借太子殿下之能,可与夜明厉一搏皇权。”
“但——臣女与殿下,从此两不相欠,各奔东西。”
夜酒樽微微一笑,咽下红丸。
“太子殿下,你不问吗?”
风可雪本以为夜酒樽会做些什么,或者是质疑她这奇怪举动,可他没有任何犹豫,坚定选择情蛊,吞入腹中。
“我信你。”
三个字,平等的称呼,坚定的眼神,温润的表情,令风可雪心头一震。
“太子殿下,臣妾……”
夜酒樽食指抵在风可雪的唇上,“要叫夫君。”
“夫君。”
风可雪轻轻地唤了一声,不似之前那样怀着调侃调戏的感觉,带着些紧张和羞涩。尤其是两人体型上的差距,年龄上的差距,令她更加心战。
“娘子,我们喝合卺酒。”
夜酒樽挽过风可雪,两人手腕交叠,共同饮下那杯巫簪柳特意叮嘱的药酒。
药酒入喉,甘甜带着些苦涩,风可雪尝出来是母亲的手笔,想必这就是母亲说的破解之法,又或者是——养身之法。
前世十八岁后每月都会剧痛无比,而再回想前前世的记忆,虽然很模糊,但是这新婚夜的酒,味道却是一样的。
“夫君,其实这蓝丸也可以吃。”
放下酒盏,风可雪又将药丸递到夜酒樽面前,夜酒樽凝视半晌后,将药推开,委屈道:“娘子,吃了这药丸,往日你依旧会不要为夫。”话语磕碰,像是小孩子受了欺负一般哭噎着。
风可雪被夜酒樽的话逗乐了:“你这话是何意?难不成夫君可以看的到以后?”
既然他不要,那这好东西她先收着,等那日他需要了,再吃也不迟。
“不太能。”
夜酒樽在心中选择过了,也衡量过了,眼前的选择便是最好的:“但是直觉,不能吃。”
那眼底的坚定之色,让风可雪不由地回忆起那日落水的事情,他明明知晓,她是推开王思媛后,故意跌落水中,但也像是主动入局一般,下水救她。
她很想知道夜酒樽到底知道多少,到底明白多少,他心里又藏着什么样的秘密,能否一一告知。可转念一下,她也隐瞒了不少,尤其是要利用他一事。如今成了真夫妻,她是否可以将心交托给他呢?
可再一想,如若继续相信他人,那她和前世有什么区别。
哪怕要诉说真相,也得是以利用为目的的坦白“真话”。
“若是可以,臣妾真想要将一切告诉殿下,只是……”
“不必言说。”
夜酒樽抚上风可雪眉梢,“心照不宣。”
“好,你不问便是不疑,往后我所做之事,皆是助你成王登帝。”
正欲说下去,热意自心口涌遍全身,是药效上来了,“而我所求——”下一瞬,唇被封住,话语被堵在喉间,对上的是夜酒樽布满欲却又小心祈求的目光。
今日是她的洞房花烛夜,她早就知道的,也早就明白的,便伸手拉开夜酒樽的腰带。
两抹艳红的身影倒落喜床,红色帘帐落下,衣带纷飞如蝶落花丛。
细密的吻从脸庞滑落到颈间,他的吻蜻蜓点水小心谨慎,却又能挑起层层涟漪。
风可雪闭着眼感受夜酒樽的双手,它时而轻抚山尖,时而划过幽谷。像是作画一般,笔触轻扫着每个细节,她并不讨厌这种感觉,只是不敢睁眼看他。
忽而,他吻了她的眉眼,他小声在她耳畔低语着:“雪儿,我要赏花了。”
“嗯。”她点头默许,微微睁开眼,见到的是温红的他。
随着赏花的进行,风可雪感到一阵涨的酸痛和撕裂的剧疼,尽管夜酒樽小心翼翼,可是这具身体还是撑持不住。
看着那眼角的呼之欲出的泪滴,夜酒樽停下动作,“雪儿,要……”
“夫君,没~事~”风可雪搂着了夜酒樽的脖子,勉强挤出话语。
“好,我会更——温和些。”夜酒樽吻上风可雪的吻,将接下来的喘息都咽入喉中。
烛火规律地晃动着,交叠的身影在那对龙凤花烛的照映下,宛若水中的游玩的双鱼贴合,摇摆,嬉戏,缠绵。
不知持续了多久,风可雪已然在一波又一波的翻涌下失去了力气,只听耳边人咬着的她耳瓣,祈求道:“娘子,可以不以~”
她想要拒绝,可是话语又被他用唇封住,之后便是那一阵阵地满室春风。
次日清晨,风可雪睁眼时,枕边人已然不在。
疑惑半晌,又想起夜酒樽成了婚,也算是正式的当家人,如今已经可以上朝堂参政了。
她抬起手看了一眼,发现上面都是青青紫紫的痕迹,她又掀开被子一看,里衣下,果然都是他盖下的印。不过身上没有黏腻感,应该是她失去意识时清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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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
正要下床洗漱,她却发现自己的腰肢酸痛。
这哪里是病弱的太子殿下!
这流言到底怎么传出来的,除了口疾,其他都远超他人。
她又想起昨夜的事情,若不是最后她哭着说不要了,夜酒樽真真正在地做完了最后一次。
今日她指不定就下不来床了。
这也太不知节制了。
往后绝对不能再如此。
风可雪穿好衣裳坐在铜镜前由梅香梳妆时,夜酒樽穿着一身朝服出现在她的身后。
“雪儿,本宫回来了。”
夜酒樽对着梅香挥手,随后他自己拿起梳子亲自为风可雪梳发。
“殿下,你这是?”风可雪不解,虽然丈夫为妻子梳妆描眉不是什么奇事,但是夜酒樽这模样为她如此,她有些诧异。
“本宫,练习很久。”夜酒樽眼底布满温色,在风可雪额头落下一吻。
对方果真没有骗她,一番梳妆下来,那双大手果然十分灵巧,繁杂的发髻在他手里一盏茶就被编织完成。
而这时她也由不得想起这双手是如何在身体上徘徊的,他明明像是第一次,但是这灵活老练的程度,又好像是练习过很多次。
“殿下,你是不是偷偷……”
刚一开口,风可雪又觉不妥,赶忙将话语咽下,只是夜酒樽听出了话外之音,再次贴到耳边低语:“雪儿,还要?”
“不不不。”风可雪连忙摇头否决,“是不是该拜见皇后娘娘?”
“前三日,不用。”梳妆好后,夜酒樽搂上风可雪,又觉不够,将她揽起抱在怀里,而自己则是坐了下来。
风可雪微微讶异,但也没做阻拦,只任由他抱着。
夜酒樽感受着风可雪的温度和柔软,又不自觉地想起昨夜,顿时有了反应:“雪儿,能不能……”
如今已是夫妻,这些床笫之事,她倒也是能明白。
这夜酒樽虽然二十有五,可这方面是昨夜才开吃的,此刻宛若青年食不知休止。
这一刻,风可雪转过头来,眼中含着媚丝,微微一笑,在夜酒樽的唇上啄一口,满含温情,道:
“不能。臣妾饿了。”
说罢,她便从夜酒樽的身上跳了下来,向着后厨走去。
这几日,楼婳越来越感觉自己的不对劲了。
她变得嗜睡,变得想要吃酸吃辣,变得异常脱力,而胃部的呕吐之感频频。
哪怕没有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
她很有可能是怀孕了。
可明明,可明明——
再多的明明也抵不上如今的身体报讯。
于是今日,她趁着王爷外出,乔装打扮来到一家城外的偏僻小医馆求诊。
“怎么样啊,大夫。”楼婳掩着喉咙,焦急询问眼前闭目沉思的大夫。
大夫像是探了许久,最后总算是下棺定论:
“据老夫三十多年诊脉,姑娘你的脉象虚虚浮浮,时强时弱,时而堵塞,时而顺畅,可这滑脉,还是能摸出来的。”
“何为滑脉?”楼婳颤抖地询问。
大夫作揖道:“圆滑,如珠滚玉盘之状,是为滑脉,姑娘无病无灾之象,是为喜脉。”
喜脉!?
楼婳那一刹那,感觉自己的耳朵失聪了。
可当一切的信息拼凑起来,她也只能咬牙接受这个噩耗。
只是——
“大夫,给我开几幅堕胎药。”
32. 第三十二章 真相
大夫迟疑半晌,却也还是答应。
“直接在这里熬了,我喝了便走。”
“好,夫人,这就照办,总共三钱银子,您这边等候。”大夫又吩咐药童抓药,便领着楼婳去了隔间。
楼婳坐下后四处张望一番确定无人,这才撩起面纱将眼泪擦了擦,又下意识地抚上小腹。
没想到,在这里面真的有了一个孩子。
不!
只是个胚胎,一个细胞而已,不是孩子。
她找过系统道具,翻了又翻,但里面始终没有堕胎药,或者是能让自己流产的相关道具。
反而有生子药,让她能更加顺利怀孕的道具。
那一瞬间,她突然感觉这系统好可笑。
只许怀,不许堕。
她都选择伤害自己的身体了,奈何这狗屁天运系统却不允许。
又想到之前风可雪的提示,以及那隐藏任务和奇怪梦境,她身子不由颤抖起来。
她不敢相信,也一点都不愿意去想,更不敢想。
一时间难受的情绪涌上大脑,她又红了眼眶,泪止不住地落下来,擦都擦不完。
她索性也不故作坚强,任眼泪流淌,留个痛快再说。
“夫人,药来了。”
大约一刻钟,药童端着一托盘进来,上面放着一碗褐色的汤药。
楼婳端起药的那刻,脑海里面闪过很多东西,大多都是她在各个小世界经历过的事情。
有母亲为了孩子而放弃生命的,也有孩子为了母亲舍生忘死的。
而父亲在各个小世界里面,似乎都是享受的角色。
她作为一个女性,就一定要受这份苦吗?
她必须要因此扮演一个母亲的角色吗?
明明她什么都——
明明什么准备都——
不!
凭什么!
她默默承受这些!
她不要!
她不要!
她不要!
苦涩的汤药入肚,楼婳抹了一把嘴角药渍,离去前她又道:“大夫,再开一幅堕胎药给我。”
大夫努力劝说道,“夫人,不可,这不能多吃,多吃伤身,是药三分毒。”他虽不能问缘由,但医者仁心,病人身体康健,是他顾虑之事。
楼婳面色一沉,眼中决绝:“你若不配,我去找下家。”
“那夫人便去下家求医吧。”大夫转身甩袖,坚决不卖。
“你……”楼婳一时语塞,也只得跺脚离去。
回到府上,夜明厉还没有回来,而她使用了道具,其他人也未能发现她出府。
将带回来的打胎药又仔细瞧了瞧,楼婳依旧是不放心。
她贫瘠的现代知识告诉她,藏红花,桂圆,螃蟹之类的可能会导致滑胎。
这红色的应该就是藏红花,桂圆的话她要求每日来些桂圆莲子羹便可。
这螃蟹,她上哪里弄,要不试试求一求夜明厉,就当是她嘴贪。
她这莫名怀孕肯定和那夜的梦脱不了关系。
最坏的结果便是,这肚子里面是某人的野种。
可这真的好奇怪,好奇怪!
真的好莫名其妙!
总不能那催眠之术是假的,她怀的其实是夜明厉的孩子?
她摇摇头,将这些奇怪的想法都抛之脑后。
反正她绝对不会让这胚胎破坏她的未来!
重新来一世才是她的目的,现在完成任务最重要。
楼婳打开系统,查看各个关键人物好感度。
【三皇子夜明厉:10点】
夜明厉原来负数的好感度,这些时日总算是又被刷回来一些。
【四皇子夜步舟:30点】
夜步舟的好感度加得很奇怪,风可雪出嫁的前一晚突然来找她,没聊几句,好感度就上去了。
【五皇子夜星亭:99点】
夜星亭的好感度,就是之前风可雪给的关键道具加的,也就是67……
楼婳又仔细盯了一下,这什么时候,变成99的好感度了?
【夜星亭好感度+1】
【五皇子夜星亭:100点】
【隐藏图鉴1可开启,是否阅读。】
什么?怎么又加了一点?
突然,身子不由得颤了颤。
楼婳心口一窒,回头看去。
只见一诡谲身影站立在她身后,红色的竖瞳锁定她,他薄唇微张:“楼婳,过来。”
下一瞬,楼婳眼神涣散,身子不由得向他走去。
娇小的身影落入怀抱,夜星亭实在是太怀念她的触感,吮吸着她的每一寸气息,又觉不够,吻上她的娇唇,舌入侵口内,与她的舌尖共舞。
也不知持续多久,他几乎吻得脱力,直接抱起楼婳,向着床铺走去。
撩下帘帐的那一瞬间一张用朱砂绘制的符箓从帘帐处落下,直接贴在他肩上。
他如临大敌,忍着剧痛将楼婳往床上一放,连忙捂着肩膀匆忙逃了出去。
睁眼的那瞬,楼婳捂上自己的心口以及嘴巴,刚刚的异样感还残存着。
记忆碎片在脑中回荡,她想起来了,全部都想起来了。
是夜星亭!
是他强/暴了她!
嘴唇紧咬,泪无声滑落,拳头已经收拢,不由得捶向小腹。
这是孽种!
绝对不能留!
夜星亭!
我要你不得好死!
同一时刻,朱雀街灵照湖中的一艘画舫上。
两抹身影共同位于此处,一者于船头小榻上,一者于船中画桌前。
“六皇弟,你此番约我出游,怕是别有用心吧。”夜明厉半躺于榻上,总觉不安,又坐回船头围栏处。
他一点也不相信夜星亭之前的托词,什么赏花看景,怀念兄弟情义。来此赴约,只是他也另有目的罢了。
夜星亭摆摆手,吩咐侍女端上美酒佳肴:“三皇兄,在你这,臣弟也不装傻,如今二皇兄没了,你有何打算呢?”
“自然是每年二皇兄忌日都好好祭拜一番,寒食鬼节自然也不能少。”
夜明厉不说破,打马虎眼,“六皇弟,你曾经与二皇兄交情颇深,如今他的曾经的旧部,都经常来你这叙旧不是吗?”
“只是碰巧罢了,刚好路过,便絮叨几句而已。三皇兄,你近来艳福不浅呢!比如那工部侍郎的长女,如今成了你的新宠妃,而那暗香阁的新头牌,也对你念念不忘。也不知道你府上的娇妻们是否和睦相处呢?”
夜孜然羡慕又惆怅,抚着额头哀怨道:“臣弟若是再多几个娇妻美妾,我的羽妃可要念叨好几日,甚至半月都不会让我入房。”
“皇弟呀,你对女人太过怜香惜玉了,怎可以随意争风吃醋,还对你撒气,怎么不好好处置一番。”
女人对夜明厉来说都是掌权路上的工具,除非有用,否则不会花太多心思。
楼婳也好,寐姬也罢,风可雪亦然。
只是他真的不甘心,这可恶的风可雪真的嫁给废物太子,也真的成为他的女人,她竟然真的光明正大的背叛他!
如若不是如此,他也不会饮酒泄愤,无意宠幸工部那个丑丫头,简直是脏了他的眼!
他一定要亲手弄死风可雪这个贱/妇!
“三皇兄,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女人是宝,女人是尤物,要好好呵护,如若你连属于你的女人都保护不好,都无法好好珍惜,被别人惦记了,那可如何是好呢?”
夜孜然饮酒入喉,又提笔作画,“你要明白不稀罕的,有人却求而不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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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便让他求而不得吧,如若敢染指本宫之物,定当让其死无葬身之地。”夜明厉微单手一比,眼底的肃杀之意不再隐藏,锋芒毕露。
又微微颦眉,重新握上酒盏,“六皇弟,你这是话中藏话吗?”
“臣弟只不过稍稍比喻而已,三皇兄果然好血性。”
夜孜然估摸着时间,又道:“臣弟有一件疑惑之事,不知三皇兄可否帮忙解惑一番。而此事也是臣弟此行的目的之一。”
“六皇弟,为兄向来不喜欢歪歪绕绕的口吻,你若有事,请直言吧。”抿一口酒,夜明厉将酒盏放回原处,“六皇弟的酒还是那么苦涩,难以入口啊。”
“三皇兄,先不提这酒。”
夜孜然嘴角微勾,又给自己斟酒一盏,“大皇兄成亲那日,三皇兄为何没去贺喜呢?”
“偶感风寒,怎能扫兴大皇兄呢?”夜明厉的神色没有变化,内心已然翻滚云涌。
结果到最后,楼婳都无法阻止风可雪嫁给夜酒樽,将来的故事也无法按照她诉说的进行下去。
若不是她还有点别的用处,若不是有过一段情谊,如此废物的东西,他早就杀了她。
现在棋局要重下,不过,对他来说,却和之前差不了多少。
原本夜酒樽根本就构不成威胁,也用不着花费手段特意除去,现在因为风可雪的存在,而不得不将这两人一并算在内了。
尤其是风可雪,若是有朝一日落到他手里,他一定要好好折磨一番,再送她去死。
“六皇弟啊,儿时的你与大皇兄也是手足情深,怎么不见你去太子府走动走动呢?”
夜明厉摩挲着酒盏边缘,“大皇兄不也爱喝你酿造的美酒吗?”
“时候未到,时候未到,如今大皇兄才拥有了太子妃,近几月可不就要恩恩爱爱的,怎么会有空理睬臣弟呢?等过去那段如胶似漆的日子,臣弟再去拜访也不迟呀。”
笔下已经勾勒出来一佳人模样,夜孜然洗笔蘸朱墨,“三皇兄,不知你对太子妃有何见解呢?臣弟觉着,她很不简单,虽是大家闺秀,但能足不出户,与大皇兄情缘早定。臣弟是真当百思不得其解呀。”
“六皇弟,那怜戏楼的故事可觉得有趣?”
话锋一转,夜明厉翘起二郎腿,双手交叠:“你好像挺喜欢那里的戏文,不知你砸了多少银两进去呢?”
“哈哈哈,说说而已,只是当日觉着有趣,后来再也没去过了。虽然这重生一事蛮新颖的,但是最后那女子靠的不还是另一个男人——”
说道此处,夜星亭笔下一顿,忽然大笑起来:“哈哈哈哈,三皇兄,你的意思是——”
“心照不宣,只是后患无穷,需要早日解决。不安定的因素,尤为惹眼,不是吗?”
“三皇兄,臣弟明白了。今日这一约,你我兄弟没有白聚。”
“哈哈哈,你知道到便好,不如举杯共饮。”夜明厉端起酒樽,“为兄先干为敬!”
“干!”
皇宫的礼节走完了,风可雪是累得无心动弹。
她没料到,当太子妃原来这么麻烦,东宫之主,可比原来的皇子妃累得多。
好不容易熬过去了,现在又到七日回门的日子。
若不是马上就能见到家人了,她真不想早起出门。
马车内,风可雪裹着袄子捧着暖炉,阖眼小憩,夜酒樽则是被罚在一边看着,不许靠近。
夜酒樽扯住风可雪的衣袖想要祈求原谅,“雪儿……”
“别碰臣妾。”
风可雪轻轻一甩,将他的话堵住:“多少次,你都不听,臣妾这回不惯你。”
夜酒樽只得缩回一角,他好不甘心,他昨日就是贪图了一次,今日就被罚了。
往后他一定,一定要更加卖力些,才能补回失去的春宵。
33. 第三十三章 明牌
风可雪睁开一条缝隙瞥他,似乎还在气头上。
这夜酒樽真的是不老实,明明之前看着挺守礼数的,如今和饿狼似的,真该好好管教一番,可不能因小失大。
明日就是太后寿宴,再过两日就是春猎。
前世太后寿宴发生不少事情,也导致不少势力倒戈夜明厉。春猎时皇帝受伤,又加快了皇权之争。
也不知这回的夜明厉和楼婳会如何行事。
但无论如何,她都不会让他们得逞的。
很快,马车就在尚书府前停下来,风可雪先一步透过车帘父亲母亲和哥哥……以及夜步舟。
风可雪立马揉揉眼,又重新看了过去,还真的是夜步舟。
这个阴魂不散的人果然又来勾搭她的兄长,她明明都嘱咐过哥哥,怎么还是这样。
“老臣风正岳参见太子殿下,太子妃殿下。”
“臣妇巫簪柳参见太子殿下,太子妃殿下。”
“微臣风戈参见太子殿下,太子妃殿下。”
“臣弟参见太子殿下,太子妃殿下。”
家人都给自己行礼,风可雪心底有些酸涩。
前世她是三日后回门的,母亲和哥哥都还未回来,只有父亲一人迎接,当时她却满心满眼只有夜明厉,丝毫没有考虑过家人。
“免礼,父亲大人,母亲大人,哥哥请起。”风可雪上前搀扶,夜酒樽亦是。
进大堂后,几人依次入座,风可雪看看父亲母亲哥哥,又瞧着那夜步舟,总觉着那里怪怪的。
待上茶后,夜步舟端起茶盏很不客气地喝了一口后,他才呼出一个热气,开口道:“大皇兄,大皇嫂,实在是对不住,明明是你们回门的大日子,臣弟却来掺和一脚。”
“不知四殿下来此是为何事?”夜酒樽不开口,不过基本意思风可雪都能读明白,于是她成了半个不言。
“这次也是赶巧,臣弟是来找风将军商量些要事,不巧,忘记盘算日子,反而和回门日撞在一起,本想速速离开,但又念着许久未能与大皇兄团聚同食一桌佳肴,故厚着脸皮留下来,恳求大皇兄大皇嫂能念在兄弟情谊,同赏一杯酒。”
估计吃完喝完就又是拉着哥哥去叶子楼吧。
风可雪在心中长叹,这夜步舟怕是和前世一样甩不掉了,只希望哥哥不要出事就好。
“那便一同吧。”
风可雪的右手被夜酒樽握着,这幕落到风正岳和巫簪柳眼里,欣慰不少,这太子殿下虽然实力不济,但好歹也是护着雪儿的。
午膳吃得比较愉快,一家的人氛围也不错,尤其是那夜步舟似乎一点都不拿自己当外人,各种劝酒敬酒,还拉着哥哥喝好些。
好在哥哥是武将出身,酒量还是有点,吃完后就被拉着出门。
而夜酒樽喝了一些,便脸庞通红,如若红虾,好在没醉,吃完后也被父亲母亲请去。
风可雪落了个清净,独自回了院里,一抹白影立马扑了上来,她连忙将她拥入怀里。
“九五,本宫回来了,有没有想本宫呢?”抚着反复剐蹭自己的小脑袋,风可雪将脸埋进了雪白的皮毛里。
最后她也没有把九五带去太子府,那个地方虽然是她现在的归属之地,但不是九五的,她要为九五寻找一个更加安全的家。
进入房间后,风可雪将九五放到床上,而她取出一只短哨,摩挲着上面的刻字,睫翼微颤。无声的奇异音波从短哨传出,一抹黄影从窗口落了进来。
“属下参见主人。”兰石半跪在风可雪面前。
“兰石,细节方面,你需小心。”风可雪指指头顶位置,兰石下意识摸上自己的头,竟摸到一片枯黄树叶。猛然意识到,通过这片叶,就能暴露他的身份。
“多谢主人提醒,属下会更加小心,绝不再犯,如有下次,断指明志!”
“呵呵,那岂不是更容易暴露,不必如此。”风可雪挥挥手,示意对方起来:“这些时日,他们的动向如何?”
“回主子,据京中眼线刚刚传回来的消息,今日楼婳买了七贴堕胎药。夜星亭潜入三王府,并和楼婳有短暂接触。”
“噢?这是怀上了,还不想要吗?”
风可雪眼中发狠,前世她辛苦十月怀胎诞下的孩儿活活病死,这种苦,楼婳也得受!
“想办法把她的堕胎药,换成安胎药,若是孩子还没有流掉,便将她怀孕的事情抖给夜明厉。”
前世夜明厉总是唠叨着想要个女儿,可五年里她迟迟怀不上,终于有孕那日,他开心地跟个孩子似的,只是后来,一眼都没看过。
夜明厉是不是真的喜欢孩子,风可雪不清楚。
但是这孩子若不是他的,他会怎么想呢?
她很有兴致看这一处好戏,而怜戏楼确实也该添个第二幕。
“夜明厉的下落呢?”
风可雪点着九五的鼻头,它真的是太想念她了,如今有外人在,它都不愿意离开,就赖在怀里。
“夜明厉与夜孜然在朱雀街灵照湖画舫相聚,如今还在湖上饮酒作乐。属下估摸着是这样,夜星亭才能肆无忌惮地潜入三王府。”
“眼线这东西,谁都有,就如本宫的一举一动也在别人的掌握之中。但有时明牌的局,更加难破。”
风可雪自然明白自己身边也有细作,夜步舟送的暗卫,她是敢用又不敢用,可也不得不用。
兰石俯首下跪,再抬头,眼底是炽灼忠心:“主人,属下等人誓死保护主人安危,绝不会让主人有所闪失。”
见此,风可雪笑而不语。或许,夜酒樽也悄悄打点过这些暗卫,小小哨笛不单单可以控身,还可以控心。
“那些原来追随二皇子小势力如何了?”若是没有意外,这些势力估计会有一大半落入夜孜然手里,而其余的会进入夜明厉的口袋。
“与夜孜然走动较为频繁,似乎更甚昔日。”
这里到还和前世一样,至于最关键的外姓部下和兵部骨干,父亲已经打点过,虽然无法保证忠心,但短期内也不会落入两人手里。
而大漓那边,会在太后寿宴时派他们的国师过来献宝。前世她就是搭上了这条线,才能大漓消停些时日,并成为皇权路上的助力,让夜明厉稳定局势。
楚衍睦啊,不知道这一世的你,可还会与前世一样,痴迷一个梦境中的人物。
如果说一些关键的人物还能用的话,那么那个人,她得尽快和他搭上线:“兰石,让牧天派人去陵县恩片村寻找一个叫李威的人,年纪大概五十好几,擅长解牛。”
“是,主人。”
“剩下的,便是继续追听新线索,尤其是四郡王五侯门八大世家。”风可雪又吩咐道:“顺带找找神医之类的,看看你们身上的蛊毒能不能解。”
“是!主人!”那一瞬间,兰石的眼神光都敞亮几分。
待人离去,风可雪将九五揉搓捏抱一番,九五也很配合一点都不挣扎。
呵,这中原的蛊术怎能抵得过南疆巫族的呢?若是背叛,他们必当尸骨无存。
看着手臂上日益显现的圣毒印记,风可雪垂下眼帘,她终究是要成为楼婳口中的恶毒反派。
母亲劝她不要有怨憎恨之心,否则会遭受先天毒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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蛊毒反制,一旦被催化,后果不堪设想。
可是她怎能不恨怎能不怨,她是凭着这股念头才能撑持这一世。
如若放弃,这一世岂不白来。
若是不能看到夜明厉楼婳自食恶果,她绝对不会甘心。
“喵~呜~喵~嗷~呜~”
风可雪挠着九五的下巴,“知道了,摸这里,摸这里就是了。”
“呜——”
顺着九五目光侧头看去,果然门那边有了动静,“雪儿,你你在里面吗?”
夜酒樽敲着门扉,耳根依旧红润,似乎方才又听了不少奇奇怪怪的教导。
“太子殿下,进来便是,你这怎么了?”
往日夜酒樽可不会这么敲门,今日如此乖巧,难道是挨了训?
走进房内,夜酒樽正想要贴近风可雪,九五却先一步扎入风可雪怀里,还特意回头看了他一眼,似乎是在炫耀。
当即,他就语塞了,这猫儿竟然还会炫耀!这可不得了了!
“雪儿,我想……”夜酒樽只得坐在风可雪旁边,抚上她的发丝,“刚刚岳父岳母交代我,要与你恩爱些,与你相守到老……”
“太子殿下,可不要扯谎,父亲和母亲的为人,本宫怎会不知,他们最多同你说说我的脾性,而不会特意交代你我之前的事情。”
风可雪不惯着他,如今吃了情蛊,虽然不知灵不灵,但是偶尔命令看看也不亏,就看着当棋子的夜酒樽愿不愿配合。
“雪儿,你怎如此,如此精明。”夜酒樽瘪下脸来,他的小心思,他的太子妃怎么一看一个准。
“太子殿下,不结巴了?这是又让母亲帮忙了吗?”夜酒樽点头,风可雪勾起一抹笑:“这样也好,本宫出些问题考考太子吧。”
夜酒樽再次点头。
而风可雪腾出一只手摸上他的额间,捋了捋发丝,“太子殿下,如今这京中的局势,夜寻国的局势,你了解多少呢?”
“能与本宫争皇位的,也不过是二弟、三弟、五弟、六弟而已。二弟已经逝去,他的死有蹊跷,而他留下来的势力如若无法拉拢,将会成为一股阻碍。本就是靠着二弟维系的,他一死,很有可能在不就的将来,自立为王。毕竟那郡王服的从来都不是夜寻王族,只是如今找不到理由压制,只能任其慢慢壮大。”
“三弟手段了得,以联姻之举拉拢工部,母族势力又是右丞相一脉,两位郡王与他结交甚好,世家也有其四。听说手中也有一批死侍和毒士效忠,最近又与六弟走动频繁,想必也在谋划新的对策。”
夜酒樽也抚上风可雪的脸庞,粗糙的手指摩挲着,令她有些瘙/痒,她抬手握住他:“而我的太子妃,我的娘子,异常憎恨夜明厉,如若是娘子想要他的性命,为夫定当全力以赴。”
“太子殿下,你这不是大话吗?”
“有娘子在,这不是大话。”
夜酒樽将风可雪的手握在心口,又低头吻上一下:“我虽然无能,但我不是傻子,若有朝一日相互敌对,我会身躯护在娘子面前,用我手中的刀剑,将他斩断!”
“你的身手都不如本宫的兄长,又怎能与他旗鼓相当地对峙呢?”风可雪好意提醒。
“娘子,这就是你的不对,怎么能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夫君威风呢?”
夜酒樽气鼓鼓地嘟嘴,“哪怕下棋想要完全压制对手,也得先把对方绝对多数的棋子吃掉。”
“你这不是坐山观虎斗,坐收渔翁之利吗?”风可雪重新抱上九五,“而且你怎么确定他们会自寻死路呢?”
“这就需要一双凌驾于棋盘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